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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难耐新婚夜
回依云首府的路上,明成佑买了两个氢气球。
一个灰太狼,一个红太郎,一左一右扎在汽车的后视镜上。
等红绿灯的时候,照例招来不少人围观。
车子一路载着两人回到依云首府,停在车库的门口,显得喜气洋洋。
傅染替明成佑整了下领子,两个人的婚礼现场,连李韵苓跟明嵘都不知道。
他们给叠起的高脚杯内倒满香槟,又一道切了蛋糕,明成佑拿起两杯香槟走到傅染跟前,手臂绕过傅染,跟她喝完交杯酒。
心里的酸涩始终多过于甜蜜,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幸福,也不合时宜地蒙了层近乎死亡气息的忧愁和窒息。
明成佑坐在钢琴前,递了本琴谱给她,“替我翻开。”
傅染顺着折起的印子打开,入目的,是两枚镶钻的铂金戒指。
款式新颖,一圈切割均匀的碎钻簇拥着中间的六角形美钻,明成佑拈起其中一颗后执起傅染的手,戒指贴着无名指缓缓送进去,尺寸刚好。
傅染抬起手举到眼前,“有名字吗?”
“念轮回。”
“好奇怪的名字。”傅染侧过脸,明成佑把另一枚戒指递给她。
两人双手碰到一起,“我给起的。”
“今天能换首曲子弹弹吗?”
“你想听什么?”
“随便,”傅染头枕着明成佑的肩膀,“欢快点的,应时应景嘛。”
明成佑手臂圈住她腰际,“可我只学会了一首梦中的婚礼,别的曲子或许能试着弹,但肯定不堪入耳。”
还好,有些自知之明。
李韵苓中途打来电话,交代了傅染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包括明成佑的药放在哪里,怎么吃,傅染仔细聆听,可李韵苓总觉得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后方挂了电话。
依云首府今天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傅染头靠在按摩浴缸的边缘,明成佑蹲着给她擦拭身体,水波漾过微隆起的腹部,他掌心顺着她大腿内侧往下移动,眼见要覆盖住神秘地带。
傅染拍掉他的手,明成佑在她腿侧掐了把。
他下巴抵着她光裸的肩膀,有些情难自禁,“怎么办,医生叮嘱我不能做了。”
傅染沾满泡沫的手抚向明成佑的脸,“忍忍吧,我现在怀着孕,陪你。”
男人手掌在她胸前一下下撩拨,“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怎么能一样?”
明成佑替她冲洗干净,带着她走出浴室。
傅染紧紧握着他的手,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公主抱都是奢侈了。
明成佑将该有的气氛布置到位,红色喜庆的床品,尽管鲜艳却丝毫不媚俗,傅染和衣躺在床上,男人睡在她身边,两人维持着前额相抵的姿势,这注定是个不一样的新婚夜。
明成佑双手撑在傅染两侧,意识到他的动作,她忙抵住他的胸膛,“你忘记医生交代过的事了?”
“我只是亲亲而已,不会做别的。”
他炽热的吻带着饥渴的探求落在傅染耳边,她能清晰听到男人紊乱的呼吸声,紧贴的胸膛内,心脏似乎随时有破体而出的可能,明成佑咬着傅染的耳垂辗转吸吮,她被勾起一把无名的火,只觉全身好像要烧起来。情难自禁地搂住明成佑的脖子,身子贴过去想要的更多,他伸手扯开傅染身上的睡袍,她也迫不及待替他松了腰间的带子。
两具身体,带着同样的渴求和难耐,爱凌驾于性之上,却也需要性来调剂和滋润。
有细微缠绵的汗水从体内渗出,床头蜜色灯光的笼罩下,明成佑双臂收拢,恨不能将傅染融入体内,他张了嘴不重不轻的在她胸前咬了口。
她无意识嘤咛出声,却仿佛成了刻意的诱惑,明成佑喉间逸出类似于挣扎地低吼,五指顺着傅染黑亮如绸的发丝轻梳,他薄唇流连在她唇齿间,温润湿腻的舌尖加重了这个吻。
他不敢压着傅染,所以双手手肘撑在了她的耳侧,体内爆发出来的……即将灭顶,又似乎瞬时要浇熄他的隐忍,明成佑神色溢出痛苦,忽然很想这么冲破阻碍,不顾一切。
傅染察觉到他的呼吸已然失控,她双手自男人腰际往上探,掌心触摸到那道伤口。
她睁开眼,潭底的迷离挥散,傅染手臂横在明成佑跟前,“成佑。”
他模糊地应了句,压下身再度加深这个吻。
傅染双手在他背后交扣,手指有些颤抖,她感觉眼眶内一烫,明成佑咬着她的唇角退开身,睁眼却触及到她眸子内的湿润。
“怎么了?”
“你瘦了。”
明成佑笑了笑,不以为然,“瘦些也不打紧。”
傅染想起初见时的明三少,同样是在依云首府,他有自己的健身房,每天雷打不动的跑步锻炼,那会的身体,健硕有力,恐怕连老虎都能打得死。
傅染倾起身,两手穿过他腋下,“是不是还要瘦下去?”
“很难看吗?”明成佑嗓音带着些哑意,兴许是情欲未退的缘故。
傅染摇摇头,“我只是不忍心,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一天天消瘦下去的你。”
他换个姿势,躺到了傅染身边。
她光着身子起身,从床头柜内找出明成佑的药,接了杯水后递给他。
明成佑拈起傅染掌心内的药丸,“其实吃跟不吃没什么区别,副作用却挺大,”他抬起眼帘,顿了顿声后方道,“我之前都把药给丢了。”
傅染蹙紧秀眉,“今天开始起好好吃药,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把放着药丸的手掌推到明成佑跟前,他张开嘴,她便把药塞进他嘴里,给了他一杯水。
吃过药,两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傅染翻身躺在他胸前,“睡吧。”
她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渗入明成佑鼻翼间,傅染睁着眼睛,明成佑把床头的灯关掉,一场婚礼,不论热闹与否,最终都会回归到一张床上。
“傅染。”
她躺在柔软的被褥上,觉得异常舒适,懒洋洋地应了句,“嗯。”
“幸福吗?”
傅染手掌圈住明成佑的腰,“它不是你能随便左右的,幸不幸福在于我自己的感受。”
一天的深刻足够印入骨髓,也好过一辈子将就他人。
明成佑埋在她颈间,两人谁都没有睡意。
缠在她胸前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明成佑背过身,傅染听着耳边传来的窸窣声,她转了身,房间内以前的气息犹在,温暖安详。
说不上此时的心情,总觉得无名的悲凉压过了雀跃。
明成佑翻个身,又翻回去,辗转反复,体内欲望一旦被挑起,想要压回去谈何容易。
傅染心里也跟着难受,心仿佛置于火盆上被反复煎烤。
明成佑侧脸压着手臂,不睡在一张床上可以不想,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碰,他翻身望着傅染的背影,喟然低叹后,人挨过去,手钻入被子内覆在傅染胸前。
她一惊,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很烫,难以自持的在颤抖。
握着她丰盈的手掌越捏越紧,傅染疼地蹙起眉头,拍了下明成佑的手背,“痛。”
他脸贴着傅染的背部,细细摩挲,“我忍不住怎么办?”
口气带着无奈,令人不忍拒绝。
傅染翻过身面对明成佑,“要不,我去客房睡吧。”
他全身没有哪个地方是不烫的,傅染生怕这样下去会出事,“实在不行的话,起来洗个澡吧。”
明成佑隐忍的额前青筋直绷,他双手一撑再度将她困在怀里,“要不,我们试试吧?”
“不行!”傅染毫不犹豫拒绝。
明成佑痛苦难耐,把傅染的两手扣在身侧,“我保证没事。”
傅染哪里能由得他。
明成佑撑开她的腿,她使劲屈起,力道却始终抵不过他,“最难忍受不过高潮的一刻,我能控制得住。”
他双手掐着傅染的腿,身子已经有所动作。
明成佑大口喘息,颈部线条扬长,身子却开始颤抖。
傅染掌心撑在他腰际,背部贴着丝滑的床褥向后滑去,没费多少力气便将明成佑推开。
他俊目紧阖,身子压下去,剧烈的大口喘着气,胸口相贴的地方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
房间内充斥着黑暗,看不清彼此的脸,傅染却仍能感觉到视线的朦胧。
她紧紧抱住明成佑的背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男人紧闭着眼睛不说话。
“很久以前,有个上了岁数的渔翁,每天靠打鱼维持生活。老渔翁一家很贫穷,他虽然以打鱼为生,可是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天只打四网鱼,从来不肯多打一网。”
明成佑缓缓睁开眼帘,话语带着疲惫和虚弱,“有这么奇怪的故事吗?”
“我买了本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每晚都要和宝宝讲故事。”明成佑听着傅染的话,倒也慢慢平复下来,她手掌在他后背轻顺,半晌后,男人忍俊不禁,“你这动作在跟宠物梳毛似的。”
一想,方觉不对,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傅染推了把他,让他躺到自己身侧,“好些了吗?”
明成佑抬起手臂横在眼前,胸膛犹在起伏,过了会,忽然翻个身用力把傅染塞进怀里。
她吃了一惊,语气不由发狠,“你还来?!”
明成佑赌气似地咬了她一口,不重,又松开手后转个身背对傅染。
空气内静谧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傅染把脸贴向明成佑的背部,感觉他的身子一下变得僵硬起来,她把被子盖到他胸口,“睡觉吧。”
明成佑好一会都不动,只是握着傅染的手,捏住她一节节指骨轻揉。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所谓的新婚夜顶多也算有了个前奏,明成佑醒来的时候,手往旁边探去,却未能触碰到傅染的身子。
洗漱好来到楼下,傅染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客厅内已经整理干净,几个大箱子摆满昨天未吃完的食物后丢放在门口,明成佑走进餐厅时傅染把准备好的东西正一一端出来,“起来了。”
“让佣人处理就好,难怪起这么早。”
傅染解下围裙,“反正也不重,适当运动还对身体好呢。”
明成佑走过去搂住傅染的腰,“哎!”
“大清早唉声叹气不好。”
他把脸埋在傅染颈间,嗅着她晨起沐浴后的芬香,“禁欲的滋味可真难受,睡一觉起来,浑身像有小虫子在爬。”
“虫子?”傅染一边盛粥,一边理所当然道,“那要不要给你逮只鸟儿捉捉虫子?”
明成佑嘴角淬了抹笑,如罂粟般带着毒瘾令人欲罢不能,他嗓音明朗欢快,“我自己身上有鸟儿,可鸟儿上有虫子爬怎么办?”
傅染手里的动作顿住,脸慢慢别过去,神情从起先的茫然转为惊异,慢慢的,眼底涣散出说不明的绯色,明成佑凑近细看,见她耳根后红了一大片。
傅染轻咳两声,转过脸继续盛粥,“走,坐边上的。”
明成佑右手臂撑着桌沿,人倾过去,目光自傅染身侧睨着她,“果然是近朱者赤,听这么正经的话都能显露出这么正经的表情。”
傅染嘴角差点忍不住泻出笑意来,“我也老大不小了,这叫知识普及得好。”
明成佑拉过张椅子坐到傅染身边,眼睛盯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这顿早餐极为丰盛,明成佑双手交叠后侧脸趴着手臂,如斯静谧如斯安详,微微闭起眼帘,感觉窗口射进来的阳光都带着异于平常的暖意。
他伸手牵住傅染,她也随之坐到他身边。
“今天在外面办两桌酒,到时候,我们去家里把爸一起接过来。”
傅染身子靠着椅背,“我怕他不肯。”
“试试吧。”
她另一手握住明成佑的手背,“我先回去跟爸说说,可以的话再一道过去。”
“没事的,”明成佑笑着伸手搂住她肩膀,“以后还能总避着吗?”
傅染心里始终忐忑,明成佑舀起一匙粥送到嘴里。
“成佑。”
他吃着东西,便点了点头。
“我们把妈也叫过来吧?”
明成佑眼色一凛,却抬起头道,“妈自然是要去的。”
傅染一瞬不瞬盯着他,“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明成佑抿紧薄唇,“我不想扫兴。”
“我们两个没办婚礼,可该有的礼节不能忘,到时候还要端茶,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亲生母亲,你难道想让这件事成为你们心里的遗憾吗?”傅染试着说服他,明成佑半晌后才道了句,“随便你吧。”
两人正吃着早饭,李韵苓便来了,傅染起身开门,明成佑见到她和萧管家,嘴里抱怨句,“这么早赶过来,我们要还睡着怎么办?”
李韵苓伸手指了指他,“嘴里没正形。”
“妈,你们吃过了吗?”
李韵苓眼睛自餐桌上扫一圈,见早餐还算丰盛,脸色这才好看些,“吃过了。”
她走到明成佑身侧,“喜帖我也发出去了,酒店也已经订好,就至亲的几桌人。”
明成佑头也不抬,“再加一个。”
李韵苓眉头不由皱起,“谁?”
“妈,你知道的。”
“你想让她过来?”李韵苓音调陡然扬高,目光看向站在旁边的傅染,“是你的意思吗?”
“跟傅染没关系,”明成佑放下手里筷子,“或者,还可以加一个,就要看明铮肯不肯了。”
李韵苓没有再多说,嘱咐他们几点出门后便带着萧管家离开。
王叔的车停在依云首府外面,萧管家似有感叹,回过头看了眼,“总算,我好像又看到几年前的场景了。”
李韵苓却不以为意,眼里挑起嘲讽,“萧管家,听到成佑方才说的话了吗?明铮恨我恨得要死,可你看看成佑对赵澜的态度,傅染这y头恐怕又在挑事了。”
“夫人,是不是您太多心了?”
李韵苓冷哼,王叔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她坐进后车座内,“你看着吧,依照成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出多久,她就把整个明家给捏在手里了!”
傅染站在傅家门口焦急地等待,明成佑进去了约莫有个把小时,她探望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走进客厅,正好看到明成佑从二楼下来,看到傅染,他摊开手,表情有些无奈。
牵着她的手走出傅家,傅染担忧问道,“不同意吗?”
明成佑打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他接受了我们结婚的事实,一时可能接受不了我。”
“慢慢来吧。”这本也是傅染意料当中的事。
赵澜完全没想到傅染会给她打电话,她在家挑了半天才选中身喜庆色的套装,打开房门走出去看到经过走廊的男人,“明铮。”
男人顿住脚步,目光在赵澜身上逡巡。
“今天成佑和傅染举办酒宴,让我们一道过去。”
明铮慢条斯理扣起袖扣,“去做什么?大抵都是明家和李家的亲戚,你想过去自取其辱吗,又要让人指着你骂?”
赵澜垂下头,明铮盯着她的头顶,半晌后,赵澜方坚决开口,“这是成佑的结婚酒宴,我必须要参加。”
明铮嘴角划开抹笑,“那你去吧。”
看着他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的背影,赵澜几步追过去,“明铮,你也一起吧。”
“我没那闲心思,”明铮顺着楼梯走下去,赵澜跟在他身后,来到客厅中央明铮才转身望向赵澜,“你的身份尴尬摆在那,况且目前没几个人知道明成佑的身世,你去了,是要他喊你一声妈,还是要让人戳着你脊梁骨骂你自己送上门找羞辱?”
赵澜神色不免尴尬,杵在原地半晌没开口。
明铮瞅了眼,没再多说,拿起车钥匙后径自出门。
明成佑和傅染来到酒店,李韵苓正亲自负责接待,亲戚并不多,除了至亲也没喊别人。
包厢内,李则勤夫妇先到,除去李韵苓、傅染跟明成佑外也没别人。
“我们就坐一桌,人少也安静些。”李韵苓望向李则勤,“琛子呢?”
“说有事,过会才能到。”
傅染起身到门口张望,李韵苓不动声色,她坐回明成佑身侧,男人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怎么心神不宁?”
“我打电话的时候有欠考虑,不应该让她到这来,我怕这么多人遇上了尴尬。”
明成佑神色淡然,凑过去在她耳边道,“放心吧,我让人将她领到别的包厢了,不会到这来。”
傅染微愕,也总算释然,不得不佩服明成佑心思缜密,比她想到的要多。
李韵苓跟弟媳说了几句话后,目光望向傅染,“小染,看你心不在焉的是在等赵澜吗?都几点了,她怎么还不来?”
李则勤陡然插了句嘴,“什么,她也要来?”
李韵苓不再开口,李则勤面色愠怒,“成佑,尽管她真是你亲生母亲,可养育之恩大过生育之恩,你把你妈置于何地?”
傅染不着痕迹睇了眼明成佑,也多亏他事先安排好,李韵苓对于李则勤的咄咄逼人毫无阻拦之意,傅染开了口,“舅舅,她不会过来。”
李韵苓抬下眼帘,始终没说话。
李则勤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些,“她要是敢来,我第一个不答应,姐你也真是的,凭我们李家如今的地位你还用得着有所顾忌吗?说到底她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也就是你人善才被人欺。”
旁边,李太太赶紧踢下他的脚,目光朝明成佑睇去,示意李则勤赶紧闭嘴。
他陡然想起明成佑跟明铮被调换的事,有些话已经不能再当着明成佑肆意说,李则勤拿起茶杯啜了口,明成佑满脸阴兀,只是冷冷地勾了下唇,带着几分讽意。
包厢门突然被打开,走在前面的李琛五官俊朗,他拉了下,便把后面的人带进来。
尤柚娇小的身子跟在他身侧,举目望去,眼里溢满吃惊和讶异,她完全没想到李琛的父母也会在这。
傅染也是一怔,李则勤脸色咻地布满阴鸷,李琛则反手把包厢的门给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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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其实这新婚夜是进去了,但素被傅染又推出了的意思,米审核过我删了,亲们意会哈。
亲们,妖妖14号去上海喝喜酒,14。15号都在外面折腾,不过稿子存在后台了,亲们开开心心看哈。
137——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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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绑架
“尤柚?”
“姐,”尤柚小心翼翼唤了声,目光望向她旁边的明成佑,“姐夫。”
李则勤率先按捺不住,“谁让你把她带来的,琛子,你什么意思?”
“今天不是哥的好日子吗?”李琛拉过把椅子,示意尤柚入座,“我也有件事想说。”
尤柚不明所以,没有直接入座,而是同李琛擦肩后走向傅染,嗓音跟着压低,“他说你跟姐夫办酒席也没喊别人,寻常的吃顿饭,非把我拉来,我没想到人都在。”
“没事。”傅染拉住她的手,“坐我边上吧。”
李琛几步走到傅染身边,目光满含深意瞅她眼,“没想到,最后在我哥身边的还是你。”
“琛子,”明成佑眼见气氛不对劲,“赶紧坐吧,就等你们了。”
李琛掌心压着桌沿,“尤柚,你跟我过来,我话还没说完。”
李则勤阴沉着脸,“你想说什么?”
“爸,你不老催着我跟这家那家的千金相亲吗?现在不用愁了,我找到想结婚的对象了。”李琛视线转向李家夫妇,旁边的李韵苓率先反应过来,“琛子,别胡闹!”
“姑妈,我认真的很。”
李韵苓气不打一处来,这俩孩子她放在掌心当宝贝似地呵护,没一个能令她省心,“你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尤柚坐到椅子上的双腿尴尬的僵硬,她站起身想走,“姐,姐夫,祝你们新婚快乐。”
李琛抬起手掌,没用多少力气便将她按坐回去,“我喜欢尤柚,这是几年前你们就该接受的事实,现在我开始接管公司的事,你们不是让我尽早成家吗?我想跟她结婚。”
“什么?”最为吃惊的,却是当事人。
尤柚急得小脸通红,“李琛,你说什么呢?”
李则勤半晌后才吐出这么句,“你想跟她结婚?你忘记是谁陷害你差点让你蹲大牢的了?当初要不是及时抓到那名醉汉,你这黑锅指不定要背一辈子!”
“琛子,这件事肯定不行!”李太太在旁补了句。
“那事本来就因我而起,妈,尤柚现在还在读书,但我们今天先把证领了。”
尤柚使劲扯他的衣袖,“李琛,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没说过要跟你在一起。”
李家人闻言,紧绷的神色这才稍有松懈,“你听听,人家自知高攀不上。”
尤柚眼眶通红,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傅染搀起她想带她离开,李琛抬起眼帘睇她眼,“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们不答应也得答应。”李琛手掌在尤柚肩膀上轻拍两下,“你也是。”
“你一个人疯去吧!”尤柚挥掉他的手,起身想越过他身侧离开。
李琛强硬地拽住她手腕,“不许走!”
傅染眼见这样,赶紧伸手挡了下,“李琛,别这样!”
李琛目光凛冽射向她,口气强硬,“我们的事轮不到你管!”
明成佑霍然起身,深不可测的潭底溢满厉色,他伸手把傅染护到身后,另一手直指向李琛,“琛子,再对你嫂子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韵苓头疼地拧起眉头,这哥儿俩谁都别说谁,脾气那是顶像的。
好好一顿饭被搅和成这样,明成佑眼睛落到李琛紧紧勒着尤柚腕部的手上,“琛子,松手,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尤柚使劲挣扎,李琛这才松掉手里力道。
李则勤再次表态,“想让她进李家,想都别想。”
李太太则急得赶紧劝道,“琛子,你想想你们要真走到一起,外面会怎么说,当初的事闹那么大,现在却告诉别人要结婚,我们李家的脸面要往哪摆?”
“我管别人怎么看。”
“琛子,”李韵苓也劝,“别胡闹。”
“姑妈,”李琛嘴角浅漾,“您看表哥折腾到现在够胡闹了吧,怎么也没见您好好管管?”
明成佑把傅染拉回身边,眼里的笑意暗藏不住。
李韵苓本就心里堵着口气,这会听了越发怒意上升,李琛拽过尤柚的手,“坐,不是要喝你姐的喜酒吗?”
李则勤见他公然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怒不可遏下拿起个茶杯砸过去,“混账!”
到底没舍得自己儿子,目标却是朝着尤柚过去。
李琛手一挡,明成佑一把将傅染护到胸口,飞溅出去的茶杯砸在了墙壁上。
“我们走。”
他拽着尤柚几步走出包厢。
李太太想要去追,被李则勤出声喝止,“我看他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尤柚几乎被李琛拖出包厢内,她手臂挣扎未果,不得不小跑着才跟上男人的脚步。
两人走出酒店,趁着李琛去取车的间隙,尤柚甩掉他的手往另一侧方向走,他几步追上,“我送你。”
“不用。”口气僵硬,脸色委屈的不成样子。
“我承认,我是有意带你来的,但这就是我的态度,你还不懂吗?”
“李琛,”尤柚停下脚步,“我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门不当户不对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你真以为世上全是灰姑娘吗?”
“我既然已经在他们面前说开,就想过所有的可能。尤柚,你也大胆一次不行吗?”
她抬头瞅着李琛的脸,有感动,更多的却是黯然,“李琛,倘若有希望,我可以,但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李琛握紧她的手,将她带向停车场,“有没有希望,也要我说了才能算。”
包厢内气氛怪异,明成佑示意服务员上菜,其他人哪还有动筷的心思。
傅染想着尤柚的事出神,明成佑把剥好的虾放到她碗里,李韵苓瞅了眼,越发觉得不痛快。
“吃吧。”
傅染夹了个送到嘴里,回过神来才想到应该要剥虾壳,一口咬下去却没有意料中的壳子,她侧首看到明成佑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的动作,心里其暖融融,嘴角不自觉上扬。
对面的三人却始终不见有所动作。
李则勤气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说到底,还是尤家那y头有高招。”李韵苓满含深意地瞥向傅染。
李则勤头疼地皱眉,“这样放任下去指不定要出事。”
明成佑边剥手里的虾边插嘴道,“舅舅,琛子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应该自己决定。”
李则勤面色不悦,“尤家什么家境你也看到了,真要娶个那样的媳妇一点帮助没有不说,反而要时刻倒贴,哼。”
“舅舅,叔叔婶婶他们能够自食其力,家里房子也有,再说门第观念总抵不过李琛和尤柚自己的感情。”傅染忍不住开口,李则勤面带不屑冷笑声,没有应承。
明成佑把剥好的半碗虾推到傅染手边,“多吃饭少说话,一会吃完我们先走。”
傅染瞅着碗里的虾肉,“我吃不掉这么多。”
“两个人呢。”
于明成佑来说,家里吃顿饭也不过是个形式,这会对面三张脸一张比一张臭,见傅染吃得差不多,他索性朝李韵苓道,“妈,我们先走了。”
李韵苓也没这精力去计较礼数,“走吧,让小染回去后多休息。”
两人跟包厢内几人道完别,这才相携离开。
待包厢门被掩起,片刻沉默后,李则勤若有所思盯一眼门口,“姐,你心里究竟有何打算?”
“什么意思?”
“明铮和成佑,你难道真以为两个能一碗水端平?过去的二十几年你那样对待明铮,他心里难免对你有怨恨,倘若以后你再像现在这样,我看你亲生儿子也别想认回了。”李则勤一语道破。
“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还能怎么做?”李韵苓手掌掩住面容,话语带着无奈。
“姐,孰轻孰重你要分清楚,说到底,成佑他……”李则勤顿了顿后方开口,“他到底不是你亲生的,而且,还是你最应该痛恨的私生子。”
“则勤,不许你这样说他!”二十几年的母子情令李韵苓下意识心生维护。
李则勤起身给自己茶杯斟满,“我这是就事论事,假如你还想着为明铮跟明家考虑呢,现在你就要做好完全的打算。”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考虑。”李韵苓担忧的只有明成佑的身体,这一关能闯过去比什么都重要。
“姐,我跟明铮碰过几次面。”
“是吗?在哪?”李韵苓闻言,语气不由激动,“他最近好吗?”
“也就是生意上的往来,他对我冷淡的很,我估计对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韵苓叹气,“他到底是恨我的。”
“你也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不怕得罪成佑来跟你这样说,自然是为你好。”
“我知道。”
傅染跟明成佑经过走廊,两边都是包厢,傅染放缓脚步,“我们这样离开行吗?要不要给长辈们去敬敬酒?”
明成佑手臂勾住傅染的脖子,“在这我最大,我说了算。”
在即将经过一间包厢时,明成佑拉着傅染的手停在门口,他颀长身子往门框倚去,嘴巴努了努,“进去吧。”
傅染望向紧闭的门板,“你呢,不进去吗?”
明成佑瞅了眼来往人群颇多的走廊,“你开门。”
傅染拧开门把,“别扭的样子。”
两人前后进入包厢,赵澜独自坐在巨大的圆桌前,见他们进来赶紧起身,“小染,成佑。”
“妈。”
赵澜喜上眉梢迎过去,明成佑一语不发坐在门口不远处的沙发上,对着傅染说道,“别折腾太久,待会出去说不定人全碰一起。”
这话丝毫不影响赵澜的心情,她拉着傅染坐到圆桌前,“成佑,恭喜你们。”
明成佑目光盯着窗外,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傅染拿起桌上的茶杯,往里倒满水,她双手持平后将茶杯递向赵澜,“妈,您喝茶。”
赵澜激动地应了声,接过茶杯的手指忍不住颤抖,明成佑余光瞅着这一幕,些微有些动容。
赵澜握住傅染的手后,从挎包里拿出个首饰盒。
“妈也没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件也是老玩意了,你不嫌弃的话留着吧。”
赵澜打开首饰盒,是个样式陈旧的金戒指,上头镶了颗绿宝石,应该是早些年流行的,话已至此,傅染也就乖乖拿在手里,“谢谢妈。”
“怎么没让服务员上菜?”坐在边上的明成佑插进来句话。
“我肚子不饿,想到你们结婚的事就高兴,”赵澜说完红润了眼眶,“小染,妈谢谢你。”
“妈。”
赵澜擦拭眼角,起身走向坐在沙发上的明成佑。
她在明成佑对面坐定,男人翘起条腿,视线别开,倒不是真的逃避,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成佑,有些话其实我憋在心里一直想说,当年你出生后连一滴奶都没喝到就被云峰抱走,他骗我说是肺炎,我没想到……”赵澜叹口气,现在明云峰已死,再多怨言也只能变成一句无奈,“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情愿把你留在我身边,再好的前程也不如陪伴来得重要。对我们上一辈人来说,伤害最大的还是你和明铮。”
明成佑目光总算直视她,眼见赵澜这段日子来的消瘦,他看得有些出神,傅染从椅子上起身后走来,明成佑拉住她的手,“走吧。”
赵澜跟着走过两步,“成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有小染和孩子在,你更加不能放弃。”
明成佑牵住傅染的手走出包厢,另一手带上包厢门。
忙着给其他客人上菜的服务员匆忙经过。
明成佑随手指指身后包厢,“给这边上菜。”
“是。”
傅染挽住明成佑的手臂走出酒店,街头阳光正好,男人脸上的阴霾也因此而被冲刷干净,“傅染,我们去佑染岛住几天吧,就当度蜜月。”
“还是待在家吧。”
明成佑单手遮在额前,感觉到惬意,“你放心,我的身子吃得消,连婚礼都没有总不能连个蜜月都不给你。”
傅染拉下明成佑的手,“让我回去收拾下。”
“不用,”明成佑任由煦暖阳光跳跃在脸上,“那儿什么都不缺,去个人就成,再说我想清净下,别让家里人知道。”
傅染被明成佑带上车。
“怎么不等司机?”
“我们甩掉他。”明成佑发动引擎,傅染手掌撑起下颔望向窗外,本该是欢庆喜乐的日子,心里却沉甸甸难受,本该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她这会却要时刻担心明成佑的身体。傅染举起手掌,让刺眼的阳光透过戒指的金色照拂在脸上,本该依偎在爸妈身前撒娇,说着我不舍得嫁,这会却连跟妈妈说几句话都得不到回应。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想什么呢?”
“想我妈了。”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收紧几分。
傅染目光看着不断退后的景物,看着熟悉的地标一个个远去,她侧过头,“我们去哪?”
“去岛上。”
“现在?”
他倒是说走就走,一点没给她准备的机会。
“心动就要行动。”明成佑踩了油门,傅染赶紧开口,“慢点!”
车子来到码头,明家的游艇侯在那,明成佑却绕着特意去租了一艘,说是要避世几天。
傅染站在甲板上,风有些大,明成佑取来件衣服给她披上,“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还好。”傅染身子偎进男人怀里,海面被照射出来的波光粼粼闪的人有些睁不开眼,她眯起眸子,头枕在明成佑肩头。
远远的,能看见属于他们两人的岛。
绿色葱葱,眼睛看着便能体会到恬静,靠岸后,明成佑拉着傅染走上去,踩脚踏车是不可能了,只能坐着观光车一路来到他们上次住过的别墅。
到了岛上避开喧嚣,感觉生活处于一种极慢的节奏,傅染站在阳台眺望向远处,明成佑到了卧室后便打开电脑,抬起头看到傅染张开双臂,他推开椅子起身后来到傅染身后。
两手顺着傅染的腰线紧拥住,她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怎么最近总喜欢跟鸟有关的东西?”
傅染别过头瞪他眼,“心术不正。”
明成佑扬起笑来,厚着脸皮偏又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这动作不就像是鸟吗,自个心术不正还说别人。”
傅染放下手臂,人往后仰看着远处,“好舒服。”
明成佑没给她多少时间徜徉,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屋内,他把傅染拉坐到腿上坐在电脑跟前,视线落到她小腹上,“去穿防辐射服。”
“出来太匆忙哪里顾得上收拾衣服。”
“衣橱里有,准备了几件,你挑件喜欢的换上。”
傅染起身走到更衣室,拉开衣橱果然看到成排的衣物摆在那,她随便挑了件套到身上。
明成佑朝她伸出手,她走过去,右手自然地放进她掌心内。
傅染坐到男人腿上,看到他手指熟练地敲过键盘,“傅染,我现在跟你讲讲mr的经营状况,包括涉及领域及运行方式。”
傅染手掌按向电脑屏幕,“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傅染,我今后如果把mr交到你手里,你能接得住吗?”
她面露惊愕,“成佑,我不懂得管理公司,更加没有必要去接手mr。”
明成佑同她的左手十指交扣,握住后又紧紧用力,“痛吗?”
傅染点点头。
“以后的路不会好走的,别人欺负到你头上,就像这样捏着你的手让你一挣扎就如同骨头要断裂似的疼,傅染,你甘心吗?”
“可我还有你。”
明成佑脸凑过去,语气随之软下,“我们再走到一起,就是因为知道时日不多了,傅染,既然要面对就别逃避了吧,我要走是迟早的事,韩隽这人信得过,我会让他今后跟着你,公司很多事他也能代为处理,遇到决策上的事情你别犹豫,宁愿做错也不要后悔。”
傅染认真地听着,眉宇间藏匿担忧和隐约的不安,“可我学的不是这个专业。”
“放心吧,”明成佑神色淡然,指着电脑屏幕,“专业大多也是瞎学,你用不着懂太多技术上的玩意,我教你几天,就怕你身体吃不消。”
傅染手掌抚向腹部,另一手搂着明成佑的脖颈,“过了四个月后就好多了,成佑,哪怕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竭尽全力替你撑着公司,但我总要等到你回来的这天,所以,不管到了哪你都记得要回来。”
明成佑抿紧唇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傅染的手臂越发用力收紧。
两人在佑染岛逗留了好几天,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对着同一台电脑,牵手出去吃饭,有时候明成佑会把电脑带到书店,日子过得惬意而充实,尽管mr的事对傅染来说繁芜到难以驾驭。但累的时候抬起头看到陪在身边的男人,也就不觉得有多累。
李韵苓一直打明成佑的电话打不通,傅染却不能跟明成佑那样置之不理,接了电话告诉李韵苓他们在度蜜月,免不了招来顿念叨,傅染耐心地听着,挂完电话后看到倚在栏杆前的男人。
明成佑目光眺望至远处,显然也能猜到李韵苓说些什么,“不是让你别接电话么?”
“我们这样不声不响离开,家里肯定急坏了。”
明成佑将她搂到跟前,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地方,“将来在那建个游乐场肯定很好。”
傅染让明成佑的双手贴到自己腹部,他忽然惊奇地喊了声,“他是不是踢到我了?”
其实这个时间段,孩子并不在动,傅染却点点头,“他说你摸着他的小脑袋,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那要摸什么?那地方长出来了吗?”
“……”
“长,长了吧。”
能别把这种话说得这么顺口吗?
再平静的地方,也还是要离开,回去面对。
出海回到码头,明成佑驱车离开,属于市区特有的喧嚣也很快送入耳中。
两人说着话,冷不丁一抹人影忽然从绿化带冲出来,明成佑猛地踩住刹车,但车头似乎还是撞到了人,砰地一声还能见到对方倒地的身影。
傅染双手紧勒住安全带,惊慌失措道,“撞到人了?”
“别怕!”明成佑神色凛冽,推开车门后下去,“我去看看。”
他高大的身影绕过车头,被撞的是名三十来岁的男人,明成佑弯腰伸出手轻拍下对方肩膀,“你没事吧?”
男人却迅速地撑起身,与此同时,一把硬梆梆的东西抵在明成佑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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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她是明太太,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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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她是明太太,唯一的
傅染看不到车窗外的情景,半晌却不见两人起身,她着急地推开车门跟着走下去。
这时,她看到明成佑慢慢站起身来,一同出现在眼中的还有那名被撞的男人。
她心头一松,刚要开口。
却发现两人的神色很不对劲。
明成佑慢慢走到傅染身侧,手臂搂住她腰际,“不能马上回去了。”
“有事吗?”目光触及到男人手里的东西,傅染敛起眸内的震惊,握住明成佑手腕的指尖却泄露出紧张。
“一起走一趟吧。”男人出声,目光望向停在不远处的商务车。
明成佑把车钥匙递给地方,牵起傅染的手往前走。
她小心翼翼迈着脚步,脑袋总想往后看。
明成佑笑道,“小心他擦枪走火。”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一副天塌下来还有别人顶着的样子,傅染坐进后车座内,第一感觉便是,被绑架了。
明成佑重病缠身,眼睛却仍然犀利,他盯着后视镜中的倒影,握紧傅染的手后让她别担心。
车子一路开往不知名的远处,最终停靠在一幢红砖墙的别墅前,看这斑驳应该是有些岁月了。
傅染紧张地挽住明成佑手臂,里面有几人迎上前,其中一人示意傅染别跟进去。
明成佑将她带到院子内的长廊下,“在这等我回来。”
“成佑,我跟你一起进去。”
“放心吧,要出事的话还用到这儿来?”明成佑却满脸笃定的样子,甚至冲站在旁边的人说,“给她倒杯果汁,要新鲜榨起来的那种。”
傅染见状,心也跟着落下去些。
明成佑随后顺走廊去往别墅正屋,傅染心急如焚坐在桌前,没过一会,佣人端着杯果汁过来,果然还像是新鲜榨好的。
傅染越发觉得不对劲,却还是礼貌点头,“谢谢。”
“您怀孕了吧,我拿了育儿杂志过来给您解解闷,”佣人把手里东西递给傅染,“要是有吩咐的话,随时可以叫我。”
傅染这会,却实在不能将绑架二字同这种待遇联系起来。
脚边忽然有异样,傅染往下一瞅,差点尖叫起来。
一条身形壮硕的萨摩犬蜷在桌子底下,下巴几乎要搁到傅染的腿上,她惊魂未定,连要急忙站起来都忘了。
佣人赶紧将萨摩犬牵出去,“对不起,海贝平时就喜欢乱跑,老出来吓人。”
“它叫海贝?”
“汪汪――”
傅染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么大的宠物狗,它通体雪白几乎看不到一根杂色的毛发,看来也是名贵血统。
佣人用脚拨了拨萨摩犬,“海贝,出去。”
它却像是癞皮狗一样团着不肯走。
“不好意思,我们少奶奶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出去了,海贝平时就爱粘着他们。”
“没事,让它呆在这吧。”
到底有些发怵,明成佑从屋内出来时,就看到傅染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神色和身体绷得都很紧,似乎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大步走过去,眼里猛然看到条白色的萨摩犬。
海贝似乎是想跟傅染示好,蹲在她的椅子旁边一动不动,本身体型就高大,傅染陷在椅背内,眼睛盯着海贝生怕他来个兽性大发。
“成佑。”
看到他过来,她也只是小声地喊了声。
“怎么了被条狗吓成这样?”
明成佑走到傅染身侧,却见海贝猛地站起来,全身雪白毛发如针尖般直竖。
“哼,还懂得分男女。”
傅染目光穿过他望向跟前的别墅,“你没事吧?到底是谁把我们弄这来的?”
“没事。”明成佑拉把椅子坐到桌前,弯腰去逗弄脚边的海贝。
傅染见他不慌不忙,也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便也跟着坐回去。
气氛陷入诡异,看明成佑的样子,闲适自然,倒跟寻常并无不同。
他伸手拍拍海贝的脑袋,“傅染,你猜猜我们值多少钱?”
傅染才落定的心又悬起来,“他们开口了?”
“嗯。”
傅染眼睛瞅了眼四侧,她挨到明成佑身边,“那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好?”
“因为我们是摇钱树。”
傅染手指紧勾住明成佑的手臂,“他们想要多少?”
明成佑思忖片刻,翻了翻两个手掌,“好像是这个数。”
“什么?”傅染杏目圆睁,“一千万?”
男人用脚点点海贝的脑袋,“你问它,花一千万它肯不肯跟你走。”
与此同时,明家却闹翻了天。
明成佑被绑架的消息一经证实,李韵苓急得是团团转,紧急时刻把明嵘和李则勤都喊到家里来。
“绑架?”李则勤大惊,“怎么会出这种事?”
李韵苓头疼地倚着沙发,两根手指直按住眉心,“跟傅染出去后就有了这档子事,真正是想要我的命。”
明嵘坐到李韵苓身侧,“妈,您别太担心,对方开条件了吗?”
“还能什么条件,无非是想要钱。”
“但凡是钱能解决的事,算不得麻烦。”明嵘松口气,“要多少。”
李韵苓脸色稍变,吐出的数字带着僵硬,“十亿。”
“什么?”明嵘和李则勤俱是大惊。
“对方说不尽快筹钱的话,十个亿就要变成美金。”李韵苓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两口,“明嵘,你赶紧看看mr账面还有多少钱。”
“妈,公司的钱大多压着一时恐怕拿不回来,”明嵘面有难色,“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必须!”
“姐,”李则勤坐到李韵苓对面的沙发上,“十个亿,不是小数目,这笔钱一旦拿出去,mr有可能会成为空壳子,以后还靠什么周转?”
“倘若人都不在了还要那公司做什么?”李韵苓语气强硬,心烦气躁,她缓口气后再度开口,“则勤,你也想想办法,明天日落之前必须要筹到钱,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能张扬出去。”
“妈,我现在马上去准备,您不要太担心。”明嵘说完,拿起外套起身大步走去。
李韵苓双手撑着前额,“成佑毕竟是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过去对他的宠爱也不是装出来的,我确实把他当成最亲的孩子,”她叹口气,“怎么他就能变成是赵澜的儿子呢?”
李则勤不以为意,“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海贝被烦得要命,它最恨别人碰它脑袋,瞅着明成佑也不是善茬,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它尾巴一翘,准备走人,不,走狗。
几名男子从屋里出来后径自走向长廊,明成佑慵懒地起身拉住傅染的手,“走吧。”
她紧紧同他的五指交缠,大有誓死相陪到底的决心。
明成佑边往前走,边回过头瞅了眼傅染,目光满含深意。
两人被带到先前的那辆车子前,坐进去后并没有朝来时的方向开,约莫半小时后来到郊区一幢楼房前。
傅染没有多问,跟着明成佑下车。
里外有人看守,单凭他们二人恐怕是插翅难逃。
估摸着是看她和明成佑值钱,待遇比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肉票好多了,屋内应有尽有,连换洗衣物都能找得到。
明成佑单手压在脑袋后头,另一手拍了拍身侧,“躺上来。”
傅染睡到旁边,“什么时候能回去?”
“等拿到钱就会放了我们。”
她出神地盯着天花板,“你刚才在别墅里见了谁?”
明成佑翻个身,正对傅染,“那些人的老板,我跟他在讨价还价。”
傅染习惯性的把手落到腹部,明成佑凑过去,脸贴着傅染的肚子,生命的孕育很奇特,每一天都能见到惊喜。
“你不是说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明成佑耳朵贴紧,“以前的想着又觉不好,我还要好好再挑个。”
“男孩女孩都想好了?”
“不,只想了儿子的名字。”
“重男轻女!”傅染一把推开男人脑袋。
明成佑顺手把她搂到怀里,之前做b超时候医院主任给偷偷看过,说是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才几个月能看出来吗?”
“差不多,那地儿应该长了,再说男人和女人不同,它哪怕长得再短,总不至于肉眼瞧不出来吧?”明成佑摸着傅染的肚子,又补一句,“不过将来成男子汉后不能太小,你说是吧?”
他注意到傅染摸向枕头的手,赶紧按住她肩膀。
“你儿子在肚里可都听着呢。”
“听着就听着呗,”明成佑满脸认真,“儿子,我这是给你提前普及生理教育,有机会还得把性教育也教教。”
傅染头疼不已,真要命。
明嵘火急火燎赶到家里,李韵苓急得饭都没吃上一口,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会。
“妈。”
她一惊,浅眠片刻却做了个噩梦。
“明嵘,怎么样了?”李韵苓眼睛望向窗外,才发现已经是翌日中午。
“还差几千万,我把我公司能用得现金也都提来了,妈,时间太紧迫根本就凑不齐那么庞大的数目,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这样狮子大开口?况且这款子经过银行,我怕会引起警方注意。”
“这个不用我们操心,对方自有办法。”
明嵘眉宇间蹙起犹疑,看来惹到的定然是不简单的人物,“可差得这些钱要想什么办法?实在不行的话,找老大吧。”
李韵苓抬起眼帘看他眼,“他,他会肯吗?”
“不一定,”明嵘神色犹豫,“要不然我跟他碰个面试试?”
李韵苓思忖后点头,“好。”
她在明家焦急等候,不出一小时就见明嵘赶了回来。
“怎么样?”
“出国了。”明嵘烦躁地坐在沙发上,“公司秘书死活不肯透露他的行踪,连电话也打不通。”
李韵苓这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得赶紧想办法才是。”
傅染躺在泳池前的藤椅上,明成佑洗过澡,还换了套衣服后这才下楼。
她瞅着不远处站着的两名男子,视线被一道黑影覆盖住,抬起头看到跟前的明成佑,他弯腰,俊美面容凑到傅染眼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看你闷闷不乐的。”
“不要听,”傅染毫不犹豫拒绝,“成天满嘴跑火车,脑子里存满黄段子。”
“呦,这话讲的还真溜。”
明成佑用毛巾擦拭头发,瞅了眼天色,“估摸着差不多能回去了。”
没过多久,果然有人进来带着他们离开。
还是送回到昨天撞人的地方,明成佑拿过车钥匙拽了把傅染,“回家。”
开车回到明家已经是傍晚,李韵苓跟明嵘焦急地守在大门外,看到打过来的车灯,一颗心也总算落定。
“成佑,成佑你没事吧?”李韵苓大步走过去,抓着明成佑的手臂将他转个圈,“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妈,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
“你个孩子!”李韵苓伸手轻捶下他肩膀,“出去一声不吭就走了,药也没带,打你电话还打不通,忽然又传来被绑架的消息,真是要急死我。”
“妈,走,赶紧进去吧。”
李韵苓余怒未消,看到站在旁边的傅染更是心里郁结,思来想去这件事恐怕跟她脱不了干系。
“还没吃晚饭吧,我让萧管家准备好了,快进去。”
明成佑旋身拉起傅染的手。“走吧。”
“小染,成佑这性子是打小被我惯的,他随性习惯了,你也跟着他胡闹吗?”
“妈,您放心吧,我包里随时带着他的药,况且我们也没敢去远的地方。”傅染语气恰到好处,不卑不亢,李韵苓闻言沉下脸色。
几人一道走进客厅,萧管家正张罗着将晚饭摆上桌。
“成佑,这次多亏明嵘,你们两兄弟不愧是我打小带大的,感情深。”
明成佑同明嵘相互拥抱下。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明成佑在餐桌前坐定,“就是在破仓库里被关了一晚。”
傅染抬起眼帘瞅向他,男人拾起筷子,“还不给饭吃,现在还饿着肚子。”
“太过分了!”李韵苓既心疼又愤怒,起身不断给明成佑夹菜,“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要不是看到你被绑架的视频,我真不相信谁敢开口问我们要十亿!”
傅染一口饭卡在喉咙口,难受的上不去下不来。
十亿?
“可能跟涉黑有关,”明嵘分析道,“不然这么庞大的金额也不怕消化不良,还是从我们明家手里拿出去的。”
明成佑点点头,“有这可能。”
“总算万幸,人没事就好。”
“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今天媒体方面对你的事多加揣测,个别报道甚至直接说你被绑架,公司刚周转出去这么一笔资金,如果不澄清的话恐怕会对mr有所影响。”
明成佑倒也是真的饿了,头也不抬道,“明天召开个记者招待会,这种事情我来应付。”
李韵苓替他盛碗汤,瞅了眼坐在对面的傅染,也递给她一碗。
“到时候注意点,别说漏嘴。”
“嗯。”
“家里真是祸不单行,”李韵苓起身走向客厅的书架前,看着上头摆放的明云峰的照片,“这些都是你造的孽,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明成佑抬首,顺势望去。
明嵘也看向明云峰的照片,“医院方面也在抓紧联络,一有合适的供体马上会通知我们,我相信你能撑到那时候。”
谁都知道,这个希望有多渺茫。
明成佑也只能等。
等得到,便有重生的可能,等不到,就只能死。
傅染心里溢满沉重,眼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她目光不由定在明云峰的照片上。
吃过晚饭,萧管家将水果端到茶几上。
明嵘想着绑架的事,“这样不行,现在成佑跟傅染已经回来了,我们还是应该报警。”
李韵苓似在犹豫,“倘若他们再找来怎么办?”
“就算不报警,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何况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傅染不便参与这样的话题,明嵘眼睛睇向明成佑,潭底幽邃,他问了句,“成佑,你的意思呢?”
明成佑目光淡然,几乎瞧不出半点深浅,“我也觉得应该报警,不然的话实在憋屈,活活让人剜掉块肉。”
明嵘点下头,“妈,还是报警吧。”
“不行,”李韵苓细想后,认为不妥,“惊动到警方的话势必会令mr受到冲击,况且既然对方涉黑说不定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这个亏只得我们自己认了。”
李韵苓话已至此,明嵘跟明成佑也就没再说什么。
离开明家,王叔开车将傅染和明成佑送回依云首府。
“三少,这两天夫人为你们的事可真是急得团团转,连饭都没好好吃一口。”
明成佑脑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傅染看到他眼帘动了下,语气疲倦,“王叔,我都知道。”
翌日,傅染看着明成佑从浴室出来,围了条浴巾,上半身大大咧咧裸着。
她将准备好的衬衣递给他,视线不由定在他腋下的伤疤上。
“今天的记者招待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做什么?”傅染帮他将要配的领带跟鞋子找出来。
“我走到哪你当然要陪我到哪。”
两人换好衣服出门,司机早已在楼底下候着。
记者招待会就在mr内部举行,傅染跟明成佑赶到时大批记者已经侯在会议厅内,明成佑牵着傅染的手走上台。
前排摄像迅速举起闪光灯。
傅染面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后怕,明成佑让她坐在自己左手边。
记者们拿着话筒开始发问,“三少,有消息称你被绑架,请问是真的吗?”
明成佑嘴角翘起抹笑,“假的。”
“那请问您消失的这几天去了哪,还有,您跟傅小姐?”
明成佑面对这种场合已经是游刃有余,“就像你们看到的,我跟傅染在一起,所以并不存在绑架这种传言。”
“三少,您这样明目张胆带着傅小姐,不怕家里的正房太太吃醋吗?”
男人目光射过去,发问的是一名年轻的女记者,顶多二十出头,一看便没有过多的采访经验。
“那你得问问她会不会吃自己的醋。”明成佑将两人交扣的手拿起后放到桌上,紧挨的婚戒瞬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消息可比捕风捉影的绑架案要夺人眼球的多。
“三少,您已经离婚了?”
明成佑目光一凛,“会不会说话?”
“三少,您又结婚了?”
男人冷笑下,把扣住傅染的手高高举过头顶,“看看清楚,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婚姻。”
“那您跟尤应蕊的那场婚礼又作何解释?”
“不过是请她演的一场戏而已,我都不当真,你们也大可一笑置之,”明成佑把傅染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这才发现贴合的掌心内,傅染已是满手的汗。
李韵苓坐在电视跟前,看到这一幕,脸色剧变,“我让他澄清绑架的事,谁让他搞这么一出来?真是添乱。”
萧管家递给她杯茶,“三少是真高兴。”
“八成是故意的,”李韵苓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不过也由着他闹吧,至于傅染,权且让她得意些日子,跟尤应蕊一样,一张假结婚证就能让她们乖乖乐得找不着北。”
“三少,傅小姐,不,明太太之前传出跟李家的婚事,请问又是怎么回事?”
明成佑目光诚挚真切,他俊脸微侧望向身边的傅染,“我们差点走岔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原来的路,以前的事已经全部过去,在这,我还有个好消息,我跟傅染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会请你们全报社员工吃喜蛋。”
这话听在耳中,多少有些喜感。
祝贺声络绎不绝,也不乏有更八卦的想刨出些别的新闻来,“那么之前所说的孩子父亲另有其人这一说法,到了今天也能澄清了?”
“这说法,自然是不攻自破的,”明成佑将身体往后倚,“算算时间也能够想到,当然,我想跟傅染在一个安静的环境内等待孩子的出生,也希望你们今后不要再过多地打扰我们的生活。”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明成佑带着傅染从偏门离开。
“今天首要不是澄清绑架的事吗?”
明成佑停住脚步,修长的手指将傅染散在颊侧的头发别至耳后,男人眼里淬了无尽温柔,“这叫一箭双雕,依着我妈的性子我们俩的事还不能公开,傅染,你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多棘手的事,要懂得见缝插针寻求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知道吗?”
她心里觉得沉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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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票喽拉票喽
妖妖出去两天都乖乖更新,多乖啊,亲们不乖滴会被拍哈
139――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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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生的希望
转眼间,傅染的肚子已经七个月大。
又恰好是冬季,穿着羽绒服只能敞开,生怕感冒,她特地围着围巾套上雪地靴。
每天都要跟着明成佑学很多东西,尽管有些累,但却是身体状况能承受的,日子反而觉得很充实。
fu工作室已经交给别人全权打理,毕竟是傅染喜欢的,偶尔也会过去。
她每隔一天都会回到傅家,范娴还是老样子,尽管傅颂庭坚持不懈,却迟迟等不来他们期盼的奇迹。
傅染看车子经过商业街,示意司机在路边停靠,“我想去买些东西。”
范娴房间的加湿器坏了,她早就想买个新的。
去商场选了个看中的,付完款提着东西出去,傅染在街边等红绿灯,忽然看到一辆电瓶车冲过来,上面坐着的人几乎看不到脸,前后面都堆满衣服,膝盖怕冷套着护膝,旁边不少路人都主动别开,“谁啊,也不看看街上多少人,烦死了。”
迎面有辆电瓶车开得也快,两边都避让不及,砰地撞到一起后能看到几包衣服相继滚出去。
“要死了要死了,开车不长眼睛啊,这么多东西挡着你是要饭的啊,要死了,我的新裤子。”中年妇人气地直跳脚,一头红头发更是耀武扬威地竖着。
另一人还躺在地上,半晌后才爬起来,戴着个头盔,一条灰色围巾捂住口鼻,“对不起。”
“真是的,作死,”中年妇人见她也不像有钱人,右脚使劲踢开地上的衣服,“赶紧搬走。”
经过的人群被几包衣服挡着,全都不耐烦地按响喇叭,“快拉走,烦死人。”
傅染站在路牙石上,随身替她拎起包衣服。
那人忙着推起倒地的电瓶车,好不容易将车拉到路边,再将衣服一包包放上去。
她弯腰捡起被傅染放在木椅上的衣服,“谢谢。”
抬起头看清楚面前这张脸,女人讶异惊呼,“小,小染。”
傅染起先听声音有些熟悉,这会细看,竟然发现是沈素芬,嘴里的妈字即将脱口而出,到了嘴边还是换个称呼,“阿姨。”
沈素芬摘掉头盔,眼里稍黯,“小染,你肚子都这么大了。”
“嗯。”
沈素芬把手里的衣服放到电瓶车上,从一捆里头抽出件后垫在街边的木椅上,“小染快坐。”
她抱着个加湿器,坐在沈素芬身边。
“你怎么还在做这些事?”
“没办法,以前住在新房子里是实在无聊,他们父女俩都说我吃饱撑得慌,现在是为了生计,每天加班也能做个三十块钱,买点菜还是够的。”
“你们,现在住在哪?”傅染注意到沈素芬手背上冻破的冻疮。
“回到弄堂去了,我觉得挺好的,毕竟住习惯了,之前那么高的楼房我还总担心被风给刮跑了。”
傅染走了段路,全身觉得暖和,这会面色更是红润。
“小染,我看到新闻,你跟成佑结婚了是吧,他之前跟蕊蕊一起的时候我就看的出来,他对她并不上心,有些事我们对不起你,也不求你原谅,你能过得幸福,我也就没什么好念想的了。”沈素芬重新把手套戴回去,有个手指接缝处破了,指尖还露在外头。
“尤应蕊她,一直没有消息吗?”
“没有,”沈素芬提及,眼圈不由红润,“警察也来过家里几趟,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他呢?”
沈素芬叹口气,摇摇头,“现在在外做些零工,拿到工资就去赌,输光后继续去做,我也不指望他往家里拿钱,就这么过吧。”
傅染闻言,心里再难受,毕竟也是养了二十年的父母。
沈素芬见她背过身去包里要拿钱的样子,她赶紧站起身,“小染,我回去了,这几包衣服明晚还等着交呢。”
“您等等。”傅染拿出皮夹。
沈素芬已经推着电瓶车坐上去,“小染,你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欠你的够多了不能再拿你的东西,等有空的时候,来家里坐坐,地址你也知道。”
傅染追上前一步,沈素芬已经拖着几大包衣服消失在她眼里。
她捏紧手里皮夹,手臂似有千斤重般垂在边上。
傅染去了趟傅家后,让司机直接开车回到依云首府。
她看到门口的鞋子,明成佑今天又没出门。
换好居家拖鞋上楼,卧室内传来电视的声音,傅染落轻脚步拧开房门,财经新闻是明成佑每天必看的,可他的精神似乎一天不如一天,傅染看到kingsize大床中央拱起的人形,她掩起门,慢慢提步走去。
男人睡着了。
最近总是这样,身体每况愈下,傅染拿起被他蹬在边上的被子给他盖好,她膝盖贴在明成佑腰际,俯身注意他的心口。
还好,至少能看见微微地起伏。
傅染心里酸涩,她每天醒来都习惯看下身边的男人在不在,只要他闭上眼,她就满腹担忧,夜里也会惊醒,都要摸到他胸口的地方在跳动后才能继续睡觉。
傅染手按住明成佑肩胛处,一把骨头,很明显。
他几乎在以不可预料的速度瘦下去,傅染鼻尖酸涩难止,手掌滑落后握向明成佑臂弯。
眼睛有些模糊,她捂住嘴,身子退开后走出房间。
萧管家重新回到依云首府帮忙,傅染去书房打开电脑,公司她开始接手,现在有明成佑在旁边手把手教她,起先完全不懂,也做过错误的抉择导致几次大不大小的损失。
她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萧管家进来喊她,说是晚饭已经准备好。
傅染回到卧室,见明成佑还在睡。
屋内中央空调正常运作,傅染将窗子隙开道缝,她走到床前,手落在明成佑肩头轻推下他,“成佑,起来吃晚饭了。”
明成佑睡得模糊,身子动了动,眼睛微眯,“几点了?”
“起来吧,肚子不饿吗?”
他挪过去,把脸贴在傅染腿间,“睡得很累,头疼。”
傅染在他太阳穴处按摩,十来分钟后,明成佑才起床跟她下楼。
客厅内的电视打开着,播放最新新闻。
萧管家给两人盛饭。
明成佑吃得并不多,“妈怎么样了?”
傅染把盛好的汤递到他手边,“还是老样子。”
男人闻言,潭底越发黯淡无神。
新闻播放今天在外环发生的车祸,一死一伤,据说还是情侣。
明成佑嘴里咀嚼的动作放慢,握住筷子和碗的手收紧。
接下来的新闻,是某所学校的本科学生,因为恋爱不顺而跳楼自杀。
男人放下手里的碗。
“最新消息,一名精神病人冲进幼儿园,砍伤……”
明成佑握着筷子的手背能见一道道青筋绷起,他手掌一挥,筷子和碗都飞溅出去,“死死死,他妈的能不能放点别的?”
萧管家吓得从餐厅赶紧跑出来。
明成佑踩着满地狼藉走出客厅。
傅染不慌不忙放下筷子,“萧管家,把电视关掉吧,以后吃饭时间也别开着了。”
“少奶奶,对不起。”
“没事,不关你的事。”
傅染拿起衣架上挂着的一件外套后走出去。
明成佑坐在院子里头,月朗星稀,傅染把外套给他披上。
他伸手搂过傅染的腰,脸紧紧贴至她胸前,“对不起。”
“成佑,别多想。”
七个月,傅染的肚子已经很大,明成佑弯下腰,将脸贴过去,手掌颤抖地抚摸着她的腹部,“我越来越害怕,觉得很惶恐,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傅染,我现在听不得一个死字。其实,死了就死了,不过是睁眼和闭眼的差别而已,可现在不行,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孩子出生,我连个中意的名字都还没给他取好,哪怕让我见一面也好,看看他究竟长得像谁。傅染,”明成佑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带着种飘渺不真实的荒凉,直刺得她想哭,“我怕死,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怕,人所以不能贪心,多活一天后,便想多活一年,甚至希望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活着。”
傅染双手抱住明成佑的头,她脸抵着他头顶,眼泪忍不住簌簌滚落,他害怕的,何曾不是她所担忧的?
“成佑,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撑住,我也怕,我怕一个人被推进产房,都说生孩子很痛,我不想嗓子都喊哑掉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别人生完后,还有丈夫抱着儿子给予安慰,痛,却也无比幸福。你若撑不住,我要怎么办?”傅染喉间哽咽出声,嗓音早已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我真得很怕想象那一幕,我们的孩子要谁从医生手里接过来,谁还能代替你做这些事?”
明成佑眼眶只觉烫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他的眼球。
他抬起头,把傅染拉坐到自己腿上,双手替她擦去眼泪,“放心,我会撑住。”
至少,也要撑到孩子出生的那刻。
傅染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拉过明成佑贴向隆起的腹部,“孩子七个月后动的很明显,踢得我会疼,你看!”正好右侧一处高高的鼓起,明成佑感觉到掌心内像是有个鼓包,很奇异的感觉。
“疼。”
他掌心在她肚子上轻揉,“再皮出来揍你。”
“估计是在里面练跆拳道。”傅染眼里犹有湿意,她跟明成佑的精神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傅染比任何人都懂明成佑此时的心境,正是因为太在乎,才太怕失去。
拥有的美好和随时有可能被带走的形成强烈反差,怕是谁都难以承受的。
两人在外面坐了会,明成佑见傅染穿着单薄,“进去吧。”
他捏住她的手,“好凉。”
回到客厅看到萧管家正在收拾,除去瓷碗碎片碰着地砖发出的摩擦声外,厅内静谧无声。
明成佑走过去,也没说话,看了眼萧管家后径自上楼。
傅染见他几乎没吃东西,从厨房拿了两样点心。
明成佑洗完澡站在阳台外面,看到浴室内亮起的灯光,他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傅染大着肚子,每回洗澡都淋浴。
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傅染也没回头,明成佑将沐浴露抹开后涂在她背上,冲洗干净后又给她擦拭。
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身材是肯定要走形的。
明成佑垂眸盯着她胸前,怀孕后胸部明显变大,乳晕也跟以前不同,傅染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双手交叉拦在胸前,“别看,丑死了。”
男人拉开她两手,脸凑过去埋在傅染胸前,独有的柔腻和湿滑,明成佑鼻息透出的热源令傅染浑身毛孔全部打开。
他掌心顺她腰际往下,落至傅染臀部后,脸抬起看着她,“你想吗?”
“不想。”她摇摇头。
明成佑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透露出潋滟之色,“可书上说,女人怀孕后会更渴望。”
傅染拿过旁边的浴袍,“书上说的不准,我就是那个例外。”
明成佑两手握住她的丰盈,“傅染,我知道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松开手后,从傅染手里接过浴袍给她穿上。
两人看会电视,谁都不会去抢,都想顺着对方。
所以,通常都是看了一个台后再也不调台。
傅染坐在明成佑腿间,将近十点便关掉电视睡觉。
她起先不敢抱着明成佑睡,男人背对她,似乎有些难耐,又翻过身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晚。
傅染睁着眼睛,身边的窸窣声于两人来说无异是最大的折磨。本该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是个人都会有欲望,可偏偏在明成佑身上却不行。
她知道他难受,浑身煎熬的滋味并不是用药物就能压下去的。
傅染用力咬住手背,仿佛只有痛才能缓解她此时的焦虑。
明成佑睁眼望向天花板,身体处于无比紧绷的状态,他把手伸向旁边,摸到傅染的腿。
她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
手里摸了个空,身体却并未因此而好受,反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强忍着翻个身,牙关忍得都在颤抖。
翻身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勤,最后,他索性整个人贴过去。
傅染感觉到背部的灼烫,手肘趁机抵在明成佑胸前,“对了,药吃过没?”
“你不给我碰我就不吃药。”
傅染翻过身,手用力往他前额推去,“起来吃药!”
男人被烦得要命,索性两手紧搂住傅染胸前,她叹口气,话语无奈,“别闹,身体真要出了事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
“我看最没数的就是你。”傅染挣开他双臂后起身,从床头柜拿出明成佑的药。
他跟着坐在床沿,傅染把药塞到他嘴里,“赶紧吃,吃完睡觉。”
他就着温水往下咽,眼睛睇她眼,“你真成圣女了。”
“我都已经是明太太了,怎么可能成剩女?”傅染不再搭理他,自顾拉起被子盖到身上,明成佑重新窝回去,手掌覆至傅染腹部,“我说的是圣女,心无杂念一心成佛那种。”
傅染脸颊贴着枕头,床头灯再度被关掉,明成佑手掌也肆无忌惮,滑过她腹部落向腿侧。
她声音带了些恼意,“别乱动。”
“我没动,我也保证不动,”男人的手指煽风点火,偏又撩拨的人动情难耐,“傅染,我帮你。”
“你帮我做什么?”
她下意识,话才问出口,已经猝不及防感受到异物侵入,明成佑压下身封住她的唇,手里动作也加快。
空气里暖暧生情,楼底下打来的景观灯更是衬出一种妖娆而几近蛊惑的氛围,室内温度升至临界点,似要随时炸开,随着瞬间的释放,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明成佑咬紧她的耳垂,一把声音带着无尽魅惑和慵懒,却也空洞疲乏,“我给你洗个澡吧。”
傅染伸出的手掌紧扣住明成佑臂膀,似是那份激动和冲撞还未过去,她脸蒙入明成佑胸口,男人掌心在她脑后轻揉。
“舒服些了吗?”
傅染一张脸至今还是滚烫绯红的,也得亏事先把灯给关了。
她嗓音略带沙哑,“这话应该问你才是。”
明成佑语调带着笑意,“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现在还绷紧着呢,要不你摸摸,”说完,也未等傅染有所动作,他伸手掐了把她的腿,“你倒是软了,一掐能掐出水来。”
“明成佑,你不该姓明。”
“那姓什么?”
“黄,黄色的黄。”
男人眼角带笑,手掌抚向傅染的肚子,“方才你最后时刻,没把我儿子闷坏吧?”
傅染也有些紧张,肚里的孩子确实动的比较频繁,“不会有事吧?”
明成佑闻言,出声安慰,“别怕,肚子里已经住着一个,他抗拒是因为不想让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再住进去。”
“胡扯。”
翌日,傅染照例比明成佑先起床,洗漱完下楼,却看到李韵苓坐在沙发上。
她小步走去,“妈。”
“成佑怎么样了?昨晚没事吧?”
傅染坐到李韵苓对面的沙发上,“妈您放心,他没事。”视线撇至餐厅内的萧管家,尔后又不着痕迹收回。
“你以后可要多放心在成佑身上,他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李韵苓思及此,眼眶难以避免地泛红,“医院那边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傅染抬起头,只感觉晨起的阳光照拂进客厅,却是阴霾而戾气重重。
李韵苓盯着她的脸,“小染,你跟成佑还好吧。”
傅染潭底暗藏犹疑,却仍旧点点头。“很好。”
“你们感情好就好,”李韵苓目光别向二楼,“成佑还没起来。”
“他最近睡得比较晚。”
“我去看看他。”李韵苓说完,人已起身朝楼梯口走去。
来到二楼的卧室,恰好明成佑穿好衣服正要出来,看到门口的李韵苓并无意外,“妈,你来了。”
李韵苓走进房间,反手掩起门,“这几天又消瘦了。”
明成佑拍拍自己的脸,“脸倒没瘦多少。”
李韵苓满眼的心疼,“实在不行搬回家里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妈,不是有萧管家在这吗?挺好的。”
明成佑伸手握向她肩膀,“下楼吧。”
“成佑,”李韵苓见他擦身而过赶紧唤住他,“妈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您说。”
李韵苓示意明成佑跟着她走到沙发跟前,“mr的事明嵘之前帮忙打理的井井有条,最近听说你自己接手了,可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需要静养,你们俩都是我的儿子,再说明嵘为你绑架的事忙前忙后,依照妈的意思,你还是要多休息为好。”
明成佑搭起条腿,若有所思,“还有个办法,让傅染进公司学习吧。”
“不行,”李韵苓想也不想地拒绝,“她对管理公司的事一窍不通,这件事岂能当儿戏?”
“也是,”明成佑似乎有所赞同,“她什么都不懂,可能对这方面也没兴趣,让我考虑下吧,到时候给你个答复。”
李韵苓见明成佑打消念头,心里自然宽慰,再怎么说傅染也是外人。
两人一道下楼,傅染起身,“妈,吃早餐吧。”
“不用,我在家里吃过了,”李韵苓走过去,从萧管家手里接过包,“我还有事,你们有空记得回家看看。”
“好。”
傅染把她送到门外。
日子依旧这样过着,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暗藏汹涌,明成佑的病像个定时炸弹般随时埋在他体内。
一旦发作,傅染所有的幸福将会灰飞烟灭。
为了让他能多拖些日子,傅染在他的饮食和睡眠上格外注意,每晚九点半必定要让明成佑躺到床上。
睡得朦胧间,恍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傅染刻意把声音给调轻,她浅眠,拿起电话时明成佑还在睡。
瞅了眼来电显示,竟是李韵苓。
她赶忙接通,“喂,妈。”
“小染,你赶紧来一院,”李韵苓那边的口气激动带着抖意,“可能找到匹配的心脏了,这件事你先别让成佑知道,你快过来,赶紧!”
李韵苓连番催促,傅染只觉胸口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般,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傅染握住手机的指尖都在抖。
明成佑仍旧保持着先前的睡姿,眼睛微睁开,“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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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精彩预告:
140——亲眼见到摧毁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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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亲眼见到摧毁的绝望(精,不容错过)
傅染努力平复心绪,说出的话却还是难以抑制紧张和激动,“是,是吱吱,她让我赶紧过去趟,有急事。”
“我跟你一起去。”明成佑说完要起身。
“不用,”傅染忙阻止,“我们女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赶紧睡吧,我让司机送我过去。”
明成佑闻言,也就未坚持。
傅染在衣柜内随便找来几件衣服套上,拿了个包把手机等物品一股脑扫进去,动作机械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思绪飘得很远,仿佛已经能看到一个鲜活的明成佑站在她跟前。
她匆忙下了楼,司机的车侯在门口。
傅染弯腰坐进后车座,“赶紧,一院。”
司机面露讶异,“少奶奶,您不舒服。”
“快开车,还有,三少要问起的话你就说我去的朋友家里,知道吗?”
司机闻言,发动引擎,“是。”
车子提速后驶出去,傅染却仍觉速度不够快,她紧张地双手交握,手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当一个希望摆在面前,哪怕只有一点点,甚至是渺茫,至少,它是存在着的。
车子如一头厉豹般穿过黑暗,行走在城市街道。
傅染望出窗外,心存希翼却又隐约觉得不安,李韵苓让她别告诉明成佑,便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她忽然变得惶恐起来,这种患得患失折磨得傅染几近崩溃。
“再开快点。”
“少奶奶,已经够快了,再说您还大着肚子,让三少知道的话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司机试图活跃气氛的一句话,却让傅染越发的紧张。
来到一院,傅染找到李韵苓时,她和萧管家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看见傅染过来,李韵苓赶紧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
“妈,您说找到合适的心脏了是吗?”
一院主任从抢救室出来,回头又朝里面看了眼。
“医生。”李韵苓紧张地张望,“怎么样?”
“具体的情况我简单跟你们说下,里面躺着的患者今年刚好20,一个星期前发生车祸被送进医院,两个小时前情况突然恶化,其实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奇迹。我和军区医院的主任也是挚交,三少的病例他也拿给我看过,我暗中留意后直到今天才通知你们,眼下的情形来看是抢不过来了,但是要说服家属签下捐献遗体的同意书却要靠你们自己。”
李韵苓在萧管家的搀扶下来到病房门口,“主任,这不是问题,他们想要多少钱,只要明家能拿得出来。”
“有些事,也不是钱能解决的。”主任叹口气。
傅染听到里头陡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儿子!”
她蓄满眼眶的泪水控制不住淌过面颊,生命就是这么残忍,把最最难以承受的痛留给了最爱他的人。
里面的护士长快步走出来,“主任,病人已经脑死亡,死亡时间凌晨十二点零五分,正准备拔掉呼吸机。”
主任瞅了眼傅染和李韵苓,示意她们进去,他朝护士道,“过半小时再拔。”
里面的护士和负责抢救的医生相继走出来。
主任提醒道,“你们要抓紧时间,不然的话他体内器官会迅速衰竭。”
病房内的夫妻俩嚎啕大哭,妇人扑到儿子身上,使劲摇晃他的肩膀,“儿子,你醒醒,爸妈要把房子卖掉了救你的命,你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
傅染看着走廊的灯光,一刺一刺落入眼中,她僵硬地迈起脚步站在门外,里面的夫妇看上去一把年纪,还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悲惨的?
她想要进去,李韵苓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我来说。”
“妈,”傅染赶紧唤住,“他们现在的心情,您千万别提起钱的事。”
李韵苓看她眼,用力甩开手后走进去。
抢救的仪器已经全部撤出,妇人嘶哑着喉咙哭喊,“我们40岁才老来得子,一辈子就你这么个孩子,你走了让我们今后怎么过啊?”
傅染喉间苦涩,眼睛也胀痛的厉害。
李韵苓知道时间不能拖,她走上前,瞅着这一幕,心肠再硬的人都会开不了口,况且如今自己深有体会,中年男人注意到她,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儿子!还不如死的是我,来撞死我吧。”
李韵苓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逝者已矣,你们想开些吧。”
两人充耳不闻,李韵苓看了眼抢救室上面挂着的钟,“我希望你们也能为今后的生活做好打算,孩子就让他安心地走吧。”
趴着的妇人起身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我是一位跟你一样的母亲,”李韵苓走到病床跟前,目光拂过上头躺着的死者,不过20岁的年纪,“我儿子得了心脏病急需做心脏移植手术,恰好跟你孩子的匹配,我想请你们同意捐献遗体,救我儿子一条命。”
傅染捂住嘴,眼泪夹杂着的滚烫,烫得手背仿佛一阵阵发麻。
“你说什么?”妇人似乎难以置信,她张大嘴,“你想挖我儿子的心?”
最后一个字,落得凄厉而悲怆,划破了抢救室内死寂的窒息。
李韵苓赶紧摇头,“你们放心,今后的生活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或者,钱你们可以任由开,只要救救我儿子。”
站在旁边起先一语不发的男人猛地勃然大怒,“滚,滚出去,要我卖掉儿子的心我情愿饿死,快滚!”
妇人也扑过去揪住李韵苓,“出去,我们不会同意的,我儿子刚死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滚!”
“你们听我说,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那就让你儿子也去死吧,看看你的心会不会痛!”
李韵苓满脸惨白被推出病房,她单手揪紧胸口,萧管家在她背后轻拍,“夫人。”
病房内的哭声似乎越发凄厉,傅染倚在门口,李韵苓满脸是泪,“小染,你快去劝他们同意,成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我不想他跟云峰一样。”
虽然觉得不忍心,觉得残忍,但这一步却是傅染不得不迈出去的。
她走到床前,看清楚是张年轻苍白的脸,本该生机勃勃却过早凋零。
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伏在儿子的身上一动不动。
傅染张张嘴,喉间被过度悲伤给填塞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抬起头看到她,“你们还想怎样,出去!”
傅染深觉,她唯一能替明成佑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好像正在慢慢往下沉,逐渐地,她觉得力不从心,绝望即将漫过头顶。
“求求你们,救救我丈夫。”
“你们不是有钱人吗?有钱什么买不到?”男人情绪再度激动,右手指着床上的死者,“我儿子就是被富二代给撞死的,醉酒飙车,他当时在斑马线上过绿灯,他有什么错?对方家里人到现在都没出现过一面,说什么一切走法律程序,我告诉你,想要我儿子的心,你们想都别想!”
“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傅染走到妇人身边,“他的生命可以在别人身上得已维系,他的心脏还能跳动,就像他还活着一样,阿姨,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我老公得了严重的心脏病,我每天就怕他不知不觉走了,我最大的希望是他能拥有颗完整健康的心脏,我求您了,救他一命吧好吗?”
站在另一侧的男人望向犹豫的妻子,“我不同意,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儿子的心脏可以匹配,你们买通了医院里的人是不是?我知道了,为什么我儿子原本脱离了危险期今晚却突然病危,肯定是你们想害死他,医院也不好好抢救,你们就想要他的心是不是?”
“不是。”傅染忙不迭摇头,男人哪里肯听她的话,“就是你们!”
她单手捧住肚子,“我知道钱买不来命,如果你们肯救我老公,他也会是你们的儿子,他体内跳动的是您儿子的心。”
妇人双手掩面恸哭,“是不是真的,我儿子还能活吗?”
傅染好不容易逮住些希望,男人几步走到妻子身边,指着傅染道,“你赶紧离开。”
“我求您了好吗?”
“好,你不是说求吗,你跪到外面去。”
傅染几乎没做考虑地跪倒在床边,“这关系到一条性命,只要您点点头,就能救起一条命,求您了。”
男人老泪纵横,儿子的突然离世已是灭顶之灾,他激动地拽住傅染手臂想将她拖出去。
李韵苓坐在椅子上,赶紧推了把萧管家。
“少奶奶!”萧管家进去后护在傅染跟前,“我扶您起来。”
“别管我。”傅染另一手压在床沿,妇人看了眼床上的儿子,再望向丈夫,“我不想儿子就这么白白走掉,如果能把心给别人,至少儿子还算活着!”
李韵苓听到这句话,紧张地站起身来。
男人颓然坐倒在床畔,“人死后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倘若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保留不住,你忍心吗?我不稀罕别人做我儿子,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别人带着儿子的心活下去,你要怎么想,你难道不怕儿子躺在冰冷的地底下整夜整夜的心疼吗?!”
“不!”妇人哇的哭叫出来,扑过去搂住病床上的人,“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傅染泪流满面,无力感充斥全身,想到如今日渐消瘦不知道还能撑过几天的明成佑,她只能竭尽全力,傅染伸手拉住男人的裤管,“求求你们了行吗,我的孩子需要爸爸,我不想他一出生就没有父爱。”
“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同意的,走吧。”
主任和护士长再度回到病房前。
李韵苓似乎意识到什么,慌忙走过去拦在跟前,“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
护士长解释道,“家属不同意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必须按照医院流程走。”
主任叹口气,脸色沉重,“还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等得到。”
李韵苓神情崩溃,“说什么我都要让他们同意,这是成佑唯一的机会了。”
男人用力推开傅染,并拖着她的手臂将她拽出去。
主任跟护士长走进来,“对不起,我们要拔掉呼吸机了。”
“不要!”傅染积压的情绪顷刻间迸发,“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可家属的态度却异常强硬,“想要我儿子的心你们想都别想,还有,这些昧良心的医生,不是要心吗,好,把我的挖走,我的心还是活的,给你们挖!”
主任示意护士长过去,傅染一手按住肚子,垂放在膝盖上的另一手紧握成拳。
“遗体捐献必须要得到死者家属的签名,还有,这次抢救我们已经尽力了。”
护士长弯腰,准备将戴在男人脸上的呼吸机摘去。
傅染猛地起身扑过去,“不可以!”
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成佑分明有了活的希望,却要面临被放弃的绝望吗?这不是别的,而是一条命啊。
是她和明成佑心心念念说要珍惜每一天的希望。
这样,于傅染来说何其残忍?
倒不如,索性,一点点光明都不要给她,让她永远存活在黑暗中。
天差地别,谁能承受得了?
她扑到床前,近乎不顾一切想阻止护士长的动作。
胸前猛地被一股力道给箍住,生生绊住傅染扑向前的动作,她双腿使劲想往前蹬,脚底踩着冰冷光滑的地砖,她恨胸前的这只手,傅染用力掐着对方的手臂,使劲全力用指甲撕开对方的皮肉,“放开我,放开我!”
眼里猛然一痛,胸口压来窒息似的疼痛。
护士长退回身,跟主任相继走出病房。
“啊!”
傅染歇斯底里地哭喊,最痛,不过如此,比一道道凌迟竟还要痛上千万分。
她知道,再没希望了。
身子如浸在冰冷的寒水中,傅染双腿瘫软往下滑,却被身后的力道紧箍住。
她无处发泄,只能将全部的恨都怪到这只手上。
傅染泪眼朦胧扭过头,撞入眼帘的,却是双布满沉痛哀伤的眸子。
她嘴巴张了张,半晌开不了口。
男人抱住她胸前的手慢慢松开。
傅染转过身,两手紧紧拥住他的脖子,“成佑!”
他们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怎样才能找到一条出路,怎样才能给他找到一条活路啊?
傅染的脸紧贴在明成佑颈间,她两眼红肿,“为什么?”
他手掌抚着她后脑勺,“傅染,我们不能强求。”
或许,这就是命。
萧管家擦着眼泪回到李韵苓身边。
明成佑退开身后,拉起傅染的手,“我们回家。”
她脚步却定在原地不肯走,脸别过去眼睛望向那张病床。
眼泪怎么都忍不住,一行行淌至唇边。
嘴里能够尝到苦涩,心里煎熬一般的疼。
明成佑攥着她的手紧了紧,用力把她往前带去,“走!”
傅染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走廊上,李韵苓着急地正在拨打号码,嘴里反复念叨,“不管怎样,我使尽一切手段都要让他们点头,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谁都难以承受,却又无力,好像是回天乏术。
傅染手指掐着明成佑的腕部,“我不走。”
他停住脚步,搂住傅染的肩膀将她拖出去。
经过李韵苓身侧,他手掌按住她拨键的动作,“妈,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可以,得不到别人真正的同意,他的心也很难跟我融合到一起,算了吧。”
“怎么能算,我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李韵苓不听劝,从明成佑掌心内抽出握住的手机,她背过身要拨打,病房内深浅的悲戚哭声传入耳中,她也知道徒然而已,手臂垂至身侧后,掌心内的手机掉在了脚边。
明成佑拉起傅染的手往前走,萧管家瞅着两人的背影,她看在眼里都酸涩的想哭,更别说是他们自己。
她走过去,搀扶李韵苓在外面的椅子上坐定。
走廊的灯光往下泄,如水帘洞洒下的薄雾细雨。
傅染手里的挣扎逐渐转弱,难以接受,却必须要接受。
她扭过头,看到李韵苓脸蒙入掌心似在哭,她咬紧唇肉,跟着明成佑大步走出医院。
迎面而来的寒风萧瑟凄冷,举目望去,陡然发现在下雪,傅染站在医院门诊的外面,侧首盯向明成佑的脸。
他潭底深邃,几乎瞅不出半点情绪,咬肌处却绷起,傅染泪眼朦胧,嗓音沙哑,“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傅染,”他唤起她的名字,“你知道的,不甘心也没用。”
明成佑走到下一个台阶上,傅染双手自身后搂住他的脖颈,这会疲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凌晨的医院门口,偶尔有人经过。
明成佑转过身,双臂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傅染,就这样吧,别哭。”
一名病人家属经过他们身侧,面色怪异地瞅了眼。
“成佑,我好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傅染手臂交缠,“我也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可我好不容易盼到的希望破碎了,还怨不得任何人。”
明成佑在她脸侧轻吻,“那就什么都别做,我带你回家。”
傅染抱住他的脖子不放,眼睛酸涩无比始终有想哭的感觉。
零星雪花飘落至肩膀,明成佑在她腰际轻拍,“走吧。”
回去的路上,明成佑取过车钥匙自己开,车速很慢,行走在夜间几乎静地听不到风声。
傅染脑袋微侧,身上盖一件男式大衣,眼睛眯起后靠着椅背,应该是睡着了。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车窗外漆黑如墨,沉重似巨石绵延至远方,他嘴角抿成道直线,五官镌刻而紧绷,他跟到病房外看到傅染给对方跪下去的那刻,心好像碎了一地。
他的女人,他应该捧在手心,护在心头,而不是让她去给别人下跪的。
明成佑握着傅染的手紧了紧。
当时,病房外与病房内虽然只有一步之隔,却是生死相间,如若说绝望,没人比明成佑更能深刻地体会得到。
他目光盯向前方,路边倒映的灯光形如盘龙,傅染其实也没睡着,车子驶入依云首府的车库内,明成佑坐在位子上半晌没动,傅染睁开眼帘,见他侧脸瞅向车窗外,目光出神。
听到动静,明成佑转过头看她,两人谁也没说话,下了车,牵着彼此的手走进屋内。
在玄关处替傅染换好鞋子,明成佑本想不开灯,但想到傅染挺着大肚子不方便,依云首府内亮起蜜色,两人相携上楼。
屋内暖气正好,拂去满身寒冽,傅染躺到床上还是手脚冰凉,明成佑把她的手裹在掌心内,傅染脑袋往他胸前拱,“灯光好刺眼,关掉吧。”
明成佑听出她抑制不住的哭声,叹口气,撑起身把灯关掉。
他搓揉着傅染的双手,身子贴紧后覆住她的脚,“好冷吗?”
她不说话,生怕泄露出哭音,脑袋一个劲摇动。
他又把手拿到嘴边。
“别哭了,傅染,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些都不算什么,你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我知道。”傅染伸出手臂勾住明成佑的腰。
窗外雪花越来越大,能听到清冷的簌簌声。
明成佑浅扬嘴角,“再这样孩子生出来就是个爱哭鬼,天天哭吵得你睡不着觉。”
傅染松开环住他的手,她转个身背对明成佑,他也背过身,中间隔开道手臂粗细的缝隙。
彼此都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伤口,背对着独自舔舐,其实更痛。
明成佑的手机关机,傅染的放在床头柜上,李韵苓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
王叔载着萧管家和李韵苓匆忙赶回依云首府,在玄关处看到两人的鞋子才算松口气。
萧管家目露担忧,“夫人,要到二楼去看看吗?”
李韵苓站在门口,她手掌抚向前额,“算了,让他们自己待会吧。”
“好,您今天也在这休息吧?”
“不了,”李韵苓精疲力尽,“我还得去给云峰上柱香告诉他这个消息,希望他能保佑成佑撑过去。”
楼底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两人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许久后,傅染翻个身,右手自身后紧抱住明成佑。
她脸贴至他颈间。
一阵温热,滑入明成佑的衣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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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说喊票票会不会被砸死?厄,试试……
希望就在亲们手里哦,嗯哼。
前段日子看到新闻,说捐献遗体的事,大多人都不能接受,特别是家属。
看完了不知道什么感觉,谁都不能说谁是错的,可有些需要的,恰恰是那么渴望,而有些才失去的,恰恰是最难接受的时候。
141――自杀式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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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自杀式的母爱
两人将近很晚才真正阖眼,早上傅染醒来,探手掌心内一片冰凉,看来明成佑是很早就起了。
她下床后看眼时间,竟然接近10点了。
傅染洗漱好后下楼,看见萧管家坐在餐桌前记事。
“少奶奶,您起床了。”
“三少呢?”
“三少在屋外。”
傅染提起脚步,顺手从衣架上取件大衣,明成佑坐在露天泳池的藤椅上,湛蓝色水光折射出莹莹流动的斑斓,将男人俊美消瘦的侧脸烘托出极致的寥落。
明成佑双手手肘支着膝盖,上半身往前倾,眼里波澜被暖阳给隐藏,他穿着极普通的居家服,身材消瘦后,人便越发显得高。
傅染走过去,把外套披在他肩上。
明成佑头也不回握住她的手,“怎么不多睡会?”
“都快吃中饭了。”傅染坐到他身边,双手趴在明成佑腿上,两人谁也没提昨晚的事。
坐了会,萧管家过来喊他们吃午饭,傅染往他碗里夹菜,见明成佑几乎不怎么动,“晚上我来做吧,炒几个你喜欢吃的。”
男人舀起碗汤递到傅染手边,“别浪费时间了,我吃不下去。”
“是不是药物反应?”
“没有饥饿感挺好的,还省粮食。”
傅染放下筷子,食欲也不好,明成佑瞅着她阴郁的侧脸,掌心握住傅染的手,“别担心,我没事。”
这几乎是他每天都要重复说的话。
萧管家从外面进来,“三少,有人找您。”
明成佑似乎知道是谁,“让他们进来吧。”
他轻拍下傅染手背,“我有些事处理,你先吃饭。”
进来的几人跟明成佑打过招呼,他将他们带到客厅内的沙发上,傅染抬眼见到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份文件,正跟明成佑谈着,她味同嚼蜡,嘴里的鱼肉失去原味,傅染放下筷子后跟着走去。
明成佑见她过来,也没刻意回避谈话内容,毕竟最后还是要傅染签字。
“因为遗体捐献必须要家属的签字同意,所以我们想问问您太太的意思。”
傅染惊怔,“遗体捐献?”
她杏目圆睁望向明成佑,“你。”却只说了一个字,眼泪夺眶而出,滚烫地滑过脸颊。
明成佑拉起傅染后起身,带着她来到窗前。
他把窗帘打开,暖意照拂到全身,傅染觉得刺眼,伸手挡在额前。
“傅染,昨晚,当我看到护士给那人拔掉呼吸机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人死后还能留下些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明成佑双手撑住窗棂,“我的器官兴许能救活别人,能够让我的生命得已延续,我即便是走了,至少还能留下些东西。”
傅染喉间哽住,无力感充斥满全身,她能体会明成佑所说的意思,就在昨晚,她多么希望对方能点一下头,傅染脸贴向明成佑的肩膀,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咬紧下唇哭。
放到最亲的人身上,却还是难以承受。
捐献遗体,面临的将是体无完肤。
在承受最痛的时候,却还要承受不能承受的,傅染张开嘴咬住他的肩头。
明成佑不觉得痛,侧脸泛出纸一般的苍白,他伸手揽住傅染的腰,“过去签字吧。”
傅染两手紧紧揪住明成佑的袖口。
他喟然轻叹,“傅染,你应该比谁都能了解我现在的做法。”
傅染喉间嘶哑,只是说不出话,客厅内的人也不催,知道接受需要段时间。
她左手按向腹部,有微微的踢动感,傅染擦干净眼泪后抬起头,明成佑牵起她的手回到沙发上。
萧管家趁着过来送茶的间隙,看到摆在茶几上的资料。
她脸色大变,赶紧退开。
对面的男人跟傅染简单介绍后,把手里的文件递向二人。
她没有伸手去接,明成佑开始填写表格,面部神色严肃,萧管家瞅着这一幕,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傅染眼眶仍然湿润,她拿起签字笔后翻开文件,握笔的五指颤抖不已,笔尖在纸上带出一道道黑色痕迹,心若千斤重,掌心内渗出薄汗,她朦胧的视线内恍惚觉得字体在跳动。
尽管如此,傅染还是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些事情,可能真的要自己经历过后才能领悟。
傅染心情沉重地放下笔,看到一旁的明成佑还在填写,她站起身后离开。
翻开钢琴盖,《梦中的婚礼》那首琴谱还摆在中央,傅染手指随意地按向琴键,单调的音节送入客厅内,明成佑手里动作微顿,萧管家从房间出来后,掩上了门。
许久后,几人才带着东西离开。
萧管家过去收拾。
明成佑抬起眼帘睇向她,“萧管家,这件事就别让我妈知道了。”
萧管家稍怔,“是。”
明成佑起身走向楼梯口,双手自身后抱住傅染,“你又不会弹,瞎弹做什么?”
傅染收回手,“累吗,去休息会吧。”
明成佑点点头,松开傅染后走上二楼。
她望着他的背影,一阵阵心疼,她本该最爱的,一个,正在发育成人,而另一个,却在以她不可估量的速度逐渐衰弱。
傅染坐回沙发,李韵苓风尘仆仆而来,走进客厅却发现里面只有傅染。
“人呢?”
李韵苓面色难看瞅向四侧。
傅染看向不远处的萧管家,知道在这什么都瞒不住李韵苓,“妈,人已经走了。”
“又是你的主意?”李韵苓二话不说直指傅染。
她声音沉寂冷静,“不,这是成佑自己的意思。”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现在做事情不需要再跟我商量了是吗?自作主张。”李韵苓气不打一处来。
“妈,昨晚之前,我可能也不会答应成佑这样的做法,或许,他自己也不会动那些想法,可您也亲眼看到了,我们眼睁睁看到的绝望,不是因为找不到匹配的心脏,而是家属不同意。”傅染至今想来,心口还是会觉得痛。
绕是明家再怎么呼风唤雨,面对那种摧毁的力量,却只能束手无策。
李韵苓脸上漾出悲痛欲绝的神色,忽然扬高音调道,“那又怎样,你难道看不出来人是自私的吗?别人救不了成佑的命,凭什么要用他的器官去救别人?傅染,我们需要的时候何曾见到那些人心软过?”
傅染话到喉咙口却说不出来,这件事,本就没有对错。
李韵苓昨晚一夜未眠,眼圈至今还是通红,“成佑呢?”
“在楼上休息。”
她靠向沙发椅背,“这件事,我还是不同意,”抬起的眼帘望向坐在对面的傅染,“是不是对你来说,他今后的完整与否和你没多大关系?傅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傅染脸色本就白,这个沉重的话题压得她几乎窒息喘不过气,“妈,我只是想尊重成佑自己的意思,没办法,我自己感受到的,很多人可能还是接受不了,但我跟他的想法一样,我们只是选择了另一种能够延续生命的方法而已。”
李韵苓双手掩住脸,语气沉重,“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能救他了吗?”
傅染微扬起脑袋,把即将滑出的眼泪逼回去。
“现在唯一能做的,还有什么,真的要等死吗?”李韵苓心急如焚起身,目光望出落地窗外,“无论如何,哪怕只有微薄的希望,都要试试。”
李韵苓走出依云首府,王叔替她打开车门,她摆摆手,“让我自己走走。”
顺着马路往外走,眼里看到抹身影在远处探头探脑的样子,李韵苓定睛细看才发现是赵澜。
“你怎么会在这?”李韵苓面色微带不悦。
“我想过来看看成佑和小染。”
李韵苓同她擦肩而过,“回去吧,成佑不会想见你的。”
赵澜也知道,她几步跟上李韵苓,“成佑最近还好吗?”
李韵苓脚步顿住,望着赵澜满脸的紧张,“不好,很不好。”她心里难受,明成佑的病自然也不能对赵澜藏着掖着,李韵苓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不想赵澜认回明成佑,另一方面,却又不想让她好受。
赵澜闻言,急得魂不守舍,“我最近都没见到他,他怎么样了?”
“傅染怕你担忧,想来也不会跟你说起,”李韵苓站在景观灯下,“昨天,本来是有希望的,但……”
李韵苓叹口气,将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给赵澜。
赵澜听闻后,早已泣不成声,“那现在要怎么办?还能有别的法子吗?”
“除了等,还能做什么?”李韵苓眼眶跟着湿润,“你没看到成佑现在的样子,身体早就垮了,他现在几乎也不出门,一旦被外人看见,谁都会知道他病着,我都不知道他还能撑过几天。”
赵澜被吓得怔在原地,李韵苓看了她眼,脑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久久压制不下,她并未像以前那样不耐烦地离开,而是走向不远处的木椅坐定。
见赵澜还在哭,李韵苓开口让她坐过去。
从挎包内找出纸巾递给她,“哭也没用,连医生都说拖不了多久了。”
“我想去见见他。”
李韵苓眼睛盯向前方,“你过去只能让他病情更严重,再说现在小染挺着个大肚子,成佑要真出什么事,你心里能过意的去吗?”
赵澜瘦削的双肩轻耸,李韵苓听着哭声,心里只觉烦躁,却又强忍着口气同赵澜说话,“成佑在我身边二十几年,我把他捧在手心,他一直就是我的儿子,你也知道,要找到匹配的心脏有多难。云峰就是这样离开我的,现如今,我难道还要看着成佑也走他的老路吗?最担心的,是等不到那天。”
李韵苓侧首看着赵澜的脸,她叹口气,“要是我的心脏能匹配,我一定要救成佑,他倘若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澜泪眼朦胧,李韵苓触及到她的视线,“你也别多担心了,反正目前还是没有合适的心脏,只能等。”
“都是我的错……”
李韵苓看到赵澜脸埋入掌心内,“还有,我才知道成佑打算把遗体捐出去。”
赵澜神色怔愕,“你说什么?”
“这是他自己的意思,”李韵苓站起身来,“你要是真想为成佑做些什么……”她叹口气,“算了,他打小就不在你身边,你也为他做不了什么。”
赵澜怔怔盯着李韵苓走远后上车的背影,她回想李韵苓方才说过的话,某个念头刷地划过心间,迟迟挥散不去。
明铮正在会议室,罗闻樱介绍着这季度的业绩,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开了静音,但有电话进来,屏幕还是发出荧光,他探出身子,看到是赵澜。
手指按了挂断,他聚精会神盯向罗闻樱。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罗闻樱收拾电脑,见明铮还坐在首位不动,“谁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这么细小的动作都能被你发现。”
罗闻樱笑着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有没有什么秘密,可以看吗?”
“我还能有什么秘密?”
“是伯母,”罗闻樱看到再度打来的号码,“不接吗?”
明铮头也不抬,“不会有急事的,走,出去吃晚饭吧。”
“你还是接吧,”罗闻樱知道明铮最近同赵澜之间的隔阂,“伯母接连打给你,说不定真有事。”
明铮眉宇间闪过犹豫,他从罗闻樱手里接过手机后看到屏幕上的号码还在闪动,设置的一个字也没改过。
他拇指反复摩挲,最后按向接听键,“喂。”
“明铮。”
“有事吗?”明铮蹙紧眉头,电话中赵澜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明铮,妈妈对不起你。”
罗闻樱在旁边替他将资料全部收拾好,明铮抿紧嘴唇不说话,赵澜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上次打了你,妈妈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但并不是因为我不再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才会打你,明铮,过去的二十几年,是妈欠你的,估计以后也还不上了。闻樱那姑娘不错,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再耗着……”
罗闻樱见大多数时候都是赵澜在说话,明铮则维持着同一个表情。
挂完电话,罗闻樱开口问道,“怎么了?”
明铮摇摇头,“没事,让我现在回去趟。”
“那你赶紧回去吧。”
明铮推开椅子起身,从罗闻樱手里接过资料,“过会吧。”
他走进办公室,想到赵澜在电话中一再叮嘱让他现在就回去的事,思来想去又觉得赵澜今天的举止有些反常,明铮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回去看看。
走出办公室,罗闻樱迎面而来,见他脚步匆忙,“要回家吗?”
“嗯,回家看看。”明铮说完,擦着她的肩快步走向电梯。
车子飞快穿梭在路上,明铮回到家,只觉屋内异常的安静,透着丝沉重的诡异,他喊来佣人,“夫人呢?”
“一早就睡下了,晚饭也没吃。”
明铮随手把外套递过去,鞋子也没换,直接来到二楼。
赵澜的房间门关着,他拧开的时候就觉察到不对劲了,里头漆黑一片,浓郁的腥味扑鼻而来,那不是能忽略掉的味道,明铮神色一紧,赶紧开灯。
大步冲进去时,赵澜睡在床上,闷着两条羽绒被,明铮喉间轻滚,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来到床前,一把掀开被子。
手腕的伤口切得很深,大滩血甚至浸润到盖在里层的被子外,明铮大惊失色,“妈!”
赵澜早已经失去知觉,他毫不犹豫将她抱起身,眼睛扫过床头柜,看到上面放着张折好的纸。
抱着她匆忙来到楼下,佣人看到后惊得手忙脚乱,眼睛望向客厅内挂着的钟,“怎么会这样,夫人本来让我8点钟一定记得去她房间喊她。”
明铮抬起眼帘撇了下时间,脸色越发阴鸷,手里还紧紧捏着床头柜上的那张纸。
医院抢救室门口,明铮手掌颤抖地打开那张纸,眼睛越是往下,心也越沉,他疲倦地阖起眼帘,人靠向冰冷的墙壁。
这应该算赵澜的遗嘱吧,她明确写着,不接受抢救。
明铮嘴角挑起抹嘲讽,耷在前额的碎发下,一双眼睛空寂无神,他侧首盯向急救室的红灯,说到底,她最在乎的还是明成佑。
手掌紧握后,又松开,心里剧烈地做着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傅染。
明成佑和傅染很快赶到医院,明铮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头也没抬。
“哥哥,究竟出什么事了?”傅染神色焦急,“妈还在抢救吗?”
明铮垂下的视线这才抬起,却是越过傅染落向明成佑,见到男人瘦削的身子,明铮也是一愣,他把手里的纸递给傅染。
她小心翼翼接过,明成佑站在她身后,这样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纸上的内容。
傅染眼睛往下移,嘴巴因吃惊而微张,明成佑脸色越发变得苍白,他一把从傅染手里接过那张纸。
赵澜让明铮一定要回去,又让佣人看好时间去喊她,是不想让自己白死了。她知道,若她说想把心脏给明成佑,没有一家医院会同意做手术。
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这而已。
明成佑把纸张揉在掌心内,目光狠狠盯向那扇门。
抢救室的灯光很快暗掉,明铮起身迎过去,“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幸亏送来的及时,”医生摘下口罩,“再晚来半小时就没用了。”
傅染心有余悸,后背更是被吓得冒出冷汗,她抬起头瞅向身侧的明成佑,男人一语不发,脸部神情却绷得很紧,眼里透出冷冽。
赵澜被推出抢救室,傅染退到边上,见明成佑还站在原地不动,她拉了下他的手臂才让他站到自己身侧。
赵澜的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唇色苍白,点滴液顺手背的静脉被输入体内。
明成佑一瞬不瞬盯向病床被推出去的方向。
明铮跟着离开,回到病房后给罗闻樱打个电话,让她去家里给他那些换洗的衣服过来。
罗闻樱赶到医院时,明铮抬头正看着点滴瓶。
在明铮家里听佣人大致说了情况,罗闻樱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明铮抬起头,“谢谢。”
“伯母没事吧?”
“已经脱离危险了。”
罗闻樱点点头,“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傅染,”见明铮没有开口的意思,“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买。”
罗闻樱出去半晌不见回来,给明铮打个电话说是车抛锚,让他过去接下。
明铮大抵也能猜出来,罗闻樱将他调开,无非是想让明成佑和傅染进来探望。
他让护士进来守在边上,拿起车钥匙便走出去。
傅染拉着明成佑的手来到病房门外,男人坐在右侧的椅子上,病房内依稀传来说话声,傅染赶紧凑过去,“好像醒了。”
明成佑眼睛看向地面,并不说话。
“成佑。”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护士拿着点滴瓶,“你们是病人家属吧?她醒了。”
傅染想进去,明成佑拽了把她的手腕,“你在外面等我。”
傅染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明成佑踩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病房,赵澜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伤口地方撕裂似的剧痛,她抬起头看到站在床尾的男人,神色难掩激动,“成佑。”
果然如李韵苓所说,瘦了不少。
赵澜眼里蓄满泪水,想要撑起身。
明成佑背光而立,神色多少带有阴兀。
“成佑,你过来让我看看。”赵澜伸出手,明成佑的视线落到她右手腕处,赵澜见状,把右手塞入被中。她目光望向四侧,如果能再晚个半小时就好了。
一刀割下去的时候,她一点没有觉得痛苦。
她希望她的心脏能在自己儿子的体内跳动,她也想去亲自问问明云峰,当初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得将他们分开?
明成佑杵在原地没动,视线似乎要在赵澜的脸上射出个洞来,“你以为,把你的心给我,自己就能心安理得是吗?我告诉你,我能接受所有人的却唯独不能接受你的,你以为这样我就能认你吗?”明成佑微扬起下颔,眼里有破碎的明亮,还有藏匿在潭底的动容,“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即便今天你没有被抢救过来,我也不可能会接受你体内的任何一样器官!”
赵澜眼泪簌簌而下,这样,算不算是对她最残忍地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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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孩子快点出生,等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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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孩子快点出生,等等爸爸
傅染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赵澜在哭,声音却很低,“成佑,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妈也不想活了。”
明成佑忽然一脚踹向旁边的椅子,剧烈摩擦声之后,椅子撞向另一侧的床,碰地翻倒在地。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几乎染成赤红,“我的死活跟你无关,不关你的事,更加用不着你做所谓的牺牲。”
傅染听到不对劲,赶紧推开门进去,赵澜急得想从床上爬起来,“成佑,你别激动,我不说了……”
傅染先按住赵澜欲要起身的动作,“妈,您快躺好。”她将被子给赵澜掖好后几步走向明成佑,男人神色阴鸷,眼里更是阴晴不定的幽邃,傅染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赵澜嘴巴微张,傅染让她多多休息,此时也没法多说什么,见他们要走,赵澜出声唤住,“小染。”
明成佑走出病房,傅染坐到赵澜床边,“妈,您何必要这样做呢?”
“兴许你们觉得接受不了,”赵澜强撑起身,手腕处早已经痛得麻木,“但我自己知道,这是对我来说,最好的偿还方式。我可以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成佑也能有个重新生活的机会。”
“妈,您是不是事先就有过这样的想法?”
“成佑一直在等供体的这段时间,我咨询过医生。”
傅染叹口气,“妈,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成佑嘴上尽管不说,但几次三番的举动您也看的出来,他对您已在慢慢释怀,倘若您真的要以这种方式给他一颗完整的心脏,他即便是接受了,以后每每想起,您能保证不会是个噩梦,他不会更加的难以接受吗?”
赵澜抚向腕部的伤口,“小染,我当时没想过这么多。”
“所以,”傅染故作轻松道,“对我和成佑来说,现在最大的希翼和快乐就是身边的人都能好好活着,不要让我们再担心。”
她走出病房,看到明成佑坐在湛蓝色的椅子上。
掩上门,他听到脚步声后站起身,跟傅染一起离开。
明铮开车到罗闻樱所说的地方,看到她站在车外,冻得瑟瑟发抖,明铮把车停在路边。
看到她在寒风中跺脚的身影,明铮啪地甩上车门冲过去,“为什么站在这?”
罗闻樱指指自己的车,“抛锚了。”
明铮就势倚在车头前,“要整个抛锚的谎也别做这么明显,你随手一拦就有出租车,坐在驾驶座内等也行,你是没生病盼着生病是吧?”
罗闻樱两手贴在颈间,掌心至今还是冰凉的,“老大,你是火眼金睛吗?”
“走吧。”明铮撑起身。
罗闻樱打开车门想走进去。
“不是抛锚了吗?坐我的车吧。”
罗闻樱取出打包的饭菜跟着明铮上车,手脚都冻僵了,本来也不想再开车。
窝进副驾驶座内,她双手搓揉,“好暖和。”
明铮发动引擎时睇她眼,车子缓缓滑出去后明铮伸手握了下罗闻樱的手,暖意包裹而来,罗闻樱抬起头,男人却已经恰到好处的收回去,“手都冻僵了,这么做有意思吗?”
她敛起眼里的尴尬,“什么?车子抛锚也不是我故意的。”
“你心里清楚。”明铮侧首瞅她眼,脸上却并没有怒意,“她那么想成全她的儿子……”
后半句话吞咽回肚中。
罗闻樱稍有吃惊,也从明铮的话里猜出赵澜为何会进医院,狭小的空间内一时静谧无声。
把车停到医院门口,明铮见罗闻樱准备下车,“你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开我的车。”
罗闻樱见状,也没拒绝,把打包的东西递给明铮后便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
明铮回到病房,傅染和明成佑都已经回去了。
他推门进去,看到一张椅子倒在墙边。
赵澜双眼无神地望向他,“明铮。”
男人没说话,手里的打包盒放到床头柜上。
赵澜微张嘴,对他到底是有歉疚,现在她想用这样的方式一了百了,于明铮来说,是最不公的。
“明铮。”
他走过去,将椅子搀扶起来。
“你别怨怪妈妈狠心,对你,我一直不知道应该再怎么面对。”
明铮依旧沉默,只是将袋子里的打包盒一个个拿出来。
傅染跟明成佑上车,见他脸色紧绷,“我知道你刚才那样,是不想让她再动轻生的念头,但妈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成佑,说到底,这就是母爱。”
明成佑目光轻阖,脸部被窗外月色打出层苍白的苦涩,“傅染,但有一点,你我都否定不了。我恨她的二十几年,归根究底和外人的眼光一样,不论她跟我爸有多么相爱,多么无奈,就算明家当初和李家是因为利益结合到一起的。但,她第三者的身份一辈子都挣脱不了,注定要背负下去。”他目光转过去望向傅染,抬起手将她颊侧的碎发拨至耳后,“当时我给了尤应蕊一张假的结婚证,我就是怕有个万一,总不能让你身处尴尬。”
傅染脸枕着明成佑的肩膀,他伸手将他搂在怀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更不知道应该怎样跟她相处,”明成佑下巴抵着傅染的头顶,“说到底,还是我难以接受。”
身份的突然转变,令人措手不及。
明成佑回到依云首府后,开始发起高烧。
身体机能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免疫系统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家庭医生过来后做了紧急的措施,李韵苓焦急赶来质问是怎么回事,得知赵澜自杀,明成佑跟傅染才从医院回来后,她竟反常的没有出声,也没对傅染多加责备。
明成佑烧得很厉害,李韵苓当晚也留在了依云首府照应。
傅染用酒精给他擦拭四肢,熬到后半夜时,累得站都站不起来,脚踝肿成馒头那样,脚背更是绷紧的难受,她手掌撑着床沿起身,把贴在明成佑额前的毛巾取下,拧了把后再度敷上去。
傅染趴在床沿,如今的明成佑,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
一直到凌晨,明成佑才模糊地睁开眼,看到手边的傅染,他抬起手掌落到她头顶。
“醒了?”
“睡身边来。”
她摸了摸男人的前额,这才松口气。
明成佑往旁边挪去,傅染躺在他身侧,他手掌抚向她腹部,“你这样休息不好,孩子也吃不消。”
她右手勾住他的腰,“我现在就好好休息。”
清晨,傅染起个大早,见明成佑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后这才落下心来。
餐桌上,李韵苓心神不宁地摆弄碗筷,见到傅染下楼,赶紧让她入座。
萧管家给两人准备好早餐。
“傅染,成佑怎么样了?”
“烧退了。”
李韵苓话语间稍作试探,眼睛望向傅染,“听说,赵澜自杀了?”
傅染神色黯淡,“幸亏及时抢救过来,成佑知道后很激动。”
她拿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生怕傅染看出异样,李韵苓索性将手放到桌子底下,“噢,怎么这么想不开,关键时候还添乱。”
另一手却悄然握紧,她承认,她当时有意让赵澜往那方面想,却没想到,她真会付诸于行动。
傅染吃过早餐后在园子内散会步,心情压抑得难受,抬头看到有人从门口走进来。
“少奶奶,刚有封快递送来。”
傅染从对方手里接过,是普通的快件,她随手打开。
里面有好几张照片,是她和明成佑昨晚去医院时被偷拍到的,下面还有一份类似于新闻稿的文件,抬头标题写着:鸠占鹊巢,明三少竟是豪门私生子!
傅染捏着照片的手一抖,看到a4纸最后写着个地址和时间。
出门时李韵苓问她去哪,傅染推脱说有事很快会回来。
打车来到对方约好的茶室内,服务员将她请进包厢。
里头的男人三十来岁,穿着普通,倒也符合记者的身份。傅染挺着大肚子,从包里拿出快件,“是你寄的吧?”
“明太太,请坐请坐。”
傅染一瞬不瞬盯着对方,“你想要什么?”
“想不到明太太如此直爽,好,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的不多,一百万,同你现在的声誉来比,这只能算小钱吧?”
“用一条虚假的消息,你就想敲诈一百万?”傅染好笑地摇头,“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明太太您用不着套我的话,我现在开口,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明三少是私生子这个消息,我想一经曝光,所有人都会觉得惊诧,跟钱这点损失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重要?”男人抿口茶,端睨着傅染的神情。
“你就不怕,这条消息还来不及发布,你就被炒鱿鱼?”
“我们当记者的随时都要做好滚蛋的准备,但现在的网络发展的如此迅速,匿名传几张照片煽动下公众情绪我还是能做到的。”
傅染端起面前的茶,茶杯已经凑到唇边,却没有喝一口。
“或许,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
“这样吧,”傅染眼帘轻抬,“我们换个合作方式,我给你一百万,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来源。”
“明太太说笑了,”男人手指轻叩桌面,“这些都是我跟踪至今推断出来的,当然,也有相应的证据,就看说出去有没有人信了。”
傅染神色冷凝,男人见状,有些不耐烦,“怎么样?”
她拿起挎包后起身,“那就随便你吧。”
“你,什么意思?”
她挺着肚子走到门口,一句话没再说,打开门走出去。
回到依云首府,能听到悠扬的钢琴曲从里面传来,明成佑今天开始学弹了首新的曲子,傅染竟有些不忍打扰,站在园外许久,直到曲毕,男人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明成佑走下石阶,“去哪了?”
傅染视线穿过他颊侧,“妈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走向前。
傅染另一手挽住男人的手臂,“成佑。”话到嘴边,她小心翼翼抬头注意明成佑的脸色。
“怎么了?”
傅染停住脚步,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我刚才去见了名记者,早上收到封邮件,里面有我们昨晚去医院的照片,他问我要一百万,不然的话就把你跟明铮调换身份的事曝光出去。”
明成佑神色如常,微扬起下颔的弧度似在思索,半晌后方开口,“那你说什么?”
傅染抬首望入他眼底,“我们既然没有这个勇气亲口说出来,成佑,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吧。”她忍不住担忧,上前一步后双手环住他腰际,“我不知道这只是单纯的敲诈,还是别有目的。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的不单单是你,还有明铮,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毕竟血浓于水,倘若我真的花一百万买个太平,可能是保住了我们自己的名声。可无异于要让明铮继续背负私生子的骂名,于情于理,妈心里始终会有个结。”
李韵苓没有向外公开,多少是因为明成佑的病,可倘若傅染也如此执着的话,伤得必定是婆媳间的和气,如果真有人居心叵测的话,这一招打出来,他们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
唯一能选择的,是让明成佑的私生子身份公开,还是让傅染跟李韵苓之间被离间。
她踮起脚尖,额头靠在明成佑唇前,“成佑,对不起。”
傅染最担心的,是到时候舆论的压力会压得明成佑喘不过气,“其实,我当时真的很想再自私一回。”
但这样下去,无异于将明铮推入一个更深的深渊。
明成佑两手轻落在傅染肩头,“我也不想一直欠着他,该是他的,早就应该还给他了。”
傅染感受到额前的炽热,她抬起头,明成佑右手环住她的肩膀后向前走,“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再说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
“我只是怕你受不了这个刺激。”
明成佑的笑意自傅染头顶漾开,“我连你躺在我身边我都能忍,何况是这些事?”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明成佑索性将上半身力道压在傅染肩部,却也不敢太过,“你想,我硬生生被逼成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想来柳下惠都没我苦,他要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傅染忍俊不禁,多少带着酸涩,“又胡乱说话。”
明成佑让她坐到木椅上,手里轻轻用力后,木椅随着绳索荡漾出去,他随之坐在傅染身侧。
中午时分的暖阳,犹如被熨帖的金黄色,均匀有致地洒落在傅染脸上。
她微眯起眸子,头枕在明成佑肩部,“明天,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其实我们只要不放在心上,什么都影响不了的。”
明成佑抵着她的头,“傅染,这兴许是个很好的契机,有些事是需要到了公开的时候。”
“这样多好,”傅染舒适地在他肩头轻蹭,“不喜欢被人捏着把柄的感觉,届时食不知味成天担忧,倒不如一次痛过。”
三天后,大篇幅的报道果然被放出来。
一时间,整个迎安市再度被掀起轩然大波。
在这样的城市,明家总会引起过多的关注,况且这又关系到敏感的私生子话题。
李韵苓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第一时间赶到依云首府。
傅染将此前的事告知与她,李韵苓的反应同傅染预料中的一样,毕竟还关系着明铮,她问了明成佑的情况,在得知他没事后,也算松口气。
“妈,您放心吧,我和成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外头说得多难听,不听不看便是了。”
李韵苓瞅向楼梯口,“我……”
说到底,两边都难以取舍。
李韵苓也难得肯跟傅染说会话,“尽管这样,明铮估计还是不肯认我的。”
“妈,人心都是肉长的,您对他好,他慢慢也会改变态度的。”
李韵苓走时特意吩咐萧管家,让她客厅的电视不要开,也不要说漏嘴谈及到新闻。
明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而明成佑却丝毫不为所动。
傅染产检的日子到了,她把东西准备好后要出门。
明成佑将羽绒服给她披上。
傅染瞅着他走出去的身影,“成佑,这次我自己过去就好。”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依云首府门外,明成佑拉起她的手,“我在家也没事。”
傅染被她推进后车座,车子一路驶出去,记者群在某处将缓慢行驶的车子包围起来。
傅染透过墨色车窗能看到外面围堵得水泄不通,她望向旁边的明成佑,男人双手环胸,眼帘紧阖似在闭目养神,上半身倚进座椅的姿势闲适而舒散。
“明三少,请问您对近日的报道有什么要说的吗?”
“在明家公然享受本该属于别人的地位和权利,您能心安理得吗?”
“现在我们是不是有必要,要称呼您为大少?”
“……”
傅染示意司机将车子开出去。
无奈前头围满了人,司机发动引擎后再次尝试。
“您不觉得您该出来说句话吗?您之前口口声声说明铮是私生子,现如今换到自己的身上,请问您……”
傅染脸色渐变,司机也是满头大汗。
明成佑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潭底冷冽沉寂,先前发话的那名记者咄咄逼人,人几乎贴着车窗。
明成佑伸手敲了敲椅背。
“三少,有什么吩咐。”
明成佑上半身凑过去,“你把车窗打开,告诉他一句话。”
他压低了声音,连旁边的傅染都没能听真切。
她看到司机点点头。
驾驶座的车门被隙开道缝,司机脸挨近过去,剧烈的闪光灯趁势而来,顶亏这点空间还拍不到后车座的人。
“三少让我给你带句话。”
外头紧贴着的记者把话筒凑近。
司机轻咳两声,嗓音洪亮有力,“他让你有辄想去,没辙死去!”
傅染听得清楚,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趁着记者都赶在车门外的间隙,司机踩了油门,车子飞速向前而去。
明成佑倾起身,脸还侧过去瞅向后头,嘴角勾起抹笑来,眼角璀璨夺目。
傅染轻拍胸口,“你哪里看来的,笑死我了。”
“绝对原创,”明成佑伸手指了指她,“别想着借鉴。”
傅染翘起嘴角,拍掉他的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二话不离一个毒字。”
车子很快开到医院,明成佑跟傅染从b超室出来,“这脸好大,像谁?”
傅染摸着自个尖细的下巴,“反正不像我。”
“那就只能像我了。”明成佑双手拿着彩超单放到唇瓣前轻吻,“跟我儿子打个招呼。”
傅染眼角拉开,深刻细碎的幸福感溢满周身,其实她想要的真不多,一个健康的孩子,一个健康的老公,仅此而已。
明成佑走到主任办公室前,傅染跟着他走进去。
b超单和册子全部交到主任手里,她一一仔细看过,这才抬了抬眼镜,“孩子发育的很好,现在八个多月了,随时要做好待产的可能,有些宝宝也会早产,要保持愉悦的心情,最好不要单独一个人外出或在家里。”
傅染聆听后点头,明成佑神色严峻起来。
还有个把来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傅染接过主任手里的单子,“成佑,我手机好像落在b超室了,你帮我去看看吧。”
“好。”
明成佑起身往外走去,傅染回头看向他的背影,心头泛起莫名的酸意,她跟明成佑一路走来,总算快要挨到孩子出生的时候。
可是,以后呢?
她不敢想,但如今她不得不想。
明成佑掩起门,却没有离开。
傅染的手机在b超室压根没拿出来过,他倚在门口,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主任交代傅染些该注意的事,傅染思忖着明成佑很快会回来,便打断她的话,“主任,我想请问下我这样的情况能剖腹产吗?”
主任稍怔,“你想剖腹产?你这样的条件,我倒是建议你顺产。”
傅染手掌抚向腹部,她只是怕明成佑等不了,倘若真的就差那么几天的话,她想让明成佑至少能见一面孩子。
“我……”傅染压下眼里的涩意,“如果我想剖腹产的话,医院方面能随时安排我进行手术吗?”
“倘若你执意如此,我可以安排,但剖腹产太早对胎儿和大人都不利。”
明成佑手落向门把,心里沉重,竟连拧开门的力道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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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病重着,也能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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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病重着,也能宠你
最近迎安市又出了另外一件大新闻,足以盖过之前明成佑私生子的消息。
谁能想到,李家独子李琛,居然要和几年前的毁容女尤柚订婚?
这新闻,堪比是平地起惊雷。
傅染闻言,吃惊也不亚于任何人,李韵苓竭力反对,但连李则勤都管不住,谁还能说服李琛。
他偏又是那样的性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尤柚来依云首府时精神并不好,萧管家见到是她,犹豫了会,傅染正好看见门口的尤柚,示意萧管家赶紧让她进来。
“姐,姐夫呢?”
“在楼上。”
尤柚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客厅,“这是我妈做的腊肉,让我带些给你尝尝。”
傅染让萧管家将东西拿进去,她带着尤柚来到二楼的客房内,“叔叔婶婶最近还好吗?”
尤柚满脸愁容地摇头。
“是为你跟李琛的事吧?”
“姐,我现在连学都不想上了,新闻把我说成是爱慕虚荣妄图嫁进豪门,可我跟李琛不止一次说过我们不可能,但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尤柚苦恼不已,“订婚的事是他单方面宣布出去的,我爸跟我妈知道的时候楼道内都传开了。”
“尤柚,你还是需要跟他好好谈一下。”
尤柚摇摇头,“没用的,软的不行就来强硬的,他说他会让我相信,跟着他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这跟强取豪夺有什么两样?
“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尤柚绞着手指头,半晌后方才抬首,似乎提起好大的勇气才张嘴,“姐,起先我真的很惶恐害怕,但到现在都过去几年了,我对李琛……”
傅染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想,既然事已至此……”
“想试试是吗?”
尤柚神色间似有彷徨,“是。”
傅染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尤柚,我自己经历过这么多事后,明白个道理,其实相爱比什么都重要。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们今后的路必定会很艰苦,李家承不承认是一回事,亘古至今的门第观念我怕会压得你喘不过气。”
尤柚显得无精打采,“我知道,我跟李琛一直拖到今天,我心里最放不开的就是这个原因。”
说到底,日子还是要他们自己过。
尤柚跟着傅染去到房间,明成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脚边掉落着最新期的财经杂志,傅染心稍紧,步子急促上前。
她弯腰走到他跟前,看到微微起伏的胸口后神色才稍显轻松。
尤柚瞅着傅染小心翼翼的样子,莫名觉得心头一酸,眼睛别开后隐忍了泪水想哭。
看到明成佑现在的模样,谁还能想象得到他就是之前风流倜傥张扬跋扈的明三少?
傅染拿起旁边的毛毯给他盖上,掌心触及到的肩膀,已经瘦的磕手了。
尤柚背过身,用手背擦拭眼睛,想到之前那些恣意的日子,她每回追在明成佑身后喊着姐夫,那时候的明三少,更是被誉为迎安市第一美男。
这个男人,尽管病重,脸和身上的气质还是未变。
只是瘦了,瘦的让人越发不敢直视。
明成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着傅染的肩膀,他微眯起眸子,一把倦意明显地写在脸上。
傅染握住他的手,“方才尤柚来过,带了婶婶自己做的腊肉,我让萧管家蒸上后你晚上吃点。”
“尤柚跟琛子的订婚宴快要举行了吧?”
“我有些担心,”傅染看一眼明成佑,忙又岔开话题,“让你觉得困就去床上睡,总是不听。”
明成佑回握紧傅染的手掌,“不用担心,我舅舅的性子我也清楚,说到底还是拗不过琛子,顺其自然吧,谁都不知道今后的事。”
萧管家上来说是晚饭做好了,傅染先下楼,明成佑走到楼梯口看见傅染正在厨房切腊肉的身影,他手掌不由撑向旁边的扶手,明成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一天拖着一天,恐怕真的应该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傅染从厨房出来,“我给你熬了些粥,婶婶家自己做的腊肉就是香。”
明成佑尽管食欲全无,但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晚饭后,傅染带他走出客厅,冷冽的寒风刮到脸上瞬间令人有种清醒,明成佑咳了两声,傅染紧张地在他背后轻拍,“要不进去吧?”
“走走吧。”
傍晚时分下过雪,如今园子内的地上和枝桠堆满簌簌雪花,满目尽是苍凉,傅染跟在明成佑身后,看到他弯腰把地上的雪全部归拢到一处。
她挺着肚子不方便,得亏让明成佑出来时穿件羽绒服,极致的白色,同晶亮的雪花交相辉映,他蹲在鹅卵石的小道上,身子上方的细小枝干被雪压得弯了腰,一团雪花顺势掉落在明成佑肩膀上。
傅染替他伸手掸去,明成佑起身后忙碌地穿梭在园内,他在堆雪人。
傅染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会两个雪人中间,多了个小小的人儿,明显地矮了一截。
傅染掌心抚摸着腹部,明成佑脱掉身上的羽绒服穿到小雪人身上,傅染瞅向他瘦削的背部,心里难以抑制地泛出酸涩。
三个雪人手拉手,男人伸手拍拍小雪人的头,“等你长到这么大的时候,就不需要爸爸保护了。”
傅染强颜欢笑,走过去挨近明成佑身侧,“说不定到时候,他会有个小妹妹呢。”
明成佑扬起下颔,往上仰起的弧度触及到傅染双目,“你想生第二个吗?”
“想啊,两个孩子多热闹,你不想吗?”
这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话题,又似乎,是个无法达到的希翼。
明成佑看到傅染潭底漾起的薄雾,他棱角有致的唇瓣浅勾。“我也想,只不过怕你太辛苦。”
傅染目光望向并肩的三个雪人,“我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她喉间微哽,“成佑,你向我保证。”
“好,”男人拉住她的手,指尖冰凉传递给她,“我保证。”
尤柚跟李琛的订婚典礼举办的隆重,家里越是反对,李琛便越要大肆铺张,几乎迎安市有声望的人大部分都到场,还有媒体记者,只不过采访时间到了之后,都被拦在了酒店外。
李则勤强打起精神,心里气得没话说,李太太则坐在沙发上,眼圈通红道,“顾家千金多好的姑娘他不要,非要这么个,这么个……”
李则勤关上包厢门,“别哭了,让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当初不是你一道帮着琛子要来说服我吗?”
“我不这样行吗?”李太太回一句,“我就怕他真的再也不回这个家,我就琛子这么个儿子,难道养到现在要白送给别人吗?”
事已至此,李则勤反而不慌不忙,“这还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真的结婚,琛子的性子我们越是反对他就越是起劲,以后尤家那y头你还怕没有法子治她吗?我们权且同意着,总有一天要让她自己离开李家。”
李太太被一语点醒,脸色也渐渐缓过来些。
傅染本来不想参加的,毕竟人太多,明成佑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宜出门,但临到这天,明成佑说是要过去,让她陪着一道。
尤柚跟傅染的感情一直好,明成佑也知道傅染的心思,再说未免这件事今后在李家人嘴里落得个口实,他还是打算带傅染过去。
倒是有独立的包厢,酒店外也有保安,明嵘跟李韵苓也都在场,尤柚跟李琛中途来敬酒,李韵苓神色冷淡几乎不加理睬。
服务员来送菜时,包厢外突然传来哄闹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吵架,李韵苓蹙紧眉头,“怎么回事?”
傅染离门口稍近,她起身出去看下。
走廊上,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正在大声斥责对面的人,傅染望过去只能看见妇人的背影,依稀看到个人站在妇人跟前,却看不清脸。
“一看就是穷酸样,来这种场合做什么啊?瞧穿得这些衣服给我家佣人穿都不配,你的扣子刮到我毛衣了,我这衣服一万多,赔得起吗?”
“对不起。”
傅染走过去,总算看清楚另一个人的脸。
居然是沈素芬。
她唯唯诺诺道歉,可妇人依旧不依不饶,“真不知道李家怎么会攀上这种亲家,丢死人了,连带着我们也晦气。”
旁边的包厢门打开,喝得满脸通红的尤招福出来,听到对方嘴里的话,脖子一梗,“你说什么晦气,把话说清楚。”
“招福算了,今天是尤柚的好日子,我们进去吧。”
“进什么进,让她把话说清楚!”尤招福仗着酒量扯开嗓门。
妇人却也不甘示弱,“怎么着,攀上李家是你们修一百辈子而来的福气,看这气势还想打人是吧?”
傅染走上前欲要阻止。
“打你又怎样?”尤招福满嘴酒气,手里已经有所动作,一巴掌挥出去后又把妇人猛地用力推搡。
妇人穿着高跟鞋,这一下摔得不轻,直挺挺躺在地上起不来。
沈素芬惊慌失措,忙拉住丈夫的手,“招福,你真的喝多了。”
傅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她走到沈素芬跟前,“怎么又让他喝这么多酒?”
“我管也管不住,看到都是些好酒他就忍不住了。”
“还当这是在自己家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傅染话语激动,有些存在年幼时期的回忆重新跳进脑子里。
包厢两侧的门相继被打开,尤家夫妇和李家的亲戚全都挤出来。
“怎么回事?”李则勤大步从走廊另一侧疾步而来。
躺在地上的妇人在亲戚地搀扶下起身,“姐夫,你看我的脸!”
“老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场面霎时陷入混乱,两家的亲戚分别站在走廊两侧,李则勤目光一扫,“去把琛子和尤柚叫过来!”
李太太赶紧上前,妇人左手按住腰后,“姐,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简直就是野蛮人。”妇人神色痛苦地靠向墙壁,左脸五个指痕清晰。
尤柚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小跑而来,“爸,妈,出什么事了?”
尤家夫妇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李太太指着自家妹妹的脸,“尤柚,今天是你跟琛子大喜的日子,我已经给足你们面子,可你看看弄得这叫什么事?”
“姐,跟他们有什么好啰嗦的,你赶紧报警啊。”
妇人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尤招福一听跳脚道,“你报好了,老子怕你,等老子出来看见你……”
沈素芬赶紧去捂住他的嘴,“对不起对不起,他真的喝多了。”
傅染满面凝重,尤招福这人就是死性不改,没吃到苦头永远不会长记性,她看向旁边的尤家夫妇,叔叔不得已站出来,“真的对不起。”
李琛应酬完朋友大步赶来,从旁人嘴里了解个大概,“既然已经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琛子,”妇人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你看看小姨的脸,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打过!”
谁也没想到订婚宴会弄成这样,李琛面有难色,李太太脸色绷紧,“摊上这样的亲戚,以后这种事还会少吗?”
叔叔和婶婶忙着道歉。
尤招福还在骂骂咧咧,傅染找来服务员想让他们将尤招福带出去,省的事情越弄越僵,却不想李家人吃了亏哪里肯罢休,场面竟然开始失控,起先还是推搡,发展到最后索性动起手来。
傅染挺着个大肚子,只能退开,现在最重要的是肚里的孩子,场面越来越混乱,她也没有掺和进去,想回到包厢可过去的路完全被堵死。
尤招福被人揍了几拳,傅染看在眼里,并没多少难过,她脚步靠向旁边,忽然腰部被人好像给推了把,身子猛地向前冲,她急忙想拉住些什么,不远处就是个巨大的盆景,倘若真的摔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素芬扭头正好看到这边,情急之下挡了把傅染,自己则撞翻盆景栽倒在地上。
“妈!”傅染情急之下唤出口。
所幸没有大碍,傅染赶紧搀扶她站起身。
人群的争吵声也因此减弱。
“怎么回事?”明成佑从包厢内出来,目光穿过人群盯向傅染。
两边还在吵。
他大步走过去,把她的手攥在掌心内,“没事吧。”
傅染心有余悸,“没事。”
明成佑视线冷冷扫过尤招福,潭底的阴鸷却并未因男人的病重而减弱几分,依旧是咄咄逼人,“发酒疯发到这儿来了?把他拖出去醒醒酒,就丢在外头的停车场吧。”
服务员闻言,闻讯而来的保安想过去。
李则勤气的牙关颤抖,“这也太便宜他了。”
“舅舅,”明成佑气定神闲看向他,“今天是琛子的订婚宴,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件事要真闹大可算是好笑,总之你自个掂量吧,到了警察局也不管谁先出手,他身上毕竟也有伤。”
傅染不由握紧明成佑的手,心里方才还觉得惶恐不安,这会却安定了不少。
明成佑懒得去看尤招福,他伸手搂住傅染的肩,“刚才怎么会不小心差点摔倒?”
傅染想到有人在她腰际用的力,“我觉得像是被人推了把。”
明成佑眼里骤然冷却,旁边几人面面相觑,明成佑望向头顶上方的监控探头,“谁都别吵了,今儿我的事情先解决,谁推得傅染自个乖乖站出来,别让我再去花费心思。”
“谁会故意,说不定是推搡间不小心碰到的。”李则勤不以为意。
尤柚被方才的场景吓得不轻,静下心后走向傅染,“姐,你没事吧?”
“没事。”
半晌不见任何人承认,傅染心想算了,总算有惊无险。
可明成佑非要追究,最后找来监控,从画面中看到傅染确实被人推了下,但也是无意之举,当时场面太乱,谁都没注意到。
推她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强体壮,其实就是臀部顶到了傅染的腰。
尤招福已经被保安拖出去醒酒。
李则勤拍了拍明成佑的肩膀,“也不是故意的,误会一场,算了吧。”
傅染明显感觉到明成佑握住她的手收紧,“舅舅,”他凑到李则勤耳边,“我如今在这,您都要让我睁只眼闭只眼,倘若我以后走了,那还不是谁都能欺负到他们母子头上吗?”
李则勤目光不由瞥向明成佑身边的傅染,“成佑,你想多了。”
“究竟是不是我想多,以后也不得而知。”明成佑压低声音,这席话连傅染都听不见。
“成佑,那依你的意思呢?”
“舅舅,换个角度吧,倘若方才傅染撞上去了这么一下,又该怎么办?”
旁边不小心撞到傅染的女人脸色难看地望向李则勤,“李总,我真不是故意的。”
“成佑,”李则勤见事情僵着,也不由尴尬,“这不幸亏没事吗?”
傅染拉了下明成佑的袖口,“成佑,我们回去吧。”
李韵苓也过来劝,“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闹成这样是要触霉头的,小染,快带成佑回包厢。”
明成佑搂过傅染让她坐在首座,他把包厢门亲自关上,里头除了李琛和尤柚外,还有李家夫妇及李韵苓。
这样一来,包厢内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傅染身上,她想站起身,明成佑回到她身侧,手掌落在傅染肩上。
李则勤望向身边的女人,“小宋,你道个歉吧。”
被唤作小宋的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睇了眼李则勤,在他一个厉色后这才开口,“对不起。”
“舅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你秘书吧?”
李则勤轻咳声,“是。”
“一个秘书在刚才那样的场合就敢伸手打人,我给你个建议吧?”
“你说。”
明成佑搂过傅染,让她紧挨着自己,“把她开了。”
“什么?”李则勤跟女人皆是一惊,李则勤面上挂不住,“成佑,多大点事啊?今天是琛子的订婚宴,你没必要闹成这样吧?”
明成佑索性拉张椅子坐到傅染身侧,“这还真就是我的意思,不就是个秘书么?开了还能另外找,我心里不痛快的话,会让很多人跟着我不痛快。”
李琛在旁插句嘴,“爸,开掉吧,我这还有好多事呢。”
“你懂什么!”李则勤怒道。
女人抹着眼泪直哭,“李总,我跟在你身边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真为工作上的事也就罢了,可方才你也看到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太太眉宇间藏有不悦,她走到尤柚身边,“你过去劝劝傅染。”
尤柚面有难色,李琛拉住她的手,“别过去,关你什么事儿?”
李韵苓索性打开包厢门自顾离开,明成佑今儿却有些不依不饶,“舅舅,您看着办吧,要么您开掉,要么我想办法让您开掉。”
李则勤一张老脸绷紧,半晌后才看向女人,“你明天先别来上班吧。”
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去。
女人尖叫出声,大步追在后头,“李总,李总!”
尤柚想着爸妈跟叔叔婶婶的事,也没在包厢多留,转眼就跟李琛离开了。
明成佑看了眼圆桌,上头摆满食物,先前也没人坐,“你匆忙出去没吃多少,快吃吧。”
傅染食欲全无,“成佑,你这样又把舅舅得罪了。”
“我不是得罪他,”明成佑握紧她的手后放到自己膝盖上,“我要让他们明白,就算我病重着,我也能宠着你,谁都别想欺负过来。”
傅染头靠向他,“不过你非让舅舅把她开除,我怕今后撕破脸对你不好。”
“放心吧,”明成佑不以为然,“舅妈其实会感谢我。”
“你是说……”
明成佑举起傅染的手放到自己唇边,“你当男人有几个是好的,秘书秘书,秘密就能搞到床上去。”
“那我以后得多加留心。”
明成佑脸皮厚,凑过去道,“我可不一样,”他用手勾住傅染的脖子,脸同她贴到一起后使劲蹭道,“怎么办,怎么办,你们以后非被欺负死不可,我得想个法子才是。”
傅染被他这番举动弄得差点笑出来,但听着明成佑的话,又觉莫名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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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凡《黑老大的迷糊宝贝》
“简小姐,恭喜您,你已经怀孕十一周了,孩子很健康,这段时间请注意,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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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沈宁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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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沈宁的私生子
傅染跟明成佑走出酒店的时候看到尤招福在寒风里,跺着脚把里头人挨个骂一遍。
婶婶拽着叔叔的衣袖,面色不悦,尤柚也从酒店里面出来。
沈素芬在旁边劝,拉着他想带他回家,尤柚也让司机过来帮忙。
尤招福骂骂咧咧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
傅染走进人群,把沈素芬拉过去,“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可是他这样?”沈素芬到底不放心。
“让他闹去吧,反正丢脸也不是第一次了,”傅染看也不看尤招福一眼,“自生自灭最好。”
“小染,我是怕他把尤柚的订婚宴搞得不像样子。”
“还能比现在更差吗?”傅染摇下头,今天的事情闹成这样,他们还能指望尤柚能好过吗?
沈素芬在傅染的劝说下,答应先行离开。
明成佑坐在副驾驶座,沈素芬和傅染坐在后面,她目光睇向傅染的肚子,“快生了吧?”
“嗯,还有不到一个月。”
“那可要当心了,最后这个月会特别累。”
傅染让司机把车开到弄堂口,沈素芬要下去,傅染抓住她的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封好的袋子递给她,“看你的手都冻成这样了,以后就别做那些零活了。”
沈素芬握紧,感觉到里面数目颇多,她忙把袋子塞还给她,“小染,我不能要。”
“拿着吧,好歹也养了我二十年,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能看得下去?”
“小染,”沈素芬靠向车窗,“你不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再提起之前我更加惭愧,那二十年是我们欠你的,不该奢望你还能原谅。”
傅染还想说什么,沈素芬已经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明成佑坐回傅染身侧,车子经过湿地公园,明成佑示意司机把车停靠在路边。
外面还在下雪,他撑起把伞,伞沿宽大,足够将傅染挡在里面。
“这么冷的天,还是坐车吧。”
明成佑让司机别跟着,他伸手拥住傅染,“我想陪你走走。”
人行道上,厚厚的雪花积压,脚步踩上去能听到清脆的声响,满目白雪皑皑,傅染侧首望向身后,几串脚步有条不紊地绵延,偶尔会有雪花飘落至肩头,清冷的街很少有人再加上又是这样的天气,许久后,还能看到那些深浅交错的脚印。
傅染挽住明成佑的手臂,途径路口看到有人在买烤红薯。
明成佑买了两个,起先捂在手里取暖,走段路后剥去红薯的皮吃了两口。
傅染用手替他擦去嘴角的碎屑,明成佑外头套了件大衣,领口处的皮草越发衬得俊脸消瘦,下巴尖刻地隐在衣领内,两道剑眉依旧有神,他抬起眼帘看着傅染给他擦脸的动作。
“脸上这么冷,还是快回去吧。”傅染怕他身体吃不消,赶忙催促。
明成佑把红薯放到她手里,眼睛被刺眼的白色灼烧的睁不开,呼吸压抑至心房,好像有一双大手猛然卡住了他的脖子,他退后两步,手掌触及到街边砖墙的粗粝。他视眼内感觉有红色蹿出,好像是栽种的景观花,却又说不出花名。
明成佑弯下腰,双手手掌撑住膝盖,傅染察觉到不对劲,“成佑,成佑!”
他眼中一片晕眩袭来,漫无边际的黑色取代极致的白,胸口处剧烈起伏,哪怕这么用力地呼吸却仍觉力不从心,口鼻仿佛被人蒙住,明成佑张开嘴,神色溢满痛苦,傅染的话他已经听不到耳里。
她按住明成佑的肩膀后使劲摇晃,“成佑,你别吓我!”
傅染得不到回应,赶紧从兜内掏出手机,每回跟明成佑一起她手机都不敢落下,指尖才要按键,明成佑掌心握紧她,“我没事。”
话音未落,颀长的身子却直直顺着围墙往下滑去。
傅染手一挡,却未能拉住他的身子,眼见他栽倒在雪地上。
一辆车在马路上经过,由于路滑,速度很慢,明铮从后视镜内看到两人的身影,起先也没认出是谁,他倒车过去,打开车窗才看清楚是傅染。
“成佑!”
傅染声音溢满恐惧,双手颤抖地拿出手机。
明铮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犹豫片刻,还是走下车。
一道黑影陡然漫过两人的头顶,傅染抬起头看到明铮,如若抓到救星般,“哥哥,你快帮帮我!”
明铮瞅向明成佑,见他眼帘微阖,似乎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他冷冽的面部别开,脚步往后退时踩着积雪发出苍白的吱呀声。
傅染挺着个大肚子,膝盖跪着让明成佑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哥哥!”
他真想视而不见拔腿就走。
脚步却不由放慢,转过去的身子在即将离开时又快速折返回去,明铮先将傅染拉起身,尔后单膝落地,他扣住明成佑的双手让他伏到自己背上,膝盖使劲想要撑起。
原先的阻力却很小,背部的力道很轻,出乎他的意料。
明铮瞅了眼垂在他身前的两条手臂,他大步将明成佑背向自己的车。
傅染急忙跟上,一边在给家庭医生拨打电话。
明铮小心翼翼让他坐进后车座,“去医院吧!”
他询问傅染的意见。
明成佑却摇头,意识逐渐在苏醒,“不用,回依云首府吧。”
傅染赶紧关上车门,“回家吧。”
依明成佑目前的状况,送医院也是一样的。
明铮发动引擎把车开向前,眼睛透过后视镜望向后车座上的两人,明成佑闭目,依旧靠着傅染的肩膀。
明铮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脖子里雪花融化后的冰凉提醒他方才所发生的一幕,有一瞬间,他是执意要不出手的。
他跟明成佑之前明争暗斗,因着彼此身份的关系,他视他为眼中钉,他又视他为肉中刺,曾经甚至到过不除不快的地步,现如今……
明铮喉间轻滚,别的,似乎都成了空乏的过去,唯有明成佑方才压在他背上的感觉令他触目惊心,他找不到话来形容,只有震撼。
车子一路开回依云首府,雪还在下,衬得人心里和眼里尽是荒凉萧瑟。
明铮打开后车座的门,“你还能走吗?”
男人手掌撑住车门,脚已经移出去,傅染拉了下他的手,“等我扶你。”
明成佑却充耳不闻,脚尖落地后着急起身。
无奈这具身子早已不听使唤,人往前栽去,明铮适时握住他的肩膀,二话不说将明成佑再度背起身。
家庭医生比傅染先到依云首府,萧管家看见几人进来忙迎上前,“三少这是怎么了?”
“萧管家,你跟来房间帮下忙,”傅染站在楼梯口将她唤过去,“这件事先别告诉妈,省的她又担心。”
她目光自萧管家脸上别开,知道是徒劳,但还是吩咐了句。
明铮将明成佑放到床上,傅染给他脱掉外套,医生将准备好的点滴管插入男人清晰的藏青色静脉内,傅染端来热水,用滚烫的毛巾给他擦拭双臂,直到整条手臂都泛红。
她额前渗出细汗,累得停下动作后直喘息,另一手按向腰后。
明铮见状走上前一步,“我来吧。”
傅染手里的毛巾凉却,她抬首望了望明铮,点点头后起身让开。
傅染绞了把烫毛巾递给他,明铮本身力气就比傅染大,“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每次都手脚冰凉,我想这样应该能让他好受些。”
明铮闻言,不再说话,只专注手里的动作。
明成佑其实是醒着的,这会却闭起了双眼。
傅染探手摸向他颈后,“身子暖和些了,谢谢你,哥哥。”
明铮这才起身,目光望向悬在头顶的点滴瓶,“医院方面还是没有消息吗?”
傅染眸色黯淡,“对。”
男人看了眼明成佑,转身走出房间。
傅染去送他,她悄然掩起房门,明铮同她并肩向前,“小染,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证到,一场重病居然能将人摧毁至此,争来争去,谁都不知道明天要面临的是什么,变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傅染闻言,只是淡淡拉开嘴角,“我现在已经不想这么多了,或者说承受太多反而能放开吧,我只要睁开眼的时候他在,就行了,哥哥,你说这应该不算奢求吧?”
明铮对上傅染的眸子,却不忍说破,尽管谁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两人一道来至楼下,傅染让萧管家去泡茶。
“不用,我公司还有事。”明铮抬起腕表看下时间,跟罗闻樱约好要去市政府一趟,“我先走了。”
李韵苓焦急赶来,才进客厅就看到明铮欲要离开的身影。
“明铮,”她鞋子也来不及换,“是你把成佑送回来的吧。”
李韵苓神色宽慰,这是个好迹象,明铮目光却与她错开,仿佛眼里看不到这个人,他回头冲傅染道,“我走了。”
“好。”
李韵苓许多话冲到喉咙口,看着明铮同她擦肩而过,她难受地想要伸出手拉住他,打从第一次见到明铮的那刻起,她却没有睁眼好好瞧过他,如今这么近距离地从她身前走过,李韵苓才发现是她粗心大意了。到底是有血缘的,明铮长相虽然随明云峰,但多少会有些她的痕迹。
李韵苓越发懊恼不已,“明铮,你别人都能原谅,难道唯独妈妈不能原谅吗?”
男人顿住脚步,“我妈在家,还差点自杀死了,为的却是救你的儿子。”明铮背对着诸人,口气中饱含寂寥,音色维持着一个调子,平仄而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李韵苓捂住嘴,视眼模糊。
明铮抬起脚步要离开。
“等等,”傅染出声唤住他,“萧管家,厨房不是还有一盒点心吗?去取过来。”
“噢,是,少奶奶。”
萧管家也意识到傅染的意思,加紧步子从厨房取来点心交到傅染手里,她几步走到明铮身侧,“你想必还要忙个一下午,这些点心是自己做的,带着吧。”
明铮没有伸手,“不用。”
“拿着吧,”傅染硬是塞到他手里,“待会应该是跟闻樱要出去吧?带在路上。”
明铮望一眼,拎着后快步走出去。
萧管家神色稍松,“夫人,那点心是您昨天亲手做了后拿来的。”
李韵苓嘴角紧抿,目光透过落地窗望向明铮已经走远的背影。
她没有多待,上去看了眼明成佑,傅染坐在客厅内看着萧管家来回忙碌的身影,她和明成佑的生活无时无刻不被监视着,送李韵苓离开后,傅染起身上楼。
明成佑侧身躺着,傅染放轻脚步,点滴瓶的架子被挪到旁边,她走到床边见他睡得安稳,傅染从床头柜拿出个袋子,她拉开落地窗出去,里面是织了半件的小毛衣,还有一本图册。
傅染把散在颊侧的头发别至耳后,露出光洁如玉的侧面。
明成佑睁开道眼帘,看着傅染重复的动作。
今天的雪就没停过,美人如景,背后是簌簌而落的一张画面,明成佑侧脸枕向手臂,多想时间能够静止。
忽然便觉得以前的生活有多荒唐,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生命没有假如,不然的话,他跟傅染又何须浪费到今日呢?
明成佑眼里的背景呈现出破碎与朦胧,傅染许是坐得久了,手伸到腰后面轻捶几下。
她抬起头,发现他醒了,便放掉手里东西走过来。
明成佑让她和衣躺到自己身侧,他在她颊侧一下下轻吻,见她眼睛红肿,“睡会吧。”
傅染点点头,“最近总是睡不好。”
“我抱着你。”明成佑自傅染身后环住她的腰,目光轻垂落至她的脸上,两个人在一起,有多少是真正能够白首到老的?
相爱的人,却并不一定能结合。
他叹口气,沉重地阖起眼帘。
明成佑最近总是会做梦,但每回的梦境都出奇地真实,他清醒后甚至能回忆出每个细节。
脚步落在地上,很轻,犹如踩着棉花般,蔷薇花开得正好,他记得傅染喜欢。
明成佑来到一扇门前,抬起头看到是家幼儿园。
他不记得了,难道孩子已经出生了吗?
空旷的操场上,有人在打架,明成佑靠近,但有玄色的铁门阻挡住,并不能看真切。
依稀看到有个孩子往这边跑,脸似乎越来越清晰,孩子扑到他跟前,两只手抓住铁门摇晃。
明成佑蹲下身,里面站着的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模样竟同他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他盯着孩子黑亮的瞳仁,“你叫什么名字?”
“小孤儿,你别跑啊!”
“你们才是孤儿!”男孩攥紧双拳怒喝。
追过来的几名男童看上去比他大了不少,“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你叫小孤儿。”
“我有妈妈。”
“但你没有爸爸,”稍大点的男童叉着腰,“不管怎样,你还是小孤儿。”
男孩气喘吁吁靠着铁门,明成佑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但孩子显然感觉不到。“我有爸爸的。”
一句话很轻,说完,他便低下了头。
明成佑不再跳动的心却被猛然一击。
男孩虽然小,却也知道自己在撒谎。
“你是有爸爸,都知道你爸爸是私生子,所以我们才那么讨厌你!”
男孩却不懂私生子的意思,他倔强地扬起小脑袋,“你们让开,当心我爸爸待会揍你们。”
“揍啊揍啊,”稍大的男童欺上前,“前两次你就说让你爸揍我们,可现在都没见人影,你爸死了你知道吗?晓得死掉的意思吗?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孤儿,你到底见没见过你爸爸长什么样啊?”
男孩缩在铁门跟前瑟瑟发抖,“我爸爸没死!”
几个人欺上前,明成佑嘴里喊着却没人能听见,男孩两手挡住脸,忽然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明成佑的方向,好像是看到了铁门外的他,“爸爸,爸爸――”
明成佑看到一个个挥起的拳头。
男孩叫声凄厉,“爸爸!”
黑亮的瞳仁内溢满惊恐和无助,双手陡然伸出铁门外,张开的五指竟用力抓住明成佑的袖口。
他知道他又在做梦了。
傅染的喊声阵阵刺入他耳中,明成佑猛地坐起身,睁开眼来。
“怎么了?”傅染被吓得不轻,赶紧要开灯。
明成佑拉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天色已暗,他手掌按向心口,体内的心脏随时有跳出来的可能,方才的梦境比以往时候都要真实,孩子还小,惊惧恐慌的眼神令人心悸。
那一声声爸爸,更是搅碎了明成佑的心。
傅染脸贴向他肩膀,“没事,做恶梦了而已。”
明成佑声音空寂,落入傅染的耳中,极像是透着黑暗的寥色,“傅染,以后一定不能让孩子被说成没有爸爸,要给他找最好的学校,别告诉他我死了,你就骗他,我只是没有回来而已。”
傅染唇角颤抖,忽然扬高了音调,嗓音也变得尖锐,“谁说你死了?他本来就有爸爸!”
明成佑没有应答。
空气死一般的窒闷,仿佛是陡然停住了,傅染眼泪不住往下滑,半晌后,明成佑叹口气想把她拥入怀里。
傅染却用劲拍掉他的手,掀开被子要起身。
明成佑伸手搂住傅染的腰,下巴窝进她颈侧,“我做了个噩梦。”
他扳过傅染的肩膀凑过去吻她的脸,方才的梦境给明成佑的震撼太大,他至今回不过神。
不想让傅染担心,他推说觉得肚子饿,这便带了傅染下楼去吃饭。
回到房间,明成佑打开电脑,将方才的梦境清晰记录在一个私人空间内。
他手掌托住下颔,眼睛出神地盯着屏幕。
傅染将热好的牛奶端到他手边,“写什么呢?”
明成佑摇下头,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今天宝宝乖吗?”
“嗯。”
傅染注意到他最小化的窗口,也没多问,明成佑头靠在她胸前闭目养神。
罗闻樱和明铮忙到很晚才出来,她坐上副驾驶座,双手搓揉,“真冷。”
明铮打开暖气,从车后座取件外套递给她,“肚子饿吗?”
“早饿扁了。”罗闻樱系上安全带也没客气,将外套反套在手臂上。
明铮发动引擎,“后车座有盒点心,拿出来垫垫肚子吧。”
罗闻樱手臂伸过去,打开后拈起一块放进嘴里,“嗯,味道真好,哪里买的?”
“小染给的。”
罗闻樱放慢咀嚼的动作,“看来像是自己做的。”
“应该是。”明铮专注地盯向前方。
他这会也饿着肚子,罗闻樱吃了几块,明铮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巴,“给我来一块。”
罗闻樱拈起块,想了想还是放回去,又把整个袋子送到明铮眼前,“自己拿吧。”
他瞅了她一眼,伸手拨开袋子,“没见我在开车么?想去哪里吃饭?”
“随便吧,”她张望向窗外,“反正是公款。”
明铮笑着打开音响,罗闻樱见他不动,拿起块点心塞到他嘴里。
傅染跟明成佑走出依云首府,他们这段日子基本都不出门,两人顺着别墅中央的道路散步,走到门禁处,傅染双手插进兜内,“我忘记带手机了。”
“没事,我们就在外面走走。”
“你等我会,我去拿。”傅染不敢大意,怀孕后手机也不随身带着,以前出门都会拎个包,今儿明成佑说就近走走,一时就给忘了。
明成佑走到外面,在一处葱郁的竹林处等傅染过来。
抬起头看到一辆出租车迎面驶来,在即将经过他身侧时陡然停车。
后车座的门被打开,下来的应该是个女人,一双黑色过膝长靴,待人完全出来后,明成佑眼底稍有吃惊。
如若不是再见,他可能真的已经将这个曾经在他生命中出现的女人忘记个干干净净。
沈宁隔了几步的距离望过来,见到明成佑的样子,也有些吃惊。
她弯腰从后车座抱出个小男孩,随手带上车门。
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模样机灵可爱,剪了个西瓜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沈宁手在他肩膀上轻推了下。
小男孩便撒腿跑向明成佑,来到他身前,男孩仰起头道,“爸爸,妈妈说你才是我爸爸,我之前也有个爸爸,可他总说我是别人的孩子,还要经常打我,妈妈骗我说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是不要我……”
明成佑不由倒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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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调换的危险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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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调换的危险关系
沈宁走过来牵起男孩的手,小男孩仰起脸看向她,“妈妈,爸爸是不是也不要我?”
沈宁蹲下身,双手捧住男孩的脸,“熠熠乖,爸爸是太高兴了。”
明成佑颀长的身子站在竹林旁,萧瑟冷风席卷而来,吹得人每个毛孔都张开,“多大了。”
“我快要四岁了。”
“我怀孕的事一直没对你说,”沈宁揉着熠熠的脑袋,“后来结婚也跟着他去了外地,这两天才搬回迎安市的。”
明成佑微微抬起眼帘,目光睇向沈宁,“当初不是给你安排好生活了吗?为什么要离开迎安市?”
沈宁嘴角挑了抹讽刺的笑,“你以为依我跟你的关系,我留在迎安市还能嫁出去吗?我也想要个平凡的家庭,可跟了你之后……”
沈宁摇了摇头,起身将熠熠抱在怀里,“幸好我有熠熠。”
“你既然有了新的家庭,何必还要回来,这件事当成个秘密岂不更好。”
“成佑,”沈宁眼里敛起抹复杂情愫,“你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哪怕我带着我们的孩子出现在你面前,你还是能这样镇定,究竟我曾经在你心里,有没有留过片刻的痕迹?”
明成佑目光落向她怀里的熠熠,沈宁把孩子放到地上,明成佑蹲下身,目光同小男孩平视,这张脸,跟他在梦中见到的并不同,他伸手摸向熠熠的脑袋。
孩子似乎有些害怕,脚步想往后退。
沈宁适时屈膝,手掌抵住熠熠的背部,“告诉爸爸,你乖不乖?”
“熠熠很乖,”孩子认真地盯着明成佑,“可幼儿园的小哥哥们都欺负我,说我爸爸死了,还说我是孤儿。”
明成佑胸口一窒,感觉呼吸都跟不上来,这场景同他的梦境何其相像,沈宁泪眼朦胧,手颤抖地抚向明成佑侧脸,“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瘦成这样?”
明成佑拨开她的手。
他伸手把熠熠拉到跟前,“你不是孤儿。”
沈宁就势推了把男孩,熠熠双手搂住明成佑的脖子,“我现在找到爸爸了,我可以跟他们说我有爸爸喽。”
傅染拿了手机走到门口并未见到明成佑的身影,她步行来到竹林旁,陡然看到的一幕令她惊诧不已,明成佑背对着她怀里似乎抱着个男孩,沈宁抬起头,目光触及到傅染隆起的腹部,她慢慢站起身,“成佑,你们也有孩子了。”
明成佑扭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傅染。
熠熠战战兢兢紧抱住他的脖子不放,沈宁同傅染的视线交集,“这应该算是熠熠的弟弟或者妹妹吧?早知道你快有自己的孩子,我就不带熠熠回来了。”
男孩听闻,越发使劲地搂住明成佑,“我要爸爸!”
傅染惊得半天反应不过来,掌心捏紧手机,沈宁一把揪住孩子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熠熠乖,爸爸不能要你。”
明成佑站起身,傅染走到他身侧,方才沈宁的话她自然也听到了耳中。
沈宁握紧孩子的手,同傅染四目相接,“你好,几年不见了。”
傅染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落,孩子仰起脑袋,眸子黑亮无邪,似乎对大人的世界充满懵懂。
“你好。”
“对不起,不小心打扰到你们的生活,你快生了吧?”
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傅染几乎在沈宁的脸上看不出几年前的简单,“对,快了。”
沈宁点点头,把熠熠拉到身前,“熠熠,喊阿姨。”
孩子冲着她甜甜唤了声阿姨。
傅染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目光探向边上的明成佑,他一语未发。
沈宁拉了下熠熠的手,“我们回家吧。”
“妈妈,你不是说要我跟着爸爸吗?”男孩急坏了,双手抱住沈宁的手臂,“熠熠要爸爸。”
“熠熠乖,”沈宁面有难色,蹲下身将他抱起来,“爸爸也有自己的宝宝,他现在还不能要熠熠。”
明成佑望了眼,牵起傅染的手转身要走,熠熠见状干脆挣扎下来,冲过去抱住他的腿不放。
“爸爸!”
一张小脸布满泪水,哭声更是歇斯底里让人不忍推开,明成佑转过身望向沈宁,“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万达广场的屋子还在,我妈收拾好了。”
沈宁大步上前抱住熠熠,“宝宝乖。”
“爸爸!爸爸你不要我吗?”
傅染抿紧唇瓣,感觉到明成佑握紧她的手松开,沈宁用力抱起熠熠,“成佑,这个孩子你要吗?”
明成佑逼上前一步,目光出奇的冷毅,“真是我的吗?”
沈宁站在原地不动,不会再因男人的一句话而方寸大乱,“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做dna鉴定。”
傅染掌心抚向腹部,“我去那边等你。”
实在没有勇气,亲眼见到这一幕。
傅染走向不远处的路边,明成佑把手伸向熠熠,“既然你说是我的孩子,那交给我。”
“不行,”沈宁想也不想地拒绝,“熠熠是我的儿子,没有他我就什么都没了。”
“那你想要什么?”
“我只是带他来见你一面,我想让你认下他,你能做得到吗?”
明成佑笑了笑,沈宁捉摸不透他嘴角漾开的含义,“我就知道,你不会想要他的。”
傅染看到他们在说些什么,男孩凑过去似乎想让明成佑抱,沈宁死死搂住熠熠,忽然转过身往回走。
明成佑站在原地,直到母子俩的身影消失在眼中,这才转过身。
傅染走到他身前,明成佑再度拉起她的手。
沈宁抱紧熠熠走出去,男孩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两人,他挺起上半身,“妈妈,我刚才那样说对吗?”
“宝贝,你最乖了。”沈宁凑过去在孩子脸上轻吻。
绕过竹林,一辆香槟色豪车驶来,李韵苓视线不经意望出去,眼里陡然出现的人影觉得有些熟悉,再看那小男孩,她赶紧示意王叔停车。
车窗缓缓落下去,沈宁侧首看到后车座内的妇人,她停住脚步,“伯母。”
“你是?”李韵苓一时记不清。
沈宁眼里暗藏讽刺,“沈宁。”
李韵苓思忖,沈宁见状,索性再度提醒,“我们之前见过面的,为了成佑的事。”
她恍然,目光不由盯向沈宁怀里的孩子,“你怎么会在这?”
“妈妈带我来看爸爸。”熠熠插嘴道。
“爸爸?”李韵苓不由一怔,“这孩子是谁的?”
沈宁干脆将孩子放到地上,让李韵苓看个清楚,“您看他长得像谁?有没有些成佑小时候的影子?”
李韵苓推开车门下去,目光自男孩脸上逡巡,粉嫩的皮肤,黑白分明的瞳仁,沈宁不说她倒是看不出来,这般一提及,李韵苓心里咯噔下,“你见到成佑了吗?”
沈宁点点头,冲男孩道,“熠熠,跟奶奶说再见。”
“奶奶再见。”
“等等!”李韵苓出声唤住他们。“你说这孩子是成佑的?”
“我也希望不是,”沈宁握紧男孩的手,“我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熠熠刚出生时候我偷偷带他去做过亲子鉴定,我就是怕有一天成佑会不肯认他,才事先准备了成佑的东西,现在我老公也知道熠熠不是他亲生的,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李韵苓蹲下身,看着跟前小小的人儿,“你叫熠熠?”
“奶奶!”男孩甜甜喊了声。
她神色间渐藏动容,“给个联络的方式给我。”
沈宁眼帘垂落,“没用的,成佑不会认他。”
“只要这个孩子真是他的,我们明家肯定会认。”李韵苓一个厉色扫向沈宁,“但若被我知道你撒谎,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宁握住男孩的手紧了紧,面色却如常,“熠熠是我的,我希望你们给他一个身份,但孩子我绝不会给你们抚养。”
李韵苓恢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件事我会跟成佑商量好。”
明成佑跟傅染回到依云首府,她什么都没问,他也没说。
傅染捧着杯水坐在阳台上,明成佑上楼后去了书房,半晌不见出来。
他打开电脑,里面有一个私人空间,之前的文档全部被加密,昨晚写的有关梦境的却忘记了,尽管有人进入后删除了登陆的痕迹,但明成佑还是能通过软件发现。
他重重锤下桌面。
沈宁今天的突然出现和熠熠抱住他所说的那番话,原来并不是凑巧,这个账号的总密码也只有他跟沈宁两个人知道,之前一直不用,最近想到在里头记些事,也没想过去改密码。
明成佑身子靠向椅背,眼睛一瞬不瞬盯向屏幕,他手指按向键盘,电脑上弹出的对话框显示是否要更改密码。
明成佑思忖片刻后,点击否。
他眉头紧锁,想了想,伸手在里头打出一行字。
依旧没有设置密码,然后退出。
萧管家上来说是李韵苓让他们下去,傅染推开书房门看到明成佑合上电脑,她眼里有细碎的波澜,“妈让我们下去一趟。”
李韵苓出神地坐在沙发上,直到两人坐定在她对面,她这才抬首。
“妈,有事吗?”
“我刚才在依云首府外面遇见了沈宁。”
傅染拿起个抱枕放到膝盖上。
“我见过了。”明成佑身子往后仰。
“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孩子的事,你们有何打算吗?”
傅染不作声,李韵苓说的你们虽然包括她,但显然主要决定权还是在明成佑手里,他翘起条腿,“妈,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事。”
“这叫什么话,倘若这孩子真是你的,说到底又是个男孩,你忍心让他漂流在外吗?”李韵苓目光不着痕迹睇过傅染的腹部。
“您怎么断定孩子是我的?”
“沈宁说她做过亲子鉴定,再说你们的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她想留住你做了些出格的事也是有可能的,”李韵苓对沈宁的话倒是相信大半,“成佑,这件事你不便出面的话,妈替你解决,沈宁的孩子还是留在明家为好。”
明成佑叹口气,“妈,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她既然说孩子要跟着她,自然以后也不会再来。”
李韵苓看向坐在对面的傅染,“小染,你怎么看?”
她一句话,将傅染拉到了同她当年相同的立场。
李韵苓最能体会她此时的心境,也直到此时,李韵苓心里才颇多感慨,似乎到了如今的境地,她也只能这么做。
明成佑并未让傅染回答,他拍拍她的手背,“你先到楼上去吧。”
傅染疲倦地起身,李韵苓也没再多说什么。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李韵苓这才再度望向明成佑,“当然,我们首先要确保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不用确认,”明成佑挥下手,“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李韵苓却把他的话当成默认,“既然这样最好,我这就让人去找律师。”
“妈,”明成佑制止,“倘若沈宁不再找来的话,您也别过去,但若她执意要蹚这浑水,我只能奉陪。”
李韵苓觉察出他话里的异样,“我看她应该还会找来。”
傅染坐在阳台看到李韵苓离开的背影,随后明成佑便上了楼,他倚在落地窗边瞅着傅染的身影发怔,她侧过脸,目光同他相触,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傅染一把视线收回后落向远处。
明成佑坐到她身侧,两手环住傅染的腰部,“别为这种事生气,没什么好气的。”
傅染声音平和,“我没气。”
“要真不气也就不正常了,”明成佑沉沉笑道,“孩子不可能是我的,我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傅染转过脸,他挨得很近,两人鼻翼几乎相抵,“这么肯定?”
明成佑双手改为在她胸前圈紧,“还记得沈宁出车祸的那回吗?警察说是毒驾,况且我跟她什么时候有过我也清楚,我却是好奇她这样做的目的。”
傅染直起身,明成佑又将她抱回怀中,“不管怎样,我权当给过她一个机会,她若还要凑上来的话,我会让她知道好看。”
她耳边响起的语调阴鸷冷冽,傅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两条腿落地,身子转过去面向明成佑,“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沈宁说穿?让她打消接下来的念头?”
明成佑目光同她错开,没有回答傅染的话。
“成佑,”傅染右手手掌按向他心房处,“我们别再管别的事了,我只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不想提心吊胆。”
他握住傅染的手,“我所做的,就是想你们能好好的。”
他念着沈宁跟过他的份上,觉得是给了她一次离开的机会,但她并不珍惜。
沈宁第二天直接找到了明家,一并给李韵苓看的还有那份亲子鉴定书,李韵苓瞅着熠熠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抱到腿上。
沈宁的意思很简单,是想让明成佑承认熠熠是明家的长子。
李韵苓提出要把孩子接过去,但还是遭到了沈宁的拒绝。
她先想办法安稳沈宁的情绪,去到依云首府将这件事告诉明成佑,他只是面无神色地冷哼声,尔后便径自上了楼。
傅染见他不理不睬的态度,反而放下心来,可总觉得明成佑心里像是藏着什么事。
接到沈宁的电话,她一点不意外。
趁着明成佑午睡后,傅染让司机出去趟,见面的地方约在离依云首府不远的一家咖啡馆内。
沈宁抱着熠熠坐在靠窗位子,傅染走过去,沈宁示意男孩到旁边去自己玩。
傅染点了杯果汁。
“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是什么时候吗?”
傅染调整下坐姿,“我和你之间似乎还没到要叙旧的亲密程度,有事就直说吧。”
沈宁啜口咖啡,傅染看在眼里,依旧是那副眉眼,但感觉却已截然不同。
“当时我所说的话被媒体曝光,你即使不承认我也知道是你刻意安排的,也怪我当时太年轻,怨不得别人,傅染,如今你跟成佑好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当时一笔钱就将我打发了,也是你的意思吧?”沈宁咄咄逼人,有些事念及,却还是难以释怀。
傅染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睛落向独自玩耍的熠熠身上,“再说这些事还有什么意思吗?你也有了新的家庭,何不给孩子做个好的榜样呢?”
“家庭?”沈宁冷笑声,“我的家早就毁在你手里了。”
熠熠玩累了跑过来喝口果汁,仰起脑袋望向傅染,“阿姨,爸爸没有过来吗?”
傅染勾起唇瓣,“你爸爸不是在家吗?让妈妈带你回去找爸爸好吗?”
熠熠天真的脸上露出懵懂,望向身侧的沈宁。
沈宁脸色微变,“熠熠乖,喝两口再去玩会。”
熠熠跑开后,沈宁不悦地冲傅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染喟然低叹,用吸管搅动杯中的果汁,半晌后,声音仍然冷静,“沈宁,我劝你一句,明家的水真的太深,不是你能蹚进来的,带着孩子离开这吧。”
“我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沈宁不以为意,“你的心思我也清楚,无非是怕熠熠占了你肚里孩子的好处,傅染,看明成佑的样子,活不久了吧?”
傅染手里动作一顿,猛然抬头,眼里寒冽阴冷,“你说什么?”
沈宁微怔,“难道不是吗?”
“既然曾经也是你爱过的人,如今说来怎能这样无动于衷,沈宁,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带着孩子出现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傅染紧盯着她,不想放过沈宁眼里的每个细微神色。
“我就是因为爱过,才想到应该给他留个后。”沈宁被玻璃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给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傅染轻抿口果汁,沈宁想到在明成佑私人空间看到的内容,某处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用力紧紧揪了下,男人字里行间的意思,分明是要不久于人世。
“这件事要想确认的话,很好办,只需要重新做个亲子鉴定就可以,”傅染不由再度看向熠熠,“但这么小的孩子,你忍心让他在不懂事的时候就承受这么多吗?沈宁,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说为钱,你大可不必过了这么些年才想到要把孩子带回来……”
沈宁打断她的话,眼眶却泛出湿润,“傅染,亲子鉴定我不会让熠熠做,再说这是我和成佑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说。”
傅染推开手边的杯子,“不妨跟你直说吧,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我每天都战战兢兢,希望他能安稳出生后,又希望能保护他今后平安,你实在没必要凑进来,我们母子尚且要在成佑的庇护下才能护得周全,又何况是你们?熠熠这么大了,倘若你真要执意,将他所谓的身世公开,若真是明家的长子还好,如果不是,岂不是平白招来横祸吗?”
傅染语重心长说完,她是为沈宁好,同样身为母亲,自然要为孩子想的多。
成人的世界里,做事都能为所欲为,却不能将孩子作为牺牲品。
傅染嘴里的话方落定,猛然想起什么来,她问明成佑为何不戳穿沈宁,男人的态度却是模棱两口。她自己所说的话猛地好像让她想通了。
熠熠跟沈宁的出现,换个角度而言,却是恰到好处地掩护了傅染跟她的孩子,如若真要有什么不利,首要的目标,岂不是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沈宁却并不领情,“你都不怕我还能怕什么,傅染,别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是真的在为我好。”
她完全没将沈宁的话听进去,突然冒出来的这种想法令她不寒而栗,傅染宁肯是她多心,熠熠玩累了,跑回到沈宁身边,“妈妈,我饿。”
傅染听着充满童稚的声音,喉咙口酸涩的难受。
“我把话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说完,傅染拿起包起身离开。
匆忙赶回依云首府,傅染来到楼上的卧室,推开门看到明成佑背对她睡在床上,她反手掩起房门,背部紧紧贴向门板,傅染双手抚摸腹部,她仰起头望向明成佑的背影,眼眶里面浸润出细碎的光澜,她越发难受起来。
半晌后,傅染才走向床边,明成佑蒙在被子里头只露出个脑袋,她不禁又放宽心,兴许,只是她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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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最后的告别(精)
从房间出来,傅染疲倦的在墙壁上靠了会。
来到楼下,熠熠高烧不退,萧管家在厨房让人帮忙煮些稀粥。
见到傅染站在楼梯口,从房间出来的沈宁手还放在门把上没松开,沉默片刻,这才开口,“等熠熠烧退了,我会带他马上离开。”
傅染点点头。
“还有,谢谢你。”
她抬头对上沈宁的目光,傅染自顾不暇,也无心去安慰别人,她抬起脚步向餐厅方向走去。
“傅染,”沈宁跟上前喊住她,“成佑怎么样了?”
“你别担心。”她头也不回,毕竟对沈宁还有所防范,不可能将明成佑的真实病况告诉给她。
熠熠在房间哭喊着要妈妈,孩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家庭医生从卧室内走出来,“可能受了过度惊吓,先想办法让他退烧,然后我再给他检查下。”
沈宁紧张地抓住医生的袖口,“孩子要不要紧,没事吧?”
“现在还很难说,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外伤,但以防万一,到时候我会帮他好好检查一下。”
傅染端盘水果从餐厅出来,有些伤害尽管看不出,但心理阴影却是一辈子的。
沈宁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她当时也没多想,更没想到傅染的话原来并不是危言耸听。
傅染把水果放到明成佑的床头柜上,他睡着,形同枯槁,脸色也越来越差。
傅染走出依云首府,经过熠熠的事后,她更加不敢单独外出,哪怕去个近的地方都要有司机陪着。
到了医院,傅颂庭还在病房内,医生查房后说范娴的病情不容乐观,让他们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天空的阴霾沉沉压在头顶,傅染走在冰冷而拥挤的走廊上,脚步像是踩着一团棉花,她如同傀儡般出了医院的门,抬起头才发现,是傍晚了。
回到依云首府,熠熠烧退了,这会有精神不少,拿着自己的小飞机玩具满客厅地跑。
明成佑从楼上下来,熠熠转着圈撞到他的腿上,孩子仰起脸看到男人的神色,吓得连连后退。
傅染捧着肚子在沙发坐定,明成佑越过熠熠走向她,“才从医院回来吗?”
“嗯。”
看她的神色,明成佑也知道范娴的病况定然不好。
沈宁牵起熠熠的手走到两人跟前,“医生说熠熠没有大碍,所幸小孩子恢复得也快。”
“没事便最好,”傅染神色稍松,招手示意熠熠过来,“这是飞机吗?”
“阿姨,这是f11战斗机,熠熠以后可以坐着它打坏人的。”男孩手里举着玩具,看到傅染隆起的大肚子,想伸手去摸摸。
“做什么?”明成佑一声厉喝,将熠熠吓得赶紧缩回手。
傅染见状,放柔声音道,“没事的。”
她想去拉起熠熠的手,明成佑先一步按住她的动作,“以后还是离他们远点。”
沈宁不由心里一阵难受,孩子的举动是最没有威胁力的,而今在明成佑眼里,却也成了防备的对象。
“阿姨,你的肚肚好大,里面有个小弟弟是吗?”
傅染微扬起眉角,“熠熠说是小弟弟吗?”
两人说着话,明成佑的脸色这才微松,沈宁将熠熠往外推,“宝宝乖,自己去玩吧。”
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我待会就带熠熠离开。”
“还在迎安市吗?”
沈宁嘴角漾起抹苦涩,“我除了原先的家还能去哪?”
傅染目光望向远处,熠熠缠着萧管家要玩,一时间多了个小不点,偌大的客厅内瞬间有了无限生气,萧管家哭笑不得的任由他抱住腿,明成佑视线定格在这一幕上,不由勾翘了些许笑意。
沈宁也说不出旁的话,就像傅染说的,当初选择跟明成佑在一起,谁也没有逼迫谁,既然是自愿的,又怎可有资格怨恨?
几年时间过去,她想事情却仍旧太简单,沈宁有种豁然的开朗,有些事有些地方,例如明家,例如明成佑,就是她的禁地,碰触不得,她还未来得及跨进来,差点被伤得个体无完肤。
明成佑盯着熠熠活蹦乱跳的身影,头也不回冲沈宁道,“你这次回来,包括带熠熠到依云首府,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沈宁点了点头,“对。”
明成佑目光这才正视沈宁,看她并不像在刻意隐瞒什么,熠熠玩累了之后跑回沈宁身边,两手压着她的腿,小身子往她怀里拱,“妈妈。”
沈宁把她抱在怀里,“熠熠,跟叔叔和阿姨说再见。”
“叔叔阿姨再见。”
“傅染,我知道这次多亏你,”沈宁抱住熠熠站起身,“这个人情我欠着你的,希望有还给你的那天。”
萧管家过来送母子俩出门。
傅染目送他们离开,眼睛收回后视线睇向明成佑,“你以前在外的女人是不是真只有沈宁一个?”
明成佑不由摸了摸鼻子,凑过去抱住傅染,“当时看上她,就是因为觉得她简单。”
“别扯开话题。”
“是,就这么一个,我保证。”
明成佑头疼地把侧脸枕着傅染,“一个都要命了,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宁的心思倒是能一眼看透的,只怕那些藏得深的才让人头疼。”
傅染不想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
想到在病房内的范娴,心却始终轻松不起来。
明成佑伸手抚住傅染的肚子,“沈宁的事倒是提醒了我,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会安排好,不会让别人接近你们的。”
吃过晚饭两人上楼,洗过澡,穿着绵软暖和的睡衣窝在大床上,傅染坐在明成佑的腿间,手里捧着本词典。
“哲,明哲吧,挺有意思的。”
傅染仰起头问明成佑的意见,男人眼角拉开,带着些无奈的笑意,“我还明哲保身呢,想让你儿子当一辈子和尚吗?”
“呸,”傅染忍不住用词典敲下明成佑的手臂,“别曲解成语的意思。”
“我得起个好听的。”
“明辉?明白?明杰?我在百度上看来的。”
明成佑嗤笑,“名节?傅染,以后儿子上学非让这名字埋汰死不可,到时候你告诉他是你取的,可别扯上我。”
傅染合起词典,“孩子都要出生了连个名字都没想好,怪你。”
“我总想给他挑个最好的,再说现在不是9个月还差些日子吗,慢慢想。”
傅染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肚子,“我总觉得孩子可能会提早出生,这几天闹腾的厉害,人也特别累。”
“是么?”明成佑从她手里接过词典后放到床头柜上,“要是觉得不舒服立马告诉我。”
她后背抵着明成佑的胸膛,微微跳动的心脏频率透过彼此瘦削的身体传递给傅染,她脸侧过去,声音自明成佑颈间逸出,“你也是,不舒服的话别瞒我。”
傅染感觉到明成佑点了头。
清晨吃过早饭,两人去了医院。
傅颂庭并不在病房,请的两名看护守在范娴的病房前。
傅染坐在床沿,吃力地想替范娴翻个身,但大着肚子不方便,看护上前替她翻动,半年时间过去,范娴躺在床上也是瘦的个没形,傅染让她去浴室打盆热水过来,明成佑将窗帘拉开,陡然刺进来的阳光令人不适地想要避开。
傅染从包里面取出把桃木梳,范娴的头发已经剪短,但发质极好,黑亮如绸,明成佑走回床前,看到傅染一下下给范娴梳着头发,“妈,小时候你就没给我梳过好看的辫子,胡同里的女孩都绑着小辫,还有五颜六色的头花,就只有我天天顶个男孩头,以后你醒来了,可别忘记给我也绾个好看的发髻,现在要再扎小辫子,我走出去估计得被人笑死吧?”
明成佑站在边上,傅染给范娴梳好头,又用热的毛巾给她擦脸,他喉间轻滚,表情僵硬的犹如一座石雕,亲眼看到最亲的人一个个死去,这番举动,就像是临送行前的最后道别。
傅染擦拭着范娴的手指,保养得当的手背这会能见到皱纹,她神情近乎虔诚,指尖在她手臂上按摩,明成佑看得出神,眼里的背影仿佛被分割成一道道。傅染跟范娴说着话,多想突然有个奇迹降临,她让范娴重新平躺在床上,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
傅颂庭走进病房,明成佑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爸。”
傅颂庭抬起眼帘,目光越过他看向病床上的妻子,“你们来了。”
傅染也起身,“爸。”
“今天我在医院陪你妈,你们早些回去吧。”
傅染走到他身前,看到傅颂庭眼里布满血丝,“我跟成佑在这里,你去睡会吧。”
傅颂庭却径自走到病床前,拉过张椅子坐到范娴身侧,“还是我留在这吧,”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说不定现在少见一面,以后就见不上了。”
午饭是在医院外面的饭店吃的,傅染捧着水杯出神地望向窗外,明成佑给她夹菜,发现她碗里的几乎没动。
吃过饭两人走出房间,明成佑去取车让傅染在门口等他,她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指,另一条手臂也紧紧地缠住他。
想要不分开,恨不得一分钟能掰成一天来用。
如果时间可以存储在银行里的话,多好。
回到依云首府,明成佑洗了个澡要休息,公司的事他已经完全撇开,傅染给他盖好被子,午后阳光有种冷冽的温暖,他睡相一直不好,傅染给他连着盖了几次才见他睡安稳。
这一觉睡得比较长,接近傍晚明成佑才醒来。
他掀开被子来到阳台,茶几上摆着个笔记本电脑,傅染眉头紧锁,他坐到她身边,手指替她抚开眉宇间打起的结,“怎么不睡会?”
“我不困。”傅染头靠向明成佑的肩膀,他知道她是睡不着。
他让她坐在他腿上,尽管怀了孕很重,但明成佑习惯这种感觉。
下楼吃晚饭,他几乎一口没动,傅染给他夹菜,“吃点吧。”
明成佑摇摇头,“今天一点吃不下。”
傅染心里咯噔下,鼻尖蓦地酸涩,明成佑上楼后,傅染特意让萧管家煮了粥送上楼,可等她走进房间时,看到男人躺在床上,一口都没动。
她坐到床沿,“成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吧?”
明成佑摇摇头,眼睛睁开道缝,只觉头顶的水晶灯一直在晃,他剑眉微蹙,“傅染,你把灯关掉吧。”
“好。”傅染开了盏光线柔和的壁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烈,她紧握住明成佑的手,“成佑,你别吓我。”
他意识有些模糊,让傅染躺到自己的身边,明成佑身子紧贴住她,傅染握紧他两手,“你们不能这样,一个个都要离开我,我要怎么办?”
“傅染,在我电脑里有个私人空间,有天如果我不在的话,你要记得看。”明成佑在她耳边说出密码,傅染眼泪忍不住淌落至颈间,他视线氤氲出模糊,越是生命接近濒临,感觉就越来越强烈,明成佑自己清楚,他可能连今晚都撑不过去了。
有的,又何止是不舍?
心里涌发出强烈的恐惧和挣扎。
傅染转过身,双手摸向他的脸,“你说要我等你的,孩子的第一面你想一直欠着吗?”
明成佑垂下眼帘,手臂紧搂住傅染腰际,眼眶被湿润,说出的话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傅染,我曾经答应过你,要护你周全却一直没能做到。”
“我们还有以后。”傅染仰起脸同他拥吻,谁都知道,这一声以后是多么空洞,明成佑这关不是说走就能走过去的。
傅染抱紧他恸哭,男人手掌揪住她背后的衣服紧紧有力。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有很多痛,比死还要令人绝望。
傅染如今却也能深刻地体会到,真的有什么比死还能绝望吗?生命都没了,她以后能留住的还有什么?
明成佑替她擦干净眼泪,“别哭,我累了,想休息会。”
他疲倦地闭起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傅染枕着明成佑的肩膀,卧室内死一般沉寂,外面婆娑而过的树影平添些许狰狞。
傅染小心翼翼起身,到浴室后掬起把冷水扑到脸部,冰凉水渍沾湿了两侧的头发,傅染抬起头盯向镜中的这张脸。
她告诉自己没事的,明成佑撑到了今天,她多少次胆战心惊但还是过去了,傅染双手抹去水渍,走出浴室看到男人还是以方才的姿势躺在床中央。
傅染拉开房门来到走廊,壁灯将她萧瑟细长的身影拔长,她手掌贴向墙壁,经过书房时不由顿住脚步。
傅染打开明成佑的电脑,手指按向鼠标时有些颤抖,她登陆明成佑告诉她的私人空间,照着指使输入密码。
《猜不透》的背景音乐充满质感和哀伤,电脑屏幕发出萤蓝色的光,一张张图片以动感相册的形式出现在傅染面前,顶头鼠标在跳动,傅染点开了名为mm的相册。
全是傅染怀孕后拍的,大多数又都是偷拍而来,旁边的bb相册内,是每次做b超后拍出来被上传的。
傅染手指抚向屏幕,嘴角不由浅弯。
mm,是妈妈的意思。
bb,就是宝宝。
只是,笑意还未来得及拉开,傅染眉角浅漾的弧度便一寸寸淬了悲戚的伤,她翻完所有的相册,都没找到一张明成佑的照片。
他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带出他们的世界了吗?
任务栏显示出一个小图标,傅染点开,整个画面上漫过蔷薇花殷红的花瓣,眼里有瞬间绚烂,仿佛是下过一场雪,依云首府的轮廓在模糊中清晰挣脱出来,有种豁然开朗的明亮和惊艳。
这是他们的家。
园子内的秋千还在动,石桌上,两杯热茶氤氲出暖意,拂去了冬季的阴冷。
象牙白的围栏前,两道身影依偎在旭日暖阳下,男的身材挺拔,女的高挑瘦丽。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男人的肩上,看不出正面,这恐怕是唯一一处有明成佑出现的地方。
傅染伸出手,指尖在他背影处流连。
一行小字随风浅漾。
佑染,有染。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傅染眼泪陡然滑出眼眶,唇齿仿若有了留香。
明成佑一眼相中她,于万千人之中。
里面有很多小片段,包括哪天去产检,孩子的生长状况都记录清楚,其中还有个相册,名为,如果有如果。
傅染点开,是她的婚纱。
如果,有如果。
希望她能穿上这件婚纱,真正有一个他们的婚礼。
傅染脸趴在臂弯内,不敢哭出声来,只能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哽咽声不止,她双肩轻耸,拳头攥紧后又松开。
书房的门敞开道隙缝,明成佑目光透过后落在傅染背上,他久久站定于门口,手无力地握向门把。
却没有那个勇气推开,更没勇气面对。
明成佑带上房门,转身回到卧室。
傅染看了会,在一个文件中找到明成佑给宝宝取好的名字,明擎瀚。
他一直没说,是总想起个更好的。
却到现在也没取到一个能取代它的。
傅染关掉电脑,走出去的时候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即将失去。
推开房间门,看到明成佑坐在床沿,傅染快步走去,“什么时候醒的,饿吗?”
明成佑背对她摇摇头。
傅染站到他跟前,明成佑拉起她的手,“傅染,我们跳支舞吧。”
她却摇下头。
“为什么?”
“成佑,我们每次跳舞后都不会有好事发生,先是堑堃5,的股权被夺,后来……”她想到那一幕,至今仍觉难受,“我不想跳。”
“没事的。”明成佑起身,拉住傅染的手走到沙发跟前的空旷处,“我们踩着节拍慢慢跳。”
也没有音乐,唯一能伴奏的便是彼此的脚步声,两人抱着移动脚步,傅染脸贴向他肩膀,手顺男人腰部往上,掌心内触到令人颤抖的骨感。
明成佑没能坚持多久,哪怕不是真的在跳舞他仍然吃不消。
傅染将他搀扶到床边,他靠向床头,傅染把电视打开,“要睡觉吗?”
“让我多看看你。”
傅染挽起头发,将茶几上的报纸跟杂物整理好,她挺着个大肚子动作很慢,以往明成佑是不让她做这些事的,今晚却没制止,目光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这个房间,充满他们生活过的气息,闭起眼睛都能感觉到。
傅染收拾好后走回明成佑跟前,“要睡了吗?”
“怎么总让我睡觉?”
明成佑将她拉坐在身侧,傅染微翘嘴角,“我怕你累么。”
明成佑前额抵住她,“傅染,我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想抬起头。
明成佑按住她的脑袋让她别动,“傅染,我爱你。”
傅染微垂的眼帘陡然抬起,尽管明成佑不说,她也懂,但如此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多少有些措手不及,“我……”
今天,似乎很容易哭。
泪水滚烫地冲出眼眶,明成佑右手按住傅染颈后,嘴唇凑过去落在傅染嘴角处。
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仿若是最好的告别,只是傅染不知道。
明成佑抱着她躺在床上,意识落得很沉,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傅染咬紧唇肉,过了许久,她以为明成佑是睡着了。
他眼睛微睁开道缝,一会,视线内暗无天日,一会,却又被什么给灼烫的厉害,傅染的轮廓逐渐在明成佑眼里模糊,他呼吸越来越困难,眼里的,心里的,都在逐渐远去。
对不起。
他张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成佑这才知道,原来即将死去是这样的感觉,傅染的头发衬在他脸颊处,他想抬起头,下辈子,如果下辈子认不出你的话,傅染,你还会等我吗?
耳边呼吸声急促,傅染赶紧转过身,明成佑已经闭上眼睛。
恍惚中,感觉到有人使劲推他的肩膀。
“成佑!”
明成佑想说,他拖得太累,尽管心里是有遗憾的,他说要撑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可是没有办法,他真的撑不过去了。
身体仿佛被丢入置满水的容器内,充足的空气被剥夺干净,明成佑握紧的手慢慢松开,傅染抱起他上半身,看到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悲伤溢满胸腔,似要一寸寸将她撕裂。傅染仰起头,那一声嘶吼压抑在体内得不到爆发,她猛然感觉到腹部有种刺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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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滴章节名神秘一下下,(*^__^*)嘻嘻……
但明天开始是高潮
亲们务必别错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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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逝者,生机(高潮)
明成佑当夜被送入医院。
抢救室的灯再度亮起,傅染站在门口,心里除去绝望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今天似乎特别猛烈,紧紧闭起的门,犹如要将两人隔在生与死之间。
病危通知书下来,尽管不是第一次,傅染却急得丢了神。
李韵苓和明嵘随即赶来,傅染靠着墙壁动也不动,李韵苓走到她跟前,“怎么好好的又犯病了?”
傅染怔怔出神,明成佑第一次进抢救室到今天,何曾好好过?
“妈,没事的,我们在旁边等等。”明嵘走过来,手臂环住李韵苓的肩膀。
“是不是你又让他受什么刺激了?”李韵苓却站在原地不动,傅染抬起眼帘望向急救室的红灯,心急如焚,李韵苓被明嵘搀扶着坐到椅子上。
萧管家也在旁边劝,说明成佑这么多次都挨过去了,这次也会吉人天相。
傅染闻言,蓄满眼眶的泪水忍不住淌出来,她微弯下腰,掌心按住胸口,里面有种被一道道凌迟的痛,明成佑说,傅染,我爱你,原来真的是在跟她做最好的告别吗?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李韵苓起身走过去,“主任,成佑怎么样了?”
主任叹口气,摘下口罩,“情况很不好,这次可能没办法了,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韵苓神色怔愕,“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心脏已经不能再负荷任何外力,唯一的办法是马上做移植手术,可方才再次联系各大医院,仍然没有合适的供体,韵苓,我们尽最大的力了。”
李韵苓伸手握紧主任手腕,“不管怎样,你都要把他救回来,哪怕再这一次也好,我们会想办法的……”
傅染站在靠近门口的角落,明嵘抱着几乎要崩溃的李韵苓,萧管家也在七手八脚地帮忙,一个个人影褪去,一幕幕场景褪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傅染。
仿佛隔在她跟明成佑之间的门也不见了,她甚至能看到明成佑躺在冰冷的抢救台上,全身插满管子,检测器只显示出微弱的生命体征,曲折的波线随时有被拉直的可能。
傅染捂住脸,身子往下滑,光可鉴人的地砖倒映出一张苍白无神的脸。
她两条腿伸直,手掌撑在身体两侧,身子浸入冰窟一般觉得冷。
主任重新回到急救室内,就像李韵苓说的,只要能抢救过来,哪怕是勉勉强强有半点生机都不能放弃。
傅染感觉到肚子内传来轻微的抽痛,不明显,她强撑着站起身,包里手机突然响起,傅染拿起一看来电显示。
是傅颂庭。
她圆睁着眼睛倒抽口冷气,此时已经是凌晨,傅颂庭从来不会这么晚给她打电话。
傅染只觉绝望灭顶,有种祸不单行的痛注入心间,她手指颤抖按住通话键,嗓音被棉花堵住似的来不及说出话,那边,傅颂庭焦急的声音已然传过来,“小染,你妈妈不行了!”
傅染手臂无力地垂在腿边,眼里面溢满破碎的晶莹,她向前走了步,忽然失声痛哭。
明成佑第一次发病和范娴被推下楼梯生死不明的当口,他们就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
而今,又是在相同的医院,一个告诉她,她的丈夫不行了,另一个又告诉她,妈妈也没救了?
傅染身子摇摇欲坠,喉咙口干涩地涌出腥甜。
她手掌撑住墙壁,一步步向外走去。
李韵苓擦拭眼角,余光睇到她走出去的身影,“成佑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哪?”
傅染耳朵内听不见旁的话,脚步僵硬向前。
李韵苓难掩悲痛,“人心隔肚皮,知道成佑不行了,就想着赶紧为自己做好打算。”
傅染来到范娴的病房门口,傅颂庭垂着头一动不动站在外面,她嗓音沙哑,“爸。”
傅颂庭抬头,满眼血丝,“怎么这么快?”他望向身后,“就你一个人过来的?”
傅染捂住嘴,强忍着,几经哽咽后才开口,“医生说,成佑可能不行了。”
傅颂庭心有吃惊,“他到底什么病?”
看明成佑近段日子的消瘦,傅颂庭知道他身体不好,却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傅染在椅子上坐下来,“心脏病。”
傅颂庭半晌没说话,一阵叹息传入傅染耳中。
病房内有医生陆陆续续走出来,傅染赶紧起身,“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其中一名医生走到两人跟前,“看来是撑不过今晚的,你们进去看她最后一面吧。”
相比傅染,傅颂庭却要冷静许多,走进病房,范娴戴着的呼吸机并没有摘去,傅染过去扑在她身上恸哭,傅颂庭坐在床沿,他拉起妻子的手,“小染,别哭了,你妈变成植物人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奢望过有奇迹,但一天天耗过去,看她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如果能够解脱,我们别再强行留住她了。”
傅染两手扣住范娴的肩膀,“妈!”
傅颂庭用范娴的手背掩住双眼,傅染看到他紧攥着范娴的手,生离死别不过一瞬间,留下的伤痛却是放大了千万倍。
“你们为什么都不能等等?”傅染伤心欲绝,“妈,你难道不想看看我的孩子吗?”
傅颂庭掩不住哽咽声。
门口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传来,站在外面的主任伸手想敲门,可看到这一幕,哪怕是铁石心肠都能被揉碎。
可时间不等人,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敲响房门。
“少奶奶。”
傅染伏在范娴旁边的身体一僵,她抬起头看到主任,“是,是不是成佑……”
主任点点头,“有件事我们想告诉您。”
傅染握住范娴的手,她最爱的两个人,谁都撑不住了。
傅颂庭走到她身边,将她握紧的手拉开,“过去吧。”
傅染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她跟着主任来到外面,走向办公室的路上好像淌过一条极深极冷的河。
主任率先推开门,傅染看到李韵苓和明嵘也坐在里面。
她跟着走进去,满目都是刺眼的白色。
主任示意她赶紧坐。
李韵苓看也不看她一眼,“你说成佑可能有希望,是真的吗?”
傅染停止的心脏陡然跳动,眼睛望向对方。
主任面有难色看了傅染一眼,尔后将目光别开,“在进行心脏器官移植手术时,供体的各项指标与受体的配型越好,移植手术的效果就会越好,排斥性会越小。但是,现在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目前免疫抑制药的效果都比较理想,这样使得在心脏器官移植时对配型的要求有所降低,就目前而言,只要血型相配,都可以考虑进行心脏移植术。”
“可是,”李韵苓也知道里面的难处,“如今最要紧的,是一时找不到供体,再说成佑也撑不下去了。”
主任若有所思翻动手里的资料,视线重新落回到傅染脸上。
傅染怔怔出神,她的心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去考虑别的事,主任思忖片刻,斟酌着开口,“少奶奶,您母亲的血型恰好跟三少相配。”
她如遭雷击,形容不出此时的心情,李韵苓满目吃惊,“你的意思是说,范娴的心脏能救成佑?”
“手术完成后,如果他的存活可以超过一个月,这个手术就应该说是成功的。”
傅染张了张嘴,明嵘瞅了她一眼,李韵苓话到嘴边强行吞咽回去。
“少奶奶,方才您母亲的主治医生通知我,说您母亲挨不过今晚,依照我的提议,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离去还不如留住能留住的,我相信倘若您母亲能够做选择的话,她也会愿意的。”主任将利害关系跟她说清楚,“三少已经拖不下去了,错过这次机会将再没生还的可能,您看……”
腕部陡然一紧,李韵苓握住傅染的手,“小染,成佑的命这会全在你身上,上次的希望是怎么被掐断的你都看在眼里,你不会不同意的是吧?”
一块巨石瞬间压得傅染喘不过气。
“小染,你倒是说话啊!”李韵苓情急之下使劲拉住傅染的手,她脸色苍白如纸,站了起来。
“韵苓,”主任以眼示意她,“让少奶奶考虑下吧。”
“这还需要考虑吗?成佑是她老公她还想不救吗?”李韵苓嘶吼出声,傅染已经拉开办公室的门径自走出去。
脚步顿住,傅染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一步。
李韵苓的哭声透过办公室传出来,萧管家大步来到门口,傅染头顶的灯光被人影遮去,她慢慢抬起头,脸部是一种难言的呆滞。
“少奶奶?”
傅染伸手抹去脸上的冰凉,撑了下后,又一步步朝另一侧走廊而去。
回到范娴的病房,里面医护人员全部撤走,傅颂庭在给妻子按摩,傅染看了如鲠在喉,站在原地半晌移不开脚步。
傅颂庭将范娴的手放到耳边,“我们当初走到一起也算不容易,家里反对声那么大,可我们也陪着到了今天,现在你要先走,每回总是说你念叨我这念叨我那,渐渐成了习惯,以后要怎么才能改得掉?”
傅染站在房间内不出声,灯光在她周边形成一个光晕,她握紧手指。
时间在指缝间流逝,傅染慢慢走到傅颂庭跟前,他侧过脸来,看到她咚地跪倒在身前。
“小染。”
傅染不知该怎样开口,所有的话语冲到喉间,都成无力。
傅颂庭想拉她起身。
傅染两手撑在前方,上半身弯下去额头重重磕于地面,“爸。”
“怎么了?”
傅染看到自己的眼泪在膝盖前簌簌而下,她哭得连说出来的话都断断续续,“成佑――”
十指用力屈起抓着地砖,仿若能看到一道道挣扎的痕迹。
傅颂庭握住她的肩膀,“你还大着肚子,起来再说。”
傅染被他搀扶着起身。
“爸,他也拖不下去了,医生说只有妈的心脏才能救他,我要怎么办?”她双手掩面,明成佑这好不容易滋生出来的一点点希望,却是要面临着范娴离开的事实,尽管知道,哪怕没有明成佑,范娴还是要走,可如此残忍的现实摆到眼前,傅染哪里能招架得住?
傅颂庭坐回床沿,目光移向范娴的脸。
“小染,你别觉得太难受,”傅颂庭叹口气,“如果你妈的心真的能够救成佑,也算是上天的安排,她一直自责没能好好爱你,亏欠了你二十几年的感情,能在成佑身上得已延续的话,也没什么遗憾了。”
傅染站在床边,眼里看到的范娴,是一张朦胧的脸。
“小染,我跟你妈都是党员,之前也自愿签署了死后捐赠遗体的协议书,你不要难过,就算你妈的心脏不救成佑,也会给其他人。”
傅颂庭端详病床上的妻子,傅染有些吃惊,“你们?”
“人死了还要这具身体做什么?烧掉后也不过是捧灰而已,如果能多救几个人,到底能不能入土为安又怎样?心灵能够安静才最重要。”
傅染走到床畔,耳内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仪器声,她看到原本是波形的线,陡然成为平直。
“妈!”
她声嘶力竭。
傅颂庭松开握住范娴的手,没多久,医生跟护士再次涌进房间,经过抢救后,宣布死亡。
傅颂庭两眼通红,他走到傅染身侧,“小染。”
话音未落,人却倒了下去。
“爸!”
这样的刺激,哪怕装得再坚强都禁受不住。
护士合力将傅颂庭带到旁的病房,傅染几步走近范娴床边,她脸蒙入盖于范娴身上的被子内。
主任闻讯快步赶来,“少奶奶,您快做决定吧。”
就算是残忍,却还是忍不住催促。
傅染直起身,主任将准备好的文件给她,“还是需要您签个字。”
傅染接过签字笔,手却似有千斤重,这一笔落下去,意味着范娴就真的走了。
带着残缺破败的肢体,从此远远地离开傅染。
眼泪一滴滴砸在a4纸上,晕开的字体呈现出放大的模糊,傅染强打起精神,颤抖而快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主任目光望向范娴,“准备手术。”
“好。”进来的护士长等人赶紧出去做准备工作。
傅染看到一名护士要把呼吸机摘掉,“等等。”
她越步上前,护士瞅了眼,把手松开。
傅染坐在床沿,拉起范娴尚有余温的手,她将手背贴向自己的脸,“妈,下辈子您要记得,如果我还能成为您的女儿,您一定不能让我离开你那么久,您别走得太远,知道吗?”
傅染强拉起嘴角,眼泪却忍不住簌簌而落,“妈,您记得,您的外孙他叫明擎瀚,您还要记得,您有个女儿叫傅染。”
她单手撑在范娴耳际,身子倾过去,另一手扣住呼吸机。
微用力,她把呼吸机亲手撤掉。
傅染看到医生和护士出来,推了范娴的床往外走,她手掌掐着床头柜,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傅染这才跟出去。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李韵苓和明嵘都在外面,傅染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掩面而泣,漫长的等待,就犹如在挖她的心,取她的内脏。
明铮送了赵澜赶来,他看到傅染,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傅染环紧双肩,明铮把车上拿下来的外套给她披上,“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傅染只觉鼻翼间冲出一股滚烫,手一摸才发现是流鼻血,明铮赶紧拉过她的手,替她按紧虎口处,“把头仰起来。”
她却充耳不闻,任由鼻血滴到身上,明铮忙从赵澜那取来纸巾替她按住鼻子。
傅染眼睛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李韵苓看到她的样子,几步走到她跟前,“这里有我们,你快去休息吧。”
她伸出手,用纸巾按紧鼻子。
李韵苓眼角软下,手掌落到傅染肩上,“你妈妈……但也总算能让成佑有希望,小染,别太难过了。”
明铮难掩吃惊,“小染,阿姨怎么了?”
傅染抿紧唇瓣,明铮大概也猜出了几分,他侧脸别过去望向傅染,腹部传来的抽痛似乎越加明显。
她站起身,去洗手间把脸上的血渍洗干净。
傅染走出去后无力地靠向墙壁,她实在找不出半分还能坚持下去的力量,慢慢回到手术室外,一股温热顺着大腿内侧破体而出,傅染痛得弯下腰。
赵澜忙走向她跟前,“小染,怎么了?”
“肚子好痛。”
赵澜定睛一看,“不好,羊水破了,是要生了。”
李韵苓赶紧让明嵘去喊医生,“离预产期不是还有二十来天吗?”
傅染撑住墙壁,被送进产房时已经凌晨4点。
尽管是单独的房间,又有两名负责接生的护士在旁,傅染还是感觉到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又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她痛苦难耐地紧揪住床沿,护士给她检查,“宫口才开一指,还早呢。”
这时候的阵痛,大约十来分钟一次。
傅染忍过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明成佑早已在医院给她安排最好的房间和医生护士,可傅染宁可躺在普通的产房内,有老公可以陪产,别人哪怕再专业,都不能拂去傅染心里此时的恐惧。
两名护士见时候还早,时不时也会过来看一下。
“你听说了吗,主任在做个心脏移植的手术。”
“听说了,”另一名护士扭头望向傅染,“你说好好的生孩子,妈和老公都不在身边,怪可怜的。”
“可不是吗?我当时生第一胎,全家都出动了,堵在产房门外,我老公更是急得团团转,中途还给我买巧克力进来,说让我接接力。”
阵痛猛然袭来,傅染屈起双膝,这种痛一下缓一下可比一刀切下去令人难受的多。
她额前渗出细汗,后背早已浸湿,护士过来望了眼,“我看到明天中午差不多。”
另一人也上前,“有些人生孩子就很容易,可有些人就得受尽折磨,肚子里的小家伙,可别让你妈妈吃太多苦。”
一直撑到早上7点多,傅染痛得全身酸麻,赵澜进病房来,买了些吃的,护士从口袋里掏出块德芙放到床头柜上,“应该快了,你加把劲。”
傅染满脸的汗,她伸手拽住赵澜的衣袖,“妈,手,手术怎么样了?”
“还在进行。”赵澜满面担忧,“小染,妈就守在外面,你要实在怕就喊我。”
她起身要出去,傅染扣住她袖口的手却并未松开,护士还是将赵澜请出了房间,傅染也不是非要人陪着,只不过这时候,哪怕有个人站在边上不说话,都是一种很好的宽慰。
傅染眼睛望向墙壁,时间过的很慢,下一次再看的时候,仿佛都没转动过。
她双手抱住肚子,护士分开她的两腿。
“宝宝的爸爸还在手术室吧?”
傅染咬牙点点头。
“你很坚强,我相信他也会跟你一样坚强,宝宝提前出生肯定是想早些跟你们见面,你深呼吸,然后用力……”
“啊――”
傅染手指颤抖地握紧床单,“我真的没力气了。”
“那边的手术可能还没结束,你不想抱着宝宝去手术室门口等你老公出来吗?”
傅染痛得连回答的气力都使不出,她只知道,她连放弃的权利都没有。
她闭上眼睛用力,恍惚中,仿佛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
温暖而修长的手指。
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的肚子,还有人在她耳边说,“傅染,傅染。”
如此缱绻的语气,她眼泪夺眶而出。
恍然间,又好像看到范娴,妈妈的影子跟明成佑重叠到了一起,傅染使劲全力,她咬得嘴角破裂,伤口的疼痛根本不及此时。
如果,不是心里想着明成佑,她肯定撑不过去。
明成佑说,这是他唯一可能有的一个孩子了。
傅染躺在床上深呼吸,枕头被汗水和泪水浸湿。
她一直没跟明成佑说,她还想要一个宝宝。
从怀孕初期到生产,她都要明成佑能陪着,他的私人空间内,还要放入他们的全家福。
他尽管要走,她也要拉紧他的手。
一如当初,她说的,明成佑,我们在一起吧。
一股坠痛再度袭来,傅染只觉头晕目眩,她听到护士在说,看到孩子的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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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节,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是之前一个读者亲亲留言写的,当时真的很喜欢,一直记了下来,没想到昨天用到了。
小宝宝的名字,谢谢亲爱滴茜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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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明成佑病逝(高潮必看)
可忽然的,她就再使不出一点点力气。
往昔,如一个个电影画面般切换至她的脑中。
护士在使劲唤她,让她用力,傅染有片刻的失聪,痛逼到喉咙口,喊也喊不出来。
掐住被单的五指似要一根根绞断,一阵金光直撞脑门,傅染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微微隙道缝,她看到明成佑站在一扇门的背后,门打开了,她便越发觉得刺眼,男人转过头来,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盯住傅染。
她伸出手,“成佑。”
男人的目光慢慢移到傅染腹部,她弓起身,他似乎不能再等,已经要迈起脚步走。
“不要――”
傅染嘶喊出声。
护士按住她的腿,“再使劲,马上出来了。”
成佑。
傅染咬紧唇肉,血腥味漫过喉间,她张张嘴,你难道不想看看孩子吗?
男人的脚步似乎有所停留。
转过身,却只定定看了她一眼后快步离去。
傅染痛得直喘气,护士声音有些焦急,“羊水破的早是难生些,再这样下去要考虑剖腹产。”
她越发觉得全身都紧绷起来。
护士忙按住她的膝盖,“别太紧张,慢慢来。”
傅染也不想放弃,她好不容易熬到这一步。
两条腿屈起后又绷直,傅染不知道护士用了什么,只觉得孩子似乎猛地要被拉出体内,另一人使劲按住她的腿。
撕裂感伴随着尖叫。
“哇――”
婴儿的啼哭声,象征新生与活力,一名护士来不及擦汗,抱起孩子笑道,“恭喜你,是个儿子。”
傅染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她嘴角忍不住轻挽,明成佑说他偷偷知道是个男孩,果然是的。
另一名护士插嘴,“起好名字了吗?”
“起好了,”傅染目光望向窗外,“明擎瀚。”
“好听。”
她精疲力尽,闭上眼睛想睡一觉,再次睁开眼是被痛醒的,护士正在给宝宝喂奶,见她醒来抬起头,“看你睡得不安稳,子宫收缩会有点痛,忍忍。”
傅染手掌落向腹部,平坦之后反而倒有些不习惯。
房间内除去一名护士外没有其他人。
傅染强撑着想要起身,护士给孩子后背拍了几下,“你快躺着,当心伤口。”
“我想去看看手术进行的怎么样了。”
护士把宝宝抱过去,“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孩子吃饱后闭起眼睛,傅染伸手将他接过去放到身侧,护士转身去另一侧收拾,傅染平躺在床上,耳边的静谧令她有些慌神,手指碰触到孩子柔软的面颊,她心酸地望向四周。
恐怕,她是唯一一个生完孩子后病房内如此冷清的人吧?
如果妈妈还在,定会煮了美味的饭菜带到医院来,帮她照料孩子,说着贴心的话。
傅染眼眶忍不住湿润,如果,明成佑在的话,她至少能看到他抱着孩子在床边走来走去,一边喊宝宝的名字一边说,“看,他长得多像我。”
傅染眼睛盯向天花板,心里有个伤口,一想就会痛。
房门被打开,赵澜提了东西走进来。
“妈。”
“小染,赶紧躺着,”赵澜拿出保温盒,“我让家里的保姆炖了汤带过来,我喂你喝一点。”
“妈,”傅染攥住赵澜的衣角示意她坐到床沿,口气急不可耐,“成佑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
“刚结束不久,还要段观察期。”
傅染听了赵澜的话,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也就是说,手术成功了?”
赵澜神色欣慰,“对,小染你安心在这休养。”
傅染激动的一时间难以控制住,眼泪淌过脸颊,赵澜盛好汤想喂她。
“妈,我自己来吧。”
赵澜将床摇起来,把汤和饭菜端到傅染手边,她强忍不适半坐着,赵澜把躺在边上的孩子抱到手里,“长得真好。”
傅染这会体力不支,尽管饿的饥肠辘辘却食欲全无,护士过来给她拔掉点滴管,“要多吃点,尽快恢复,下奶也早。”
赵澜抱住孩子,目光望向傅染的脸,她拿起匙子挖了口饭送入嘴中,咀嚼几下后吞咽,却觉如鲠在喉。
“小染,医院的伙食肯定没家里的好,这几天我都会过来给你送饭。”
傅染眼眶内烫的厉害,抬起头,视线内的身影遥远而朦胧,“谢谢妈。”
赵澜找不出别的话去安慰,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样,力所能及的关心。
李韵苓和萧管家尔后也进来过,带了些吃的,抱了会孩子后这才离开。
压在明家头顶的阴霾,似乎正在悄然散去。
明成佑这会还不能探望,傅染身体不适,大多时候都躺在床上。
傅颂庭进来的时候,孩子饿了一个劲在哭,他从护士手里抱过孩子,傅染见他双鬓苍白,唤了声爸便再也说不出来话。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手指抚向宝宝粉嫩的脸,目光专注盯向他,说的话却是对着傅染,“小染,成佑的手术成功了,你妈也总算能走得安心。”
傅染眼圈通红,“我总想事情能够两全,成佑的病能好,妈妈身上也会有奇迹发生。”
傅颂庭叹口气,“你妈的心脏能跟成佑匹配,不已经是奇迹了吗?我们不能奢望所有的事都成奇迹,那样的话,未免活得太不真实。”
傅颂庭抱起孩子,下巴冒出的胡须在他脸颊处蹭了蹭,“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这孩子心性太重,但我相信时间久了,你会慢慢放开。”
宝宝哭得越发闹人,护士抱过去准备喂奶。
“爸,妈走了吗?”
傅颂庭知道,傅染的这句话是何意思。
“眼角膜也取了,还有其它的脏器,我们不能知道受赠人的信息,但主任说,至少能救四五条命。”
傅染鼻尖酸涩,心里却有豁然的宽慰,只不过还是会难受,想到范娴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幕,傅染心如刀绞。
傅颂庭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开,家里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
傅染躺在病房内,眼见夕阳西下。
除去她跟孩子外,房间内依旧是冰冷的孤独。
护士准备离开,门突然被打开,一阵清香窜入鼻翼间。
护士看着进来的人,“你是?”
“我是傅染的朋友。”
傅染侧首望去,由于她背光而立,更加认不出对方是谁,女人把手里的鲜花放进窗口的花瓶内,她伸手抚弄,眉目认真。
傅染定睛细看,目光定在她手腕处一道狰狞的伤口上。
护士视线充满征询望向傅染。
她点点头,“你先出去吧,是我的一个朋友来看我。”
护士闻言,这才放心地出去,带上门之际,傅染目无神色盯向女人。
将花插好,她走过去看到傅染旁边的婴儿床内躺着个孩子,傅染下意识起身将婴儿床拖到自己这边来,“你有事吗?”
“我们见过面的,我叫陌笙箫。”
傅染并不吃惊,“我知道,先前我老公不是还被你们敲诈了一千万吗?”
陌笙箫一怔,眉宇间蹙起,“有这种事?”
傅染将孩子抱到怀里,笙箫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定,“我过来给你带几句话。”
她视线对上陌笙箫,脸色平和,倒也没见剑拔弩张,傅染只是觉得,手上有那样一道伤疤的人,定是有很深的故事,也因着第一次见面时留下的印象,对陌笙箫始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你说吧。”
笙箫从包里拿出个手机,放到傅染床头柜上,“我接下来讲的话,和这个手机有关。”
傅染听完,看到陌笙箫站起身。
她弯腰看向傅染怀里的孩子,这会她没再防备。
“你宝宝很可爱,我家女儿最近也皮得很,以后可以经常过来玩。”
笙箫离开后,傅染若有所思地将手机拿在手里,她眉宇间存有黯淡,将手机塞进了枕头下面。
陌笙箫走出医院,一辆幽灵跑车隐在路边的树荫下,她四处张望后走过去,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里头男人似乎等了好一会,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食指绘着的苍龙桀骜不羁,聿尊摘掉茶色眼镜,露出双狭长的凤目,“怎样?”
陌笙箫自顾系好安全带。
见她不说话,聿尊挨近,“怎么了?”
陌笙箫侧过身子,“你敲诈过他们一千万?”
男人瞳仁咻然点亮,“她说的?”
“有没有这回事?”
“不是一千万。”
“是吧,”陌笙箫仔细端详着男人的俊脸,“我说你怎么会做这种事?”
聿尊也不作解释,伸手将笙箫搂进怀里,陌笙箫心想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男人满脸正经,“真没有。”
笙箫怎么都觉得傅染不像在撒谎,聿尊身子挺直,发动引擎,“我还能骗你么?”
傅染下床,穿上软底鞋走出去。
正好赵澜进来。
“妈,你帮我看着会宝宝。”
“你去哪?”
“我马上回来。”傅染走出房门,赵澜听到孩子哭,赶紧进去。
脚步还是不能迈开过大,傅染手掌撑住墙壁,途径一间房间,年轻的爸爸泡好奶粉正推门进去,里面围了好几人,大抵是爷爷奶奶等,有人帮忙抱孩子,有人哄着产妇让她多吃些,别怕长胖。
傅染顿住脚步,却也没逗留过长时间,她已经学会自我安慰,不要紧,马上明成佑好了,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
来到明成佑现在所待的监护室,大门紧闭,别说是探望连看一眼都不可能,傅染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虽然同前两天一样,但这扇隔着的门,却是不一样了。
她翘首以盼,希望明成佑能挨过去。
低头瞅着自己的腹部,傅染站起来走到门口,双手贴向紧闭的大门,她挽起唇角,“成佑,我和孩子在外面等你。”
“小染,你怎么跑出来了?”李韵苓踩着高跟鞋走到傅染身侧,“还穿得这么少,快回房。”
“妈,我想过来看看。”
“你看了他现在也醒不过来。”李韵苓执意要将傅染送回去,赵澜抱着孩子在门口等,李韵苓老远瞧见,快步赶紧上前,“怎么把孩子抱出来了?要冻到怎么办?”
李韵苓从赵澜怀里接过孩子,“你看,也不知道裹条毛巾毯。”
赵澜扶了把傅染,“我见小染出去好一会,就想着到门口看看。”
李韵苓虽然心里觉得不舒服,嘴上却没再说。
两人离开后,傅染躺到床上,夜间的静寂带着种折磨人的孤独,傅染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里面没有一个号码,通讯录是空的。
李韵苓得知手术成功后,悬着的心这才落定,也因着范娴的缘故,对傅染稍微有所改观。
现在就等着明成佑能过排斥期。
她跟明嵘在家接到主任电话,匆忙间只让他们快些赶过去。
李韵苓心急如焚到了办公室,“怎么了?是不是成佑出什么事了?”
主任面色严肃,“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早上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李韵苓近段日子听过最多的话,每次都能要掉她半条命。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没事了。”
“你冷静,”主任叹口气,“心脏移植的手术不难,最难过的,还是抗排斥这一段时间,本身供体和受体的心脏就不是最好的匹配程度,只不过当时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
李韵苓怔怔坐到椅子上。
明嵘伸手握紧她的肩膀,“医生,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主任没有说话。
李韵苓被明嵘带出办公室,她腿一软,手掌撑住墙壁。
“妈!”
明嵘让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突来的变故令她完全招架不住,希望之后,以为会是绝处逢生,哪里能想到,却是更深的绝望。
早知这样,还不如连那点希望都不要给他们。
“妈,”明嵘见她魂不守舍,适时在旁点醒,“如果成佑真的挨不过去,傅染的孩子还是留在明家为好。”
李韵苓满脸忧伤,想到赵澜在门口抱着孩子的一幕,如今她成了宝宝名副其实的奶奶,傅染还年轻,以后又总会嫁人。
李韵苓掏出纸巾拭泪,“你说得对,孩子是成佑唯一的骨肉,说什么都要留在我身边。”
明嵘手肘撑着膝盖,“妈,这件事要提前告诉傅染吗?”
“先瞒着吧,说不定成佑能挨过去。”
李韵苓话虽这么说,却立马有了行动,她去到傅染的病房时孩子才喝过奶,这两天傅染正好下奶,疼的在发烧。看到她进来勉强撑坐起身,“妈。”
李韵苓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你先出去吧。”
“好。”
傅染喝了半杯水,腋窝下和胸部胀痛的厉害,李韵苓端详怀里的孩子,心里蓦地又是一酸。
“小染,孩子我先带回家吧,你还要住两天院。”
傅染心下吃惊,“妈,还是留在这吧,您又要操心成佑的事。”
“家里请了月嫂,能应付的过来,”李韵苓拿起床边的抱被给孩子裹上,傅染看着她的动作,人微微倾起身,李韵苓站起身时看也不看她一眼,“到时候我会让萧管家过来接你。”
傅染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她手掌撑住床沿,“妈,孩子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去吧,这几天正好下奶。”
李韵苓瞅向她,“现在奶粉都好,再说你不是在发烧吗,别倔了。”
“妈。”傅染急忙掀开被子,李韵苓突然的这一出令她措手不及。
她抱着孩子已经大步往门口走去。
傅染三两步追上前,声音急迫,“妈,是不是成佑出事了?”
李韵苓脚步陡然顿住,转过身,连说话的音调都不自觉扬高,“你难道咒他出事吗?”
傅染隐约有种不安,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李韵苓抱紧怀里的孩子,“他是明家的长子,我带在身边有什么不可以?”
“但他才出生几天,妈,您为什么着急要把他抱走?”
李韵苓右手握住门把,拧开后大步要出去。
傅染强忍着撕裂似的疼痛跟在后面,李韵苓举止怪异,照理说她前几天对傅染和蔼了不少,哪有一夜间态度截然不同的。
“妈,您别走!”
傅染跟出房间,心急如焚,无异于是被抢了孩子,抢了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着急的步伐差点撞到前面的李韵苓,傅染看到有两人拦住李韵苓的去路。
“你们是谁?”
“孩子目前不能离开这间房。”其中一名男人说道。
李韵苓腾地烧起无名火,“我是他奶奶凭什么不能带他走,傅染,你说说,他们是谁?”
方才进来的时候,门口并没人。
傅染目光望向两人,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并不认识。
李韵苓面色铁青,抱紧孩子要离开,男人索性挡在她跟前,“这间房,只有少奶奶抱着小少爷才能离开。您别为难我们。”
“妈,您让孩子跟着我吧。”傅染趁势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李韵苓见一时间不能将孩子带走,只能松手。
傅染抱紧后,凑过去在孩子脸颊处轻吻,失而复得比什么都值得庆幸。
李韵苓视线冷冷扫过两人,转过身冲傅染道,“没想到,你考虑的真周到,在我们都为成佑担心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你一早就在未雨绸缪了吧?”
傅染也不由看向两人,知道说什么李韵苓都不会相信。
“妈,孩子我是必须要带在自己身边的。”
“你也别忘记,成佑还躺在病房内,你现在弄出这么多事来,到底想做什么?”李韵苓说完,不等傅染回答,径自离开。
傅染也没多问另外两人,有些事,你就算问,别人也不见得会说。
直到翌日凌晨,傅染才知道明成佑是真的出事了。
他被紧急送出监护室,主任说排斥反应严重,要送往加州最好的医院期冀还能有一线生机,傅染披着件外套跟出去,可带着明成佑的直升机已经起飞。
李韵苓让明嵘跟去,自己则不放心这边的事。
傅染站在窗边,拉开窗子能看到月明星稀的夜空,赵澜赶紧要关上,“你还在坐月子,吹到冷风可不好。”
傅染怔怔盯着某一处,“妈,为什么好不容易挨到现在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赵澜心有疼惜,眼泪却止不住,“小染,成佑会回来的。”
李韵苓推门进来,看到状似亲昵的两人,她走到婴儿床前,“小染,后天能出院了。”
傅染看见李韵苓要去抱孩子,心不由再度悬起,李韵苓手刚触到孩子的肩,便又缩回去,“到时候搬到家里跟我一起住吧。”
“好。”
傅染希望回依云首府等明成佑,但李韵苓少不得又要说在明家有人照顾。
两天后,傅染出了院。
家里每个人几乎都魂不守舍在等那边的消息,傅染每天抱着孩子站在阳台眺望向楼下的出口处,尽管知道他就算能挺过这一关也不可能现在回来,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去等候。
李韵苓也在暗中做打算,但她总希望这种打算不会成真,至少明成佑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漫长的等待,一寸寸煎熬人心。
一个星期后,明嵘的电话总算打回来。
傅染听到明家客厅的座机发出尖锐的刺耳声,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李韵苓赶紧接起,“喂。”
“妈。”
电话那头,是明嵘的声音。
李韵苓眼泪已经忍不住,因为对方嗓音明显带着哽咽,“成,成佑怎么样了?”
傅染紧张地抱住孩子,萧管家也竖起双耳。
半晌,却迟迟不见两人说句话。
李韵苓手里的话筒半晌后方砸在茶几上,她捂住脸失声痛哭。
傅染抿紧嘴角,慢慢站起身,“妈?”
萧管家感觉到事情不好,先从她怀里把孩子接过去。
李韵苓哭喊着,声音透过指缝压抑地传递,“成佑,成佑,我的儿子!”
傅染唇角颤抖,只觉天旋地转,闭上眼倒在沙发上的时候,能看到妈妈和明成佑都在远处朝她挥手,她最爱的,真要都离开了吗?
难道生命不能延续吗?
哪怕以一种,残忍而两难的方式,都不行吗?
李韵苓捶着胸口,哭声凄厉震撼,“明嵘说成佑刚在加州医院病逝,经过抢救还是无效,我的孩子,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能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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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接他回家
成佑,明成佑!
傅染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她坐在去往加州的飞机上。
轰鸣的声音在耳中响彻,头裂开似地疼,李韵苓受不住打击在家里昏倒,明嵘说要带明成佑回来,但傅染执意赶去。
她的男人,她总要亲自把他接回来。
风尘仆仆赶到加州,傅染去到医院时明嵘还在那里,她几乎是小跑来到他跟前,“成佑呢?”
“我托了人帮忙,才让他在病房内留到现在,傅染,你还是别进去吧,他的后事我来处理。”
明嵘的后事两字令傅染猝然圆睁了眸子,她声音微颤,“他在哪,带我去看看他。”
明嵘将傅染带到一间病房前。
她还未出月子,这会身体还虚着,傅染打开房门走进去,偌大的病房内,她眼里却只有那一张床。
明嵘想跟进去,傅染抬起手背擦拭眼泪,“让我单独跟他说会话好吗?”
男人闻言,迈进去的脚步收回,“那我在外面等你。”
傅染把房门掩起,她背部抵住门板,两条腿僵硬地迈不出去,床上的男人用白布遮着脸,傅染咬紧唇角,干涩的眼眶内还是有温热的液体淌出。
她三两步来到窗边,将紧闭的窗子打开,“成佑,这儿密不透风空气也不好,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明嵘时不时起身,透过门上的一道玻璃能看到里面。
傅染伏在床边,凄厉的哭声传递出来,令人伤心欲绝。
她跟明成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生与死,原来只是隔着层白布而已。
约莫半小时后,明嵘打开门,“傅染,你还在坐月子别累坏自己的身体,我们把成佑带回去吧。”
傅染双手扣住病床上男人的肩,枕着的白布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团。
她跟着明嵘来到走廊,他手掌在傅染肩上拍了拍,“你还是先回去吧。”
傅染双手掩面,“他本来就瘦,这会脸色越发不好了。”
明嵘没有说话,明成佑被宣布死亡的那刻,医生也让他进去确认过,他自然不会看错,那样离开,带着深深地遗憾和眷恋,肯定是死不瞑目的。
傅染坐在椅子上,腰弯下去,双手交叠后枕住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
明嵘在她身侧坐定,“我马上安排,把成佑带回迎安市。”
傅染正起身,“我不想他再劳累了,就让他安心地走吧,回去后妈看到了只会更难受,到时候万一被媒体发现,又要搅得不得安生,还是在这火化后再带回去。”
明嵘闻言,既然是傅染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
捧着骨灰盒的时候,傅染手指不由抚过雕刻的盒面,天空下起濛濛细雨,手背和脸部都蒙了层凉薄的水珠。
人死后,原来留下的就只有这些东西。
傅染和明嵘带着骨灰盒回到明家,萧管家头上别着白色的头花,才进去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萧管家注意到傅染怀里的盒子,她抹把泪,嗓音轻哽,“小少爷这两天一直在哭。”
傅染抬头,看到一抹人影跌跌撞撞往外冲。
李韵苓穿着身黑色的套装,脚步趔趄,明嵘赶紧上前搀扶。
“成佑呢,成佑在哪?”
她举目望去,眼睛最终定在傅染手里的骨灰盒上。
“妈,成佑在这。”
李韵苓瞳仁陡然圆睁,她大步上前,“谁让你把他火化的?我还没见到他最后一面,你成心的是不是?”
一巴掌狠狠抽到傅染脸部。
泛起的五指指痕触目惊心。
明嵘忙拉住她的手,“妈,带回来又有什么用?您看了不是心里更难过吗?成佑都走了,您别这样!”
“你们两个都瞒着我!”李韵苓猛然用力推开明嵘,手指指向二人,“你们在搞鬼是不是,傅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傅染伸手抚向脸,尽管很疼,却依旧咬紧牙关。
萧管家也劝李韵苓,“夫人,您又要急火攻心,让少奶奶带着三少先进去吧。”
傅染捧紧手里的骨灰盒,抬首望向天际,原来天空在哪都是一样的。
阴霾压顶,似乎满手都是挥之不去的雾瘴,傅染喉间轻滚,眼泪忍也忍不住。
“成佑,我带你回家了。”
李韵苓捂着心口坐在客厅,萧管家给她端茶递水,李韵苓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明嵘,“明嵘啊,妈方才太激动了,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明嵘摇下头,“我知道。”
傅染上楼从月嫂怀里接过孩子,许是脸上的红肿吓到了宝宝,又或是终日里气氛太过压抑,宝宝哭闹个不停,傅染抱起他来到客厅。
萧管家要去取冰块给她敷脸,傅染把孩子交到她手里,“不用了。”
李韵苓目光恨恨盯向她。
“妈,我们挑个好日子给成佑下葬吧。”
李韵苓越发心如刀绞,“傅染,你会一直留在明家吗?”
“会的,”傅染毫不犹豫道,“这儿是我的家。”
李韵苓眼帘轻阖,显得很疲倦。
明嵘手指按向眉宇间,“妈,成佑的事要向媒体公布吗?”
傅染斟酌后开口,“妈,要不先瞒着吧,mr经过上次的危机,倘若成佑的消息再传出去……”
李韵苓接过她的话,“傅染,mr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安排?”
明嵘也把视线投向她。
傅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仿佛被人硬生生卡住脖子,“妈,这些事等成佑下葬后再说不行吗?”
李韵苓没接话,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经过客厅,李韵苓看到明云峰的画像摆在那,她几步走到书架前,眼神凝望画像中的脸。
她这辈子应该最爱的两个男人,都走了。
带着欺骗和谎言,明云峰瞒了她一辈子,让她对明成佑这个打小她自己带大的儿子想恨都恨不起来。
傅染两手环住肩膀后压着腿,目光怔怔盯向地面。
明成佑的骨灰盒下葬,选在明家的墓园内,青山。
傅染一身黑色站在墓碑前,这几日天气很怪,雨也不见下大,始终是细雨濛濛,地面能看到一层湿意,尽管可以不用打伞,可站了一会,全身衣服就觉得仿佛湿漉漉粘着,十分难受。
明成佑的死讯对外至今隐瞒,明家墓园又没人能进得来,傅染望着墓碑,眼睛撇开后眺望至远方。
李韵苓哭得坐倒在旁边,赵澜和明铮也来了,耳朵里是无尽的哭声,比寒冬里萧瑟的风音,还要凄厉百倍。
眼泪淌过脸颊,是冰凉的,冷得令人触目惊心。
明铮站到傅染身侧,目光盯着墓碑,上面没有明成佑的照片,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傅染听到一阵叹息声传入耳中。
她擦拭干眼泪,转过身。
萧管家带着李韵苓先往外面走,到了门口,又见萧管家折回来喊了赵澜要她一起离开。
毕竟,这是明家的墓园,倘若不是因着明成佑的关系,李韵苓是绝对不可能让赵澜进来的。
“小染,走吧。”明铮在旁说道。
“哥哥,我想在这多陪会成佑,你们先回去吧。”
一行人相继离开,傅染站在墓前远远望去,每个人都穿着沉重的黑色,压得人呼吸都喘不上来。
待墓园内恢复沉寂后,傅染这才坐到墓碑前,地上很凉,她手指抚过刻在碑面上的名字,神情忽然平静,她头靠向墓碑,有一种悲伤,到最后,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傅染屈起双膝,抱紧腿后出神地盯向地面。
雨越下越大,渐渐能感觉到砸在脸上的雨点子,傅染缩了缩肩膀,明铮撑着把伞蹲到她身侧,“你何苦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
傅染伸手抹去颊侧的水渍,“哥哥你放心,我想得很开,只是想陪着他多坐会而已。”
明铮伸出手搀扶住傅染的肘腕,“走吧。”
他用力将她拉起身,傅染跟在他身侧,旁的人都已经离开,明铮开车将傅染送回明家,李韵苓看到他,赶忙上前,“明铮,在家里吃过饭再走吧?”
明铮从后车座取来伞交到傅染手里,“小染,我从小跟着我妈,其实跟你的孩子差不多,逝者已矣,你多放些心思在孩子的身上吧。”
明铮说不出旁的安慰话,傅染接过伞柄,一声不吭往里面走去。
李韵苓试图跟明铮说上几句,“明铮。”
男人打开车门,砰地合上后驱车绝尘而去。
堑堃顶层办公室。
罗闻樱得知明成佑的死讯后,吃惊不已,明铮倚在窗口,目光出神地盯向外面。
“现在mr是个动荡期,前段日子由明嵘暂时执掌后来又回到明成佑手里,老大,你怎么看?”
明铮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看?”
“如果你还想对付mr呢,现在无异是最好的时机。”罗闻樱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傅染如今被困在夹缝间,罗闻樱也不想明铮再去插一脚,但依照之前两家公司斗得你死我活的状况来看,也不知道明铮肯不肯收手。
他双手环在胸前,罗闻樱抬起头看向明铮的背影,由于背对的角度,她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半晌后,才见他转身走来,拉开椅子坐到罗闻樱对面。
“人都没了,争来争去还有何用?”
罗闻樱神色稍松,“本来堑堃跟mr争斗不下,对我们的损失就很大,其实,堑堃撇干净也未尝不好,mr内部的斗争,怕是还要持续很久,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mr既然是明成佑一手创办,该怎样分配,应该早已经有所安排。”
罗闻樱手指敲了敲桌面,“豪门争斗向来比婆媳关系还要难弄,我看事情不会太简单。”
傅染从青山回来后就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李韵苓也吃不进去东西,孩子则全权交给月嫂照顾。
傅染坐在电脑跟前,登陆了明成佑的私人空间,背景音乐流淌出来时眼泪便忍不住了。
她整颗心至今还是悬着,等于提前感觉到了失去的滋味,别人痛过之后或许还能缓慢愈合,可她不一样,每天都要忍受这种心急如焚。
傅染趴在电脑桌上,萧管家来喊过不止一次,最后李韵苓发了话,随她去。
空旷宽敞的房间内,傅染睡到凌晨才醒来,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傅染手动了动鼠标,电脑屏幕这才照亮眼前。
手不小心点了下,有一行行小字如水波般涌现于屏幕。
她目光随之下移,干涩的眼眶再度氤氲出泪水,那是她当初决定跟明成佑在一起后,用笔在a4纸上写的一首《猜不透》。
看到最后,是这么两句:
人生不过一场流浪
只为寻觅最适合的栖息地
傅染不知道明成佑是什么时候看到,又是怎样记住后输进电脑内的,她的人生,真是一场流浪,20年漂泊在外,茫然回头,好不容易找到个栖息地,却连保护她的人都走了。
傅染彻夜未眠,明成佑生存过的气息依旧很浓烈,这个男人,活着的时候太过恣意霸道,总是以一种无法抵挡的强势进入他人生活,如今,她抬抬头,伸伸手,仿佛都能感觉他还存在着。
傅染在房间待了两天,萧管家让保姆吃饭菜端上楼,本来就在坐月子期间,不宜多走动。
这种事,非要自己想通了才好,别人任是说破嘴皮子也不顶用。
几天后,傅染让月嫂将孩子抱回主卧,瀚瀚这会已经能逗人玩乐,小小的人儿似乎也算是对她们最大的安慰。
韩隽来过不止一次电话,得知傅染在坐月子,也就不再打了。
但傅染深知,mr需要决策人,心尽管还未得已恢复,但现实又逼得你不得不抬起头。
整整一个月后,傅染准备去上班。
她穿戴整齐站在落地镜前,将孩子交给月嫂后不放心,又嘱咐几句。
下楼看到明嵘和李韵苓在吃早餐,傅染把包放到沙发上,“妈。”
李韵苓抬起头,见到她这身打扮略微吃惊,“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今天开始去mr上班。”
李韵苓握着筷子的手稍紧,“你去mr?”
傅染拉开椅子落座,对上明嵘同样疑虑的目光。
“成佑之前说要将公司委托给我处理,我现在也做完月子了,mr经过上次的事件遭遇重创,我想替成佑把公司撑下去。”
李韵苓眉头越发蹙紧,索性放下筷子,“傅染,这真是成佑的意思?”
傅染点点头,“对。”
李韵苓起身,示意另外两人都到客厅去。
傅染吃了两口早饭,跟在后面。
李韵苓坐在朝南的沙发上,面色冷峻严肃,“小染,我也不妨跟你说实话,成佑的公司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你要是有些自知之明,还想做我们明家的媳妇,你就待在家里带好瀚瀚,我今后也不会亏待你。旁的心思,你还是趁早打消吧。”
傅染目光同她平视,心凉去大半截,明成佑让她除去自己谁都别相信,她原本还想着中间还有他,李韵苓还不至于会对她怎样,现如今看来,还是因为这根联系着的纽带断了。
“妈,我是成佑的妻子,我有权接管mr。”
明嵘自始至终坐在旁边没插话。
李韵苓睇了眼傅染,“小染,你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再说现在是需要养身体的时候,依我看,还跟之前一样吧,mr暂时由明嵘打理。”
傅染不卑不亢,见明嵘也没说话的意思,“妈,之前成佑生病,我们很感谢二哥的帮助,但公司的事我迟早还是要接触,我希望能尽快上手。”
李韵苓冷哼声,“成佑创办mr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现在他尸骨未寒,你就想着公司,小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我就是知道mr是成佑的心血,才会这样做。”
李韵苓挥挥手,指尖衬着前额,“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傅染想要起身。
“等等,”李韵苓唤住她,“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成佑所有的遗产都跟你没有关系,小染,我也不想跟你闹到这步。”
傅染站直身子,目光居高睇望李韵苓,“妈,我是成佑的合法妻子,该得的,我一样都不会放弃。”
李韵苓冷笑声,幸亏她有所防备,“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小染,你跟成佑还没结婚,你别怪我狠心,我也是怕有这么一天……”
傅染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紧握,“妈,您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自己人?”
“小染,”李韵苓目光稍黯,“现在成佑不在了,你今后的路还长,谁能保证你不会另嫁他人?妈能替瀚瀚守住的也只有mr了。”
“可瀚瀚也是我儿子。”
“现在还算是,那以后呢?”
傅染鼻尖酸涩,这一幕是她早就料到的,有心理准备,可直面时依旧觉得残忍。
如今明成佑不在,这个家,早已不是傅染的家了。
“明嵘,”李韵苓朝身边儿子道,“从今天起,你先接管mr。”
“妈,”在明嵘开口前,傅染的声音带着种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冷静,“我和成佑领过结婚证了。”
李韵苓不以为意,“小染,你当自己是第二个尤应蕊吗?”
傅染身子越过茶几往楼梯方向而去,李韵苓眼瞅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里,“你看看,你看看,居然真的会有这一天,我早说过她再次回到成佑身边,动机不纯。”
明嵘若有所思地望着通往二楼的地方。
傅染下来时,李韵苓听到脚步声,原先撑着前额的手松开,抬起眼帘看到她,脸色微变,“又怎么了?”
傅染走到她跟前,将她和明成佑的结婚证递给李韵苓,“成佑出院的当天,我们去民政局登记了,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
李韵苓右手还顿在脸颊旁,她微眯起眼睛,从傅染手里接过红色小本。
明嵘也不由吃惊,李韵苓将结婚证打开,脸部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既然你们已经领了证,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傅染坐回她对面,“妈,当时您不是说李律师会办吗?既然都承认了我和成佑的关系,也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李韵苓把结婚证丢回去,傅染手里还有份资料,“这是成佑当初签好的,公司今后的事都交给我全权打理。”
傅染将东西逐一收好放入包内,“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去mr。”
李韵苓头疼地闭起眼睛,半晌后方开口,“这样还敢说她不是事先预谋好的吗?”
明嵘脸色阴沉,出声安慰,“妈,成佑自己的公司交给她,如今名正言顺,您也别太操心了。”
傅染直到很晚才回来,在玄关处换好鞋走进客厅,萧管家披着睡衣出来,“少奶奶,我给您准备夜宵吧。”
“不用。”傅染心不在焉,她上楼来到婴儿房,孩子睡得安稳,傅染忍不住弯腰亲吻,她把孩子小心翼翼抱回了自己房间,洗过澡出来,她站在落地窗前,一个多月了。
应该,已经有消息了。
每晚都在煎熬似地渡过,傅染的心早已累到忘记跳动,手里捏着陌笙箫当初给她的手机,傅染几乎从来不离身。可这么久过去,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她点开屏幕,将所有功能翻看一遍。
手心突然感觉到震动,她起先以为是错觉,强忍悸动后看到上面一串陌生号码。
傅染心跳加速,手指颤抖按向接听键,“喂?”
里面是一阵不熟悉的男音,醇厚而性感,他对着傅染说了句话。
她左手掩住嘴角,脸上的神色难以形容,对方早已掐断电话,傅染趔趄下,后背抵住落地窗后慢慢往下滑,手机也掉在了脚边。
她双手抱紧膝盖,可孩子还在房间,她不敢哭出声。
别人坐月子都胖了,傅染自从怀孕后就没胖过,现在更是瘦的厉害,有时候整夜成晚得睡不着,心里始终有牵挂,她望向床上的瀚瀚,他出生至今,连爸爸都没见过一面。
傅染哽咽不止,她张开嘴用力咬住膝盖,狠狠地用力,眼泪决堤而出,皮肉的疼痛令她紧绷的神经得已舒缓,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旁人看着,可能会以为她是为明成佑的事而伤心。
但只有傅染自己清楚,她这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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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韵苓对于傅染执掌mr的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明嵘尽管是养子,但总比傅染这个外人好,偏偏明铮又不肯认她,她几次试着想找他谈谈,却都被拒之门外。
失去明成佑的庇护,傅染寸步难行,但她深知现在是关键期,挺不过去也要挺。
mr顶层办公室。
高贵紫的衬衣捋至袖口处,傅染听到开门声,眼帘轻抬。
韩隽手里拿着资料坐到傅染对面,“mr内部出了些问题,几个董事最近有异动,据我得到的消息,这跟夫人有关。”
“我妈?”
“夫人的意思,似乎不同意你接管mr。”
傅染头疼地以手指按住眉角处轻揉,“闹得严重吗?”
“等到严重的时候,恐怕就追悔莫及了。”
韩隽将资料递给傅染。
她打开后瞅了眼,“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先瞒着底下的人。”
“好。”
傅染心情难免受到影响,她推开椅子拿了挎包走出办公室。
迎面而来的倪秘书手里捧着叠资料,“总裁,您出去?”
“嗯,东西放我桌上吧。”
倪秘书推开办公室门进去,她目光环顾四侧,不免有些惆怅,明家对外说是明成佑去了国外,公司暂时由傅染接管,尤应蕊的事发生后,倪秘书也觉得震惊,但有些事确实是她这外人看不懂的,她跟着明成佑多年,自然要尊重明成佑的意思。
傅染驱车离开mr,冬天悄然离去,她打开车窗,和煦暖风扑面而来,路牙石旁的绿化不再萧瑟枯黄,满眼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傅染来到墓园。
傅家不像明家有私人墓园,范娴就葬在普通的公墓内,选得位子倒是挺好,高高占据于山头,临近还能吹得到海风。
傅染捧着束康乃馨走进去,范娴的墓前放了束菊花,傅染把它放到旁边,墓碑上的范娴很年轻,傅染蹲下身,取出纸巾擦拭。
“妈,你一直都这样,没变过,”她轻拍自己的脸,“倒是我,好像越发在老了呢。”
她用纸巾铺好后坐在墓碑旁,傅染手掌遮在额前,举目望去,能看到满目葱郁的山脚下,“这儿很安静吧?刚才肯定是爸来看过你,爸每次来都会带这种菊花,也不知道换换花样,”傅染说完,唇角不由浅漾,“但,妈你肯定喜欢对吧?”
她头靠向墓碑,话语间带着些难隐的委屈,“妈,我最近好累,工作的事不顺心,也不能跟别人讲,好想天天窝在你身边哪里都不用去,把我的fu办好,简简单单最开心。”
傅染下颔轻扬,眼睛微眯起道隙缝,“可我要替成佑守住mr,总不能以后又要重新开始吧?好多话我也不能跟妈讲,她现在总给我出难题。”傅染两手捂住脸,“真累呢。”
范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安慰傅染,可心里的难受吐出来,倒真好了不少。
傅染才走出墓园,便接到李韵苓的电话。
手机放到耳边,对方已经铺天盖地责备过来。
“傅染,你这妈是怎么当的?瀚瀚今天又是吐又是发烧,昨天跟你睡了一晚今早就生病,你还在公司吗?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妈,带瀚瀚去看医生了吗?”
“家庭医生正看着,你赶紧回来吧!”李韵苓说完,啪地合上话筒。
傅染赶紧掏出车钥匙,白色的宝马车迅速穿过林荫大道往家中方向驶去,明家内乱成一团,傅染赶回家时萧管家说瀚瀚被送去了医院,她又立马调头去儿童医院。
傅染赶到病房时,瀚瀚又哭又闹,脑袋上插着点滴针,用白色的胶带贴住后孩子总想去扯掉,傅染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瀚瀚乖,妈妈来了。”
李韵苓铁青着脸,“现在要挂水了你才知道心疼,瀚瀚生出到现在连亲生父亲的面都没见上,你又不能好好照顾他,你们是不是都打算不要他了?”
傅染闻言,难受地眼圈微红,她在瀚瀚哭得通红的小脸蛋上轻吻。
李韵苓不满瞅了眼,“公司的事就这么重要吗?小染,你到底在争什么,我说过以后明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按照李韵苓的意思,傅染就不该管mr的事。
傅染没有接话,孩子小手抓着她的脸,满头的汗,她抱了好一会瀚瀚才安静下来。
待孩子睡着后,傅染走出房间。
她找到儿童医院的主任办公室内,医生听闻后抬起头认真道,“你是明擎瀚的妈妈?”
“对,医生,请问我儿子是不是冻到了?现在体温还没降下去。”
“我刚才也跟家属交代过,你们孩子是吃坏了东西,具体是什么,方才取了些呕吐物正在化验,孩子现在还小,除去奶粉外最好不要添加别的食物,而且从他反应来看,极有可能是药物之类的东西。”
傅染面色煞白,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仍心有余悸。
走到病房前,听到李韵苓大声斥责月嫂照顾不周,她无力地伸手推开门。
月嫂满脸的委屈,她经过专业培训当时也是层层筛选后才被明家挑中的,在育婴方面,她敢说自己对得起金牌月嫂的称号。
傅染陪在病床前,瀚瀚睡安稳后脸色恢复白皙,方才哭得太厉害,现在时不时会发出抽噎声。
李韵苓以眼示意月嫂出去。
她坐到傅染对面,“小染,瀚瀚还小,依我的意思你留在家吧。”
傅染拉起瀚瀚的小手,想到医生方才的话,她手指不由握紧,“妈,瀚瀚在家没乱吃东西吧?”
“这么小的孩子能吃什么?奶粉也是挑最好的。”
傅染趴在床沿,手指按向瀚瀚的小脸。
“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见傅染不答话,李韵苓扬高音调。
“妈,”傅染两手压在床沿,“现在mr是关键期,到底要怎样您才肯相信我?”
“小染,你是铁了心的对吗?”
“我希望您能支持我,让我带mr渡过这个难关。”
李韵苓冷下脸,瞅了眼床上的孙子后起身往外走去。
傅染守着瀚瀚打完点滴,带他出医院时没看到李韵苓的身影,月嫂抱着孩子坐在后车座。
“少奶奶,对不起。”
“如果你没做错的话用不着道歉,”傅染发动引擎,“孩子一直跟着你吗?”
“不是,大多时候夫人会抱,最近家里经常有客人来,抱的人也不少。”
傅染眼睛透过内后视镜望向月嫂,“除了奶粉外,没有在添加辅食吧?”
“没有。”
傅染点下头,带着瀚瀚回到家里。
晚上,她照例把孩子带在身边,傅染将从依云首府带过来的明成佑的电脑和一些东西连夜收拾好,瀚瀚被她抱在大床上,白天哭闹的厉害,这会倒睡得特别沉。
傅染替他将小被子掖好,她凑近细看,都说儿子长得像妈妈,可她怎么看都觉得跟明成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从抽屉内找出个手机,傅染躺到瀚瀚身边,拍了张照片后选择发送。
她把发件箱内删除干净,再把手机放回原位。
傅染右手撑起脑袋,孩子许是受惊两手突然高举,她掌心安抚地轻拍,另一手将床头灯关掉。
傅染手掌摩挲旁边的位子,这会还是空着的,她翻个身,睁开眼看向空置的枕头。
她习惯睡双人床,习惯将明成佑的枕头还放着。
翌日,李韵苓早上并未看到傅染出去的身影,心下以为傅染是答应了她昨天的提议,临近中午才见她抱着孩子下来,李韵苓放掉手里遥控器,“瀚瀚,到奶奶这边来。”
“妈,”傅染站定在客厅内,“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下。”
“什么事?”
“现在月子也坐好了,我想带瀚瀚回依云首府住。”
李韵苓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你们要搬出去?”
“那儿始终是我跟成佑的家,尽管他不在了,但我不想失了人气,毕竟那里有我们的过去。”傅染端详怀里的孩子,“妈,今后我和瀚瀚会经常过来看您。”
李韵苓看到月嫂提着大包小包正往下走,她知道想拦也拦不住。
萧管家从厨房出来,“夫人,马上能开饭了。”
李韵苓强忍愠怒,“吃过饭再走吧。”
“好。”
傅染将熟睡的瀚瀚放入客厅内的婴儿床,李韵苓走到餐桌前,“为什么突然想搬过去?在家还有我能照顾,到了那要怎么办?”
“妈,我会尽量抽出时间陪瀚瀚的,”傅染未正面回答李韵苓的话,“况且有月嫂在,您放心。”
李韵苓脸色不悦,“小染,你难道以为瀚瀚昨天的生病跟我有关?”
傅染咀嚼后开口,“妈,不是的,我前几天就想带瀚瀚回家了,依云首府的婴儿房都是成佑精心设计的,还有不少孩子的东西他也事先买好了,我想让瀚瀚回去,至少成佑还在他身边。”
李韵苓冷哼声,说得好听,心里打什么主意真当她不知道么?
明成佑在的时候,她可以承认傅染是她的媳妇,可明成佑走了,尽管有瀚瀚,傅染还是外人。
李韵苓想得很现实,傅染还年轻,她不信她能守一辈子寡。
午饭后,月嫂抱着瀚瀚跟傅染回到了依云首府。
好久没住,但期间都有人打扫,傅染推开明成佑准备好的婴儿房,孩子恰好也醒了,睁着双圆溜溜的眸子四处张望。
“瀚瀚,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房间,喜欢吗?”傅染带着宝宝在房间内转了圈,由于明成佑早知道是男孩子,墙壁便让人刷成淡蓝色的海底世界,月嫂到了这也觉舒心,再也不用听李韵苓念叨。
她把孩子交给月嫂后,回到她跟明成佑的主卧,里面什么都没变,依稀间,仿佛还能闻到属于明成佑特有的男士香水味。
傅染走到阳台,双手撑住栏杆,举目望去,满眼的翠绿色生机。
罗闻樱松开衬衣的第一粒扣子,喝得有些多,没办法,这帮老头子难应付得很,她连装醉都逃不过去。
借机出来透口气,她踩着高跟鞋来到洗手间,抬眼看到门口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傅染掬起把冷水扑到脸上,罗闻樱走到她身后,傅染双手撑着洗手台,眼微微阖起。
“小染?”
她抬起头,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人。
“闻樱。”
罗闻樱上前,“你怎么会在这?”
“出来谈个很重要的合作,韩隽出面不行。”傅染抽出纸巾擦拭两手。
罗闻樱手落到傅染肩上,“你还在哺乳期,不能喝酒。”
“我知道,”傅染轻耸肩,“所以,我喝白开水,但人家一口我一杯。”傅染手掌按住肚子,罗闻樱见状后叹口气。
“你喝得不少吧?”傅染闻出她满身的酒味。
“我习惯了。”罗闻樱捧着把冷水洗脸。
傅染也总算意识到这些女强人背后的艰辛,她腰际靠着洗手台,把准备好的纸巾递给罗闻樱,“哥哥呢?为什么他不自己应付,还要你出来?”
罗闻樱嘴角勾翘,“他可是老板,我是员工。”
傅染看出她眼底的失落,“闻樱,我一直搞不懂你家世好学历又高,为什么非要过这种同男人厮拼天下的事呢?”
“刺激吧,”罗闻樱点点头,“过瘾。”
傅染不由笑开。
尽管灌了不少水,但项目的事对方仍然含糊其辞不肯给个准话,傅染走出大厅碰到罗闻樱,她醉意熏熏,但所幸意识还是清醒的。
傅染扶着她站在广场上,远处的霓虹灯渐变色后打到脸部,令人有种意乱神迷的错觉。
傅染看着罗闻樱的样子心里止不住难受。
人前的光鲜那都是伪装起来后给别人看的。
一辆黑色车子快速靠近而来,明铮没想到傅染也在这,见她弯腰似有不适的样子,心里的紧张便存不住,“小染,你没事吧?”
傅染只觉肚子胀的厉害,“我没事。”
明铮不忍看到她在明成佑走后还要强撑起mr,“走,我送你回家。”
罗闻樱眼睁睁看着男人越过她走到傅染身侧,胃里越发绞痛,傅染挥下手,“我真的没事,闻樱喝多了你赶紧送她回家,我自己能开车。”
明铮还是放心不下。
傅染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我一口酒没喝。”
她跟罗闻樱道别后,径自走向停车场。
明铮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罗闻樱坐进去后系好安全带,他发动引擎,视线透过后视镜看到傅染的车率先离开。
“又喝多了吗?”
她疲倦地不想答话。
明铮侧首瞅向罗闻樱,她头靠着椅背,眼睛紧闭,明铮想来她是不舒服,也就没再开口。
好不容易有周末,傅染处理完事情差不多到了傍晚,天天高强度的工作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站在mr顶层办公室俯瞰,人们只当先前的明成佑站在顶端,如今看来,原也不过是高处不胜寒。
门外传来敲门声,傅染敛起思绪。
韩隽并未进来,“总裁,走吧。”
傅染尽管让他喊她名字,但韩隽仍执意带上称呼,傅染拉起百叶窗,他们都是跟着明成佑打拼至今,她虽然接管了mr,但始终不如明成佑般深得人心。
“你先走吧,我今天有点事要处理。”
“好。”
韩隽转身的瞬间,傅染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了车钥匙大步走出去。
线条流利优美的白色宝马车滑出保安室门口,傅染打开车窗,恰好是西行的方向,车速开得越来越快,瑰丽的晚霞如野火般蔓延的如火如荼,傅染踩了油门,极致的车速,迎面而来的,仿佛是要在火焰中冲出一条道路来。高速的另一端衔接于远处,凛冽之势,把中间劈开后一分为二的殷红擦过白色车身。
傅染打开音响,似是嫌舒缓的音乐不够,又换了首激情澎湃的舞曲。
尽管如此,仍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亢奋似要跳出心脏,她握住方向盘的手唯有紧抓着才能让车子不偏离出去。
傅染驱车来到一座别墅跟前,红色墙体在夜幕中越发显得刺眼夺目,两扇沉重的铁门拉开,傅染的车子咻地开进去,铁门再度合起,远望而去,不留任何痕迹。
花园内,两个娃娃在嬉闹,年长一些的应该是哥哥,年幼的跟在后头,是个粉嫩可爱的小公主。
有花匠在定期修剪,保姆则围着两个孩子团团转。
傅染跟了一名男人进到屋内,里头和外面完全像是两个世界,屋内瞬时袭来阴冷,傅染还不忘调头看了下。
客厅的门已在她身后沉沉掩起。
她顺楼梯走向二楼,男人将她带到书房前,轻叩两声后,他把门拧开,“请进。”
傅染来到书房,脚步声被柔软的拉毛毯吸附,书桌跟前的男人抬起头,“来了。”
她坐到男人对面,从挎包内掏出张支票,压着桌沿后推到他手边,“聿少,我说到做到。”
聿尊修长的食指拈起后轻弹,“这可是笔不小的数字。”
“我男人的命还得靠你周全,拼了命我也要凑齐。”
聿尊笑着将支票塞入抽屉内,“要见见吗?”
“我……什么时候能将他带回去?”
“现在恐怕不行,”聿尊起身走到窗边,手掌拨开窗帘,目光定在两道小小的身影上,“目前还是关键期,他的身体恢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之前消瘦的太厉害,他现在需要静养,还有些康复训练,放心吧,”聿尊侧过身,神色浅漾起暧昧,“再过几个月,我会还你个强壮如狼的明三少。”
傅染颈后有种烧起来的感觉。
她迫不及待站起身,“我想去看看他。”
先前的男人带了傅染来到三楼,他在转角处停住脚步,“您自己上去吧,聿少吩咐过,别人不能靠近三楼。”
傅染手掌抚向栏杆,她微用力,手指还是在颤抖。
三楼很是宽敞,傅染看到一间房间的门敞开着,她站在门口并未看到人影,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她看到不远处有扇门隙开道缝,她走近后用手微推了下,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眼中,跑步机调了慢速,男人正在迈开步子运动,傅染用手掩住嘴,眼里碎成的晶莹那个熟悉的影像慢慢在拼凑起来。
走出别墅,园子里的孩子们还在玩,傅染看到陌笙箫迎面走来,“见到了?”
“嗯。”
“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
傅染看到乖乖蹲在笙箫脚边的海贝,她软下语调,“不了,我最近可能被盯得挺紧的,还是小心些为好。”
笙箫目送傅染离开,客厅内传来悠扬的钢琴曲,是萧亚轩的《类似爱情》。
她唇瓣轻抿,脚步欢快进去,果然看到聿尊坐在钢琴前,笙箫走近后被他拉坐到身侧,她的一只手已经不能再弹琴。
而今,聿尊便是她的另一只手。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手指尖娴熟的动作,就像是同一个人在弹奏。
傅染放慢车速,眼里这会还有湿意,前方的路透出种模糊。
她透过内后视镜,能看到自己勾翘的唇形。
mr会议室,韩隽简单介绍本季度的业绩及接下来的工作计划,傅染将连夜赶出来的企划案让倪秘书分发给各人,她之前交由韩隽看过,经过两人商量更改后才最终确定下来。
公司其中一名年长的董事看过后,将企划书合起放到手边,“三少不在mr的这段期间,公司事务要全权交托在你手里吗?”
“洪经理有疑义?”
“之前mr二少也接管过一段日子,我认为没必要频频换决策人,这样容易造成人心浮动,对公司反而不利。”
傅染不止一次要面对这种质疑声,“洪经理,这不是换决策人的问题,我只是代为接管,再说成佑之前也给了我委任书。”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傅染示意韩隽继续开会,“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她转身走出会议室,看到来电显示,浅弯起唇瓣后走到落地窗前接通,“喂。”
慵懒而熟悉的声音,隔了这么久,这么远,第一次通过电话传入傅染的耳中。
“今晚过来吗?”
傅染抬起手腕看下时间,“还不知道这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男人却不吃她这一套,“来时记得将你朋友上次送的情趣内裤带着,找不着你记得去买。”
傅染气结,脸色涨的通红。
“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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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二十五岁“高龄”,景灿开始她人生漫长的相亲生涯,
厌倦了陌生浮夸的嘴脸,
却又不想母亲失望
大街上,她拉过一个男人,有些嚣张问道:
跟姐结婚,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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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你行吗?(精)
转眼间,瀚瀚都四个多月大了。
傅染抱着孩子去明家,这天是周末,小家伙穿着条米妮的背带裤,一个贝雷帽戴在脑门上,傅染才下车,李韵苓便从屋内迎出来,“瀚瀚,想死奶奶了。”
她把孩子从傅染怀里接过去。
傅染眼角淬笑,“妈,瀚瀚都能翻身了。”
“是吗?这么快。”李韵苓手指勾起瀚瀚的小手,“呦,我们瀚瀚这么厉害了啊?”
傅染跟月嫂将孩子的东西拿进屋内,李韵苓站在门口,眼睛不经意瞥到她唇角扬起的笑意,心却蓦地一沉,明成佑才走不到半年,傅染却已经能像个没事人似的。
李韵苓抱瀚瀚进屋,傅染环顾四侧,“二哥不在吗?”
“他有事出去了。”
傅染把衣服和尿不湿等放到瀚瀚的婴儿床内。
李韵苓在沙发上哄瀚瀚玩,眼睛时不时盯向傅染,“小染,公司的事还顺手吗?”
她点点头,“挺好的。”
李韵苓敛起神色,“我听说公司最近失了几单生意,数目还挺大的。”
“妈,有些事都是难免的。”傅染不以为意,李韵苓暗中作梗的事她也不是不清楚。
“实在忙不过来的话,还是让明嵘进去帮忙吧。”
“二哥有自己的公司,怎么好意思?”
李韵苓接口道,“小染,我听说你们最近在争取四海城的项目,这样吧,你和明嵘都以mr的名义出去,谁要能把这单子拿下,谁就接管公司。”
傅染端茶的手微顿,眼抬起望向李韵苓,“妈,您为什么执意要让我离开公司?这三个月来我也很努力,眼看公司正步入正轨。”
李韵苓心头烦躁,抱起瀚瀚二话不说上了楼。
如今掌控权在傅染手里,她不肯交出来,李韵苓逼也没用。
周末,傅染带瀚瀚出去玩,在爱婴坊买完东西准备去商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内差点同出来的男人撞个满怀。
“小染?”
她抬起头,看到是李蔺辰。
“你儿子?”
两人坐在露天咖啡馆内,傅染不能喝咖啡,点了杯果汁。
“对,四个月了。”
瀚瀚这会在傅染的怀里睡得正香,李蔺辰端详着傅染的脸,“三少呢,似乎一直没见过他。”
“嗯,他在国外。”
傅染语焉不详地错开话题,“你最近还好吗?”
“老样子。”李蔺辰话不多,“家里在安排相亲,可我没兴趣。”
傅染想起上次的事,心有愧疚,“你跟龚愿,真的没可能了吗?”
李蔺辰啜口咖啡,“别提了,跟她更加不可能。”
“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叫你出来,取消婚约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对不起。”
“没事。”李蔺辰用匙子在杯中轻搅动,“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他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落到瀚瀚脸上,“我还说过,你哪天想结婚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你还记得呢,”傅染想转移话题,“我已经找到幸福了,你得抓紧。”
李蔺辰若有若无地勾起抹笑。
傅染告别李蔺辰后,让月嫂带着瀚瀚先回依云首府,方才在咖啡馆李蔺辰的话让她心里有些疙瘩,也许是傅染多心,他可能并不是有意试探,应该只是想起后无意识这么一说。
傅染双手握紧方向盘,再经过一条街就能到达别墅。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放慢车速后翻出手机接通。
里头的男音带着不容置喙地冷冽,“赶紧绕开,有人跟踪,今天暂时别过来。”
说完,已经挂断。
这就是那个叫聿尊的男人,做事干脆,说话也干脆。
傅染开出十几米后打转向灯,她目光盯着后视镜,往来车辆很多,也找不出是谁跟踪。
把车停在路边,她去酒楼定几个菜打包,出来后直接开回依云首府。
往后的一个星期,傅染都不敢再去。
直到再次接到电话,她出发时刻意观察,路上也小心翼翼,只是挑了个晚上,想来没人再跟着。
聿尊和陌笙箫带着两个孩子据说回了白沙市,佣人给傅染开得门,她走到三楼,主卧的门敞开,但里头没开灯,望进去依稀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傅染走进房间,反手掩起门。
她摸索半天才找到开光,灯亮起后,环顾一周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傅染想打电话,这时,卧室内传来水声,傅染看到床边随意丢掷的衣服和裤子。她把包挂到衣架上,几年了,这个男人的习惯倒至今没变。
脱掉的衣服从来都是乱扔,傅染一件件捡起,房间内应该有佣人每天收拾,不然也不会这么整洁。
傅染把衣服放到一边。
浴室的门被拉开,男人围着条浴巾堂而皇之出来,也没想到卧室的灯会亮着。
傅染坐在床沿,这么旖旎的春光落入眼中,瞬时令人目不暇接。
男人却伸出手臂赶紧按掉灯。
陡然的黑暗压来,眼里稍有不适,傅染想站起身。
男人却对这儿熟悉得很,他几步走到傅染跟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我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还能有我不能看的吗?”傅染莞尔,双手抱住男人的腰身,“恢复得不错。”
虽然不若从前那般精壮,但比他瘦成一把骨头的样子算是好太多了。
男人让傅染的脸贴在他身前,她缠住他腰的手也逐渐收拢。
他抱住傅染的脑袋,身子弯下去在她头顶轻吻,她仰起脸,男人吻至她眼角处,嗓音透着沙哑,“怎么哭了?”
“我开心。”
男人笑着将她颊侧的头发拨开,手掌轻用力,推了把傅染后躺到床上。
起先他还算规矩,手臂抱住傅染没动,渐渐的,激情便藏匿不住。
男人压到她身上,两手急迫地伸入她上衣内。
傅染赶紧将他推开,“你现在还不能!”
“谁说我不能的?”男人在她耳边粗喘,趁势掐一把傅染的腰,“我恢复的很好,没问题。”
傅染却并拢双腿,“最起码要半年以后,你再忍两个月。”
“我都忍一年多了,”男人的亲吻又像在啃咬,“再不试试工具行不行,估计就直接废了。”
他动作急不可耐地去脱傅染的衣服,她挣扎间却不小心扯掉了男人围在腰际的浴巾。
“别急,慢慢来。”他索性将浴巾随手抛到身后。
傅染有口难辩,“你身体真能扛得住吗?”
男人张开嘴在傅染肩部轻咬口,算是对她这句话的惩戒,“之前是病着才不行,以后再听到这句话,定要狠狠罚你!”
傅染嘤咛出声,男人听在耳中,全身紧绷。
他解开她身上最后的束缚。
傅染望向门口,“这是在别人家里,当心被人听见。”
“这个时间点没人敢上三楼来,”男人吻住她尖细的下巴,大掌按向她胸前,“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傅染没好气地闷哼声,“没带。”
他手掌在她腿间拍一巴掌,“偶尔用可以当做调剂,懂吗?”
“早没了,谁知道你塞在哪。”傅染嗓音透出性感的哑意,嘤咛声拉长后令人骨头都能发酥发麻,“再说,你关着灯……又不能看见。”
男人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下。
“看不见,又不是摸不着。”
傅染急忙要收手,“就是摸不着。”
男人吻住她的唇,辗转反复,退开身时泻出笑意,“摸不着?这么看不起我,待会可别求饶。”
身体的渴望同心灵的渴望一样浓郁,甚至都不需要撩拨,他们本身就具有最好的契合度。
傅染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身体从起先的拒绝转为迎合,但理智还是占据上风,她手掌抵在男人胸前,“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我现在比你都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傅染的手在他胸口摩挲,男人握住她的手背,她手掌摊开,闭上眼睛能感觉到他有力剧烈的心跳声。
真好。
这样的活着,真好。
傅染眼眶内酸涩,更多的开心和悸动压过对范娴逝去的沉痛,人的生命,果然可以以另一种神奇的方式得已延续。
傅染在男人胸前来回抚摸,感受着他心脏的有力跳动。
她手掌移至他腋下,她倒真是没一点挑逗的意思,但手指的煽风点火显然让男人欲罢不能,他快速拉下她的手。
不得不说,他的精力真是好到惊人。
也可能是压抑得太久需要爆发,傅染头闷入枕头内,疲倦无力的动作真正要命,他总是让她差那么一点,得不到才会想要更多,可越是如此,体内便越是空虚。傅染两手抱住枕头,她收回方才的话,她不该怀疑他行不行。
男人单手按住她腰后,傅染感觉到男人往下压,他前胸紧贴住她的后背,“还想不想要?”
她屈起两腿,想用膝盖跪起身。
男人索性说得更直白,“到没到?”
傅染疲软地瘫倒在床上,虚脱一般,男人手臂揽住她的腰。
她推了把,“我得赶紧回去。”
男人缠住她的手臂越发用力,“今晚睡在这,瀚瀚有人照顾,不用担心。”
傅染侧过身,手按向他胸前。
男人的笑意在她头顶漾开,“正常了吧?”
她以为说的是心跳。“嗯,很有力。”
男人忍俊不禁,“你喜欢就好。”
傅染枕着他的手臂休息,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他一向嘴上是把不住的,她手在他腰际轻掐把。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住,傅染惊愕,“做什么?”
“就算一个星期三次,不多吧?”
她脑子发懵,“说胡话呢!”
“一个月就是12次,一年144次,今晚你先把这零头给我还清。”
傅染当他是开玩笑的,但男人也是铁了心的,结果一整晚果然折腾了四次,傅染将近天亮才得已好好阖眼,她手挥了下,朝旁边男人道,“好累,你别再来了。”
如果有力气,她恨不得将他踢床底下去。
男人再度靠过来,她累得直躲,“真不行了,改天再偿还吧。”
随即,又嘟囔句,“又不是真的我欠你,是你之前自己不能要的。”
她感觉臀部被拍了一巴掌,傅染也顾不得许多,只要能让她睡觉,打一下也无妨。
男人将她从床上拖起来。
她有些恼,“干嘛啊?”
“洗澡!”
傅染卷着被子睡得很沉,身体仿佛被重物给碾压过,显然,旁边的男人就是那庞然大物。
四肢百骸又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她脸贴紧枕头,一只手在她背后不住抚摸,她想拍掉,“让我睡会。”
“时间不早了,起床了。”
声音嗡嗡的像蚊子,傅染啪地甩过去,不轻不重,但很干脆。
一觉睡到中午,这会不是被吵醒,是被饿醒的。
傅染手掌探向身侧,男人运动完从健身房回到卧室,“醒了。”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几点了?”
“12点。”
“这么晚?”傅染赶紧要穿衣服起来,男人大步上前,手按住她的肩膀,她这才相信他恢复得不错,折腾大半夜后还能做完康复训练。
她双手圈住他的腰,“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手指指向自己腹部,“等这儿的肌肉恢复了。”
她笑着脸蹭过去,“没关系,我不嫌弃你是飞机场。”
傅染胸前骤然一紧,她拍掉男人的手。
“我还得在这待些时候,你改天带瀚瀚过来,周末也可以住在这。”
“我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让他们怀疑去吧,太安静了也不好。”
佣人将中饭送到三楼,傅染洗漱后坐在阳台,男人喂她吃过饭,傅染想到今天是周一,公司还有很多事要等她处理,她没在这多留。
在玄关处换好鞋子,经过四方的石柱前,她感觉到腿软了下,手掌忙不迭撑向柱子。
出来的佣人正好见到,“您没事吧?”
傅染神色藏匿不住的羞赧,她正起身,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
走路却还是有些不自在。
傅染跟宋织抽空去趟秦暮暮家里。
才来到楼道,就听到屋内传来传来孩子哇哇地哭喊声。
宋织嘟囔声,“暮暮怎么让孩子哭成这样?”
傅染按响门铃,门正好被打开,顾磊看到两人一怔。
傅染觉着不对劲,赶紧推开他走进去。
秦暮暮坐在地上,手掌按住腹部,另一手撑着床沿想站起来,孩子睡在大床上使劲哭,宋织过去把孩子抱起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没见把孩子吓成这样吗?”
傅染蹲到秦暮暮跟前,她抬起头,傅染看见她满脸的淤青,眼角红肿,眼眶内更是充血。
“顾磊!”宋织怒不可遏,“你还是人吗,把暮暮打成这样?”
“你问问她我为什么打她?”顾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站在床边,对宋织怀里依然哭闹的女儿看都不看一眼。
傅染才要发问,秦暮暮已经吼道,“我是不会离婚的!”
顾磊猛地冲过去,“你这不干不净的女人,说不定这孩子都不是我的,你喜欢勾三搭四,八成……”
“哇哇哇――”
孩子哭得越发大声,撕裂了喉咙脖子都憋得通红。
傅染拉起秦暮暮,她抱住腹部痛得直不起腰,就势栽倒在床上。
宋织一看急眼了,冲上前推搡顾磊,“你这混蛋,你看你把她打成什么样子?”
顾磊拉住宋织,“你给我放手。”
宋织向来是强悍的,一手抱住孩子,一手揪住顾磊衣领,“不放,当初暮暮跟着你,你就是高攀了,现在不知道珍惜有了孩子还闹,你是不是人啊?”
“对,所以我求着她别让我高攀,现在是你朋友缠住我不放,你把手松开!”
气氛剑拔弩张,眼见顾磊真有打人的意思,傅染忙护到宋织跟前,“吱吱,小心孩子。”
顾磊见是傅染,举起的拳头虽落了下去,却怒火中烧道,“我的公司就快撑不下去了,你高兴了?”
“之前mr跟你合作就是个意外,你公司确实不具备这样的实力,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哼,”顾磊冷笑,“说到底是她不陪你老公睡觉了吧?外界有传言说明三少死了,要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出现?”
顾磊挨到一巴掌时,整个人都懵了,从小到大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抽他。
“你!”
傅染穿了双高跟鞋,人并不比顾磊矮,本身又有那样的气势在,“你说我老公死了是吗?好,你敢惹我一个试试?”
顾磊眯起眼角,咬牙切齿。
宋织安抚好孩子后急忙查看秦暮暮的伤势,傅染同他四目相接,眼里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她一字一句道,“报警,去医院,暮暮,都这样了你还不离婚吗?”
顾磊接口,“对,赶紧离婚,女儿我可以让你抚养。”
男人说完后甩上门出去,秦暮暮抱住肚子躺在床上。
“去医院吧!”宋织急得满头大汗,“恐怕是踢伤了。”
傅染抱起孩子走到婴儿床前,秦暮暮咬住手背直淌眼泪,傅染看向怀里的孩子,才跟瀚瀚一般大,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喊一声,却要面对大人世界里的残忍。
“我不离婚,”秦暮暮泪流满面,哽咽着哭出声,“我的奕奕才这么小,离婚后要怎么办?”
宋织也红了眼眶。
傅染把孩子放进小床内,转身望向秦暮暮,“别拿孩子当借口,你被打成这副样子孩子现在还不懂,以后看到难免心里有阴影,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舍得。”
秦暮暮哭得越发凶,“小染,你们不懂。”
“暮暮,”傅染眼见她心有逃避,“婚姻遭遇什么都不可怕,最绝望的是原本两个人的世界内有了第三者插足,更甚至,连最重要的爱都没有了,以后,你靠什么去维系这段感情?”
秦暮暮屈起两腿,宋织看着满地狼藉,秦暮暮结婚时候的画面还记忆犹新,很多事到最后终逃不过现实二字。
傅染走过去,“暮暮,我们送你去医院。”
她拉过被子蒙住脸,“我不去。”
“暮暮!”宋织气地直跺脚。
“吱吱,我们走,”傅染拉住宋织的手腕,“她既然不肯离婚,活该以后还挨打,路都是自己选的,以后别怨天尤人。”
宋织尽管知道这话在理却还是有些担心。
傅染已经走到门口。
秦暮暮拉下被子,“好,我……我离婚。”
送完秦暮暮去医院再回来,宋织跟傅染走出公寓,两人谁都没说话,傅染抬头仰望澄碧如洗的天空,她该庆幸,她跟明成佑之间还算是好的,至少他们的爱还在不是吗?
傅染经常也会带瀚瀚出去,不能自己开车,那边便派了车子过来接。
几次三番,再加上现在的狗仔真可算无孔不入,抓住一点端倪就能胡编乱造。
傅染被李韵苓一通电话召回家里。
由于是从公司中途赶去,所以没有带着孩子。
萧管家见到她时神色并不好,示意她李韵苓在客厅后便走开了。
个把月来,傅染还是头一次见到明嵘。
“妈,二哥。”
李韵苓一张脸铁青,傅染在沙发上坐定。
“这么着急把我找回来,有事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李韵苓抄起桌上的报纸丢向傅染,“你看看!”
她将报纸打开,是她跟瀚瀚被接上一辆车的照片,到了别墅门口,连出门的聿尊都被拍上了,最关键的时刻已经过去,显然,那边也没刻意避嫌。
傅染再出来时,是第二天早上,摆明在那过了夜。
李韵苓颤抖地伸出手指,“这个男人是谁?”
傅染合起报纸,“妈,您什么意思?”
“傅染,你都住到人家里去了还好意思问我?我知道留不住你,可瀚瀚好歹还是孩子,你这样做……”李韵苓脸色陡然惊骇,“难道,连瀚瀚都不是?”
“妈!”傅染出声打断李韵苓,“有些话说出口,可就收不回去了。”
明嵘也在旁劝,“妈,您冷静些,听小染解释。”
“傅染,我就问你一句,你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还想住在明家吗?我还是那句话,瀚瀚我愿意养,你把他留给我。”
傅染冷眼盯向李韵苓,也不忘看向坐在旁边的明嵘,包里的手机响了两遍她都没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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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说的二更,我这个月肯定做不到哦,因为1号就要出发去西安,6号早上才能到家,5天的稿子我必须预先存出来,本来码字就没有速度。亲们好好投票,假爱成绩保持住滴话妖妖回来欠你们个万更哈,11月应该能好好码字多更了,亲们跟我一起努力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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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死讯被揭开
傅染拿起桌上的报纸,“妈,就凭这些您说我跟人有染?”
“不然的话,你作何解释?”
傅染手掌松开,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愠怒,“报纸上的话您还能当真吗?明家在这上头吃过多少亏?”
“可你在那过夜总是事实吧?”
傅染语锋忽然调转,看向边上的明嵘,“二哥,你怎么看?”
明嵘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在指尖,“小染说的话不假,但你现在身份特殊,背后还有个mr需要支撑,有些事还是避嫌为好。”
傅染适当软下语气,“好,我今后一定当心。”
李韵苓的意思显然并不在此,“傅染,成佑都走了,你还忍心这样对他吗?”
说到底,还是要让她退出mr。
这场谈话,自然又是不欢而散。
李韵苓当晚刻意将李则勤喊到家里,在他们眼里,都想保护属于明家的财产。
秦暮暮离了婚,由于身上有伤再加上顾磊又是过错方,房子和女儿都判给了她,顾磊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倒爽快地签了字。
一场婚姻,换来的却是满身伤痕。
宋织陪她的时间多,傅染偶尔也会过去,但由于mr事情忙,她去的次数并不多,有些时候尽管有别人的安慰,想要走出来还是得靠自己。
傅染将最终敲定的方案通过公司邮箱发给部门经理。
她疲倦地揉着太阳穴,熬了大半个月的心血,总算尘埃落定。
傅染离开公司,在门口看到李蔺辰的车,男人从驾驶座内出来,傅染心有好奇,毕竟她跟李蔺辰许久不联络,他最近却有好几次跟傅染不期而遇。
“小染。”
傅染打开车窗,手还落在方向盘上,“你怎么会在这?”
“出来谈个项目,恰好经过mr。”
傅染轻应了声,李蔺辰话语带着邀请,“一起喝杯茶吧,总想找机会跟mr合作,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这个脸?”
“有生意做当然不能拒之门外。”
茶室内,傅染看过李蔺辰递给她的合作计划,“好是挺好的,但你也知道,这方面mr从来没有涉足过。”
“我觉得你有必要试试水深,毕竟mr是大公司,涉足领域广对公司将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傅染留了个心,“mr最近事情太多,我焦头烂额,等渡过这个关键期再说吧。”
“好。”她话已至此,李蔺辰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老公曾经只手拿下mr,这些事为什么都要交给你来处理?”
“可能是想试试我的能力。”傅染四两拨千斤。
“那希望,今后有合作的机会。”
“好。”
傅染驱车回到依云首府,看见尤柚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她按响喇叭后落下车窗,“尤柚。”
“姐。”她小跑过去,“我来看瀚瀚。”
“怎么不进去?”
“里头的人不肯给我开门。”
傅染笑着示意她坐上车,“是我的意思,我让她们别随便带瀚瀚出门,也别让别人进来。”
尤柚手绞着安全带,“连姑妈都不行吗?”
傅染轻叹口气,“我现在每天都战战兢兢,最宝贝的就是瀚瀚了。”
尤柚闻言,若有所思望向窗外。
到了客厅,月嫂抱着才换好尿布的瀚瀚准备给他喂奶,傅染接过后让尤柚在客厅内坐。
她边给孩子喂奶边问尤柚,“现在住在李家,他们对你好吗?”
“挺好的,”尤柚盯向傅染怀里的瀚瀚,“我想回学校,可是李琛不让。”
李家跟明家当时所谓的规矩,应该是如出一辙的。
傅染抱起瀚瀚给他后背轻拍,尤柚走到她身侧,“姐,给我抱会。”
“留在这吃晚饭吧,我让厨房多准备些菜,你也好久没跟我说说话了。”
“嗯。”尤柚神色心不在焉。
傅染去了趟楼上,尤柚抱起瀚瀚走到客厅门口,家里的佣人和月嫂见是傅染带进来的亲戚,自然也没多加防备。
尤柚紧张地带瀚瀚来到花园,她装作散步的样子,嘴里边跟宝宝说话,人却在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瀚瀚喝过奶,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四处张望,尤柚抬起头,见周边都没人,要想带他离开现在是个最好的机会。
孩子喉咙口发出叽里咕噜的动静,说完后自己又在那乐。
尤柚手指拨弄他粉嫩的脸颊,目光看了眼三步开外的大门。
她逗了孩子几句,又折回客厅内。
恰好傅染从楼上下来,尤柚将孩子交还给她。
“姐,瀚瀚长得像姐夫多点。”
傅染让小家伙在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好多人这么说,可儿子不该像妈妈吗?”
尤柚也知道明成佑病逝的消息,李韵苓对李家人没有隐瞒,她看到傅染的样子,心里倍感难受,“像爸爸好。”
那样的话,至少傅染每天对着也算有个慰藉。
心有忐忑地回到家里,果然李韵苓也在。
看到尤柚空手而归,李则勤不悦开口,“孩子呢?”
“我没找到机会。”
李韵苓冷哼,“我就说她跟傅染是一路的,你们偏还不信,让她抱个孩子都抱不到,以后还能有什么大的指望?”
“姑妈,”尤柚走到众人跟前,“姐夫走了,我姐现在唯一的希翼就是瀚瀚了,再说孩子应该跟着妈妈。”
“尤柚,你住口!”李太太出声呵斥,又软下语调对李韵苓道,“姐,您别放心上,小孩子不懂事。”
“呵,不懂事?”李韵苓拿起手拿包,“我看是你们调教的还不够。”
李琛回到家,谁也没向他提及今天发生过的事,他走进卧室看到尤柚还没睡。
几步来到她身后,两手圈住她的腰,“怎么还不睡?”
尤柚敛起眼里的暗色,“你今天回来好晚。”
“有个应酬。”
尤柚转过身,整个人窝进男人怀里,“以后早点回来好吗?多陪陪我,我们多久没一起吃过晚饭了?”
李琛只当她随口抱怨,“老婆,对不起,”他薄唇蹭着尤柚的嘴角,“我争取,这个周末带你出去玩,忙过这段日子我能清闲一阵了。”
“真的?”尤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早点休息吧。”
李琛躺到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尤柚抱住肚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想找些吃的,可卧室内干干净净,李太太对她管得很严,别说是吃东西,就连穿什么衣服都要插手。
尤柚小心翼翼走出房间,想去冰箱内找些食物,脚才跨下楼梯,看到在餐桌前收拾的李太太。
“妈……”
李太太头也不抬,“大半夜下来做什么?不怕吵醒琛子。”
尤柚立在原地没动。
李太太知道今天儿子回来的晚,刻意准备了宵夜,她抬起头正眼望向尤柚,“你别忘记,你现在已经是李家的人了,孰轻孰重你还不清楚的话以后我怎么放心给你当家,今天的事,琛子不知道吧?”
尤柚摇头。
“好,”李太太见她站着,“还不上去?一顿饭而已饿不坏的。”
尤柚转身上楼,手掌扶着楼梯把手,这儿,连脚底下踩着的地板据说都价值不菲,一盏好点的灯可能就能抵寻常人家一套房子,可尽管金碧辉煌,尤柚却始终觉得与这格格不入。
若不是爱的人在这,她真想不用委曲求全。
公墓。
一名男子手里捧着束康乃馨来到范娴的墓前,他弯腰将花插入花瓶内,入目的另一侧,是大朵的黄色金丝菊。
男人蹲在墓前,抬起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他摘掉墨镜,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喉间轻滚后,滑出一个单薄的音节,“妈。”
范娴的容貌似是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记在心里,不会模糊。
体内的心脏有力跳动,连周身血液都犹如焕然一新,男人抬起头望向正南方斜洒下来的阳光,古铜色的肌肤赋予新生后不再苍白,有种破茧成蝶的惊艳。
男人微闭起眸子,阳光渗入皮肤的感觉,竟是许久都不曾感受过了。
孱弱的身体得以重生,濒临死亡的绝望,那种睁开眼都能感觉到沉入冰潭湖底的恐惧,他终于能够摆脱了。
男人伸出手,将沾在范娴照片上的尘埃拂去。
他重新戴回墨镜,走出墓园后驱车离开。
马路两旁都是培植的松柏,前方有个红绿灯,明嵘接完电话减速,车子稳稳停在线内,他不经意回过头,眼里一阵恍惚好像见到个熟悉的人影。他陡然心惊,对方的车子已经蹿过去,他赶紧拍档,“成佑!”
前面的车开得很快,透过后视镜男人看到尾随其后的车,他踩了油门加速,明嵘也不甘示弱,几番追逐,男人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前几年张狂过,飙车的速度自然是惊骇的。银白色跑车如闪电雷鸣般刷地飞越,两旁的绿化仿佛被苍劲有力的利刃划过,道路蜿蜒,男人却驾轻就熟地打着方向盘,他许久不玩,而今的刺激回到体内,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明嵘按响喇叭,想让前面的人停车。
几个路口后,却被男人甩得个没影。
明嵘重重捶向方向盘。
心里越发犹疑。
他快速回到明家,李韵苓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怎么了,急成这样?”
“妈,”明嵘将李韵苓拉到沙发前,“我今天好像见到成佑了。”
李韵苓惊愕,半晌后方甩开明嵘的手,“说,说什么呢?”
“妈,是真的,”明嵘接杯水后一饮而尽,“我看到个侧面有些像,只是不能确定。”
“当初在加州的医院,成佑的遗体你不是说你亲眼看过吗?”李韵苓在沙发上坐定,明嵘听她这么一说,也觉有些不可能,“对,况且傅染也进去……”
“再说,倘若他真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李韵苓起初的激动慢慢平复,她手掌撑住前额,“身影相像也不足为奇,许是我们都太思念的缘故。”
明嵘赞成地点下头,但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在后面拼命按喇叭,对方的车却开得很快,没多久便把我甩掉了。”
“骨灰都带回明家下葬近半年,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事发生?”
明嵘手掌撑起下颔,李韵苓不由叹息,“如果成佑真活着的话就好了,让他回来看看现在的场面,想来也只有他能收拾这残局。”
傅染接到电话,匆忙开车赶到别墅。
她推开房门大步进去,看到男人躺在床上,“怎么了?”
“没事,”他不以为意拉过傅染的手,“看你急得。”
“还说没事?”傅染有些恼,伸出拳头落向他胸口,“还想再跟以前一样是不是?那些苦头还没吃够吗?”
话音方落,喉咙口稍有哽咽。
男人撑坐起身,双臂将她抱紧,“真没事,方才飙车太快,回来后稍微有些不适,医生方才来看过说没有大碍,只是一下子太过激烈心脏有些难受适应。”
“你做什么去了还飙车?”傅染将他推开,神色恼怒。
“就出去一趟,回来看到二哥差点被撞破,我心想应该没事,就提了速度。”
傅染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男人前额同她相抵,“回来吃过药,这会好多了。”
傅染两手圈紧他腰际,“如果你再有事,我跟瀚瀚要怎么办?”
“谁打电话给你的?”
“这你别管。”
男人手掌揉着她的后脑勺,聿尊没那么无聊,他一下想到陌笙箫,所以说呢,女人都同情心泛滥。
尽管医生说不要紧,傅染还是心有余悸,她让男人休息会,医生还在二楼的书房内,傅染敲门进去,聿尊说了几句话后便将空间留给她。
“医生,他真的没事吗?”
“动完手术一年内最好避免这种极速的运动,况且以后都需要服用抗排斥药物,心脏移植后虽然能同寻常人一样,但我的建议,还是要自己小心。”
傅染手掌撑住桌沿,“我之前看过资料,我想请问,像他这样生命能够持续多久?”
医生面有难色,傅染蹙紧眉头,眉尖拢起一道暗伤。
之前,只奢望他能够活下去,现如今,便贪心的想要他真正能够跟正常人一样。
“也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医生说出实话,“再说我认为心脏移植本来就是个奇迹,你何不期待另外一个奇迹呢?”
傅染闻言,心头尽管还有沉重,但也不由豁然。
那时候总希望他能够活一天是一天,如今,以后的事情既然难料,何不也乐观面对呢?
陌笙箫推门进来,看到傅染站在书桌前,医生已经出去了。
她走到傅染跟前,“一起去吃些东西吧?”
傅染的目光不期然又落到笙箫手腕处,她顺着傅染的视线盯向自己的手,“你是不是想问我的手为什么会这样?”
“很痛吧?”
“反正现在挺过来了,”陌笙箫抬起手臂,“当时医生告诉我,我的手几乎废掉时,我觉得整个世界坍塌了,因为我的钢琴梦和人生几乎都毁掉了。”
“是谁?”傅染不禁动容,“谁把你害成这样?”
笙箫笑着将袖子拉回去,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听说过一句话吗?爱我的人伤我最深。”
她拉起傅染的手走出去,傅染指尖摩挲到她腕部的伤口,有些心悸。
来到三楼,男人背对她躺在床上休息,傅染坐到床沿,她倾过身,手掌梳过他短削的黑发,男人拍了拍她臀部,“放心了吧?”
她和衣躺到男人身边,“你都没问过我宝宝的名字,怎么知道叫瀚瀚?”
男人笑着搂住她的腰,“你不是偷看了我的电脑才给孩子取得名吗?”
“呸,那是你自愿给我看的。”
男人手肘撑了下后居高望着傅染,“从哪学来的?”
“什么?”她一脸懵懂。
“那个呸。”
“谁不会说啊,你装什么正经。”傅染勾翘起唇瓣。
“再说一遍?我得好好治治你。”他压下身要去吻她,傅染忙用手捂住嘴,“你安生些吧,医生让你静养。”
“亲个小嘴没事。”
傅染侧过身用肩膀抵住男人凑过来的下巴,“生这么大一场病也没见你有所收敛。”
“就是因为久了,才想着过过嘴瘾。”
要想在他身上讨口头上的便宜,没门。
傅染适时握住男人拉开她拉链欲要深入的手,“现在不行。”
“我不做。”
“那也不行。”傅染扣好拉链,“我得赶紧回去,最近被盯得很紧。”
男人趁她穿鞋之际将她拉坐到腿上,“家里人没为难你吧?”
“放心,我能应付。”傅染弯腰去够鞋子,背后的衣服拱起,能看到光滑细腻的腰线,男人喉间轻滚下,她这双鞋子才买的,穿起来有些费劲。
男人单手绕到她跟前解开裤扣,另一手顺腰线往下滑。
手掌有些凉,傅染本能地尖叫声,人突然往后仰,后脑勺砸在男人坚挺的鼻梁上。
他闷哼声,傅染被他带向后,男人反手将她压在身子底下,手还在原来的地方。
mr最近的精力全部都在新项目上,这是傅染能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在部门忙着推动的关键期,一则惊猛的爆料却席卷而来。
有人称,明成佑不是出国,明家将这个消息瞒的滴水不漏,是因为明成佑已经死了!
起先还只是猜测,傅染知道这会不能承认,她尽量避开媒体,哪怕不小心遇上也是三缄其口。
事情却并未因此而被藏匿,反而越是捂着掀起的浪花便越是迅猛,直到有一天的头条,各大新闻及报纸全是这样的标题:明成佑英年早逝,魂牵青山墓园。
附着的,还有一张被放大的照片,墓碑上明成佑的名字清晰可见。
这个被藏了近半年的秘密,以铺天盖地之势被掀开。
李韵苓不免一阵伤心,傅染的意思是拒不承认,毕竟这种事只要没人站出来说个准话,传言便永远是猜测而已。
李则勤知道事情后,赶往了明家。
“姐,你还不如承认的好,傅染藏着掖着还不是怕影响她现在在mr站稳脚跟?你坚持做什么,公司在她手里,说不定以后都没瀚瀚的份,况且成佑的事,连墓碑都被拍出来了,她倒一拍手说别管那些媒体,可明家这样的身份,您能逃得过去吗?”
李韵苓接过萧管家递来的毛巾,擦拭眼角后又递回去,“我自己也知道,起先说要藏着是为mr好,可现在都这么久了,我也在担心傅染这y头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姐,mr里头没自己人,你能放心吗?”
“不然怎样?”李韵苓蹙眉,“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我想让琛子进董事会。”
李韵苓眼睛浅眯,“你心里该明白,琛子还不具备这个资格。”
“我最近在想法子,只要花得起价钱,还怕弄不到少量股权吗?”
李韵苓没说话,明成佑病逝后,mr无疑成了块肥肉,谁都想过来分一口,关系近的,自然更方便下手,她唯一坚持的,便是替明成佑守住mr,因为那只能是留给瀚瀚的。
一时间,舆论的压力几乎灭顶,狗仔真可以用无孔不入四个字来形容,之后也有不少记者赶往青山想一探究竟,尽管都被看守墓园的人拒之门外,但明成佑病逝一事,在外人眼里已成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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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澜带着大包小包东西去依云首府,在家没事,她只能织些小孩子的衣服,最近明成佑病逝的消息被传开,心里难免再度伤心,她晚上有时大半夜睡不着,心思也都在瀚瀚身上,希望孩子能一帆风顺。
做完晚饭出来,傅染正好在玄关处换鞋,“妈?”
“小染回来了。”
傅染把手里的包放到沙发上,“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我见你最近工作忙,给了你煲了鸡汤,赶紧过来喝。”
“瀚瀚呢?”
“让月嫂带婴儿房睡觉了,这孩子越发的调皮,以后学走路肯定管都管不住。”赵澜眼底带有宠溺,将盛好的鸡汤端到傅染手边。
“谢谢妈。”
“一个人带瀚瀚很辛苦吧?”赵澜起身从冰箱拿出个罐子,“这是妈自己做的金针菇罐头,你尝尝,听佣人说你有时候不吃早饭,那怎么行?”
傅染喝了两口汤,“妈,这鸡汤很好喝。”
“我加些红枣,补气血的。”
傅染拿起匙子的手稍顿,怪不得味道很熟悉,以前范娴也时不时会这样炖鸡汤,说是女人喝了好。
赵澜见她脸色黯淡,伸手握住傅染手腕,“你忙得总顾不上自己,以后我经常过来给你做饭,顺便也能帮你带带孩子。”
范娴不能再做的,赵澜希望自己能尽量弥补上。
一辆香槟色车停在堑堃门口。
明铮瞥了眼,眸底渐沉,打算开过去。
李韵苓见他的车过来,赶紧下来。
她拦在跟前,“明铮。”
明铮徐徐放下车窗,“有事?”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李韵苓手掌落向他的车窗,“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给我十分钟也好。”
堑堃周边是条商业街,繁华热闹,服务员送上两杯热咖啡,明铮翘起条腿,上半身往后靠,“说吧。”
男人的手机放在桌上,似乎在看时间。
李韵苓见状,掩饰不住的怅然。
“明铮。”李韵苓啜口咖啡,将来意跟他说清楚。
男人喝着咖啡,动作顿住后眼帘抬起,似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妈一心为你好。”
明铮好笑地把咖啡杯落向桌上,“你让我对付mr,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不是对付,现在外面觊觎mr的人很多,妈希望你能帮我。”
“既然是帮,何来你方才的说法?”明铮眉宇间的嘲讽很明显。
“难道你认为傅染会真心实意帮着明家吗?妈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和明嵘,你是我亲儿子,我自然什么都要优先考虑你。”李韵苓对明嵘不设防,但毕竟是抱养来的。
“其实我了解你,”明铮放下翘起的腿,“就像你以前对明成佑一样,你认定我不是你亲生的,所以处处防备打压,现在又想以同样的手段对付傅染,优先考虑我,你也要问问我稀不稀罕。”
“明铮?”李韵苓无力地喊了声,她跟他的嫌隙竟是至今都难以消除,“你如果想的话,你需要什么妈都会帮你。”
“我对mr不感兴趣。”明铮冷冷吐出句话。
“他也是成佑的心血,难道你忍心?”
“别打着别人的幌子再来找我,”明铮从钱夹内抽出两张红色大钞,拉开椅子后起身,“你们明家的事,与我无关。”
“你别忘记,你也是姓明!”
李韵苓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几辆黑色轿车停在某楼层的停车场内,司机下去打开车门,傅染收起笔记本电脑,随着跨出去的右腿,一身熨烫整齐而干练的套装随她简单的动作跃然呈现于人前,她长发简单盘起,珍珠耳环越发衬得一对耳垂圆润。
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韩隽跟几名人员相继跟在傅染身后,她微抬起头,仰望目前这幢耸入云间的建筑。
“总裁,进去吧。”
傅染点头,7cm高跟鞋踩上石阶,不远处的玻璃门映入眼间,视界豁然开朗。
忽然,从大厅内涌出来一大片记者,傅染事先有过准备,但还是下意识地皱眉。
“明太太,请问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有关明三少已经逝世的消息是真的吗?”
韩隽跟另外几名员工挡在傅染跟前。
她被围在中间,水泄不通,“这件事完全是造谣,我不想再多做解释。”
“可为什么三少这半年来从未露过一次面,况且此次您所谓的谣言如果再继续,势必会影响mr股价,你们难道不担心吗?”
“他现在的近况我不便透露,确实是在国外有新的项目需要他,况且我执掌mr以来,业绩从未有过明显的下滑,以一句谣言便想否定我的努力,恐怕对我不公平吧?”傅染被韩隽护到门口,可记者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
“有消息称三少是因为心脏病过世,这让我们想到明老爷子也是这样的病,倘若真像你说的他还活着,那么请问,青山墓园内的墓碑又作何解释?”
傅染索性缄默,媒体认定的事,你休想有转圜余地。
出来的保安帮忙将记者堵在门外,傅染和韩隽等人才得已脱身。
经过大厅来到走廊,看到明铮和罗闻樱站在电梯口,傅染含笑打声招呼。
不用问都能知道,这次项目吸引的人真可谓不少,堑堃和mr无疑是最大的有力竞争者。
电梯率先下来,站在门口的两人先进去,傅染抬起脚步,韩隽轻拉下她的衣袖,“总裁。”
她停住脚步,示意明铮和罗闻樱不用等她。
待电梯门合上后,她这才沉声问道,“怎么了?”
“在这当口却有这么多记者出现,而且是出现在这儿,您不觉得奇怪吗?”
傅染方才便细想过,“韩隽,你想说什么?”
“纵观迎安市,跟我们最有竞争力的恐怕就是堑堃。”
傅染挥下手,“先上去再说。”
罗闻樱和明铮率先从会场出来,两人走进电梯内,罗闻樱握紧手里的资料,“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更改报价?”
男人并未正面回答,“怎么了?”
罗闻樱语调微变,“没什么,只是瞎问问,有些好奇。”
电梯很快来到底楼,明铮修长的腿率先迈出去,罗闻樱跟他一路走出大楼,阳光有些刺眼,拂洒在肩部令人招架不住。
走到停车场,明铮替她打开车门,罗闻樱站定在副驾驶座前,“你这样做,是为mr吗?”
明铮抬头看她,“你以前从来不问这些事,最后关头,我有决策权。”
罗闻樱点点头,对,这公司都是明铮的,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罗闻樱坐进去,明铮关上车门后回到驾驶座内,罗闻樱打开车窗,只是,这个项目是她争取了近一个月,最后为赶计划甚至好几个晚上通宵不睡觉,倒也不是别的想法,可明铮连试一试的机会都不曾给她,便硬生生刷了下来。
她抬头看到半空的太阳,一把明亮照进眼中,心却沉至谷底。
明铮透过内后视镜看到罗闻樱脸上的失落,他不习惯跟她解释,这次也不例外。
傅染和韩隽等人走出大楼,司机将车子开到门口,傅染半晌没说话,韩隽瞅了眼她的侧脸,知道事情有些棘手。
坐进车内,傅染面色铁青,手里资料啪地扔到车座上。
韩隽脸色也不好看。
“照理说不可能,我昨晚还仔细核查过不会有错。”
“除了你核查之外,还有人动过吗?”傅染正色问道。
“没有,”韩隽刻意强调,“绝对没有。”
傅染手指按向眉宇间,也未再开口。
最近要避风头,别墅那边傅染也没去过,男人的电话打进来,傅染正为此事头疼。跟她大概一说,男人给了套程序给她,说是能发现异样。
傅染登陆后,确实有些不对劲,尽管对方隐藏的很好,具体地址和信息没有显示,但确实有病毒篡改后的痕迹,傅染心有余悸,这样看来,她存在电脑中的所有文件随时随地都能被别人擅自更改。
傅染不动声色,又合上电脑。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傅染两手环胸眼睛抬起望向半空中的弯月,之前她经营着mr,每月收入绰绰有余,从未涉足过商界,接手mr之后才知道,这番尔虞我诈太激烈,也真正明白明成佑那时候处在怎样的旋涡中。
瀚瀚睡得正香,傅染走到床前,心里的烦躁随之也被驱散。
傅染遇到媒体尽量会避开,可三天后,明成佑病逝的消息还是得到证实,明家开了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李韵苓亲口承认,明成佑已经由于心脏病去世近半年。
一时间,迎安市一片哗然。
李韵苓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痛哭流涕,意有所指,mr目前处在风雨飘摇时期,却再要受此重创,而隐瞒了这么久,他们都是遵循傅染的意思。
mr股价连日来暴跌,所有的矛头自然都对准傅染。
明成佑病逝的消息,恐怕连小弄堂内的老爷爷老奶奶都能知道,本就是迎安市的风云人物,现在英年早逝,消息越发传得比风速还要厉害。
记者都堵到了依云首府大门口。
李韵苓不止打过一次电话来,傅染听明她的意思还是要瀚瀚,直截了当说不可能。
赵澜最近索性搬到依云首府,生怕傅染和孩子被吓到。
驱车去往mr,走出电梯看到倪秘书神色怪异地望向她,傅染让她赶紧准备开会需要的资料。
才打开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味,电脑旁的红玫瑰颜色尽管艳俗却花开正浓,倪秘书恰好走进来,声音不咸不淡,“方才有人送来的,我替你签收了。”
傅染拿起花束,没看到名片,她想到近期烦心事特别多,估计是他送来的。
唇角不由勾起,眼里也温润些许。
倪秘书见状,脸色微黯,果然是逝去的人最可怜,亲者痛也是一时的。
傅染把花小心翼翼插进花瓶内。
下班后出公司,却又看到李蔺辰的车。
傅染摇下车窗,李蔺辰倚在车门前,“花还喜欢吗?”
“你送的?”
“不然你以为呢?”男人精明的眼睛浅眯。
傅染没有下车,“谢谢。”
李蔺辰两手趴至她车窗处,“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我还要回家带儿子。”
李蔺辰目光诚恳,“小染,我以为我们即使不是恋人也能做朋友,明三少的事你有意隐瞒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难道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吗?”
“蔺辰,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现在没心思想别的事。”
李蔺辰似乎要从傅染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她收回视线,“我们改天再聊,我先回去了。”
傅染踩了油门,李蔺辰识相地退开身。
想到要给瀚瀚去买些衣物,傅染在商场出来后打了个电话回去,听到赵澜的声音她一松,心间有股暖流。
她之前给赵澜带过生煎,赵澜很喜欢吃,傅染又恰好顺路,想着过去买些。
折腾个把小时,天都黑了,傅染把车停在不远处,由于正好是晚饭时间,她跟明成佑去过的那家店生意火爆,门口连停车的地儿都没有。
她拿起包走出驾驶座。
公园旁边的矮树丛内,一抹人影蹲着,见到傅染的身影,她赶紧起身跟上。
傅染穿过马路,她也跟过去,眼见傅染要进入店内,女子张嘴要喊。
一只大掌猛地捂住她的嘴,“傅——”
店内声音嘈杂,傅染下意识顿住脚步,她转过身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一辆车子关闭车门后飞驰而去,尤应蕊被两人按住肩膀,她惶恐地张望四侧,“你们是谁?”
“我们找你找了可快半年了。”
尤应蕊闻言,猜出个大概。
“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好。”身侧的男人不怀好意拍下她的肩膀,“你让我们一通好找,说什么都要补偿下。”
车子越来越往偏僻的地方开,尤应蕊全身汗毛直竖,“你们想做什么?”
“带你去个好地方。”
尤应蕊肩膀躲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掌,“你们告诉他,他还有把柄握在我手里,倘若不想事情曝光的话最好见我一面。”
男人似乎不信。
“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拨通电话,半晌后示意司机调头。
约见的地方是在郊区一间宽敞的房子内,两名男子将她推进去后守在门外。
尤应蕊握着撞疼的胳膊。
男人站在灯光底下,背对着她。
尤应蕊冷哼声,倒也不若先前那般害怕,“没想到你这样心狠手辣。”
男人转过身,“这半年来似乎过得不怎么样,瞧你这狼狈的样子。”
“还不是拜你所赐?”尤应蕊环顾四侧后走上前,“我躲到现在,想不到还是落在了你手里。”
“要不是明成佑的死讯被公开,恐怕你还要躲着吧?”
“是你故意散布的消息?”
“呵,明成佑是真死了,”男人拉把椅子索性坐定,“说说,你今天本来想做什么?”
尤应蕊警惕地紧盯向男人。
他兀自笑开,“你不说我都能猜得到,你得到明成佑死后的消息,就想找傅染做笔交易是吧?”
尤应蕊见此,也干脆承认,“对。我妈变成植物人的真相我会告诉她,我顶多是失手伤人。”
至于明成佑的事,她以此为交换条件,傅染应该会同意不追究。
男人听闻后,却笑出声来,“难道你没听说范娴已经死了吗?”
尤应蕊惊怔,傅家不像明家,一点风吹草动登得全电视台报纸都是。
“我妈死了?”
“她的心脏给了明成佑,只可惜,他没挨过排斥期,也死了。”
尤应蕊凄厉地尖叫声,扑过去想要厮打,“都是你!”
男人擒住她挥过来的手掌使劲一扫,尤应蕊重重摔倒在地,手肘磕破后腾地爬不起来。
“你现在跟我在这装什么,要真有良心你妈会死?”
“那件事与我无关。”
“好笑!”男人拍了拍袖口要起身,尤应蕊手掌支地,“你想怎么样?”
“我不容许任何对我有威胁的人和事存在。”
他提起脚步要走,尤应蕊难掩心里的恐慌,却仍然强自镇定道,“你也别想得太得意,我既然出来肯定也有面对万一的法子,事情的经过我都告诉给了我的朋友,如果我出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你能抓到我什么把柄?”男人居高望着她满脸狼狈。
“有没有你可以试试,况且现在谁都没怀疑到你头上吧,傅染是聪明人,相信只要一次点拨她就能留心,况且现在成佑都不在了,你难道想在这节骨眼上让我坏你的事吗?”
男人蹲下身,大掌握住尤应蕊的下巴,“你这半年来都在哪?”
“当初你让我去医院,说只要让成佑按下手印就行,没成想我匆忙跑出去你却让人开车想撞死我,若不是深夜我逃得快,早就没命了,半年来我有家不能回,在哪……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你的。”她用力拍掉男人的手。
“那你想怎样?”
尤应蕊爬起身,手掌屈起疼的厉害,掌心里有血。
“我变成这样跟你也有关系,你至少要帮我度过这一关。”
男人挑起眉,“你现在可是过街老鼠。”
“你本领那么大,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吧?”尤应蕊心里其实怕的要死,这男人阴晴不定给她一闷棍都有可能,“我只想跟你一样,有条生存的路就行,你倘若不给我活,你也休想好过。”
男人盯着她半晌,握紧她的手腕。
尤应蕊尖叫出声,“你做什么?”
“放心,不会让你去死。”
尤应蕊被她推出门外,“我会给你个重生的机会。”
傅染开车回到依云首府,李韵苓从车上下来。
“妈。”
李韵苓三两步走到车窗前,“瀚瀚呢?”
“在里面。”
傅染看到铁门在眼前徐徐打开,“妈,您为什么要公布成佑的死讯?”
“如今已近半年过去,我不认为这件事会对mr有多大影响。”李韵苓说得理所当然。
她态度鲜明,傅染也无话可说。
赵澜见傅染半天不出来,索性抱着瀚瀚走到门口,“小染……”
李韵苓听到声音,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过来看看孩子。”
“你居然让她带孩子?傅染,你还拿不拿我放在眼里?”
傅染心力交瘁,“妈,她也是我妈。”
她把车开进依云首府,出来后从赵澜手里接过瀚瀚,“mr现在的危机我会想办法解决,如果能安然度过这关,您能不能放手让我接管?”
李韵苓的目光定在瀚瀚脸上,又望向赵澜,口气怪异道,“我早该看出来,争来争去一辈子还不如你。”
傅染站到赵澜跟前,同李韵苓道,“妈,进去一起吃晚饭吧。”
李韵苓瞅了眼,转过身大步离开。
赵澜有些不知所措,傅染轻拍下她的肩,“妈,我们进去吧。”
傅染望向李韵苓坐进去的背影,依照mr目前的情况,再加上资金短缺,唯一能安然渡过的法子便是继续遮掩明成佑病逝的消息。
她跟明家,俨然成了势均力敌的两方,且李韵苓背后还有个庞大的李家。
mr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事,一早已经传开。
为稳定公司人心和此时局面,在国外的明成佑尽管没来得及赶回来,但还是通过傅染向外界宣布了要召开发布会的意思。
当天,mr会场内挤满各方记者。
李韵苓在明嵘的陪同下也赶来,傅染站在高台,望出去满眼的人影,有翘首以盼的,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照样是李经理在做准备,电脑投影仪能将另一头看的清清楚楚,傅染坐定后,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操作。
没多久,一道清晰的人影投射到屏幕上,李韵苓惊怔,身边的明嵘亦是满脸吃惊。
旁人或许还有怀疑,但明成佑毕竟是李韵苓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别说是看一眼,就算一句话都能将他认出来。
不少记者纷纷站起来,场面几近失控。
“吵死了!”男人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影像也随即消失,韩隽示意台下安静。
“真的是明三少!”
傅染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里面的声音清晰传来,“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吗?”
“那么请问,您在青山的墓碑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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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果泳(精彩)
唇齿留香的冷冽,伴随着红酒,刺激中却又温婉。
傅染伸手抵在男人胸前,被男人拉下后改为环在她腰际。
他同傅染交换个位子,让她跨坐到自己的腿上。
由于裹着条浴巾不方便,男人索性一把向上推,让她的两条腿完全挣脱束缚。
舌尖带着纠缠,如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他扫过傅染的贝齿,手臂难耐地圈紧她。
她气喘吁吁推开他,男人手掌在她腰际轻拍。
“以后时间还多得是,慢慢来。”
傅染光脚踩着地板,男人脑袋微侧,手掌撑着下颔,“要来个裸舞吗?”
她整了整身上的这件‘衣服’,没好气地瞪他眼。
男人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她手边,傅染晃着两条腿,“不过喝着红酒吃着牛排穿成这样,我们应该是第一例吧?”
“谁说的?”男人唇瓣浅弯,“这酒店里的事不用猜都能知道,有些可能索性光溜着用餐,我们这还是文明人。”
傅染忍俊不禁,又似想起什么,开口道,“我答应了妈让二哥来mr的事。”她抬起眼帘瞅着男人的神色。
他自顾咀嚼,抬首见她望向自己,“我说过mr的事你不必来问我,自己决定就好。”
傅染放下刀叉,“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让妈放心的唯一一个法子也只有这了,二哥之前也接管过公司一段时间,倘若真的能帮我,未尝不是件好事。”
男人叉起块切好的牛排放到傅染嘴里,“那你现在在担心什么?”
“不知道,”傅染摇摇头,“说不清楚的感觉。”
“没事,”男人又叉起块递向她,“自己留个心就好。”
傅染点下头,张开嘴咬到嘴里才发现方才的还未咽下去。
“还有,我舅舅那边……”
她略有吃惊地抬头,“你都知道?”
“总之,小心点,我虽然不知道里头的事,但也能料个大概,傅染,我爸之前的那个秘密未揭开前,大家就都顾着自己的利益,何况现在知道私生子并不是明铮,如今就剩下你守着mr,那边是无论如何都要插一脚的。”男人啜口红酒,眼色平静如常。
傅染顿时食欲全无,“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摆脱掉那些纷争?”
“除非你从未涉足过这样的地方,”男人把酒杯放回桌面,“不然的话……”
傅染也懂,尔虞我诈向来不是哪个时代的专利,别说不是亲舅舅,就算是亲的,也不一定会全心全意对你好。
春色被红酒给滋润后,越发娇艳。
男人朝她招招手,她面色警惕,“做什么?”
“ai。”他说的并不是爱,而是拼音ai。
傅染目光从他胸前扫了圈,又落回男人脸上,“你!”
他照着她方才的路线也看了圈,“我怎么了?”
“你刚才没带套子!”
男人身子倾过去,“你不想再生个吗?”
傅染摇头,“要想也是两年过后的事。”
“可是我想,”男人执起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来回摩挲,“这回我要从第一天开始就陪着她,你生的时候我也会在旁边,傅染,我们再要个女儿吧?一男一女多好。”
傅染握紧他的手指,“对,我生瀚瀚的时候你没在我身边陪着,是你欠我的。”
“好,我欠你的。”
他指尖在她掌心内打转,轻轻一带便将傅染带到自己身前,他脸蒙在她胸前,“想我吗?”
傅染双手环紧男人的脑袋,“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日子内,特别想,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挨过去,心里难受的要命,那种痛,真的是跟失去你一样的。我既盼望电话,又怕,还好,接到电话的那天我跟瀚瀚说,瀚瀚,你有爸爸了。”
“傅染。”他沉沉叹口气,便不再说话。
傅染看到满屋子的香水玫瑰,足有上千朵,两边的床头柜分别摆着一瓶,她不禁笑出声,“怎么买这么多?”
“听况子说,姓李的总给你送花。”
“你还吃醋不成?”
男人拉起她走到落地窗前,外面是个很大的阳台,举目望去能看到无边美景。
傅染跟着明成佑来到泳池前,这儿有一条水晶走廊能通过去,傅染张望四侧,“回去吧,要不我换件衣服再来。”
“怕什么,这儿今天没有别人,我全包了。”
男人走到泳池前,“游会吧?”
这么疯狂的事傅染可不干。
她站在藤椅旁边,“我技术不好,还是在边上看你吧。”
男人一把扯掉浴巾递给傅染。
她瞅了眼,这?
裸泳?太太疯狂了。
男人许是觉得自个身材恢复的不错,将手里的浴巾塞给傅染后纵身跃入泳池,古铜色的肌肤衬着湛蓝色的瓷砖底色,将静寂无波的水面自中间劈开。
傅染脸色通红,一点不夸张,她和他除了一条浴巾外,里头什么都没穿。
男人矫健的身姿穿过去,又折回来,溅起的水花落到傅染脚边,这幅声色场景,实在令人吃不消。
傅染来回张望,生怕有人不注意会闯进来,她赶紧将男人的浴巾披在自个肩上,他兴致盎然,又来个仰泳,傅染目光定在某处,只觉全身血液往上冲。
尽管是,看过的,也摸过的,但刺激程度着实不小。
哗!
傅染手臂挡在眼前。
溅起的水花湿了她两条腿。男人跃出水面,双手撑于池沿,“下来吧。”
傅染往后退,却不料被他握住脚踝,脚底一个打滑,男人顺势将她抱入泳池内。
“会游泳吗?”
她站在泳池中间,水波袭来,漾在胸口如一双撩拨的手。
“我教你。”男人不由分说,又赶上兴致大好,傅染双手圈紧他的脖子,“我会游泳。”
“那游一圈吧?”
“你围上吧?”
男人垂首盯着自己掩在水下的风光,“这样不好吗?”
傅染伸手在他胸口掐一把,“这样子只能我看,你还想卖肉不成?”
这句话自然引得男人心情畅快,他单手扯过傅染将她圈在怀里后抵向石壁,水波拂过腰际,傅染手肘撑住池沿,“回房吧,。”
“不回。”他回答的也干脆。
手指在她背部一寸寸压过,看来这笔帐是还不清的了,男人拉高她双手,令一条手臂穿过傅染身前,“我们再要个女儿吧。”
“过两年再说,”傅染坚持,“再说,生儿生女是你说了能算的?”
“当然是我说了算,不信试试。”
傅染被他抱回房间,两人在浴室冲过澡,外面华灯初上,傅染站到窗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时候还真羡慕下面这些人,跟相爱的人可以出去逛逛街,看中什么就买,生活得也简单,真好。”
男人自身后圈住她,“那我们也下去?”
她摇头,“以后吧。”
男人松开他后拿起放在旁边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他边穿裤子边冲傅染道,“想去就去,要什么事都经过深思熟虑,就没一件能办成的了。”
傅染裹着条浴巾,转身看到明成佑已经在穿鞋。
“愣着做什么,走。”
“不行,会被认出来。”
“今天不是周末,没那么多人,又不是步行街,再说没可能谁都认识我们。”男人把傅染的衣服递给她。
傅染犹豫片刻后,瞅了眼外面的天色确实有些心动。
她拉上窗帘,开始一件件换上。
男人自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文胸,替她整顺后扣起,两人走出酒店,傅染去下面的专卖店买了套藏青色情侣衫,套上后,戴起帽子,一副墨镜出门,倒真没人能认出来。
男人搂住她的肩,傅染另一手自然地环在他腰际,两旁的商铺内挤了不少人,街的正中央是棵七八米高的景观树,上面布置着数以万计的碎小灯光,类似于金元宝的图案寓意富贵吉祥。
傅染指着最高处,“上面的这颗元宝最大,据说是迎安市一当官的亲自放上去的。”
“是么?”男人不以为然,“我知道是谁。”
“难道是你?”
男人指指上空。
傅染望了眼,明白过来。
男人拉着她走到街边卖小串的地方,“想吃吗?”
傅染指着旁边的玉米,“来串这个吧。”
老板娘将东西给她,见男人盯着旁边的羊肉串看,“要来几串吗?”
“你要吗?”男人冲傅染道。
她摇摇头,“我吃这个就够了。”
顺着人潮往前走,男人向后瞅一眼,“幸亏你刚才说没要,据说羊肉串都是猪肉用羊x浸泡出来后才有的味道。”
傅染顿时胃口全无,挥过去的手被他攥紧在掌心内。
“骗你的。”
他们几乎没买东西,一路十指紧扣后走得很慢,两人的话也不多,傅染的手握紧他后塞进男人衣兜。
回到酒店时已经将近十点。
傅染双手摊开躺在床上,男人脱掉外套,单膝压住床沿,拽了下她手臂,“洗澡去。”
“好累,我想睡觉。”她蹬动腿,“出去时不是洗过了吗?身上都要脱层皮了。”
“现在该到还债的时候了。”
傅染听到这二字,脑袋一阵生疼,“还要还?”
男人拖住她的腿将她拉过去,“赶紧的,尽早还完我们以后还有新帐算。”
傅染精疲力尽从浴室出来后再度趴在床上,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侧,胸前的水渍滴到她脸上,傅染杏目微闭,男人捧住她的脸逐一细吻,似乎总也吻不够。
她眼睛被头顶的灯光刺得睁不开,说出来的声音带着旖旎,“把灯关了吧。”
“这次我们不关灯。”
傅染有些不习惯,手臂抬起要去遮住眼睛,男人将她的手拉下去。
他撑起身,从花瓶内取过枝玫瑰,摘掉花瓣后手掌朝着傅染肩胛处揉开,花香味瞬时溢出,浓烈而馥郁,连傅染都有些沉醉。
一路来至平坦的小腹前,男人夹起一片玫瑰花瓣放到傅染嘴边,另一只手掌的力道也在加重,白皙的肌肤呈现出令人惊艳的粉红,他双手圈紧她的肩膀同她拥吻。
傅染也被挑起一把火,碾压碎的花瓣沾落至两人身上,白色的床单早已被揉得不像样。
夜色,明明是黑幕一般的沉重,却蹿燃的如火如荼,几层窗帘交叠,透过皎洁的夜色能看到床上缠绵悱恻的两道身影,时而起伏,时而碾轧,又时而交相辉映出完美的乐章。
情欲散尽,房间内几乎闻不到以往的浓烈,只觉香的奇异。
傅染疲倦地抬起手臂,床上凌乱,连地面都狼藉一片,她想要起身,“你先去洗澡,我换个被单。”
“这不好吗?”
傅染在男人背后一推,“明天要是被别人看到,指不定怎么想。”
男人洗完澡出来,房间内果然收拾干净了。
他擦着头发看到傅染胸前还残留的花瓣,潭底一沉,眸色变得越发黯淡。
傅染哪里还禁得住折腾,只能装没看见。
翌日醒来,男人还睡着,傅染要赶去mr,她尽量小心地起床没吵到他,洗漱好换了衣服出来,傅染走到床前,弯腰见男人睡得正沉。
她在他额前轻吻,并发了条短信给他,告诉他自己要先去mr。
临走时,傅染将昨晚的那条床单给顺走了。
男人醒来后并未见到傅染的身影,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这才发现傅染的短信。
他手掌抚向前额,身体倒不觉得疲惫,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沿,他拨通傅染的电话。
“喂。”
“醒了?”傅染眼睛不经意瞥到旁边副驾驶座上装着那床被单的袋子。
“嗯,到公司了吗?”
傅染一边开着车,“马上就到,你待会自己回去,药要记得吃。”
男人眼里满是温润,“我知道,都随身带着的。”
挂了电话,他准备去洗漱,却不料右腿猛地不能动弹,男人动作收不回,手掌撑住旁边的床头柜后才勉强坐回床沿,他蹙紧剑眉,手掌按向腿部肌肉。
脚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能动了。
方才的一幕仿若是错觉,男人也未放在心上,也许身体还在恢复期,以前瘦的厉害,现在要长回去,怕是一时难以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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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潜规则
明嵘之前在mr就有独立的办公室。
这会回到公司,傅染刻意召开会议以表欢迎。
李韵苓想让明嵘在mr站稳脚跟,新接的项目便有意让明嵘跟进,傅染还未完全放手,mr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看似合作互帮互助的项目,其实是一个明家内部的厮杀战场。
谁都没有明说,但也谁都知道,这是傅染和明嵘两个人之间的争斗,谁赢下,谁便能在mr站得更稳。
于傅染来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于明嵘来说,同样机不可失。
韩隽拿着叠资料走进来,顺手掩起门,傅染抬起头,示意跟前的人先出去。
待门再度关起,韩隽这才落座,“我刚才让倪秘书通知了公关部,挑了几个能力好且漂亮的姑娘今晚跟我们一起出去。”
傅染头也不抬,“做什么?”
“您忘记今晚跟宋局约好的事了?”
傅染停下手里的工作,蛾眉螓首,挽起的长发越加衬得一张脸如巴掌大,“我们的方案如果够硬,不需要搞这么多嘘头。”
“总裁,”韩隽颇为头疼,“当所有人都把这个规矩视作正常,倘若我们不遵守,等同于违反了游戏规则。”
傅染手里的签字笔在a4纸上画圈,“那种地方不是有漂亮的小姐吗?”
韩隽笑着说道,“关键是那些妞只想着往自己口袋捞钱,公司的可不一样,那可是在为您捞钱,你想,一左一右把个宋局往中间一夹,再加上耳旁风吹吹,钢铁做的骨头都酥了,这项目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傅染眉宇间极快地闪过厌恶,“以前三少在公司,是不是也经常这样做?”
韩隽没想到她语锋突然会这么一转,他食指抚过眉梢,“那,那倒是没有。”
天知道他这慌撒的有多不纯洁。
明成佑做事向来喜欢挑最简单的方法,爱钱?行,砸!爱女人?行,打包扔上床!
傅染脸色稍有不悦,“你把方案的细节抓好就行,其它的不用多操心。”
韩隽见她听不进去,也就不再勉强。
傅染下班后走出办公室,她没走专属电梯,员工电梯的门即将合上,里头一只手快速隔了下,“总裁。”
傅染看到里头挤着三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另外两个在对着镜子补妆。
傅染点下头算是招呼,“今天下班的比较晚吧。”
“明经理让我们陪他出去应酬。”
傅染恍然,旁边的另外两人朝同伴挤眉弄眼,傅染也没再多问。
她透过明亮的电梯镜看到三张艳丽青春的脸,心里不由感慨,是不是自己老了才不能接受?特别是同样身为女人,始终觉得前面是个火坑,才会不忍心。
尽管之前也有应酬过,但大家忌惮她的身份,顶多也就说要让她喝酒,手上和嘴头的便宜都不敢讨。
等电梯到了之后,她率先走出去。
“你们干嘛瞪我?”先前的女员工不悦发问。
“你个猪脑子啊,现在明经理和总裁都争着这个项目,你这摆明了告诉她我们在跟她作对,你当心吧,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女子急忙捂住嘴,“哎呀,我怎么给忘记了?可我想着反正为mr好,再说到时候给我们的奖金不还是mr发出来的吗?”
“你!”另一人恨铁不成钢,“是不是学校才出来的妹纸都这么很傻很天真呢?”
确实,职场,本也是一滩深水,就看你怎么淌了。
回去的路上,接到男人的电话。
傅染把车速放慢,戴起耳际,声音懒洋洋不愿搭理,“喂。”
“今晚我们……”
傅染截断他的话,“今晚我要赶项目。”
“你把电脑带来,我帮你出出主意。”
“你出主意?”傅染一边看着前方的车流,一边没好气道,“你那都馊主意!”
“怎么了,吃枪药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
傅染不说话。
“怎么不吭声?”
“开车呢。”
“不就是一宋局吗?好搞定。”男人不以为意。
“mr多正经的公司,里头小姑娘全被你们给带坏了。”傅染眼前闪过电梯内看到的一幕,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
男人笑意不减,“傅染,你要搞清楚,有些事情也是你情我愿的,不要觉得她们就很委屈,谁都没拿刀子架在谁的脖子上,于她们来说,不违反底线的情况下能获得更好的报酬,而且是比敬业工作得到的更多,所以有些事,取舍之间而已。”
傅染经他这么一说,有些明白过来,但还是不赞成,“反正我有自己的办法。”
男人扯开话题,“晚上过来吧?”
“不行,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敲定,我今晚得在家里加班。”
他不依不饶,“我可以帮你。”
傅染最终还是没过去,到了那边,别说方案,估计连觉都不能睡。
一直忙到深夜,她疲惫地摘掉防辐射眼镜,电脑里上次泄密的痕迹还在,傅染还是用了同一个笔记本,装作从来未发生般,将做好的资料存进去,只不过将报价给拔高了一大截。
翌日来到mr,在电梯口碰到精神焕发的明嵘和另外几人。
他们跟傅染打过招呼,便逐一走进员工电梯内,明嵘按了专属电梯,门打开后傅染跟他一前一后走进去。
“准备的怎么样了?”
傅染指指自己的手提,“差不多了。”
明嵘两手撑着把手,“其实我很明白妈的意思,但你别担心,终有一天她会明白。”
她抬首看向他。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的,”明嵘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我也有自己的公司,倘若不是妈的意思,再多权和利对我来说都是空的。”
傅染莞尔,没有接口。
两人到达顶层后相继走出办公室,傅染推门,倪秘书和韩隽也紧跟着进来。
倪秘书将泡好的花茶递给傅染,“总裁,我今天去公关部听到她们在说,项目基本上由明总拿定了,据说昨晚她们陪着宋局到很晚,谈的也很好。”
这早就在韩隽的意料当中,“依我看,我们今天也约见下宋局,昨天她推了您的约定,想来是明总先到一步。”
傅染用匙子搅拌里面的花茶,“倪秘书,你里头加了什么?”
“蜂蜜,小半勺。”
傅染忽然抬起头望向她,“你怎么看?”
倪秘书一怔,平日里也不参与这些,“如果有帮助的话,我觉得可以按照韩特助的法子试试。”
傅染点下头,“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韩隽跟倪秘书走出办公室,倪秘书小声道,“可行吗?”
“我看悬,总裁性子比较倔。”
傅染走到窗前,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越是站得高的人,越是喜欢在办公室设置这样的落地窗,远远望去,至少能让蓝天白云洗涤心间此时的躁乱。
还有,可能的良知。
傅染相信,有些是必须要坚持的,这就是所谓的原则。
让秘书约了今晚见宋局的事,傅染特意腾出半天时间将资料准备好,确保万无一失。
走出办公室,正好碰到韩隽。
“总裁,您去哪?”
“我有个饭局。”
韩隽跟上前,“我同您一道去吧。”
傅染想了想,“好。”
司机载着两人来到迷性,傅染和韩隽找到宋局所在的包厢,前面的服务员打开门,傅染走进去,“宋局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宋局起身同傅染握手,回头瞅了眼就见她和韩隽两人,脸色稍变,韩隽已经察觉出不对劲。
傅染把包递给服务员,“上菜吧?”
“不急,不急。”宋局笑眯眯坐在沙发上,“今天怎么没见明经理过来?”
“他还有事。”傅染让韩隽去安排上菜的事。
宋局眼睛盯望向傅染,“昨天你们mr公关部的几个小姑娘可真够厉害的,把我灌到差点连家都回不去。”
傅染岂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她笑着给宋局倒茶,“所以今儿个我就单枪匹马上阵,谈完项目的事我保准将您早早地送回去,省得挨了夫人的说。”
宋局闻言,脸色悻悻。
“我也是难得,难得。”
韩隽推门进来,与此同时服务员陆续上菜。
宋局瞅了眼,“韩特助,今天这方案的事我想跟你们总裁单独谈谈。”
韩隽整张脸都皱起来,傅染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安排,“宋局您看,项目的事韩特助兴许比我还要了解得多。”
宋局笑着摇摇头,就是不说话。
傅染不得已,冲韩隽道,“你先出去吧。”
心里倒也没有过分担忧,毕竟他就算真的色胆包天也不敢拿她怎样。
宋局态度比方才好了不少,亲自给傅染斟酒,这样的场合她不喝也不行,本来奶水不多也给瀚瀚断了奶,傅染拿起酒杯抿了口。
“都说傅总裁在外面是滴酒不沾的,今儿算是给了我极大的面子。”
场面上的话谁不会说?
傅染给宋局忙着倒酒。
韩隽却在外面急得个团团转。
傅染把准备好的资料交到宋局手里,男人却摆摆手,“昨天明经理给我的我尽管收下了,但老实跟你说,我连看都没看,在你们眼里也许都觉得我们这些人很好应酬,塞钱塞女人无非这两样,官场同商场一样,”宋局自嘲笑道,“傅总裁,相信我一句话,只要自己的实力够硬,不用来这套虚的,当然,这仅仅是我的意思,不代表你以后碰到别的人也能行得通。”
傅染搀着醉醺醺的宋局出去,韩隽守在门口如临大敌,傅染把宋局交到他手里,“一定要安全送回家。”
“您没事吧?”
傅染手里拿着方才的资料,“我没事。”
夜幕降临,一辆银灰色跑车在街头呼啸而过,偶尔有路人驻足,再回头时哪里还有车的影子。
傅染独自站在走廊,看着韩隽将宋局搀扶出去,她垂眸瞅着手里的资料,分不清男人方才的话是真的还是在敷衍。
她走出迷性,自己没开车,向前行了两步突然看到一辆跑车咻地驶入广场,漂亮的转向后,车轮在地面抓过半个圆圈的弧度,傅染一眼认出是谁的车子,她赶紧跑过去打开副驾驶座,进去后又砰地关上车门。“走!”
可谓一气呵成的动作。
男人的手还落在方向盘上未收回,没料到她会这样冲进来。
傅染脸凑到车窗前左右张望,见车还停在原地不动,“赶紧开车。”
男人冷哼声,重新发动引擎,“是不是被宋局骚扰得跑出来了?”
傅染系好安全带,“瞎说什么呢?”
啪!
一巴掌拍在傅染的腿上,她穿着黑色的丝袜,男人没用力倒是不疼,只不过声音很大。
傅染气地在他腿部狠狠掐一把。“总这样不声不响打人,谁教你的。”
男人伸出手臂勾住傅染的脖子将她拉进怀里,“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谁让你单独跟那老色鬼在一个房间,胆子够肥啊。”
“是包厢,不是房间。”傅染纠正他的措词。
男人照着她胸前狠狠掐一把,“没有你辩护的权利。”
傅染扬起小脸,“都多大的人了还吃醋。”
嘴里醇香的酒味扑到男人脸上,他一双黑幽的眸子越发显得深邃不见底,两道剑眉几乎能拧到一处,“你还喝酒了?”
“就一点。”
男人眸底藏匿不住的怒气,“这是最后一次知道吗?要真出事怎么办?”
“放心,”傅染伸手勾住男人的腰,“我会保护自己,在不确定能够万无一失的前提下,我连酒杯都不会碰的。”
尽管知道她有分寸,却还是心有余悸,男人薄唇吻在她头顶,“女人不比男人。”
傅染笑着接口,“我知道,以后,我就算少一笔生意都不会喝一杯酒,能谈则谈,不能谈也不勉强。”
男人闻言,脸色稍有缓和。
“你把我在前面放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
省得,又被不必要的麻烦给跟着。
男人握紧她的手,“今天我跟你回依云首府吧?”
傅染倾起身,手掌按住男人的肩膀,“你心脏移植手术后被送到国外,包括现在的不能现身,我们只需要再一些时间,我知道你怕我撑不住,放心吧,我很好,只要你好,我什么都能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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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傅染再孕?
我是妖妖的存稿机,我很乖我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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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傅染再yun?
男人动容,伸手揉了揉傅染的脑袋。
“我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一点意识都没了,傅染,”男人脸颊枕着傅染的前额,“那晚,我是跟你做了最好的告别,我只知道那个晚上的记忆很清晰,我们跳了舞,包括在床上我抱着你,后来是真的一点力气没有,手松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走了。”
事隔近半年,想到那时候的光景,傅染的心还是忍不住会抽痛,她手指紧掐着男人腰际的衬衣。
“我推了推你,见你躺在那里不动,当时也明白……”
男人伸手打开音响。
傅染把头搁在他肩上,“你那时候并不知道能做手术,后面的事又是怎样安排的?”
“是我提前交托给聿少的,倘若有一天我能够找到供体,又来不及安排以后的事,让他务必要通知你,怕你会被吓个半死。”
确实,若不是笙箫给她的那个电话,傅染非疯掉不可。
而偏又那么巧,他的意外,却碰上了范娴当晚的意外。
是个劫,也是因果的轮回吧。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真好。”傅染念道。
“我抄来的。”男人老实接了句。
“我当然知道你抄来的。”傅染笑着闭起眼睛。
车子飞快向前,傅染一再示意他靠边停车,最后选了个算僻静的地方,傅染准备下车。
男人伸手拉住她手腕,“凑过来。”
她过去在他脸颊处吻了下,男人这才放她走。
翌日,傅染去到mr,韩隽已经将资料全部送到相关部门,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便是等消息。
堑堃。
罗闻樱在网上看着新闻,上次的项目堑堃已经无缘,mr内部又分为两排,你争我夺相当激烈。
她手掌撑住侧脸,看得有些出神。
明铮开门进来她也没听见,直到男人双手撑住桌沿,上半身倾过来,“在看什么?”
罗闻樱吓了一跳,迅速关掉网页,“查些资料。”
明铮看在眼里,却没说破。
他从兜里掏出个首饰盒递到罗闻樱手边,她翻开资料夹,遇上这一幕,她抬起头满脸疑惑,“这是?”
“我看最近的新款很不错,有一样很适合你。”
罗闻樱看着小小的四方盒子,拿在掌心内有些颤抖,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对铂金耳环。
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难掩失望。
“怎么会突然想到送我东西?”
明铮翘起条腿,“之前的项目,我知道花费了你很多心思。”
不提也就罢了。
罗闻樱沉下脸,他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明知她花费了巨大的心思,他拱手相让她无话可说,可这样拿着份东西过来算什么?
罗闻樱把东西推回去,“我不要。”
“为什么,不喜欢?”明铮听了小朱的建议,据说是女人都喜欢的。
罗闻樱头也不抬,“我不缺这些。”
明铮瞅了眼,见她话已至此,拿起首饰盒后起身往回走。
恰好小朱进来,“老大。”
明铮把手里的首饰盒递给她,“你拿着吧。”
小朱看着被硬塞在手里的首饰盒,不明就里走向罗闻樱,待打开后才发现是她推荐的那款耳环,“这不是老大要给你选的吗?”
罗闻樱头疼的用手指轻叩桌面,“把资料放在这,没事就出去吧。”
“你拿着吧。”
“我不要,”罗闻樱口气激动,“给你你就拿着。”
小朱闻言,忙不迭点头,乐呵乐呵地捧着首饰盒走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掩上,罗闻樱心情越发觉得烦躁。
项目的事有了结果,中标的居然是前段日子处在风雨时期的mr,更令人吃惊的,还是傅染的方案得已获胜。
韩隽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傅染去相关部门取了文件,将东西交到他手里时他才敢确认。
明嵘来办公室恭贺,倒也看不出有多失落。
“总算是mr拿下的,傅染,恭喜。”
“谢谢。”
待明嵘走后,韩隽止不住摇头,“总裁,那晚您和宋局在包厢究竟都谈了些什么?”
“谈他的女儿。”
“女,女儿,不是女人吗?”韩隽口不择言。
傅染瞪他眼,“每个人都有能够触动心灵的一处,最好的沟通方式,肯定是孩子。”
倪秘书见韩隽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拿起手里资料在他头上轻敲,“就你们男人,龌龊思想。”
傅染忍俊不禁,“所以,有些潜规则也不一定是真理,该坚持的东西还是要坚持。”
倪秘书闻言,头越发点得勤快以示赞成。
下班后,傅染跟倪秘书和韩隽走出专属电梯,说好要一道去吃晚饭顺便交代些工作上的事。
电梯门打开,就听到一群人从员工电梯内出来后唧唧喳喳的声音。
“我说明经理怎么会输了呢,我们三个都不顶用,原来是总裁亲自上阵的。”
“啊?不是吧?”
“外面是这么传的,总裁接手公司的时候不是什么都不懂吗?不可能有那能力拿下项目的,我那天陪那色鬼喝得差点胃穿孔,都这样了还没拿到,你们说,总裁靠的是什么?”
倪秘书要出去。
傅染伸手挡了下电梯门。
几人的声音还未走远,“不至于吧,为个项目赔上自己?”
“错,这可是谁以后能掌大权的事,能马虎得了吗?再说这一次之后,往后可就安逸了。”
连韩隽都变了脸色。
傅染唇角漾起冷笑,率先走出电梯。
前头三名女子脑袋凑到一处。
“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可靠吗?”
“总之外面都在传。”
靠最左边的女子点头,“那八成就是了。”
傅染一路往前走,也没喊住几人,一直出了大厅,其中一人停下来找手机。
傅染大步越过她们身侧,倪秘书见她没有动静,难免吃惊,才要开口,却见傅染陡然站住身后转向几人,“你们,是公关部的?”
找手机的姑娘惊忙抬头,旁边两人面面相觑,“是,总裁。”
“什么时候进来的?”傅染仗着身高优势,睨望三人。
“才来不到一个月。”
“噢,”傅染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我看你们社会关系和人际关系这两门课程还得好好学学。”
“总裁,您这是……”
“明天去财务部领取三个月工资,走吧。”傅染说得直截了当。
几人也大抵猜到方才的话可能被傅染给凑巧听去,“总裁,对不起,但我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再说也没向别人说起过,真的。”
傅染无心理会,“知道团体的意思吗?一件事不论真伪,你们作为mr的员工,我不求你们能做到捍卫,但连最基本的素质都不懂,外人还没攻进来,照你方才那些猜测,mr内部就先垮了,我留你们有何用?”
女子一张脸憋得通红,旁边两人也欲哭无泪。
“mr不是个能走捷径的地方,所以你们留在这也是浪费。”傅染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
倪秘书斜睨向几人,挺起下颔跟过去。
韩隽摇摇头,到了外面,倪秘书往后瞅一眼,“这样对她们是不是太严厉了?”
毕竟能进mr,定是经过层层考核后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
傅染迎面承接艳色朝阳,“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到头来为之埋单的还是自己。”
倪秘书跟在她身后,傅染穿了身黑色的套装,考究严肃,但却是第一个她见过的能将这般颜色发挥至最好的人,跟前的人后背挺得很直,一肩重压却都无畏。
李韵苓修剪花枝的手猛然顿住,随之咔嚓用力剪向一株长势正好的玫瑰,花骨朵掉落在脚边,她将手里剪子用力掷在台上,“我不是让你竭尽全力吗?明嵘,你究竟有没有放在心上!”
明嵘站在一边,“妈,傅染的确也有那能力。”
李韵苓半句话听不进去,“是不是成佑不在了,你也只顾着自己的公司?”
明嵘面无神色,李韵苓见状,强忍下心里的一口气,对明嵘毕竟还没到肆无忌惮想什么能说什么的地步,她软了语气,“我说过,傅染她不是自己人。”
明嵘捡起那枝玫瑰花放到李韵苓手边,“妈,您真的不打算让傅染管公司的事吗?”
李韵苓示意明嵘跟他进屋,“通过这件事,我心里是越来越不安了。”
傅染最近都在忙新项目的事,好不容步上正规,才得已抽出时间在家陪瀚瀚。
赵澜又在市场买了些新鲜的红枣,切碎后在煮粥,傅染跟月嫂在客厅内陪着孩子玩。
李韵苓进来时看到这一幕,紧绷的脸色稍有缓和,傅染抱起瀚瀚,“妈。”
李韵苓让萧管家把带来的东西拿进去。
“我以为你要永远不让我见瀚瀚呢。”
“那怎么可能?”傅染把瀚瀚交到李韵苓手里。
她抱着孙子在客厅内来回走动,一个劲哄着他,赵澜端着粥来到餐厅,李韵苓抬起头看到,又熟视无睹般收回视线。
“小染,过来吃点粥。”
“妈,您别忙了,我不饿。”
赵澜给她盛了碗端到手里,“红枣粥,吃点吧。”
傅染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李韵苓也问道,“公司最近忙吗?”
“还好,最艰难的一段过去了,这会能轻松很多。”
李韵苓抱着瀚瀚走到沙发旁,傅染陡然觉得胃里面一阵翻腾,她推开粥碗,手掌捂住嘴呕吐出声。
李韵苓听闻异样回头,神色惊愕。
赵澜赶紧给傅染背后轻顺,“这枣子应该是新鲜的,是不是有味道?”
“妈,没关系,我就是胃里面不舒服。”傅染强忍几下,还是不住在干呕,她推开椅子后快速走向洗手间。
李韵苓一张脸迅速沉下去,她把瀚瀚交到月嫂手里。
傅染出来,赵澜接杯温水给她。
喝过后这才舒服些。
李韵苓走至她身侧,“小染,你不是怀孕了吧?”
傅染一口水呛在喉间。
赵澜率先说道,“不会的。”
“这没你什么事,再说她有没有怀孕难道你知道?”李韵苓堵住赵澜的嘴,傅染手掌在胸口轻揉,本来没往这方面想,生完孩子月经总是不准,再加上前不久断奶,跟他的那么多次确实也没做措施。
李韵苓望入她潭底,看到傅染的犹豫,她尖了把嗓音,“你,你难道真的怀孕了?!”
傅染惊醒,赶紧敛起神色,“妈,怎么可能呢?”
李韵苓面色犹疑,“小染,你有事可别瞒着我。”
傅染继续喝了两口水,“最近可能是熬夜的次数太多,胃总不好,有时间要去医院看看。”
李韵苓扣住她的手腕,“这会你有空,妈带你去趟医院吧。”
傅染被吓得不轻,赶忙拒绝,“妈,我改天自己去就行。”
李韵苓见状,也不好勉强,只是脸色微带着些愠怒,“好,你别又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
李韵苓看了下赵澜,待傅染上楼之际,她把赵澜拉到旁边,“你还住在这吗?”
赵澜略微尴尬地点头。
李韵苓这回却没在意,“你改天跟小染一起去医院,成佑才走半年,她倘若真的怀孕,这要让成佑怎么闭得上眼睛?”
傅染吃过晚饭出门,开了自己的车,李韵苓临走前一再嘱咐她要去医院。
经过药店时傅染买了个试纸,她来到别墅内,刻意绕过了几圈确定没人跟着后这才进去。
她捏紧手里的包走向三楼,男人的卧室门关着,傅染抬手叩响门板。
门很快被打开,男人将她拽进去后抵在墙上。
“怎么才来?”
傅染两手抵在他胸前,使劲将他推开,男人倒退一步,见她笔直朝卫生间方向走去。他扣住傅染手腕,“怎么了?”
她心急如焚,甩开男人的手,“我可能怀孕了!”
丢下句话后,傅染几步走进浴室,门当着男人的面砰地合起。
他反应过来后,眉眼笑开,走过去,手臂靠向门板,“有了就有了,说不定是个女儿。”
砰。
一阵东西砸过来摔在门上的声音。
男人笑着摸了摸坚挺的鼻梁,半晌后,傅染打开门,他颀长的身子往前倾去,男人收回步子,“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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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斗‘小三
傅染手落在小腹上。
男人一惊,眉梢瞬间染了阳光般的金色,“真有了?”
她重重舒出口气,“可能真是近段日子胃不好。”
“瞧把你吓得,”男人顺手将她搂到胸前,“要真怀上,就生下来。”
傅染拼命摇头,“这才多久,怀孕难受的滋味我还没忘记又来一个?”想到生养时的痛,傅染越发后怕。
男人笑着将她搂到床前,“不过也好,你要现在再怀孕,我又得禁欲吧?”
傅染推开他不规矩的手,“方才在依云首府,妈就怀疑我了,我真吓个半死,倘若怀了孕,这事情可就闹僵了。”
依照李韵苓的性子,势必要折腾个够呛。本来就疑心傅染在外有人,若弄个孩子出来,越发了不得。
“也无妨。”男人不以为意,船到桥头自然直,顶多打乱原先的计划而已。
傅染躺倒在床上,这会觉得浑身哪里都舒畅,“我要再有孩子,一定要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去迎接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男人就势躺倒在傅染身侧,他手臂勾住傅染腰际,“你把项目拿到手了,有些人自然要心急些,”男人撑起手臂,端睨着傅染的脸,“我对你抱了希望,同样,你也没让我失望。”
她微微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吊灯,“对了。”
“嗯?”
“我跟二哥争取同一个方案,我把报价改动后存放在电脑里,用了你给我的程序,并没有人再进去,我想,倘若之前那次真是二哥,那么这次他更加不会错过,但……”傅染心有疑惑,随即又摇摇头,“倘若不是,还能有谁呢?”
“还有种可能,假如这次真再侵了你的电脑,如果跟二哥有关,这个目标是不是太明显了?”男人挑起傅染颊侧的一缕发,“但仅仅都是猜测而已,跟明家有关联的人我都想过了,二哥的话,我实在想不出他的动机,他自小生长在明家,跟我关系也好,再说他自己的公司办得也不错。”
傅染伸出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藏得再深还是会显露出来的,再等等吧。”
李韵苓焦急地在家等消息,她想来傅染就算真的怀孕也不会告诉她,思忖半晌后还是自己过去。
傅染不在家,赵澜正好从外面回来,李韵苓走进客厅,目光环顾四周,“住的还习惯吗?”
“我偶尔过来住帮着照看瀚瀚,大多数时间晚上还是要回去的。”赵澜见李韵苓面色紧绷,赶紧解释道。
“小染在公司?”
“是,一早就出去了。”
李韵苓从月嫂怀里接过瀚瀚,“她晚上每天都在依云首府过夜吗?”
赵澜拿菜的动作稍顿,“当然。”
“真的?”
“可能偶尔也会回家吧,毕竟家里只有一个人了。”
李韵苓一边逗怀里的孩子玩,一边同赵澜说话,“对了,你跟小染去过医院了吗?”
“嗯,啊。”赵澜含糊其辞,“去过了。”
“怎么样?”
“医生说是胃不舒服。”
李韵苓将信将疑,“去的哪家医院?”
两人说着话,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不一会傅染拎着袋宝宝用品进来,“妈。”
“小染,你真去过医院了?”
“嗯。”
赵澜赶紧把东西拿进厨房,傅染用试纸测过后赵澜也问过她身体不适的原因,她说了胃不好,赵澜自然深信不疑。
“医生怎么说?”
傅染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盒酸奶,“让我别经常熬夜,没什么大问题。”
李韵苓哪里肯信,只是嘴上没说出来。
她抱着宝宝站在窗口,目光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她心里越发思念明成佑,那个嘴上总是不把门在她眼里永远是个孩子的男人。
李韵苓余光瞅向餐厅,看到傅染双手趴在赵澜的肩上两人正有说有笑,心里的悲凉越发恣意蔓延,明成佑走后,她现在唯一的亲人,怕是只有瀚瀚了。
李韵苓手指拨了拨瀚瀚的小脸,“还是我的乖孙子最好。”
回到明家后,明嵘很少回来,傅染也不在,偌大的一座别墅,李韵苓能说话的就只有萧管家。
“夫人,您还是怀疑少奶奶怀孕了?”
“之前报纸上登出来的照片你也看到了,小染肯定在外过过夜,况且我让她去医院,她情绪很不对劲,赵澜也帮着她,这事所以很难说。”
萧管家站在李韵苓身后,“夫人,那您有什么打算?”
李韵苓颇为头疼,“我也不好硬拉着她去医院,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倘若她真的怀孕肚子总有大出来的那天。”
萧管家吃了惊,“难道您不怕?”
李韵苓手掌撑起前额,“除了这样我还能有别的办法吗?她若想去拿掉……哎,纸包不住火,再说她总要在家休息。”
“也是。”
李韵苓阖起双目,“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成佑要活着,我现在说不定开心地抱着孙子什么都不用操心。”
“夫人,您就是操心的事情太多。”
公司的事在逐渐走上正轨,关于明成佑的新闻却从未间断过。
毕竟上次新闻发布会只是出现了影像和声音,这么些日子过去,尽管媒体肆意挖掘,可还是没有关于明成佑的丁点消息。
所处的上流社会,所谓的豪门,有时候就像是娱乐圈一样,真真假假令你分不清楚。
青山墓园外。
一个年轻的女人跪在门卫室外头,哭声撕心裂肺呼天抢地,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穿着简洁,披着头蓬松的卷发,偶尔有车辆经过,幸好是大白天,不然真以为见鬼了。
门卫出去哄赶,“走走走,吃饱撑着在这里哭。
”让我进去见三少一面,我要见他。“
”神经病。“
这一哭一闹,也不知道怎么竟将记者给招来了。
门卫眼见要出事,赶紧给明家挂了个电话。
李韵苓和明嵘匆忙赶至时,女人哭得肝肠寸断跪在地上不起。
两人没有下车,看到围着的大堆记者,李韵苓示意王叔把车开到一边。
记者正在采访,女人趴在那只是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韵苓目光透过车窗望出去,”这女人又是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难得跟成佑也有关系?“
”瞎闹,“李韵苓断然摇头,”我知道的就沈宁一个,这女人还从来没见过。“
”妈,要让傅染过来吗?“
李韵苓不假思索,”当然,这是她的家事,她理应管。“
傅染接到电话,头一阵阵地疼,似乎总有人嫌她太闲,非要给她找些事情出来。
到了青山,看到大批记者的身影,傅染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女人跪在地上,听到记者群传来的嘈杂声,她猛地挺起上半身抱住傅染的腿,”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吧?“
”你要见谁?“傅染垂眸,仔细端详着女人的脸,发现并不认识。
”成佑,让我见成佑。“
傅染脸色微凛,”要见成佑你跑这儿来?“
女人看着她的神色,稍有怔愕。
傅染弯下腰,在她耳边道,”要见他是吗,跟我过来。“
女人还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傅染拨开人群走向门卫室,身后的女人反应过来,几步跟上。
记者群穷追猛打,傅染示意门卫将他们拦在外面。
她反手关好门,”你究竟是谁?“
女人坐在椅子上啜泣,”我叫李晓。“
”我没问你名字,“傅染双手环在胸前,两条腿就势抵着桌子,”你今天闹这么一出是何意思?“
李晓用袖子擦干净眼泪,”我之前跟三少有过一段,恐怕你还不知道呢。“
傅染闻言,越发头疼。
李晓瞅着她的样子,笑开颜道,”以前经常在迷性玩,三少的大方我也是见识过的,我们几个朋友最近手头很紧,想向你借些钱来花花。“
从沈宁到李晓,前一个还能说是因爱生恨,这个算什么?
赤裸裸地敲诈?
李晓熟练地报出来路,”我们这个圈子,也就靠你们那所谓的面子混口饭吃而已,说出去谁管相信不相信呢,前段日子某位导演的新闻你注意到了吗?有关潜规则的,就是我一朋友弄出来的。“
傅染了然点头,敢情明家树大招风,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说吧,你要什么?“
李晓伸出只手,弯起四根手指,”要的真不多,100万。“
傅染笑开,”我要是这么答应了,以后你们还不得一波波找来?“
”前段日子有关三少的传言闹得满城都是,我也很好奇他活着还是死了,要不,我再帮你们编个版本?“
傅染微眯起眸子,眼里一道厉色闪过,李晓笑嘻嘻指着眼睛,”以前想考演员没考上,哭戏倒是练过的。“
”你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染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还好,到目前为止没失手过。“
挎包内的电话一遍遍响起,应该是李韵苓。
傅染摊开手,”好吧,你要怎么折腾随你便。“
”你什么意思?“
傅染起身,打开门走出去。
记者见状,趁势蜂拥而来,李晓反应迅速,上前拉住傅染的手恸哭,”当初成佑是死在我怀里的,你们连他下葬的时候都不允许我参加,现在我想见一面都不行吗?“
傅染猛然转过脸,阴沉的面色竟是令人心头一窒,她陡然挥开李晓的手,在李晓摔倒之际,傅染逼上前,脚几乎踩到她摆在两侧的手,”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你哪只眼睛看到成佑死的,你再敢咒他一声试试?“
这般神色,同方才在门卫室内的判若两人。
李晓吃惊,却也强辩道,”难道我当时还能看错吗?“
”死在你怀里,笑话!“
李韵苓眼睛望出车窗外,就看到不远处人群围着,也不知道事情处理得怎样,有些心急。
”凭我跟三少的感情,为什么不能?“
傅染蹲下身来,手指指向墓园门口,”感情?感情好连这门都进不去?我本来不想来的,只是这是我们明家的墓园,容不得你在这胡闹,下次再敢来,我会报警。“
李韵苓跟明嵘来得正是时候。
”怎么了?“
”妈,没事,“傅染站起身,”遇到个惹事的。“
李晓眼见闪光灯一片片打过来,索性豁出去,”我跟他在床上的时候,你还在家等他吃饭呢。“
傅染顿住身,李韵苓欲要开口,傅染弯腰再度冲李晓道,”他身上有几根骨头几根头发你都清楚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晓愣是被怔住。
没法子,这便是气势。
傅染搀扶着李韵苓离开,丢下句话来,”以后想要钱,也得挑挑骨头软的才能啃。“
李晓被围在人群中央,见她满脸怔神的样子,有人笑着说道,”难道你还能清楚别人身上有多少根头发吗?“
李韵苓站在车前,”那人是谁?“
”无关紧要的人,“傅染若有所思,”说是想要一笔钱。“
”真是好笑,把主意打到我们明家来了。“
”妈,没必要为这些事烦心,我们回去吧。“
王叔载着李韵苓率先离开,傅染刚发动引擎,手机便响了,她戴上耳机,还未开口,男人含笑的声音已然先传来。
”处事倒越来越有我的范儿了,不愧是我老婆。“
傅染眼睛望向后视镜,”你在哪?“
”傅染,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这话应该傅染说才对,”你哪里倒霉?“
”先有沈宁带着儿子说是我私生子,再有这么一出,说得我好像真无恶不作似的,行为纯良,却要背负这样的名声。“
傅染呸他。
”少来。“她专注地望向前面的路,”要不是你花名在外,哪里会一个个寻上门。“
也不知是真如李晓所言,还又是一番试探?
傅染疲惫不已。
男人也猜出她这会定然蹙紧眉头,”今晚过来吧?“
她想也不想拒绝,”说不定我这会就被记者给盯着。“
男人凉薄的唇拉开道弧度,”别听到个今晚就吓得不成样子,我还能真吃了你,来吧,我带你放松放松,总这么紧绷着身体也会紧绷,难怪这几次在床上你都跟木头似的,原来是这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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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报告单
傅染眼神专注,压根没将男人的话放耳朵里去。
她想到李晓方才的笃定和威胁,心里陡然滋生出凉意,这些还都是建立在明成佑活着的基础上,她才能如此反击如此不屑一顾,倘若她真是只身一人,没有了底气,或许真会被吞得个骨头都不剩。
“傅染?”
那边,男人得不到她的回应,重复开口。
她回了回神,“做什么?”
“这件事真跟我没关系。”只要是个女人,估计遇上这种事都能抓狂,他细想后还是要解释。
傅染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男人听她这样漫不经心,却反而语气带出不悦,“傅染,你是不是对我太有信心了?”
从沈宁的事到这个李晓,傅染每回的冷静都让他措手不及,似乎总不用解释,话到嘴边,看着眼神都能懂了。
傅染继续开车,目光时不时瞥向后视镜,“你是没事嫌事情不够烦的对吧?”
男人噤了声。
傅染摘掉耳机,因为看到李韵苓的车在前面的转角处停着,似乎在等她。
傅染减慢车速过去。
王叔放下车窗。
明嵘和李韵苓坐在后排,明嵘双手环在胸前闭目养神,李韵苓则铁青着张脸,傅染下车后来到车窗前,“妈,怎么还不回去?”
“傅染,刚才的女人究竟是谁?”
“她说跟成佑之前有过关系,问我要一百万封口。”傅染说了实话。
李韵苓倒抽口冷气,眼里淬了把凉意,语气也渐渐黯淡,“成佑一走,什么人都敢往明家挤,死了还要往身上扑脏水,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李晓。”
李韵苓掉过头去,“明嵘,去查查这个人的底,要让她翻不了身才行。”
明嵘微微睁开眼,由于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再加上光线的原因,傅染并不能看真切他脸上的神情,她只见他点了点头。
“妈,您赶紧回去吧,以后这种事您也别放在心上。”
李韵苓想起明成佑,手掌按向心口后靠往椅背,似有不适,王叔见状,将车窗合起后缓缓开了车离开。
傅染车开得很慢,回到依云首府,恰好赵澜抱着瀚瀚出来晒太阳。
傅染接过孩子后坐在园子的凉亭内,赵澜回了客厅,偌大的地方望去,除去顶好的阳光外,竟觉不出丝毫的暖意。
吃过晚饭,傅染换了套衣服准备出门。
赵澜在客厅内抱着瀚瀚,看到傅染下楼,“小染,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嗯,”傅染弯腰亲吻瀚瀚的小脸,“妈,我今晚可能住在家里不过来了。”
“好。”
赵澜望向傅染走到玄关处的身影,车子发动后很快开出依云首府,赵澜把孩子交给月嫂,她走到落地窗前,想到李韵苓私底下和她说起的话。
赵澜也有怀疑,毕竟傅染出去不是一次两次,再加上外面的传闻又满天飞,她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挂回去。
谁也没有权利要求傅染不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哪怕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傅染今晚本来不想出去,回来后,想见他的感觉却越发迫切起来。
她尽量小心,比以往更加谨慎,到了别墅停好车,事先也没有通过电话,她直接来到三楼,抬起手敲响门板。
“谁?”里头传来的口气并不好。
傅染没有回答,直接拧开房门。
男人背对她坐在床沿,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陡然炸毛,顺手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转过身,傅染惊怔,杵在原地,眼睛圆睁着盯向他举过头顶的手。
男人动作僵住,话却已脱口而出,“谁让你……”
傅染走进去,把包挂在衣架上,“做什么发这样大的火?”
他硬生生又把手收回去,手里的水杯轻声落回床头柜上,“不是说不来吗?”
傅染头也不回,从包里取出手机,“想你就来了。”
他手还维持着拿住杯口的动作,男人嘴角勾起,看到傅染走近他。
他伸手想拉过傅染,却猛然觉得眼里一晃,傅染双脚踮起后轻巧地跳起身,两腿就势攀住男人的腰,他措手不及,愣是被她压倒在床上,傅染双手按住男人的肩膀,整个人扑在他怀里。
这番动作,太激烈了。男人手掌按向腰际,方才那么一下生怕给扭到了。
男人的腰可是半条命。
傅染坐在他腰间,男人想挺起身,被她手掌又给按回去,“不是让你晚上悠着点吗,瞧这压一下就要你命了。”
他掀开傅染的衣角,手掌趁势而入,“我没想到你这么热情。”
确实,方才那一下弄得他现在还没缓过神。
傅染仍旧维持着坐的姿势,“想想还是不能这样简单地放过你。”
男人想要再度起身,胸前的扣子因为用力而绷紧,能看到恢复的肌肉及线条,傅染双手卡向男人脖子,“我问你,在迷性你真的见过那个李晓?”
“那么多人,我早不记得了。”男人任由她掐着,傅染手指使劲,“以后要都一个个找上门我还怎么管?”
喉间倒真觉得有些难受,男人仰躺着,“不是说不吃醋吗?”
傅染膝盖跪在他身侧,人站起些后又重新坐回去,男人两手抓着她的腰,“轻点,这叫体罚懂吗?”
“我让你今后好好长长记性。”
男人噙起抹笑,“那真的不怪我,我压根不认识那张脸。”
“可人家记得你这张脸,”傅染伸出手拧了把男人绝美的俊脸,不止卖相好而且手感好,“不然怎么一个个都送上门?”
“没办法,”男人顺势握紧傅染的手,“我长得太好。”
傅染往他脖子狠狠一掐,“脸皮太厚。”
男人双手缠住傅染的腰,上半身挺起后同她前额相抵,“今晚总要留在这吧?”
傅染点下头,若有所思伸手抚向男人的脸,“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别这样偷偷摸摸的?”
他手臂将她圈紧,“妈说你怀孕,这件事就此过了吗?”
傅染漫不经心点头,“应该算是过了,她没再提过。”
“你自己留个心眼,”男人在她脸庞处轻啄,“不过你并没有真的怀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按住他解她扣子的手,“以后要做好措施。”
男人眉头轻皱,“听说过一句话吗?戴着套子做ai,就好比穿着雨衣洗澡。”
傅染忍俊不禁,“哪里听来的这种话。”
他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你是没感觉。”
他手指塞进她的裤腰内,已经勾到底裤的边沿。
傅染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陡然响起,震动声伴随着铃声打断男人的动作,他眼睛依旧紧阖,傅染伸出手臂去够,把手机拿到眼前后一看,居然是赵澜。
她有些吃惊,另一手挡住男人凑下来的脸。
“是谁?”声音有些恼,在某件事上,他一贯不喜欢被人中途打乱。
傅染接通电话后放到耳边,“妈,有事吗?”
“小染,”赵澜支吾着开口,“你到家了吗?”
傅染抬起眼帘,“嗯,到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赵澜捏紧话筒后坐到沙发上,“那你今晚……是住在家里了吗?”
“对,您也早点休息吧,我明早就回去。”
赵澜又随意交代几句,傅染挂掉电话,看到明成佑两手撑在她身侧,居高睨望的脸色颇为不悦,“是她?”
傅染面露疑惑,“以前我出来,妈从来不打电话问我。”
赵澜手里拿着话筒,怔怔出神,月嫂过来,手里的瀚瀚已经睡着了。
傅染醒来时很早,她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男人听到动静,手臂缠过来抱住她的腰,“再睡会。”
“我担心外面又有记者跟着,还是早点离开吧。”
他尽管不情愿,但还是拗不过傅染。
她穿好衣服见他拿了裤子往身上套,“你睡会吧,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到楼下。”男人随手拨了下头发,走过去牵起傅染的手。
外头天还未放亮,有些许的湿气,男人牵着傅染的手走进园子,抬眼望去,白色的墙栏显得尤为醒目,里面和外面也仅仅一墙之隔,男人站在门口,傅染透过后视镜看着他被拉长的身影,心里止不住又漾起酸涩。
他两手插进兜内,直到傅染的车影消失在眼里。
回依云首府时傅染换了身衣服,她开车来到公司,在电梯口看到明嵘。
“二哥。”
明嵘面色不若平时般轻松,专属电梯打开时,明嵘率先走进去。
傅染随后站到明嵘身侧。
她眼睛盯着上行的数字,明嵘似在考虑着什么,直到电梯门叮的打开,他伸手拍了下按键,傅染看到重新合起的门,“二哥?”
明嵘从公文包内掏出份东西递到傅染面前,“这是一早有人送到家里来的,恰好我要出门,傅染,有些东西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解决得好,要是再惊动到妈耳朵里,指不定又闹成什么样子。”
傅染从明嵘手里接过,打开来一看,是张医院的检查单,抬头写着她的名字,下面却清清楚楚写着她怀孕两个月。
傅染微微吃惊,心里升起了重重的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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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不好意思哈,回来就闹事情,折腾啊,明天估计还是不能早更,也多更不了。
在回来前一天我妈就打电话说易宝贝拉肚子很严重,去看了医生,等我到家,孩子好了些,我妈撑不住了。又是吐又是拉肚子,今天和明天都要挂水。
本来我回来就很累,今天弄了易宝贝一天,明天又要,只能由我自己带,但争取不会断更,等缓过来后速度会上去哈。
亲们别急,我家事情也都赶一块去了,实在米办法,希望你们能体谅。
这次年会,借着《假爱真做》妖妖拿了人气奖,很开心,这些都离不开亲们的支持,谢谢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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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亲子鉴定
傅染微微吃惊,心里升起了重重的疑团。
门再度打开。
傅染没动,明嵘也站着没有迈开脚步。
傅染把报告单捏在手里,“二哥,你为什么要给我?”
“小染,尽管成佑不在了,但我始终把你当成明家的一份子,也不希望你和妈之间闹出不愉快。”
傅染微勾起唇瓣,抬起眼同他对视,“二哥,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但这件事真是无稽之谈,我不可能怀孕,这张报告单是假的。”
明嵘瞅了她一眼,“妈之前也跟我提过,总之,你的私生活我们都不好过问,即便你真的要寻求自己的幸福我也觉得无可厚非,这次我把报告单截下了,指不定以后还会有什么事,你要自己当心。”
傅染把东西随手塞进包内,“二哥,你相信我吗?”
明嵘倚在电梯墙上,“小染,那你信我吗?”
“这话怎么说?”
明嵘两手环在胸前,“妈执意让我进mr,其实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对mr没有丝毫兴趣,我也想帮你把mr撑起来,我希望今后我们能没有芥蒂地共同处事。”
傅染一只脚迈出去,站在电梯口等着明嵘,“二哥,这同样也是我希望的。”
明嵘手掌自然地落在傅染肩部,“改天带瀚瀚回家看看,妈心情好了自然也不会凡事都挑刺。”
两人并肩往前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将办公区域分割成一道道金黄色,洒在脸上别样的温暖,傅染自然也想能做到明嵘所说的那样,有个能相信的人撑着,她也不用孤军作战。
明家。
萧管家在门口拿了快递走进去,偌大的别墅内,除去一波接一波的的佣人外,能陪着李韵苓的也只有她了。
明云峰走后,明家的辉煌也不若之前,虽然有明嵘,但明成佑和明铮的事情一出再加上明成佑的逝世,明家这座原本寓意仕途高升的宅子,似乎也在趋近衰落。
李韵苓坐在花园内,看到萧管家大步走来,她眼睛盯着跟前的盆景,“谁来了?”
“夫人,这儿有份快递。”
“你打开吧。”
萧管家撕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她抽出来后看到抬头的名字,往下扫时吃惊地睁大双眼,“夫人,您快看。”
李韵苓想着事情,冷不丁被唤回神,“什么事?”
萧管家把东西递到她手里。
李韵苓定睛一看,大惊失色,摘掉手套后脸色铁青,“她果然怀孕了。”
“夫人,这是谁寄过来的啊?”
“管它谁寄来的,”李韵苓攥紧报告单大步往屋子里走去。“萧管家,这件事不要对外说。”
“夫人,我知道的。”
萧管家跟上时,李韵苓已经走进了客厅,她站在明云峰的照相跟前,看那背影,一下子似乎苍老不少。
李韵苓上了柱香,萧管家站在旁边没有打扰。
待她走来时,这才上前搀扶她来到沙发旁。
“夫人,要打电话叫少奶奶回来吗?”
李韵苓撑起前额,眼睛闭着没精打采的样子,萧管家见她不说话,也就没再开口。
半晌后,才听到李韵苓的声音传来,“萧管家,成佑走了……很久了吧?”
“夫人,改天我陪您去趟青山吧。”
“傅染现在这样子,我都没脸去见成佑,”李韵苓眼睛内酸涩,被烫的都睁不开眼帘,“他才走多久啊?”
“夫人,”萧管家坐到她身侧,“其实,您想开了也就好了,少奶奶毕竟还年轻,这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迟早,”李韵苓叹口气,“但这也太快了。”
“倒是可怜了小少爷,”萧管家在旁说道,“少奶奶的心思倘若不在孩子身上,最苦的还是小少爷。”
李韵苓心口不住抽痛,萧管家给她倒杯水,“夫人,您也别太操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少奶奶的肚子要真大起来……”
“等肚子大起来,明家的脸还要不要了?她倒是无所谓,可瀚瀚还跟着她呢。”李韵苓越想越头疼,“你赶紧打个电话,让明嵘和傅染都过来。”
傅染接到萧管家的电话时,大抵已经料到是什么事。
在车库碰到明嵘,明嵘才挂完电话,本来要去办公室,“妈让我们回家一趟。”
傅染打开车门,车子跟在明嵘后面一路驶出去。
两人走进客厅,李韵苓抬首盯着明嵘,傅染穿过玄关来到李韵苓跟前,“妈。”
李韵苓若有若无地勾起抹笑,“明嵘,今早你接到快递了吗?”
傅染心里咯噔下,明嵘笑着走去,修长的腿坐在沙发把手上,“妈,您把我们叫回来就为了这事,什么快递?我不知道。”
他手臂跟往常一般搭住李韵苓的肩膀。
李韵苓脸色越发难看,“现在连你都要帮着她瞒我是吧?”
明嵘和傅染对望眼,傅染看到茶几上一张揉碎的纸团,索性也就开门见山,“妈,那张报告单是假的,您如果不信的话我这就可以跟您去医院。”
李韵苓回过头看向明嵘,“你事先也知道了?”
“妈,您听听小染的意思。”
李韵苓却充耳不闻,“我还是那句话,你把瀚瀚带过来。”
“妈,这不可能。”
傅染拿起茶几上的纸团,“您相信我,我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成佑的事。”
“我信不了你,”李韵苓直截了当道,“这单子是医院出来的,假不了,傅染,你看看你之前的反应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其实就是怀孕罢了,你真要承认的话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把瀚瀚交给我,你也可以解脱了。”
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李韵苓不相信她,傅染说什么都没用。
自然,又是不欢而散。
回到依云首府,傅染站在门口看着赵澜抱了瀚瀚在客厅内走来走去,她每天都要去公司,根本拨不出多余的时间陪瀚瀚,况且李韵苓现在认定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她想过带孩子去傅家,但范娴过世后傅颂庭精神状况也很差,傅染实在不忍再让他多操心,况且陈妈还在家里,傅染望向窗外,依云首府也不能放太多的人,不然消息传出去,外面都会以为她存心不让李韵苓见瀚瀚。
“小染,回来了。”
傅染走到赵澜身侧,“瀚瀚乖吗?”
“方才下来爬了会,还挺有样子的。”
傅染抱过瀚瀚,“妈,我刚从家里过来,今天出了点事,我寻思着想把瀚瀚送走。”
“送走,”赵澜吃惊,“送去哪?”
“我怕我留不住瀚瀚。”
“李韵苓还想着把瀚瀚带在她身边吗?”
傅染拉起瀚瀚的小手放到嘴边轻吻,“妈,我离不开瀚瀚,每次都想着能够早点回来看看他,要是哪天他突然不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澜拿过纸巾给瀚瀚擦着嘴,“你别担心,我天天在这不会让她把瀚瀚带走的,送去别的地方也要自己人照看着才能放心,再说你工作那么忙。”
傅染环顾四周,这儿是她跟明成佑的家,她当然不想带瀚瀚走。
“小染,明天我去家里多拿些衣服来,往后买菜我就让佣人去,我在家带好瀚瀚。”
傅染抱紧怀里的孩子,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妈,谢谢您。”
“你放心吧,公司的事不能丢又要照顾孩子,我别的帮不了你,每天带着瀚瀚我心里也开心。”
李韵苓倒是没把事情闹开,毕竟关系明家声誉,傅染照常上班,依云首府那赵澜照看的很好,几乎不用她操心。
傅染走到二楼的阳台,赵澜抱着瀚瀚在园子里玩,一辆车陡然出现在依云首府门口,开得很慢,傅染如临大敌,手里的电话也不由攥紧。
通体茶色的玻璃,可望出去却看不到里头的身影,赵澜脚步不由自主走向门口。
也许天生有种反应,是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的,赵澜手扶着栏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停在路口的车窗。
傅染赶紧下了楼,脚步急促走到门口。
“妈,是谁啊?”
赵澜一手抱着瀚瀚,另一手猛地抓住傅染腕部,“小染,会不会是成佑?”
“怎,怎么可能?”傅染心惊,手里的电话不期然响起,她退到边上后接通,“喂。”
男人干净利落地丢下两字,“上车。”
还真是他。
傅染还穿着家居服,她望向赵澜,“妈,是我的一个朋友,我跟他出去有些事要谈。”
赵澜杵在原地没动,傅染伸手去抱瀚瀚,赵澜见状,转过身道,“那你赶紧去吧,瀚瀚留在家我会照顾好的。”
傅染闻言,衣服也没换就出了门。
她打开车窗时看到赵澜探望过来的眼神,傅染赶紧钻进后车座内,男人的眼睛盯着后视镜,“她住在家里?”
“嗯,以前会过来依云首府,最近我让妈住下来也好有个照应。”
男人手指按向眉宇间,“把瀚瀚交给她你放心吗?”
傅染挨过去,头靠着男人的肩,“我在医院的时候,妈很照顾我,我相信她。”
男人没再说什么。
傅染推了下他的胳膊,“谁让你到家门口来的?说不定外面有记者跟熟悉的人。”
“我想过来看看瀚瀚。”
傅染笑着翘起嘴角,似有撒娇之意,“你怎么没说看我?”
男人凑到她耳边,手掌圈拢后薄唇轻逸出一句话。
傅染脸腾地通红,一巴掌拍向男人的腿,“下流。”
赵澜走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已然消失的车影,这次,她是亲眼看到傅染上的车。
眼睛不由落到怀里的瀚瀚身上,这时,月嫂从屋内走出来,“夫人让您接电话。”
赵澜手掌在瀚瀚背部轻拍,“进去吧,把门关好。”
回到客厅,赵澜一手抱紧孩子另一手拿起电话。“喂。”
李韵苓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也没想到赵澜会这样顽固,“你还是不肯带瀚瀚去医院?”
赵澜却并没像平常那般态度强硬,“我怕小染知道,会怪我们。”
“哼,”李韵苓冷笑,“现在都不知道你抱着的是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你管她会不会怪你,再说,你趁她不在家时候出来没人会知道的。”
赵澜抱着瀚瀚的手不由收紧,孩子蹬着小腿开始哭闹,赵澜心有不忍,李韵苓见她好不容易松口,“这是以防万一而已,倘若瀚瀚真是成佑的骨肉你再疼爱也来得及,我也是瀚瀚的奶奶,你的心情我还能不理解吗?”
赵澜见状,点了点头,“那好吧,小染这会出去了估计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我这就让王叔过来依云首府。”
赵澜挂上电话。
瀚瀚哭得小脸通红,月嫂拿了奶瓶过来,赵澜抱起他走向另一侧的沙发,她在瀚瀚粉嫩的脸上轻啄,“宝宝,别怪奶奶。”
赵澜心里默念,一定,瀚瀚一定要是明成佑的孩子。
傅染回到依云首府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刚进客厅就听到瀚瀚不住哭闹的声音,赵澜抱着孩子满脸疼惜,眼里藏匿不住的愧疚。
“妈,瀚瀚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没有睡好。”
傅染从赵澜手里接过瀚瀚,赵澜站在边上,原本亲子鉴定不一定非要抽血,可李韵苓执意,瀚瀚抽血回来后就哭闹不止,兴许是被吓到的。
傅染拍着瀚瀚的背,“瀚瀚乖啊,不哭,不哭。”
赵澜紧张地捏紧衣角,生怕被发现什么,瀚瀚的哭声已经嘶哑,一阵阵揪得她心里难受。赵澜不住后悔,傅染回头看到赵澜的样子,“妈,没事,孩子哭闹很正常,您别担心。”
赵澜坐回沙发,傅染抬起瀚瀚的手放到嘴边轻吻,又用手试了试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热,她眼尖,几乎一眼看到瀚瀚手指上的红点。
傅染纤细的手指颤抖下,她意识到不对劲,将瀚瀚的手放到眼前,这才确定是个针眼大小的红点。
傅染眼眶内止不住酸涩,看着瀚瀚哭红的小脸,她心里难受万分,赵澜也如坐针毡,傅染出门时瀚瀚还好好的,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针眼是她离开后被扎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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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或者后天,我尽量把更新时间调整哈
这样亲们不适应我也不适应
再过个几张,偶把小三三放出来,哈哈,咬人厉害滴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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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神秘推手
月嫂泡了奶粉拿过来,傅染接过后抱住瀚瀚坐到赵澜对面。
“少奶奶,小少爷不会发烧了吧?”
“今天有带瀚瀚出去过吗?”
月嫂闻言,抬头望向对面的赵澜。
赵澜怔了下,“我带他出去走了会,顺便去买些东西回来。”
傅染把奶瓶塞到瀚瀚嘴边,可孩子哭得一口奶不肯喝,她朝月嫂吩咐道,“去煮些米粥来。”
赵澜赶紧站起身,“我去吧。”
“妈,”傅染及时唤住她,“您坐会。”
赵澜神情尴尬,杵在原地没动,傅染手指抚向瀚瀚指尖,赵澜眼神似有闪躲,她听到傅染叹口气,尔后声音传入赵澜耳中,“妈,瀚瀚是成佑的儿子吧?”
赵澜大惊,没想到傅染会直接开口,她无所适从地看向傅染,见她垂着头,似乎方才的话只是赵澜自己听错了。
“小染?”
傅染抬首,眼睛这会直勾勾盯着赵澜,她将方才的话重复问道,“瀚瀚,是成佑的孩子吧?”
赵澜咚的几乎是两腿一歪砸在沙发上。
“小染,我……”
傅染视线收回后垂落到瀚瀚脸上,“妈,家里再怎么闹腾,我一直相信您是我能够相信的人,刚生完孩子的时候我没人照顾,是您一趟趟跑来医院,我没能从我妈那里得到的安慰和体贴,都是您给我的。”
赵澜双手捧住脸,无颜以对,“小染,对不起。”
傅染让瀚瀚贴在自己胸前,孩子哽咽不住,小脸上都是泪水,一下撕裂一下戛然而止的哭声令傅染越发自责和难受。
月嫂煮好粥过来,傅染给瀚瀚喂了几口,连拍带哄,瀚瀚这才慢慢止住哭声,吃了些东西后在傅染臂弯间睡熟。
她把孩子放进婴儿床,回到沙发跟前,赵澜脸埋在两手间肩膀轻耸,隐约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
傅染坐回原位,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小染,都怪妈糊涂,不应该怀疑瀚瀚。”赵澜抬起头,“我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是妈的意思吗?”
赵澜点点头,“她一早就让我跟瀚瀚去做亲子鉴定,起先我不同意,后来看到你在依云首府上了那辆车,你说是朋友,我……”
傅染双眼望向窗外,花园内的景观灯刺得心头阵阵迷离恍然,“既然这样,做了也好,至少以后瀚瀚不用再被怀疑。”
“小染,”赵澜现在是满心的后悔,“报告单还要过两天出来,可我心里难受,我不应该带瀚瀚去医院,这要以后瀚瀚长大了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怪我。”
傅染收回视线,“妈,您回去吧。”
赵澜怔了怔,却也能想到傅染这番话的用意。
她应该想到,她在依云首府是留不下去的。
赵澜连夜上楼收拾行李,还有家里的佣人帮忙,其实东西也不多,下楼的时候看见傅染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面朝翠绿色的灌木丛,白皙的侧脸被打出一道道斑斓。
赵澜眼角噙泪,她总是心疼傅染,可在傅染靠近她的时候,又是自己把傅染给推出去的。
听到脚步声,傅染回神,并执意让司机将赵澜亲自送回家。
傅染站在外面,眼见车影消失在眼里。
月嫂走到她身侧,“少奶奶,夫人为什么要回去?”
傅染收起一把视线,“她夹在中间会很累,”傅染瞅了眼月嫂,淡然笑道,“你不懂。”
明家带瀚瀚去做亲子鉴定的事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尽管报告还未曝光,可各种各样的传言已经遍及。
傅染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依云首府,赵澜走后瀚瀚需要照顾,而mr这两日又遭遇股价暴跌的危机,明嵘敲响办公室的门,进去后看到傅染正全神贯注盯着电脑。
“小染。”
傅染眉宇间藏匿担忧,“二哥,这次股价似乎有人在蓄意买进,你看这,”傅染指向电脑,“这大幅度的揽进,我怕到时候会让mr面临崩盘的危险。”
“我找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明嵘满脸愁容,“小染,公司目前的账上没有足量的流动资金,而趁机想让mr垮台的可不在少数。”
傅染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可心里却担忧起来。
来到别墅,远远看见男人坐在泳池边沿,拿着根钓鱼竿在钓鱼。
傅染提步而去,波光粼粼的水波打到脸上,映衬出湛蓝的颜色,泳池内清澈见底,别说是鱼,就连一道人影走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傅染脚步落轻,男人右手拿着鱼竿,眼睛却阖起正在闭目养神,她身子挨近后,双手落到他肩膀处,男人握住她的手背,“来了。”
“钓到鱼了吗?”
“你不是上钩了吗?”
傅染坐在他身侧,男人旁边连个装鱼的桶都没有,他看见傅染四处张扬的样子,笑着搂过她的肩,“凡事不要急躁,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预料接下来的事。”
傅染撇不开眼里的黯淡,mr此次的危机,她怕是躲不过的。
但她并没有告诉男人,他还需要静养,再说这关系到巨大的资金问题,哪怕他真的知道也没有别的法子。
傅染双手勾住他的手臂,头枕在男人肩上,心里有片刻的宁静,在慢慢沉淀。
眼里的场景迅速转变,她看到头顶的灯光很亮,男人赤裸的胸膛挨到她眼前,伸手拍拍傅染的脸,“今天怎么老走神?”
他都进去了,她的思维却还停留在公司的事上。
傅染回神,始终觉得姿势不舒服,又调整了下,他是进入了状态,傅染不一会又开始想别的事,男人双手捧住她的脸同她直视,她这才逼着自己全神贯注。
情欲散尽,傅染枕在男人肩膀处,他手指捏着她光滑的手臂,“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傅染双手圈紧男人腰际,“没有,”她侧过身,“瀚瀚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嗯。”男人轻应声。
傅染见他没有说话,索性噤声,只是觉得男人握着她肩膀的力道越来越紧。
mr办公室内。
傅染胸口觉得憋闷,室内的中央空调一直是恒温,她只觉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来,一双双眼睛盯着她,似乎要让人无所遁形。
倪秘书给她泡杯热茶,“总裁,您没事吧?”
傅染摆摆手,这几天胃又在难受,但旁人丝毫不给她适应的时间,几乎是咄咄逼人,“我们要看到的是mr一步步往上走的实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勒住脖子,倘若总裁不能妥善地解决好此事,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您趁早退下来,以免mr受到更惨重的损失。”
傅染一口热茶还裹在嘴中,这个社会多得是落井下石之辈。
“现在还看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你这番话说出口,恐怕太早了吧?”
“这般分明的局势,难道真要撑到最后的收盘有些话才能说吗?要是这次能安然渡过,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傅染落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收紧,经济社会,不止是尔虞我诈,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残忍地吞噬干净。
傅染右手落向电脑,明知结局已定,她站起身,旁边传来韩隽的惊呼声。
“总裁。”
她恍惚的失神一下被拉回去,傅染调头望向他。
“股价涨了,涨至开盘以来的最高点,前几天大幅度揽进果然是有人想蓄意整垮mr,索性最后的关键时刻,有大股资金入市,总裁……”
韩隽抬起头,只见傅染已经来到了窗口,她豁然想起男人昨天跟她说的话,当真,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拂去这萧瑟,原来只需要一点点的暖意。
傅染双手贴上窗面,声音干脆而清醒,“你们瞧瞧,今儿的太阳居然是从西面出来的。”
倪秘书忍俊不禁,先前说话的男人满脸猪肝色,傅染走回办公桌前,她两手撑住桌沿,“我还需要退下来吗?”
几人面面相觑,她啪地合上电脑,率先离开。
韩隽和倪秘书跟出去,傅染走得很慢,待韩隽走近后,她才落低声音道,“能查出对方是谁吗?”
“一般都会做得比较隐秘,哪怕知道些信息也有可能是假的。”
傅染点点头,“你们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隔天,李韵苓便跟萧管家亲自去医院拿报告单。
找得是自家熟悉的医院和医生,dna鉴定书被锁在办公室里头,医生取好后走出去,在走廊上却跟一个病人撞了个满怀,对方忙不迭说对不起,又把文件袋捡起后交回他手里。
李韵苓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医生回来,“怎么样?”
“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您还是自己看吧。”医生说完,将资料袋递过去。
李韵苓手忙脚乱打开,眼睛迅速扫过资料,最后落在一排结论性小字上,她重重吐出口气,“幸好,幸好瀚瀚是成佑的孩子。”
医生原本面无神色的脸陡然一僵,他从李韵苓手里接过鉴定书,果然,上头清晰记录着瀚瀚跟赵澜之间的关系。
可,那份鉴定书不应该是这个结果。
李韵苓满脸欣慰,拿回鉴定书后同医生去握手,对方脸色尴尬,却又觉得诡异,只得皮笑肉不笑道,“恭喜,恭喜。”
走出医院,李韵苓心情大好,萧管家笑着开口,“夫人您看,我就说小少爷肯定是三少的儿子。”
“我还不是以防万一吗?现在知道瀚瀚是我的孙子,我可就放心了。”
萧管家将随身的东西都收拾好,“今天都是好事,二少说mr的危机也解了,您啊总算能放宽心。”
李韵苓脸色稍变,满面的晴色转为阴郁,“mr这次解围需要大笔的资金,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傅染哪里有钱周转?”
萧管家不懂这些,“可能是三少之前留下的吧。”
一语却无意中令李韵苓惊醒,她眼睛陡然圆睁,“之前成佑被绑架不是讹了十个亿吗?”她眼睛微眯,萧管家掩不住惊讶,“夫人,您的意思是?”
“不然,傅染这一关如何能过得了?”
李韵苓眼睛望向后视镜,“她做的事真是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不行,瀚瀚不能留在她身边。”
萧管家望进李韵苓潭底,这个想法李韵苓从未放弃过,如今证实了瀚瀚是明成佑的骨肉,便越发坚定了。
赵澜离开依云首府后,傅染尽可能抽时间在家陪着瀚瀚,这天是预约好要去打针的日子,她跟月嫂一前一后走出依云首府,傅染抱着瀚瀚便没有开车,车子顺高速驶出去。
外面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傅染一边哄着孩子,无意中在后视镜内看到一辆紧跟着的车子。
本来有车在后头也属正常,可为防万一,傅染还是吩咐司机减了速,对方却并没有越过去的意思,她不得不暗自小心。
“少奶奶,前面不远处就是医院了。”
傅染抱紧怀里的瀚瀚,“别从这个路口下,去前面的高速吧,宁可绕一段路。”
至少路上来往车辆多,可以避免可能有的危险。
“是。”
后头的车子盯得很紧,傅染细看后才发现并不止一辆,怀里的瀚瀚似乎隐约意识到什么,正在不安地蹬着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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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不好意思哈,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好苦逼,对着电脑就发晕了,有朋友说水土不服,可我到西安好好滴,咋一回来就上吐下泻捏,苦逼不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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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夺子
从高速下来后,途径一座天桥,不远处便是医院。
傅染也希望是她疑心过重,驾驶座内的司机如临大敌,紧张地时不时望向窗外。
眼见就要到医院门口,月嫂率先松了口气。
“少奶奶,里面停车位满了,只能靠在路边。”
傅染望出窗外,车水马龙,她抱起瀚瀚另一手推开车门。
她不相信,还能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些什么来。
右脚才跨出去,猛地听到阵刹车声传来,原先紧随其后的一辆车忽然停在边上,下来的男人二话不说要来抢傅染怀里的孩子。她下意识赶紧退回到车内,伸手去按车门锁,对方却抢先一步拉开了门。
傅染背贴着月嫂往后缩,眼见男人的手已经伸进来。
“救命啊!”月嫂撕开嗓门呼喊。
瀚瀚被吓得啼哭不止,傅染双手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她眼睛掠过后视镜,猛地看见一辆车子快速飞驰而来,车头直撞向她们的车门,男人吓得赶紧缩手,但还是晚了一步,傅染听到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她赶紧捂住瀚瀚的耳朵。
男人右手全是血,一道血口子顺手背撕开。
傅染完全没想到当街抢孩子的事会明目张胆发生在她身上,更没想到会凭空冒出这样的一幕。
门已被撞得变形,她伸手将门带上,“快开车。”
司机闻言,赶紧踩了油门。
“少奶奶,不去医院了吗?”月嫂的声音战战兢兢。
“快把电话给我,报警。”
傅染从后视镜内看着两辆车被围在中间,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毕竟除此之外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傅染报警后,将脸贴向瀚瀚,“宝宝不哭,不怕。”
眼眶内却忍不住滚烫,方才连最基本的反应都顾不上,这会想起才真正的是后怕连连。
回去依云首府的路上接到李韵苓电话。
傅染示意月嫂接过瀚瀚。
“喂,妈?”
“小染啊,你在哪?怎么不在依云首府?”
傅染瞅了眼月嫂怀里的瀚瀚,“我带瀚瀚去打预防针。”
“在回来了吗?”
“嗯,马上到家。”
傅染挂完电话,有那么一瞬间想到是李韵苓,但继而又摇了摇头,李韵苓哪怕再怎么想要瀚瀚,应该还不至于会用这种手段。
车子平稳地开回依云首府,傅染看到李韵苓站在门口,她下车之际朝月嫂道,“你……”顿了顿,还是吩咐道,“你先把瀚瀚带回屋内,别让旁人经手。”
“是。”
傅染让司机把车停稳,她下去后径自走向李韵苓,“妈,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瀚瀚。”李韵苓越过她走向车子,“出什么事了,把车撞成这样?”
“方才在医院门口不小心被撞到的。”傅染轻描淡写道。
李韵苓满脸犹疑,“谁会不小心撞成这样,好像是车门开着的时候被擦碰的吧?”
月嫂抱着瀚瀚正要往门口走去,李韵苓抬起头看到她怀里的孩子,“瀚瀚今天打的什么针?”
“脊灰。”
李韵苓走向月嫂,“来,奶奶抱抱。”
月嫂犹豫地望向傅染。
“妈,我们进去吧,您也别在门口站着。”
李韵苓挡在月嫂跟前,两手伸过去,“我的孙子我还不能抱吗,来瀚瀚,奶奶看看今天打哪只小手臂上了?”
月嫂下意识抱紧孩子,李韵苓脸上已见不悦。
她强行将瀚瀚接过手,月嫂不得不退开身,李韵苓抱住瀚瀚走到车的另一侧,她垂首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睛注意到傅染紧跟着的脚步。
“小染,这是什么东西?”
傅染见李韵苓指着某一处。
“怎么了?”傅染上前。
李韵苓背对着她,“你还说是意外?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的。”
傅染听闻,方才的怀疑越发浓烈,她走到李韵苓身侧,“妈,您发现了什么东西?”
李韵苓目光抬起掠过她,王叔将车开到身侧,萧管家悄然下了车。
李韵苓趁傅染不备,赶紧钻进后车座内,傅染只看到人影在车玻璃上快速闪过,她惊忙回身,萧管家拦在她跟前,“少奶奶,您别怪我。”
“瀚瀚!”
李韵苓示意萧管家上车,傅染欲要跑过去,萧管家推了她一把后赶紧坐回车内,随手用力带上门。
王叔见状,赶紧踩了脚油门。
“妈,瀚瀚!”傅染脚在原地崴了下,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跑了十多米,全身气力仿佛被抽尽,精疲力尽,双手不得不撑住膝盖才使得身体不垮下去。
她尽管对李韵苓有防范,但还是没想到她能做出这种事来,方才的情况,且又是防不胜防。
月嫂也完全怔住,她几步来到傅染身侧,双手搀扶着傅染的手臂,“少奶奶?”
傅染用力甩开她的手,快步冲回到车边,她开了先前的车急速打过方向盘后一路追过去,十指紧紧收拢,眼里的景物已然朦胧模糊。
李韵苓听到瀚瀚的哭声,既紧张又焦躁,“开快点。”
萧管家望了眼后头,“夫人您别急,少奶奶一时半刻追不上来。”
“瀚瀚别哭,奶奶也是为你好,”李韵苓不住拍着孩子的后背,“乖,今后我们明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王叔车子开得很快,傅染抬起手背拭去眼角的湿意,她踩了油门,手背迸出一道道藏青色,瀚瀚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谁都不能将他抢走。
兜里的电话猛然响起,傅染越发急躁,可眼见王叔已经将车子开进明家,铁门也缓缓拉上,傅染提着的一口气不得已松懈,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般,她将车停靠在路边。
电话铃声响过一遍又是一遍。
她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
“傅染。”
听到男人的声音,傅染几乎崩溃,她双手捂住脸后趴在方向盘上,“成佑,明成佑!”
男人嗓音拔高,“你怎么了?”
“瀚瀚被抢走了。”傅染说完这句话后,便再也开不了口,她哽咽着抬起头看向紧闭的明家大门,傅染失魂落魄推开车门下去,耳边掩起男人的喊声,“傅染,傅染!”
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铁门前,李韵苓和萧管家早已进了屋,傅染伸手按向门铃,里面的人始终不见出来,她索性按住不放。
可能是实在受不了,萧管家打开门快步走来,傅染盯着客厅的方向,却连李韵苓的人影都没见着。
“少奶奶,您还是回去吧。”
“萧管家,你让我进去。”
萧管家满脸难色,“自从三少走后,夫人也不容易,成天又想着小少爷,您既然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不肯将小少爷留给夫人呢?也好让她有个念想。”
“萧管家,难道您不懂瀚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傅染难以置信地盯着萧管家,“他是我儿子,是我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
萧管家叹口气,“您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再说小少爷跟着夫人不会吃苦头的,您放心吧。”
“这就是你们的自以为是吗?”傅染双手紧握住栏杆,“哪怕今后我还会有孩子,我的瀚瀚也只有这一个,难道你想说,把瀚瀚带离我身边是为我好吗?”
萧管家无言以对,半晌后,她垂下眼帘,“夫人确实是为您好。”
傅染唇角轻漾讽刺,“倘若亲子鉴定出来瀚瀚不是成佑的儿子,今天是不是我的好与坏就同你们无关了?”
萧管家微吃惊,“少奶奶,您知道?”
“瀚瀚是成佑留给我的,也是我的念想,我真没想到她能做出当街抢孩子的事。”明家总是将名誉道义挂在嘴边,没想到轮到自个的身上,也没显得多清廉正直,原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萧管家为难地站在原地,“少奶奶,这是夫人的意思,要不您让小少爷待一段时间在夫人身边。”
客厅的门被打开,李韵苓抱着瀚瀚走到花园檐角处,瀚瀚这会哭累了趴在她肩上睡得正熟,李韵苓把孩子交给保姆后大步走来,“吵什么,没看瀚瀚睡着了吗?”
萧管家见状,赶紧退开身。
“妈。”
“我不是你妈,”李韵苓直截了当地打断傅染的话,“成佑在时我才是你妈。”
傅染脸色掩不住得怅然,尽管知道这是李韵苓心里的意思,她沉默片刻后,声音带着些微讶异,“那按照您的意思,瀚瀚也不该是您的孙子。”
“那不一样,瀚瀚跟成佑有血缘关系,如今成佑走了,你对我们明家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
傅染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李韵苓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她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最淡漠的关系了。
李韵苓回头瞅了眼,“我要抱瀚瀚上楼睡觉,你也赶紧回去吧,我是不会把瀚瀚给你的。”
“您就不怕这件事闹开吗?一旦到了法庭,瀚瀚也只会判给我。”
李韵苓满脸不屑,“你大可试试,傅染你在外是怎样的名声你也不是不知道,况且你真想弄得满城皆知?受伤害最大的到头来还不是瀚瀚?”
说完,李韵苓便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后大步离开。
傅染两手抓住栏杆后使劲摇晃,“妈,您把瀚瀚还给我,您别走!”
萧管家抱着瀚瀚在客厅门口,孩子听闻叫喊声被惊得小手乱挥,又使劲哭闹起来,李韵苓侧过来瞪向傅染,“你还想吓着孩子吗?”
傅染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手掌用力捂住嘴,眼看着李韵苓抱起瀚瀚后走进屋内,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真正是有口难言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眼泪抑制不住往下淌,砸在了手背上,傅染看到萧管家把瀚瀚交到李韵苓手里,沉重的大门渐渐掩上,傅染喉咙口疼痛难忍,扯开嗓门喊道,“瀚瀚!”
她跑到围墙处,眼里,只有那扇紧阖起的朱红色大门。
“非要闹成这样吗?”傅染喃喃道,她把李韵苓当成亲人,可亲人跟亲人之间,也必须要到拔刀相向的这一刻吗?
瀚瀚,傅染是绝不会放手的。
李韵苓抱了瀚瀚上楼,可孩子些许是不习惯,哭闹不止,约莫个把小时后一个电话打到明家。
萧管家听闻后赶紧把话筒递给李韵苓。
“喂?”
“喂您好,请问是明擎瀚的家属吗?”
李韵苓把孩子交给萧管家。“我是。”
“明擎瀚才打过预防针你们怎么就走了?不是让你们在医院观察两小时吗?”护士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两小时后还要在医院吃一颗糖丸才能走的,你们这样对孩子太不负责任了。”
李韵苓眉头微皱,“应该不要紧吧,之前也打过预防针。”
“孩子现在哭闹的厉害吗?要是没什么反应还好,倘若一直在哭你们可要当心了,孩子的事可马虎不得。”
李韵苓瞅了眼瀚瀚涨红的小脸,当即心一沉,“他回来后就在哭,那要怎么办?”
“还不赶紧来医院?糖丸是必须要吃的!”
“好,”李韵苓乱了方寸,“我让司机过来取。”
“你最好把孩子抱过来,兴许是有了反应才会哭的,有些宝宝不适应会引起发烧头痛,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李韵苓忙不迭点头,挂上电话后示意萧管家出门。
“夫人,”萧管家有些怀疑,“一般打预防针应该不要紧吧,再说她们怎么知道家里的电话?”
“傅染当初留了两边的号码,”李韵苓赶忙接过瀚瀚,“你看他哭成这样子,肯定是没在医院观察的缘故,你赶紧让王叔备车,我们去医院。”
萧管家走出去,看见傅染已经不在门口。
王叔开了车带着几人赶往医院,傅染坐在一辆出租车内,她朝电话那头说道,“暮暮,替我谢谢你的护士朋友。”
“请问我们现在去哪?”
傅染合上电话,“跟着前面的那辆车。”
别墅那边,男人抄起车钥匙下楼,穿过客厅正好碰见回来的聿尊和陌笙箫。
聿尊把两个孩子交给笙箫,冲男人道,“去哪?”
他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回家!”
聿尊眉角轻扬,“不是还要养一段时日吗?”
男人已经换好鞋子,高大的身影走出去,只留了道背影在旁人眼里,“我老婆儿子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能在这呆得住吗?”
聿尊了然而笑,不多会,听见跑车的轰鸣声撕开尘嚣,男人拔高速度,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咻地穿过别墅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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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韵苓带着瀚瀚着急去到医院,老远就看到有个护士在大厅门口等着。
萧管家抱了瀚瀚下车,护士也认不出她们,还是萧管家上前问信,“请问给孩子打预防针的地方怎么走?”
护士垂首瞅了眼她怀里的瀚瀚,“是刚才我通知过的吗?可能有药物反应的那个孩子?”
“对对。”
“赶紧跟我来吧。”护士说完伸手要去接孩子。
李韵苓留个心眼,把护士的手隔开,“我跟你们医院的王主任很熟悉,她在吗?”
护士摇头道,“王主任逢双休息,您说的是儿科的主任吧?”
李韵苓稍微放下心,“那麻烦你给我们带个路。”
“好的。”护士带着两人赶紧穿过大厅。
在电梯口,一名同样身穿护士服的护士从里面出来,看到门口的人,神情明显一怔,“小顾,你怎么?”
“颜姐,我手头上还有些事要处理呢,回头中午请你吃饭啊。”
“那敢情好,还没恭喜你呢。”
李韵苓跟萧管家进入电梯,护士也随后按了楼层数,她凑过去看向瀚瀚的脸,“以后千万要注意,打过预防针都要在观察室留一会,最短也要半小时后才能刷卡离开。”
李韵苓手指摸向瀚瀚的脸,冲萧管家道,“听见没?这就是傅染做的好事,你说她存了什么心思?”
护士先走出电梯,带着几人来到门诊室,“我带他进去吧,直接找我老师可以插个队。”
李韵苓面色犹豫,“萧管家,你打个电话找找关系,瀚瀚应该没什么要紧,看完我们就马上离开。”
护士闻言,语气些微带了些不屑,“这医院来儿科的大多非富即贵,您要看不上呢就自己找关系吧,我手头还有事反正也将你们带到门口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萧管家犹豫地望向李韵苓。
李韵苓又瞅了眼瀚瀚,她朝萧管家递个眼色。
护士将瀚瀚抱进门诊室,李韵苓和萧管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候,李韵苓心有不安,“应该没事吧?”
“夫人放心,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再说谁吃饱撑着还能将我们骗到医院?小少爷瞅着确实不舒服,看一看您也放心了不是。”
医院9层。
罗闻樱双手抱住肚子痛苦地蜷缩着,明铮坐在旁边,满脸严峻几乎看不到任何松懈的神色,罗闻樱咬紧下唇,面色苍白。
“没事吧?”男人沉寂半晌后说了句。
她摇摇头,却痛苦难耐。
明铮挨过去些,“还要排队,你先靠在我肩上。”
罗闻樱犹豫片刻,将脑袋枕过去。
她脸颊摩挲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偶尔抬起头,男人坐在窗口的位子,阳光透过普通的玻璃色照在明铮的俊脸上,几乎能清晰地看清楚每个五官间暗藏的深邃,浓密的睫毛且又长,随着垂落的视线打出一排暗影,他侧过头,潭底寒冽将暖阳拉黯了些许。
罗闻樱正对他的视线,由于看得出神,收回眼时不由尴尬,嘴里无意识吐出两字来,“我疼。”
明铮抿了抿嘴角,抬头盯着诊室门口挂着的牌子。
上头写着:妇科。
“要不我去催催?”
这原也只是罗闻樱为避免尴尬说的一句话,这会听明铮这样说,肚子仿佛疼的越加难受,“你一大男人还能进去吗,等会吧。”
他听过女人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会疼的厉害。
今天跟罗闻樱出去应酬,喝完酒出来,她就撑不住了,起先以为是胃不舒服或者喝酒太过,没想到会被推到妇科来。
明铮两根手指在眉宇间不住轻点,嘴里有话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罗闻樱脸枕在男人肩头,透过彼此接触的地方能感受到明铮每一次呼吸的频率。
里面的护士喊到罗闻樱的名字,明铮将她搀扶起身,门口护士台的人冲他道,“家属止步。”
李韵苓在外头等了会,却迟迟不见瀚瀚出来,她心急如焚,隐约觉得不安。
护士抱着瀚瀚走进隔壁房间,打开一扇通往b超室的门,她越过后从另一侧离开。
傅染焦急地在走廊拐角处等她,护士回头还能看到李韵苓在门外张望的身影,她背身抱紧瀚瀚来到跟傅染约好的地方。
看到那抹熟悉的小身影,傅染大步上前从护士怀里接过孩子,“瀚瀚。”
护士瞅了眼不远处,“你们赶紧离开吧,我看你婆婆挺厉害的。”
“谢谢你。”傅染双手抱紧瀚瀚,“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吧?你放心,我会尽量将这件事处理好。”
“没事,”护士挥下手,“你也是暮暮的朋友,再说我已经调到别的医院,今天是来办手续的,她以后想找也找不到我。”
护士在前面带路,“从这下去吧,别坐电梯了。”
“好。”
李韵苓想着不对劲,让萧管家进去找,起先里头的人不让进,闹了半天才得已进门,可找完一圈哪里有瀚瀚的影子。
李韵苓急得几乎晕倒,萧管家及时反应过来,“肯定是少奶奶,应该没走远,夫人我们赶紧去找找吧?”
傅染抱着瀚瀚下楼,她累得气喘吁吁,两条手臂像是要卸掉般,心跳加速仿若即将要跳出胸口,脚步踩着坚硬的地砖发出急促的声响,她手掌握紧瀚瀚的衣角。孩子仿佛懂事了,头挨过来蹭着傅染的脸颊,她眼圈微湿润,“瀚瀚乖。”
不知下了几层,傅染背部贴向墙壁,冰凉顺血液传入体内,她大口喘息,推开门后往外走。
罗闻樱正好从诊室出来,明铮起身。“没事吧?”
她摇摇头。
“什么病?”男人遂又问道。
罗闻樱欲言又止,手还抱住肚子,“没事,就是受凉了。”
一道身影突然跌跌撞撞走过来,站在外侧的罗闻樱被撞到,脚步趔趄下,明铮脸色一凛,傅染急忙说句对不起。
“小染?”
傅染听到声音顿住脚步,眼里的急切在看到两人后这才散去些,“哥哥,闻樱。”
她想问他们两人怎么会同时在医院,抬起头看到妇科两字,傅染眉角渐软,既然是妇科又是明铮陪着,那……
“闻樱,你怀孕了吗?恭喜!”
罗闻樱满脸吃惊,明铮则神色茫然,细想后,两人面面相觑,明铮的视线随后落至罗闻樱腹部。
罗闻樱赶紧摆手,“不是,我就是不舒服过来看看。”
明铮也掩不住尴尬。
“小染,你怎么会在这?”
傅染将怀里的瀚瀚换过手,“今天瀚瀚打预防针,我……”
明铮抬头环顾四周,“就你一个人?”
傅染语焉不详地错开话题,“我得赶紧回家了,还有事。”
“一起吧,我顺路送你。”明铮说完,人已率先向前走去。
罗闻樱身体不适,傅染拒绝的话才到嘴边,明铮已经拿了单子先去取药。
“闻樱,你哪里不舒服?”
“月经还有个把星期才来,可肚子却提前痛了,医生说喝了太多酒,又冻到,吃几天药估计就没事了。”
两人来到大厅时,明铮已经拿好药去取车。
傅染焦急地张望向四侧,生怕李韵苓突然蹿出来。
“带宝宝打预防针怎么就你一人,司机和月嫂呢?”
傅染跟罗闻樱一前一后走到医院门口,傅染也不知该怎样说,“今天发生了些意外。”
话音未落,却听到萧管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夫人您看,是少奶奶!”
傅染头也不回,抱起瀚瀚就要走,罗闻樱着急喊了句。
李韵苓几步追过来,傅染转过身,“妈,这儿可是医院。”
“傅染,没想到你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把瀚瀚还给我!”
“我不可能把瀚瀚拱手让人。”
旁边的罗闻樱大抵猜出个大概,李韵苓不顾一切要上前争抢,明铮的车开到门口,猛地刹车后男人推开驾驶座的车门,“小染,怎么回事?”
李韵苓见是明铮,动作不得不收敛。
傅染赶紧走到明铮身侧。
李韵苓望了眼傅染怀里的瀚瀚,“明铮,你也在这。”
明铮没有说话,她看向旁边的傅染,并从她怀里接过瀚瀚,“跟上次见着又大不一样了。”
傅染急着想离开,也料到明铮在这李韵苓应该不至于做得太过分,他把孩子交还给傅染,“我送你回家。”
傅染点了点头,明铮替她打开车门。
李韵苓眼见傅染要走,她手掌握紧下,“等等!”
傅染下意识抱紧怀里的瀚瀚,明铮目光自两人之间逡巡,大抵也觉察出不对劲,他握着傅染的肩膀后将她塞进后车座,“eve,你也上车。”
罗闻樱二话不说,跟着坐进去。
李韵苓几步走到车旁,“傅染,你把瀚瀚还给我。”
明铮啪地合起车门,站在李韵苓跟前比她高了一大截,“你有什么资格要傅染的孩子?”
李韵苓张张嘴,“明铮,傅染迟早要找人你也应该清楚,再说我是瀚瀚的奶奶。”
“哼,”男人冷笑出声,“对,你是他奶奶。”
李韵苓听闻后,脸上黯然无光,她无法做到两全,明铮话里的嘲讽她岂能听不出来。
罗闻樱目光越过傅染,看着窗外。
李韵苓要去开车门,明铮先一步挡在她跟前,“孩子当然要跟着母亲,傅染以后想找人也是她的自由,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明铮,”李韵苓着急想解释,“你不懂这里面的事情。”
明铮嘴角的冷笑越发明显,“是,我怎么忘记了,你最喜欢做这种将别人孩子带在自己身边的事,但瀚瀚是傅染的,尽管成佑不在了,要论资格,也轮不上你。”
他说话丝毫不留情面,李韵苓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明铮,我到底跟你有血缘关系。”
明铮索性不再理睬,转过身打开驾驶座的门,右脚跨进去之际抛下句话道,“有这时间,还不如留在家里养老,有些事已经不是你能做主的了,何必给自己寻麻烦?”
说完,便关上车门,发动引擎驱车离开的动作一气呵成。
李韵苓瞅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她微弯下腰,脸部是承受不住的悲伤。
傅染在后视镜内看到她们没再跟过来,这才重重舒出口气,“谢谢。”
明铮递了瓶水给傅染,又拿一瓶递向罗闻樱,不等她拒绝,明铮拿着矿泉水瓶的手收回去,“医生吩咐让你多喝些热的,你就别喝了。”
傅染把水放在腿边,瀚瀚已经在她怀里睡熟。罗闻樱挨近,“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还好。”傅染眉角染笑,“其实有个孩子很幸福。”
明铮打过方向盘,“时刻还要担心孩子被抢走,你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傅染想起今天发生的事,真是心有余悸,“我只是没想到,当街被抢孩子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明铮不屑地扬眉,“她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你以后出去要格外小心。”
傅染放在兜里的电话从刚才起就响个不停,罗闻樱见她没有接通的意思,“小染,你电话。”
“可能是妈打来的。”
这铃声傅染其实知道是谁。
在医院时全身神经绷得很紧再加上抱着瀚瀚一直在跑没有接,她掏出手机掐断不间歇的彩铃声,给对方回过去没事两字。
明铮将她送到依云首府门口,傅染也没留他,“闻樱身体不舒服,你快送她回家吧。”
明铮看着她抱了瀚瀚进去,这才发动引擎。
眸子透过内后视镜望向头枕着椅背的罗闻樱,“肚子还难受吗?”
“好点了。”
明铮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药,“待会回家后马上吃药,还有,”明铮把袋子递向罗闻樱,“那个,医生说吃药期间不能同房。”
罗闻樱闭起的眼帘陡然睁开,她接过袋子,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我跟谁同房去?”
明铮笑着提速,“护士说这话的时候直盯着我看,我差点脱口而出这药不是我吃的。”
罗闻樱忍俊不禁,手掌贴向腹部,“看吧,还是做男人好。”
“你除去身体差异外,倒是跟男人没什么两样,”明铮左手腕的金表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以后别这么拼了,我看跟着你的小朱不错,适当将担子分担出去些。”
罗闻樱没有接他的话题,“那你呢,你把我当成男人还是女人看?”
明铮目光自后视镜内同她对上,罗闻樱敛起了笑意,全神贯注等着他的回答。明铮不假思索,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大多时候当你是女人,有时候,又不得不把你当成男人。”
罗闻樱眼角稍黯,目光别向窗外。
傅染抱着瀚瀚回到客厅,月嫂和保姆见到孩子都彻底松了口气。
傅染把瀚瀚带上二楼,放进婴儿床内后赶紧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你在哪?”
那边,男人的声音急坏了,依稀能听到跑车的嘶吼声。
傅染走向阳台生怕吵到孩子,她特意将门拉上,“我刚把瀚瀚接回来,你在哪?”
“那我现在回依云首府。”
“别,”傅染出声阻止,“你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挂上电话,傅染下楼嘱咐了月嫂几句后驱车出去,眼见依云首府的门紧密掩起这才落下心来。
她找到跟男人约好的地方,远远便能看到他冷着脸神色难看,傅染加快步伐,上前不等他开口,两手用力缠住了男人的脖子。
他被她勒得差点喘不过气,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掌落向她腰际,满心的焦躁和烦闷瞬间消散,只得软了声音,“是不是被吓坏了?”
傅染用力点头,踮起脚尖更用力地抱紧他,“幸好我把瀚瀚抢回来了。”
他下巴摩挲着她的颈窝,“是妈吗?”
傅染没再开口,眼里一阵滚烫漾开,只是掩饰的很好,男人将她拉开,“很累吧?”
“再累我也不想让你现在回来。”傅染伸手抚向男人的脸,“我都能处理好,你放心。”
只不过,都累在她一人身上而已。
男人双腿倚向线条流利的跑车,他将傅染拥在身前,“我身体没事了,再说回家更能静养,弄出这么多事来全都因为我没在,找到我们的敌人重要,但你和瀚瀚更重要。”
傅染渐有动容,她前额贴向男人,“我还是觉得不甘心。”
他抬手拍向她臀部,“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我们最难的一关都能迈过来,以后的事,时间很多很多,慢慢找慢慢耗,也不急。”
“你就这样回去,估计能吓死不少人,”傅染挽起唇瓣,“要不我跟家里人先说一声吧?”
“过两天,”男人凑过去在她唇角处轻吻,“我今晚还要回别墅有些事要处理,等我回去后带你和瀚瀚一道去明家。”
“好。”
男人同她十指交扣,又用力握紧,“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置身于这样两难的境地了。”
“欢迎回来,我的明先生。”傅染拉开嘴角,睁开的眼帘有些微湿意,她双手使劲缠在男人背后,他人往后靠,带着傅染坐进车内。
男人也未明说会在哪一天回来,不到最后一刻,傅染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心里想着瀚瀚,傅染没有在外面多待,回到依云首府,老远能听到客厅传来的笑声。
傅染推开门,在玄关处换鞋子,月嫂正在陪瀚瀚玩,小家伙屁股撅起后要爬,手里的摇铃用力晃动后不小心敲在自己脑门上,却也没哭,依旧咧着嘴直乐。
傅染跟着扬起笑来,想到依云首府内即将回来的那个人,心里止不住欣慰。
她走到瀚瀚身侧,将孩子托举过头顶,瀚瀚咯咯笑个不停,傅染仰起脸,嘴里默念道,瀚瀚,爸爸要回来了。
傅染以为这件事后李韵苓必将打消要瀚瀚的念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被大帮的人堵在依云首府门口出不去。
月嫂慌忙跑进来告诉她外面的情况,傅染让她抱着瀚瀚别出门,换好鞋子来到花园内,隔了老远便能看到为首的李韵苓和李则勤,后头是明家好几位长辈,车子几乎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傅染走过去,目光扫向诸人,一一又开口喊了人。
李韵苓不等傅染发问,开门见山道,“小染,今天我把明家诸位长辈也给请来了,让他们说说,孩子应该跟着你还是跟我?”
明成佑‘逝世’的消息对外一直瞒的很好,可经过上次青山的墓碑事件再加上李韵苓在记者招待会上公然承认后,明家的长辈定然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傅染没有开门,“妈,您一定要这样吗?难道真要闹得整个迎安市都知道?”
“我已经不在乎了,你只要把瀚瀚给我,小染,你别想躲着,这么多长辈在场,你不把瀚瀚交出来我们就站在这不离开。”
傅染太阳穴突突的往外跳,李则勤站在李韵苓的身侧,“你若执意要留着瀚瀚,今后在生意场上,李家也不会对你留情面。”
人群几乎将依云首府的铁门全部给围住,这时,一辆车子悄然开到路边,男人滑下车窗,虽然看不到傅染的神色,可一幕幕她被逼无奈的场景却清晰呈现在他眼里。
带着残忍跟血肉模糊的所谓亲情。
男人下了车,合上车门后,脚步落轻走向人群。
“舅舅,”傅染也毫不犹豫地拆穿,“自我接管mr之后,你何时对我心软过?”
李则勤面色一阵难看,“我担不起你舅舅这声称呼,现在成佑都走了,我更加高攀不上。”
傅染笑了下,“既然这样,我们更加没什么好谈的。”
明家的那些长辈也站出来,你一言我一语。
“瀚瀚必须留在明家,他是明家的骨血。”
“把孩子交出来,对你对孩子都是最好的选择。”
男人已经走到人群的后面,他就势倚着一辆车,双手环在胸前,脸上神色瞧不出喜怒,整张脸却已布满阴鸷。
傅染拒绝的声音被淹没,干脆而虚弱的语调显得很是无力,李则勤拔高音调,“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不然的话以后连这个地方都别想住!”
李韵苓始终不急不缓,“小染,我会带好瀚瀚的。”
男人上半身挺起,两条腿绷直后大步走去。
傅染只听到一阵熟悉的男音传来,“呦,这是唱的哪出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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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开始至少先把字数恢复上,我会尽量把时间也调整到早上,让亲们早一点看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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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月票是我最好的动力,亲们,有票的先撒一撒哦,群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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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我的妻我的儿,谁敢欺负?
傅染绷紧的神经,到了某个极点,猛地就被撑开,然后便全身无力,头顶的阳光聚成一团团倾洒在面部,犹如一双温暖的手,顺了她的颊侧抚过。
也直到此时傅染才深有体会,女人再坚强,可撑不住的时候还是需要男人。
而他,就是在她孤零漂泊在海平面上时,适当推住她的那只手。
李韵苓丢了魂般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更别说是掉过头去看一眼。
李则勤方才的神色还僵在脸上,傅染伸手按向开关,只见拦在中间的铁门徐徐打开。
男人一袭纯白色的手工西服,领口和袖口两道耀眼的金边,发尖很短,却显得异常精神,脸上五官隽永深刻,狭长的桃花眼,拉得极长,锋利黑色的眉角隐入发梢,他脚步悠闲,似是真的在看着出好戏。
有人转过头,一双双眼睛睁得老大。
男人逐一跟他们打过招呼,李则勤侧首,这一瞅可不得了,那样的白色刺入眼球几乎令他盲了双眼。
男人走到他身后,个子比李则勤高,他两手环起,下颔微扬高,“舅舅也在呢,依云首府何时这样热闹过?”
李韵苓只觉冷汗汩汩顺脊梁淌出,瞬间就让她前额也冒出了细汗,这声音她哪能听不出来,可大白天的日光下,她是产生了幻听还是真见鬼了?
她别过头,看到李则勤的脸色,说不清,好像是夹杂着尴尬、难以置信,又有恐惧。
日光穿过蔷薇花架一束束迎面扑向她面部,李韵苓真好像白天见到鬼般浑身冰凉,这会更是置身于冰窟内,手脚麻木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则勤眼睛越睁越大,想从男人的脸上瞧出些端倪来。
这般长相,这般桀骜不羁的姿态,这般肆意张扬的个性,不是明成佑,他还能找出第二个人选吗?
“成,成佑?”
李韵苓侧脸的暖意被一道压过来的身影给遮去半边,她感觉到一只手落到她肩部,有人凑到她耳边喊了句,“妈。”
傅染也从依云首府内走出来,脸色平淡,似乎没看见李韵苓身后的人般。
她又有种错觉,难道,只有她才能看见?
李韵苓强打起精神,慢慢转过头。
明成佑挨她很近,黑亮的眸子近在咫尺,李韵苓倒抽口冷气,忽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傅染见她身体一软,然后径自往下栽。
“妈!”
“姐!”
明成佑手臂勾住李韵苓瘫软的身子,朝傅染吩咐道,“将长辈们都请进依云首府。”
傅染点了头,看着明成佑抱起李韵苓后率先进去。
傅染望向李则勤,“舅舅,请吧。”
李则勤嘴唇灰白,同身边几人对望下,这回没再让傅染别喊他舅舅,“好,好。”
保姆打电话喊了家庭医生过来,明家的诸位长辈都留在客厅内,傅染则上楼照顾李韵苓。
“成佑,你,你没事?那当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成佑坐在李则勤对面,他翘起左腿,“我当时病重,再加上之前被绑架的事,跟傅染商量过后打算先瞒着你们,说不定挨不过排斥期也就死翘翘了,舅舅,我没在的这段日子,家里你挺照顾的吧?”
李则勤脸色不免难看,“自己人,都是应该的。”
明成佑唇角挂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后来我一直在外养病,只不过公司和家里的事倒是知道些,我没看懂,怎么今儿你们都上依云首府来了?”
明家的几位长辈面面相觑,谁也不先开口。
李则勤索性把李韵苓推出来,“还不是你妈?说不放心瀚瀚跟着小染,毕竟都以为你不在了……”
“我不在怎么了?”明成佑冷笑着反问,“我要死了,今天你们是不是都打算踢开依云首府的门绑着我儿子走呢?”
李则勤哑口无言,明成佑看向保姆端上来的一杯杯热茶,他端起就近的茶杯,指尖在杯沿处轻弹,“你们不相信傅染就是不相信我,同样的,跟她过不去也就是跟我过不去。”
李则勤面色从进来开始就没好看过,“成佑,我们没跟小染过不去,就是来帮你妈要瀚瀚。”
家庭医生从楼上下来,告诉明成佑李韵苓没有大碍,只是情绪波动过大,一时身体受不住。
傅染抱着瀚瀚陪在床边,李韵苓醒来的时候望向窗外,视线一点点收回,确定自己是在依云首府。
“小染?”
傅染先将睡着的瀚瀚放进婴儿床。
李韵苓看向四周,可并没有明成佑的影子,“我是不是在做梦?”
傅染坐到她身边,摇了摇头。
李韵苓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成佑,成佑真的没死?”
尽管心里之前是有埋怨的,可这会看到李韵苓的样子,她对明成佑的感情毕竟是真挚而难以泯灭的,哪怕她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对,成佑回来了。”
“他在哪?”李韵苓焦急地撑起身,要去拔手背上的点滴管。
“他在楼下,还有舅舅他们都在。”傅染赶忙起身按住李韵苓的动作。
李韵苓看向傅染的脸,“你事先都知道对吗?”
傅染不打算再瞒,“对。”
“你!”李韵苓右手已经从被面抬起,可想到明成佑这会在楼下,她硬生生将手掌压回去,“你们这样瞒着我,到底什么意思?”
“妈,主要是成佑抗排斥期间反应很不好,后来又担心有人趁机对他不利,所以对谁都没有说。”
傅染替李韵苓拿个靠枕垫在她身后。
李韵苓目光直勾勾盯向对面的墙壁,“你待会让成佑上来。”
一楼的客厅内,明家长辈和李则勤问过明成佑最近的情况后有意要离开,明成佑见他们起身,“今晚我摆宴,你们务必都要来,舅舅,你也是。”
傅染从房间内退出来,听到楼底下传来的脚步声,她站在转角处,明成佑掉过头能看到她。
男人朝她招手,示意她下楼。
傅染走向他,“还要设宴吗?”
明成佑双手撑开后放在椅背上,脖子往两侧转动,眼睛轻阖满脸的惬意,“怎么不要?有句话说得好,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欺负了我的人,我要他们吐得连胆汁都不剩。”
明成佑跟傅染上楼,李韵苓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儿子,“小染你先出去,我想跟成佑单独说些话。”
“好。”
房间门被合上,明成佑走过去,也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直接往李韵苓床沿坐去。
“妈。”
李韵苓迫不及待伸出双手摸向明成佑的脸,戒指的冰凉扫过男人颊侧,李韵苓两眼溢满激动,“真是成佑。”
他拉下她的手,“你还在挂水,别乱动。”
李韵苓手掌探向明成佑胸口,“都好了吗,没事了吗?”
“我不是好好地坐在您面前吗?”
李韵苓欣喜万分,各种滋味萦绕在心间,“好,好,我的儿子回来了,真好。”
明成佑看着李韵苓垂下的头顶,发丝中夹杂着几根银线。
她趴在明成佑肩头,“成佑,你真狠得下心,我理解你的处境,可你怎么连我都瞒着?”
“妈,我当时只想着,要是我挨不过去,你痛一次总比再多痛一次好。”
李韵苓眼圈通红抬起头,视线扫过门口,她顿了顿后问道,“成佑你跟我说句实话,傅染有几晚没在家,是不是去了你那?”
明成佑眼里恢复清冽,“妈,您什么意思?”
“没去你那吗?新闻上的照片不会乱说话,成佑,你别太相信傅染。”
明成佑搀着李韵苓的手松开,他怎么忘记了,刚才对傅染咄咄相逼的那一群人里面,李韵苓还是第一个。
见他不说话,李韵苓以为明成佑在考虑,“她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可她偏偏瞒着,成佑,她究竟动什么心思你不会知道的。”
明成佑眼睛直盯着李韵苓,她头发睡过一会后显得有些散乱,李韵苓望入男人潭底,依稀瞧出滋生的淡漠和疏离,明成佑抽回手,颀长身子站起来,“妈,你休息吧,晚上我在清风雅苑摆了几桌。”
“我不累,成佑,让妈好好看看你,”李韵苓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妈现在开心得只想和你说会话。”
明成佑却悄无声息避开,他抬起脚步朝门口走去,“我待会让傅染喊你起来。”
话音刚落,他已经拉开了门,李韵苓掩饰不住潭底的失望,手还僵在半空中。
傅染站在离门不远处的走廊上,这距离又恰到好处,至少不能听到卧室内的说话声。
她双手插在居家服的口袋内,正垂着头,脚尖一下下踢向钳在墙角里的毛毯,明成佑走到傅染身后,她听到脚步声蓦然抬头,清冷的小脸忽而拉开笑来,双手勾向明成佑的脖子。
这本来应该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他对上傅染含笑的眸子,心里方才结冻的地方,蓦然又是一软。
明成佑想起方才在房间内李韵苓同她说的话,有些不是滋味,他伸手捏住傅染的面颊,她想躲开,“做什么?”
他扯了几下后,也没回答,伸手在傅染腰际轻拍,“来,缠上来。”
傅染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不喜欢用腿缠着我的腰吗?”
“要不要脸你?”她张望向四侧,所幸二楼走廊上没有其他人。
明成佑趁她不备,拦腰将她抱起,傅染搂住明成佑脖子的手臂越发收紧,他将傅染在怀里掂了掂,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力气抱起自己的女人,傅染把脸贴向明成佑颈间,回想起他病重时,连个公主抱都是奢望。
明成佑用脚拨开卧室的门,别的摆设几乎没动,有些尽管换过了,但还是以前他在时候的式样。
紧挨kingsize大床的是张婴儿床,里面的瀚瀚睡得正香,明成佑将傅染放到床上,他坐在床沿,双手趴在婴儿床上,傅染半坐起身,“他刚喝过奶,让他睡会别吵醒他。”
明成佑头也不回道,“是喝你的奶吗?”
傅染抬腿踢了他脚,“我给他断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男人笑着握住她的脚踝,顺势一个用力,将傅染拉到自己身边,他手指在婴儿床的床沿轻敲,“睡来睡去,还是自己家最好。”
傅染头枕着他的肩膀,手放入明成佑的掌心内,他眼见瀚瀚睡得熟,身体一侧便将傅染压到床上。
她两手抵在他胸前,“晚上很多人吗?”
“嗯,多。”
傅染手臂压在脑后,“那我回去把我爸也接过来吧?”
明成佑躺在她身侧,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顶头天花板,“不用,爸那里我们改天自己过去趟。”
傅染闻言,心有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明铮接到傅染的电话时,正在罗闻樱的办公室内盯着她喝药,罗闻樱眼见他脸色一点点变换,苦涩的中成药喝到一半。
“怎么了?”
明铮挂断电话,然后手背撑着前额,罗闻樱方才扫了眼见到来电显示是傅染,他既然不说,她也不便再多问。
明铮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把手机放到桌上,深邃目光望向罗闻樱,却是半晌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略带些紧张的嘶哑,“成佑回来了。”
罗闻樱嘴里的苦涩还未来得及散去,她赶紧抓起手边的水杯猛灌几口,“你说什么?”
明铮没有再重复,他也觉得很难令人相信。
罗闻樱拈起个话梅塞到嘴里,“明成佑回来了?”
明铮高大健硕的身子靠向椅背,“傅染是这样说的,让我今晚去清风雅苑,说明家的长辈等都会到场。”
罗闻樱神色犹疑,“既然这样,你晚上去看看就都明白了。”
李琛和尤柚换好衣服下楼,见李则勤夫妇坐在客厅内。
“爸,不是要过去吗?”李琛走到沙发跟前,李则勤满脸阴沉,“去去去,有什么好去的?说不定就是鸿门宴,你没听成佑在依云首府说的话,绵里藏针,我要去赴宴,指不定被生吞活剥。”
李琛不以为然,拉着尤柚的手让她坐定,“爸,这怪不了别人,谁让你觊觎mr?”
“我这都是为了谁?”李则勤大怒。
尤柚忙起身拉住李琛的袖子。
李太太不满地瞪她眼,软了声音跟自己丈夫说道,“既然这样,寻个理由别去。”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今晚人肯定多,我倘若不去,谁都要认定我心里有鬼。”
李太太望向坐在对面的尤柚,“你已经是我们李家人了,待会能开口的时候可别装哑巴,要你爸脸上不光彩,你也别想好过。”
李琛蹙眉,“妈,这关尤柚什么事,”他握紧尤柚的手,“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难道都是这样跟她说话的?”
李太太别开眼,“谁这样跟她说话?你自己问她。”
尤柚疲惫地拉住李琛的手,这种氛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跟打掉牙和血吞没什么两样。
李韵苓挂完水睡过一觉,精神也恢复大半。
傅染意识到晚上的宴会可能不会那样简单,她叮嘱明铮这件事先别让赵澜知道,省的她也要过来。
明成佑作为宴请一方却是最后才到的,果然来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想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明成佑携了傅染走进厅内,活生生的人站在那比什么话都具有说服力。
他包了整座大厅,特地没有设置包厢。
明成佑拉着傅染的手走到高台,另一手拿过话筒,“我在外养病的这些日子,多亏各位亲戚朋友照顾mr,这顿饭就当做我的谢礼,当然,以后生意场上用得着我的,你们也尽管开口。”
李则勤等人和李韵苓都坐在距离高台最近的圆桌上,尤柚瞅着台上的二人唇角不由勾起笑来。
明成佑跟傅染坐在李韵苓的身侧,明铮也在,李琛率先起身给明成佑敬酒,“哥,身体好了怎么也不事先跟我们打个招呼?”
明嵘笑着接腔,“就是,还要我累死累活替你跑腿,改天给我开工资。”
明成佑端起酒杯,“没法子,我也早在外面待腻歪了,可要回来的太早也没劲,哪里有那么多好戏看呢?”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和脸色都在转冷,狭长的眼角锋芒毕露,傅染按住他手腕,“还是别喝酒了。”
“没事的,”明成佑拨开她的手,“难得开心么。”
李韵苓梳洗过后,又换了身衣服,这会精气神不错,只是听着明成佑的话,心头难免不是滋味。
明铮偶尔会和明嵘说些话,傅染也猜出明成佑这设宴的意图,她往自己杯子里斟满红酒,推开椅子后,端起酒杯正对明铮,“哥哥。”
明铮抬首,有些意外。
明成佑眼睛也随着傅染的动作往上抬,落到她侧脸。
“哥哥,这段日子谢谢你,”傅染把话先落在前头,省得明成佑待会脾性上来,又把这兄弟俩的关系一同闹僵,“你尽管没说,但我也知道你暗地里让了不少项目给mr,让我可以凭此度过难关。堑堃和mr本就该是一家,我敬你这杯酒,希望以后我们两家能有合作的机会,我相信,这也是爸的初衷。”
明铮端着酒杯同她轻碰,目光望向明成佑,两人谁都没说话,明成佑拉着傅染让她坐回去。
李韵苓总算觉得有些欣慰。
李则勤坐在一边,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
李琛给尤柚布菜,明成佑撑起下颔,眼角含笑,“琛子,对老婆倒是不错。”
尤柚面带娇羞,“姐夫,你对姐一向都好。”
明成佑笑容温润,似是无害,李则勤见他心情不错,也就落下心来。
没成想,男人却陡然语峰一转,“前段日子有个项目,mr一直看中的,后来不知怎么到了舅舅手里,我这会睡觉吃饭都还惦记着。”
李则勤心里咯噔下,当初从傅染手里可是使了不少招才弄来的,想着明成佑不在不会有后顾之忧。李韵苓抬头看向明成佑,有意替自己弟弟说话,“成佑,不就是一个项目吗?你现在养好身子,以后能接的多得是。”
“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明成佑手臂伸直,人往后靠去,“再怎么多,那也该是mr的,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舅舅你这样明摆着从我手里抢算怎么回事?”
明成佑的态度,摆明是不依不饶了。
傅染往自己碗里夹菜,接下来的事,她不闻不问,自顾填饱肚子便好。
“我这人打小就这脾气,我想给的,谁也拦不住,可若是被硬抢去的,我争个头破血流也要夺回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傅染嘴里不住咀嚼,明成佑这句倒是实话。
李则勤的脸色难看之极,“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把项目拱手让给你,成佑,为这个项目,我已经向银行贷了一期款,再说合同都签了,岂能当儿戏?”
“不是让,是还。”明成佑强调。
李琛拿着的筷子也落在手边。
明嵘和明铮不参与这样的话题。
李太太急得不住向李韵苓求助,李韵苓握住明成佑的手腕,人挨近过去,“成佑,我们和李家一荣俱荣,不过是个项目而已别撕破脸。”
明成佑盯着李韵苓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他慢慢抬起头,目光同她相对,“妈,李家是李家,我是我,舅舅眼里恐怕只当我是私生子。”
最忌讳的私生子三字,被明成佑堂而皇之说出口。
李韵苓赶紧接道,“怎么可能,你舅舅一向对你好。”
明成佑仿若听到个天大的笑话,明铮也抬起了眼帘。
“妈,”他一杯酒端到李韵苓面前,“我活着,你也才当我是你儿子对吗?我倘若死了,还是明家利益为大,傅染是我妻子,瀚瀚是我儿子,我得亏能回来,不然的话,我的妻我的儿岂不是一个都守不住?亲子鉴定要的不是一个结果,瀚瀚还这么小,您难道不知道这些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吗?还有你们,”明成佑望向对面的李则勤,“我留下的跟我已经拥有的,有你们什么事?但凡念着些所谓亲情,我何必为个破项目兴师动众?”
李韵苓眼眶湿润,嘴角颤抖着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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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甜蜜地契合
李韵苓眼眶湿润,嘴角颤抖着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话。
明成佑端起酒杯,红色浓郁的液体一饮而尽。
傅染眼里暗藏担忧,李韵苓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成佑,是我让瀚瀚去做亲子鉴定,可我也是为明家考虑,那时候有关小染的新闻不少,我不知道你还在,我能替瀚瀚守着的只有mr了,你要怪我的话,妈也无话可说。但你舅舅的项目,现在马上要开工了,成佑,妈希望这件事能就此过去。”
李太太坐在尤柚身侧,她脚轻踢向尤柚腿侧。
傅染目光不经意扫过尤柚,尤柚为难地握紧筷子,明成佑现在咄咄逼人的样子,怕是谁冲过去都要被噎得够呛,再说这种事她哪里能插嘴。
李太太见她垂着头,索性掐了把她的腿,“你倒是说话啊?”
尤柚放下手里筷子,可实在找不出话来说。
“姐,瀚瀚怎么没来?”
傅染喝口饮料,“在家由月嫂带着呢,你改天多来依云首府玩玩。”
傅染扫过李太太难看的脸色,她拾起筷子,给尤柚夹了个蟹腿,“他们男人谈公事,我们也不懂,你只管吃就好了。”
尤柚闻言,越发开不了口。
明成佑手指轻敲杯沿,他抬起头对上李韵苓,薄唇逸出两字来,“不行。”
隔了许久后,他才开得这口。
傅染有些接不上,毕竟他们之前的对话她也未放在心上,可李韵苓统共提得这个要求,又一直在等明成佑的回复,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之前的事想要一笔勾销,他说不行。
李则勤的脸色变了又变,“成佑,那你想怎样?”
“该是我mr的,你怎样拿去的怎样给我送回来。”明成佑仍旧不留情面。
李则勤嘴角气地颤抖,话锋一转,“这项目我交给琛子负责,你若执意,你们两个商量去。”
李琛抿口酒,年轻的脸上有异于同龄人的沉稳和干练,李则勤也知道明成佑跟李琛的感情,李韵苓在旁劝,明成佑目光平视,看着对面的李琛,“琛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琛声音平静,“既然该是mr的,我同意移交回去。”
“好,”明成佑点头,“很好。”
李则勤愤然出声,“琛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琛别开视线不说话。
“现在移交,我们的一期贷款怎么办?你知道公司要损失多少?有可能以后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李太太赶紧插嘴,“成佑,事情何必闹成这样?”
明成佑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嘴里吐出的却还是不行两字。
李则勤也坐不下去了,“这就算应该是mr的项目,可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接?成佑,你非要撕破脸的话,也行,我们大家就各凭本事,看看你mr有没有这个能吞掉李示的本领!”
邻桌不少人都起身看过来,李韵苓沉下脸,“则勤,有话好好说,你给我坐下!”
李则勤被他拉了把,却使劲甩开袖子,“姐,现在成佑回来你倒落得清闲,当初是你说要我帮忙,这会也不见你站出来替我说句话,你怕mr落到小染手里,又怕瀚瀚不是成佑的孩子,好,我搅进这滩混水出不来,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
明家诸位长辈一一别过脸,李韵苓脸色大变,“则勤!”
傅染手掌按向明成佑手背,“成佑。”
明成佑不等她开口,使劲回握住傅染,“吃你的饭,有些事有些话都是他们该受的,年纪比我大,难道还用我教吗?不是自己的别觊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可人若犯我一尺,我必还人一丈!”
傅染噤声,想起这段日子来所受的,到了嘴边的话都被她硬生生吞咽回去。
李则勤推开椅子大步离开,李太太自然也跟上去。
剩下李琛和尤柚,这般光景下也坐不住,随后便起身告辞离开。
李韵苓脸色煞白,明铮余光看见她微微垂下的脸,他正视望过去,见李韵苓满目难堪,眼圈微红。
明铮瞅了眼,脸部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明成佑端起倒满酒的酒杯去挨个敬酒,傅染拉住他袖子,“少喝点。”
“我有分寸。”
尤柚跟李琛走出酒店时,正好看到李则勤的车飞速离开,尤柚放慢脚步,一手勾住李琛的胳膊,“这下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李琛手指夹根烟,站在酒店大门口。
尤柚看着洒下来的一条条彩虹色灯光,“姐夫方才说的话,到底是真有这意思还是随口一说?”
李琛脚尖踢动几下,眉间紧蹙,“依着他的性子,没有随口这样的说法。”
尤柚小脸溢满担忧,“生意场上的事我不懂,事先也不知道姐夫话里的意思,难道真是李示抢了mr的项目?”
李琛拉住尤柚的手,“这些不是你要操心的,走,回家吧。”
他向来不喜欢傅染,尽管当初李琛没有出手,但这件事他事先也有所耳闻,明成佑走后,李则勤对mr的落井下石他也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没有阻止罢了。
明成佑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在,傅染才是他们眼里的亲人。
尤柚紧挨着李琛,想到即将要回的那个家,忍不住有种惧怕,仿佛是龙潭虎穴般,她使劲想融入进去,可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她只觉如履薄冰,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男人,那份年少轻狂早已被磨砺干净,如今要承受的,远远比她以为的要多。
明成佑当晚喝了不少酒,却也让不少人都无地自容。
傅染看着他谈笑风生的模样,眼角暗藏的讽刺却瞒不过她的眼睛,他是为了她讨一口气,他始终站得高高的,听着一群人的追捧和客套话。
明铮是先离开的,傅染起身去送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酒店门口,明铮手里拿着车钥匙,“你回去吧。”
“哥哥,我今天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堑堃和mr以后应该多多合作。”
男人转过身,薄唇轻抿,“有合作自然好,但毕竟是两家公司,恐怕今后的竞争力不小。”
傅染回到酒店内,明嵘正在安慰李韵苓,见她过来,朝她摊开两手。
傅染坐到明成佑的位子上,“妈。”
李韵苓拿起包,“明嵘,你送我回去。”
傅染见状,也没再挽留。
明成佑带她离开的时候已近晚上10点,他握紧傅染的手带着她走向停车场,在明成佑即将坐进驾驶座之际,傅染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你喝成这样还怎么开车?”
傅染将明成佑扶到副驾驶座上,这会都散场,所以人多,可他却已经不管不顾撒起酒疯,两条腿才塞进去,手臂便缠住傅染腰际一把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傅染去掰他的手,“松开!”
明成佑时轻时重的呼吸喷灼在她颈间,两手钻入她衣角,一手霸住胸前的丰盈,另一手手指快速解开文胸扣子,傅染只觉原先的束缚挣开,冰凉的手掌拨开文胸后直接贴在她胸前。
旁边一辆黑色轿车驶过,由于是在停车场,所以速度都不快,驾驶座上的人似乎认出是明成佑,又把车子倒回去些,放下车窗后要打招呼,傅染赶紧背过身。
“三少!”
明成佑手还留在傅染衣服内,他紧贴她脊背的手掌伸出后挥动几下,“明儿见,都散了吧。”
往来的车辆不少,打招呼的人也不少,傅染要下车,明成佑却抱住她不肯放。
傅染关紧车门,拉扯几下都没让明成佑将手拿开,“这儿都是人,要发疯回家去。”
明成佑胸口紧贴傅染后背,“傅染,我开心。”
她绷紧的音线瞬间软下,“开心也不能喝这么多酒。”
“他们欺负你的时候我都没看见,傅染,以后我一样样替你讨要回来,他们平时为难你要你喝一杯酒,我就让他们喝一缸,他们要你赔笑,我就让他们哭,不,”明成佑声音陡然冷冽,“我让他们都哭笑不得。”
傅染手掌轻按住明成佑的肩膀,“成佑,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饶不了。”明成佑贴着傅染的脸颊,嘴里有醇香酒气随深浅交错的呼吸逸出,他吻向傅染唇瓣,她有意避开,“赶紧回家吧。”
“我现在就想要。”男人声音透出沙哑。
都说酒精能催发欲望,这话果然不假。
傅染手伸向车门,“说什么胡话呢,这儿是停车场。”
又有一辆车驶过,傅染指着上头的监控探头,“你想做av男主?”
明成佑拉过她的手,牙齿在她指尖反复轻咬,“你看过av?”
“没有!”傅染急忙否定。
明成佑眯起眼睛,摆明不信她的话,他脸在她颈间使劲磨蹭,“我们今晚回去看看吧?”
“恶不恶心你?”
明成佑笑着争辩,“这怎么叫恶心?这叫互相勉励,互相学习。”
傅染双手掐着明成佑的脸颊,“你还需要学习?”
男人的笑意沁入眼底,他忍俊不禁,傅染紧挨着能感觉到他胸腔处传来的起伏,“谢谢夸奖。”
傅染索性咬紧唇角不说话,她用手去推车门。
明成佑手臂圈紧,“我们在车上试试吧?”
傅染只当他在说醉话,也不跟他当真,她挪开明成佑的手后,挤过去坐在驾驶座上,“想瀚瀚了吧?”
明成佑见她错开话题,他手臂枕在脑后,“嗯,想。”
“今晚让你搂着瀚瀚睡。”傅染说完,发动引擎。
明成佑差点一口气没憋过去。
傅染驱车离开清风雅苑,她打开音响,外头夜色漆黑如墨,繁华的大都市有这个好处,蔓延的路灯照亮了回家的路,哪怕是冷清的,也觉时刻有个伴。
明成佑握住傅染的手,“我们去买几张片子看看。”
傅染咬了下唇肉,话语压抑后爆发,“去!”
明成佑又把车窗打开,呼啸而来的风势吹乱他额前碎发,他出神地盯着窗外,傅染见他半晌不说话,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侧脸。
明成佑手肘横出车窗外,“傅染,我真不喜欢躲在背后的感觉,像现在这样多好,想要去哪就去哪。”明成佑修长的手指收拢,似是抓了把了无痕迹的夜风。
傅染莞尔,自由,谁都喜欢。
她聚精会神盯向前方,明成佑手伸过去控制方向盘,傅染不得不靠路边停稳。“又怎么了?”
“有些难受。”说完,他已经推开车门出去。
傅染赶紧下车,明成佑见她挨近,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跟前,傅染端睨着他的脸色,“是不是晕车?”
“我晕人。”
傅染眼见四周没人,“快坐回去,都要11点了,瀚瀚还在家呢。”
他一把擒住她下巴将她人往下压,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趁虚而入,明成佑打开后车座的门将傅染塞进去。
四周升起墨色,两人被困在狭窄的空间内,完全同外面成了隔绝的世界,傅染不用想都能料到他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明成佑将她抱坐起来,手掌分开她的腿,让她跨坐在他腿间。
他亢奋无比,手掌顺傅染脊梁往上,触摸到光滑而细嫩的肌肤,明成佑眼帘微阖,“我差点忘记,刚才解开过。”
他手指勾住傅染的裤沿,拉开,又收回,再拉开。
傅染双手环紧明成佑的脖颈,“你今晚想要几次?”
她语气缱绻,眼角缠绵,竟是不曾以这样的口气同他说过话,如果人的骨头真能发酥发麻的话,明成佑早招架不住了。他喉间轻滚,“当然越多越好。”
傅染食指压在他唇间,“那好,二选一。”
他微挑起眉角,似乎对这选择感兴趣,“说说。”
“你喜欢在这呢,就一次,要是回到家,我就听你的。”
明成佑笑容邪肆,手臂搂住傅染让他紧贴向自己胸前,“要是我两个都要呢?”
“那,再给你做个选择。”
“说。”
傅染菱唇凑到明成佑耳畔,“身体是我的,你想要我有反应呢,还是躺着不动呢?”
这诱惑,足够大。
明成佑手臂维持先前的力道。
傅染同他四目相接,“这一点上,我自己还是有选择权的。”
他双手伸进她上衣内,又将傅染的文胸扣起来,抽出时手掌拍向她臀部,“算你狠。”
好不容易才把男人弄回副驾驶座,傅染踩了油门,将他带回依云首府。
客厅内的灯还亮着,月嫂跟保姆都还没睡,闲暇的谈资全是明成佑的死而复生,傅染搀着他走进客厅,明成佑臂弯间挂着件黑色西服,月嫂直挺挺站起来,“三,三少。”
傅染目光穿过明成佑看向几人,“怎么都还没睡?”
“小少爷才睡下不久。”
明成佑指着几人,“明儿一早都来领红包。”
傅染搀扶他走过客厅,几人忙不迭道谢。明成佑顺楼梯上去,到了拐角处便迫不及待一把抱住傅染。
月嫂瞅了眼,赶紧招呼她们,“走走走,睡觉去。”
她差点跌倒,没好气道,“让你别喝这么多酒。”
傅染喝得也不少,且后劲十足,这会脑袋昏沉沉,两人也不知道是谁扶着的谁回到房间,傅染还不忘将房门掩上,“别吵到瀚瀚。”
明成佑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他来到瀚瀚的婴儿床边,蹲下身想要伸手抱孩子。
傅染拉住他的手,“还能抱得稳瀚瀚吗?”
明成佑两手撑着床沿,傅染给他找出内衣,依云首府他的衣服一直准备着。
傅染洗完澡出来,见明成佑坐在大床中央,电视屏幕闪烁着彩色亮光,男人侧过头,一把视线邪魅撩人,“洗好了?”
傅染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眼睛看到电视内播放的成人频道,她大步冲过去拿起遥控器掐断电源。
明成佑把手伸向她。
傅染塞了个遥控器给他,“没看见瀚瀚睡在边上吗?”
“睡着了。”
“万一醒过来看见怎么办?”
明成佑朝旁边一躺,“是不是有了孩子连做个爱都要遮遮掩掩?”
“那当然。”
傅染擦干头发上床,明成佑关掉灯,手精准地拉开傅染腰际的睡衣带子,“知道出来还是要脱的,总是喜欢多此一举。”
傅染竖起双耳,听着旁边小床内的动静,“你轻点,会把瀚瀚吵醒。”
明成佑从被窝内钻出来,声音压抑,“我这还没开始呢你就让我轻点。”
傅染小心翼翼拿掉被脱下来的睡衣,明成佑两手撑在她耳际,身上的被子因翻动而滚落到地上,他咬住傅染的耳垂,时而用力时而松开。
两人紧拥后激吻,这是回到依云首府后的第一次,明成佑难掩亢奋,全身滚烫,抚摸傅染的手掌带着颤抖,她下巴扬起,发丝在枕头上散开。
情难自禁,明成佑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轻掐把,他全身绷紧,手掌摩挲而过。
身体的某处。
更是蓄势待发。
明成佑做足前戏,又迫不及待,他调整了姿势后,有所准备。
“哇哇哇——”
一阵响亮的啼哭声猛然打破暧昧生情的气氛,明成佑脑子一懵,还是傅染反应及时,她双手推开男人,“瀚瀚要喝奶了。”
“什么?”明成佑难以置信,声音挫败无比,“他大半夜还要喝奶?”
傅染打开灯,果然见瀚瀚睁着眼睛,她忙披了件睡衣,明成佑坐在床上,眼里情欲未散,傅染目光扫过他下身,顺手抓起个枕头丢过去,“挡着,有伤风化。”
明成佑没动,任由黑白相间的枕头压在他重要部位。
傅染手忙脚乱给瀚瀚泡奶,奶瓶塞到他嘴里,小家伙裹住后一个劲盯着明成佑看。
他修长的五指张开,按向自己的俊脸。
有些事中途被打断,可是比什么都来得要命。
明成佑眼睛透过指缝看向瀚瀚。
傅染垂首盯着儿子,冲明成佑道,“你先睡吧。”
他一听急了,“怎么,他要喝多久奶?”
“不一定,有时候喝完了不肯睡觉。”
瀚瀚可能也知道老爹猴急,倒是给面子,奶喝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便睡着了。
傅染将他重新放回婴儿床内,明成佑挥开枕头,傅染一个手指竖到唇边,“轻点,待会再吵醒我让你抱到天亮。”
明成佑指着自己,“它也不肯睡,你先抱着它再说。”
傅染拿起枕头抽向他,明成佑身子侧开,双手拦腰将她抱起。傅染不敢大声,“做什么?”
“我们去客房。”
明成佑是再不敢在办正事的时候跟瀚瀚一个房间了,方才的啼哭声惊得他这会还心有余悸,生怕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又被搞砸。
傅染踢着双腿,“你好歹穿件睡衣。”
“这个时间点没人敢上楼。”明成佑迫不及待,客房就在旁边,他抱着傅染推门进去,“这房间隔音效果不比主卧差。”
“等等,”傅染开口,“待会瀚瀚要是哭怎么办?”
明成佑一把将她抛到床上,“没人吵着他不会哭的,你再不专心致志我让你待会哭都来不及。”
傅染勾起笑意,他释放起来当真猛如野兽,至少一般人是招架不住的。
她依稀记得自己很累,面对明成佑的索求只有告饶的份,他拍着她的腰向她抱怨,“不是说你会有反应吗?赶紧的。”
傅染最后说的话倒是记清楚了,“待会记得回房间,瀚瀚还在那呢。”
脖颈处觉得刺痛,似乎被人咬了口。
翌日醒来,傅染感觉到刺眼,她抬起手臂遮住眼帘,好不容易适应后才睁开眼。
旁边的婴儿床内是空的,她手掌探向身侧,也没人。
傅染强撑起身,穿好睡衣环顾四周没见到人影,拖着疲软的双腿走了几步,耳边听到阵声音。
她循着来到落地窗前,定睛细看,见明成佑抱着瀚瀚坐在阳台的沙发上。
孩子还穿着睡袋,连衣服都没换,睡醒后精神好得出奇,明成佑将他举过头顶,“瀚瀚,喊爸爸。”
“唧唧咕咕。”
明成佑手臂搂住瀚瀚的身子,傅染脸贴向落地窗,清晨的依云首府显得格外宁静祥和,孩子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如铜铃般清脆。
傅染环起双臂,明成佑抱起孩子后,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傅染。
两人相视而笑,如果生活能始终安逸,平凡不就是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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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还原的出事现场
尤柚从李则勤的书房出来,她满脸黯淡,走到楼梯口恰好看见李琛出门。
李琛揽过她,在她额前亲吻,“快下去吃早饭,我先去公司。”
“还是吃些东西再去吧。”
“不了,这几天我都要早出门。”李琛说完,脚步急促下楼。
尤柚来到客厅时已见李琛驾车离开,李太太坐在餐桌前。
“妈,我出去一趟。”
李太太自顾吃早餐,头也不抬。
尤柚走到大门口,她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李则勤要她解决这件事,说的轻描淡写,尤柚深叹口气。
傅染抱着瀚瀚坐在傅家的花园内,明成佑和傅颂庭相对入座。
傅颂庭手里执着颗棋子,眼睛定在明成佑胸口处,“它,在你体内好吗?”
明成佑落定棋子,手掌按向心房,那颗本该属于范娴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很好。”
傅颂庭面色有些微的动容,“半年前,有一对家长带着女儿找到家里,她接受了角膜移植后恢复得很好,尽管遗体捐献资料都是保密的,但他们还是找了过来。我当时看到一双清澈湛亮的眼睛,那对家长带着姑娘给你妈上香,小姑娘才10岁不到,她站在旁边说了句,妈妈,奶奶的眼睛给了我,她现在在哪?”
明成佑握着棋子的手猛然收紧。
傅颂庭却不以为意,悲伤远去之后,一切都已淡薄。
“我当时跟她说,奶奶再也出不了远门看不到漂亮东西了,你要多看多玩,这样奶奶也能开心。”
傅颂庭端起旁边的茶杯,里头的茶水是凉的。
“哎,还是不习惯。”
以往范娴总是陪在他身边,手里的茶从未让它凉过。
明成佑接过杯子要去续茶,傅颂庭让他坐回原位,“当天她出事的时候家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尽管没有证据,但小染的话不会有假,把她推下楼的肯定是尤应蕊。”
“我让人查过出入境资料,都没有,”明成佑身子靠向后,“这样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她还在国内甚至是迎安市,二,除非偷渡出境。”
“我托了不少关系去找,至今没有消息,”傅颂庭意兴阑珊,推开棋盘,“这一天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爸,您放心。”
明成佑抬起头,看到经过的陈妈。
一家人在傅家吃过午饭后才回去。明成佑开车,傅染抱着瀚瀚坐在后面,驶出傅家门口,陈妈将各式点心和傅颂庭给瀚瀚准备的礼物都放上车。
明成佑目光盯着后视镜,“她还留在傅家?”
傅染系好安全带,“嗯。”
明成佑发动引擎后驱车离开,“尤应蕊是怎么进去的,至今不得而知,但最大的可能,还是跟陈妈有关。”
傅染手掌轻拍瀚瀚肩膀,“我知道,所以才一直把陈妈留在家,我爸也清楚,想来陈妈心里也有感觉,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尤应蕊。”
明成佑迎面正对阳光倾斜的方向,他感觉胸口似乎抽痛下,“傅染,之前没有过问是因为我身体不允许,现在我们不能再纵容,至少要弄明白,你和妈出事之后陈妈究竟有没有回来过,她又究竟知道多少。”
这一直也是傅染想知道的。
开车回依云首府,却看到尤柚正垂着脑袋站在门口。
明成佑一下猜到她来的目的,傅染抱了瀚瀚先下车,明成佑则将车开往车库。
“尤柚?”
“姐。”
尤柚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傅染,“给瀚瀚带了点玩具和衣服。”
“你过来玩就是,还买东西做什么?”
尤柚跟在傅染身后进去,明成佑在客厅口等她们,“姐夫。”
明成佑点下头,从傅染怀里抱过瀚瀚后转身上了楼。
尤柚嘴角轻张,瞅着男人的背影却最终没有开口。
傅染看见尤柚面部的犹豫,她弯腰从鞋柜内拿出双拖鞋,“怎么事先不打个电话给我?”
尤柚心不在焉换好鞋子跟在傅染身后,“我正好路过,就想来玩玩。”
傅染让保姆从厨房端两杯果汁过来,“你最近怎样,学校的功课还行吧?”
“嗯。”尤柚含糊其辞,自从跟李琛订婚后,她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一边要兼顾学业一边李太太要带她出席各种酒宴,还要学习社交礼仪等,订婚那一天之后,她就再没穿过平底鞋,也没有了朋友。
这些就是身处豪门,不得不放弃的东西。
“在李家,他们对你好吗?”
尤柚挽起抹苦涩笑意,“在他们眼里,我能进李家的门已经不容易了。”
傅染把手里的果汁端给她,“如果选择相爱,你必须要学会融入。”
“姐,你这样姑妈都对你有所防范,更别说是我。”
傅染在下面陪了会尤柚,明成佑跟瀚瀚始终没下楼。
傅染要留尤柚在家吃晚饭,她看了眼天色后起身,“不了,今晚李琛说要早些回来。”
尤柚穿过客厅向外走去,傅染也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只是尤柚开不了口,李则勤做过的事她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傅染当时被逼的处境,尤柚哪里还有脸向她开口?
傅染将她送出去。
“姐,我车就停在对面马路,你别送了。”
见她转身要走,傅染叹口气,上前一步,手掌落向她肩膀,“别担心那晚你姐夫的话,他真有那个意思,但顾及到李琛,不会让你们太为难的。有些关系毕竟是泯灭不掉的。”
尤柚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方才尽管战战兢兢揣着心事,到底还是被傅染给一眼看穿。
送走尤柚,傅染走回园子,抬起头看到明成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尤柚走进李家时,李琛还没回来,保姆正将晚饭一一摆上桌。
李则勤和李太太坐在餐桌前,见她进来,李太太率先发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尤柚杵在原地没敢乱动,“应该没事,我姐说姐夫会顾及我们……”
正说着,外头传来汽车喇叭声,李则勤放下手里报纸,有这句话也能放心了。
李太太指着对面的位子,“坐吧。”
李琛拿着一大束玫瑰走进来。李则勤朝妻子递个眼色,李太太赶紧夹起一筷子鳕鱼放到尤柚碗碟内,“快多吃点,到我们家来也不见长肉,一把骨头看得我都心疼。”
李琛将花递给保姆,让她送上楼。
他坐到尤柚身侧,拉起她的手,“瞧我爸妈对你多好,我们得赶紧生个孩子。”
尤柚不自然地拉开唇角,李太太也目露深意地瞅向对面两人。
吃过饭,尤柚和李琛先上楼,李则勤放下酒杯,“听听琛子说的话,他还真打算跟尤柚结婚生子?”
“放心吧,”李太太给他夹菜,“别说孩子,她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的,不过要抓紧让琛子断了这条心,不然这岁数大上去,真正耽误我抱孙子的时间。”
他们李家的媳妇,定然不能是尤柚这种人。
傅家。
阳光被流动的乌云给遮掩,偶尔勉强挣出几缕,方才还是晴朗的天,这会却阴沉的仿佛有东西压在头顶。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就近的保姆接通,目光在四周找了圈,“陈妈,找你。”
陈妈放下手里的活,难以置信走过去,“找我?”
“对,你的电话。”
陈妈满腹疑惑,她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喂,哪位?”
“陈妈,”一阵女音传入陈妈耳中,“你赶紧过来一趟。”
陈妈没听出来对方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蕊蕊啊,你这么快把我忘记了?”
陈妈瞳仁圆睁,被吓得不轻,她手掌拢在话筒边,“你,你是蕊蕊?”
“是啊,陈妈你赶紧拿一万块钱过来,我连个躲的地方都没了。”
陈妈目光瞥过客厅内挂着的范娴的照片,她差点魂飞魄散,“我,不关我的事。”
“陈妈你是打算不管我了,行,我反正也无路可走,索性把当日的情况都说出来,我要坐牢你也没好下场。”
“别,”陈妈急的满头大汗,“小姐,您别这样。”
“你拿钱过来,我今天就要。”
“行,”陈妈想了想后点头,“您现在在哪?”
对方报出个地址,“快点!”
陈妈挂上电话,旁边的保姆走过来,“是谁啊?我记得你儿子找你一直打你手机的。”
陈妈手忙脚乱,站在原地不住徘徊,“待会老爷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有事出去趟。”
所幸才发过工资,在加上平时的积蓄,一万块钱勉强能拿出手。
陈妈出去后拦了辆的士车,约好的地方是在一家小咖啡厅门口。
由于地处偏僻,往来车辆并不多,陈妈攥紧包站在咖啡厅外。
一辆车子徐徐滑至她身侧,驾驶座上的人将车窗打开,“陈妈。”
看清楚来人,陈妈大惊失色,“小,小姐?”
傅染把车门锁打开,“上车吧。”
陈妈心存侥幸,“不用,我在这等我儿子,他一会就过来。”
“电话是我打给你的。”傅染摘掉耳机,“用了变声器,所以你听不出来。”
陈妈一张脸煞白。
傅染开车向前,陈妈看见不远处的山,再望向两边的路牌,猛然想起这是在去范娴的墓园。
傅染停好车,径自向前走。
远远看见明成佑蹲在范娴的墓碑前,陈妈紧张地一颗心几乎要跃出嗓子眼,傅染来到目的地后,从明成佑手里接过已经点燃的香。
陈妈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夫人!”
傅染跪在墓前,陈妈见状,心里越加不安。
“小姐,家里还有事,我想先回去。”
“陈妈,”傅染唤住她,“那件事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傅染站起身,连膝盖上的尘土都未掸去,“我和我妈出事后,你究竟有没有回来过?”
“我,我说过我当天有事回家了。”陈妈脚步不由后退。
“那尤应蕊又是怎样进的门?”
陈妈不敢去看墓碑,“小姐,警察都说当天没有她进来过的痕迹,您别多心,夫人可能真是意外。”
傅染只觉一口气堵在胸间,上不去下不来,人心当真可以冷漠至此,明成佑拉了下傅染的手,将她拖到身侧,“陈妈,你有个孙子是吧?”
“三少,你?”陈妈猛然一惊。
“别紧张,我一直好奇凭你们家里的条件怎么能上那种学校?”
“我,我儿子儿媳很注重孩子的教育,赚的钱几乎都花在我孙子身上。”
“也就是说,你孙子是你们全家的希望了?”明成佑似在同她拉着家常,陈妈却不敢懈怠,“对。”
“进个好学校不容易吧?”
陈妈几乎要哭出来,“三少,我真不知道那天所发生的事,你们别逼我了。”
傅染蹲下身,眼睛正对范娴的照片,她手掌抚过冰冷的墓碑,满目苍凉和冷寂。
“你家里的情况我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或许是明天,不,今天就行,”明成佑逼到陈妈跟前,“你待会回家看看,你孙子明天肯定是不用上学了,你儿子儿媳的铁饭碗应该也保不住,至于你,傅家更加不敢用了。”
陈妈满脸惊恐,“三少,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明成佑转过身走向傅染,头也不回冲陈妈道,“你走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方才傅染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录了音,与其害的家里人跟着遭殃,你索性自己承认,相信你之前也跟人做过买卖,这笔帐应该能算清楚。”
陈妈提心吊胆到今天,以为尤应蕊一日不出现,有些事就能藏着掖着一辈子,可报应到的时候,你真是躲都躲不过。
她失声痛哭,“是我对不起夫人。”
傅染尽管背对着她,听到陈妈的这句话,眼泪却忍不住簌簌而落,耳朵甚至有片刻的排斥,接下来的话她不想听,那一幕如果真的得到还原,她能接受得了吗?
明成佑将傅染拉起身,紧紧抱在怀里。
陈妈嗓音颤抖,那日的情景压在心底始终不敢多想,这会重新回忆,仍旧觉血腥而凄凉。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个时段。
陈妈尽管让尤应蕊进门,但也知道她和傅染之间尴尬的关系,陈妈没敢走远,买完东西后急匆匆赶回去。
才走进客厅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玄关处凌乱无比,陈妈赶紧丢下东西进去。
入目的一幕,几乎令她昏厥。
傅染晕倒在楼梯口动也不动,范娴则整个人趴在她肚子上,地面有浓郁的鲜血散开,陈妈抬起头,看到尤应蕊瘫坐在台阶上。
“夫人,小姐!”陈妈大惊失色。
尤应蕊猛然从游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听到陈妈的尖叫,她飞快跑下来,“陈,陈妈。”
“是你把夫人害成这样的?”
“你听我说,”尤应蕊神色焦急,两手胡乱挥舞,“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意外。”
陈妈蹲下身,范娴双手全是血,指甲断裂,触目惊心,她伸手要去搀扶范娴。
尤应蕊忙拍掉陈妈的手,“别动!”
“我要报警。”
“你敢!”尤应蕊犹如一把绷紧的弓箭,随时都有攻击人的可能性,“你别忘记,你也是帮凶,要不是你放我进来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小姐,她可是养了你二十年的人啊!”陈妈说完,手再度伸过去。
尤应蕊猛地将陈妈推倒在地,“我让你闭嘴,是她,她偏袒傅染,我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你看见没,她到死都要护住傅染的孩子!”
尤应蕊双目布满血丝,“我不能留着傅染的孩子。”
她用脚想要将范娴踢开,可范娴却死死趴在那动也不动,尤应蕊吓得收回脚,手腕处传来疼痛,她抬起手才看到有道伤口,可自己的镯子却没了。
“陈妈,快帮我一起找,要是落到警方手里我就死定了。”
陈妈被尤应蕊推着走上楼梯,她双手抱住扶手,这样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范娴惨白如纸的脸,“小姐,我们报警吧,会出事的。”
“不行,”尤应蕊找了圈始终没发现手镯掉在哪,她焦急起身,“我们快离开。”
陈妈被她拖着又下楼,“难道连救护车都不叫吗?”
尤应蕊猛然回头,两眼透出凶狠,“待会会有人过来清理现场,陈妈,你想坐牢吗?你想想你家里的情况,你要敢乱说话我不会放过你,快走!”
一阵微乎其微的呻吟传入两人耳中,陈妈老泪纵横,看到范娴似是动了下手指。
“夫人,夫人!”
“走!”尤应蕊不知哪来的力气,拖着陈妈一路穿过客厅,最后的犹豫随着尤应蕊地坚持而化为乌有,陈妈离开时,看到范娴脑袋动了动。
离开云水千山,陈妈惊惧万分,连忙打车回到家里躲了起来。
尽管心里有准备,可这样听到陈妈亲口说出来,傅染还是差点招架不住。
陈妈跪在范娴的墓碑前不住磕头,额头撞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没多久便能看到血印子,“夫人,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傅染冲过去,双手使劲将陈妈拉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她平时对你不好吗?陈妈,你孙子一个所谓的好前程难道要别人用一条命来换吗?”
“小姐,”陈妈身子左右摇晃,“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事后我也想说,可是时间越久我就越难开口了……”
“你打个急救电话总行吧?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陷入绝望?”傅染痛心疾首,一把将陈妈甩开,“尤应蕊在哪,她在哪?”
陈妈不住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会有报应的,”傅染掩不住哭声,“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明成佑站在傅染身后,今天天气不好,夜幕降临时分尚早,傅染跪在墓碑前,明成佑想将她抱起身。
傅染身体却软绵绵朝他怀里倒去。
“傅染,我们回家吧?”
她眼睛闭着,满面泪痕,“成佑,我们把妈带回家吧?”
明成佑握紧她肩膀,将她强行拉起来。
傅染被他塞进副驾驶座内,“放心吧,她们都会得到应有的代价。”
“给假口供,见死不救,陈妈最多也是坐牢,”傅染双手掩面,“如果她当时打一个电话,兴许就不会这样吧?”
明成佑握紧傅染的手,让她别再多想。
回去的路上开到一半就下雨了,雨势越来越大,雨刮器左右摇摆,街头的人影看在眼中却还是模糊的。
傅染头靠着车窗,明成佑把车停在路边,街口有家coco奶茶店,里头的布丁奶茶是傅染喜欢的。
他打开车门一路跑出去,买了杯热饮回到车中,肩膀和裤腿上都湿透了,傅染听到车门关起的声音才抬起头,明成佑见她双手紧握成拳。他一根根掰开傅染的手指,她指尖冰凉,明成佑把买来的奶茶塞到她手里。
挎包内的手机响起,傅染两手颤抖,眼睛盯着某一处。
明成佑翻出她的手机,见是傅颂庭。
他接通后压低声音,简单跟对面的人说了几句话。
车辆旁边有没带伞的行人埋着头一个劲跑,脚步声窜入耳中异常沉闷。
明成佑把傅染的手机塞回包内,身子才侧过去,她脑袋便枕在了他的肩上。
他维持原先的姿势没动,傅染喝口热饮,尽管如此,体内的寒气还是难以驱散。
两人在车内坐了大半小时,明成佑手掌抚过傅染头顶,“只要尤应蕊出现,她就逃不掉。”
“都要一年了,”傅染难掩眼里的黯淡,“她要是永远不出现呢?”
毕竟谁都不知道尤应蕊在哪,谁都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出现。
“陈妈没有说现场还有第三个人,看来妈身上的伤也是她弄出来的。”
傅染不寒而栗,闭上了眼睛,“别说了,成佑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
“好。”
明成佑从后车座取个抱枕让她抱在怀里,又把暖气开至最大。
城郊的某处农家乐饭馆内。
仅有的一个包厢今天也被人包了。
一辆车飞速驶来,然后停靠在树丛跟前。下来的男人脚步有些跛,由于走得急,脚上的缺陷便也暴露无疑。
他顺着木地板走向建在池子中央的饭馆,门口服务员迎过来,“您好,请问几……”
男人挥下手,表示有人定了位子。
他穿过走廊来到包厢门口,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门把后坐进去。
靠窗的位子坐着个男人,窗户用一根木棒撑起,望出去能看到正在嬉戏的鸭群。
“你来得够早的。”李蔺辰走过去后在男人对面坐定。
“我不习惯比别人迟。”
两人似乎很熟悉,男人给李蔺辰倒杯酒,“我点了菜,应该都是你喜欢的。”
“开车还是喝茶吧。”
“也行。”男人不勉强。“最近跟傅染见过面吗?”
“以前就对我没兴趣,更别说现在了,”李蔺辰语带嘲谑,“我看原本的法子还是行不通。”
“是差了一点,不然的话,他的女人儿子包括所有财产都将是你的。”
李蔺辰啜口清茶,“关键是他的女人和儿子,你说落在我手里,我会怎样对待呢?”
男人眼里露出兴味,“我拭目以待。”
李蔺辰手掌按向自己的伤腿,男人瞅了眼,“当时要不是龚愿出来搅和,你跟傅染的事说不定已经成了。”
“放心,”李蔺辰眼角扫过狠戾,“我已经给她吃过教训了。”
“家里逼得还紧吗?”
李蔺辰手指按向眉宇,“除了傅染,我是不会跟任何人结婚的。”
“我看那个龚愿不错,拿她当挡箭牌也行。”
“哼,”李蔺辰面色带了抹复杂,“然后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没了生育能力吗?”
男人手里动作稍顿,李蔺辰神情显露出不耐烦,“之前你说明成佑就要死了,我才耐着性子接近傅染,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好不容易得知他死的消息,可傅染那边始终也不肯表态,我倒是想用些手段,是你跟我说让我等着他死,这会倒好,明成佑如今活生生站在我眼跟前又算怎么回事?”
男人身子靠向椅背,目光望出窗口,“这些也都在我意料之外。”
“如果再让我等到明成佑死后,我怕是没那耐性了。”李蔺辰端起旁边斟了半杯的酒,一饮而尽。
“还有机会,”男人收起视线,“让他等死,才是最好最简单的方法,不费一兵一卒,他能有的只能拱手相让,我们只需等着不是更好?”
“你说得简单,”李蔺辰打断他的话,“他这会身子好得很,说不定比你我都活的久,你这些鬼话说给谁听?”
男人胸有成竹,满脸的笃定,“我当时就防着这么一手,放心吧,他得意不了多长时间,我想,他的身体应该快有反应了。”
李蔺辰眯起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慢条斯理地执起茶壶,将李蔺辰面前的茶杯倒满,男人干净利落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亲自将茶杯端起递给李蔺辰。
他面带犹疑地接过手。
男人抿口茶,薄唇启开,总算缓缓道出一句话。
他眼睛盯着李蔺辰的双腿,“最先开始的应该是腿吧,你肯定很好奇,他腿跟你一样后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场景?然后,慢慢扩散到四肢,乃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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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治愈,狗急跳墙地报复
他眼睛盯着李蔺辰的双腿,“最先开始的应该是腿吧,你肯定很好奇,他腿跟你一样后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场景?然后,慢慢扩散到四肢,乃至全身!”
李蔺辰眉头紧皱,似乎能想到那样的情景。
他表情有些古怪,想要笑,手捏着自己的腿后笑意却又僵在脸部。
“你什么时候对他下得手?”
“我没有那个能力,只能通过旁人,你且看着他得意,好景不长。”
李蔺辰手伸向茶杯,指尖激动地在颤抖。
男人眼角往下压后盯着李蔺辰,“不是一直都在暗中找医生看吗?”
“你觉得还能看得好吗?”李蔺辰一口苦涩的茶水咽入嘴中。
“总归会有办法的。”男人坚持。
李蔺辰摇摇头,“一条腿倒是没什么,毕竟只是短了截而已,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你跟他直说。”
“上次不同意我跟傅染结婚,我脱口而出,可家里始终接受不了,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岁数一般来说早就该结婚生子了。”
男人站起身,离开了窗口,他在包厢内反复踱步,李蔺辰眼睛望出去,“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我不会骗你。”
有服务员进来上菜,男人待他出去后这才再度开口,“傅染之前不接受你是因为明成佑还活着,你这会先去接近她,暂时做个关系热络的朋友也可以。”
李蔺辰点下头,“我要的是万无一失,不然的话也不用忍到今天。”
傅染坐在花园内怔怔出神,月嫂带着瀚瀚在玩,明成佑把自己关在二楼的书房内。
一阵阵门铃响起,声音穿过偌大的园子传来。
保姆过去开门,回来时身后跟着脚步急促的赵澜。
傅染起先没注意,眼睛盯着脚边出神,直到赵澜的声音压到了头顶。
“小染!”
傅染抬首,双眼一下不适应射过来的阳光,她眯起眼角,“妈。”
赵澜四处张望,“是不是成佑回来了?”
明铮尽管没说,但这几天的新闻已经大篇幅报道,赵澜也从原先的震惊及难以置信中抽身,傅染点了点头,“是。”
“他在哪?”赵澜急得开始寻找。
正好明成佑从屋内出来,赵澜眼睛一下定在他身上,她大步跑过去站到他跟前,眼睛上下逡巡,确定了一遍又怕弄错,明成佑居高睨望,眼神很冷。
“成佑!”赵澜一把抱住明成佑,眼泪刷过脸颊,“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傅染走到二人身侧。
明成佑双手垂在裤沿处,手掌抬起后又落回去,赵澜瘦削的身影抱着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踮起脚尖,也不管不顾他是否会毫不留情地推开,失而复得的喜悦早已淹没理智。
傅染鼻尖泛出酸涩。
明成佑杵在原地不动,半晌后才用手隔开两人间的距离。
赵澜不住擦拭眼泪,“明铮起先也没告诉我,后来我看了新闻问他才确定这个消息,成佑,以后都会没事吧?排斥期都过了是吗?现在还要吃药吗?”
她一连串问题随着哽咽声说出来,明成佑却始终表情冷淡,他越过赵澜向前走去。
从月嫂手里接过瀚瀚,明成佑举着瀚瀚的腋下转圈,赵澜眼圈泛红,走过去来到明成佑身边。
“瀚瀚。”
男人一把搂住瀚瀚,目光扫向赵澜,“你来这儿做什么?”
赵澜没想到明成佑会这样开口,“我,我想来看看你们。”
明成佑走过去拉起傅染的手,“当时带瀚瀚去做亲子鉴定,也有你的份吧?”
赵澜嗫嚅着不知该怎样开口,那件事过后她悔恨至今,“成佑。”
傅染不忍,握紧明成佑的手指,“别这样,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妈在照顾我和瀚瀚。”
亲子鉴定,尽管是一张薄薄的纸,横亘于中间却是不小的伤害。明成佑难以释怀,甚至能想象得到瀚瀚当初撕心裂肺的哭声定然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哪怕瀚瀚还不懂事,但对于这件事上,他却原谅不了李韵苓和赵澜。
月嫂拿了件瀚瀚的外套过来。
赵澜接过手后想给瀚瀚穿上,明成佑却拿了她手里的衣服递给傅染,赵澜局促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傅染留她在家吃饭,明成佑抱起瀚瀚进了屋。
赵澜摇摇头,“不了,成佑这会不想见到我,你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别因为我闹得不愉快,还有小染,”赵澜叹口气,“妈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你对我好我也能感觉得到,带瀚瀚去医院确实是我错,我最对不起的是瀚瀚。”
傅染把赵澜送出依云首府,明成佑和瀚瀚在客厅玩,她走过去坐在他身侧,“过去的事算了吧。”
“如果真能这么简单过去,傅染,她们谁都不会长记性,以后只会周而复始,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
这就是明成佑,谁哪天想糊弄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瀚瀚吃过饭习惯睡午觉,明成佑在健身房内运动,没有打搅他,公司的事大多数还是她在跟进。
午后,两人在园子里头散会步,傅染这几天始终闷闷不乐,明成佑知道她是为范娴的事,“我们去游会泳。”
“我不去。”
“免费美体看不看?”
傅染被他拉着手向前走去,两人来到泳池前,阳光洒在池面映射出波光粼粼,明成佑换了泳裤站在池边,纵身跃下时的水花溅到傅染脚边。她跳开好几部,双手下意识挡在面前。
他身形矫健,劈开的水纹煞是好看,傅染在躺椅上坐定下来,脑子里总是想起陈妈说起的话。
明成佑猛地蹿到她跟前,古铜色双臂撑在池沿,俊脸随之也浮出水面,“下来游一圈?”
傅染缩回两脚,脚背没有幸免于难,她低头瞅着湿透的裤腿,“我怕冷。”
“恒温,不冷。”
她懒得动,“你赶紧游两圈上来,别贪凉。”
明成佑双手一撑,哗得又退回泳池内。
傅染手里拿着浴巾,准备他上来后给他围上。
明成佑游到一半,腿部猛然觉得抽痛,再要用劲时却整条腿都麻木,身体使不上劲,哪怕泳池内并不深,明成佑还是整个人往后栽去。
水面淹过鼻息,漫过脸跟脑袋,身体失去平衡,一口水呛在喉咙口,人便往下沉去。
傅染看到扑起的水花,意识到不对劲,“成佑!”
她想也不想丢开手里的浴巾后跳入泳池内,水不深,傅染双手抱住男人腰际将他提起身,“成佑,你怎么了?”
明成佑手掌扶住傅染的肩膀,重重舒出口气,“没事,腿好像抽筋了。”
她吃力地将明成佑带到池沿,隔了好一会男人的腿才能重新动弹,傅染搀扶着他让他坐在藤椅上,“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明成佑手掌按向腿部,这次的感觉同上次在酒店中一样,他眉头微蹙。
“好好的怎么会抽筋?”
“傅染,”明成佑握紧她的手,“别紧张,我觉得这可能不是抽筋。”
这种感觉很不好,整条腿像是不在自己的身上般,他刚才用力掐了把,居然没有丝毫的痛觉。明成佑盯着腿上的一块淤青,傅染整颗心悬起,“那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明成佑伸了伸退,已能行动自如。
“之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这是第二次。”明成佑接过傅染递给他的浴巾,将身上水渍拭干。
“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傅染不放心。
明成佑站起身,“明天我们去趟白沙市。”
毕竟身体动过大手术,一点点不适明成佑都不敢掉以轻心。
聿尊和陌笙箫都在白沙市,傅染跟明成佑到时,已经有车子侯在那。
傅染看到驾驶座上的聿尊,眉头不由蹙起,聿尊视线自后视镜内望向明成佑,“瞧你女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她不会真以为我讹了你十个亿吧?”
明成佑手臂揽住傅染,“她还不知道呢。”
傅染联想到之前,面朝明成佑,“原来不是一千万,是十个亿,之前mr危难时有人花巨资抬高股价,想来用得正好是这笔钱了?”
“我老婆就是厉害。”
聿尊发动引擎,“我跟徐谦定了他今儿的时间,现在过去正好。”
傅染也没再多说,明成佑跟聿尊合作的目的很明显,那十个亿是要留着在他真有不测的时候给她的。
车子一路来到某家医院门口。
这是家私立医院,光看外墙跟林立的建筑便能知道斥资不少,医院门口往来的人倒是很多,停车场的车子大多是百万以上豪车,傅染跟着明成佑走进大厅,心莫名紧揪起。
明成佑感觉到傅染握紧他的手,他侧首看了眼,“没事。”
聿尊走到电梯前,有护士过来带着他们去往徐谦办公室。
傅染以为医院的院长怎么说也是个半老头子,至少不会年轻到哪里去,看到男人的背影时她稍有吃惊,对方听到脚步声后转身,入目的是一张年轻的脸,眉目俊朗,一袭白大褂丝毫不像传统印象中那般所认为的呆板。
徐谦跟明成佑握过手,护士进来送茶。
“你的情况尊跟我提了,现在抗排斥的药在吃吗?”
“在。”
徐谦目光落到明成佑腿部,“我这新进了台仪器不错,正好给你试试。”
聿尊在旁揶揄,“别把什么人都当成小白鼠。”
“我倒是想把你试试,你肯么?”
徐谦眼角淬了抹笑意后望向明成佑,“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你平时检查应该都正常,要是查出来没事最好,不过……”徐谦顿了顿后,“先去做检查吧,也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傅染听完徐谦的话,整颗心悬在了嗓子眼。
明成佑在护士的带领下去做完各项检查,等待往往比任何时候都要煎熬,明成佑面色倒是没有表现出异样,时不时跟聿尊说着话,一叠厚厚的报告单是由护士送到徐谦手里的。
傅染紧张地端详着徐谦的脸色。
男人倒是表情如常,慢条斯理将每一项指标都看过,聿尊翘着腿,明成佑也抬起视线望向徐谦。
半晌后,才见他放下手里东西。
“美女,看过科幻片吗?”
傅染对这跳跃性话题不感兴趣,“挑重点说。”
“呵,”徐谦轻笑,“倒是有这么些辣味儿。”
“废话少说,”聿尊也等着结果,“赶紧的。”
“你们看过科幻片,可能对一种药物有所了解,”徐谦报出个英文名,“不过我给它起了个中文名,叫活冷冻,好听吧?”
傅染只觉冰凉从脊背蔓延至全身,明成佑眼角浅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它是黑市新出的一种新型药物,注入体内后随着血液流动,也有潜伏期,起初反应是四肢局部麻木,说不定走走路腿就僵硬到不能动,但时间很短,不出一分钟就能恢复正常。所以有些人不放在心上,随着发病时间的缩短,全导致全身不能动,最后脏器失去应有的功能,人也就咔嚓了。”
傅染听得心惊肉跳,“居然真有这种药?”
徐谦睨她眼,“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傅染唇色发白,双手紧握住明成佑的手,“怎么会这样?”
“我吃的药应该不会有问题。”明成佑细想过后说道。
“不是药物,是通过注射到达体内的,也就是说,你在意识清醒或者昏迷的时候,注入的这种药物连你都不知道。”
傅染倒抽口冷气,眼泪几乎逼出眼眶,明成佑神色肃冷,“心脏移植手术之前和当时,都有过注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那要怎么办?”这是傅染最关心的,“怎样才能治好?”
徐谦摊开两手。
傅染眼眶内的泪水烫得双眸微红,她怔怔望向明成佑,连擦眼泪的动作都忘了。
明成佑片刻出神后望向傅染,手掌替她擦掉眼泪。
聿尊瞅着徐谦的脸色,“你瞧把人都给吓哭了,有法子赶紧放,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人吗?”
徐谦拿起桌上的纸巾盒放到明成佑手边,他语带笑意,“对不起啊,我的意思是说还没到不能治的地步,瞧你怎么哭起来了?”
傅染听闻,手落到明成佑的腿上,心情并未因徐谦的这句话而有所改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也搞过几支活冷冻在小白鼠身上做实验,最近有了些进展,要不今天给你试试?”
傅染听他的语调,哪里把人当人看,她担忧地握紧明成佑的手,徐谦生怕丢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马指着聿尊道,“我的药几乎没有失灵过,不信你们问尊。”
聿尊别开眼,“我什么时候用过你的药?”
“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上个月你跟爵一人拿了一份是不是?不过你们是没病,那药是用在床上的。”
“滚!”聿尊丢过去个厉色,
徐谦倚在办公桌前,“每个月过来注射一次,我亲自动手,药量的掌控很关键。”
“如果我今天没有过来,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徐谦伸出根手指,“最多再一个月后,你的腿就残废了。”
傅染惊愕,这时候有的不是后怕,而是庆幸,明成佑一场大病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不敢懈怠,男人俊脸绷紧,显然也处于震惊中。
聿尊端起旁边的水杯,徐谦冲他说道,“你怎么料定我有法子?”
“瞧你脸色就看出来了,要是遇到你没辙的事,当我面就撞墙了。”
傅染不住在手术室外徘徊,时间很短,也就十来分钟,徐谦跟明成佑出来后,傅染赶紧上前。
“有哪里不舒服吗?”
“放心,这一针下去包治百病。”徐谦不忘揶揄。
“是么?”傅染话是冲着徐谦说的,脸却对着明成佑,“有治话多的药吗?”
得,是跟他计较方才的事呢。
徐谦笑着向前走去。
傅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谢谢你。”
徐谦挥下手,“一个月后记得再过来。”
两人连夜回到迎安市,傅染开车,双手紧握住方向盘,眼睛时不时盯向旁边的明成佑。
男人侧脸别过望着窗外。
“成佑?”
明成佑转过脸来。
傅染右手同他紧握,指间扣得生疼,“这件事我们需要对外瞒着吗?”
“我刚才也在想。”明成佑正起身。
“我怕说出来对你不利。”
“不,”明成佑撑起下颔,“我能感觉这个人应该就在我身边,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究竟是谁。只有断了他的希望对方才有可能狗急跳墙,傅染,我不会再慢慢等着了。”
“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跟我们这样过不去,如果是身边的人,”傅染无力轻叹,“一张张面具戴在脸上,不到撕开的那天,我无法辨认。”
回去依云首府,洗过澡明成佑难得肯乖乖躺在床上。
傅染今天将瀚瀚放在月嫂房里,她蜷起身体头枕在明成佑腿上。
男人放下手里杂志,“给我捏捏腿。”
傅染起身,两手放在明成佑腿上,她才要捏,明成佑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什么时候起这么听话?”
“我是真怕你的腿有什么事。”
“倒是,腿要废了以后怎么抱着你到床上?”
傅染抬起头,“能说几句正经的吗?”
“多正啊,多经啊,是床上不是上床。”
徐谦关照近段日子还是不宜太过劳累,mr的事已经上手,傅染索性让明成佑在家休息。
人群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傅染在旁整理资料,明嵘坐在椅子上伸个拦腰,“总算不久之后能卸下包袱,回我自己公司去。”
“二哥,这段日子来多亏你帮忙。”
明嵘捶打肩膀,“成佑呢,回来后就知道在家躲清闲,让他赶紧来mr。”
傅染脸色渐黯,“我让他在家休息段时间。”
明嵘拉开椅子坐到傅染身侧,“这么心疼他,指着我们俩当牛做马给他印钞呢?”
傅染不由被逗乐,她把资料整理后归拢在一处,合起电脑时眼睛望向明嵘,“二哥,成佑身体出了些状况,目前只能在家静养。”
“身体怎么了?”明嵘剑眉蹙起,神色一凝。
傅染没有瞒着,“被查出来打过药,现在要接受治疗。”
“打药?”明嵘目光茫然,“什么药?”
傅染说了个药名,“前两天在泳池内腿突然觉得不对劲,到医院一查才发现问题,医生说再晚一个月就不行了,可能残废。”
明嵘难掩担忧,神色愤怒,“谁干的?”
“不知道,”傅染轻耸肩,“毫无头绪。”
“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所幸发现得早,也可以治,所以公司的事还得要二哥你帮忙撑着。”
明嵘叹气,“树大招风,做明家的人本来就不容易。”
傅染莞尔,拧开矿泉水瓶递给明嵘,他摆摆手,“我只喝依云的牌子。”
“呦,”傅染自顾喝一口,“还有这爱好?”
明嵘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傅染,“你让成佑好好在家休息,公司的事别担心。”
“嗯。”
傅染跟明嵘是最后走出办公室的,倪秘书刚签收完东西,她挥手向傅染示意,“总裁,有您的花。”
傅染看到一束白百合放在倪秘书的办公桌上。
她跟明嵘走过去,拿起上头的卡片,是李蔺辰。
明嵘瞅了眼,这是傅染的私事他也不便插嘴,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总裁,这花要帮你拿进办公室吗?”倪秘书声音僵硬。
傅染失笑,这y头脾性直,跟着明成佑倒也总知道护着他,脸上摆明写着你敢收我转身就告密的意思,傅染将卡片插回去,“找个花瓶吧,正好给你办公区换换味道。”
倪秘书赶紧点头,一溜烟插花去了。
午后两三点,傅染临时有事外出,谈完合作将人送出酒店,出来的人不小心撞到傅染肩膀,她侧身望去,见李蔺辰脚步不稳地差点跌倒,傅染赶紧拽住他胳膊。
“小染,你也在这。”李蔺辰神色略有吃惊。
“好巧。”傅染待他站稳后才松手。
“这儿的咖啡不错,进去喝一杯吧?”
“不了,刚送走客户,这会肚子撑得厉害。”
李蔺辰跟上前,“那我陪你走走。”
“你不用回公司吗?”
“最近挺清闲的。”
傅染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心里对李蔺辰总觉愧疚,傅染也不好每次都拒绝,“那还是进去坐会吧。”
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桌,傅染端起后朝对面的男人道,“谢谢你的花。”
“实在想不到应该送你什么。”
“干嘛这么客气?”傅染夹起块糖放在咖啡杯内,“你要吗?”
李蔺辰摇头,“自从车祸之后,我很多习惯都变了,包括喝咖啡不再加糖。”
傅染分外不解,脸上却未显露,“其实你用不着经常给我送花。”
李蔺辰笑容温润,眸子盯着对面的傅染,“怕明成佑吃醋吗?”
“那倒不是,”傅染指尖弯曲随手捋了下碎发,“一束花也要不少钱呢。”
“如果,没有如果,”李蔺辰前面半句话傅染犹在斟酌,“我们现在说不定是夫妻。”
傅染抬眼,目光冷静,犹如一滩幽然恬静的湖水,李蔺辰当然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会你家庭幸福,我还在漂着,送你几束花作为祝福我觉得很值。”
她啜口咖啡,“最关键的一点,我们彼此不相爱。”
李蔺辰并未否认,却也恰到好处的指出一点,“你提出解除婚约,我二话不说同意了,因为我知道你的幸福不在我身上,小染,我一直没结婚是因为再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想跟你走近,不是有什么念想,只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明成佑在你身边一天,我就一天不会打你的主意,小染,我今天把话给你说开,是不想你每次见到我心里都有芥蒂。”
说到这会,傅染倒觉得像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而李蔺辰这席话,也旁敲侧击地提醒傅染当初违背婚约的事。
“蔺辰,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李蔺辰端起咖啡杯同傅染轻碰,“有你这句话就好。”
傅染坐了会,掏出手机看下时间。
“最近过得还行吗?明成佑身体恢复得怎样?”
“挺好的,”傅染接着道,“前两天腿有些问题,不过看过医生,没有大碍了。”
“腿?”李蔺辰瞳仁一闪。
“嗯。”傅染大致告诉他情况,“幸好发现得早。”
李蔺辰放在膝盖处的手紧握成拳,“那就好,有后遗症的话可就麻烦了。”
傅染神色轻松,不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你呢,要是找到条件差不多的就结婚吧。”
李蔺辰有片刻失神,还想着傅染方才的话。
直到咖啡匙滑过杯口的声音传来,他这才猛地回神,“我这样恐怕很难成家。”
“是你要求太高吧?”
依着李蔺辰的才貌家世,哪怕腿有缺陷,可想要找个结婚对象那还不是满大街一抓一大把的事。
李蔺辰抬起头正要说话,猛地眼睛睁了下。
傅染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黑影遮住眼角,抬起头看到龚愿的脸,竟是满面淤青,右边眼睛应该是磕在了硬物上,几乎睁不开。
傅染吃惊,若不是细看,很难辨认出她的长相。
李蔺辰神色泄露出紧张,却装作没看见般别开眼。
龚愿目光自两人身上逡巡,“蔺辰,我都跟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来见她?”
“龚愿,你胡说什么?”李蔺辰脸色咻地难看。
龚愿出来没有经过刻意打扮,脸上的伤到哪都是焦点,李蔺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让她坐下来,没料到龚愿却使劲一甩,李蔺辰本来腿就不好,这会直接栽倒在沙发上。
见他摔倒,龚愿又冲过去想要搀扶,李蔺辰难掩怒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龚愿收回手,目光望向坐在对面的傅染,“她有什么好啊?有丈夫有孩子,蔺辰,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我会跟着你……”
傅染也不便再坐下去。
李蔺辰眼见周围不少人的目光望过来,他低声斥责,“龚愿,你先回去。”
龚愿不仅没走,反而坐到傅染身侧的沙发上,“你知道吗?他变态的,我脸上的伤就是他打的,我是为你好才让你别来蹚浑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龚愿,”李蔺辰忍无可忍,“我不管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你赶紧走!”
“怎么,怕我跟她说出你有多变态吗?”龚愿指着脸上的伤,“这是我被他按住脑袋往茶几上砸出来的,这儿,是他用酒瓶砸的,还有这儿……”
李蔺辰站起身,一把拽住龚愿手腕,“你既然说我打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龚愿,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哪怕我这辈子不结婚我都不可能要你。”
龚愿歇斯底里,伸出手掌去抓李蔺辰的脸。
傅染拿了包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和周围人的眼里,龚愿同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李蔺辰望着傅染走出去的背影,他攥着龚愿的手指收拢,恨不能直接掐断她腕骨,龚愿疼地尖叫出声,李蔺辰一把将她往外拽。
“蔺辰,我知道错了,你松手。”
李蔺辰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全部没入她皮肉内,两人拉拉扯扯来到停车场内,龚愿被他一把塞进副驾驶座。
他开了车迅速离开。
车子飚到160码以上,龚愿吓得不敢吱声,李蔺辰又猛地一脚刹车,她来不及系安全带,脑袋砸在车窗上瞬时眼冒金星,还未痊愈的伤口再度被撕裂。
龚愿还未反应,头皮猛地传来疼痛,李蔺辰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按倒,龚愿背部弓起,“蔺辰,放开我。”
他果然松手,龚愿手掌按住头顶,迎面却又被一巴掌。
“说我变态是吗?那你滚!”
龚愿捂住脸,身子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当初是我丢下你不管,现在我不会再走。”
李蔺辰胸腔剧烈地起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龚愿手捂向脸,肿起的颊侧痛得钻心。
傅染驱车回到公司,将一些明天要用的资料备份后带回家。
车子驶进依云首府,明成佑抱着瀚瀚正在玩,见到傅染走来,男人扬起笑,“老板,回来了。”
“去。”
傅染把东西随手放在石桌上。
“你这会养着我和瀚瀚,你就是我老板。”
“行,傅染往那一坐,给老板我捏捏肩。”
当然,公司的事明成佑并不是不管,遇到棘手的事,都要他通过电话会议解决。
傅染端着做好的点心上楼,明成佑醇厚而性感的嗓音自书房内传来,门没有关紧,傅染推开道隙缝,看到明成佑靠在椅背内,即使是电话会议,坚毅的下巴依然扬起。神色冷峻目光透出不容置喙的强硬,这般模样,是傅染平日里很难看见的。
她倚在门口,阳光透过明成佑的双肩,书房内的每个角落被点缀出条条金黄色。
傅染勾翘起嘴角,她和明成佑的开始,她一眼见证这个男人的飞扬跋扈,有些事情不得不说是缘分使然,至少在傅染面前,至少在明成佑所说的一眼相中之后,他的高姿态和傲慢从未向她显露过。
明成佑不经意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傅染,他朝她招了招手。
傅染推门进去,知道他在开会,脚步放轻,手里的盘子放到明成佑手边。
明成佑示意她走近。
他将傅染拉坐到腿上,说完两句话后退出程序,傅染手掌落向明成佑的腿,“有感觉吗?”
“有。”他脑袋枕着椅背,笑意已然藏不住。
“是不是打过针后不舒服?”傅染对徐谦的试验始终抱着担忧,明成佑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你左摸右摸我要没有反应,我还是个男人吗?”
傅染抱住他的脖子才要咬,明成佑放在桌上的手机猛地响起。
傅染拿起一看,是明嵘。
她接通后拿到明成佑耳边,“喂。”
“成佑,你们赶紧回家一趟,妈出了点事。”
明成佑慵懒的神色一紧,“出什么事了?”
“从楼梯上栽下去把腿摔断了,现在在医院。”
明成佑挂起电话,带着赶紧去往医院。
萧管家和明嵘坐在病房内,李韵苓腿打着石膏,脸色痛苦,疼得嘴里不住哼唧。
“妈,怎么这样不小心?”
明成佑跟傅染走近。
李韵苓嘴唇干裂,话也说不出来,萧管家拿起棉签给她润湿嘴唇,“三少,少奶奶,你们别再管夫人了,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夫人时常神色恍惚地躲在老爷书房内,茶饭不思,今天下楼的时候我眼见她一脚踏空摔下来,这摔着腿还是万幸的。”
傅染坐到李韵苓床沿,明成佑跟明嵘则前后站着。
李韵苓拉起傅染的手,“以前是妈不对,你也别放在心上。”
萧管家赶紧在旁道,“少奶奶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再说夫人您也是有苦衷的。”
明成佑睇一眼,见李韵苓神色憔悴,也没再说什么。
李韵苓拉着傅染叨叨不少话,医生进来告诉他们随时可以出院,也没什么东西好整理的,萧管家要扶起她,李韵苓手掌撑住床沿,腿不好动,动作便变得越发笨拙起来。
明成佑走过去,将她抱坐在床沿。
李韵苓眼里渐有湿意,伸手握紧明成佑的腕部,“成佑,别再怪妈。”
萧管家也在旁帮腔,“少爷,少奶奶,夫人现在最需要你们在身边,她现在腿脚不便,要不你们还是搬回家里住段时间吧?房间东西都是现成的,也方便照顾。”
李韵苓等着两人开口,傅染和明成佑对望眼,她点点头,“好。”
本来,照顾老人便是应该的,更别说李韵苓这会摔断了腿。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李韵苓没想到傅染这么快答应,她神色不由激动,“好,妈就盼着你们能回来住。”
一行人回到明家,明成佑要将李韵苓背上楼,明嵘将他的手隔开,“我来吧,你的腿自己要当心。”
李韵苓伏在明嵘背上,“成佑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明成佑跟傅染一道上楼,“前几天不小心崴了下。”
“你总是这样,不知道注意。”
将李韵苓送回房间,要搬到明家,还要带着瀚瀚,傅染先回去整理东西,当晚便按着李韵苓的意思暂时回去住。
到了mr,又见到李蔺辰送来的花。
几乎一星期一次,倒也不出格,至少从来没送过玫瑰。
倪秘书也乐得签收,索性不再问傅染,直接换掉凋谢的,有免费清新剂何乐而不为?
傅染吃过饭准备出去。
李蔺辰站在mr公司楼下,正在打电话,他背光而立,眼里狠戾和愤怒尽显,说出来的话很冲,“还让我等吗?他这会又好好的,生病期间尚且没机会,还说什么以后?”
“蔺辰,你别胡来!”对面传来男人扬高的音调。
“我等不及了,索性这样还不如靠自己。”李蔺辰手指收拢,面色狰狞,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你在哪?是不是去了mr,你给我回去!”
李蔺辰看到傅染的车缓缓驶出来,男人的话他一个字听不进去,挂上电话,李蔺辰将手机塞进兜内。
“小染。”
傅染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
“能借你半天时间吗?”
傅染面有难色,“恐怕不行,我还有事。”
李蔺辰神情失望,“今天是我生日,想找个人一起过。”
傅染微讶,“你怎么不早说,对不起,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上次龚愿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李蔺辰自嘲道,“说不定哪天你真能接到我跟她结婚的喜帖,成天这样闹,我都精疲力尽了。”
傅染瞅向李蔺辰,男人唇瓣是似有似无的苦笑。
她时间尚且有余,方才那样说,也不过是拒绝的方式而已,“好吧,我请你吃饭当做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李蔺辰也没客气,二话不说便答应,“好。”
傅染见李蔺辰直起身走向自己的车,“我在前面带路,知道有家馆子不错,你跟着。”
兜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李蔺辰坐进驾驶座后,随手掐断。
他发动引擎,开出去一段后目光盯着后视镜,李蔺辰手落向自己的伤腿,用力猛捶几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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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虐点早过了哈,亲们别急,昨天被吓到的孩子们妖妖来抚摸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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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以身试险
傅染跟着李蔺辰来到餐厅内,环境倒是不错,只不过地方有些偏僻,李蔺辰先将车子停进去,傅染趁此间隙拿出手机发条短信。
发送成功后,又点击删除。
李蔺辰跛着脚走来,傅染将手机塞回挎包内。
停好车,李蔺辰替傅染拉开车门,“就是这儿,菜色环境都好。”
傅染走出驾驶座,跟着李蔺辰进去,“我在公司吃过饭出来的,早知道就留着肚子。”
“这餐厅里的饭菜好吃,保管你喜欢。”
李蔺辰在这订了位子,两人相继走入包厢内。
傅染坐在靠窗,服务员动作利落地上菜,李蔺辰让她先坐着,他转身出去,回来时拿了瓶开封的红酒,“过生日怎么能少了酒?”
“回去还要开车呢,喝饮料吧。”傅染指着桌上的橙汁。
“喝一点点不要紧。”李蔺辰起身要给傅染倒酒,她手掌按住杯口,“要是被查出来,我还要重新去拿证,多不划算。”
李蔺辰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红酒,“没事,交警大队我混的熟,绝对没人敢拦你,今天难得,喝一口就成。”
傅染闻言,也就松开手。
李蔺辰倒得也不多,傅染端起酒杯,看着杯口漾起的红色,“定蛋糕了吗?”
“没有,”李蔺辰坐回去后摇头,“买了也是浪费,我不喜欢甜腻的东西。”
“那待会让厨师给你下碗面条。”
李蔺辰端起酒杯跟傅染轻碰。
“生日快乐。”
“谢谢。”
傅染杯口凑到唇边,李蔺辰眼睛盯着她的动作,傅染闻到酒味,把酒杯移开,“这儿真的没人拦吗?”
“你还不相信我的话?”
傅染笑着看向杯中的液体,“为了减轻我的罪恶感,我先干为敬。”
她一口猛地灌入喉中,由于太急太猛,不由咳嗽出声,傅染拿过纸巾压住嘴角,唇瓣微启后红色的液体被纸巾吸附,李蔺辰赶紧起身,“没事吧?”
傅染伸手拍向胸口,“喝太急了,全咽进去了。”
她顺手将纸巾丢在旁边。
李蔺辰坐回去,“你慢点喝。”
傅染拿起旁边的果汁,拧开瓶盖给自己倒满,“还是喝这个吧,除了出门应酬我很少喝酒。”
李蔺辰也没再坚持。
上菜的速度很快,傅染盯着琳琅满目的菜色,“要这么多也是浪费,我都吃过了。”
“好歹尝尝味道。”
席间,傅染的手机响起,李蔺辰见她正从包内拿出来,“怎么,你老公查勤?”
傅染头也不抬,“可能问我现在在哪呢。”
指尖才要按向接听键,手机却突然被拿过去。
彩铃声不间断,傅染满脸吃惊盯向李蔺辰,男人掐断电话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我跟你也难得吃顿饭,小染,吃过后再回给他吧。”
李蔺辰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出了格,所幸看傅染似乎没在意。
明成佑的电话不止响过一次,傅染放下筷子,“我还是接吧。”
李蔺辰看着她拿回手机,傅染眼帘抬起望向他,“是不是空调开得太高,我好像有些头晕。”
李蔺辰见状,再度从傅染手里拿过手机,这会力道却有些粗鲁,傅染手背硬是被带出道红痕。
她手掌撑住前额,李蔺辰将她的手机关机。
傅染知道不对劲,李蔺辰起身后走到她身侧,架起傅染往外走去。
走廊上有人经过,男人给傅染披了件外套,“外头可能凉,让你别多喝酒你又不听。”
傅染脚步虚软,被他一路拖着走出饭馆。
李蔺辰将她塞进副驾驶座,然后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后倒车时,两手握紧方向盘,手背处因激动而绷起一道道青筋。
傅染疲软无力地瘫坐着,“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放心,只是一点让你浑身无力的药物而已。”
傅染望向窗外一道道后退的景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蔺辰侧脸紧绷,咬肌因用力而凸起,他没有回答傅染的话,只是加快车速。
车子来到城郊的某处。
傅染想拖延时间,下车时用力扳住车门,李蔺辰使劲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腿脚不便,只能抱住她将她强行带向前。
这儿属于简便的度假村,跟城里的旅馆一样,有单独的每间房,李蔺辰拿出房卡的时候,傅染才开始害怕,她右脚下意识往后缩,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自己能听个清晰。
李蔺辰手伸向她肩膀,傅染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脚步趔趄栽进去,傅染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龚愿。
她比那天傅染看到的时候,更加憔悴,满脸新伤,惨不忍睹。
龚愿目光呆滞抬起,落到傅染的脸上,嘴唇张了张,“我跟你说过他是变态的,你非要往火坑里跳。”
李蔺辰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后灌入嘴中。
傅染被龚愿扶起后坐在她身边,傅染抬头见她裂开的唇角,“知道他变态你为什么不走?”
“你不懂。”龚愿没有再跟傅染说话,别开了眼。
李蔺辰跛着脚坐到二人对面的床上,他目光毫不掩饰射向傅染,潭底的冷戾及阴狠藏匿不住。傅染被他盯得全身发毛,也不知道她跟李蔺辰是何时结下的梁子。李蔺辰胸膛剧烈起伏,太阳穴处的青筋一道道犹如要爆开,龚愿眼见不对劲,推了把傅染,“你赶紧走!”
李蔺辰猛地起身,抄起龚愿的头发将她掼到地上。
龚愿脑袋撞到床头柜,眼冒金星,傅染弯腰想拉她,“你居然对个女人下这样的狠手。”
李蔺辰擒住傅染的肩膀后将她推到床上,他拖着条腿走向衣柜,从里头翻出个袋子,找了根绳索后回到傅染身前。
“李蔺辰,你想做什么?”
他几乎不费力气将傅染的双手绑在身后,龚愿手掌按向额角,鲜血汩汩顺她的指缝间淌出,整只白皙的手被血染红,她背贴着床头柜,黑白分明的眸子死寂沉沉盯向李蔺辰。
李蔺辰坐回床上,目光触及龚愿,他一脚踢过去,“当初走得那样狠,为什么还要回来?”
脚上力道很猛,龚愿却咬住唇肉没有喊出声。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李蔺辰两手撑在身侧,视线重新望向傅染,“你说明成佑当时心脏病死了多好?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傅染从他话里找出端倪,“难道你跟成佑之间有事?”
李蔺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自顾往下说,“傅染,你当初就不该悔婚。”
“难道仅仅因为这样?”傅染难以置信。
“如果他死了,你就会跟我结婚,还有你儿子是叫瀚瀚对吧?应该很可爱,我想想我这个‘爸爸’会怎么对他,今天折断他一条小胳膊,明天折断他一条腿?”瞅见傅染眼里的惊骇及愤怒,李蔺辰笑着又道,“放心吧,我会替他治疗的,治好了再重新开始,肯定很有趣。”
“变态,神经病!”傅染怒喝。
李蔺辰站起身,弯腰后眼睛逼向傅染,“至于你,我想过很多种方法,每每都心痒难耐,可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们究竟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说,你喜欢粗一点的鞭子还是细一点的?粗点的抽到身上会皮开肉绽,就是看着难看些,假如是细鞭子,伤口倒很好看,不过很疼,剜进肉里面跟被针刺过一样,你先告诉我你会选哪一样?”李蔺辰喷灼出的热气让傅染觉得全身冰凉,她艰难地咽下口气,李蔺辰冲脚边的龚愿道,“你可以问问她的感受,她两样都挨过。”
傅染猛地用额头撞向李蔺辰,男人猝不及防往后倒,手掌撑了把床沿但由于腿脚不便还是狼狈地栽倒在地上。
傅染头晕目眩,手肘撑起往后倒的上半身,李蔺辰掌心扶着额头,半晌后才回过神。
他坐回床沿,肘部撑着膝盖,傅染看向男人头顶,他猛地抬起眼,目光凶狠。
傅染咬紧唇肉,紧张地挣动下,发现手被扎得很紧。
李蔺辰随手抓过地上的龚愿,他卡住龚愿脖子将她按进被褥,“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肯在要你吗?真要知道是吗?”
“蔺辰,你松开,我好难受。”
李蔺辰加重手里力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成家,车祸夺去的不仅仅是我一条腿,你懂了吗?”
龚愿想着男人话里的意思,她脸色涨红,痛苦地摇晃脑袋,“我不介意,真的。”
李蔺辰松手,一巴掌抽向龚愿,“不介意?有哪个女人不介意?”
“李蔺辰,”傅染在他身后喊道,“你想杀了她吗?这样会死人的!”
李蔺辰气喘吁吁盯向傅染,他手指向龚愿,“你知道当初那场车祸怎么发生的吗?”
“不是意外吗?”龚愿两手放在脖颈处,难受的吐也吐不出来。
“哼,意外?”李蔺辰失笑出声,“要真是意外我也没什么怨言,当时飙车的那些人我都认识,车子开到半山腰,一辆车临时加入,我也没看清对方是谁,你坐在我旁边应该知道,要不是因为避让不及我会出车祸吗?车子翻掉的时候你有见那辆车停下来吗?开车的人就是明成佑,傅染,你问我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些算不算?”
傅染嘴唇颤抖,龚愿完全记不清那时的情景。
李蔺辰异常激动,似乎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仇恨中。
“如果真是这样,你一早就可以报警,或者找明家解决,犯不着把事情弄得这么僵。”
“报警?你不知道明成佑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太子爷吗?迎安市哪个敢动他?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再说他就算肯解决,他的腿跟我的身体,谁能赔给我?”李蔺辰拉紧傅染的头发往后拽,她痛得闭起双眼,头皮一阵阵发麻。
傅染额际渗出细汗,李蔺辰将她压倒在床上,手伸向傅染的领口。
倒在床沿的龚愿这会却立马撑起身,使出浑身力道将李蔺辰推开。
“蔺辰,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别再扯上别人了。”
李蔺辰手一挥,“你给我滚!”
龚愿侧首望向傅染,见傅染对着她使了个眼色,龚愿边擦拭眼泪边越过李蔺辰往外走,“好,我滚。”
在龚愿即将走到门口之际,李蔺辰却陡然清醒过来,他大步上前拽住龚愿的手腕将她拖回去,“现在你还不能走。”
傅染蜷缩起身,事已至此,有些事必须问清楚。
“给成佑打针的也是你?还有暗中跟mr作对,包括当初成佑在青山墓园的墓碑照片……”
李蔺辰打断她的话,“我以为那一针,足够能要了他的命,可你却说他没事,你说上天是不是不公平?”
傅染摇着头,“你倒真能沉得住气,我们准备结婚之前的那段日子,我以为你是真心肯接受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我一开始就走进了你设好的局,李蔺辰,既然你心有怨恨,当初又怎么肯轻易答应取消婚约?”
李蔺辰坐回床沿,“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知道明成佑就要死了!”
傅染眼里露出犹疑,“你怎么会知道?”
那时候,明成佑瞒的极好,连她都被蒙在鼓里。
李蔺辰稍怔,神色似有闪躲,他随后不以为意开口,“因为我比你更加关心他,得知他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一点不夸张,开心的一天一夜没能合上眼。”
傅染紧咬贝齿,能感觉到牙关处传来的愤怒,她知道这时候任何的谩骂都起不到实质性作用,她唯一能用的法子就是拖延时间。
李蔺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眼眶内重新逼出凶狠,摇着傅染的肩膀大声问道,“你告诉我,他该不该死,该不该?”
傅染因他此番动作几乎要呕吐出来,李蔺辰发了疯似的,傅染真怕自己等不到明成佑过来就要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她尽量不去惹怒他,“李蔺辰,这样对你也没好处,那件事真的是意外,你就算拿我撒气,也回不到飙车之前的那天,我们静下心好好谈谈行吗?”
“好,你说怎么个谈法?”
傅染紧张到不行,话语连不成一串,却依旧强自镇定,“这不是唯一的办法。”
李蔺辰站起身,跛着腿在房间走来走去,龚愿坐回到傅染身边。
李蔺辰似在思索,傅染以为还有机会,没想到男人却踱步回到她身边,“在我看来,这就是最好的法子。”
他说完,脸逼向傅染,眸子内跳动着傅染看不明的异样和复杂,龚愿却紧张地缩起肩膀,全身发颤。
李蔺辰嘴角扯起抹怪异的笑来,他直起腰,转过身往浴室方向走去。
傅染心一松,侧首却见龚愿吓得脸色苍白。
“你帮我解开绳子,我的车就在楼底下,我们快走吧。”
龚愿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再走的。”
傅染听到浴室内传来水声,她心再度悬起,隐约知道不详,“你没看到他已经不正常了吗?你继续留在这会被他打死的,你当年就算真的离开也不用这样来偿还,你看看他还是你爱的那个李蔺辰吗?”
龚愿神色似有犹豫。
傅染看到床头柜上的座机,“你快帮我打个电话。”
傅染双手用力挣扎,可绳子绑得太紧,越是用力就越是勒到皮肉中去,她疼的冷汗涔涔,龚愿目光自座机上收回,“不行,我知道你想打电话给谁,倘若那样的话蔺辰就完了,不行!”
傅染看向浴室的方向,急出一身汗来,“那你帮我松开,我们一起走。”
龚愿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
“你还执迷不悟吗?他现在满心都要报复,你真想被他打死是吗?”
龚愿想了想,手落向绑着傅染的那根绳索。
由于系得太紧,一时结不开,傅染索性站起身,“我们先离开这吧?”
“不行,这儿的门被反锁后要有钥匙才能离开。”龚愿说着,替傅染将绳索解开,与此同时,浴室内的水声陡然消失,突如其来的静谧令人浑身不适,傅染双手抓着那根解下的绳索,跟龚愿挨近后坐回床畔。
李蔺辰穿戴整齐再出来,竟还是先前的那套衣服。
龚愿挨着傅染的身子在颤抖,这也间接向傅染传递了一种危险的讯息,他看到李蔺辰拉开衣柜,从里面翻找半天后竟然取出根一米多长的鞭子。
傅染大惊失色,龚愿下意识要躲开。
李蔺辰拖着两条腿走到傅染跟前,“你方才还没告诉我,粗的跟细的鞭子你喜欢哪一根?”
傅染呼吸一窒,盯着那根垂在李蔺辰脚边的长鞭,“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
“女人不打是不会听话的。”
傅染脸色尚且镇定,“这么粗的鞭子打到身上我可不喜欢,你,你不是有细的吗?”
“原来你还是喜欢好看,行,我给你换一根。”
李蔺辰说完,竟真的转身走向衣柜。
傅染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龚愿,“你还坐在这干什么?”
“他每回打人之前都习惯先洗澡,然后就往死里打,傅染我刚才应该帮你打电话的,我怕你会被他打死在这。”龚愿说完,捧着脸害怕地哭出声来。
傅染也怕,她又不是神,见到这样的场面没吓得魂飞魄散算是好了的,“你有机会离开的话,别再奢望他还能变回去了,被打成这样难道你自己也会习惯吗?每次的死里逃生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蔺辰换了根小拇指粗细的长鞭走来,傅染看着鞭子一寸寸在地面拖过,她浑身发毛,牙关打颤。
李蔺辰执起鞭子,“喜欢吗?”
傅染维持着先前被绑的姿势,“这根太细了,还有中号的吗?”
李蔺辰盯着她,“你在耍我呢?”
傅染抬起头,认真地看向李蔺辰,“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绅士,我把你当成朋友一样看待,那段日子你为我顶下的各种压力我都看在眼里,蔺辰,你也给自己个机会好吗?”
“想要感动我?”李蔺辰冷笑,“傅染,我这辈子就毁在了飙车上,毁在了明成佑手里。”
傅染还想开口。
李蔺辰扬起手里的鞭子,“别再说了!”
傅染松开手,猛地在他胸前一推,提起脚又朝他胸口一脚,李蔺辰退了几步,傅染抓起龚愿的手,“赶紧走!”
才转身,她想起钥匙还在李蔺辰手里,傅染用膝盖压住李蔺辰的手臂,男人没想到她直接动武,傅染手探进李蔺辰兜内,一下找出自己的手机和钥匙。
李蔺辰用力将她推开,傅染双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她把钥匙丢向龚愿,“快去开门,快!”
龚愿手忙脚乱拿起钥匙,李蔺辰怒吼出声,“龚愿,你敢!”
龚愿瞅了眼傅染,二话没说拿起钥匙抛向门口。
傅染力道到底不及李蔺辰,龚愿还未将门打开,她便被李蔺辰一把给推开。
车子飞快地来到饭馆前,明成佑神色冷峻,下车后直接提起脚步往前走,服务员出来,“先生,请将您的车子停好。”
“废什么话!”明成佑挥开手。
他脚步急促,走过去后又折回,一把揪住服务员领子,“看没看到一个跛子带着个女人过来?”
“没,没。”
明成佑掏出手机,指着定位后显示的房间号,“赶紧带我过去。”
他打电话给傅染,已经关机。
在之前只接到了她的一条短信,想来是紧张状态下发出的,只有简单凌乱的几个字:怀孕李蔺辰,速来。
龚愿钥匙还未插进去,她看到李蔺辰挥起长鞭啪地扫向傅染。
沉闷的声音传入耳中,龚愿自己挨过知道那种痛,她紧张地把钥匙对准。
服务员带了明成佑穿过走廊,指着其中一间房,“就是这儿。”
“看什么看,给我打开。”
服务员擦把冷汗,“钥匙在领班那儿。”
明成佑骂了句,一把推开服务员,“给我滚开。”
跟在明成佑身后的两辆车总算赶到目的地,好几人相继走来。
明成佑飞起一脚踢向门板,门先是纹丝不动,他情急之下连踹了几脚,龚愿赶忙要退开却已经来不及,飞过来的门猛地撞向她,几乎将她给当场砸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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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且看小三三凶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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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二少的神秘未婚妻
明成佑闯进房内,龚愿倒在床前,搂着自己的胳膊不住喊疼。
李蔺辰眼见有人进来,惊得要去擒住傅染,傅染趴在床上的身子往后缩,明成佑急欲上前,李蔺辰挥起手里的鞭子,“不要过来!”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要敢伤害傅染我把你另一条腿也给你弄瘸。”明成佑话语虽然狠戾,但眼见傅染还在李蔺辰近侧,想要上前的脚步不得不顿住。
李蔺辰冷笑出声,“是,你毁了我一条腿是不够。”
“谁他妈毁你腿了?”
傅染尽量不去牵动身子,明成佑瞅着她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后咯吱作响。
李蔺辰也不跟他多说,好几个男人先后进入房间,李蔺辰面色微变,朝着傅染吼道,“他怎么会知道这儿?怎么会过来?”
“你只要拿着我的手机,他就能通过定位找到我。”傅染脸色微微发白,嘴角噙起抹笑来,“李蔺辰,我就是一直很好奇,总想要对付我们的人是不是你?”
李蔺辰眼角闪过怪异,手里的鞭子紧紧握起,心里愤怒和挫败已经到了即将要爆发的边缘,“你给我闭嘴!”
明成佑以眼示意傅染别去激怒他,“你既然苦心积虑到这一步,总有想得到的东西,你说。”
李蔺辰目光死死盯着傅染,这会傅染是他唯一的筹码,他手里的鞭子指向傅染,视线随之落向明成佑,“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我想在你面前一鞭子再一鞭子抽到她没气为止,你想看吗?”
明成佑彻底被激怒,握紧的手背皮肉似要绽开,可李蔺辰这会禁不得一点刺激,他压抑得心口直疼,呼吸哽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傅染趴在原地没动,触及到明成佑眼底的担心,想笑却笑不出来。
其实想制服李蔺辰并不难,他手里除去根鞭子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明成佑一再顾忌也是怕李蔺辰伤了傅染,这么一鞭子下去非皮开肉绽不可。
“既然你这么想出气,要打就打我吧。”明成佑冲着李蔺辰道。
李蔺辰眼睛从头到脚扫了明成佑一遍,“好,你要是今天在这弄残一条腿再把自己废了,我就放掉傅染。”
“废了?”明成佑挑高眉角。
傅染手掌伸向床单,五指紧紧攥着床单的一角。
李蔺辰笑容阴寒,“废了你也不解气,你都有儿子了。”
明成佑目光落到李蔺辰腰部,然后再往下。
李蔺辰陡然恼羞成怒,手里鞭子指向明成佑,“你答不答应?”
傅染趁他分神之际,两条腿落地后猛地拽过床单,李蔺辰反应过来兜头却被白色的床单给遮住,他慌忙要扯掉,傅染情急之下给了他一脚,趁李蔺辰身子站不稳时,傅染飞快爬上旁边的另一张床。明成佑赶紧要将她带过来。
李蔺辰手忙脚乱把床单扯开,他扑过去拽住傅染的脚踝,明成佑直接长腿跨到床中央,一脚踢中李蔺辰下巴,他拽了把傅染将她丢出危险区域。
傅染背部牵扯,赶紧起身,几个男人将她护在了身后。
李蔺辰嘴里吐出鲜血,明成佑站在床上居高望向趴在地上的李蔺辰,有人要上前,明成佑挥下手,“全躲开。”
他一条腿跨下去,然后伸手擒住李蔺辰的领子将他揪起身,明成佑怒不可遏,迎面给了李蔺辰一拳。
男人侧过头,半边脸立马可见淤青。
明成佑提住他衣领,钢铁似的拳头砸得他直发懵,李蔺辰挥出一拳被明成佑避开,明成佑将他拉起后膝盖屈起顶在他胸前,一声闷哼传来,李蔺辰趴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龚愿蜷缩在墙角直哭,“别打了。”
傅染手掌摸向背后,旁边有个沙发,她腿一弯便陷入其中。
明成佑这会在气头上,愤怒无法排解,他一把揪起李蔺辰的领子将他拖到柜子前,上头摆满各式各样的红酒,明成佑将李蔺辰的脑袋压上去,“说,那样处心积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李蔺辰满脸是血,他眼睛扫向傅染,“你可以问你老婆。”
明成佑想到晚来一步可能有的后果,心里更是后怕,他扯住李蔺辰的领子猛地将他向另一侧扫去,脑袋撞着一排酒瓶飞了出去,落地的红色液体纷纷飞溅出来,明成佑的鞋子和裤腿上的不能幸免。
傅染坐在沙发上,龚愿想要走到她面前,被其中一个男人给拦阻。
“傅染,你们放过他吧,自从车祸之后他一直有病,可从来不肯看医生,这种事挨到谁身上谁都过不去,我求求你了。”
明成佑将李蔺辰丢过去,男人的身体砰地摔倒在龚愿腿边,龚愿吓得惊叫出声,忙抱起李蔺辰的脑袋,“蔺辰,蔺辰!”
傅染别开眼,“成佑,我们回去吧。”
明成佑踩着李蔺辰的另一条腿,“不是要废了我吗?我索性废了你另一条腿再说,省得你出去干净坏事!”
他脚底用力,李蔺辰咬着唇倒也忍着,龚愿过去双手抱紧明成佑的腿,“你放过他吧,我求你了。”
她身子贴着明成佑,男人想要收回,“松手!”
龚愿吓得只知道一个劲抱紧明成佑右腿,男人想着自个老婆还在这呢,他一把扯开龚愿,目光不经意扫过地上的鞭子,明成佑顺手捡起,将鞭子在手里用力拉开,然后指向李蔺辰,“你不是喜欢这样吗?我今天也让你尝尝鞭子的味道。”
抽出去时似乎带着冷风,傅染能听到明显的呼啸声,一鞭子啪地却抽在了趴向李蔺辰身上的龚愿背上。
龚愿咬紧牙关,明成佑把手里鞭子丢开。
他似乎不解恨,傅染忙起身过去拉住他的手,“算了吧。”
明成佑看了眼一动不动的龚愿,傅染声音很轻,“我们不能跟他一样。”
“把他丢局子里去。”
明成佑说完,目光瞅向身侧的傅染,什么话也没说,拨开她的手便大步走出了房间。
傅染拿回自己的手机,扶着墙壁顺走廊向前,她走得很慢,似乎一动就能感觉到钻心的疼。
明成佑在拐角处等她,见她走得慢,他上前满脸的脾气,一把拽住她向前。
傅染几乎被他拖着来到停车场,明成佑二话不说把她推到副驾驶座内,傅染背部触及到椅背,下意识缩起双肩。
明成佑坐在她身侧后,却并未立即发动引擎,他怒气冲冲朝傅染吼道,“如果我晚到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傅染知道他在气头上,“我有分寸,他给我的酒我全吐了,我就是想弄清楚他做那些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句弄清楚你就以身试险?”
“成佑,我们太被动了,要不是李蔺辰最近频繁同我偶遇,今天又非要约我出去说是他生日,我完全想不出那个人应该是谁。”傅染深知危险,但有些事必须要有人揭开,她不喜欢这种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别人想害你,自己总是防不胜防,因为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她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我没想到你性子这么急,”明成佑手掌捶向方向盘,“我最近派人在查李蔺辰的底,我回来后他追你追得比我‘死’时还要紧,这是最大的疑点。”
他渐渐压抑怒意,说到底还是担忧跟后怕,“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有人想玩我们就陪他玩,狗急跳墙是迟早的事。”
“你说,一直藏在背后的人真是李蔺辰吗?”
明成佑侧过身,“你说呢?”
傅染摇头,“说不准。”
“这件事还没完,以后还是要小心。”明成佑说完这句话,准备发动引擎。
见傅染侧着坐,明成佑手收回,“把安全带系好。”
“不想系,你开慢点吧。”
明成佑挨过去,“这怎么可以?”
傅染躲了下,背部却撞到硬物,疼的她直冒冷汗,明成佑瞅着她的神色不对劲,“怎么了?”
傅染手掌摸向背后,“我刚才被李蔺辰抽了一下。”
“什么?”明成佑用力扳过傅染的肩膀。
她疼地直叫唤,“疼,轻点。”
他动作放柔,果然见到一条清晰的鞭痕,只是傅染穿着深色的衣服先前并未留心。
“我去杀了他!”
傅染握紧他的手,明成佑欲要出去的身子再度挨近傅染,他拉起傅染的领口,能看到背上一道浅红。
这样看也不能确定伤口的程度,明成佑二话不说扣起安全带,“我送你去医院。”
“回家吧,应该没事。”
明成佑哪里敢大意,“万一发炎可就麻烦了。”
去医院清理过伤口,配了些消炎的药,傅染走路只能绷紧身体,明成佑揽住她肩膀,开了车带她回到明家。
李韵苓坐着轮椅,看到傅染和明成佑回来,“去哪了,打你们电话一个都不接。”
“有点事。”明成佑眼见傅染不适,着急带她回房。
“公司的事那么忙吗?”李韵苓紧跟着追问,“小染,你还是多在家陪陪瀚瀚吧。”
“好,”傅染随口答应,“接下来一星期我都会待在家里。”
李韵苓还想说什么,萧管家双手放在轮椅上,“夫人,我推您去园子走走吧。”
明成佑拉起傅染的手进了大厅。
“萧管家,你当我傻,我知道你怕我说些不好听的,这成佑住不住在这全凭小染一句话的事,是吧?”
“夫人,我也是怕您口不择言。”
李韵苓笑了笑,“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
傅染好不容易走上楼梯,由于鞭伤是在背部,明成佑看她脸色痛苦自己却爱莫能助,抱也不能抱,背也顶不了什么大作用。
明成佑将手里的袋子放向床头柜,一把掀开薄被,“赶紧躺上去。”
傅染只能乖乖照做,她趴在床上,明成佑掀开傅染衣摆,她脸紧贴枕头,很明显的一道鞭痕,甚至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倒不是皮开肉绽那种,只是一道自尾骨处贯穿半个背部,扫过的地方均红肿着,明成佑不忍再往上掀起,可还要上药,这该死的衣服必须拿开。
傅染见他不再有所动作,她手伸过去,明成佑将她手给拨开。
“是不是挺厉害的?”
明成佑动手解开傅染的文胸,带子松开后向两边散去,能看到压在身下浑圆的弧度,可明成佑这会即使看在眼里也没那个色心,他将药膏涂抹在指尖,顺着她尾骨往上抚弄。
原本火辣尖利疼痛的地方明显感觉到舒缓,药膏有种冰冷的清凉,明成佑动作细致地给她涂抹。傅染侧着脸,能看到男人往下压的胸膛,白色衬衣领口也随着他的动作而下倾,傅染想要起身。
明成佑手掌撑开压住她臀部,“躺着。”
“我不喜欢趴着睡。”
“你现在这样的伤也起不来。”
傅染只得躺回去,“你打算将李蔺辰怎么办?”
“他为什么见我不痛快?莫名其妙!”
傅染双手抱住枕头,“成佑,李蔺辰出车祸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明成佑想也不想开口,“他车祸关我什么事?”手里的动作却在片刻后顿住,“什么时候的事?”
“李蔺辰说他毁在了飙车手里,当时有车中途加入,他避让不及,就翻了车。”
明成佑神色冷凝,傅染见他不动,回过头见明成佑坐在床沿,半晌后,他才开口道,“以前做的事情哪里记那么清楚,有段日子是挺喜欢飙车的,至于李蔺辰说的……”
明成佑也无法断然否定。
傅染手肘支起上半身,“既然这样的话……”
明成佑手臂搂住傅染的腰,“你别管了,我不会对他怎样的。”
他让傅染重新趴回床上,起身倒了杯水,将消炎药送到她嘴里,“好好睡会。”
傅染精疲力尽,明成佑给她手臂底下垫个枕头后她才能睡会。
吃晚饭时候,萧管家在厨房吩咐佣人将菜肴一道道端出去,明嵘从楼上下来,“萧管家今儿安排了什么菜,香味我在房间都能闻到了。”
“是二少喜欢的松树鳜鱼和红烧蹄髈。”
“还是萧管家懂我。”明嵘跟明成佑一前一后下楼,李韵苓坐在轮椅上,“这么快把我忘记了?”
“妈,哪能呢。”明嵘过去挨着李韵苓入座,“小染呢?”
“她身体不舒服,待会把饭菜送上去。”明成佑拉开椅子坐定。
“怎么了,连吃饭都不下楼?”李韵苓面色些微透出不悦,明家的规矩摆在那,连她断了腿都没让人把饭菜端进房,傅染这趟回来是越来越不把她放眼里了。
“妈,您还记得李蔺辰吗?”明成佑突然问道。
李韵苓点头,“记得,不就是之前跟傅染订婚的那人吗?”
明嵘想到之前在公司见到花束卡片上的名字,“他怎么了?”
“明天看新闻吧。”明成佑没有多说,“这几天让傅染在家休息,可能明天也不会下楼吃饭,如果我不在家,萧管家你记得把饭菜端上楼。”
“好。”
“有这么严重吗?”李韵苓端过汤碗。
明嵘见李韵苓脸色不好,给她夹了筷子菜,“妈,你看你总操心成佑的事,也不想想我早过了成家的年龄,到现在却还是孤家寡人。”
李韵苓果然不再盯着明成佑,她望向旁边的明嵘,“我天天张罗着给你介绍好人家,可你肯吗?性子打小野惯了,要么就搪塞我,要么总说自己没有看对眼的。”
“妈,”明嵘难得正色说道,“给我准备订婚宴吧。”
“媳妇都没有跟谁订婚去?”李韵苓不以为意,没有当做一回事。
明成佑挑眉,“有看中的人了?”
“嗯,”明嵘夹了筷子菜,“她明天回国,我让她先来家里让你们见见?”
“真的假的?”李韵苓对明嵘的话不能百分百相信,他吊儿郎当习惯了,突然说要安定下来,这消息事先又没一点准备。
“妈,这种事还能有假吗?”
“是谁家的姑娘?哪儿人?家境怎样学历怎样?”
明嵘头疼地撑起前额,“妈,你在调查户口呢?”
“别贫,赶紧说。”
明嵘作投降状,“是美籍华人,跟我同龄,我出差时候遇上的。”
“家境怎样?”
“妈,我娶老婆又不是娶她家。”
李韵苓还是难以消化这个消息,“你怎么事先一点风声不透露?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总之我这次是真心的,看吧,还是把你吓到了。”
明成佑喝了口鸡汤,皱眉道,“有些咸了,萧管家,你重新去做个汤,傅染不喜欢喝太咸的。”
李韵苓这会也没心思管这些,追着明嵘问对方家里的事,明嵘头疼不已,“书香世家行了吧?”
幸亏萧管家晚上让厨房准备了两个汤,明成佑拿着盛好的饭菜端上楼,耳边李韵苓和明嵘的声音没停过。
进到房间,傅染还没醒,明成佑将饭菜小心翼翼放到床头柜上,他打开壁灯,傅染趴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深锁,上衣和文胸脱掉后丢在一边。
明成佑褪下被单,背部的伤口看来一时半会好不了。
傅染觉得疼,睁开眼,眼眶内被灯光刺得有些酸涩,明成佑亲吻着她的伤口,他抬起头,薄唇凑到傅染耳边,“好些没?”
“好多了,只要不动的话。”
“起来吃饭吧。”
明成佑伸手去搀扶她,傅染趴着没动,“妈没说什么吗?”
“没有,”明成佑两手撑在傅染身侧,“大不了我们搬回依云首府。”
“别这样,”傅染拉起被单环住肩膀,“本来是要过来照顾妈的,没想到自己也遇上事。”
明成佑将暖气开高些,他端着碗,“萧管家说是鸽子汤,起来喝两口,对伤口恢复有帮助。”
“去帮我拿件睡衣过来。”
“你这样别穿衣服了,碰到伤口又要喊疼。”
傅染不肯,“我总不能光着起来吃饭吧?”
明成佑目光自她背后扫了眼,“除了你老公又没别人,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见过的?我瞅瞅,研究研究。”
傅染拨开他的手,“我不起来。”
明成佑把碗放回床头柜,另一手扯掉被单,他索性自己也上了床,将傅染提着胳膊抱坐起身。
知道她别扭,明成佑拿起被单自身后环住傅染双肩,垂下的正好能挡住她胸前。
明成佑盘膝坐稳后端起碗,用匙子舀了汤送到傅染嘴边,她启开唇,轻抿口。
“好喝吗?”
傅染点点头。
明成佑自己尝了口,“不错,明儿让厨房给你换些花样。”
汤也不算烫,可明成佑习惯舀起一匙后送到嘴边轻吹,傅染盯着他认真专注的神色,明成佑抬起眼帘,眼角处拉开,“我这几天要想的话,是不是只能从后面……”
傅染板起脸。
男人笑着把汤送入傅染嘴中,他收回手后,又倾过身拥住傅染,“对不起,让你挨了这一鞭子。”
傅染手掌搂住明成佑背部,“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他在她前额轻吻,傅染拉下明成佑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翌日,明成佑也没去公司,明嵘将事情交代给韩隽后又回到明家,换了身衣服出去说是接女朋友。
傅染尽管不适,但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能缺席的,明成佑给她找了套宽松的衣服换上,两人来到楼下,李韵苓也盛装打扮,明嵘好不容易带个女人回来,自然稀罕。
家里佣人将客厅内打扫的窗明几净,明嵘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接到女友,外头传来汽车喇叭声,李韵苓激动地让萧管家推着她出去。
明嵘从后备箱内取出女友的行李和礼物,傅染远远看到一个身影跟在明嵘旁边。
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待人走近后,对方不算高,中等个子,傅染瞅着那张脸,长相标致气质出众,看身影自然都差不多。
明嵘将女友介绍给大家认识,“许容。”
许容跟诸人一一打过招呼,她视线望向明成佑,偶尔又落到傅染身上,“你是傅染吧?我之前听明嵘提过,他说你能力不比男人差,还让我学着点。”
“过奖了。”
许容伸出手,傅染同她相握。
似乎,握着的力道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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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情节到了这儿放心哈,不会有无故虐点,不会有狗血,情节依旧曲折扑朔迷离,但素请放心,亲们猜到的不一定是妖妖写到的,之前明成佑的腿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最后的一段,只需要绞尽脑汁跟下去就好,(*^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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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明成佑,你还能更不要脸吗?
李韵苓让萧管家将许容请进屋。
明嵘给她提着行李,傅染随后也跟进去,明嵘经过明成佑身侧,“怎么样,还算正点不?”
“能拴住你心的都是正点。”
兄弟二人相继进入客厅。
李韵苓自然是不忘打听对方的家世,包括她跟明嵘是何时开始,学历怎样。
傅染跟明成佑坐在沙发上,许容一一得体地回答,目光时不时瞥向傅染跟明成佑,眼底炙热,隐约有种难言的复杂。
客厅内的电视开着,有关李家的新闻今天占据了全部头条。
李家独子李蔺辰涉嫌绑架被拘捕,李家尽管动用关系但仍然于事无补,况且媒体时时关注着,看来不坐几年牢是不会出来的。
李韵苓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绑架?”
她望向对面的傅染,想到昨晚明成佑的话,却当着许容没问出口。
“什么时候双方父母先见见面,然后再安排你们的婚事。”
“伯母,都听您的。”
明成佑手臂搭着椅背,让傅染的肩膀紧贴他臂膀,这样一来不用依靠背部用力,也能让身体不那么紧绷着。
许容微笑开口,“傅染和三少感情真好。”
明嵘握紧她手掌,“羡慕别人做什么?以后我们比他们更好。”
李韵苓神色轻松,“真好,等明嵘成家后,就剩下个老大了……”
想到明铮,李韵苓嘴角处浅淡的笑意又压回去,许容接过萧管家递给她的茶杯,“伯母,您说的老大应该是大哥吧?照理说他年纪最大应该早成家才是。”
明嵘握了下她的手,“家里的事回头我慢慢跟你说。”
“没事的,”李韵苓错开话题,“明嵘给你订好了酒店,等办完订婚宴,你也搬到家里来住吧。”
“好,我最喜欢热闹了。”
吃过晚饭,明嵘将许容送去酒店,萧管家在差人收拾,李韵苓住在底楼的房间,傅染和明成佑想要上楼时,被她唤住,“成佑,你先去看看瀚瀚,让小染陪我会,现在时间还早,我一个人也没事做。”
傅染走过去想要推轮椅,明成佑见状,从她手里接过后推着李韵苓进到房间他才离开。
这是傅染第一次进李韵苓的房间,原先她住在楼上,这会一应东西全都搬了下来,床头一副巨大的老式结婚照,傅染瞅着莫名觉得心酸,别人进来看到或许会觉得害怕,但李韵苓能坚持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小染,你推我到窗边坐会。”
傅染推动轮椅,用力的时候背部还是会绷紧地痛,这会夜色如墨,李韵苓是习惯了坐在窗边。
她指着书桌前的椅子,“你也坐吧。”
“妈,你要看电视吗?”
“小染,”李韵苓唤住她,“我刚看到关于李蔺辰的新闻,你昨天和成佑回来之前是不是见过他?”
李韵苓问得委婉,傅染自知没什么好隐瞒的,再说这些事迟早有天大家都会知道。
傅染将昨天的事前前后后告诉李韵苓。
李韵苓不住摇头,“看不出来,我也见过李蔺辰,倒是看着他斯斯文文的,”她看向傅染,“成佑说你身体不舒服,没事吧?”
“没事。”
李韵苓瞅着傅染之前走路身体绷紧了,也寻思着傅染应该是有心瞒她,“这成佑年轻时候犯下的糊涂事也真不少,小染,这次是苦了你。”
“夫妻间有什么苦不苦的,他好了我才能好。”
李韵苓盯着傅染半晌,她目光渐渐放柔,“你上楼休息吧,这几天在家好好待着。”
“没事,我再陪您会。”
萧管家过了没多久后进来,傅染这才起身离开。
李韵苓来到床边,“明天你去老王家买几个家养的鸽子,成佑说那汤不错,炖了后给小染端楼上去。”
“夫人,”萧管家满面笑意,“你对少奶奶是越发好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况且成佑的心在她身上。”李韵苓让萧管家扶她起身。
瀚瀚这两天都由月嫂带着,也没睡在主卧内。
傅染上楼时看到明成佑经过楼梯口,“你去哪?”
明成佑顿住脚步,“见你不上来,我找你。”
傅染把手放进明成佑掌心内,“我在妈那儿留了会,有什么好担心的。”
明成佑拉着傅染回到房间,里面暖气开得很高,明成佑合上门,将她带到床边。
他把手伸向傅染领口,她穿了件衬衣,傅染握住明成佑手掌,“二哥带了个未婚妻回来,我这心怎么有种不安呢?”
“她又没你好看,有什么可不安的?”
傅染无心跟他开玩笑,“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
明成佑解开她第一颗扣子。
“我不想睡觉,趴得难受。”
“这样坐着更难受。”明成佑将她扣子全部解开,“你的伤口不能碰水,我抱你去洗澡,待会尽量不冲到后背。”
傅染坐进按摩浴缸内,里头的水刚好漫过腿部,明成佑调好水温,将水洒在掌心内,然后掬了把落到傅染胸前给她洗澡。
又生怕她后背浸到水,明成佑取来一块毛巾搭在她背部。
“我可以自己洗。”
明成佑蹲着身,手掌抚过傅染腿侧,沐浴乳揉开后顺她脚踝处往上,这一番动作,无关情se,每个细节他都认真专注。
傅染手落向明成佑的脸,掌心微凉,男人头也不抬,“好看吗?”
“百看不厌。”
他挑起眉角,似乎很受用,谁不喜欢被人夸好看?
洗完澡,傅染披着条浴巾坐在床沿,明成佑边擦拭头发边走出浴室,时间尚早,他挨近傅染身侧,“要不要做些别的事?”
傅染爬上床,这会侧着身体,“看电视吧,最近有没有好看的片子?”
明成佑掀开薄被躺到傅染身后,“还没上药,怎么差点把这正事给忘了?”
伤口恢复得不错,明成佑指尖顺傅染尾骨往上。她闭起双眼,还是会觉得疼。
肩膀处传来痒意,明成佑呼吸深浅交错至傅染颈间,涂完药膏,他手掌摩挲着傅染裸露在外的双肩,牙齿一道道咬着她颈窝,傅染耳后漾起红晕,明成佑含着她的耳垂。
嘴里藏匿不住的娇吟声。
男人身体咻然绷紧。
“我在后面吧,行吗?”他嗓音带有哑意,傅染见他绷得难受,“轻点。”
他手掌探向傅染并拢的双腿。
翌日醒来,傅染睁开眼人下意识往后,肩膀却触及到男人胸前,明成佑睡眠浅,她一动他也醒了。
“几点了?”
男人声音慵懒,“管那么多做什么?又不用去公司。”
“我想起床。”
明成佑搂着她腰际,“让我抱回,昨晚忍着憋坏了。”
“我又没让你忍。”
他睡眼惺忪地亲着傅染的肩膀,“忍着总比做到一半让我慢动作好吧?又不能激烈,那会估计真能憋死我。”
傅染掀开被子,看到外头阳光大好,“我想去下面走走。”
明成佑拉住她的手,“我给你找套衣服。”
尽量宽松的板型,明成佑拿起黑色蕾丝文胸给傅染穿上,她两条手臂伸进去,男人帮她系扣。
鞭子抽下去时,穿着文胸的地方有一条间隔。
“好了吗?”傅染见他动作慢,催促道。
“等等,”明成佑小心翼翼将文胸穿在傅染没有伤口的地方,“要是对不准,估计碰到你又该喊疼了。”
傅染扭过头,看到明成佑凑到跟前的眉目,他将暗扣一排排对上,“行了,待会走路慢些别太大动作。”
他替傅染将衣服穿上,两人下楼看到李韵苓从房间坐着轮椅出来,萧管家端上才做好的早餐,“少奶奶,这是夫人特意让我准备的,您赶紧吃一点。”
傅染走近餐桌,今天的早餐异常丰富,几乎能摆满整张桌子。
明成佑替傅染拉开椅子,又走过去将李韵苓推到桌前,“妈,二哥呢?”
“他现在哪里还待的了家里,接许容爸妈去了。”
“这么快就要安排见面?”明成佑将盛好的粥端到李韵苓手边,“二哥够心急的啊?”
“瞅着你们都有了瀚瀚,他要再不心急,我都急了。”李韵苓吃着碗里的粥,“晚上的飞机,我让明嵘在外订了一桌,你们待会跟我一起去。”
“妈,你都摔成这样还出门?”
“总不能失了礼数,许容父母是第一次来白沙市。”
“我看还是安排在家里吧,厨子也不比五星酒店的差,再说是家访,总要看看我们家不是?”明成佑说完,放下手里的碗,“我给老二打个电话。”
李韵苓闻言,觉得也有道理,“那你安排吧。”
明嵘接了许容父母傍晚才到家,明成佑将他们请进客厅,萧管家忙着张罗点心茶水,傅染陪在边上,许容挨近明嵘坐着。
许父许母平易近人,话很少,话不久后便谈及到两人的订婚宴。
明嵘是个说要就要的主,嫌一个月时间太长,也不给李韵苓太多着手准备的时间,李韵苓笑着说他猴急,订婚宴时间便敲定在十天后。
明家的厨子全体出动,各色菜式包含了粤菜川菜等,每一道都浸润着十足的手艺,许父许母叹为观止,“好久没吃到好的中国菜了。”
“妈,以后我跟明嵘结婚后,你常过来住。”
“这y头。”
明嵘宠溺地握住许容放在桌面的手,“那我们得早些结婚才是。”
气氛其乐融融,瀚瀚由月嫂抱着,明成佑戴起一次性手套将剥好的虾子送到傅染碗里。
明家人对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当着客人,傅染却反而拘谨,她推了下明成佑的手,“我自己来,你赶紧吃吧。”
“这有什么,你把它当做习惯就好。”明成佑不以为意,拈起个虾蘸好佐料送到傅染碗碟内。
许母微笑,由衷展颜,“对,有时候习惯了就是幸福。”
傅染眼带潋滟之色。
明成佑剥了十来个虾后,这才摘掉手套。
李韵苓早就见怪不怪,起先还说不成体统,可明成佑都是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这眼睛看的次数多了,居然也能够接受。
明嵘撑起侧脸望向许容,“羡慕嫉妒了?”
许容收回视线,“你以后也得这样对我好才行。”
“你没见成佑之前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结婚后性子却收敛不少,真让我吃惊。”
李韵苓笑着插嘴,“不是我夸自己的孩子,别看明嵘嘴上没个正经,可这会在感情上面绝对是动真格的,以前我总催他赶紧结婚,介绍的女孩子他没一个看上的,许容是他自己认定的,不用说,肯定是桩好姻缘。”
许容目光飘忽望向前,视线逐一扫过客厅的每个角落,然后定在埋首一处的明成佑和傅染身上。
许父许母连连点头,明嵘见旁边的出神,轻推了她把,“看什么呢?”
“那是瀚瀚吧,长得真可爱。”
傅染抬头笑道,“等你们结婚后,说不定瀚瀚能开口喊人了。”
“我来抱抱。”许容说完站起身。
“容容,”许母喊了句,“这孩子被惯坏了,哪有饭还没吃完站起来的道理?”
“没事。”李韵苓笑着开口。
许容从月嫂怀里接过瀚瀚,“小家伙,快睁开眼睛看我。”
“哇――”
瀚瀚才睡醒,扯开嗓子便哭。
许容手足无措,一时连抱都不知该怎么抱,月嫂接过后去给瀚瀚喂奶,明嵘笑着示意她坐回去。
饭后,傅染去厨房煮咖啡,许容说要帮忙便也跟了进去。
“小染,我来洗杯子。”
“不用,”傅染笑容温婉,“我一会就好。”
许容站在身染身边,偶尔搭把手。
“你怎么不在客厅坐会?”
“他们谈订婚宴的事,我不感兴趣。”许容身子倚靠向流理台。
“订婚不是好事吗?”
“但也太烦,”许容小脸微扬,“我喜欢旅游结婚,多好,带个单反相机想去哪去哪,我最怕结婚受累。”
傅染将醇香的咖啡豆放入机子内,许容瞅向她,“小染,你跟三少感情很好吧?”
“你们也不错啊。”傅染抬起眼,看到客厅内的明成佑正抱着喝完奶的瀚瀚。
许容目光游离,面色被厨房的灯打出些微晦暗,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眼睛盯向谈笑风生的明嵘。
“我也希望。”
这话,她却说得很轻。
傅染视线扫向许容,总觉得她脸部的笑容似乎带了种恍惚的虚假,透过虚荣的眼睛傅染看不到她该有的笑意。
咖啡煮好后,萧管家也进来帮忙。
回到沙发跟前,许容坐在明嵘身边,“小染,订婚宴要准备不少东西吧?你有经验,陪我去商场吧?”
李韵苓习惯喝茶,萧管家将茶杯端到她手里,“这些家里都会备好的,你不用操心。”
“但有些还是要自己买,”许容看向傅染,“后天一起去怎么样?”
“不行,”明成佑直接拒绝,碍于许父许母在这,又把话润色得委婉些,“傅染这几天不舒服,过个个把星期吧。”
许容也爽快,“好。”
接下来的日子明家可谓忙翻了天,傅染待背上的伤好些后便陪着许容去商场买东西。
女人都是天生的购物狂,两人从商场出来后准备找家饭馆吃东西。
路过一个公交站台,傅染不期然同一对中年男女碰上。
她打了招呼,随口却喊出声,“妈!”
顿了顿,复又开口,“叔叔,阿姨。”
沈素芬率先走向傅染,“小染,这是去哪啊?”
“准备去吃饭,你们呢?”
“我找了个在饭店洗碗的工作,这两天正好要招保安,我让你爸去试试。”
沈素芬目光望向傅染身边的许容,“这是你朋友吗?”
“对,是明嵘的未婚妻,许容。”
沈素芬朝许容点了点头,“长得真是漂亮,气质又好。”
尤招福眼睛望着天,插进来句话道,“有我们蕊蕊好看吗?”
沈素芬难掩尴尬,“别听他胡说。”
“最近有尤应蕊的消息吗?”
沈素芬闻言,眼圈止不住红透,“没有,这孩子是铁了心不跟家里联系,以前跟我们就不热络,现在估计早就忘了我们这对父母。”
许容脚往后移,下意识想离开。
她只觉胸口压抑得厉害,尤招福站在公交站台的垃圾桶边,目光不经意抬起后看到许容,她神色紧张的急忙避开,心跳剧烈加速,手脚冰凉。
“阿姨,你们也别太辛苦,要注意身体。”
“放心吧,也没什么大的开销,两个人的工资够用了。”
沈素芬看到许容手里提的袋子,“要订婚了吧,恭喜。”
许容手一抖,差点连手里的东西都拿不住,她轻拉扯傅染衣角,“我们走吧,饿坏了。”
沈素芬也赶时间,“小染,改天来家里玩。”
许容挽着傅染往相反方向而去,“你妈妈不是……他们是谁?”
“是我养父养母。”傅染也不知道这样的称呼是否贴切。
尤招福在前面气冲冲地走,沈素芬好不容易追上,“走这么快,饭店在哪你知道吗?”
“天下的女人加起来都没你这么傻,小染总要给你钱你每次都不要,他们手指头缝隙随便漏一点出来就够我们吃喝的了,你什么脑子!”
沈素芬双手插进兜内,“我是不会再要小染一分钱的,你想要?你自己开口去,看你有没有这脸。”
“你明知道我开口她不会给我!”
沈素芬径自往前走,不去理睬他。
傅染和许容来到饭馆,点了几个招牌菜,许容喝口饮料,“他们经济条件是不是很差?”
“不宽裕,我想给她钱,可她总是不要,后来我过去就买些吃的用的,也许这样更好,我现在看到他能自食其力,挺开心的。”
许容拆着筷子,漫不经心道,“刚才你们说起的尤应蕊是谁?她离家出走了吗?”
“嗯,算是吧。”
服务员很快上菜,傅染吩咐要两碗米饭,“赶紧吃吧,不是饿了吗?”
许容见她似乎不愿意深谈,也就没有再问。
明嵘和许容的订婚宴几天后举行,李韵苓还坐着轮椅,但掩不住满心的激动,几乎所有跟明家有关系的人都来到现场,给明铮发了帖子,他将礼送到,起先李韵苓以为白欢喜一场,临近入席时,他倒还是来了。
当晚,许容便住进了明家,跟当初的傅染一样。
李韵苓特意让萧管家将三楼一层整理出来,这会人多热闹,她言语间也提起让傅染跟明成佑在这多住些日子,明云峰走后,明家也是难得有此人气。
许容性子开朗,但大多时候很沉,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嵘对她倒是极好,从公司一回来就往家跑,连朋友应酬都很少。
傅染背上的伤总算好些,所幸不会留下疤。
回到家打算换件衣服下楼吃晚饭,明成佑放掉手里杂志走过去,他双手落向傅染肩膀,手指从衣柜内挑出套内衣,“换这个。”
傅染眼睛圆睁,“你哪来的?”
“买的。”
这居然是套情趣内衣,还是特暴露那种,还是纯白色,比纱还要透。
傅染旋身,手掌抡起抽向明成佑,“让你在家不好好待着成天想这些玩意,休息够了是吧?明儿起给我去公司上班,还有,晚上你给我穿着这衣服在房间跑三圈,你个厚脸皮的!”
明成佑急忙躲开,伸手握住傅染的手腕,“我也是看着新奇才买的,我保证。”
“谁买的谁穿,你说,你穿不穿!”
明成佑手臂绕过傅染胸前将她抱起身,“这是女人的玩意,晚上你穿给我看看,你还没穿过……”
傅染两腿挣动,“我才不穿!”
明成佑将她压到床上,傅染忍不住惊呼,两人闹成一团。
“哇哇哇。”
门外陡然传来孩子的哭声,傅染猛地睁开眼,双手将明成佑推开,“是瀚瀚。”
明成佑手肘支起上半身,傅染随手顺了顺长发,边走边整理着衣服,打开门瀚瀚的哭声越发清晰激烈,许容应该是抱着瀚瀚才走到门口,“小染,瀚瀚哭个不停还不让我抱。”
明成佑从房间内出来,他从许容手里将瀚瀚接过。
许容望着男人的背影,“没打扰到你们吧?妈让我上来喊你们去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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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最特殊最色的礼物
傅染将许容让进房间,“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许容跟着傅染来到卧室,明成佑抱起瀚瀚坐在沙发上玩,男人倒是寻常休闲的打扮,深蓝色牛仔裤加黑色v领毛衣,随性而不失格调。
傅染走进衣帽间,明成佑将瀚瀚放到自己腿上,瀚瀚双手抓着明成佑的两根手指,咯咯笑个不停。
许容走近,“看来瀚瀚还是喜欢跟爸爸玩。”
明成佑头也不抬,“那当然。”
许容环顾四周,傅染换好衣服出来,“走吧,别让妈她们等急了。”
几人下楼时,恰好明嵘上来,他伸手拥过许容,“瞧你,抱瀚瀚弄得他直哭。”
“没抱过小孩子嘛。”
李韵苓坐在餐桌前,晚饭都已经准备好,傅染跟明成佑才落座,李韵苓便抬头道,“过几天小染的生日就要到了,你们打算怎么过?”
傅染双臂压在桌沿,“还是在家里过吧,一家人吃顿饭。”
明成佑第一个不同意,“好好办一场吧,地方就选在家里。”
“就是啊,”许容在旁附和,“热热闹闹多好,到时候还可以请很多朋友。”
“就这么说定了,”明成佑给傅染布菜,“到时候让爸一道过来。”
李韵苓也点头,“是,你到明家后似乎也没好好办过一场生日宴。”
傅染其实都习惯了的,也并没有将生日宴看成多么特殊,以前就没有办过,回到傅家后办了比不办还要令她难过,慢慢也就失去憧憬,失去了所谓的期待。
这趟是明成佑执意的。
背部的伤尽管好了但肉眼还是能看到红痕,明成佑给傅染挑的礼服正好能挡住后背,他说是要大办,但傅染不想麻烦,也就请了些亲人和朋友。
堑堃办公室。
小朱敲响办公室的门后进去,看到罗闻樱埋首正看文件,桌上摆着个包装好的礼品盒。
“这是要去哪呀?送给谁的?”
罗闻樱抬头从小朱手里接过文件,“噢,有个朋友今晚生日。”
“老大也去吧?”
罗闻樱抬起视线,“你怎么知道?”
“以前老大要有应酬买礼物都让秘书去,我今天在电梯口碰到他从外面回来,lv的包装袋,一看就是送给女人的,老实交代,是不是老大要跟你一起,打算给你打扮打扮啊?”
罗闻樱轻耸肩,“别瞎猜。”
“还不承认,”小朱这人就爱八卦,“我还记得有一回我进办公室,听到你们说……”
“嫌坐在办公室太悠闲是吧?外头人手紧缺,要不我安排你到风口站一天试试?”
罗闻樱赶忙制止,自然也知道小朱说的是某个晚上,她跟明铮两人那样都能相安无事,是不是说明真的没有缘分?
“好好好,我不说。”小朱抿紧唇瓣走出去。
明铮进到办公室,看到罗闻樱单手托腮盯着桌上的东西,他走近后拿在手里,“买的什么生日礼物?”
罗闻樱回神,将套子套向签字笔,“都是些女人喜欢的玩意。”
明铮拉开椅子坐到罗闻樱对面,她状似漫不经心道,“你呢,买了什么?”
明铮翘起腿,“应该也是女人喜欢的东西吧。”
“你选的自己不知道吗?”
“她现在要什么有什么,最稀罕的东西也不是我能给得了的。”明铮手指拨着礼品盒上的丝带,罗闻樱错开话题,“伯母也会过去吧?”
“嗯。”
“待会你坐我车吧,喝了酒估计你也开不了。”
明铮也没觉得不妥。“好。”
明成佑替傅染将颈后的盘扣系起,他转身走进衣帽间换衣服,傅染提起裙摆来到阳台,园子内有景观灯照明,还有自助餐车及叠起的红酒区,她两手握住栏杆,当时不想过生日还有个最大的原因。
在这天给与她生命的范娴都不在了,傅染觉得生日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在她的坚持下,明成佑没请多少人,他换好衣服在房间找了圈并未看到傅染的身影,明成佑来到落地窗前,傅染寥落的背影在夜风中有些萧瑟跟单薄,明成佑走过去,双手自身后搂住傅染腰际,“怎么出来了?”
“想提前适应下。”
明成佑笑着松开手,尔后扳过傅染的脸同她前额相抵,“不用适应,以前你身边没有我。”
或者应该说,即使有他,他那时候也没想过要过多保护她。
两人来到楼下,傅颂庭和李韵苓坐在沙发上说话,傅染过去打招呼,许容从二楼下来,“小染,生日快乐。”
“谢谢。”
赵澜由司机送到门口,明铮打过电话说是跟罗闻樱一起过来,就不回家接她了。
明铮将要送给傅染的礼物放在车后座,罗闻樱发动引擎,“待会你可要记得少喝些酒,我车上可不搭载酒鬼。”
“又不是我生日我喝那么多酒做什么?”明铮手肘支起,罗闻樱开车很快来到明家。
傅染接了赵澜进屋,萧管家从外头进来,将一样东西交到傅染手里,“少奶奶,这是那边的人让我给你的。”
“那边?”傅染一时没听懂。
“尤家。”
傅染拿在手里,虽然很轻,掂在掌心却觉沉甸甸的,她提起裙摆大步走出去。
小跑着来到门口,看见沈素芬骑着电瓶车正要离开,傅染赶紧追过去,“阿姨。”
沈素芬刹车不怎么好,使半天劲才让开动的电瓶车停稳,她一条腿跨下来,“小染,你出来做什么?”
“你怎么不进屋?”
沈素芬摆手,“我没想到你家里这么热闹。”
“才下班吧?”
“是啊,”沈素芬示意她回去,“穿成这样站在这会冷,赶紧进屋吧。”
傅染手里还拿着她给的东西,她上前拉住沈素芬手臂,“进去吃完饭再走。”
“我就不去了,小染,”沈素芬挣开手,“你爸还在家等我,我要做饭。”
“他自己没有手脚吗?”傅染拉住沈素芬的手臂没松开,“你也给我过一回生日吧?”
沈素芬闻言,眼泪差点掉出来。
她将电瓶车停靠在路边,“方才物业那里不让进,幸亏我记得你手机号和地址。”
傅染带着沈素芬进到花园内,沈素芬有些拘谨,她拉了拉傅染的手,“我也没给你准备像样的礼物,就织了条围巾和一副手套,还有瀚瀚的几双小鞋子。”
“这就够了,别的我都不缺。”傅染将她带进屋,李韵苓看见了也没当众说什么,傅染知道沈素芬的脾性,她将她带到餐厅内,又给她弄了些食物,“晚饭没吃肯定饿,你先填饱肚子。”
傅染上楼将沈素芬给的东西放好,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明成佑的身影,罗闻樱跟明铮相携而来,也没让傅染招呼,李韵苓推着轮椅过去,“明铮,闻樱。”
罗闻樱看向她的腿,“伯母,您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明铮视线落到她腿部,尔后又别开。
“我看你们俩总是出双入对的,之前我就觉得合适,闻樱啊,以后常来家里坐坐。”李韵苓伸手拉过罗闻樱的手,罗闻樱脸色闪过尴尬,“伯母,明铮是我老板,所以有时候……”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本来就定过婚,再说又不是彼此真没感情。”
明铮握紧手里的高脚杯,李韵苓在这一点上从未改变过,她认为的合适,不就是看中门当户对吗?当初傅染跟明成佑的开始,大半也是因为她,明铮嘴角漾起讽刺,说话时也没想到顾及罗闻樱,“我对谁有感情你看得出来吗?再说合适不合适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的,倘若真像你所说的,我们俩应该也像你儿子和儿媳那样了吧?何至于还有今天。”
李韵苓稍怔,明铮对她向来是毫无顾忌的。
她面带愧色抬头望向罗闻樱,罗闻樱强颜欢笑,“伯母,您就别瞎操心了。”
一颗深藏着的心却在泣血,原来不是时间未到,是真的毫无感觉。
明铮迈开脚步率先走向前,罗闻樱鼻尖止不住酸涩,她仰起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韵苓叹口气,也没再多说。
罗闻樱将空酒杯放回去,又拿了杯倒满的,抬头看到明铮正和傅染在不远处有说有笑,杯口贴至唇瓣处,滑入喉间的液体酸涩苦辣。
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入座。
傅染找遍客厅都没看到明成佑的身影,才要去问李韵苓,灯猛然被熄灭,傅染差点踩住裙角,明亮的光线掩去,再度亮起时,换了五彩斑斓的射灯,傅染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的肩膀,她转身看到对方戴着银质面具,男人将她两侧头发拨开,手里的蝴蝶面具贴住傅染的脸。
桑巴舞曲热情洋溢,傅染望着男人面具外的半张脸,她配合他的节奏与他共舞,他们具有天生的契合性,无需磨合,举手投足便能化为风情。
许容站在明嵘身侧看得出神,明嵘好笑地拍向她肩膀,“要不我也陪你跳一曲?”
“我不会这样激烈的。”
罗闻樱杏目朦胧望过去,这不像是一支舞,而是充满肢体语言的舞台剧,每个动作都能令人感受到那种沁入骨中的幸福,而她,却只可远观。
傅染跳得很尽兴,手掌贴合时她紧握住明成佑的手。
一辈子,这只手都不会再放开。
曲毕,掌声轰鸣,明成佑摘下傅染的面具后丢在边上,她才要开口,男人捧着她的脸已经深吻下来。
更加激烈的掌声传来,傅染眼角拉开笑意,起初的躲闪抛之脑后,她双手穿过男人腋下用力抱住明成佑背部,加深了这个他给予她的吻。
尤柚和李琛也在场,李琛搂过她,“女人都会羡慕这样的场景吧?”
“难道作为男人不羡慕吗?”
李琛笑道,“我哥是那种为了美人宁可舍弃江山的人。”
尤柚同意地点头,她转身双手抱住李琛腰际,神色半分玩笑半分认真,“那你呢?为了我,你肯舍弃一切吗?”
李琛眸子晦暗,嘴角含笑点头,“会的。”
尤柚头枕向男人肩膀,有他这句话,什么都够了。
赵澜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傅染,明成佑摘掉面具,二话不说径自离开。
明铮穿梭在客厅内,罗闻樱方才还站在这,不过片刻功夫却人影都不见。
吃过晚饭,赵澜身体不适要回去,她跟傅染和明成佑道完别后走向明铮,“明铮,我先回去了,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吧?”
明铮想着也好,这样就不用罗闻樱多跑一趟,“我去找eve跟她说声。”
他试着拨打罗闻樱电话也没人接,可她的车明明还停在这不可能先回去,明铮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敲,抬起头不经意扫过自助餐车前坐着的人影,他记得罗闻樱出来时的打扮。
明铮走近,罗闻樱坐在石桌前,上头摆着十几个空酒杯,看来喝得不少。
明铮从她手里接过喝掉一半的酒,“不是说让我别做酒鬼吗?怎么自己一个人躲在这喝上了?”
罗闻樱手背撑着前额,抬起头环顾四周,“散了吗?是不是要回家了?”
明铮走过去将她拉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行,说好的我送你。”
酒味很浓,明铮下意识皱眉,“你到底喝多少酒?”
“你,”罗闻樱突然将他推开身,她两颊通红,平日里酒量也一向好,今天实在是心情差,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真想抽你一巴掌。”
明铮眯起狭长的眼眸,“说醉话不打草稿是吧?”
罗闻樱拍拍胸口,“我心痛。”
“哪痛?”明铮拽过她的手,拥着她肩膀往外走。
罗闻樱使劲将他推开,“男女授受不亲,躲开点。”
看着她踉踉跄跄连站都站不稳的双腿,明铮暗自发笑,他上前手臂紧搂着她,“别动,我送你回去。”
赵澜还在门口等,看到明铮和罗闻樱过来她迎上前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先送她回家。”
“好。”
明铮将罗闻樱塞进副驾驶座,又从她包内找出车钥匙,发动引擎才开出去不久,罗闻樱又嚷着难受。
明铮拿了瓶矿泉水给她,罗闻樱推开他的手。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罗闻樱意识模糊,是真喝醉了,她手掌落向颈间,明铮放慢车速,“你怎么没系安全带。”
他手伸过去想帮忙。
罗闻樱啪地打在他手背上,几个手指印瞬间明显的呈现出来。
“处男了不起吗?我也是处女,我精神比你还要处……”
“你说什么?”明铮猛地踩住刹车,惯性使得罗闻樱身子飞出去,他记得她没系安全带,手臂赶紧抱住她身子,两人便这样撞在了一处。
罗闻樱扯着自己的领口,“我想吐。”
明铮面色铁青,“你刚才说谁处?”
罗闻樱伸手要去推车门,眼睛内的焦距半晌后才落定到明铮脸部,“知道我平生最大的糗事是什么吗?”
明铮不关心这个,罗闻樱径自往下说,“我朋友都说我老处女,我好不容易肥了一把胆子想跟人上床,可对方也不会,哈哈,是不是很搞笑,笑死我了。”
明铮嘴角抽搐,双手扣住罗闻樱肩膀,“我也是喝醉酒没意识,谁跟你说我不会?”
罗闻樱头一歪埋在了明铮颈间。
睡过去前抛出句这样的话,“解释等于掩饰,这,这没啥丢脸的,多好,咱俩,咱俩都是稀有物种。”
明铮气结,一张俊脸几乎扭曲。
沈素芬吃完东西干坐着,许容拿了盘水果坐到她身边,“阿姨。”
沈素芬盯着她瞅了半晌,“噢,你是明嵘的未婚妻是吗?”
“你吃水果呀。”
沈素芬目光望向四侧,“小染呢,我要回家了,也没见到她。”
“应该在应酬客人,”许容盯向沈素芬,“再玩会吧。”
“家里还有事情要做,”沈素芬看着腕部的手表,“这都快10点了。”
许容握着杯子,喝口果汁。
“我也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
“咳咳。”许容一口橙汁呛在喉咙间,她别开眼,半晌后才平复,“那她现在在哪?”
沈素芬满脸担忧,“虽然她不及小染一半懂事,但毕竟是我亲生女儿,我现在也不管她能不能回来,只要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许容闻言,握着杯子的手指使劲收拢,沈素芬苦笑着拉起嘴角,“今天的日子不说这个了,我去看看小染在哪。”
“阿姨,你等等,”许容拉住她的手,“我先前在商场买了好几套衣服准备给我妈,可她嫌小,我也懒得退,你拿去穿吧?”
“这怎么可以?”沈素芬赶紧摆手,“再说我也穿不了那么好的衣服,谢谢你的好意。”
“阿姨,我放在那也是浪费,你就当帮我个忙,”许容说完站起身,她拉住沈素芬的手将她带到客厅,“你跟我上楼吧,我拿给你。”
沈素芬坚持不要,许容手劲很大,硬是将她带到了二楼,“你放心吧,衣服款式很一般,我妈也不喜欢花俏的东西,你穿估计刚刚好,我发票什么的都丢了,放在衣柜也只是占地方。”
许容把沈素芬拉进房间,又让她坐,打开衣柜,将里面一排衣服全部塞进了袋中,沈素芬站起身,“这么多?别,我真穿不了。”
许容将满满一大口袋递到她手里,“拿着吧,你是小染的妈妈,我跟小染又一直要好。”
沈素芬道了谢,两人走出房间,正好明嵘上来。
“你怎么在这?”
“是我让阿姨上来的。”许容挽住明嵘的手臂,“有些衣服我妈穿不了,放着也是浪费。”
明嵘眉宇间藏有疑虑,许容掩起不自然的脸色,“阿姨,我送你下楼。”
沈素芬离开前去跟傅染道别,小染将让萧管家准备的食物拿出来,“这些你带回去放冰箱,也不容易坏。”
“你看我来一趟,东西都拿不下了。”
傅染注意到她手里的袋子,“这是什么?”
“是上次跟你一起的姑娘送的,说是买了给她妈妈不合身,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在商场买肯定很贵。”
傅染随意瞥了眼,还是大牌子。
“没事,反正穿不了也是浪费。”
将沈素芬送出明家,傅染想开车但沈素芬坚决要自己回去,看着她骑电瓶车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傅染脑里不期然想到方才那袋衣物。
照理说许容要买给她妈妈,按照平时的码数不会出错,再说那一袋子看着应该有不少。
傅染回到客厅,秦暮暮和宋织这会才跟她说上话,秦暮暮离婚后脸色反而好了许多,也渐渐恢复以往的自信。
宋织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傅染,“祝你们有一个火热的夜晚。”
傅染抡起手来,宋织赶紧竖起手指放到唇间,“嘘,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什么火热的夜晚?”明成佑端着酒杯凑过来。
宋织笑开,不由揶揄,“呦,我们说了这么多悄悄话你一句没听见,倒只对火热的夜晚感兴趣是吗?”
跟他比脸皮厚,明成佑啜口酒,“我对晚上是比白天感兴趣,我家傅染也是。”
能不能别把她拉下水?
秦暮暮和宋织忍俊不禁。
明嵘看着正在吃水果的许容,他手掌落向她肩膀,“你怎么会认识她?”
“谁啊?”
“小染的养母。”
许容目光稍有闪躲,她嘴里咀嚼,“先前在街上碰过面,听小染说家里很穷,我就想给她些衣服,也没别的。”
“我不是说你给她东西,”明嵘手指下的肌肤绷得很紧,许容叉起块西瓜送到男人嘴边,“这有什么的啊?以前在美国我也经常送别人,你别多心。”
明嵘咬着块西瓜,“以后你少跟那家人有接触,妈看见了会不开心。”
“为什么?”
“不是跟你说过吗?尤应蕊之前跟成佑有过些事,你也别多问了。”
许容垂下眼帘,明嵘掏出手机搜索新闻,许容望向男人的侧脸,她目光怔怔出神,心口却像是压了块巨大的石头。
傅染跟明成佑将客人一一送出去,趁人不备,明成佑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跟前,“我有神秘礼物送给你。”
傅染不由好奇,“是什么?”
男人故意卖关子,“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傅染拧眉细想。
明成佑出声提示,“你的愿望是什么?”
“合家欢乐。”
明成佑满意地点头,“有了我送你的礼物,往后生活会更加和谐。”
这么笼统,她真猜不出。
傅染踩着高跟鞋,精疲力尽,再一次将客人送出门口,“赶紧说是什么礼物。”
被撩拨的心痒痒。
“说不管用,要眼睛看。”
傅染将所有可能的都想了一遍,项链?戒指?手镯?车子?
好不容易等到生日宴结束,两人拖着脚步要上楼,明成佑见她累得走不动,“我背你?”
傅染听到后面跟上的声音,她眉眼浅弯,“要背回房间再背。”
礼物被一字排开放在卧室的茶几上,傅染伸手勾住明成佑脖颈,“快把礼物给我。”
“先去洗澡。”
“跟洗澡有什么关系?”
“刚才不是喊累吗?快去!”明成佑手掌在她背后轻推了把,“我替你拆礼物。”
傅染褪掉礼服,确实想洗个澡舒缓下紧绷的肌肉,她用香精泡澡,穿好睡衣走出浴室,见成堆的礼物像是被打劫过似的,明成佑埋头还在拆,不少开了口,凌乱地摆在地上。
傅染边擦拭头发边走过去,“做什么看别人的?”
明成佑抬起头,手里的东西显然也不是他要找的,他起身坐进沙发,“宋织送的是什么?”
傅染记得,她手指扫过琳琅满目的礼物盒,挑出一个递向明成佑,“应该是这个。”
男人脸色一喜,迫不及待接过手后要拆。
“是我的礼物,你干嘛拆?”傅染不满。
明成佑垂着头,满眼兴味,“我最喜欢拆盒子。”
三下五除二跟扒衣服似的速度,明成佑伸手进去,脸部表情继而怪异,傅染想到宋织之前说的话,心里不由紧张,“她不会又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明成佑将东西掏出来,傅染差点晕倒。
这会比上次那大象的鼻子还要令人喷血,直接换成成人用品上了。
明成佑拿着手里的模具,“啧啧,你朋友真是满脑子黄色。”
关键,傅染用得着这东西吗?
明成佑放回去,“别看了,你没机会用的。”
傅染只是在想,这宋织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送。
明成佑站起身,傅染伸手拽住他,“你的礼物呢?”
“等我洗完澡出来。”
男人说完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去,出来时面对傅染满脸期待的眼神,明成佑只围了条浴巾坐到傅染身边,他双手捧住傅染的脸,“今天开心吗?”
她由衷点头。
“这还只是个开始,我会让你一整天一整夜都开心。”
傅染见他弯腰打开床头柜,“我送你一样最实用也最有意义,别人绝对想不到的礼物。”
“是什么?”
“原声大碟。”
这么有雅兴,想陪她看通宵电影?
是奥斯卡获奖影片还是生死大爱或者历史灾难片?
傅染在想着。
东西递到她眼前。
上头写着:夫妻性福房事三十六招。
她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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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投几张票票呦,为了假爱12月即将迎接的结局,这素不素大剧透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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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巧试探
明成佑挨过去,那眼神那恢复好的肌肉可叫一销魂。
“是不是个能促进和谐的礼物?”
傅染拨开明成佑的手,“我生日你送这样的礼物,我!”
男人双手搂住傅染腰际,“今天我刻意将瀚瀚交给月嫂带,你背部受伤后我们俩都没尽兴过。”
傅染揉着小腿肚,“站大半天我腿都麻了,想睡觉。”
“现在天还早着。”
傅染掀开被子钻进去,明成佑将碟片送入影碟机内,他躺回床上,让傅染的腿叠着自己,手掌在她腿肚处轻捏。
起先还能老实,发展到后来傅染越发想踹他一脚。
可明成佑嘴里的话也没错啊,性福幸福,说得像是她总在苛刻他似的。
傅染想到先前看到的事,她双手推在明成佑胸前,“成佑,我跟你说件事。”
“怎么了?”明成佑声音含糊,继续在她颈间煽风点火。
傅染将许容给沈素芬衣服的事告诉给明成佑,“那些都是专卖店的尺码,许妈妈平日里的码数许容不会不知道。”
明成佑咬着傅染的耳垂,“嗯,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奇怪。”傅染手掌落向明成佑的脸,却又被他拨开,“奇怪什么?”
男人脸埋进傅染胸前。
“我也说不上来。”
“你倘若问她,她应该会说跟你关系好,衣服放着也是浪费,再说你还不准别人有尺码买不准?”明成佑支起上半身,薄唇轻吻傅染额前,“许容是明嵘的未婚妻,你别太多心。”
傅染伸手搂住明成佑腰际,“自从尤应蕊的事情后,我怎么看所有人都像尤应蕊呢?”
明成佑失笑,薄唇压在傅染唇角用力吻过去,笑话,要把他也看成尤应蕊那还了得?
翌日,两人洗漱好后下楼,明嵘和许容坐在餐桌前,明成佑拉开椅子坐到他们对面。
“小染,昨天累坏了吧?”
“妈,休息一晚现在好多了。”
明成佑拿起块新烘烤好的面包片,动作娴熟涂上千岛酱,再加入火候适当的火腿,他漫不经心拒绝,“许容以前在哪上的学啊?”
“美国啊。”许容喝了口粥,告诉明成佑学校的名字。
“你和明嵘怎么认识的?”
“他有次出差的时候,其实我们谈了也很久了,我总想跟他回国来拜访趟,可明嵘总拖着,”许容瞅向旁边的男人,“我这会算是知道了,他就想好好挑挑呢,不乐意吊在我一棵树上是吧?”
明嵘给她夹菜,“之前忙着事业,女人就是多心。”
傅染看向身侧的明成佑,看来昨晚她在他耳边的话他不是没听进去。
许容掰着手里的面包,“你看小染跟成佑感情多好,你还说我多心,分明是你忙得顾不上我。”
李韵苓眉角扬笑,“明嵘这孩子还是头一次带人回来呢?一看一个准,说订婚就订婚了。”
“妈您偏心,”许容喝口牛奶,“难道成佑还带过好几个女人回来不成?”
李韵苓脸色微变,明成佑倒是毫不介意的模样,明嵘朝她手肘轻推下。
许容陡然想起明嵘之前跟她说的话,“对,对不起。”
她满面愧色望向傅染,“我失言了。”
“没事,”傅染接过明成佑递给她的面包,“尤应蕊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在这个家也没有什么禁忌。”
明成佑端起牛奶杯,“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许容望向明嵘。
明嵘手指轻敲杯口,“最起码明年吧,反正订婚了也一样。”
“抓紧生个孩子,家里虽然有了瀚瀚但始终太冷清,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吃过早饭后都各自离开餐桌,明嵘要去公司,许容将他送到外面,“对不起,我刚才好像又说错话了。”
“没事,”明嵘拉过她的手,“你在家要是无聊就出去逛逛,在这也没几个朋友,跟着小染吧。”
“嗯,好的。”
罗闻樱醒过来时头痛欲裂,张开眼望向四周,脑子里混沌的没有一点意识,她记得在傅染的生日宴上喝了不少酒,似乎记得那酒的味道不错。
她手掌敲了敲脑门,除了头晕还是头晕。
罗闻樱甩甩脑袋,盖在胸前的被子往下掉,她整条手臂伸在外头,浴室内传来水声,她猛然被惊醒,拉开被子往里面瞅了瞅。
她目瞪口呆,扫了一圈竟然诡异得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脱在哪,地上沙发上都没有,罗闻樱手掌贴近前额,用被子将胸前裹起后使劲想。
但没用,想不出来。
她后来到底跟着谁走的?
明铮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你醒了。”
醇厚清冽的嗓音传入她耳中,罗闻樱抬起头看到男人的脸,神色骤然一松,还好。
明铮围着条浴巾大大咧咧坐在罗闻樱对面的沙发内,罗闻樱肩膀露在外面,她将被子全部遮住只露出一张脸,“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你昨晚喝醉酒,要这样把你送回去你爸妈估计要劈了我。”
罗闻樱下意识两腿交叠,“我们?”
“什么?”男人装糊涂。
水渍顺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别提有多诱惑人。
罗闻樱清了清嗓子,“我们没做什么吧?”
“我不是不会吗?又没经验,还是处。”
“老大,你说什么呢?”罗闻樱伸手随了把短发。
明铮双腿伸直,“昨晚喝醉酒后说的话真都忘了?”
“啊?我说醉话了,”罗闻樱杏眸圆睁,模样竟与平日里的样子完全不同,她不由心虚起来,“其实你可以忽略不计的,我酒品真不好。”
明铮慢条斯理擦着头发,眼睛盯向罗闻樱也不说话,视线却一刀刀像是在将她凌迟,她努力回忆,但脑子当机没办法。
“我,我的衣服呢?”
明铮目光自周围扫了圈。
罗闻樱用被单环紧胸前,身子倾出去想要找,胸口挤出的沟壑很是明显,明铮喉间轻滚,他起身走到罗闻樱跟前,“你也单身到现在,要不我们开始试试吧?”
罗闻樱惊怔,猛然抬起头。
明铮头发还湿着,发尖有水滴,“你昨晚吐了,所以衣服被我丢了,待会有人会送来。”
罗闻樱还未来得及消化明铮话里的意思,男人俊脸凑到她跟前,“跟你重申一遍,上次是我喝醉酒,我没做成并不代表我不会,eve,今天我准你一天假,有些事是不是需要我们两个钻研钻研?”
“你。”罗闻樱一向口齿伶俐,这会却焉了,“我昨晚到底说什么了?”
要不怎么把明铮刺激成这样?
明铮抬手落到罗闻樱肩部,手掌握住她肩胛后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你说你想告别你朋友给你的老处女外号,问我有没有兴趣?”
“什么?”罗闻樱差点跳起来,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酒壮色胆啊。
明铮双手将她环紧,微凉的肌肤相触,罗闻樱白皙的颈子立马一片潮红,他将她压到床上,明铮也是男人,只不过对男女之事向来不算太过热情,这会冲动窜至脑门后想忍都忍不住。
罗闻樱却紧张起来,“不行。”
男人呼吸急促,“怎么不行了?”
她没有心理准备,一点没有。
果然有些事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不需要过多磨练。
但经验确实是没有,罗闻樱之前坚持的真理吧,也算正确。
“啊,痛死啦!”
“啊,不行,赶紧出去,你准没准?”
冲动是魔鬼,可冲动也是要代价的。
罗闻樱记得她这辈子最大的痛就是小时候用刀子割破手指,那痛叫一个钻心那,可跟今儿这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她的闺蜜一个个在她耳边说,闻樱赶紧找个男人去吧,真的,保管你爱上那种感觉,那销魂那滋味,每次看到她们脸上的表情,罗闻樱尽管毫不留情表现出鄙夷,可暗地里还是小有期盼。
难道真是她跟明铮两个人没有找对方式方法?
冲破阻碍时,她差点昏死过去。
明铮额角渗出细汗,胸前肌肉紧绷起,有汗顺着淌到罗闻樱身上,她两手推搡,“别动了,痛死了。”
“你别乱动。”明铮往下压。
“啊啊啊!”
罗闻樱双手双脚都在动,明铮全身犹如拉紧的弦,他咬着罗闻樱的肩膀,将她身子狠狠压在被褥中。
门外有人敲门,应该是送衣服过来。
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罗闻樱不适地屈起双腿,平躺着不行侧着也不行,反正怎么都难受。
明铮起身准备去洗澡,“我抱你进去。”
罗闻樱被单裹紧身子,“你先去吧。”
男人洗完澡出来,她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躺在那,罗闻樱让他去拿衣服,自己则踮着脚去浴室。
要不怎么说有些事会上瘾呢,明铮没尝试过之前自然不知道,这会同放虎归山有什么两样?
幸好有那么两次,还真是不痛的。
两人走出酒店,罗闻樱手掌扶着腰,明铮回头望向她,“想去哪吃饭?”
“我想吃火锅。”
明铮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还不舒服吗?”
她觉得这话听着别扭,“嗯,有点。”
明铮捏了捏罗闻樱的指骨,“估计你这样子人家一眼就看出我们昨晚做什么了,两条腿叉那么开做什么?站站好。”
说得简单,可被分开的又不是你。
罗闻樱跟着明铮一路向前走去,她的车还停在酒店门口,视线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罗闻樱不由展颜,她跟明铮也算是兜兜转转,她不是真找不到结婚的对象,而是想要结婚的那个人当初走得太决绝。
她回握紧明铮的手,一路跟在他身侧。
罗闻樱只希望,他这会不要再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家三楼。
许容从外面逛街回来,说是累得慌想先睡会。
傅染在房里上了会电脑,萧管家上来喊她下去吃晚饭,她电脑也没关,推开椅子跟出去。
走到楼梯口时,傅染随口问道,“许容下楼了吗?”
“没有,我正要上去喊二少奶奶。”
“啊!”三楼陡然传来的惊叫声令人蓦然失色,傅染跟萧管家对望眼,两人二话不说赶紧上楼。
声音是从许容房间传出来的。
傅染才要拧开门,想了想还是抬起手掌拍门,“许容,许容。”
萧管家不等里头的人回应,赶紧推门进去,“二少奶奶!”
傅染瞅着萧管家的动作,她杵了半刻后跟进去,许容双手抱着膝盖屋里灯也没开,萧管家走得太急,傅染随手打开吊灯,看到许容瑟瑟发抖坐在床上。
“二少奶奶,您怎么了?”
傅染来到床前,许容满脸泪痕抬起头,看到傅染,她双手掩面,“小染,我做了个噩梦。”
傅染缓口气,过去轻拍许容肩头,“不过是个噩梦而已,醒过来就好了。”
“明嵘回来了吗?”许容眼睛通红望向四周。
话音才落,门口传来明嵘的声音,“怎么了这是?”
“二少奶奶做噩梦了。”
“萧管家,我们先出去吧。”傅染示意萧管家离开。
明嵘把手里买的东西递向许容,“这是你爱吃的零食。”
许容坐起身,两手圈住明嵘的脖子,“以后多在家陪陪我好吗?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
“怎么是一个人呢?”明嵘放柔嗓音,“还有妈跟小染她们。”
“那都不一样,”许容声音带着哭腔,“我想你陪我。”
“好,”明嵘手掌在她腰际轻拍,“我以后多抽出时间来陪你。”
“你现在已经不在mr了,怎么还这么忙?”
“我的公司也需要扩展,”明嵘倾起身,替她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下去吃晚饭吧,眼泪擦擦,做个噩梦还能哭成这样。”
两人来到楼下时,傅染正将盛好的汤端给李韵苓,许容眼圈还红着,下来刻意戴了副框架眼镜。
明嵘替她拉开餐椅。
傅染抬起眼帘望向许容,“没事吧?”
“梦到美国遇到海啸,家里房子都淹了。”许容嗓音还有些哑意。
李韵苓笑着开口,“怎么会做这种梦?”
“可能想家了,”许容小口吃饭,咀嚼几下后对上傅染的视线,“小染,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这儿附近哪里有庙,我想去烧香。”
“二少奶奶您在美国也信佛?”萧管家将菜端到许容手边。
“我妈妈一直信佛。”
傅染满口答应下来,“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明天让王叔开车送一趟。”
傅染带许容去的是含山寺,王叔将车停在外面,虽然不是节假日但往来香客也不少。
在门口买票进去,许容挽着傅染的胳膊,“你以前来过吗?”
傅染微微仰起下颔,任由金黄色暖阳抚过明媚白皙的脸,“以前成佑生病的时候,我来过。”
“看来含山寺果然如那些香客所说,只要虔诚而来,肯定会灵验的。”
傅染了然而笑,没有说话。
两人步入正厅内,傅染跟许容在后面排队,“怎么想到要来烧香,是被那个噩梦吓到了?”
“我爸妈都在国外,我以后过去的机会也少,我想祈求他们身体都健健康康的。”
傅染含笑点头。
两人依次跪在佛像前,傅染双手合十,她如今有的生活,已经不再奢望还能更好,唯一的愿望是许给范娴的,祈求她能留在天堂。
睁开眼时,看到许容嘴里不住默念,两人上完香走出去。
傅染看到园子里挂满黄色布条的梧桐树,“许容,要许愿吗?”
“刚才不是许过了吗?”
傅染带她来到树跟前,指着树上挂满的愿望,“我以前也挂过一个,特别灵验,你也可以试试。”
许容觉得新奇,傅染将她带到一名僧人跟前,取过笔和布条递给许容,她则退到旁边,也专注地写了自己的愿望。
写完后两人来到树底下,傅染踮起脚尖指着上头,“挂的越高越灵哦。”
许容试了下,她将手里布条交给傅染,“你替我挂吧,你人比我高。”
傅染瞅着一束高枝,她将自己的先绑好,眼光瞥到不远处的凳子,“许容,你把那凳子端过来。”
许容二话不说,转身走过去。
傅染趁此间隙,将许容给她的布条飞快塞入兜内,又解下了先前自己挂上去的那块,待她搬了凳子过来,傅染垫上后给许容将愿望绑得高高的。
两人走出含山寺,傅染手下意识贴近衣兜,毕竟没做过坏事,这会心里平生出几许愧疚,倘若真是寻常的保佑平安等愿望,她可真是冤枉了许容。
坐上车回到家,萧管家迎出来,“回来了。”
许容觉得累,先去三楼休息。
傅染也着急回到房间,明成佑见她行色匆匆进来,“回来挺早的,没出去逛?”
“没有。”傅染几步走到床沿,她坐在明成佑身侧,“老公,我今天做了件坏事。”
男人目光自电视上收回,听着傅染的一声老公骨头都快酥了,他伸手揽过傅染,“说吧,老公赦免你无罪。”
傅染从口袋内掏出那张布条递到明成佑跟前,男人微蹙眉,“这是什么?”
“是许容许的愿。”
明成佑指尖拈起一角,“怎么会在你手里。”
傅染收回手,“打从许容进明家开始,我总觉得她有些怪,具体也说不上来。”
明成佑打开布条,看到上面写着四个字,他眼神一凛,傅染凑过去,“是什么?”
明成佑将布条转过后对向傅染。
灵魂,安息。
傅染吃惊,“难道许容家里有谁……”
“没听老二提起过,”明成佑盯着布条上的字瞅了半晌,“还有种可能,做过太多亏心事,才想要灵魂能得已安息。”
傅染只觉凉意从脚底往上蹿,一时难以理清头绪,“许容才到迎安市,况且二哥跟她认识的时间不短,她是怎样的人二哥应该比我们了解。”
明成佑拿起床头柜上的铂金打火机,将布条烧毁。
“目前来看,这些都是你的怀疑,我派人查过许容的底,倒是一切正常,”明成佑合上打火机,刺出的火光衬得男人潭底一片凉冽,“在她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之前,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我知道。”傅染双手掩住脸,可能是她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明成佑请了聿尊帮忙,连他都没有法子找到尤应蕊,她就像是在这世上凭空消失了一般,而许容的出现,又恰恰刚是时候。
傅染静不了心,再联想到许容之前对沈素芬的态度以及那天在公交站碰到尤家夫妇后,所提的各种问题,她越想越不对劲。
傅染想弄清楚,许容跟尤家是否真有什么关系,还是真的仅仅因为中间有她,才有了这份特殊?
明嵘见许容成天嚷着没劲,就在公司寻了个闲差事给她,过几天就能去报道。
这天,萧管家带着李韵苓去医院复查,许容有事出去了一趟,回到明家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连瀚瀚和月嫂也不在家。
许容在三楼睡了一觉,来到餐厅想找些吃的,刚打开冰箱,客厅内的座机便响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见没人,只得上前接通,“喂。”
“请问你们家里有个人叫傅染吗?”
“有,怎么了?”
“麻烦你让她接电话可以吗?”
许容喝了口果汁,“她去公司上班,这会还没回家。”
“她养母今天发生车祸,至今联系不到家人,我们打傅染的手机号没人接,这号码也是她养母昏迷前告诉我们的,我是二院的护士长。”
“什么?”许容大惊失色,“出了车祸,严重吗?”
“很严重,现在被送进了急救室,但由于手术费未交上,只能先做简单的抢救,您能帮忙联系到她吗?”
许容右手颤抖,里头的果汁漾到手背上,她赶紧开口,“不管怎样你们都要尽全力抢救,我马上送钱到医院,你们要救她!”
傅染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双手合十后抵着下颔,眼帘抬起若有所思盯着人来人往的走廊,光可鉴人的地砖映出一道道匆忙经过的影子。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陡然从不远处传来,傅染抬头,看见许容不住张望,似在找急救室在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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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妖妖的完结文《暗欲》:
“既然腻了,为何还要玩?”
男人笑了笑,“因为,我找不到一具能代替你的身子,如今,我玩腻了那些主动的,对你躺在身下时木鱼般的反应,很怀念。”
女人盯着这张脸,他还是如初见时的那样邪恶,“变态。”
“你会喜欢上我的变态。”男人的脸,堪称完美,精致的令人目眩神迷,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邪念。
“那就老规矩,一笔交易,上一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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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准备摊牌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陡然从不远处传来,傅染抬头,看见许容不住张望,似在找急救室在哪边。
傅染两手垂放在身侧,抬起头对上许容。
许容眼里的焦急藏匿不住,目光扫过一圈后陡然看到病房门前的傅染。
她先是一惊,脚步下意识停住,视线在门口转了圈后大步又走向傅染,“小染,你在这。”
傅染面色犹疑,“你怎么会过来的?”
“噢,那个,”许容拿着包坐到傅染身侧,“家里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阿姨出车祸又联系不到你,我生怕延误抢救,所以带了钱过来了。”
傅染靠向墙壁,原也是借着这件事稍作试探,可从许容方才紧张焦虑的神色来看,她真不能相信许容是跟沈素芬才见过两次面的可以算是陌生的人。
“对了,阿姨没事吧?”
“没事,”傅染见病房门打开,医生护士从里头出来,她站起身,“骑电瓶车和一辆小车不小心刮了下,刚拍过片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许容闻言,松口气,“没事就好。”
两人走进病房,沈素芬的腿才包扎过,这会正挂水,需要消炎。
“小染,”沈素芬也看到傅染身后的许容,“二少奶奶也来了。”
“阿姨,您喊我名字就好。”
“怎么这么不小心?”傅染上前,见她伤的不算严重,还好。
“看到车子冲过来我一下急得忘记刹车了。”
许容跟傅染在医院陪了会,待沈素芬挂完水,傅染将她送回去,许容急急忙忙出来是在门口拦得出租车,这会正好可以坐傅染的车回去。
“阿姨就住在这种地方?”
“是啊,”傅染倒车,车子缓缓从弄堂口滑出,“你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吗?”
许容扣好安全带,“真可怜,我看家里环境也挺差的,再加上女儿不在家什么事都要靠他们自己。”
傅染目光从窗外收回,“是啊,再加上一个脾气不好,她有时候会挨打。”
“有什么办法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懂,”傅染的车开到大道上,窗外晦涩的光线也一览无遗,“我从小也是在这被打大的,那时候的心愿很简单,就想早点脱离出去。”
许容眼睛盯着后视镜,傅染看向她阴郁的脸色。
两人回到明家,王叔的车紧接着也开进车库,李韵苓看到两人一同从车上下来,“去哪玩了?”
许容率先走到她身侧,“阿姨被车子刮到进了医院,我和小染去了一趟。”
“阿姨,”李韵苓蹙眉,“哪个阿姨?”
“小染的养母啊。”
李韵苓脸色陡然大变,“小染,你还跟那家人有来往吗?你生日她来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你想想尤应蕊当初是怎么对傅家怎么对我们明家的,小染,那家人的生死由着他们就好,你之前帮他们不少也够了。”
许容听着李韵苓这番话也没再开口,傅染搀扶李韵苓进去。
回到客厅,李韵苓坐在沙发上,“我跟萧管家出去的时候许容还在家,怎么两个人一起到医院去了?”
“我接到医院电话说找傅染,我就过去了趟。”
萧管家听在耳中,接过佣人泡好的茶端给李韵苓。
明成佑和明嵘几乎是同一时间回来的,沈素芬的事李韵苓也未太过责备傅染。吃过晚饭在客厅坐了会后,几人相继回房。
傅染走在明成佑跟前,明成佑拉了把她的手,“方才吃晚饭就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了?”
“成佑,你说有些事是不是真是我多心了?”
“还在想许容?”
傅染转身双手抱住明成佑腰际,“成佑,明天起我们别都去公司吧,留个人好好在家陪着瀚瀚。”
“要不我和妈说,我们寻个机会搬回依云首府。”
“不用,”傅染头挨向明成佑,“有些事只有在这才能找到答案。”
罗闻樱提着包站在电梯前,小朱老远看到她。“eve。”
罗闻樱见惯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跑慢点,都打过卡了还怕迟到吗?”
小朱举着手里的早餐,“李纪小笼包,待会分你一半。”
“我在家吃过了。”罗闻樱手指将碎发别至脑后。
小朱盯了她半晌,“不对劲啊,真不对劲。”
罗闻樱莫名地心虚起来,目光望向别处,“有什么不对劲的?”
“以前你就一工作狂,十天有九天早餐直接在办公室解决的,今天怎么变样了?”
罗闻樱听罢,神色稍松,“我这叫注意养身。”
“我知道,最近有个词特别火,叫修身养性是吧。”
罗闻樱一听这个性字,心情再度紧张,“说什么呢?”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等电梯,偏偏今儿的电梯比平日里要慢很多,她下巴抬起盯着闪烁的数字键。
也正是这个动作,令小朱一眼看到怪异。
她不由惊呼,“草莓!”
罗闻樱没反应过来,“你想吃草莓?”
小朱捂住嘴不住笑起来,罗闻樱陡然想到什么,她手掌按住颈间,朝小朱一个瞪眼。
“eve,这会你赖不掉了吧,昨天是老大亲自打电话来给你请假的,我也一天没见老大的影子,你老实交代。”
罗闻樱眼瞅着电梯下来,门刚打开,挤在门口的员工一拥而入,她赶紧上前,她跟小朱几乎同时进到电梯内。
嘀嘀。
电梯显示超重。
不少人面面相觑,这领导在这总不能让领导出去再等吧,靠门口的人心不甘情不愿迈起脚步。
小朱眼里陡然看到明铮正走向专属电梯的身影,她二话不说一把将罗闻樱推出去,“eve,下班后记得请我吃草莓啊。”
罗闻樱穿着高跟鞋,冷不丁被她一推,脚步趔趄出去,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众人看到一双手适时搀扶住她。
“小朱,你胆子够大的啊!”电梯内有人笑道。
小朱拍拍胸口,“这叫牺牲大我精神。”
罗闻樱整个人几乎挂在明铮的手臂上,他手掌贴紧她腰际,“怎么被人推出来了?”
这话问的,罗闻樱也觉丢脸。
她站稳脚跟,“电梯超重。”
“你身上也没几两肉,挤进去还能超重吗?”
罗闻樱听着,脸不由蹭地发红,什么叫身上没几两肉,还挤进去。
明铮眼见专属电梯的门打开,他率先进去,站了会见罗闻樱还杵在原地,他手掌隔开即将阖起的电梯门,“愣着做什么,进来。”
明铮伸手拽了把她。
罗闻樱进入电梯。
他垂首盯着满脸不自在的罗闻樱,神色漾出好笑,“怎么这会知道害羞了?”
罗闻樱视线就是不往明铮的方向看,“谁害羞?”
男人颀长的身子压向墙壁,目光透过镜子盯向罗闻樱,她早上起来梳洗也注意到颈间的吻痕,还不止一个,整了半天才找条丝巾勉强遮住,这会半边红痕露在外头。
明铮想起那晚的激烈,他喉间轻滚,俊脸凑过去。
罗闻樱在镜中发现男人的动作,她一个激灵回过头,“做什么?”
明铮嘴角扬笑,伸手落向罗闻樱颈间。
微凉的指腹接触到她细嫩的肌肤,罗闻樱抬头看向明铮近在咫尺的俊脸,男人将她丝巾整了整,“其实不用遮掩,拿掉也挺好看的。”
“谁不知道我单身,我可不想上头条。”
明铮眼睛犹定在罗闻樱颈间,那抹吻痕随着罗闻樱的说话而鲜活起来,他似乎能想象到他当时情难自禁时的模样,若不是克制不住,又怎会有如此痕迹?
罗闻樱别过头,见他还在看。
她手掌按向颈间,恰在此时电梯门叮地打开,罗闻樱赶紧冲出去,脚步急促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过了会,小朱推门进来,“专属电梯到底快啊,咻一下就上来了,而且里面没有摄像头。”
罗闻樱打开电脑,头也没抬,“今天下班之前将上个月的会议资料全部整理出来交给我。”
小朱下巴差点掉地,这也太狠了吧。
迎安市某处餐厅。
明铮动作娴熟撕着手里的菜,罗闻樱瞅着男人慢条斯理的样子,她这几天都想吃火锅,明铮将撕好的菜放入锅中,罗闻樱拿起筷子,“直接放进去不就行了吗?”
“吃饭也要讲究。”
“瞎讲究。”
明铮抬头,将煮好的菜夹到罗闻樱碗里,她咬着口贡丸,“晚上去酒店吧。”
“嘶。”滚烫的汤汁烫的罗闻樱舌尖发麻,明铮递张纸巾过去,罗闻樱勉强咽下嘴里的丸子,“不去。”
明铮手臂压住桌沿,罗闻樱还真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
“那吃过晚饭想去哪?”
“我想去酒吧,好久没去了。”
明铮点下头,罗闻樱整晚都低着头在吃,两人走出火锅店,明铮取了车带她去酒吧。
罗闻樱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明铮也是,两人选了个氛围安静的酒吧,迷离昏暗的灯光透出妩媚柔和,慢节奏的英文老歌很适合谈谈情说说爱,罗闻樱坐在吧台前,明铮替她点了杯酒。
调酒师炫目熟稔的动作轻易间能勾起人对有些事的回忆和憧憬,罗闻樱单手托腮,明铮要了杯威士忌,一口啜入喉间,酒香醇厚。
年轻美貌且身段妖娆的女人坐在明铮身侧的凳子上,这样的男人出入夜场自然是极品,美女凑过去,36d胸脯挤着明铮的手臂,“请我喝杯酒吧?”
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搭讪方式,男人的态度立马就能知道今晚是否有戏。
明铮挑高眉头,侧着脸别过去。
美女小嘴轻呼,似是没想到避开光线竟是这样夺目而出类拔萃的长相,明铮食指朝她点了点,调酒师心领神会,给了美女一杯酒。
“帅哥,待会有空吗?”美女丝毫不顾及罗闻樱,手臂缠过去,胸部挤得要变形,罗闻樱狠狠灌了口酒。
“走吧。”她冲明铮道。
明铮用手隔开美女的纠缠,“去哪?”
罗闻樱拿起包,美女手再度挽住明铮,“我知道还有个好玩的地方,有兴趣吗?”
明铮嘴角挽起,但眼里笑意始终清冽,“再缠着我,方才那杯酒就自己埋单吧。”
他从皮夹内抽出钱拍向吧台。
美女不甘心,“你去哪啊?”
明铮还未来得及开口,走在前面的罗闻樱折回身一把拉住他走向前,“我们去酒店,你要跟着吗?”
没想到美女却轻耸肩道,“我不介意啊,只要你男人有精力,带上我一起玩吧。”
罗闻樱冷笑声,明铮随手搂住她肩膀,丢下句话送给美女,“我精力是有,但不喜欢分神。”
罗闻樱跟明铮走出酒吧,明铮要去取车,但还是先问了她一声,“去哪?”
“酒店。”罗闻樱拨下短发,谁怕谁啊,都说这种事会上瘾,一点不假。
许容这两天身子不大舒服,李韵苓不方便上下楼,傅染又去了公司,萧管家在厨房将烘烤后的点心盛入盘中,准备端上楼。
许容坐在电脑桌前,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进来。”
萧管家走过去将盘子放到桌上,“二少奶奶,这是才做的。”
“谢谢萧管家,放着吧。”
许容毫无兴致的样子,萧管家站在书桌旁,并无离开的意思,“二少奶奶,要不下去走走吧?”
“我不想去。”
萧管家朝门口瞅了眼,她眼睛望向许容,“二少奶奶,有些话我想跟你说说。”
“什么话?”
“您说那天您去医院是接到了电话是吗?”
“是啊。”
萧管家面带疑问,“您难道不觉得太过巧合吗?当天我们都不在家,您还记得对方在电话里怎么说吗?”
许容撑起下颔,仔细回忆那天的场景,“说是阿姨身受重伤,急需要钱,让我赶紧联系傅染。”
“但看你们回来后的神色,尤家那人应该没事吧?”
“对,医生说是轻伤。”许容抬头,这才正眼对上萧管家,“你什么意思?”
“二少奶奶,在这豪门中有些事情您还是要当心,很多并不像你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萧管家适时提醒。
许容深思,“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样做?”
“我不能确定。”萧管家说话极为谨慎,“总之,二少奶奶您要多长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
许容细想,“萧管家,谢谢你的提醒。”
傅染从公司回来,见许容从楼上下来,两人打过招呼,许容停住脚步,“小染,阿姨的伤没事了吧?”
“没事了。”
“噢,那就好。”
傅染指了指自己的房门,“我先去看看瀚瀚。”
“好。”
傅染回到房间,瀚瀚躺在婴儿床内睡觉,明成佑合上电脑,见她进来朝她伸出只手。
傅染走过去被他拉到怀里,“回来这么晚。”
“正常的下班时间啊。”
她双手勾住明成佑的脖子,“问你件事。”
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明成佑抬起俊脸,“什么事?”
“尤应蕊身上有没有胎记,或者痣?大多数人都会有。”
明成佑怔了怔。
傅染推他把,“说话呀。”
男人回过神,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
傅染专注地想着,“也许长在看不见的地方。”
明成佑手指在她腰际用劲掐了把,“我又没脱她衣服!”
傅染视线收回,望着他绷紧的俊脸,“我就随口问问,想着兴许你知道呢,翻脸做什么?”
明成佑一把将她抱起后丢向大床,“谁兴许知道,把话说清楚。”
傅染笑出声来,“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别压着我好重。”
明成佑双手触摸到傅染胸前,“胆子越发大了,得将它搓圆揉小了。”
“明成佑你下不下流?”
“还敢说?”男人手掌钻进傅染衣摆内,她连番讨饶,“好了好了,不说还不行吗?”
“嗯啊。”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小床里的瀚瀚睁着眼瞅向两人。
傅染推了把明成佑,男人大大咧咧亲她脸,尔后撑起身走向小床,两手将瀚瀚高举过头顶,“小宝贝,爹地的大宝贝不听话,我在教训她。”
傅染整了整凌乱的衣物,她走过去从明成佑手里接过瀚瀚,明成佑揽住她肩头让她坐在床沿,“你刚才的那些话究竟什么意思?”
“我错了还不行吗?”傅染连撒娇这招都用上了。
这会明成佑倒开始正经了,“你问我尤应蕊身上有没有胎记,你难道怀疑……”
“匪夷所思是吗?”
“那简单,跟尤家做个dna就出来了。”
傅染抱紧瀚瀚,“可这完全是我瞎想出来的,应该不会有这种事,许容的行为其实也属正常,真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
明成佑见她一副头大的样子,他伸向扳过傅染的脑袋让她枕着自己肩膀,“别太紧张,我知道你想早点找到尤应蕊。”
傅染也希望是自己太紧张。
连着几日,许容同她的关系似是突然冷淡了,出门到哪也不会再缠着傅染。
傅染开车从外面回来,许容陪着李韵苓坐在客厅的沙发内。
“妈。”
“今天回来的早啊。”
“嗯,”傅染满面笑意,将手里的包放到茶几上,“刚谈成个项目,过两天去把合同签了就行。”
李韵苓展颜,“那是好事。”
许容也微微勾起嘴角,“我听明嵘说最近他们公司也在忙一个大项目,要谈成了就能半年衣食无忧。”
“是啊,挺大的,”傅染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很多公司都在争取,二哥那儿也是。”
听傅染的意思,也就是明嵘没戏了。
许容有些出神。
李韵苓瞅着她的神色,心里自然是向着明成佑这边的,“容容啊,商场上这种事很正常,再说取得这个项目的是mr不是别的公司,以后让明嵘继续努力,会慢慢好的。”
“妈,我知道。”
许容垂下眼帘,视线看到傅染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包。
“你们先聊,我上去看看瀚瀚。”
“去吧。”
李韵苓瞅着傅染上去的背影,“当初倒也没看出来,小染还真能一个人顶半边天。”她看向旁边的许容,“你和老二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怀个孩子。”
萧管家端来新榨好的果汁,许容瞅着色彩鲜艳的浓稠汁液,喉咙一阵翻滚差点呕吐出来。
傅染不久后跟明成佑下楼,手里还抱着瀚瀚。
“妈,我们出去趟。”
“不回来吃晚饭吗?”
明成佑接过傅染手里的瀚瀚,“在外面吃,别等我们了。”
许容眼见一家人离开,她陪着李韵苓一会后推说身体不舒服要上楼。
脚步经过二楼时不由顿住,她踌躇片刻后,大步朝傅染的房间而去。
傅染带回来的电脑就摆在书桌上,许容掩起房门小心翼翼走过去,她不担心这会有人上来,如今李韵苓腿伤不便,傅染和明成佑又出去了,她有的是时间。
打开电脑,有密码设定,倒也不难,许容挨个输入最后换了瀚瀚的生日。
电脑显示正常运作,她坐在书桌前,开始浏览傅染电脑中存放的资料,有些是加密的,但都简单。
那个项目之前许容也在明嵘那看过,所以并不陌生,她找到文件夹内的相关内容然后打开,插入u盘后快速复制。
尽管没人,但许容还是心虚地瞅向四周,待文件拷贝好后快速退出并关机。
没有签约就是没有最后定下来,只要明嵘到时候的出价比mr略低,还是有反超的机会。
傅染和明成佑将近晚上9点才回到家,两人上了楼,傅染走到电脑前将笔记本打开,明成佑自身后搂住她,“睡觉吧。”
“你先去洗澡吧。”
男人手掌顺脊梁来到傅染颈间,又摩挲着她的肩膀,“今晚我跟你一起洗。”
“给我十分钟时间,马上就好。”傅染转过身,手掌按向明成佑胸口,“你先去。”
男人抱怨几声,凑过去在她嘴角处轻吻,傅染有些心不在焉,明成佑抬起一掌拍向她臀部,“待会在床上再这副样子有你好看的!”
傅染在电脑跟前坐定,打开后显示有登陆的痕迹,笔记本后面摆着盆装饰用的小盆景,她纤长手指拨开它茂盛的枝叶,从里面拿出一个微型摄像机。
傅染将东西放到眼前,或许有些事,她应该找许容开诚布公地谈谈,也是时候让家里人也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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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精彩预告:
175豪门争斗――嫁祸
推荐jq四射的现代文《兽“男”夺妻》
作者:暮阳初春
“今晚,我不想要。”她抖着身体,双手不停地推拒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必须要,而且,我要好好彻底地要。”语毕,他象一只野豹凌厉的贯穿了她的身体。尽情地发泄潜藏在心底里两年来的怨气。
屋子里传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让隔壁衣冠楚楚的男人心急如焚。
那一声又一声的娇吟象一把刀子切割着他整颗心脏,猛地,再也无法忍耐,他发出一声野兽似的悲鸣。
手上的铂金打火机一扔,大火来势汹汹,倾刻间烧毁掉了整座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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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豪门争斗,嫁祸
许容忐忑不安,直到明嵘从外面应酬回来。
见她坐在书桌前动也不动,明嵘走过去弯腰将脸凑到她跟前,“吃过晚饭没?”
许容回过神,双手抱住他脖子,“怎么才回来。”
“我不是说了吗最近在争取个项目。”
许容抬起头,“小染不是说已经由mr拿到手了吗?”
明嵘两根手指扯了扯领带,“还没有最终敲定,我尽量在争取。”
许容脸色微变,张开嘴咬着手背,明嵘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内,“每次紧张都喜欢咬手背,怎么了?”
“我可能做错事了。”
明嵘不以为意,心想她在家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我先去洗澡。”
许容拽住明嵘的手臂,“我今天进了小染的房间。”
明嵘走出去的脚步顿住,“你说什么?”
许容双手捂住脸,待情绪稍微稳定后从书桌抽屉内翻出个u盘,“我听小染说她谈成了项目,我知道你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努力,也知道对公司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我把她的报价等资料都拷过来了。”
“你?”明嵘大惊,从许容手里接过u盘。
他将东西插在电脑上,打开后细看果然是mr的东西。
明嵘神色冷峻坐到许容身侧,许容眼瞅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冷,“我没想那么多。”
“你怎么能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当时小染他们带着瀚瀚出去了,二楼也没有别人,她设置的密码也不难。”许容仔细回忆后,一一说给明嵘听。
“不可能,”明嵘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们做这一行的不可能这样轻松就让别人找到敲定的报价,况且小染怎么会无缘无故在你面前提起这谈成的项目?”
许容方寸大乱,“我也不知道。”
明嵘将u盘拔出后拿在掌心内,“我刚和对方公司的老总吃过饭,也没听出他们要和mr合作的意思,一切都还只是在争取。”
许容再度咬住手背。
明嵘拉掉她的手,眸光透出晦涩,他伸手将许容揽在怀里,“没事的。”
“小染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明嵘下颔抵着她的头顶,“明天看看吧,别担心。”
明成佑走出浴室见傅染坐在床沿,他手臂搭住傅染肩膀,“洗澡去。”
傅染从他手里接过毛巾,替他擦拭头发上的水滴,男人惬意地微闭起眼帘,就势躺倒在她腿上。
“别,你头发还湿着呢。”
“反正你一会也要洗澡。”明成佑拉过傅染的手,“来,给我按按。”
傅染在他肩膀处轻按,半晌后,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腿,“还是去洗澡吧,隔靴搔痒把我倒弄得浑身难受。”
傅染心想着明天应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这件事明嵘究竟参与多少,还是连他都被蒙在鼓里。
明成佑见她不专心,他一个翻身让傅染坐在上面,身子越发被撑开,傅染这会不得不收回神。
她双手圈紧明成佑脖子,他手掌在她身后拍,“倒是动啊。”
傅染脸埋入明成佑颈间,语气略带些撒娇跟妩媚,“我累了,不想动。”
男人真想掀翻她狠狠占上风,出神到现在跟条木鱼似的,好不容易进入状态又说自个累了。
行,有能耐是吧,要在床上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他还是明三少吗?
他越发放慢了动作,只一下下撩拨,欲擒故纵,不深不浅的角度,傅染慢慢情到浓时,可他又撤去,好不容易适应些倒想这样不了了之了,明成佑又撒开动作折腾的你够呛。
傅染甘拜下风,有些恼。
声音带着喘息贴合在男人耳边,“你做不做啊?”
“不正做着呢吗?”
明成佑将她身子提起些,望向下方。
傅染两手掐着男人的肩膀,倒想说平时的凶猛去哪了。
他两根手指一下下在傅染腰际掐着,好吧,她认输。
傅染调整下姿势后用力坐下去,明成佑两手紧掐着她皮肉,傅染身子猛地一阵紧缩,男人一把将她压在身下,“真想折磨死是我是吧?”
肌肤在橘黄蜜色的灯光下交相辉映,衬托出一种欲望同感情水ru交融后的美丽。
傅染洗漱好后准备下楼吃早餐,恰好明嵘携许容从三楼下来。
“二哥。”
许容看向傅染,“瀚瀚起床了吗?”
“小家伙这会估计玩得正欢,他已经不肯睡懒觉了。”
许容见傅染神色并无异常,悬着的心骤然一松,应该没事。
明嵘握紧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几人分别坐在餐桌前,李韵苓率先动筷,傅染一口早饭没动,寻思着该如何开口。
明嵘抬头望见她的脸色。
“妈,有件事……”傅染张嘴。
许容吓得手里筷子都握不住。
明嵘打断傅染的话,“小染,有件事我想替许容像你道歉。”
李韵苓抬起头望向二人,“都怎么了?”
明嵘放下手里的汤匙,“许容知道那个项目对我的重要性,她为了让我有胜算,私自进入你房间拷贝了资料,这是u盘,对不起。”
许容无地自容,两手紧张地交握后放到膝盖上。
明成佑仿若置身事外,安静的在旁动作优雅地吃着早饭。
李韵苓目光看向许容。
傅染冷不丁听到这样的话,她手里动作微顿住,看着明嵘伸手递向她的u盘。
倒是李韵苓在旁忍不住,“容容,商场如战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办公司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妈,对不起。”许容低下头去。
傅染接过u盘,明嵘不忍见许容难堪,“妈,她也是为我好。”
“明嵘,话不是这样说的。”
明成佑叉起一块切碎的面包放入嘴中,又替傅染拿了个荷包蛋。
“妈,算了。”傅染开口。
明嵘手边的早餐几乎没动,他双手压住桌沿,“小染,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管家站在边上,视线也不由落向傅染。
傅染迎上明嵘,“二哥,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项目谈成的消息应该是你故意透露给许容的吧?”
傅染脸色不变,“mr确实有胜算在这次项目中脱颖而出,况且对方项目经理也口头答应了签约的事。”
明嵘拿起手边的叉子,随意叉了块牛肉,“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许容是我未婚妻,如果你们不能将她当成是一家人的话,我们可以搬走。”
明成佑擦试下嘴角,目光这才抬起望向对面,“老二,你要搞清楚,没人逼着她将资料拷贝过去,再说当时电脑在我们房间里,她怎么拿到的,不用明说吧?”
“算了算了,”李韵苓出来打圆场,“容容,以后别做这种事。”
许容点了下头。
几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件事尽管过去但心里始终有个疙瘩解不开。
傅染在园子里陪着瀚瀚,明成佑跟明嵘都去了公司,许容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瞅着底下的一幕,在这个豪门的漩涡内,每个人都戴着虚假面具,她也深刻的明白过来,她想要在这站稳,第一个依附的是明嵘,第二个则是李韵苓。
许容来到花园内,傅染拿着小球在逗瀚瀚。
一道黑影投射过来,傅染抬起头看向许容。
她将玩具交给月嫂,尔后跟着许容走向不远处的石桌前。
许容率先坐定,“小染,那天家里接到的电话和这次的事,真的是你自导自演的吗?”
傅染目光从瀚瀚身上收回,“你觉得我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我自己也不明白。”
傅染不知不觉也为自己戴了层面具,“你别多心,要不是二哥说你进过我的房间,我压根都不知道,那个项目确实在私底下对方经理有签约的意思,倘若二哥公司真的急需要,我们也可以适当的帮忙,许容,我们都是一家人。”
许容盯着傅染的眼睛,除去诚挚认真外,似乎看不到别的东西。
在园子里头坐了会,许容起身走回屋内,李韵苓在房间午睡,萧管家送些新鲜水果上楼。
才走进房间便听到剧烈的呕吐声传来,萧管家放下后赶紧来到浴室门口,“二少奶奶。”
半晌后,才听到冲水声传来,许容面色苍白扶着墙壁,打开门看到萧管家。
“二少奶奶,您没事吧?”
许容摇摇头,“这两天总是胸闷难受,还想吐。”
萧管家面色一喜,“二少奶奶,您是不是怀孕了?”
许容走到沙发跟前,她手掌按向胸口,“怀孕?”
“要不我赶紧让王叔送您去趟医院,做完检查您也安心不是,太好了,夫人可一直盼着您怀孕呢。”
许容双手掩面,“萧管家,你帮我个忙好吗?”
“您说。”
许容瞅了眼门口,她压低声音,“你帮我去药店买支验孕棒,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
“好,我这就去。”
萧管家起身离开,许容走到阳台上,瀚瀚在爬行垫上爬的欢,咯咯的欢快笑声连她站在三楼都能听到。
傅染看到萧管家出去也没多问,家里不少东西都要由萧管家亲自出去采购。
许容一直在阳台上站到萧管家回来。
她在厕所内留了许久,出来时萧管家还在房间内。
“二少奶奶,怎样?”萧管家满脸期许。
许容关紧房门,“没想到真的怀孕了。”
萧管家大喜,“太好了,我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去告诉夫人。”
“萧管家等等,”许容急忙唤住她,“验孕棒毕竟也有不准确的时候,改天我去医院检查过再说吧。”
“是,这样也好,万无一失嘛。”
许容抬头看向萧管家,“先别告诉家里人,怀孕这么大的事我希望自己亲口说出来。”
“好好。”萧管家忙不迭点头。
傅染在房间安静地做着方案,敲门声传来,傅染生怕吵醒瀚瀚,她大步走过去开门。
许容手掌按住腹部,脸色难看,“小染,你陪我去趟医院吧好吗?”
“怎么了你这是?”
“我小腹急痛,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染闻言,二话不说进屋抱起瀚瀚,拿了包跟许容出去。
她将孩子交给月嫂,搀扶着许容下了楼。
萧管家和李韵苓坐在客厅内,“容容,你怎么了?”
“我肚子难受,让小染送我去医院看看。”
“不要紧吧?”李韵苓看向二人,“要不要让萧管家跟去。”
“妈,不用了。”许容跟傅染走出客厅,傅染开了车去往就近的医院。
挂的是妇科,诊室内家属不能进入,傅染在外面的大厅等她,许容在里头逗留很久,出来时说是病人太多,让她先去做检查。
报告单还要过一会才能取,许容双手抱住腹部坐在长椅上,傅染买了杯热饮给她,“要不要让二哥过来?”
许容摇摇头,“小染,你帮我在这等着报告单吧,我先去上面看病。”
“好。”
约莫半小时后,许容的报告单才出来,傅染瞅了眼,大抵是验了血,数据她也看不懂,傅染问服务台的护士,“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很正常。”
傅染神色一松,才来到电梯口便看到许容下来。
“这是报告单,还要上去吗?”
许容手里拿着另一份单子,“医生让我配药,你帮我拿上去吧,她方才在电脑上看过数据说是没事,小染你替我将病历卡拿下来。”
“你身体不舒服,要不我替你排队吧。”
“没事,我还想上个厕所。”
傅染进入电梯内,来到所在的楼层后找到看诊的医生。
由于很多人都在排队,加上又给许容开了药,傅染拿了病历卡直接离开就行。
许容在楼底下等着傅染,见她出来便起身,“走吧。”
傅染将手里的东西系数交到许容手里,两人一道走出医院,傅染见她神色好了些,“没事吧?”
“刚才吃过药好多了。”
“医生怎么说?”傅染专注地望向前方。
“女人就是毛病多啊,应该是痛经吧,不过我大姨妈才过的。”许容手抚向肚子,“中午没好好吃东西,这会倒肚子饿了。”
“前面有家店的下午茶不错,我们去喝点东西。”
许容要了杯冰镇山楂果,傅染看了眼,“肚子不舒服还是喝点热饮吧。”
“我一直想喝这个味道的,好不容易大姨妈过,没事的,吃过药了。”
两人在店里坐了约莫个把小时才回家,许容上楼。李韵苓吩咐萧管家上去看看。
许容躺在床上,萧管家进去见她背对着门口,“二少奶奶。”
许容撑起身,萧管家放低声音,“怎么样,是有喜了吗?”
许容面无神色点头。
萧管家喜上眉梢,“好事啊。”
“有什么好的?”许容声音充满寂寥,她示意萧管家走过去,“你也看到了,我可能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好他。”
“二少奶奶别这样说,还有夫人呢。”
许容双手抱起膝盖,“妈说到底还是会向着小染,明嵘毕竟没有他们贴心。”
萧管家闻言,神色复杂地噤声。
许容手掌按向腹部,“能不能顺利生出来还是个问题呢。”
“二少奶奶,您只要让夫人站在您这边就没事,实在不行,住到外面也行。”萧管家提议。
“说的简单。”许容嗓音暗哑,“萧管家,上次谢谢你的提醒,在这儿除了妈也只有你关心我了。”
萧管家满脸的笑意,“这个消息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家里?”
“我总要确保孩子万无一失了才能说,”许容抬头,目光深沉盯着面前的人,“萧管家,你说是吧?”
直到晚饭时间,许容还是没下楼,明嵘从公司回来,跟李韵苓说上几句话,“萧管家,去喊容容下楼吃饭。”
“好的。”
傅染从房间出来,看到萧管家急急忙忙从三楼飞奔下去,“二少,夫人,不好了,二少奶奶直喊肚子疼。”
“怎么会这样,不是才看过医生吗?”李韵苓着急要起身。
明嵘忙按住李韵苓的肩膀,“妈您坐着,我去看看。”
傅染走到客厅内,不一会,明嵘抱着许容冲下楼,神色匆匆似乎要出去。
“明嵘,”李韵苓唤住他,“怎么了?”
“容容肚子疼,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容抱紧明嵘的脖子,“让我先坐会,萧管家,我包里有配好的药,你帮我拿出来。”
“好的。”
许容坐定在沙发上,傅染替她接杯热水,许容抬起头却没有接。
萧管家慌忙翻着许容的包,一时间里面的药和病历卡都掉了出来,萧管家赶紧按照说明书倒出两颗药,李韵苓看着脚边的病历卡,她弯腰捡起,里头凌乱的几张报告单飞出来。
其中一张,上面的结果显示为阳性。
“等等,”李韵苓细看后瞅向许容,“都怀孕了怎么还能吃药?”
傅染一惊。
许容更是满脸的不解和震惊,明嵘蹙眉,“怀孕了?”
“怎么不是?”李韵苓将手里报告单递过去。
明嵘接过后细看,眼角不由拉开拉长,“还真是,容容我们有孩子了。”
许容茫然地摇头,“不可能啊,今天去医院才做过检查,没理由我怀孕做不出来的。”
李韵苓沉着脸,“真是的,有些药能乱吃吗?”
许容手掌按住腹部喊痛,萧管家语露关切,“二少奶奶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我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跟小染去喝下午茶,我就吃了几个山楂果。”
李韵苓听闻后越发气得不轻,“怀孕吃山楂?容容,你――”
“妈,我不知道怀孕,真的不知道。”许容语带哭腔,“我刚才在医院没看到这张单子,不然的话我肯定什么都不敢吃。”
“还能糊涂成这样!”李韵苓已然不悦。
傅染杵在原地,许容的报告单她都问过护士,见鬼的,李韵苓手里拿到的那张她也没见过。
“当时我在上面看医生,报告单都是小染替我等的,她说了没事我才放心。”许容头枕着明嵘的肩膀。
李韵苓抬头看向傅染,“小染,是这样吗?”
“是,”傅染毫不犹豫点头,“但当初我也没见到这张。”
她这话说出来,有几个人会相信?
李韵苓赶紧拿过许容的药,“幸好幸好,孕妇能吃,难道医生没告诉你怀孕吗?”
“没有,”许容摇头,“我着急取药,病历卡都是小染替我拿的。”
“医生也没对你说吗?”李韵苓看向傅染。
她抿紧唇瓣摇摇头。
李韵苓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明嵘脸色难看,“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你工作忙,再说小染陪我也是一样的。”
明嵘抬眼望向站着的傅染,她有口难辩,这会的意思是她故意藏了报告单?
这话没人说破,傅染自然也不会去争辩。
许容捧着肚子,“报告单可能是一时疏忽夹在了里面,但小染你上去医生肯定会告诉你我怀孕的事,在店里我贪嘴喝凉是我自己不好,可你好歹也应该提醒我一句。”
李韵苓眼瞅着,她挥挥手,“萧管家,赶紧让王叔备车送容容去医院。”
“妈,谁要去医院?”说话的是明成佑,今儿回来的晚,“正好我带了个人过来,给瞅瞅?”
傅染听到自家男人的声音,紧绷的神经先是一松,明成佑总能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给她一只手,让她足以撑起几乎要坍塌的意志。
男人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进来,跟在后头的人有几分面熟。
许容看到对方,脸色越发的惨白。
明成佑走到傅染身侧,“这是医院的宋主任,今天你去医院不是找了她吗?”
傅染这才想起,是今天给许容看病的医生。
宋主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容,“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还给你配了保胎的药,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容咬紧唇肉,宋主任每天接诊的病患不下病人,居然能记得她?
明成佑握向傅染的手,掌心冰凉,想来是被吓坏了。
“宋主任那儿有你的号,以后过去看病直接找她就行,我一早把你资料给她了,今天她看到你跟许容,原本还想跟你说几句话你倒好瞅着人多拿了病历卡先走了,多亏宋主任记性好,要不然光是许容估计还真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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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夫妻搭档,干那啥不累
咳咳,一个个可别想歪了呦,嘿嘿
快月底了,有票滴撒几张啊,不然,不然……不然俺让三少一辈子当和尚,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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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捧在心尖的老婆
明成佑让傅染坐到沙发上,萧管家令人上茶。
李韵苓面色僵着,“宋主任怎么有空过来?”
“三少说少奶奶来看病也没看成,估计是有难言之隐让我来家里瞅瞅。”
傅染抬起头,明成佑朝她递个眼色,嘴角挽起潋滟笑意。
李韵苓瞅着两人片刻,目光随后又望向许容,“宋主任,这是我家明嵘的未婚妻。”
“原来是今后的二少奶奶,恭喜恭喜,如今奉子成婚,又是在我手里检查出来的,明太太您怎么着也要给我送份喜糖才是。”宋主任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客厅内异样的状况。
明成佑坐在傅染身侧,偏偏有好位子又不坐,端着那凸出一截的沙发把手,翘着条左腿,多少增添了些桀骜不驯的模样,他手掌揉揉傅染的脑袋,“多大点事儿,方才怎么回事,我瞅着你怎么要被人生吞活剥似的?”
李韵苓出来说话,“容容,你刚才说你不知道自己怀孕,宋主任当时究竟有没有说?”
许容头垂着,怎么都抬不起来。
宋主任插话,“当然,这种事可不能马虎,再说还做了尿检和血样,我还嘱咐二少奶奶些要注意的事项。”
傅染目光平视,看到明嵘手臂环住许容的肩膀。
萧管家杵在边上没说话,李韵苓脸色越发铁青,却也没有当着宋主任的面说破,“谢谢,这是我们明家的大事,以后一定给宋主任备份大礼。”
“好,我就等着明太太这句话,”宋主任从沙发上起身,茶一口没动,“三少,少奶奶还需要我给看看吗?”
明成佑扭头瞅向傅染,“需要吗?”
她抿紧嘴唇摇头,“谢谢宋主任,改天我去医院吧,还能方便些。”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
李韵苓让萧管家将宋主任送出去。
许容垂着头半晌,明嵘握紧她的手。
许容神色稍缓后看向对面的傅染,再望向李韵苓,“妈,小染,对不起,报告单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没看见,宋主任说我怀孕,但当时诊室人太多我真的没听见。”
李韵苓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目光逡巡后,嘴角勾起抹似有似无的嘲弄来,“容容啊,我们明家一向太平无事,他们两兄弟感情也向来不错,在这不需要玩弄别的,实实在在我都能看在眼里。”李韵苓说完,正好萧管家进来,“我先回房休息会,闹腾的慌,这晚饭也吃不进了。”
“妈。”
李韵苓挥下手,示意许容别再说下去。
萧管家推着李韵苓进房间。
明嵘一句话没说坐在沙发上。
明成佑起身走向餐桌,“让我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菜色不错啊,傅染,过来吃饭。”
见她坐在那没动,明成佑颀长的身子又折回去,握住傅染手腕将她拉起身,“老二,吃饭吧。”
许容眼眶湿润,被明嵘拥着走到餐桌前。
萧管家送完李韵苓后出来,眼见气氛不对劲便想调和,“这是厨房准备的鸡汤,二少奶奶您怀着孕更要多喝点。”
许容目光始终往下压,明嵘手掌贴向她腹部,“还不舒服吗?”
“好多了。”
萧管家将盛好的鸡汤端到许容手边。
明成佑看向餐桌中央的大闸蟹,“吃蟹的季节过了吧?”
“三少,这是有名的苏州阳澄湖大闸蟹,全部母蟹,出水的晚,据说肉头很紧。”
明成佑瞅了眼,拿过个个头稍大的,手一扬,“把那套工具拿来。”
“好。”
所谓的工具,是讲究的蟹八件,全部铂金材质,明成佑接过后便专注地对付手里的大闸蟹,一句话没说过。
明嵘自顾给许容夹菜,她本来就没有胃口,这样的环境压抑下越发吃不进去。
“小染,你是不是认定了我是有意的?”
傅染味同嚼蜡,“为什么这样说?”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说的是实话。”
明成佑将手边的碗碟递到傅染跟前,她瞅了眼,掩不住惊讶,大闸蟹被极有技术的拆分开,里头的肉一段段摆放在碟内,几乎还都是完整的,明成佑夹起块蟹黄蘸取些许酱汁递到傅染嘴边。
她张开嘴,咬了口。
“好吃吗?”
果然是黄多肉紧,傅染拿起纸巾抵在嘴角处,明嵘落下筷子,几乎也一口没动。
“明嵘,我想上楼休息。”
“好。”明嵘推开椅子起身。
明成佑视线这才望向对面的二人,“老二,这件事你难道没有解释的意思吗?”
明嵘站起的身子又坐回去。
“成佑,这事是许容的错。”
明成佑笑了笑,“听听,你说的谎话连你男人都不信,有些事有些路并不是靠踩着别人才能上去的,你这不是逼着我们兄弟俩撕开脸吗?”
许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只想保住孩子,拉拢李韵苓站在她这边而已。
明嵘自然是向着她的,“成佑,许容固然有错,但我们俩的关系又岂是这点小事能左右的?”
明嵘想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傅染不是听不出来。
明成佑神色间已暗藏怒意,傅染今儿受得委屈就想这么一了百了了?
别人在他身上动刀子他都能摊开身子说没事儿,可傅染是谁啊,那可是他捧在心尖的老婆。
“要我今天不遇上宋主任这件事你说怎么收场?老二你们都认定是傅染做了对不起许容的事,也没人给她机会辩解,这前前后后安排的倒是挺溜啊,就等着我老婆往里头钻,老二,她才进明家几天旁的没学会,这一刀刀的倒是很能砍啊。”
明成佑说话是向来不留情面的,这点傅染和明嵘都知道。
许容受不了这样的言辞,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明嵘适时握紧她手腕。许容挣了下没挣开。
“她有错在先,我道歉,但先前小染所说方案的事十有八九也是故意的,成佑,有什么话都可以明说,以后不必这样互相防备着。”
说完这席话,明嵘起身带着许容向楼上走去。
傅染如鲠在喉,目光别向李韵苓紧闭的房门,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完全失了食欲。
明成佑筷子夹起块烤鱼放到傅染碗里,“倘若真像老二说的不用互相防备,我们哪里还有今天?”
许容回到房间,二话不说趴在大床上一个劲哭。
明嵘焦躁的在房间走来走去,他掏出根烟,想到许容还怀着孕,又沉着脸将才点燃的火星掐熄在烟灰缸内。
明嵘坐到床沿,许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嵘叹口气,手掌按向她肩膀,“别哭了。”
她撑起上半身,双手抱住明嵘的脖子,“对不起,对不起。”
明嵘掌心贴向她背后,半晌后才捧着许容的脸,“为什么要这样做?”
“家里有了瀚瀚,我又争不过小染,我只能让妈站在我这边做我的护身符,”许容两手圈得很紧,“我好怀念在美国的时候,明嵘,我们以后回去好吗?再也不要在这了。”
“又说傻话。”
“我说真的。”许容抬起脸认真地道,“我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好吗?”
明嵘眸光充满犹疑盯向跟前的人,“你这是怎么了?”
许容前额抵着明嵘,“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睡也睡不好。”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明嵘抬起她的下颔,“你想,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别说妈会不会相信你,就算真的信了,可傅染心里能好受吗?她清楚当时的事,你能保证以后她不会用同样的法子对付你吗?”
“我没想那么多。”
明嵘手掌替许容擦拭干净眼泪,“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别自作主张。”
“我搞不明白,我想跟小染做朋友的,可她为什么处处都防着我?”
明嵘下巴枕在许容头顶,“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为大。”
许容破涕为笑,“嗯。”
明成佑吃过饭,用湿巾擦手,见傅染撑起下颔,面前他夹给她的菜几乎一口未动,“气饱了?”
“我有什么好气的。”
“那怎么不吃,”明成佑拿起傅染的筷子和碗,将碗沿凑到傅染嘴边,“来张嘴,妞儿吃一个。”
傅染一瞪眼,“以前经常这样哄别人吃饭是吧?”
“哪敢啊?”明成佑笑容悻悻,手臂搭住傅染肩膀,“我的服务不对外开放,对你提供的还有优惠,赠送春宵一晚。”
傅染张开嘴,就着碗口吃了口饭。
跟在明成佑身后上楼,傅染下意识瞅了眼三楼的方向,明成佑停了半刻拉住她的手走向房间。
傅染掩起房门,有些话迫不及待问出口,“你怎么那么巧带着宋主任来家里?”
“有人看到你跟许容进了医院,我知道后拨个电话给宋主任,许容去取药的时候跟宋主任交代了一句,让她先别将怀孕的事告诉你,说是要回来后亲自给家里个惊喜。”
“可这件事只要一问就藏不住的。”
明成佑坐在床沿,将傅染拉坐到自己腿上,“你认为妈真会让你去问?有些事传出去不好听只能在家里一了百了,再说宋主任每天看诊的病人多则几百,你能保证她记得住你们?”
傅染沉默,她当然保证不了。
明成佑挑起抹笑意,“怎么谢我。”
原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傅染却双手抱住明成佑的脖子,“谢谢你。”末了,还加一句亲昵的称呼。
这两字可是明成佑的软肋,他双手圈住傅染背后,一个侧身将她压到床上。
傅染颈后的长发散开,有种与生俱来且对明成佑尤为吸引的魅惑,他手指挑起一缕长发,傅染若有所思,“是不是我上次试探之后,许容才想到这一招?”
明成佑摇了摇头,“说不准。”
傅染犹在出神,“成佑。”
“嗯。”他状似漫不经心,实则答得极为认真。
“你说……”傅染尖利的贝齿咬了咬唇瓣,后半句话还是咽在喉咙间。
明成佑抬起头,触及到傅染潭底的一汪幽暗,“要我说什么?”
傅染瞅向明成佑的眼里多了些复杂。
他手掌贴合在她颈后,指尖如施了魔法般在她耳后煽风点火,拇指指腹和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按着傅染的耳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问,这件事究竟明嵘参与了多少?”
傅染认真点头。
明成佑把脸埋在傅染颈间,似在轻叹,又有些怅然,“傅染,我跟你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傅染双手抱紧明成佑,“相信。”
明成佑躺到她身侧,将手垫在傅染脑后,“如果这件事跟老二有关,他这样做跟自杀有什么分别?无论如何,明家的人也不可能这么笨。”
傅染双手遮住脸,“但愿是我多想。”
明成佑亲着傅染的颊侧,“有这心思还不如钻研些别的,对了,上次那些招式我们研究到第几招了?”
傅染冷不丁神被拉过去,她翻过身,明成佑又挨近,“到哪了啊?”
傅染扯起被子,“你上次不说都琢磨透了吗?”
“是我说的吗?”明成佑似乎想不起来,傅染踹他脚。
男人语带笑意,“想起来了,我还说改天找个72招来看看是吧?”
傅染身体被他扳过去,她微蹙眉尖,“你先去洗澡吧。”
明成佑躺到床上笑的前俯后仰,“我没说今晚就要做,不过我最喜欢你这种迫不及待的样子。”
“谁迫不及待,谁迫不及待?!”
明成佑一翻身将她狠狠压住。
然后……
天亮了。
傅染在浴室刷牙,明成佑睡眼惺忪走进来,双手抱住她脸贴在她背后,傅染专注地漱口,肩膀往后轻拱,明成佑随着她的动作动了动。
“好累。”男人微眯着眸子,唇间呢喃。
“累再睡去。”傅染头也不回,将嘴里的泡沫漱干净,“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肉债肉偿么。”
“我还还不清了?”傅染洗干净脸。
“是我偿还给你,那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傅染湿漉的手指摸向明成佑的脸,“赶紧洗漱。”
两人来到客厅,许容和明嵘比他们早,萧管家体贴备至,将煮好的鸡蛋剥好壳放到许容碗里。
“妈呢?”
“夫人说没胃口。”
许容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想要起身。
萧管家看出她的意思,“二少奶奶,夫人这会在气头上。”
明嵘也示意她坐回去。
傅染和明成佑今天打算带瀚瀚回趟傅家,自从范娴走后,傅颂庭唯一等得就是每逢周末他们一家的到来。
明嵘公司有事,走时嘱咐萧管家要照顾好许容。
他车子开出去不久,李韵苓从卧室内出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会还坐着轮椅。
许容早餐吃到一半,好不容易傅染和明成佑离开,这逼人的气氛也随之消散,咽了两口的鸡蛋卡在喉间,许容赶忙起身,“妈。”
她过去想推轮椅,李韵苓仍旧冷着脸,“不用,到时候身体再有个不舒服我可担待不起。”
许容杵在原地,满眼的委屈,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李韵苓来到餐桌前,接过萧管家递过来的碗。
许容坐回去,“妈。”
李韵苓眼帘抬都不抬。
“妈,您别生气。”
李韵苓目光扫向许容,“知道之前尤应蕊为什么得不到成佑的心吗?”
许容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她没有自知之明,做了她所不能做的事。”
许容眼泪滑出眼眶,“妈,你听我解释。”
“容容,”李韵苓打断许容的话,“昨天当着明嵘和成佑他们的面我是给足你面子,要不然的话你也别想好受,你叫我一声妈我自然拿你当媳妇看待,但有些事不得不提醒你,你要知道我是为你好。”
许容咬紧唇肉,“是,我知道。”
李韵苓瞅着她手边的早餐,“快吃吧,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
“妈,”许容试探着开口,“我想过几天和明嵘搬出去住。”
啪。
李韵苓用力将筷子掷在桌上,“我才说你两句就跟我闹脾气?”
“不是,我……”
“这儿有我和萧管家,照顾你也方便,这件事别再提,也别让我从明嵘嘴里听到。”
“好。”
这样的情景下,许容草草吃了几口后便上楼。
李韵苓慢条斯理喝着牛奶,萧管家瞅了眼许容的背影,“夫人,您是不是对二少奶奶太苛刻了?”
“我对她算客气的,”李韵苓擦净双手,“萧管家,云峰死后也就你还能跟我说说话,好不容易家里又热闹开,这些孩子却没一个令我省心的。”
“是啊。”萧管家重重叹口气。
这几天,许容都很少下楼,明嵘有空会带她出去,尽量避免同家里人一起吃饭的尴尬。
傅染推着李韵苓来到园子,“妈,我扶您走走吧?”
李韵苓手伸向伤腿,“不过是摔坏腿,却一直恢复不好。”
“明天我带您再去医院看看吧?”
“有什么好瞧的,”李韵苓双手撑着轮椅,“左一句静养右一句没有这么快恢复罢了。”
傅染带她在园子里转了圈,回到客厅,李韵苓示意傅染将她推进房间。
“小染,你替我将床头柜的药拿出来。”
傅染在床头柜找到李韵苓的药,“今天还没吃吗?”
“这两天腿痒的厉害,可能在恢复。”
傅染倒出药丸递到李韵苓手里,卧室内没水,傅染拿起她的杯子要去客厅。
李韵苓伸手落向自己的腿。
萧管家从外头进来,“少奶奶是要倒水吗?我来吧。”
傅染将杯子放到萧管家手里。
转身见李韵苓抓着自己的腿,傅染到她跟前,“妈,很痒吗?”
“嗯,痒的难受。”
“照理说过了这么久,再说是摔断腿又不是皮肉伤怎么可能一直发痒呢?”傅染蹲下身,李韵苓穿着旗袍,隔过层丝袜细看不到。“妈,你把袜子脱掉吧。”
李韵苓按住下摆处,“你又看不到里头,别瞎担心。”
萧管家端着水杯进来,“少奶奶这是关心夫人您呢。”
李韵苓在傅染的搀扶下坐到床沿,她接过萧管家的水吃完药。
傅染被李韵苓这么一挡,只得暂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过两天家庭医生来家里,简单地检查过后说是李韵苓的腿伤恢复并不好,可能还要些时日,并叮嘱些让她放宽心多静养的话。
李韵苓听闻,越发焦躁。
今天家里有客人,李韵苓说不上几句话便用手敲打着腿,傅染都看在眼里,她走过去替李韵苓挡了会,待客人走后,傅染来到李韵苓身侧,“妈,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家庭医生不是都查过了吗?”
傅染可不再听她的,“妈,我开车去,也不麻烦,您就当好久没出去坐在后头看看风景也行。”
李韵苓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
萧管家见傅染在房间找出李韵苓的病历卡,“夫人和少奶奶要出去吗?”
“嗯。”傅染将病历卡塞进挎包内,也没多说。
“夫人,您的腿可以吗?”萧管家面露担忧,“医生一再吩咐您要在家休息。”
李韵苓敲了敲腿,“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痒。”
“可能恢复好的缘故。”
李韵苓听闻,也觉得是,傅染推着她往外走,“妈,反正我今天没事,陪你出去一趟。”
去医院也不烦,傅染带着李韵苓也没挂号,直接去了办公室。
明成佑和明嵘急忙赶到医院时,李韵苓做完检查坐在办公室内不明就里,“怎么你们都来了?”
傅染从外头进来,一同走进的还有医生。
医生认识李韵苓,他招呼几人落座。
李韵苓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明太太,不幸中的万幸。”
李韵苓一懵。“什么意思?”
傅染瞅向明成佑,医生进来时大致跟她说过情况。
医生犹在斟酌着怎么开口,“你的腿最近总是痒,并不是好转的迹象,虽然看不出来,但通过片子来看,却在逐渐坏死,马上就要转移到骨质,如果那样的话只能截肢。”
李韵苓倒抽口冷气。
明嵘和明成佑亦是一惊。
“幸好少奶奶带您来医院,所以我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今天下午就为您安排手术,但是……”
李韵苓唇角发抖,“但是什么?”
“手术之后,可能会留有腿疾,但我们会尽量让您走路的时候看着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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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无意在群里看到亲们说剥蟹,嘿嘿,貌似是莎莉亲是不,\(^o^)/,三少今天表现一把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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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三少震怒
“手术之后,可能会留有腿疾,但我们会尽量让您走路的时候看着不明显。”
李韵苓几乎承受灭顶之灾。
对她来说,她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的。
医生将片子取下后拿在手里,“你们商量商量。”
“还商量什么?”明成佑率先开口,“赶紧安排。”
“不,”李韵苓双手护住腿,“我不做!”
“不做然后等着腿被锯掉吗?”
李韵苓手指紧掐着腿肉,明嵘蹲下身,“妈,听医生的,到时候看不出来的。”
“不可能。”李韵苓手握成拳后重重敲打膝盖。
傅染扭头看向明成佑,男人步子略些凌乱来到窗边,早起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被分割成均匀的一道道后洒在男人脸部,傅染看不清明成佑此时的神色。
李韵苓尽管一时难以接受,但也知道不肯手术的后果是什么。
明嵘去办理住院手续。
傅染打电话让萧管家送了些东西过来。
挂上手机,傅染走过去来到明成佑身侧,她手掌落到男人肩头,“成佑。”
“医生是怎么说的?”
“药物不当。”傅染想了想,遂而再度开口,“但那些医院开出来的药都没问题。”
明成佑点下头,双目紧阖后,手掌撑起前额。
李韵苓躺在病房内做术前准备,傅染进去时见她眼睛别向窗外,“妈。”
“你们都到外头等着吧。”
李韵苓眼眶稍有湿润,萧管家提着两个包进来,“少奶奶,夫人。”
傅染安静地走出去。
萧管家将东西一一整理出来后放到病房的衣柜内,“夫人,您的腿不是要好了吗?怎么又要手术?”
李韵苓闻言,好不容易平稳的情绪再起波澜,“说是没有恢复好。”
萧管家走到她床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明家总这么多事。”
李韵苓轻叹,“这次要不是小染执意送我来医院,我可能就要把整条腿都给锯了。”
“这么严重?”萧管家惊呼。
李韵苓屈起另一条腿,她示意萧管家坐到床边。
“萧管家,最近有你儿子的消息吗?”
冷不丁李韵苓会这样问,萧管家有些措手不及,她站起身将另一个袋子里头的东西也整理出来,“都20几年了,夫人,我哪里还敢抱有希望?”
“哎,”李韵苓撑起上半身,“我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替你打听。”
“有劳夫人多心了。”萧管家背对着李韵苓,心不在焉继续手里动作,“您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我是生病了才能体会到有儿有女在身边的好处,当年那次意外,两个孩子中要不是你拼死抢住成佑,被抢走的也不会是你儿子了。”
萧管家声音黯淡,“夫人,您还提那些做什么?”
“这些年都是明家欠你的。”
“您和老爷也竭力替我找了,那个孩子流失在外也许是天意,”萧管家说完眼圈微红,“夫人,您不必自责。”
“你对成佑和明嵘怎样我都看在眼里,也难为你了。”
萧管家把一切都安慰成是天意,“我没有保护好他,所以老天一辈子就给了我这么个孩子。”
李韵苓跟着红了眼圈。
萧管家赶紧擦拭,“夫人,还提这些做什么?马上就要手术了,您现在放松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李韵苓的手术很成功,但以后尽管恢复得再好,留下腿疾也是难免的。
将李韵苓接回家的这天,明成佑将她从车上抱进客厅内,傅染跟在后头,目光盯着明成佑挺直结实的背部,他尽管不说,尽管未显露,尽管对李韵苓之前的做法心里有了嫌隙,但打小跟在身边的感情假不了。
明成佑将李韵苓放到沙发上。
萧管家急急忙忙去端水。
“夫人,吃药吧。”
李韵苓也有些渴,伸手时却被明成佑先一步拿过萧管家手里的水杯,里头的水随意泼进果盘明成佑将杯子递向傅染,“去重新倒一杯。”
傅染伸手接过,也没多问。
萧管家手还僵在半空,李韵苓倚进沙发内,“成佑,你做什么?”
明成佑视线扬起睇向萧管家,“平日里的药都是你拿给妈的吧?”
“是。”
“还用我再问你吗?”
“三少,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许容闻讯从三楼下来,“妈,您出院了。”
李韵苓点点头,目光却仍定在明成佑身上。
“夫人,难道您也怀疑我?”
李韵苓毫不犹豫摇头,“成佑,你怀疑别人都行,但唯独萧管家没有这个可能。”
“妈,越是平常你想都不会想到的人才越值得怀疑。”
李韵苓执意,“不会的,萧管家如果真要这么做,当时就不会抢住你,而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还飘零在外。”
这件事,傅染还是第一次听说。
“妈,您的腿是吃了药才会变成这样,这药也不可能只吃一顿俩顿,您自己想想,您坐着轮椅的时候谁照顾您的时间最长?”
萧管家意图解释,“三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我跟夫人……”
明成佑目光盯向萧管家冷冷吐出四个字,“人心难测。”
傅染接了杯水回来,许容想替萧管家说话,明嵘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介入其中。
“三少,既然您要这样说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我也不想平白无故受了冤枉,您总要给我个说法。”
明成佑心里是认定了的,几个佣人从萧管家的房间出来,朝明成佑摇了摇头。
他一点也不意外,傅染带李韵苓去医院后,如果真是萧管家,她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全部准备。
“萧管家,我也没说你怎样,但现在我妈出了事,这座屋子里头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你跟在明家近三十年,也是时候回家休息休息了。”
萧管家望向李韵苓,李韵苓沉着脸,“成佑,这件事妈自己心里有分寸。”
“萧管家,我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你还留得住吗?”明成佑目光直睇向萧管家。
萧管家点了点头,“好,我走。”
李韵苓脸色越发冷,傅染将包里的药和水一起递到李韵苓手里,她才要动怒,瞅了眼傅染后接过,将药丸咽入肚内。
萧管家长期生活在明家,东西自然也多,明成佑给了她一天的时间整理。
李韵苓心里自然是舍不得,明嵘倒没说什么,明成佑却是铁了心的,傅染知道明成佑有时候虽然不正经,但性子内敛的时候近乎于阴沉,又极能忍,从宋主任来家里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他哪里是肯睁只眼闭只眼的人,这会若不是伤到了李韵苓身上,他也不会直指萧管家,也不管有没有证据,总要将这定时炸弹先扔出明家再说。
几个佣人在帮着萧管家整理东西,傅染送李韵苓回房,明嵘让许容上了三楼别下来,自己则有急事要外出。
李韵苓躺到床上,家庭医生过来输液,明成佑经过这件事后对李韵苓的事越发小心。
家庭医生也是战战兢兢的,毕竟先前一直以为李韵苓是在恢复,没想到让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所幸明成佑没有多加责备。
傅染在旁边给李韵苓削着苹果,李韵苓手掌贴向前额,“我不相信是萧管家。”
“妈,有些事慢慢往后看都会明白的,您想想您的腿,这一刀子总不能白挨。”
李韵苓手掌摸向被子底下的腿,“差点这条腿都保不住了。”
“所以,”傅染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时间能证明一切。”
许容见明嵘的车子开出去,她下了楼,客厅内空无一人,许容避开李韵苓的房间,行过走廊站在门口看到萧管家在里面整理东西。
“萧管家。”
她错愕转身,“二少奶奶。”
萧管家将许容让进房间,尔后关了门,“二少奶奶您现在不应该还跟我走得这么近。”
“萧管家,难道真是你吗?我不相信。”
“二少奶奶,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萧管家将许容拉到自己床边,“我待会晚上就要离开,以后您要照顾好自己。”
“他们为什么会怀疑你?”
萧管家拉住许容的手,“我走了之后您自己在明家一定要小心,特别是傅染,这次她及时将夫人送到医院,夫人对她肯定要比之前都好。”
“萧管家,明家这么多人里面也就你和明嵘对我好。”
“二少奶奶,一定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许容坐在床沿看着萧管家整理东西,先前她不想下楼,还有萧管家一天好几次的上来关心,许容站起身来,萧管家从拖出来的皮箱内翻出块玉佩,她走过去拉起许容的手,“二少奶奶,这是我送给小少爷的一点小礼物。”
是个用玉雕刻而成的长寿果,许容急忙摆手,“我不能收。”
“拿着吧,这本来就是给小孩子戴的。”萧管家塞到许容手里。
她攥紧东西走出房间,上了楼后给明嵘拨打个电话。
男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容容,这件事我们不能管。你乖乖待在房间哪也别去,现在成佑怀疑萧管家,所有人都避她远远的,你别去凑这热闹。”
许容只得答应,挂上了电话。
萧管家临走时去李韵苓房间道别,李韵苓也没再留她。
明嵘没有回来吃晚饭,餐桌上很安静,几乎听不到说话声,吃过后傅染和明成佑相携上楼。
李韵苓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手,“萧管家。”
许容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李韵苓意识到不对劲,叹口气,“还真是习惯了。”
“妈,要不让萧管家回来吧?”许容试探说道。
“这些事你别插手。”李韵苓坐着轮椅,保姆过去将她推到客厅内,许容也跟了过去。
萧管家不在,李韵苓觉得别人做什么事都不称心,一会嫌茶水烫了,一会又嫌别人没眼力劲,许容都瞅在眼里。
“还是回去休息吧。”李韵苓朝身边的人吩咐。
“妈,我推您进去。”
李韵苓开口制止,“算了吧,你怀着孕自己还当心不过来。”
话虽这样说出去了,许容还是跟在李韵苓身后进了她的房间。保姆将李韵苓扶到床上,许容替她将窗帘全部拉起来。
李韵苓知道她有话要说,“这两天肚子还难受吗?”
许容掩不住尴尬,“好多了。”
她替李韵苓拉好被子,“妈,您真的相信成佑的话吗?”
“不然呢?”
“萧管家毕竟陪在您身边近三十年,她怎样的为人您应该很清楚才是。”
李韵苓沉默半晌,许容坐到她床沿,“妈,现在成佑又都听小染的,倒不是我在背后说什么话,可萧管家毕竟是家里的老人了……”
李韵苓应声,“是啊,”她抬起头,目光若有所思盯着许容,“容容,你似乎跟萧管家很投缘?”
“萧管家平时待我不错。”
李韵苓有片刻的出神,许容犹豫再三,“妈,其实萧管家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吧?”
“容容,你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妈?”
“萧管家和成佑摆在一起,你说我会相信谁?”
许容张了张嘴,李韵苓朝她挥下手。
刚走出李韵苓房间,正好明嵘从外面回来,看到许容的身影他大步上前扣住她手腕,“不是让你待在房间吗?”
“我想让妈找萧管家回来。”
明嵘脸色一凛,“你跟妈说了?”
“嗯。”
明嵘拉着她的手将她往楼上带,一路上许容问他话男人都置之不理。
明成佑俯身两手撑住栏杆望向远处,傅染端着杯子走到他身侧,“还是热的,捂捂手。”
明成佑挺起上半身看了眼她,从傅染手里接过杯子。
“是心有余悸对吗?”
男人点了下头。
傅染学着他的样子,手肘撑住栏杆,“我以为你回来后至少不会这么心急让萧管家离开。”
“我也以为她做不出这种事。”
傅染手握向明成佑,“有没有我们估算错的可能?”
“有。”明成佑带着傅染走进卧室,“萧管家这样做,也不怕对她来说目标过于明确,几乎所有人都会想到她的头上。”
“可能,她也被蒙在鼓里?”
明成佑喝了口水,温润的液体滑入喉间,“如果真的是她,傅染,你说,有什么理由非让她这么做?”
他让她帮忙分析,傅染静下心来,目光落向窗外后又落定到明成佑脸上,“肯定有什么事驱使着,但明家最近尚算太平,唯一能让我想到的只有许容的怀孕以及我跟许容间的不痛快,可这次是冲着妈去的。”
明成佑狭长的桃花眼浅眯,电光火石间似乎从傅染的话里捕捉到些什么,“那如果是妈做的事说的话危及或者伤害到了别人,而对方恰好又是萧管家想要保护的呢?”
傅染蹙紧眉间,一时间很难理清楚这些关系。
“萧管家跟着妈几十年,她最想要保护的,应该是明家才是。”
明成佑眼眸咻然睁了下,“如果萧管家是为了自己,过去有大把的机会,我爸死的时候跟我身体不行明家跌入谷底时她都陪在我妈身边,可现在却为什么沉不住气?”
傅染突然很排斥再往下想,萧管家在明家没有别的亲人,而且薪资方面一向优渥,她这样做还能为了什么?
睁开眼,忽然觉得面前结了层层的浓雾,任她双手使劲都难以拨开。
翌日,傅染吃过早餐并没有立即离开,明成佑去了公司,保姆将李韵苓推回房间准备输液。
“容容,过段日子就要准备去做产检了吧?”
许容没想到傅染会主动跟她说话,“对。”
“前三个月还是在家多躺躺,适当也在园里走走,但尽量避免多走楼梯。”
“嗯。”许容抬起眼看向傅染,她站起身来到许容身侧,傅染手掌落到她肩膀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不少育儿类的书还在房里呢,待会拿给你。”
许容喝了口牛奶,傅染不经意看到许容背后有几根头发紧贴在背上,她手指顺过将许容的头发丝攥在掌心里。
两人在客厅逗留会,又说了些话,彼此都有戒心面上却又装作亲热。
走到二楼,傅染在许容的身前,“对了,我的书放在客房里面。”
她走过去打开房门,许容也跟进去。
“这儿好久没人住过,我改天将这屋锁了才好。”
“为什么?”许容环顾四周。
傅染从书桌上拿起几本书,“当时进来吩咐佣人整理东西,竟然把我东西给放在了这,妈没跟你说过吧?以前这间房是尤应蕊住的。”
砰。
傅染转身,见许容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她倚在书桌前,“没事吧?”
“没有。”许容弯腰忙要捡起。
傅染过去将垃圾桶踢到角落,“你也知道,我是女人,多少对这个名字有所顾忌。”
“她,”许容脚步不自觉挪向房门口,“她是个怎样的人?”
“你怎么会突然对尤应蕊感兴趣?”傅染眯起眼角。
许容心跳漏过一拍,“我,我只是听你这样说,随便问问而已。”
傅染把手里的书递向许容,“有些事二哥应该也跟你说过,现在尤应蕊失踪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但我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许容目光闪过惊恐,看着傅染递过来的书却不敢伸手,“算,算了,明嵘给我买了不少。”
“拿着吧。”
许容手指颤抖,浑身一股寒意从背部直往上窜,她转身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内,傅染眉宇间堆起疑虑,她返身带上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上楼休息会吧?”
许容按住胸口,脸色苍白,“这几天吐的厉害,我先去睡会。”
傅染目送许容走向三楼的身影,她翻开其中一本书,里头夹着几根许容的头发丝。
抽空也给明铮打过电话,告诉他李韵苓腿动过手术的事,明铮问了几句傅染的近况,也没说要去探望,对李韵苓的事依旧表现的很冷淡。
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吃饭,冷不丁听到有门铃声响。
保姆过去开门,没多久回来时拎着好几个礼盒,“夫人,说是送您的。”
李韵苓抬头瞅了眼,“谁送的?”
“对方没说。”
是些补品等东西。
李韵苓犹在细想,傅染抬起头,“会不会是大哥?我下午才跟他通过电话。”
“明铮?”李韵苓面露欣喜,“快,快把东西拿过来。”
其实也就是商场买的一些营养品,李韵苓却像是宝贝似的看个不停,“小染,真是明铮吗?”
“妈,肯定是的。”
“夫人,我替您去放好吧。”
“不用,”李韵苓从佣人手里接过,“都放在这,我待会自己拿。”
明成佑踢了下傅染的脚,她抿唇朝他一笑,有些事情不用说他也懂。
吃过饭上楼,明成佑回到房间后伸手将她拉到怀里,“老大能有那么软心肠?你挺好啊,最近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哪里心不跳了?”傅染争辩,“那就成死人了。”
“我摸摸跳没跳,”明成佑照着她胸前探去,傅染穿着紧身毛衣,男人握紧后笑道,“不跳啊。”
“松开。”
他使劲握了握,“这样就跳了。”
“明成佑!”
男人伸手抱紧傅染,“老婆,再来个天黑到天亮吧?”
正在说笑间,傅染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陡然响起,窗外夜风萧瑟,这一声犹如惊魂般刺得人耳膜直颤。
房间内温暖如春,傅染轻推下明成佑肩膀。
来电显示是沈素芬。
傅染接通后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小染。”那边的声音炸开,就这么哭得撕心裂肺起来。
傅染大惊,“出什么事了?”
“小染你快来警察局,我和你爸刚才接到通知说是找到蕊蕊了,你赶紧过来……”
明成佑凑上前,薄唇染在傅染颈间,她伸手躲开,人猛地坐起来,“你说清楚,找到尤应蕊了?”
明成佑潭底的欲望硬是往下压。
沈素芬那边声音听上去很乱,“对,说是找到了蕊蕊,让我来认尸,小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快来。”
耳边传来急促的嘟嘟声。
傅染手垂到跟前,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面有一本书,里头是她还来不及送去鉴定的许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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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她的时候狂猛的几乎要把她碾碎,他不要她的时候连看一眼都不屑。
她唇角染笑,上扬的眼尾处风情妩媚,修长食指轻点上男人健硕的胸膛,裴公子,下床请埋单。
床头床尾,不过一夜销魂间,苏墨看到他的脸色无情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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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尤应蕊惨死
明成佑从傅染手里接过手机,“怎么了?”
她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警察局说,让去认尸。”
“认尸?”明成佑一惊,“谁?”
“尤,应蕊。”
两人急忙起来穿好衣服,默契的谁都没有再开口说句话,明成佑出去前取来围巾给傅染系在颈间,脚步匆忙地下了楼。
保姆在客厅内清理,“三少,少奶奶,这么晚还要出去吗?”
明成佑几不可闻应了声,傅染则早已冲出客厅。
明成佑从仓库内取来车子,许容站在三楼阳台看到疾扫出去的车尾,“小染他们这么着急去哪?”
“可能有什么事要处理。”明嵘坐在布艺沙发内,许容倾出去的身体收回,“工作还没完吗?”
明嵘朝她招手,许容走过去坐在他身侧。
“你不一直想去旅游吗?”过段日子生意忙完,你身体稳定些后我带你出去。
“真的?”
“要在家实在无聊,就出去走走。”
傅染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揪住身前的安全带,明成佑眸光透过内后视镜瞅向她,“紧张吗?”
她握紧手掌,居然满手心的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
明成佑拉过傅染的左手攥紧,“没什么好紧张的,如果真是尤应蕊,这是她的报应也省得我们再费心,如果不是,我们也总有找出她的那天。”
听闻明成佑的话后,傅染绷紧的心口总算放开些。
车子加速向前,傅染跟明成佑来到警察局,说明来意后有人领着他们,沈素芬跟尤招福都坐在外面,沈素芬早已魂不守舍,两条手臂直抖个不停。
傅染走到她跟前,嘴巴微张,“阿姨。”
沈素芬抬起眸子,看到傅染忽然双手掩住脸,“可怜的蕊蕊啊!”
傅染心更是一惊,“是她?”
尤招福头抵着墙壁,满面失神,一张老脸布满泪痕,傅染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尤招福这个样子。
有法医从室内出来,“等鉴定书出来后会通知你们。”
沈素芬抓住傅染的手忽然扯开嗓门恸哭,“我知道是蕊蕊,肯定是。”
女法医摘下口罩,“虽然她身上的东西你认识,但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又被丢弃在江水中这么久,鉴定书没有出来之前谁都说不准。”
沈素芬抓紧傅染的手臂哭得像是要背过气般,傅染喉间犹如被堵住般,她手掌落向沈素芬肩膀,“这还没到最后的结果,可能不是这样的……”
“小染,”沈素芬哭声自唇齿间泄露,“有些东西是天性,蕊蕊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哪怕跟我再不亲相处的时间再短,可我知道啊,那就是蕊蕊。”
尤招福手掌捧住脸,忽然也哭起来。
“蕊蕊被丢在江水里头,身上到处是淤青,残缺不全,法医说是经过的船桨将她打成这样的,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报应全都在我女儿身上。”
这样让人认尸,又是至亲至爱的人,如何能受得了?
“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沈素芬喉咙嘶哑,“我们又没得罪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
好不容易从警察局出来后,傅染将沈素芬和尤招福送到酒店,家里暂时还是别回去了,触景伤情怕是更难受。
安顿好一切,傅染跟明成佑走进隔壁的房间,这样离开她实在不放心。
明成佑给她泡了杯热茶,傅染双手不住在搓揉,明成佑把茶杯塞到她手里。
她看也不看凑过去喝了口。
“嘶!”
男人从她手里猛地将茶杯夺回去,“想什么呢心里,烫也不怕。”
傅染伸出舌尖,被烫的通红,她右手捂住嘴,明成佑将她手拨开,“我看看。”
她瞅了眼男人,手臂穿过明成佑腰际落向他背后,明成佑顺势将她紧搂住。
第二次到警察局去,是傅染跟明成佑陪着的。
沈素芬一路很少话,直到到了警察局门口,才哑着喉咙抓住傅染的手腕,“小染,你说不会是蕊蕊的对吗?”
“对,不会的。”
沈素芬到底心存希翼,尤招福垂着头推开车门,沈素芬下去时一脚踏空。
傅染赶紧抓了她把。
头顶是穿过树梢其暖融融的金黄色阳光,沈素芬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傅染搀扶她进入警察局。
负责整个案件的是黄警官,明成佑过去跟他握过手。
“结果怎样?”
虽然面对的不少,但黄警官翻开鉴定书时还是心有不忍,“从dna鉴定来看,死者是已经失踪的尤应蕊。”
沈素芬哇的尖叫出声,尤招福也瘫坐在了地上。
傅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明成佑接过黄警官递给他的鉴定书,“千真万确?”
黄警官点了点头。
“蕊蕊,蕊蕊!”沈素芬弯腰,似是全身都在剧烈抽痛,她手掌按住桌角,“怎么会这样?你跑出去就为了躺在那冰冷的江水里面吗?当初我们那样做究竟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啊?”
错位的人生,也才导致尤应蕊回到尤家后错误的那些选择。
傅染鼻尖不由酸涩,她却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唯一能肯定的,她绝不是为了尤应蕊。
沈素芬伤心欲绝,劝也劝不住,明成佑过去环住傅染的肩膀。
她全身重量交到明成佑怀抱内,“是真的吗?”
“黄警官的话,不会有假。”
傅染沉沉吐出口气,手掌按向前额,“我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成佑,我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确实,出人意料。
但一个人注定之下的生和死,本就不是能预料到的,谁都不知道今后的路会拐向哪里。
明成佑脸颊贴着傅染,黄警官惊呼了声,“你没事吧?”
沈素芬贴着桌面的人直挺挺栽倒在了地上。
傅染又马不停蹄跟去医院。
明成佑出手,自然是要最好的地儿。
可有些东西哪怕有再多的钱都拉不回来。
医生给沈素芬打过镇定剂,平日里满面凶悍的尤招福也焉了似的坐在旁边一动不动。
傅染和明成佑先回去趟,正好是周末,明嵘也在家,李韵苓见他们进来赶紧招手,“快过来吃饭,去哪了?”
傅染神色略显憔悴,许容筷子拨着手边的几道菜,毫无食欲。
明成佑替傅染脱下外套交到佣人手里。
“我吃不下。”
“多大的事,再说跟我们没多少关系。”明成佑牵住傅染的手将她带到餐桌前,拉开张椅子后,将傅染按坐在自己身侧。
“什么事弄到连睡觉都不回家?”
面对李韵苓的发问,明成佑抬起头,目光扫向诸人后缓了嗓音道,“妈,尤应蕊找到了。”
许容目光一闪而过的惊愕,明嵘尝口鸡汤,特意让厨房撇干净上头的油,他盛了碗给许容,“找到了?好事啊,天网恢恢,她藏得也够久的。”
李韵苓想起这个名字,面色便往下拉,“在哪找到的?”
“是她的尸首。”
许容喉咙口一阵恶心直往上窜,她捂住嘴角要吐。
李韵苓放下筷子,“她死了?”
佣人盛两碗饭过来,可此时餐桌上的氛围谁还咽得下去?
明成佑点头,“警方在江里找到她的尸首,已经找尤家人做过dna,确定是尤应蕊。”
李韵苓也胃口全无,“报应。”
“呕。”许容侧过身不住干呕。
明嵘赶紧让佣人去倒杯水,“快喝。”
李韵苓瞅了眼,“死就死吧,反正抓回来也没好日子过,这件事就过了吧,容容还怀着孕多说也晦气。”
傅染几乎没动筷,许容吃了颗话梅后才好些。
回到房间,傅染临走时放在抽屉内的那本书还在老位置,她小心翼翼翻开,从里面取出许容的头发。
“这是什么?”
“我想最后确定一下。”傅染将从沈素芬那拿来的发丝同许容的放到一起。
明成佑随手接过,“我去趟白沙市,找徐谦亲自做。”
许容回到房间后一直在吐,好不容易止住些,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明嵘听到尖叫声从阳台大步进来,许容抱紧怀里的枕头,身子缩成一团。
“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明嵘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好冷。”许容两手紧抱住明嵘,她不敢睁开眼,只得紧紧阖起了眸子。
“容容,”明嵘半晌后退开身,手掌摸向女人的脸,“你以前性子开朗有什么话都不喜欢藏在心里,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很多?”
许容被方才的梦境吓得惊魂未定,冷不丁又听到明嵘的话,她脸埋入双膝,“我们离开这吧好吗?去美国,走得远远的。”
“你说什么傻话?”明嵘再度将她带进怀里,“你之前不是说想回中国,这儿才是我们的家吗?”
许容伏在他的肩头,便没再说话。
傅染开车去到医院,护士从病房出来,说沈素芬别说是饭了,就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傅染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向床头柜。
沈素芬本就显老,这会沉重的一击下来,越发弱不禁风。
望向四周,扫了圈没发现尤招福的影子。
“吃点东西吧?”
沈素芬在身后垫个枕头,“你爸去处理蕊蕊的后事了。”
傅染坐在床边,“不论她怎样对你们,也不论她做过些什么,终究还是不舍得是吗?”
沈素芬眼泪夺眶而出,“她是我女儿啊。”
傅染看着透明的点滴液顺沈素芬凸起的青筋送入体内,她拿起保温饭盒,“不管怎样你饭都要吃。”
“小染,你说蕊蕊躺在那样冰冷的江水里该有多害怕啊?警察说她是被勒死的,我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沈素芬捂着被子恸哭,傅染抱紧保温盒,手里似有千斤重,她忽然将保温盒朝床头柜重重一放,转身走出了病房。
白色宝马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广告牌争先恐后似要迎面撞来,大冷的天她将窗子敞开,冷风自领口悉数灌入,很快眼泪飞砸在脸上,眼睫毛刷得两个眼眶通红,她手掌捂住唇角,踩足油门。
到达墓园脚下,傅染将车停在外面,连车钥匙都没拔。
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上的山,沿途有人经过,因为是周末,鼻翼间有清淡的菊香味,傅染鼻尖微红,来到范娴墓前一句话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傅染蹲下身,手掌抚过墓碑上的照片。
尤应蕊躺在冰冷的江水里害怕,那妈妈呢?
当时范娴趴在傅染身上,一下下承受重击时,她难道不害怕吗?
心里有放不下的丈夫和女儿,还有未出生的外孙以及女儿下半辈子幸福无所依,她现在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她不怕吗?
午后,天际阳光分外慵懒。
可苍郁茂盛的墓园脚下却阴气很重。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傅染没有回头,男人蹲到她身侧,手掌落向傅染肩膀,她浑身一怔,指尖自墓碑收回。
“傅染。”
她看到明成佑的侧脸近在咫尺,一眼望去,才发现天都黑了。
“怎么样?”傅染发问,嗓音颤抖。
“我把东西交到徐谦手里,担心你我就先回来了,结果出来后他会通知我。”
傅染蹲得两腿发麻,想要起身却整个人向前栽,明成佑适时抱住她。傅染半弯着腰,虚软无力地倚在明成佑怀里。
“我忽然希望,那个人不是尤应蕊。”
明成佑唇色微抿,“为什么?”
“我不想她就这样死去,死时还要得到所有人的怜悯,她应该为她所做的用时间和痛苦一点点来偿还,而不是将不甘和无力都给我自己。”傅染下车时连外套都没穿,这会冻得瑟瑟发抖,明成佑敞开大衣将她裹在胸前,“回家吧。”
汲取到暖意,傅染冷若冰霜的神情也些微散开,明成佑搂住她转身离去。
傅染的车停在路边,明成佑没让她再开车。
到了车上还怕她冷,明成佑开高暖气,又将外套披在傅染肩上。
临到吃晚饭,李韵苓放下手里报纸,“小染和成佑怎么还不回来?”
许容穿着防辐射服在看电视,“妈,小染这两天都让厨房准备饭菜,她可能去了医院。”
“又为那尤家人奔波?”李韵苓想到此,将手里报纸丢向茶几。
许容把电视机音量调轻些,“毕竟也是小染的养母,肯定放不下。”
“有什么好放不下的?”李韵苓打断许容的话,“这种人家最该老死不相往来,你也是,以后在路上偶尔遇到也别搭理。”
“噢。”
傅染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进去,许容抬起头瞅了眼,“小染,阿姨没事吧?”
李韵苓扫她眼。
傅染摇头,“没有大事。”
她脚步走向客厅,李韵苓示意她坐到身边,“别想尤应蕊的事了,什么人什么样的命,上天注定好的。”
“妈,我没想到她,”傅染目光抬起,同许容不期然碰上,“我想到了我妈。”
李韵苓侧过头,看到傅染眼底的黯淡和怆然,有些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吞咽回去。
她拍了拍傅染的手背,“别多想了,你这两天都在外面,保姆都快抱不住瀚瀚了。”
晚上几乎整夜未眠,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向男人伸出薄被外的手臂上,明成佑自身后抱住傅染,她睁着眼睛看向某处,只是没说话。
明成佑手掌在她肩膀处一下下轻拍。
陡然响起的彩铃声令人如临大敌般有片刻茫然和难以应对的怔神。
许久后,直到第二遍铃声响起,明成佑才窸窣着爬起身,他接通手机放到耳边,“喂。”
傅染竖起耳朵,却始终再听不到明成佑的声音,她翻过身,明成佑轻应了声,尔后将电话丢向床头柜。
“谁啊?”
他垂下眼帘盯着傅染,“徐谦。”
“怎么说?”
明成佑撑起上半身的手臂收回,他用力抱紧傅染,“许容和她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傅染闭起眼睛,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下去。
黄警官手里的鉴定证书不会有假,徐谦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这么久时间她对许容的试探,竟然都是多此一举,傅染也觉心里蓦地一松,是啊,她的想法本来就匪夷所思。
“成佑,你说尤应蕊为什么被杀?”
“还能为什么?”明成佑翻过身,平躺后望向头顶的天花板,“被灭口。”
傅染躺在他胸前,“难道是李蔺辰?或者,还有别人?”
明成佑手掌握住傅染的肩膀,“妈当初被推下楼梯后,满身的伤真是尤应蕊弄出来的吗?”
傅染不敢想起那一幕,她将被子拉高过头顶。
许容跟李韵苓到花园里头散步,明成佑和傅染还没下楼,谁也没有上去催。
“妈,您的腿好些了吗?”
李韵苓还坐在轮椅上,“好多了。”
许容目光不时看向二楼阳台,“妈,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你在这又没认识几个人,要买东西还是让司机送你吧。”
“我就在附近的商场随便逛逛,有个小姐妹来迎安市出差,我说好陪陪她。”
李韵苓闻言,就没刻意去阻止。
许容去楼上拿了包下来,见李韵苓还坐在石桌前,“妈,我前两天在家无聊绣十字绣,给您绣了个钱包。”
“是吗?”
许容从包里翻动半晌,拿出个做好的钱包,“您可别嫌弃啊。”
钱包的拉链勾住条红线,下面带了块玉。
许容将玉拿在手里。
李韵苓面色波澜不惊,“是什么东西啊?挺好看的。”
“是块玉。”
“我看看。”
许容犹豫片刻后将手里的玉放到李韵苓掌心。
“成色挺好的,哪来的啊?”
“噢,之前在一家玉器店买的。”
许容生怕说了萧管家惹李韵苓不高兴。
李韵苓把东西还给许容,“应该价值不菲吧,赶紧收好了。”
“妈,我出去了。”许容将玉塞回包内。
望着她头也不回走出去的背影,李韵苓面带疑虑,这东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萧管家给她看过,说是将来要传给儿媳妇的。
如今萧管家的儿子虽然没有找到,但也不至于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许容才是。
李韵苓手指触到桌上的十字绣钱包,她拿起看了眼,又丢回去。
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用的出手。
晚饭过后,明成佑推开房门进去,傅染还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他也没有开灯,脚步挪近后弯腰凑到傅染跟前。
她其实睁着眼,也看到明成佑的黑影过来。
他将傅染往里头推了推,自己挤上去。
明成佑穿了件薄毛衣,手掌微凉抚向傅染腹部,“饿吗?”
“不饿。”
明成佑窸窣后翻身,双手撑在傅染身侧,他膝盖顶开傅染的两条腿,将被子掀开后脱去身上的毛衣。
傅染感觉到男人贴过来的身体,她双手绕过明成佑腋下在他背部交扣,他肌肤极好,一点粗糙感都没有,傅染十指紧握,双手又慢慢围拢。
明成佑两手拉住傅染的上衣,她配合地伸出手臂让他一件件脱掉。
继而,是裤子。
耳边只有金属纽扣细碎的声响,以及逐渐紊乱的呼吸,明成佑手掌托在傅染颈后,薄唇近乎激烈的在她颈间啃咬,傅染挺起上半身迎合,指甲尽管修剪整齐,却还是因用力而在男人背上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明成佑深吻住她,傅染抱紧他脖颈回应,空虚的体内始终无法得已释放,如置身于汪洋,尽管飘零却无所依。
占用,狠狠地占用。
近乎于疯狂的折磨,带着欲要撕裂对方拆骨入腹的激情,他们彼此紧拥,彼此带领对方徜徉在痛苦与巅峰的彼端,一瞬间,又像有一团火光迎面击来,短暂的脑部缺氧后,空气中残留着浓郁而沉浊的靡乱气息。
“傅染。”
交颈相贴的地方,湿腻不已,傅染喘着气,久久回不过神。
明成佑手掌拨开她紧贴在额前的碎发,“我们只能选择怎样活,却选择不了别人怎样死,也没有什么应该和不应该,就算尤应蕊站在你面前,把她最狼狈最卑微的一面呈现出来,你也不会有丝毫的快慰,傅染。”明成佑垂首亲了亲她的前额,“我爱你,会连带之前,所有人都来不及给你的那份一起爱。”
傅染眼底酸涩,伸手紧紧抱住了身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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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这张,应该撒月票喽,狠狠滴砸呀。
基本上所有亲们都希望,许容是尤应蕊,也认定了,但就像明成佑说的,选择得了怎么生,选不了别人如何死。
世上很多事也不是应该怎样,总有意外,和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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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激情调剂
在确定许容并不是尤应蕊之后,傅染心情也未因此得到太多的平静。
只是面对许容的时候,不用再满腹疑虑,全身神经都绷起。
许容成日里越发恍惚,再加上孕吐吃不进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圈。
李韵苓在家做康复训练,但走路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稳健,步子能看到稍稍有些跛。
傅染从楼上下来,许容抬头同她打招呼。
傅染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之前有些事也算是她挑起的,不管许容是怎样的想法,但一家人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傅染和许容起先的关系不错,若不是因为她怀疑许容是尤应蕊,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小染,你要出去吗?”
“我今天去上班。”
许容点下头,“真好,不用成天闷在家里。”
“你也可以跟着二哥去公司看看,反正离家也不远。”
“他说让我好好在家养身体,别乱跑,”许容双手趴在沙发椅背上,“小染,阿姨出院了吗?”
“嗯,”傅染轻应声,“尤应蕊今天下葬。”
许容目光避开,“阿姨肯定很伤心吧?”
“唯一的女儿死了,一时肯定难以接受。”
“警方找到凶手了吗?”
傅染摇头,却猛然一怔,她装作若无其事般开口,“还没有。”
许容望着某处出神,傅染稍加试探,“容容,为什么这样问?我好像没有说过尤应蕊是被人杀死的。”
许容陡地回神,后背不知不觉惊出身冷汗,她双腿弯拢,“噢,谁会无缘无故死在那种地方呢?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第一个念头就迸出了他杀。”
傅染状似同意地点点头,“是啊,警方说是被勒死的。”
许容噤了声,面对傅染不敢再说些旁的话。
她总觉得傅染的眼睛看得太深,似乎能将她的心看穿一样。
沈素芬和尤招福仍旧住在那个弄堂里面,现在唯一的女儿死了,似乎活得好跟不好也没有一点区别了。
许容坐出租车来到弄堂口,这儿一看就是笼罩在迎安市光鲜亮丽外表下的旮旯之地,是个被遗忘了的地方,路两边有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许容强忍住喉间不适,找到尤家所住的楼层。
透过一层破陋的门板,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里头传来,许容越发心惊,沈素芬喉咙嘶哑,犹如破旧的铜锣般直敲得人心惶惶。
“就是这家女儿被杀了。”
“是吗?”楼上邻居下来,“真可怜啊,听说死的很惨?”
“对啊,反正是看不出形状了,送去火葬场连衣服都要请人刻意去做。”
“那是真惨啊。”
说话声渐行渐远,许容紧揪住领口,越发觉得即将要吐出来。
她从包里拿出个纸袋放到尤家门口,尔后抬起手拍了拍门板。
里头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尤招福打开门,一眼看到放着的纸袋。
拿起后回到屋内,不大的客厅内挂着尤应蕊生前的照片。
“谁啊?”
“没看见。”尤招福走到桌前,袋子往外一倒,竟是几叠钱。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尤招福打开门跑出去,外面哪里还有人影。
许容走得很急,生怕有人发现,她扶着根电线杆喘口气,猛然眼帘内印入一双黑色的皮鞋。
她抬头,看到是明嵘。
许容大惊失色,“明……”
男人沉着张俊脸,拉起许容大步走向前。
许容冷不丁被拽着,她脚步趔趄,“明嵘你走慢些。”
他顾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果然放慢些步子,可掐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在越收越紧,明嵘的车停在弄堂外面,说好等许容的出租车也在。
他一把将许容塞进副驾驶座,尔后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一路上明嵘始终紧绷着脸,许容双手握紧安全带,“明嵘,你怎么会在这?”
男人踩了油门,许容见状,噤声不敢再开口。
回到明家,李韵苓在花园里,明嵘下车后也没管许容,径自走向李韵苓,“妈,腿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今天怎么有空回来这么早?”
明嵘不动声色,“容容在家无聊来公司找我,我带她出去逛了会。”
“好,是要抽时间多陪陪她。”
“妈,我们先上楼了。”
李韵苓也瞅出气氛有些微的不对劲,许容紧跟在明嵘身后上楼。
回到房间,明嵘扯开领带坐到床沿,许容后背紧贴着墙壁。
半晌后,明嵘的脸色才稍微好转。
“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许容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我看他们可怜。”
明嵘冷笑声,“可怜,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每个都施舍个几万?”
“这些钱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这不是钱的问题!”明嵘声音拔高,意识到这是在明家,又不得不往下压,“容容,你自己说多少次了?先是送衣服,现在直接给钱,我真怀疑你到底欠了那家人多少东西?”
“我不欠他们什么。”
明嵘起身走到她跟前,拉起许容的手带到自己床边,“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为难,也很麻烦,要是被家里知道,有些事我们还能撇干净吗?小染跟妈会怎么想?”
“明嵘,我都是瞒着家里人的,现在我们有了孩子,帮助别人也等于在给宝宝积德。”
明嵘叹口气,双手抱紧许容的腰,脸埋在她胸前,“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许容垂放在明嵘肩头的手一僵,“我不懂你的意思。”
“什么时候开始,你连我都要这样瞒着?”
明嵘将她推开,“你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尤应蕊说到底跟你也是陌生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尤家?”
如果以前是看在傅染的份上,那么现在呢?
她们之间的关系,还会好到让许容一次次慷慨解囊吗?
许容握紧手里的包,“明嵘,别这样,别怀疑我。”
明嵘忍不住脾气,一把拉过她的包,“跟我说句实话这么难吗?”
包里的东西因为拉链的敞开而全部被倒在地上,明嵘眼尖,伸手捡起块玉佩,“这是什么?”
“是萧管家送我的。”
“萧管家?”明嵘蹙起眉尖。面色明显带出不悦,“容容,你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真的没有,是萧管家非要给我,说送孩子的礼物。”
明嵘握着玉的手掌陡地收紧,凉意沁入掌心,他一张脸越发阴沉,“这东西还有谁看见过?”
“那天我拿东西,妈看到了,不过我骗她说是我自己买的,我生怕扯到萧管家妈会生气。”
明嵘右手落到膝盖上,忽然起身越过许容向阳台而去。
许容紧跟上前,“你做什么?”
明嵘走出去,手臂用力一扬,掌心内的东西呈现道抛物线后落向茂盛的花草间,待许容想要细看哪个方向时,哪还找得到玉佩。
“你干嘛把东西丢掉?”许容扯开嗓门。
明嵘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重新拉回房间,“容容,过两天我送你回美国。”
许容张了张嘴,“为什么?”
“你现在的身体还是跟在爸妈身边为好,到时候我会过去看你。”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明嵘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我的公司在这,等稳定些后就过去陪你,然后等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为什么突然让我离开?”
“你不适合这样的地方。”明嵘手指拂开许容前额的头发,她明显瘦了一圈。
傅染接到沈素芬的电话,匆忙赶到尤家。
两夫妻刚才经过一番大吵,甚至还为此动手,客厅内满地狼藉,到处是被砸坏的东西。
沈素芬鼻青脸肿,尤招福也没好到哪去,两边脸颊都是暗红色抓痕,桌上凌乱地摆着几叠钱。
傅染抬头,同照片中的尤应蕊四目相接,她直勾勾盯着半晌,没有丝毫惧意。
“小染,”沈素芬拉傅染入座,“这些钱你拿回去,我们不能要。”
傅染视线落向手边的几叠钱,“这是哪来的钱?”
“尽管你放到门口,但除了你还能有谁?”沈素芬眼睛通红望向尤应蕊挂在墙上的照片,“蕊蕊对不起你,这就算让她还债了吧。”
傅染拿起其中的一打钱,应该足有四万。
“我今天没有来过家里。”
沈素芬一愣,“不是你放的?”
“不是。”
尤招福也别过脸,他起身二话不说将钱全部都揣在兜里,“你看吧,有人送钱上门不要白不要,这会你找不到人去还了吧?”
“你给我把钱拿出来!”
沈素芬欲要上前争抢,尤招福一甩手,大步进了房间。
屋内光线晦暗,墙壁到处是年久后留下的斑驳,沈素芬看着尤应蕊的照片流泪,“我们认识的人不多,谁会无缘无故送钱来?”
“是不是有人不小心掉在门口的?”
“不会,”沈素芬摇头,“当时听到敲门声,出去就看到个纸袋躺在门外。”
这样看来,是有人刻意留下的。
尤家即便要有,也都是些穷亲戚,再说对方不留姓名,实在奇怪。
傅染离开尤家,带上门时不由抬头看向楼道,这种地方,连个监控的影子都不会有。
满腹心事离开,驱车回家,正好在依云首府外头看到明成佑的车子。
男人显然也看见了,他将车停在路口,傅染车子驶到明成佑边上,男人拉开她副驾驶座的门挨进来。
“干嘛不开进去?”
就这点路,居然还把车丢在这。
明成佑身体倚向傅染,“一看到你我就懒了。”
傅染手还握着方向盘,“那好,待会让司机过来开。”
她重新要开动车子,明成佑握住她手掌,“在外面坐会吧,看看风景多好。”
“真有闲情雅致。”
傅染还是遂他的意调头将车子开出依云首府,明成佑翘起条腿,“改天给你换辆车吧?”
“不要。”
“为什么不要?”
“这车开挺好的。”
明成佑手掌落向傅染腿部,细细摩挲,带着些撩拨的痒意,“很多东西不是还能用就好,傅染,我想给你买。”
傅染瞅他眼,明成佑有时候固执起来可比她厉害得多。
“刚才我去了趟尤家。”
“有什么好去的?”
傅染目光注意着路况,“今天我发现件奇怪的事。”
“捡到钱了?”
“差不多。”
明成佑笑着轻拍下傅染,“运气这么好。”
“是有人给那边送钱了。”
明成佑搭起的腿落定在脚边,“没看到对方是什么人?”
“嗯。”
他指尖在紧绷的腿上轻敲几下,“你认为会是谁?”
“我只是在想,谁会无缘无故送钱去,又为什么要给他们送钱?”
明成佑握住傅染的手,“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嗯?”
“成天想这种事脑子也吃不消。”
傅染和明成佑几乎不去电影院,家里本来就有家庭影院,想看什么片子都有。
影院里头人头攒动,十分热闹,明成佑要了个包间,傅染抬头看下时间,“看完电影回家吃晚饭正好。”
“今天在外面吃吧。”
“是什么好日子吗?”
面对傅染挑眉的动作,明成佑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颧骨处,“老婆,瀚瀚才多大,你就跟我老夫老妻似的,”他挨过去,凉薄唇角触在她耳际,“生活要有适当的激情才能调剂。”
说话间,呼吸又湿又重,傅染耳后肌肤立马烧起来。
明成佑伸出两根手指轻捻住傅染的耳垂,他离她仍然是近在咫尺的距离,话语间带了魔魅的蛊惑,“真敏感啊。”
没法子,傅染就是禁不得他的一点撩拨。
将明成佑手拨开,她轻咳两声拿起可乐,宽敞的沙发他却偏偏要将她挤到角落。
是部翻拍的经典影片,傅染才跟着进入节奏,明成佑的腿却有一下没一下勾着她的脚踝,她穿了尖细的高跟鞋,套裙,肉色丝袜下腿部线条优美而细长。
右脚的高跟鞋不知怎么被男人给弄了下来,傅染瞪他眼,“不是说要来浪漫,找激情吗?”
明成佑嘴角淬起抹笑,“激情需要自己挖掘,傅染,想来你也不喜欢一成不变,就像上床做ai,你实话实说,你喜欢每天都相同的姿势吗?”
傅染手掌撑住侧脸,目光自左右张望,幸亏这是独立的包间,至少他在她耳边的话别人不可能听见。
傅染将鞋子穿回去,“我怎么着都好,主动权不一直在你手里吗?”
“抗议了?”
她踩了下,“这影片口碑不错,认真看看。”
明成佑显然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拉起傅染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不住抚摸,她被他弄得哪里还有心思看电影。
楼底下是宽敞的空间,傅染想抽回手,“看电影就要人多才热闹。”
明成佑攥紧了不松开,“那我们也下去。”
他说到做到,傅染手才拿到桌上的可乐就被明成佑拽着出了包间,最后几排位子空着,明成佑将她按坐在角落,除去大屏幕上的灯光外,周边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这儿视觉自然没有包间好。
傅染眼睛落向大屏幕,“晚饭吃什么?”
“吃你。”明成佑说完,将傅染抱坐到自己腿上,她手里还拿着放满冰块的可乐,明成佑让她跨坐在自个腰际,傅染不得不转身背对屏幕。
“干嘛啊?”她嗓音压抑。
“别说话,看你的电影。”
傅染气结,她眼睛长在前头要看哪里?
明成佑手掌钻入她上衣内,“手有些凉。”指尖却顺了她身侧的肌肤一寸寸往上,傅染紧咬住唇肉,颈部线条因这般动作而绷直,她伸手隔着毛衣握紧明成佑手腕,“别乱来。”
“放心吧,我不会乱的。”
由于是在公众场合,傅染时不时会张望四侧,他们这儿已经是最后一排,只要前头的人不扭过头来,几乎看不到这个角落。
明成佑俊脸埋在她胸前,半晌未动。
灼热的呼吸透过她的肌肤一直传到傅染心口。
明成佑两手固定在她腰际,他抬头咬了口傅染的下巴。
她微吃痛,明成佑从她手里接过可乐,“口有些渴。”
他埋头,傅染不疑有他,明成佑喝了口便将可乐杯放到座椅上。
他吻至傅染颈间,傅染只觉明成佑的呼吸似乎陡然间冷冽了些,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冰凉刺来,傅染差点尖叫出声。
明成佑双手箍紧她腰部,凑到她耳边的话带着些许口齿不清,“别激动。”
她两腿下意识收拢,男人吻至她锁骨处,修长指尖拉开些傅染的领口后,唇齿间一松。
拉高拉长的语调不自觉从傅染唇间逸出。
她一惊,赶忙咬紧牙关。明成佑笑着上前吻住她,傅染胸前有股异样,她只得缩起双肩。
明成佑埋下头,灵活的舌尖一勾,将冰块攫入口中。
走出电影院,傅染浑身燥热,手掌在脸庞处不住煽风,胸口冰冷入骨的感觉犹在。
而心里泛起的春潮,任凭多凉的夜风刮在脸上都挥之不去。
明成佑揽住她的肩膀,“想吃什么?”
傅染拢紧上衣,只一个劲往前走,男人嘴角勾笑,搂住她让傅染站定在自己跟前,“方才吃了那么冰凉的东西,现在带你去热火朝天下。”
“我不去,”傅染小有脾气,“谁知道你又搞出什么来。”
“女人,”明成佑嘴边的笑意不减,“这叫生活的情趣知道吗?”
“不知道!”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你。”明成佑扯着傅染一路向前。
带她去的是家新开的西餐厅,高雅的格调,令人肃然起敬的氛围,方才还老不正经,这会却坐在二十八楼的顶层使着繁芜优雅的礼节。
当真是冰火两重天。
明成佑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傅染手边,笑容细润,“看我服务多周到。”
她扬起唇角,眉眼含笑。
李韵苓做完康复训练后来到花园内,除草的声音格外响亮,傅染把新榨好的果汁端给她。
“妈。”
李韵苓瞅着自己的腿,手掌一下下敲打膝盖。
“王太太这两天要办生日宴,帖子方才送到家里来了。”
李韵苓叹口气,“买份礼物送去,你帮我推了吧。”
这幅样子让她还怎么走得出去?
傅染才要开口,一名花匠大步走来,“夫人,这是在花丛里面找到的。”
傅染细看,是块玉佩。
李韵苓将东西拿在掌心内,“这不是容容的吗?”
“成色挺好的,估计是不小心掉出来的吧?”
李韵苓端详片刻,将玉佩放在桌上,“这块玉是萧管家的,应该是送给了容容。”
傅染含了口果汁,目露疑惑。
“萧管家把它当宝贝似地藏着,说是要给以后的媳妇,可自己的儿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这么宝贝的东西,她倒真肯送的出手。”
傅染看到李韵苓唇角边的讽刺。
许容在园子里看到两人,“妈,小染。”
李韵苓不动声色,“容容,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不知道放好随便乱丢呢?”她拿起桌上的玉佩递向许容。
许容明显怔了下,尔后小心翼翼接过,“我说找来找去找不到,原来丢了。”
李韵苓神色同方才截然不同,“怀孕了多休息,少下楼,想要什么东西打个电话让佣人去买。”
“妈,”许容坐到李韵苓身侧,“我过两天想回美国。”
傅染侧目,许容的这个决定多少令人意外。
“怎么想到回去?”
“这也是明嵘的意思,我爸妈老早让我回美国,到时候拿了结婚证后孩子也生在那边。”
李韵苓同傅染对望眼,傅染从她眼底看到了同自己一般的怀疑,李韵苓拿起桌上一口未动的果汁给许容,“是在这儿我们照顾的不好吗?”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容急忙摆手。
“那为什么要回去?”
还偏偏是这种时候?
傅染的眼睛不由落到那块玉上。
李韵苓沉下脸色,“你跟老二去说,我不同意将你送回美国,你现在好歹是明家的媳妇,再回娘家像什么事?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你,容容,明家不是那种小人家,你想怎样就怎样。”
许容完全没想到李韵苓会不同意,傅染坐在边上也没说话。
这时候,她自然也不希望许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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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幕后黑手浮现,竟然是他(投票)
明嵘刻意早回来收拾行李。
走进客厅发现气氛不对劲,李韵苓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许容则垂头一声不吭。
“妈?”
李韵苓抿紧唇,半晌后方叹口气,“明嵘,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明嵘走过去挨近她身侧,手臂往李韵苓肩头搭去,“妈,怎么会这样说?”
“你想让容容回美国是吗?”
明嵘翘起一条腿,目光淡定,“妈,容容留在她妈妈身边,有些事也许照顾起来更方便。”
李韵苓脸色依旧端着,“在明家有什么不好?有小染在,还有月嫂和保姆,再说容容才到我身边就回去,以后传出去外面的人指不定怎么说我,难道,我照顾容容不方便吗?”
“妈,”明嵘也知晓李韵苓的脾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起先容容说想搬出去,现在又要回美国,你们两个还把我这妈放在眼里吗?”
倘若今天换成是明成佑或者明铮,兴许坚定一下就成,可明嵘这养子的尴尬身份摆在这,从小到大李韵苓又都是说一不二,倘若明嵘执意,也只会落得个养子便是养子的口舌。
许容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向明嵘。
李韵苓依旧沉着脸。
心里的希翼黯淡下去,许容强颜欢笑,“明嵘,就在这吧,有妈照顾着挺好的,回美国的事以后再说吧。”
明嵘冲她点点头。
“妈,这会总满意了吧?”
李韵苓脸色稍缓,明嵘起身拉住许容的手,“我送你上去睡会。”
“对,让容容多躺着。”
两人擦身经过傅染跟前,她抬起头,不经意捕捉到明嵘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沉。
许容跟在明嵘的身后,两人一直上了三楼,关上房门,许容才伸手抱住男人腰际,“明嵘,为什么我们想回美国都不行,妈应该知道我不是嫌弃明家不好。”
明嵘背对着她,拍了拍许容手背,“这跟你没有关系。”
“难道你当时不能执意地给妈个答案吗?”
明嵘回答的也干脆,“不能。”
“为什么?”许容绕至明嵘跟前,“我们强行要走,妈还能怎样?”
“是不能怎样,”明嵘带着许容走到卧室中央,又拥起许容的肩膀将她带到落地窗前,“如果换成是成佑,他大可二话不说直接走人,妈生完气也不会有什么,可我不一样,特别是在明家这样的大家庭里面,一旦有嫌隙产生,我肯定是孤立无援的那个。”
许容转身,脸埋在明嵘颈间,“你是被抱养的,当初这件事应该不会让你知道才对,又是谁跟你说的?”
明嵘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揉着许容的头顶,“你不懂。”
“可我想知道。”
出于对孩子的保护,父母不都会隐瞒吗?
“如果对外面隐瞒的话,也就失去了抱养我的真正意义。”明嵘并未将话完全说透,还留有余地,许容伸手抚向男人俊脸,“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很辛苦吧。”
明嵘让她转过身,双手交叠后抱在许容腹前。“所以,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出生,成长。”
傅染漫不经心喝着水杯里的花茶。
李韵苓的视线从方才起便盯着通往二楼的方向,直到傅染手里的杯子落到茶几上,她这才回首。
傅染从保姆手里接过瀚瀚,这会的孩子完全抱不住了,挣扎几下就要自个行动,嘴巴里咿咿呀呀,用明成佑的话说,不知道他说的啥鸟语。
傅染将瀚瀚放到沙发上,他立马手脚并用向前爬,月嫂过来看着,傅染则手臂张开生怕他栽下去。
瀚瀚还不乐意,抓着她的手推开,“咿咿,啊啊。”
李韵苓嘴角这才含有笑意,“小染。”
她回过头,示意月嫂看好瀚瀚。
“妈,怎么了?”
“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傅染目光对上李韵苓,“只是好奇萧管家的事罢了。”
“萧管家跟着我近三十年,没有特殊的原因,她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妈,您相信了?”
李韵苓手掌撑起身子,挪到离瀚瀚近的沙发处,“成佑的话我不是没听进去,只是难以置信而已,冷静下来想想,似乎除了萧管家也没有别的可能。”
傅染点下头,“您现在最主要的是安心养好腿。”
“不用拿话搪塞我,”李韵苓敲了敲自己的腿,“哪里还能恢复成之前那样?谁让我自己大意,我是真的从来没有对萧管家设过防。”
“少奶奶,外面有人找。”
傅染起身去门口才发现是尤柚,她赶紧让她进来。
走进客厅,李韵苓正在逗瀚瀚,尤柚喊了声姑妈,李韵苓对李琛的这个未婚妻从来没有正眼看过。
应了声后,李韵苓便重新拿起摇铃陪瀚瀚玩。
傅染将尤柚带上二楼。
阳光正好,拨开云层后悉数撒进严整宽敞的卧室内,傅染将窗帘一道道拉开,越发使得光线肆无忌惮。
尤柚觉得刺眼,抬起手遮了下。
“今天怎么想到来这儿玩?”
“好久没看到瀚瀚了。”
傅染跟尤柚相继坐到沙发跟前,尤柚环顾四周,看到茶几上插着的玫瑰花。“姐夫送的吧?”
“嗯,对。”
明成佑这些小把戏倒从来不断,女人么,自然也受用。
“姐,你觉得幸福吗?”
面对尤柚突然地提问,傅染拿起一个橙子,“怎么突然这样问?”
“肯定很幸福,”尤柚由衷拉开嘴角,“我以前总想着,只要两个人足够相爱,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现在才知道错了,婚姻也需要门当户对,不是你情我愿就行。”
傅染手里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她拿起纸巾擦拭掌心的橙汁,“是不是跟李琛有什么事?”
“姐,我好累。”
傅染走过去揽住尤柚的肩膀,“有些事轮到头上,我们必须要面对。”
尤柚疲倦地闭起眼帘,傅染也没多劝她,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凡是还能走下去的,一般也不会轻易去结束。
尤柚待了会,眼里的湿意硬生生被逼回去,她握紧傅染的手掌,“姐,我回去了。”
“在这吃过晚饭再走吧,你姐夫也快回来了。”
“不了,”尤柚说完,人已站起身,“我回家还有事。”
傅染将她送到门口,尤柚看到即将要打开的门板,“姐,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先前姐夫没回来的时候,我去依云首府那次其实是他们让我去的,想让我趁着你不注意将瀚瀚给带走。对不起。”
傅染替她将头发拨到耳后,“但你没有动手,所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很多事琛子不知道,你也别怪他,他们总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我多到你这儿来,还让我有机会上你的电脑,最近的项目爸也盯着,你要当心。”
傅染按住门板的手收回,“尤柚,你是不打算跟琛子往下走了吗?”
“姐,我以后还会来你这儿玩的,到时候,我就能挺起胸膛不用畏畏缩缩地进来了。”
傅染将尤柚一直送到门口,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回到李家,李琛这段日子去国外跟进个项目,李则勤夫妇对待尤柚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回来了?”
尤柚在玄关处换好鞋,“爸,妈。”
“有什么收获吗?”
面对李则勤的质问,尤柚语气平淡,“没有。”
李则勤翘着的腿落下去,“你去明家了吗?”
“去了,”尤柚点头,“爸,我觉得做生意应该光明正大,而不是靠一些小手段,即使能够获得短暂的利益对公司以后的发展也不见得会好。”
李则勤哪里料到尤柚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一张脸气地铁青。
李太太冷笑声,“说话总是这么不冷不淡,我看琛子能受得了你多久,对了老公。前两天跟宋太太吃饭,我约好时间改天让宋家小姐跟琛子见见面,名门出生的女孩子到底不一样,这样的家世才能配得上琛子。”
李则勤冷哼声,却是冲着尤柚的。
“我看也行,正好琛子过几天就回来。”
尤柚转身上楼。
李太太面色阴沉瞅着尤柚的背影,“真是不懂规矩。”
回到跟李琛的房间,尤柚像丢了魂似地走向衣柜,又从里面拖出个不大的行李箱。
自己的衣服她拿了几套,李琛给她买的大多数都搁置在那,还有一些参加宴会的礼服等也都挂在原地没动,尤柚在衣帽间逗留了许久,临走时,拿了件李琛的衬衣。
拎着皮箱走出房间,她最后瞅了眼这个自己住过的曾经给过她幸福的地方,尽管短暂,但有些东西得来不易。
听到脚步声,李太太抬眼看去,视线胶着在尤柚瘦削的身影上,她赶紧推了推身旁的李则勤。
尤柚吃力地提着皮箱下楼,到了客厅后,拉起拉杆,轮子滑过地面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尤柚目不转睛,即将经过沙发时,李则勤开口,“等等。”
她驻足,将箱子竖放着。
李太太朝李则勤递个眼色,压低声音,“叫住她做什么?也不是我们赶她走的,回头琛子怪不到别人身上。”
李则勤闻言,觉得也是,这样子一看尤柚就是要离开李家。
李太太满面得意,“你这样走,也不知道有没有带走些不应该拿的东西。”
尤柚将箱子拖到他们跟前,又将拉链打开,把里头的衣服一件件翻出后放到地上。
就连李琛给她的首饰,除去个订婚戒指外,其余的也一样没带走。
李太太眼尖,“这不是琛子的衬衣吗?”
尤柚蹲着,像是没听见般又将衣物塞回去,然后把拉链重新拉上,她起身过猛,眼前有片刻晕眩,尤柚重新拉出拉杆,“李家的东西,我就带走了一件他的衬衣。”
李太太伸出双手,瞅着自己才做好的指甲,“琛子回来后说不定还会去找你,到时候该怎么解决,不用我教你吧?”
尤柚眼里漾出讽刺,“我的事我自己懂得怎么处理,再说跟着你们也没学到些有用的。”
说完,便拉着皮箱向外走。
身后应声而落的水杯爆裂开,砸在了墙角处。
尤柚拖着皮箱漫无目的向前,回头看了眼这座金碧辉煌的别墅,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建筑,怕是尤家穷极一生都买不到一个房间。
尤柚眼泪不知不觉往下掉,若不是因为她爱的男人在这,她又何须如一只金丝雀般被囚禁于此?
心里忽然松口气,总算能自由自在地呼吸,可有一角,却空了,怎么都填补不回去。
酸涩加疼痛令她胸口剧烈一绞,尤柚哭着大步离开,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赶紧回到那个温暖的家里。
mr大多数事情还是傅染在操办,明成佑很少去公司。
车子飞速驶在高架,急转弯后,来到一家温泉会所。
明成佑双手悠闲地搭着池沿,他闭目养神,温泉水面袅袅的水汽蒸发得人每个毛孔都张开,揉去满身疲惫。
哗啦!
一道身影纵然跃入,扑起的水花直溅向明成佑面门,他侧身,手臂挡住脸。
脸色明显一暗,微咬牙,明成佑手掌挑起水泼向况子,“靠,你以为这是泳池啊?”
“有何不可?”
明成佑想抽他。
况子舒服地用温泉水拍了拍胸口,然后靠着池壁坐下来。
明成佑拧开毛巾后拍在自个脸上,两人谁也没说话,兀自享受。
许久后,况子才发出声长叹,“真爽。”
明成佑的声音透过层毛巾,“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有眉目。”
明成佑取下毛巾扫向况子,“别卖关子,赶紧说。”
“你舅舅那边确实一直没有收敛过,我查了这么久,还有意外惊喜。”
“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怀疑老二?”
明成佑靠回去,转个身趴在池沿,“让你查你就查。”
“李蔺辰那边,尽管身陷囹圄,但李老爷子那也始终没有松懈,而且我还查到,明嵘跟对方有些秘密的资金往来,现在还理不清楚,这也算是给你点个醒。”
明成佑脸上并未表现出丝毫吃惊。
外界传言,他大病一场后便将什么事都抛开了,如今mr的掌权人是傅染,而明三少则落得个游手好闲的名声,这种流言挨在他身上明成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说得又不是别人,傅染是谁啊,是他老婆,再说这叫夫妻搭档干活不累。明成佑只有替傅染扫清了前头的路,mr才能越走越远。
况子在边上又跟他说了些情况,明成佑睁眼,“还有件事怎样了?”
“萧管家几乎都留在家里没动,但有一次,许容出门时,有辆出租车一直跟着,到了广场后才发现是你家的管家,两人说了会话,萧管家还陪着许容在母婴用品店买了不少东西。”
明成佑倾起身,伸个拦腰,“是么,这样看来还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人在温泉会所没逗留多久,况子先穿衣离开,隔了会,明成佑也开车出去。
目光定在后视镜上,方才从明成佑进入会所的时候,就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进去,他不是不知道,明成佑微扬唇线,手指敲打方向盘,车子始终均速开在路上。
回到家里,傅染抱着电脑坐在阳台,瀚瀚跟月嫂在花园里头。
楼底下传来瀚瀚咯吱咯吱的笑声,傅染抬首望去,见明成佑抱着瀚瀚,边将他举过头顶边大声道,“瀚瀚,叫爸爸!”
他总喜欢高高托起儿子。
傅染笑着皱眉,下次得好好说他才是。
瀚瀚笑得小脸通红,半晌后憋出两字,“啊,打!”
边上月嫂差点笑岔气。
明成佑挑高眉头,“喊爸爸。”
“打!”
“爸爸!”
“打!”
傅染抑制不住嘴边的笑意,她双手撑住栏杆,明成佑将瀚瀚抱回怀里,“还收拾不了你。”
“三少,小少爷这是想开口讲话呢。”
“是吗?”明成佑面露新奇,“你平时多教教他讲话,改明儿我去买些育儿类的书,先从一二三四开始吧,要不认水果也行。”
月嫂忍俊不禁,“当然是爸爸妈妈先开始喽。”
瀚瀚这会乖乖地趴在明成佑肩头。
男人笑着点头,“当然,先从爸爸喊起,来喊一声爸爸?”
“打!”
明成佑抬头望向傅染,他们这宝贝也太极品了。
说不定长大后真是个骑在他脖子上的主。
傅染回过身合上电脑,下楼来到花园内,她从明成佑手里接过瀚瀚,“瀚瀚,叫妈妈。”
小屁孩尽管叽里咕噜乱说一气,却没说那个打字。
明成佑不服气,“是不是你每天在家教他打我?”
“别把我想那么坏,”傅染瞪他眼,“谁让你没有小人缘?”
“是吗?”明成佑接过瀚瀚,让他跨坐在自己肩头。
才坐着不久,瀚瀚两手直接不客气抓着老爸的头发。
“我的发型!这小子是真欠揍!”
傅染赶紧抱瀚瀚下来,“瀚瀚乖,不能对爸爸动手。”
明成佑郁结,他堂堂少爷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揪过头发!
明嵘回到家,找了圈并没发现许容。
李韵苓说许容下午就出去了,怀着孕也不让人省心。
明嵘开车去找,没多久便在路口遇见她。
也没坐车,一个人晃晃悠悠垂着头往回走。
明嵘怒火中烧,甩上车门过去拽住许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
许容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到明嵘晦暗的脸色,“对,对不起,我就想出去走走。”
“家里不是有司机吗?”
“我想一个人安静下。”
明嵘掩去些怒意,话语却仍然带着僵硬,“容容,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许容伸手抱住男人,“别为我担心,可能是怀孕后想的事情也多了。”
明嵘手掌落到许容肩头,“回家吧,这么晚还在外面也不想想家里人会担心。”
“是不是妈生气了?”许容小心翼翼抬头。
明嵘一声不吭将她拉到车前,两人回到家里,李韵苓坐在餐桌前正在准备让厨房开饭,抬头看到明嵘夫妇,“容容,以后出去记得让司机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许容勉强拉起抹笑,“妈,我知道了。”
吃过饭各自上楼,明嵘洗过澡便让她早早睡觉,许容辗转难眠,看着男人坐在电脑跟前的背影。
“你不睡吗?”
“你先睡。”
许容最近的睡眠越来越差,她睁着眼盯向头顶的灯光,明嵘走过去把灯关掉,压下身在他前额亲吻,“好好睡一觉。”
见他要走,许容伸手拽住明嵘手腕,“陪我睡会吧。”
“乖,我手头的工作忙完马上过来。”
许容闻言,不得不松开手。
明嵘坐到电脑跟前,她白天出去半天也确实累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无边的梦境压得许容几乎喘不过气,甚至能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她害怕地想要尖叫。
明嵘往床上看了眼,似乎觉得不对劲,提起脚步走去。
“啊,不要,啊――”
尖锐的叫声伴随着许容豁然起身的动作,睁开的眼里猛然看到明嵘近在咫尺的脸,许容吓得倒抽口冷气,连连后退,“别,别过来!”
“是不是做恶梦了?”
许容屈起双腿,两手用力抱住头,“我好怕,好害怕。”
明嵘想要抱住她,却被许容使劲推开,“别,别!”
明嵘坐在床沿,联想到她这些日子来的不对劲,“容容,你真没事瞒着我?”
许容泪流满面,巨大的心理压力令她几欲崩溃,她双手抱紧脑袋,明嵘强行将她手臂拉开,“看着我说。”
“明嵘,我受不了了,再这样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许容一个劲流泪,喉间的声音突然变得压抑且悲怆,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跟前的男人,生怕引来旁人,她咬紧唇肉,字语便这么一个个从她喉间迸出来。
“我……我有次从国外回来想给你个惊喜,我去到我们那间屋子,明嵘,我……我看到那个叫尤应蕊的女人被杀过程了,”她双手十指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我好怕,真的好怕!”
明嵘难以置信望向她,眼里的眸光陡然一暗,忽然变得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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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一把冰冷的枪抵在她头顶,男人声音夹带凉薄的残忍,“你不是能掐会算吗?来,告诉我,今儿我是在这要了你还是废了你?猜中我才能放你离开。”
全城通缉,她最终落入他手。
这个选择题却没有正确答案,答案在这个狠辣而城府甚深的男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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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明争暗斗
明嵘难以置信望向她,眼里的眸光陡然一暗,忽然变得很沉,很沉。
月色如泼下的墨水,洋洋洒洒挥在漫无边际的天空。
那一晚,抬头能看到血色的月光,原本白皙的脸被衬出异常的惨淡红光。
许容没有带多少行李,原本就想回来给明嵘个惊喜。
她挎着包打车来到屋前,这是明嵘一早买下的,说是让她回国偶尔能歇脚,有个像家的地方。
许容有钥匙,回来前也没事先跟明嵘透露一点风声。
二楼房间有柔和的灯光,看来明嵘在,其实他也极少来这个地方,除非她在。
还没有正式见过明家的长辈,明嵘说不着急,年轻时候应该先以事业为重。
许容小心翼翼打开门,轻声掩起后,脚步经过玄关处不小心踢到样东西,发出的动静还不小,她弯腰一看,吃了惊,竟是双女人的鞋子。
鞋摆在门口,至少说明房子里头还有个女人存在。
许容捏紧手掌,脚步越发落轻走向二楼。
两条腿忍不住发颤。
走廊上的灯光一盏都没有打开,这也就使得没有关紧的卧室门缝间透出来的亮光显得突兀般明显,许容脱下鞋子,悄无声息踩着地板向前。
房间里有对话声传来。
“你究竟要把我藏到什么时候?我不想一辈子躲着不见人!”
是一道尖锐的女声,毫无预警刺入许容耳膜。
她只觉全身冰凉,不得不靠着墙壁,心里的猜测越发令自己忐忑。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声音她分外熟悉,除去明嵘还能有谁?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离开这鬼地方?你不是答应我重生吗?为什么不把我送到国外去?我想有天能光明正大回来!”
男人冷哼,“就你现在这样的处境还想光明正大?尤应蕊,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通缉你?离开这间房子你可能直接进监狱!”
“是,”尤应蕊歇斯底里,“我疯了才会听你的话,现在你倒好好的,谁都怀疑不到你头上,可我图的是什么?我差点害死自己丈夫,把我妈害成那样,自己又成了过街老鼠!”
明嵘自始至终情绪都比较稳定,“尤应蕊,谁都没用刀架在你脖子上,别说的好像多么逼不得已一样,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走到了现在就别谈后悔两字。”
许容手掌不由探向门板,由于没有关闭严实,只一下力便能将门缝隙拉开。
透过并不明亮的灯光,她看到明嵘背对她坐在沙发上,明嵘的对面则坐着个年轻的女人。
听这名字许容有印象,之前明嵘跟他提起过,说是明成佑的妻子。
“你差点害死成佑,要不是你贪图明家钱财,哪里用得着落到今天的下场。”男人话里多多少少带有讽意。
“这中间还要多亏你的推波助澜。”
“不管怎样,下手的始终是你。”明嵘背光坐在原地,“再说现在成佑和傅染感情好着呢,你就算出现又怎样,不说能否撼动得了什么,你以为成佑见到你还有旧情?落在他手里,远远比你将牢底坐穿好。”
尤应蕊原本就惨白的脸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手指直指明嵘,“你什么意思?想过河拆桥是吧?现在才说不管我的死活,你把我推出去时怎么说的?明嵘,真没想到明家藏得最深的人居然是你,这是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的吧?”
明嵘自烟盒内掏出支烟点上,许容站在门口仿佛都能闻到那种刺鼻却又带有莫名魅惑的味道。
尤应蕊铁青着脸。
明嵘掸下烟灰,许容目光往里探进去些,竟发现房间里还有个陌生男人。
尤应蕊望向四侧,忽然捧住脸哭道,“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要不是你我妈说不定还好好的,至少她能原谅我,不会让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躲在外面。”
明嵘听闻,脸色越发暗沉,“你可别忘记,范娴是你亲手推下楼的。”
尤应蕊瞅向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可却是他将我妈踢成重伤,都是你们两个!”
明嵘倾出上半身,手里烟头狠狠掐灭,“这是为你掩埋线索懂吗?不然的话你还能有以后的逍遥?”
尤应蕊强忍住哭声,“你打算将我的以后怎么安排?”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要去国外,还有,你得想尽办法帮我把通缉令撤除,成佑和傅染那边你也要解决好,我不想下辈子躲躲藏藏活着。”
明嵘笑声几不可闻,“你以为我是大罗神仙,手一挥就什么都能抹去?”
“我不管!这是你欠我的!”
“尤应蕊,注意你的措词!”
尤应蕊真要被这样的日子给逼疯了,整天跟坐牢又有什么两样?她猛然站起身,“也好,大不了撕破脸,我把什么事都捅出去,我顶多是过失伤人加杀人未遂,这样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说完,人便猛地向门口冲去。
许容站在外面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躲,眼看尤应蕊就要拉开门撞上。
她全身僵硬地杵在原地,许容看到尤应蕊向前冲的脚步陡地刹住,脖子里的丝巾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住,自手掌缠住两圈后将尤应蕊拉到跟前。
明嵘依旧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
“尤应蕊,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杀人灭口吗?”
尤应蕊双目惊骇圆睁,许容也手脚冰凉,如若不是亲耳所闻,她完全意想不到这种话竟是出自明嵘之口。
“你,你想杀我?”尤应蕊踮起脚尖,身形完全不及身后的大男人,她目露惊惧,双手卡着自己的丝巾使劲摇头,“不要,不要。”
明嵘背对着诸人,“我只是想提醒你,我想要你的命轻而易举。”
“放了我吧,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明嵘朝那个男人挥下手,“david,放了她。”
尤应蕊和门口的许容心里皆是一松。
男人健硕的双臂却猛然使劲,尤应蕊才落下的脚尖再度踮起,许容倒抽口冷气,尤应蕊仰起的视线似乎忽然看到门口有人,她张着嘴想开口,面部表情扭曲变形,手指甲狠狠嵌入男人的手背,“放开我!”
明嵘听到动静回头,“david,你做什么?!”
男人没有松手,许容杏眸圆睁,看到尤应蕊两只脚慢慢被带离地面,她使劲挣扎,人呈现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来扭去,带血的双眼紧盯向门口那道敞开的隙缝。
许容手掌撑住墙壁,只觉马上要断气似的,尤应蕊的眼睛好像要在她身上扎出个洞,她胸口闷得难受,看到明嵘站起身大步朝男人走去。“松开!”
男人最后猛地使劲,然后将尤应蕊丢出去。
她像个破麻袋似地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二少,她必须得死,她知道您太多的事情,一旦捅出去对您也不利。”
明嵘望了眼躺在地上的尤应蕊,“david,我没想过杀人。”
“她不死,可能死的就是您。”
明嵘转过身,再也不去看,他疲倦地挥下手,“找个地方处理掉,记住要小心。”
“是。”
许容手掌紧按住胸口,心扑通扑通即将跃出嗓子眼,她悄悄退出一步,贴着墙壁离开这座屋子。
明嵘听完后,久久地沉默。
他站起身走向阳台,片刻后,又回到卧室。他坐回床沿,许容抱紧双肩犹在哭,明嵘脸色稍黯,“既然你都看到了,也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答应跟我订婚?”
许容抬起眼,“明嵘,你真的不懂吗?”
男人只觉眼睛酸涩,他伸手将许容拽进怀里,“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为什么会这样?”许容眼泪渗入他肩头,“我来到明家,第一眼看到傅染和成佑,我想起尤应蕊死前说的话,如果她和成佑能幸福,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我会不自觉将你做的事怪罪到他们身上,而且越往后接触,他们的那种恩爱也深深刺痛了我,我害怕你的事情有天会暴露,所以我看不得他们好,我甚至坏心思地想拆散了他们,可现在我觉得好累,为什么我们都会变呢?”
明嵘手掌抚过许容脑袋。
“所以对尤家格外照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明嵘叹口气,“我早该看出你的不对劲。”
“明嵘,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我走到这一步,退不回去了。”
“为什么?”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你踏进来一步,也不会招惹你,可事到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容容,你只能陪着我错下去。”
许容难掩嘴里的哭声,“你既然知道是错的,怎么就抽不了身呢?”
明嵘搂紧了她,便没再说话。
翌日。
早餐依旧是一大家子人围着餐桌,瀚瀚有个专门的吃饭家伙,小家伙往里头一坐,也能像模像样由傅染喂着吃早饭。
许容眼眶通红,而且黑眼圈很重,魂不守舍坐在明嵘身侧。
“容容,昨晚没睡好吗?”李韵苓面露关切。
“噢,这两天睡眠不怎么好。”许容眯起眼角看向对面的傅染和明成佑,明嵘现在也知道她眸子里的那抹复杂是因为什么。许容握紧筷子,回头朝明嵘抿起浅笑,男人怔了怔,似乎从她眼底看出些什么。
昨晚他说的话,许容记得很深,是啊,既然不能再抽身离开,只能陪着他错下去。
明成佑坐在傅染的身侧,傅染顾着喂瀚瀚还没吃上东西,他将盛好的稀饭端到她手边,回头冲李韵苓道,“妈,您的腿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李韵苓埋头吃早饭。
“我们搬过来也有段日子了,想跟傅染回依云首府。”
许容抬起头看向两人。
李韵苓沉下脸,“什么?”
傅染冷不丁明成佑会这样开口,事先也没经过任何的商量,明成佑慢条斯理地咬了口煎蛋,“妈,我们夫妻俩总要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是,在这人多不方便的,依云首府离这也近,再说我会经常住过来。”
明嵘没有插嘴,许容目光小心翼翼望向李韵苓,想看她怎么开口。
“不行,家里难得热闹,再说容容和老二也在,你们单独住一层还有什么不方便的?”李韵苓瞅着傅染,“小染,这是不是你的意思?”
“傅染不知道,妈,是我想回去。”
明成佑护着自个老婆。
李韵苓面色不悦,手里的匙子放在手边,“我想让瀚瀚跟在身边,马上容容的孩子出生,两个孩子也有个伴。”
“妈,看您考虑的多远,以后我们再回来不就是了,”明成佑抬眼,“再说家里不还有老二和许容吗?”
李韵苓知道明成佑的性子,她再怎样他也不会听进去。
见李韵苓不说话,明成佑笑着给她盛粥,“这就算答应了吧,来,孝敬您的,赶紧趁热。”
“你这死孩子!”李韵苓忍俊不禁,从明成佑手里接过碗。
许容握着筷子的手不由紧了紧,她看向身边的明嵘,见他微笑着在吃碗里的瘦肉粥,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果然,李韵苓在对待这个问题上,采取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许容越发觉得在明家如履薄冰。
傅染直到走进房间,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散,“怎么突然想到要回依云首府?”
“你不想回去吗?”明成佑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这儿多没劲,想要亲热也不能随时随地,看你晚上难耐时咬着嘴不敢喊出声,我多心疼。”
傅染不吃他这套,“好好说话。”
“跟瀚瀚回去吧,还是待在家里最安全。”
傅染转过身望向明成佑眼底,“既然知道这个家可能不安全,我们都走了,妈要怎么办?”
“目前为止,我只能将你和瀚瀚先送回去,这个理由最不会引人生疑,妈这边不能动,但我会尽量小心,所以隔三岔五我还要到这来。”
傅染抱住身前的明成佑,“确定了吗?”
“只是缺了个理由,为什么会这样做的理由。”
“也许萧管家那儿会有突破口。”傅染适当提醒。
明成佑在她头顶轻吻,“你只要看好瀚瀚看好自己就行,其余的事交给我。”
明成佑出去后,傅染在房间收拾东西。
许容敲开房间门进来。
“这么快收拾行李?”
“是啊,也没什么东西,有些衣服放在这反正还要回来过夜的。”
许容走到傅染对面,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妈对你可真好。”
傅染不动声色,“哦?这话怎么说?”
“先前我想回美国,妈是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
“容容,依云首府毕竟离这儿近,美国太远妈想照顾你都照顾不到。”
许容在卧室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怎么突然想到搬回去呢?”
“先前是因为妈腿不好,照顾起来方便,现在眼瞅着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们就这样搬走,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傅染和许容在房间待了会,许容来到楼下,李韵苓朝她招手,“怎么样?”
“妈,我跟小染说您腿还不舒服,说您想要他们多待些日子,可小染执意要走,这会在房间着急收拾东西呢,还说家里不是有保姆吗?实在不行再请个管家回来。说我也能帮帮忙,可我怀着孕她不是不知道,妈,要不我再上去劝劝她吧?”
原来方才许容是按着李韵苓的意思,让她去劝傅染留下的。
李韵苓闻言,气的面色铁青,欲要强撑起身,“她真是这样说的?”
“妈。”许容赶紧搀扶住她,“算了吧,傅染说是成佑的意思,她不过是听成佑的话搬回去。”
“好,居然用成佑做挡箭牌。”
李韵苓怒火中烧,抄起个茶杯砸向地面,“一个个翅膀都长硬了!”
“妈,”许容乖巧地倚在李韵苓身侧,“不是还有我在您身边吗?以后我肚子慢慢大起来,麻烦您的事情可多着呢,就怕您到时候最好我离开这。”
李韵苓神色稍缓,拉过许容的手拍了拍,“还是你最让我省心。”
许容展颜,李韵苓扭过头去看了眼许容。
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拢,李韵苓目光定在某处,傅染是怎样的性子她又不是不了解,就算是平常,她也说不出这种话,更何况是现在。
李韵苓多多少少也能看出傅染和许容之间的不对付,再加上之前的事,傅染怎么看都不是个傻到会当着许容的面说出那些话的人。
李韵苓瞅着身边的许容,她也才到明家没多久,却已在慢慢被腐蚀,慢慢被这豪门光环笼罩的人性都开始不真实。
李韵苓甚至能想到她以后的路,说不定会跟自己一样,说不定,还不如自己。
许容笑里藏着悲凉,身体的不适再加上心里的巨大压力,她越来越力不从心,可是没办法,她要为她和明嵘,以及孩子争出一条生路来。
而这条路,只能踏着挡在他们跟前的人,才能越过去。
明成佑将瀚瀚和傅染接回依云首府,佣人一早将屋子收拾好,傅染抱着瀚瀚在园子里等他,明成佑将车停入车库后回到母子二人身侧。
把手里简单的几样行李交给佣人,两人相携上楼,明成佑推开主卧的门,进去后二话不说仰躺在床上,“还是家里最舒服,床也舒服。”
傅染把趴在肩上睡熟的瀚瀚放入小床,明成佑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接通后几乎没说话,傅染起身回头,听到男人嗯了声,目光同她对上。
她走近时,明成佑挂了电话。
“谁啊?”
他手臂压在颈后,眼睛盯向上头的天花板,“一个客户。”
傅染伸手掐了把,“客户会这么神神秘秘的?明成佑,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呢?”
“哪敢啊,”明成佑握住她的手,“以后想掐可以,能不专门掐脆弱的地方吗?”
“你哪地方弱啊?”
她就在他腰际掐一把,用得着把她说成色女似的吗?
“我哪哪都弱。”明成佑随口开了句玩笑,但傅染看得出他心不在焉,“成佑,我们这样离开家里,二哥他们会起疑心吧?”
“起也好,不起也罢,事到如今,已经到了差一步就能摊开的时候了,有些事情被蒙着太久,掀开后的神秘感也会完全荡然无存。”
傅染躺到明成佑身侧,“也许,心里早就有过怀疑,却始终不肯相信罢了。”
这才是人性最最脆弱而无法改变的一面。
明成佑侧过身,将傅染捞进怀里,俊脸埋入她颈间后,在她耳边道,“我出去趟。”
傅染下意识抓住明成佑的衣袖,“小心点。”
他笑着凑回去在她前额亲吻,“别担心,一会就回来的。”
傅染看着明成佑走向门口的背影,他步子坚定,但傅染却多多少少看出了男人的犹豫。
明嵘从明家出来后并未直接去公司,后视镜映照出的脸满面均是肃冷,他想将许容送回美国,那样的话至少也能没了后顾之忧,可李韵苓这一关挡在跟前,硬生生将他的计划给切断。
明嵘收回神,眉宇间蹙起,倘若不是身边有许容,有些事原本都能捂得很好,也不会露出马甲,明家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各人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出些,他叹口气,每个人都有软肋,许容便是他的软肋。
车子一路来到栋灰白色的别墅跟前,明嵘径自将车开进去,客厅门口站着个高大的男人,“二少。”
“david,尸体被打捞上来,这件事听说了吧?”
“二少放心,就算找到尸体也不可能会有丝毫的线索,如果有人敢站出来阻碍您的路,您放心,我会一一替您铲平。”
明嵘脸色不由一凛,扫了david一眼后大步走进去。
他没有换鞋子,直接踩着光可鉴人的地砖来到客厅,有个中年男人背对他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男人也没有回头,直到明嵘越过茶几坐到他对面。
男人抬起头,身子陷入沙发后对上明嵘,“来了。”
明嵘轻应声。“嗯。”
这张脸,是李蔺辰的父亲,李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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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苏凉末并拢双腿,男人欺身上前,领口间露出的胸肌坚硬性感,她知道她想要活着出去没有别的法子,她似乎找不到占东擎丝毫松懈的地方,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第一次失败。
占东擎失去耐性,他将军刀抵在苏凉末两腿间,她整个人僵硬,越发不敢动。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就用力捅进去!”
苏凉末狠劲闭上眼,占东擎眼里闪过藏匿不住的烦躁,手里军刀毫无顾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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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将计就计,二十几年前的恩怨
偌大的别墅内,连一个佣人都没有。
平时几乎没人在这过夜。
“蔺辰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明嵘摊开两手,“没办法,这件事成佑不肯松口,上面压得很紧,我想要帮忙也是力不从心,可能还是要以绑架罪定案。”
“你都没有法子?”
明嵘下意识皱起眉头,“你有办法也不用让我出面。”
李老爷子闻言,脸色越发阴暗,“我就这么个儿子,先是出了场车祸,现在又要坐牢,蔺辰算是完了。”
明嵘掏出根香烟点上,透过薄雾袅袅看向对面的李老爷子,“我一再告诫让他别轻举妄动,是他自己按捺不住才会被明成佑这么给揪出来,说到底也是咎由自取。”
“明嵘,他好歹也是你堂哥。”李老爷子不悦道,缓了缓神,他翘起条腿,“我怎么忘记你现在不姓李,姓明了?”
明嵘倾起身,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内,“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说完,就要起身。
李老爷子敛起神色,“你坐下,是大伯语气不当。”
外头的david听到动静,推门而入,“老爷子?”
男人挥下手,david这才退回去。
明嵘瞅着门口的方向,身子重新坐回沙发内。
李老爷子名唤李培宁,是李家培字辈的老大。
“明嵘,现在蔺辰的事暂且就这样吧,即使以后出来,我这边在他身上也没什么希望了,前几年好不容易认回你,你父母知道后也总算能安息。”
明嵘手掌握成拳后撑起前额,“我查过当年的事,记录的档案里头确实说我爸妈所坐的车子刹车被人恶意破坏,发生车祸的时候您说明云峰也在场,所以料定这件事跟明家脱不了关系。”
“如果这是一起简单的车祸,我也不会想到明家,按照路边撞击的情况来看,你爸妈并不是当场死亡,由于车头撞毁严重,导致他们被困在驾驶室出不去,警方的结论也给出了,他们是被烧死的。”
明嵘用力闭上眼,这席话李培宁一早就跟他说过。
“我当时跟你爸正好在通电话,得知出事马上赶到现场,老远就看到明云峰站在车前,那时候车子里的火已经蹿出老高,明云峰在旁边站了会,居然就这么不动声响离开了。明嵘,我当时可都看在眼里啊!”李培宁每每想到那一幕,依旧老泪纵横。
明嵘没有太大的表情,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的一点点紧握起来。
“你爸妈走后,我本来打算将你接到家里,你那时候才出生不到一个月,可我去的时候,竟然得知你外婆去世以及你失踪的消息。我出动所有的关系几乎把整个迎安市都要给翻过来,也就是半年后,你爸妈‘意外’死亡的消息早就被遗忘的干干净净的时候,明家却高调放出抱养你的消息,那时候明家已经有了明成佑这个儿子,外人都说明家人心肠好,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是你,他要了你爸妈的命,又把你养在身边,而且每次从报纸上传递出来的消息看,他对你似乎并不比自己的亲生儿子差。”
这也就是李培宁始终没有怀疑明嵘就是自己亲侄子的原因。
“你没有证据指证明云峰,所以才有了后来抢孩子的事?”
“对,明家向来戒备森严,也只有那天,李韵苓和她的管家从娘家回来,好不容易将跟在后面的两辆车隔开,没想到车里面却有两个孩子,那管家拼命护住一个,后来才知道,被抢走的是萧管家的儿子。”李培宁娓娓道来,二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仿佛就在眼前。
明嵘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他站起身在李培宁面前踱步,“以后的事我自有安排,明家如今的堑堃在明铮手里,明成佑又有实力雄厚的mr,我只能以退为进。”
“就像当年那样多好,不费吹灰之力借助别人的手行动,还怀疑不到你头上。”
“你是说毁容案的视频和照片吧?”
李培宁点下头,“现在和当时一样,明铮那边要盯紧,最近他和罗家的y头走得很近,不能让他们成事,否则再多个罗家我们更难出手。傅染和明成佑那边,当年那样想尽办法都没能拆散,哼,眼瞅着她和蔺辰就要结婚,还以为能水到渠成。”
“这方面你就别再想了,”明嵘打断李培宁的话,“我想成佑可能起了疑心,一旦把目标确定到我身上,他应该很快会有行动。”
“你之前在mr做的几笔帐,被发现了没?”
“目前还没有,那时候做的很干净,”明嵘坐回沙发上,“本来以为能搞垮mr,如今看来,当初成佑被绑架敲诈去的十个亿肯定有猫腻。”
“你自己在那边要当心。”
明嵘再度掏出支香烟。
抽完后,他起身往外走,李老爷子在他身后道,“要不让david跟着你吧。”
“现在还不用,人多反而目标太大。”
明嵘拉开门走出去,李培宁几年前找到他说明来意后,明嵘尽管将信将疑,但科学的手段骗不了人,他确实是李家的人。
还是个孤儿。
明成佑驱车出去,跟况子在外面碰了头。
明成佑瞅了眼从况子车里出来的年轻男人,“行不行啊?”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明成佑朝那男人招下手,“来吧,上车。”
萧管家的家在一个小区里头,明成佑将车停稳后带着男人直接上去。
明家给她的薪酬高出外面的行情至少两倍,所以萧管家家里的条件不错,明成佑按响门铃,没多久萧管家便过来开门。
“三,三少?”
见到明成佑,萧管家满脸意外。
明成佑越过萧管家跟前往里面走,转身朝门外的人招呼,“进来吧。”
萧管家关上门,见明成佑带着男人已经来到客厅,房子不大,60平米,收拾得倒是干干净净,萧管家忙着倒茶,明成佑单手撑起下颔。
“三少,请喝茶。”
“萧管家,最近还好吧?”
她站在茶几前显得有些局促,“挺好的。”
想到之前的事,萧管家越发抬不起头。
明成佑没有喝茶,“萧管家,我们不是一直在帮你打听儿子的消息吗?现在总算找到了。”
“什么?”萧管家满面惊怔。
明成佑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按着当时的线索一步步摸过去,应该不会有假,他就是你的儿子。”
男人目光同萧管家对上,萧管家手掌轻掩嘴角,“不可能,不可能。”
“萧管家,你是高兴的反应不过来了吗?”明成佑盯着她面部变幻的神色,“找到儿子是好事啊。”
“你,”萧管家难以置信地摇头,“你真是钧钧?”
年轻男人反应很冷淡,他瞅了眼明成佑,“我对小时候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更别说是叫什么了。”
“对,我钧钧被抢走的时候哪里记得了事呢?”萧管家暗自说了句,可立马又觉得不对劲,如果他的亲生儿子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那……
她摇摇头,“三少,你现在就算随便拉个人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钧钧。”
“那简单,不是还有亲子鉴定吗?别的都能作假,血缘是骗不了人的。”
萧管家抬头瞅了眼男人,似乎有些动摇,明成佑仔细观察她脸上的神色,不放过一分一毫,“之前的事我也是在气头上,我妈也说了我几句,替你找儿子的事家里从未松懈过,这也是我妈的意思。”
萧管家嘴角轻颤,“谢谢夫人。”
“你别着急谢,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谢也来得及,况且这是我们明家欠你的。”
明成佑当即带着萧管家和男人去医院,结果不能马上出来,萧管家坐在车上有些魂不守舍,时不时看向坐在边上的男人,“你现在住在哪?跟谁住一起?”
“我家就在城郊,我妈说当年是在园区一带捡到的我。”
萧管家忍不住热泪盈眶,当时孩子被抢就在离园区不远的地方,明成佑透过后视镜盯着萧管家的脸,“我会催下那边的结果,你放心,就算不是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毕竟关系到血缘,不过听说亲子鉴定也会有假,像电视里头那些别有居心的人,现在这个社会弄张假单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明成佑将话点到即止,萧管家本想打个电话告诉给对方这件事,如今这样听来,也另有了打算。
拿单子的这天,是明成佑亲自带着萧管家去医院取的。
萧管家迫不及待看了结果,一阵晕眩后栽倒在地,居然靠着墙壁恸哭起来。
明成佑没有丝毫意外,萧管家半晌后方抹干净眼泪,“他人呢,我的钧钧在哪?”
“前两天是周末,今天他还在上班,”明成佑瞅了眼萧管家手里的东西,“结果怎样?”
“他是我儿子。”萧管家激动地紧紧抱着手里的鉴定书。
“那还哭什么?好事啊。”明成佑将她搀扶起身,“我先送你回去,待会再派人把你儿子接过来让你们聚聚。”
萧管家一路跟着明成佑往外走,她两条腿打颤,手里的鉴定书越捏越紧,直到将纸面掐出个洞来。
明成佑过去取车,“我送你回去。”
萧管家无地自容,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上来吧,反正顺路。”
萧管家坐在副驾驶座,她满心忐忑,半晌后才决定开口,“三少,对不起。”
“怎么了?”
萧管家重重吐出口气来,“您怀疑的没错,夫人的药是我下的。”
明成佑放慢车速,眼睛对上萧管家,“你一直在我妈身边,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管家瞅着手里的报告单,“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三少,我想见夫人,有些话想当面跟她说行吗?”
明成佑开车将萧管家带到明家。
许容坐在二楼阳台的沙发上,听到汽车喇叭声以为是明嵘回来了,探出脑袋却看到明成佑和萧管家。
她面色一喜,看来他们是将萧管家给找回来了。
许容穿着拖鞋回到房间,打开门后径自下楼。
在客厅看到萧管家,许容碍着先前的事没敢表现出太热情,“萧管家,你回来了。”
“二少奶奶。”萧管家眼底平静,李韵苓打开卧室的门,“萧管家?”
“夫人!”她大步上前,可碍着许容在场并未说太多话,“您的腿怎样了?”
“还能怎样,好不了了。”
萧管家目露愧疚,许容平时都待在楼上,这会见没她的事,索性转身上了楼。
明成佑将李韵苓搀扶进屋。
萧管家也跟进去。
李韵苓瞅着萧管家半晌,“成佑,你们?”
萧管家咚的直接给李韵苓跪下去,“夫人,是我错了,我对不起您。”
“怎么了?”
明成佑倚在书桌前,“萧管家,你还是说说你那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吧。”
“都是我鬼迷心窍,先前有人找到我,说知道我儿子的下落,问我要五万块钱,我心里着急,就给了那人,他说二少就是我失踪的钧钧,我也悄悄去做过dna鉴定……”
“结果出来,明嵘就是你儿子?”
萧管家忙不迭点头,“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李韵苓头疼地撑起脑袋,“难道,让你下药的也是他?”
说出这句话,李韵苓自己都觉得心惊。
萧管家摇摇头,“不是,二少爷并不知道这件事,我……我知道二少爷是钧钧后,就觉得您对他和容容不够好,那天我看到容容被您说,我知道她伤心,我也是一时心急。”
李韵苓气地接不上话。
明成佑冥思细想,“对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萧管家流着泪摇头,“对方说我是二少爷的亲人,应该帮着他,让我先别说破这层关系还让我继续留在夫人身边,以后肯定有帮得了忙的时候。”
“你们谋划得倒是好!”李韵苓怒不可遏,“萧管家,除去那件事外,我们明家还有哪里对不起你?”
萧管家羞愧难当,“夫人,对不起。”
明成佑手掌落向李韵苓肩头,“你跟明嵘的关系,他自己知道吗?”
萧管家摇摇头,“我没敢跟他说。”
李韵苓手掌按向自己的腿,“你跟了我三十年,没想到我最不设防的人,却偏偏对我下这番狠手。萧管家,我把你当自己人,平时什么话都跟你讲,你居然!”
萧管家垂着头,一动不动。
明成佑也顺势理清些思路来,萧管家将玉佩送给许容,平常对许容格外好,说到底,是有这层关系在。
“你真是糊涂啊,”李韵苓指着萧管家,“怎么会有那样巧合的事,云峰抱来的会是你的孩子?他说什么也会将这个孩子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你说你……”
明成佑弯腰将萧管家拉起身。
“夫人,我一心想找回钧钧,我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明成佑瞅了眼萧管家,满腹复杂。
直到萧管家走后,明成佑这才开口,“妈,这件事您先别透露风声。”
“不是已经找到钧钧了吗?我得当面问问明嵘,这件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明成佑眉头深锁,“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是我找人来故意演了出戏,没想到萧管家心里果然藏着个秘密。”
李韵苓吃惊,“没找到?”
“都二十几年过去了,时间越久越难找。”
李韵苓闻言,一张脸色越发的难看,“也就是说,明嵘还有可能是钧钧?”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妈,”明成佑抬头看向李韵苓,“你觉得是吗?”
李韵苓目光别开后定向某处,“不会,肯定不会。”
明嵘回到家时,明成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兄弟二人对视眼。
“成佑,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混顿晚饭吃。”
明嵘笑着走进去,“不回家老婆热炕头去了?”
“天天腻着也要换换花样不是。”明成佑调头看向电视。
明嵘拾阶而上,明成佑扭过去盯着男人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许容听到脚步声,打开门正好看到明嵘,她将他拉进房间,“我刚才看到萧管家了。”
“萧管家?”明嵘语调一低。
“嗯,是跟成佑一起回来的,我看她神色怪异,后来进了妈的房间很久才出来,我以为她是回来工作,可看来不像。”许容将方才看到的情况一一告诉给明嵘。
他揽住她肩膀走向前,萧管家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萧管家在他们手里,也不过是颗棋子,只不过这颗棋子还未派上用处,便生生被踢出了棋局。
“明嵘。”
她唤了声。
男人回神,“可能是萧管家回来看看妈的腿怎样,别担心。”
许容抱住他腰际,“我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似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觉得有事要发生。”
明成佑留在家里吃晚饭,餐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明成佑时不时跟李韵苓开着玩笑。
“妈,听说萧管家今天来了?”明嵘不动声色道。
“嗯。”李韵苓只轻应了声。
明成佑却接口道,“萧管家的儿子找着了,她过来刻意跟我们说一声。”
许容有些不明所以。
明嵘握着筷子的动作不由一僵,嘴角噙起抹笑来,“是吗,好事啊。”
“嗯,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找不回的。”
李韵苓看了眼明成佑,也未插嘴。
明嵘目光抬起同明成佑碰上,他话里的意思,明嵘也似乎听出来些,明成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有些事情,真到了明了化的时候。
明成佑吃过晚饭在家里坐了会才回去。
停好车出来,抬头看向二楼房间,灯亮着。
提起的脚步不由觉得欢快,明成佑大步上楼,小心推开房门看见傅染坐在书桌前,他进去后双手落向她肩膀,“瀚瀚呢?”
“保姆带去洗澡了。”
“让你儿子的裸体随便给别的女人看,小心将来儿媳妇找你算账。”
傅染抬起头,戴着副黑色边框的防辐射眼镜,“你小时候就不给人看了?”
明成佑朝她身边一坐,将傅染往里侧挤去,“我不记得了,待会你给我洗,我让你看个够?”
“我可不稀罕。”傅染别过眼,重新对上电脑。
明成佑将她脸扳回去,“多看看就稀罕了。”
“别闹,”傅染拨开他的手,“我刚才发现组数据不正常,你快帮我看看。”
明成佑顺着傅染的视线落向电脑屏幕,“哪不正常啊?”
“看不出来吗?”傅染指着其中一页,“这些往来的资金尽管做得很好,但还是有漏洞,以前怎么没查出来呢?”
明成佑手掌搂住傅染腰际,“睡觉吧,我想睡觉。”
“如今不查清楚的话,”傅染眉头紧锁叹口气,扭头望向明成佑,“关键我不知道还有多少糊涂账。”
明成佑手一伸,替她合上电脑。
他顺势抱起傅染往床边走去。
“我还没分析完呢!”
“女人,生活要有情调又忘记了是不是?别把工作带回家里来。”以示他的惩罚,明成佑将她重重抛到床上,他伸手摘去黑框眼镜,让傅染一双晶莹黑亮的眸子呈现于前。
“成佑,究竟有多少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明成佑封住她嘴里接下来要问的话,他也觉得疲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傅染似是感觉到他的排斥,她双手拥住明成佑的背部。
他一下下辗转印在她唇角处,然后脸便埋进她颈间,许久都不起来。
“成佑。”傅染抱住他的动作越收越紧,手臂几乎紧勒住明成佑的脖子。
他轻应了声,鼻息惹得傅染一阵痒意。
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明成佑脱着傅染的衣服,她刚洗过澡,睡衣扣子被一颗颗解开,男人手掌滑进去,顺着傅染白皙细嫩的肌肤轻抚摸,他起身将自己的衣服也全部脱去,然后抱着同样赤身的傅染。
她身上很暖,能给他需要的暖意和慰藉。
明成佑唇瓣贴至她耳际,“明天开始,可能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我很难想像,当兄弟不再是兄弟,母子不再是母子,朝夕相处的二十几年时间究竟算什么?”
傅染鼻尖蓦然一酸。
明成佑话里的怆然她不是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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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暴雨前夕
李韵苓坐在窗边,听到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
明嵘穿过客厅,也没吃早饭,在玄关处换好鞋准备出门。
“明嵘。”
李韵苓背对他喊了声。
明嵘神色间难掩着急,也未再换回鞋子,直接穿着皮鞋来到李韵苓身侧,“妈。”
“这么早去公司?早饭也不吃。”
“我在路上随便对付两口就成。”
李韵苓示意明嵘在自己身边坐会,“萧管家找回了儿子,过两天我想让他们来家里坐坐。”
“妈?”
李韵苓瞅着明嵘的侧脸,“萧管家承认了下药的是她,可我想毕竟她跟过我三十年,就当是一时糊涂吧。”
“妈,我不同意,”明嵘话语僵硬,“有了第一次就不保证以后还会有,这种人不把她交到警察局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
李韵苓垂首盯着自己的腿。
“萧管家有说为什么会下药吗?”
“可能是因为儿子被抢的事对明家有怨言,而且先前找了二十几年都没结果,心灰意冷。”
“就因为这样?”明嵘挑高眉头,“这种人还有什么好来往的,妈,您对她有情意,她却趁着您给她的这份信任害您,以后断了往来最好!”
李韵苓闻言,点点头,见明嵘要起身,她伸手拉过儿子的手,“明嵘啊,容容怀孕了你抽出时间多陪陪她,公司的事慢慢来,说什么都是老婆孩子最重要。”
“妈,我知道,我尽量。”
“妈平时对你们要求都太高了,明嵘……”
男人抬起头,瞅向李韵苓潭底,恰好许容从楼上下来,“明嵘,不是着急去公司吗?”
明嵘目光别开站起身,“妈,我走了。”
李韵苓转过身,看着明嵘大步穿过客厅的背影。
孩子们都长大了,不知不觉,不会再像小的时候那样,明嵘和明成佑总是绕着她跑圈,最后两兄弟撞到了一起。
尤柚拎着一袋子菜从外面回来,她垂着头,脚步很慢。
每天都不知道要做什么,翻开从前的书本,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尤柚,在家啊?”
有邻居经过,高声同她打招呼。
尤柚抬起头,“嗯。”
她回家的这些日子,不是不知道,有些流言蜚语经过好事者的传播,就像是瘟疫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我看见尤柚回家了,是坐的出租车。”
“啊?不会吧,李家那么有钱,先前回来不都豪车接送吗?”
两名邻居还未走远,便肆无忌惮将别人的生活当做饭后谈资,“什么豪车啊,还拖着行李箱呢,这尤柚打小学习好,我还以为这儿能有个金凤凰飞出去呢,可这会还没结婚就让婆家给赶出来,以后我得教教我女儿,做人还是踏踏实实的好,结婚嘛,首要门当户对啊。”
尤柚唇角勾起抹嘲讽笑意。
是啊,结婚还是要门当户对。
大步走到楼道口,尤柚走楼梯上去,今天爸妈都不在家,中饭要自己对付。
脚步走到一半后不由顿住,她抬首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
显然是等了好一会,李琛目光紧锁在尤柚身上,她转身要走,可想了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这儿是自己家门口,她还能躲哪里去。
“尤柚。”
她索性走上楼梯,省的又给别人看笑话,尤柚掏出钥匙准备进门。
李琛跟在她身后进去,尤柚将提着的东西放到餐桌上。
“为什么搬回来?”
尤柚坐到沙发上,“李琛,我们还是算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李琛话语带着隐怒,“我下了飞机直接往家跑,结果却被告知你带着行李回家了!尤柚,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我高攀不上,这个理由够吗?”
李琛脸色越发阴沉,“你以前怎么不觉得高攀不上?”
尤柚手里端着水杯,腕部颤抖,里头的水几乎要泼溅出来,“李琛,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离开你家,觉得很轻松也很自在,我不会再回去的,我一早就该认清,我们这样的家庭和你根本无法融入到一起。也怪我,想着给彼此个机会,却没想到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害了你?”李琛蹭地从沙发上起身,他绕过茶几走到尤柚跟前,“在我们家,难道让你觉得那么难吗?”
“不难吗?”她杏眸圆睁望向他,“是,可能在你眼里我过的很好,而且很充实对吗?”
李琛半晌没说话,他坐到尤柚身边,双手插入浓密的头发中,“既然这样,为什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尤柚手掌掩面,忽然觉得精疲力尽,她身子靠回沙发内,“我想留下,是因为我在乎你,在乎这段感情,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果然,爱情并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是你把它想得太复杂,尤柚,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搬出去。”
尤柚抬起头,看着男人扬起的下巴,目光逐渐转移到他脸上,“李琛,没用的,他们不能接受我是事实,不会因为不住在一起而改变,我得不到你爸妈的认可,就永远跟你走不到一起去。”
男人二话不说伸手将她拥紧。
尤柚泪水浸入他颈间,“李琛,我不是冲动之下有这样的决定,我不否认你对我的感情,可我真的好累,我们都放手吧好不好?”
“你觉得我能放得了吗?”李琛退开身,双手捧住尤柚的脸深吻。
唇齿间有咸涩的眼泪,尤柚紧紧咬住牙关将他推开,“这是我的决定,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别这样,”他亲着尤柚的前额,“我们之间不是好好的吗?”
尤柚摇头,“可我和你,并不代表我和你爸妈。”
李琛瞅着尤柚半晌。
她擦干净眼泪,“别让我对你最后的一点爱都消耗殆尽了,好吗?”
尤妈妈中午回来趟,才进小区就看到李琛的车子飞快开出去。
她焦急回到家打开门进去,站在客厅就能听到透过一层门板传来的哭声。
明嵘从外面回来,行色匆匆地上楼,许容才睡过午觉,“怎么了?”
“赶快收拾东西。”
“去哪?”
“搬到我自己的房子里去。”
许容越发不明所以,“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明嵘拖出个行李箱,将一些重要的物品放进去,许容也赶紧帮忙,收拾了些衣物和自己的东西。
“还有我的护照。”许容从抽屉内找出来,明嵘随手接过后丢进皮箱,“估计也用不上。”
“怎么突然想到要搬走?明嵘,妈能同意吗?”许容边跟着男人大步下楼,边问道。
明嵘自始至终都脸色绷紧,也没有回答她的话,李韵苓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到二人下楼,“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
“妈,我跟容容搬去外面住。”
“为什么?”
明嵘拉着许容的手走近李韵苓,“就想两个人住,我替容容找好了保姆,有人照顾,您放心吧。”
这话若放在平时,李韵苓定会勃然大怒。
明嵘也不等她斥责,攥紧许容的手走出去两步。
“等等。”李韵苓喊了声。
许容颇为紧张地顿住脚步,李韵苓瞅着二人的背影,“有空的话,常回家坐坐。”
明嵘目光望向李韵苓,“妈,您多照顾自己。”
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明嵘让许容坐进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后车子一路开出去。
李韵苓站在窗口,这个家里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许容看着后视镜内一道道后退的街影,“明嵘,究竟出什么事了?”
“你先在我安排的地方住下来,等我手里事情解决后,我马上带你离开迎安市。”
“是不是……”
“别多问了。”明嵘打断她的话,尔后一声不吭将车开到目的地。
许容来不及看屋内的布置及周边环境,她伸手挡在明嵘跟前,“别瞒着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明嵘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床边,“尤应蕊的尸体找到后,由于她之前在傅家生活了二十年再加上扯上个明家,还有跟范娴的死有关,警方对这个案子很看中,日前已经有线索,可能david很快会暴露,慢慢也会查到我身上。”
“什么?”许容大惊失色,双手不由攥紧明嵘手腕,“那我们走吧好吗?现在就走。”
“现在还不行,”明嵘揽住她肩头,将她按进怀中,“再等我几天。”
“你还想做什么?”
“总要把这边的尾巴都清扫干净。”
许容害怕地咬紧手背,明嵘随口安慰几句,“记住,这个家里面我只请了一个保姆,需要什么东西我都会买回来,你和保姆不到万不得已都别踏出这个屋子一步,说不定警方已经将注意力放到我身上,知道吗?”
许容忙不迭点头。
明嵘由于有要紧事要处理,逗留了没多久就离开别墅。
偌大的房子内,只剩下许容和新来的保姆。
她魂不守舍抱着个抱枕坐在客厅内,外面门铃声响起时,她猛然一惊,后背竟出了身冷汗。
保姆出去后马上回来,“二少奶奶,外面有警察找您。”
许容吓得怔了片刻。
“他们让我开门。”保姆见她不说话,催促道。
许容站起身,“我去看看。”
门口果然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许容强自镇定,“你们找谁?”
“明嵘在吗?”
“他,他不在。”许容两手伸进兜内,藏匿住不经意泄露出来的紧张。
其中一名警察目光自她脸上逡巡,“你是明嵘的未婚妻吧?一有他的消息希望你赶紧跟我联系,我姓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许容略有颤抖地接过,“你们找他做什么?”
警察讳莫如深道,“就是了解些情况。”
“他还没回来。”
“我们去公司找过他,但他并不在,你如果见到他的话希望你也能劝劝,让他能够尽快配合我们的工作。”
明嵘攥紧手里的联络方式,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两名警察相携离开,许容步子僵硬回到屋内,透过落地窗望向大门口,总感觉被无数双眼睛给盯着。
她拿起电话,想问问明嵘的情况。
保姆站在她身边,“二少奶奶,警察找二少是有什么麻烦吧?”
许容自然是不能说的,只含糊其辞点点头。
保姆赶紧提醒,“那您给二少爷打电话可要当心,电视上不都放着呢吗?说不定二少爷的电话已经被监控,你们说什么都会让别人给监听。”
许容拿起的电话急忙挂断,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些?
来来回回在别墅内踱步,一直到夜幕降临,保姆准备好了晚饭,按着这个时间明嵘平时应该回来了。
就算有事,也会记得打个电话。
可今天却异常的安静,许容偶尔在沙发上小憩会,就是为了等明嵘的电话。
“二少奶奶,吃晚饭吧?”
她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用筷子拨着米饭,“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到了晚上9点,还是没有明嵘的消息。
保姆将饭菜都给他留着。
许容做了整晚的噩梦,几乎没有阖眼,醒过来时天空才被撕出一道鱼肚白,万籁俱寂,许容赤脚走到窗边,花园内的树景全被蒙上层冰霜,寒彻心骨。
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惊得心跳漏掉好几拍。
几乎是小跑着过去,许容拿起电话接通,“喂,明嵘。”
“是我。”
许容眼泪刷得掉下来,“你在哪,为什么整晚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不起,把你吓坏了,容容,你晚上6点想办法到码头去等我,今晚有船的话,我们今晚就离开迎安市。”
“你知道吗,警察都在找你。”
“已经这么快了?”明嵘也来不及细想,“到时候我会手机联系你。”
“明嵘,我们走得了吗?”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
“走不了也要走,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先回美国,你虽然是我未婚妻但我做的事与你无关,到美国后找到你父母,孩子……”许容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夹带了沉重,“你不想要的话,拿掉吧。”
“明嵘!”她握紧话筒,“你居然说出这种话?”
“容容,我没得退路了。”
“不管怎样,我们一起走。”
明嵘叹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
两人许久沉默。
“容容,我得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许容心跟动作均是一紧,将话筒挂回去。
吃过早饭来到花园,要准备的东西事先都没有从皮箱里面拿出来,走时只需拎着便行。
雾气太重,她逗留片刻打算进屋。
“少奶奶。”门口有小心翼翼的声响传来。
由于隔得远看不清,许容踩着地面上前,等那张脸豁然出现在眼跟前,她吓得倒抽口冷气。“你?”
“我是二少的朋友。”
许容尽量藏匿起眼里恐惧,david自然以为她不认识自己,“我过来只想给您带几句话。”
“你,你说。”
“二少今晚准备带你走,但手里没有相对的筹码,您也知道现在明家已经对他起疑,走不走得了还要看天意。”
许容尽可能平静下来,目光对上david,“我知道。”
“所以,少奶奶应该也为二少有所打算。”
“你这话什么意思?”
david左右张望,见四处无人这才压低声音,“你们手里需要有个人,才能顺利离开迎安市。”
“谁?”
“能让明成佑束手束脚的人。”
话已至此,不需要再明说。
许容怔怔出神,盯着男人身后一片苍茫的景物。
“您想办法将她或者那个孩子带出依云首府,我保证您跟二少可以顺利离开迎安市!”
“真的?”
david点头,“我不会伤害别人,只是想借此拖延时间。”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依云首府我进不去,您想法子将人带出来就行。”
许容拿着包走出去,保姆还在厨房忙碌,她拦了辆车后直奔依云首府。
傅染这几天都在家,且一步都没有踏出过依云首府。
得知许容过来,傅染将瀚瀚交给月嫂后下了楼。
许容坐在客厅内,见到傅染,她站起身,“小染。”
“容容,你怎么有空过来?”
许容瞥向四侧,并未看到瀚瀚,“我成天闷在家里无聊,想着出去透透气给孩子先准备些东西,想到你是过来人有经验,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啊?”
“随便逛逛,反正现在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先坐吧,”傅染走到许容身侧,“你现在才几个月,买那些东西太早了。”
许容坐进沙发内,“先准备着嘛。”
保姆将新榨好的果汁端上桌,傅染拿起一杯递向许容,“新鲜的。”
她满腹心事,只想着今晚能不能跟明嵘安全离开。
视线垂落至平坦的腹部,许容收回神,“谢谢。”
坐了会,许容尽量使得语气平和,“瀚瀚呢?”
“睡着了。”
许容抬起腕部的手表看下时间,“今天天气真的不错,我们出去逛逛吧?”
傅染目光对上许容,安静而从容,“我手里还有不少工作要忙,这几天都积压了,马上又要月底。”
“再忙也要消遣,总不能逼着自己加班。”
“对了,听说你们也从家里搬出来了?”傅染转移话题。
“嗯,是。”
许容应了句。
“在这吃过饭再走吧,中午我让厨房多准备几个小菜。”
“成佑不回来吗?”
“他今天有事外出,可能很晚才会到家。”
许容闻言,心稍微一松,至少到晚上还有时间。但她丝毫不敢松懈,“前几天明嵘带我去家西餐厅不错,好像是新开的,要不我们午饭在那边解决吧?”
傅染嘴角不由噙笑,“今天怎么非要我跟你一起出去似的。”
许容脸上笑意不减,“以前那些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会很长,我想跟你试着好好地走近。”
傅染点头,“午饭还是在家吃吧,等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我正好也要带瀚瀚出去,到时候我们再逛街吧行吗?”
许容算了算时间,还来得及,“好。”
在依云首府吃过午饭,傅染让许容去客房睡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针一分一秒似乎是踏着她的心尖在滑动。
傅染关紧房间门,然后给明成佑打了个电话。
许容辗转难眠,索性起身下楼,看到瀚瀚跟月嫂在客厅,偌大的地方再没有旁人。
许容心一动,下了楼。
“二少奶奶没多睡会?”
“睡不着。”许容走到月嫂跟前,“瀚瀚真可爱,给我抱抱。”
“您还怀着孕呢,可不能抱孩子。”
“没事的,就抱一会。”许容双手伸出去,月嫂犹豫片刻,将瀚瀚递过去。
“容容。”傅染走下楼梯,笑着将她拉到一边,“胡来,你可不能抱瀚瀚。”
傅染侧过头吩咐月嫂,“带瀚瀚去洗澡吧,午后天气暖和,还能晒会太阳。”
“是。”
许容眼见瀚瀚被抱走。
两人坐着说了会话,许容瞅向客厅内的挂钟,已经显示下午两点。
她不曾落下过的心再度悬至嗓子眼,“小染,我们出去吧?”
傅染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时间,“好,我去看看瀚瀚洗完澡没,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许容不疑有他,跟着傅染上楼。
两人来到一间房前,傅染将房门打开,“瀚瀚?”
她示意许容走在前面,待许容脚步跨进去时,只觉背后被人轻轻推了把,紧接着是门锁关上的声音,许容这才看清这是间卧房,哪里有瀚瀚和月嫂的身影?
惊觉到不对劲,许容赶紧转过身,双手拍向门板,“小染,你做什么?放我出去!”
傅染的声音静冷中夹杂着温淡,“容容,你在这好好休息会。”
“你究竟什么意思?赶紧给我开门!”
傅染脚步退出门口,转身时,只丢给她一句话,“我们这是为你好。”
“让我出去!”
许容的声音随着傅染走远的脚步而落在身后。
许容急得眼圈通红,她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她可能连跟明嵘会和的时间都会错过。许容背部紧紧抵住门板,又转过身使劲拉了拉门把。
却依旧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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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结局月来喽。
照例滴呼吁喊个月票先,尽管这个月要完结,但前几个月有亲们这么支持,我已经觉得很圆满了。
还有昨天群里的亲们,可爱的小草莓,我今早点开群消息才发现你们坚持到凌晨才睡觉,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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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血色迷情(上)
时间争分夺秒而过,以前觉得一下午漫长而枯燥,这会却是眨眼的功夫。
许容拍得双手通红却依旧撼动不了这严实的门板丝毫,她焦急地在卧室内走来走去,手机落在包里,刚才上楼时包就放在沙发上。
明嵘这会说不定正在焦急地找她,万一联系不到可能会回家,到时候遇到警察可怎么办?
许容目光扫过屋内,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复古式座机。
她走过去坐在床沿,犹豫地不知该不该伸手。
说不定她说的每句话,都会被听去。
许容怔在原地,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david应该还在等着她出去,可从傅染方才的反应来看,难道他们已经有所察觉?
许容想了想,还是打算给明嵘个电话。
她拿起话筒,打定了主意手指便毫不犹豫拨通明嵘手机。
“喂。”
“明嵘。”
男人嗓音一紧,“你在哪?”
“我今天走不了了,明嵘你赶紧离开这。”
“你在哪?!”男人厉声打断她的话,“告诉我!”
“你别管我在哪,我让你快走!等你安定下来后再想办法联系我,明嵘,不管怎样我都会照顾好孩子,记住,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留。”
电话那头声音充满焦急,“容容!”
这时,一道声音不轻不重插入,“二哥,我是傅染。”
明嵘语调急促,“你?”
“容容现在在依云首府,放心吧她很安全,二哥方便的话过来将她带回去吧,容容怀着孕,还是待在自己家最舒心。”
许容握紧话筒,“小染,你太卑鄙了!”
傅染的笑声几不可闻,“二哥,容容今天来依云首府想让我陪她出去,是为了你吧?”
明嵘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许容这样跟自投罗网有什么两样?“小染,这些事都跟容容没关系,别扯上她。”
“是容容自己过来的,我只是看你没有陪着,我不放心,所以才让她在依云首府留会。”
许容赶紧打住傅染的话,“明嵘,你走啊!”
那边许久沉默,半晌后,挂断了电话。
许容心惊,知道傅染在外面,“你究竟想怎样?让他走!”
傅染没有说话,也把电话给挂断了。
听着对面传来的嘟嘟声,许容几乎崩溃,一下将电话砸向墙壁。
明成佑开车到家里,李韵苓神色焦急地在客厅里等他。
“怎么样?”
“没找到明嵘。”
李韵苓头疼的手掌按向前额,“那么,那边呢?”
“妈,我请人去查,总算得到些有价值的东西,”明成佑坐到李韵苓对面,“有个人可能知道些当年的情况,我正在让人把他带到迎安市来。”
李韵苓沉默着。
明成佑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去,“您为什么会觉得明嵘跟李家有血缘关系?”
“从你告诉我明嵘跟李家有资金往来,还有李蔺辰之前对小染的事后,我突然联想到二十几年前曾经轰动迎安市的一件大事。”
“什么事?”明成佑眉间紧拢,隐约觉得这件事可能会关系到明嵘。
“由于我们李家和李培宁家是远亲,再加上那次事实在是大,迎安市老一辈的都多多少少知道些,李培宁还有个弟弟,他跟未出月子的妻子死在一场车祸中,才出生的儿子随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培宁尽管多方寻找却始终没有结果。但是这种事谁知道呢,李培宁弟弟的东西全都归进了李培宁的手里,天晓得他希不希望这个孩子还活着呢?”李韵苓嘴角挑起抹讽刺,陡然想到明嵘,眼里又是一阵黯淡。
“所以您觉得,明嵘有可能是那个孩子?”
李韵苓点点头,“我忽然有这种想法,但又觉得有些讲不通,就算明嵘真是,你爸把他抱回来免他在外飘零,他没有理由还要回头对付我们明家。”
明成佑十指交扣后抵住前额,“妈,如果按照您的说法,明嵘跟李培宁可能早就已经相认,能让他倒戈相向的唯一理由,肯定和李培宁有关。”
“成佑,你赶紧想办法找到明嵘,有些事能遮掩就遮掩过去,毕竟是明家自己内部的事情,明嵘走得还不算远,是妈的疏忽,我还不想失去这个儿子。”
明成佑抬起头看向李韵苓,“妈,您有没有想过,尤应蕊的死……”
李韵苓似有逃避,“不可能。”
“如果尤应蕊的死和明嵘真有关系,又是为什么?还有傅染被推下楼梯,妈摔成植物人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李韵苓轻闭起眼帘,“别说了,成佑,先找到明嵘吧。”
“许容现在在依云首府,傅染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告诉了明嵘,现在就看看许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究竟占到多少。”
李韵苓无力地倚进沙发内,“要不是容容这y头做事情莽莽撞撞的,我们哪里会怀疑到老二的头上?”
“妈,有些事是注定的,就像老二,即使天衣无缝,可他坏就坏在了感情上,坏在了将许容带进明家。”
明成佑说完要起身,“我这就回依云首府去等着老二,妈您留在这,接到我电话之前别外出。”
李韵苓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您还是待在家吧。”
明成佑话音方落,李韵苓已经走到玄关处,准备外出。
明成佑将她搀扶上车,没多久便来到依云首府。
傅染抱着瀚瀚在客厅内焦急地踱步,听到喇叭声往外一看,总算缓口气。
“妈,您也过来了。”傅染迎上前。
李韵苓目光望向四侧,“老二来了吗?”
“没有。”
明成佑让李韵苓坐向沙发,“短时间内除非老二自己出来,跟踪的人被甩开了。”
傅染把瀚瀚交给月嫂,“你带去三楼,我没上来之前别下楼。”
“是,少奶奶。”
明成佑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别这么紧张,没事。”
夜色逐渐笼罩而来,很快依云首府花园内的景观灯自动一道道打开,犹如天然的屏障般挡住了屋内越发紧张的气氛。
保姆从楼上下来,“少奶奶,二少奶奶一直在喊着要出来。”
傅染没有答话,眸子透过落地窗直盯向大门口。
忽然,一道车头灯滑过玻璃,亮光闪出尖锐,明成佑眯起眼角,他侧过头向旁边的佣人吩咐,“去开门。”
“是。”
佣人朝外望了眼,灯光骤然停歇,不注意看的会以为只是路过的车辆。
李韵苓由于背对着,她转身看了眼,“是明嵘吗?”
明成佑淡淡吐出几字,“应该是。”
傅染默契地站起身来,她上楼将卧室门推开,里头漆黑一片,傅染随手把灯打开,许容快步冲来,脚步突然顿在傅染跟前,“他来了是不是?”
“对,在楼下等你。”
许容二话不说推开傅染出了门。
三步并作两步下楼,正好明嵘走进客厅,许容越过诸人扑进他怀里,“不是让你别来吗?”
说话间,眼泪浸湿了明嵘肩头的衬衣。
他手掌在许容头顶摩挲几下,目光却逐一扫过客厅内的众人。
明嵘拍了拍她背部,将她拥在怀里后往沙发走去。
许容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都8点了。
“明嵘,我们快走。”她手掌揪住明嵘的衣袖,脚步排斥向前。
“今天不走了。”他说完后在李韵苓对面坐下来。
“妈。”
李韵苓神色微微动容,“明嵘,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目光同她平视,半晌没说话。
明成佑和傅染也相继入座。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硬和窒闷,李韵苓一瞬不瞬瞅着对面的儿子,“明嵘,你能跟妈交个实底吗?”
“妈,你想知道什么?”他抬首,潭底是李韵苓所陌生的冷冽,她眼里的明嵘油嘴滑舌性子也极好,她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深沉的一面。
果然,明云峰手里的三个儿子都不是泛泛之辈。
“我想知道你和李家的关系。”李韵苓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
“你们应该已经查到了。”明嵘自始至终握着许容的手。
“那我是不是可以断定,你不是萧管家的儿子,而是李家人?”
许容目光不解望向身侧的男人,“明嵘,妈说什么啊?你怎么跟萧管家有关系,还有,又是哪个李家。”
明嵘没有回答许容的话,沉默足有半晌。
“是,我几年前就知道我和李家的关系。”
李韵苓仿若被重重一击,面色有些难看,语调不由扬高,“可你却一声都没有吭过,你究竟还想做出多少不利于我们明家的事?”
明嵘眼里藏匿些许复杂,他嘴角轻勾,又把话题丢回给李韵苓,“妈,能告诉我当初抱养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李韵苓张了张嘴,面对诸人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她不经意避开后看向远处,“这个很重要吗?当时云峰见到你,说是有眼缘就抱了回来。”
傅染同明成佑对望眼,这个理由根本说不通,明云峰那时候已经有两个儿子,再说明家会是那种突然发善心的地方吗?
至少傅染不觉得。
明嵘也不信,他冷笑声,旁边的许容满腹疑虑,可这时候没人会替她解答。
明嵘身子陷入椅背,“妈,您知道我亲生爸妈是车祸死的吧?”
“这个我知道。”
“当时汽车刹车被人动过手脚,还有人说在出事现场见到明云峰下了车,他没有任何施救,眼睁睁看着车里的人被活活烧死了。”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也包括李韵苓。
明成佑适时开口,“老二你有没有想过,二十几年前的事,我们都没有亲眼见到,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一定是什么。”
许容双手紧抱住明嵘的手臂,发现自己的身子却在抖,她紧咬唇肉一句话都没说,将脸枕在了明嵘的肩上。
“我知道,”明嵘垂首看了眼许容,尔后视线扫向李韵苓,“这件事,我不会全信,但是妈,”他目光灼灼,直逼得李韵苓不敢直视。“当时抱养我,肯定是爸的意思吧?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目的,但唯一能确定的,我的存在,是为了以后能方便明铮的进门吧?”
李韵苓难得的没有辩驳。
“迎安市哪个不知道我是抱来的?这是做好事,但最终目的却是为了掩护明铮那时候的私生子身份。因为明家的脸面,老爷子的声望,起初明铮也是以养子身份进门,有我这个例子在前,再有他,也不奇怪是吗?”
李韵苓哑口无言,明成佑看向李韵苓,真相被剥开,原来竟渗透着赤裸裸的残忍。
可能是从小就在优渥的环境中成长,明成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而明嵘虽然被捧得高高在上,养子的身份却始终压在他肩头。
李韵苓叹口气,“既然有些话要说开,好,我承认,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你爸将你抱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明铮,但是明嵘,从小你跟成佑一起长大,妈从未亏待过你。”
“这些我都记得,”明嵘答道,“但亲生的跟抱养的总有区别,妈,我不要求您做到一视同仁。但确实只有在不伤害成佑利益的情况下,您才会考虑到我是您儿子。当初老爷子将堑堃留给明铮,而我和成佑分别得到5,的股权,我知道总有一天握不住,果不其然,成佑回到迎安市后,您旁敲侧击要我让出股权,为的便是让成佑得已顺利重回堑堃。”
李韵苓神色疲惫,她的护犊之心,她不是不清楚,以前明嵘不说,她只当他全然不在乎。
明嵘伸手握住身边人的手,紧了紧,“但是妈,明家养了我二十几年,也让我衣食无忧地长大,所以对你……”
李韵苓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萧管家也说了,那件事和你无关。”
明成佑站起身,背光而立,他走了几步,只觉心情愈加沉重。
李韵苓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萧管家为的不仅仅是许容,明嵘在明家遭受的待遇,是她打小看着过来的,一旦得知那是自己的‘儿子’,不相干便成了仇恨,再加上一直在眼皮子底下看到却不得不因为她的主仆关系而纵容,后来爆发了,才会让她萌生那样的心思。
“那么,我的腿呢?”明成佑问道。
“我将你得心脏病的情况告诉给李培宁,他借着跟傅家的关系让李蔺辰刻意接近小染,觊觎的自然是mr,你腿上的药,是在被推进手术室前,李培宁买通了一名护士混着别的药水给你打进去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怕你有存活的机会。”
李韵苓眉头紧锁,“明嵘,你既然对你爸妈出车祸的事将信将疑,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付明家?”
“妈,有句话是您自小教我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傅染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李韵苓闻言,有些难以置信,明成佑也目带犹疑。
傅染来来回回将事情理清楚,尔后插嘴说了句,“二哥,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明嵘抬起眼帘瞅向傅染。
“您能瞒着我们几年,足以见得你心思缜密,自然也不会完全相信了李培宁的话,如果仅仅因为猜测而对付明家,更甚至想要成佑的命,说不过去吧?”
明嵘笑了声,目光黯淡下去,“看来真瞒不过你的眼睛。”
“你一不为钱,二也不完全为了报仇,你究竟想要什么?”
明嵘却闭紧了嘴唇不再回答傅染的话。
许容害怕地偎向他,明嵘捏着她的手背,“吃过晚饭了吗?”
“他们不放我出去,我就不吃。”
明嵘抬头看向傅染,“给容容煮碗面吧,我不想饿到她。”
陡然变软的语调,似乎同方才的明嵘又是判若两人。
许容眼眶潮湿,“我不想吃。”
“不想吃也要吃,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了。”
傅染起身去厨房煮面。
李韵苓心里更是觉得难受,毕竟一手带大的儿子,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明嵘,回头吧,趁着还没有铸成大错。”
“我错得还不够大吗?”明嵘仿若在自言自语,“当初推范娴下楼梯的是尤应蕊,而造成她重伤的是david,他是李培宁身边的一条狗,那条狗当时却跟着我。我在云水千山用别人的名字买了房子,所以尤应蕊进去时,才会有vip通行证。”
“竟然真是你!”明成佑怒不可遏,冲过去一把拉住明嵘的领子挥出拳头,李韵苓惊呼出声,傅染端着面碗走进客厅。明成佑看到她的身影,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傅染看到两兄弟剑拔弩张的样子,也没有听到方才的话,她将面碗端到许容跟前,“吃点吧。”
许容眼泪忍不住滚落出来,她盯着跟前的傅染,喉咙口犹如堵住棉花般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真的吃不下。”
明嵘端起碗,用筷子卷住面后送到许容嘴边。
她张开咬进去,热气腾腾的面条氤氲了彼此的视线。
明成佑跟着傅染坐回沙发内。
屋外又有人进来,一名年轻的男子身后跟着个中年男人。
男子将他带到明成佑身侧,“三少,就是他。”
“你是李家以前的司机?”
明嵘将碗交给许容,转过身望向那名中年男人。
“是,是的。”
“你当年在李家做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干了?甚至消失了二十几年?”明成佑问道。
“那年李家发生起车祸,我怕牵累到自己,连夜就离开了迎安市,连当月的工资都没结算。”
明嵘听出男人话里的蹊跷,“既然是车祸,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特别清楚,二少爷本来说好第二天要用车,带着正在坐月子的少奶奶说是去医院,我一早就擦好车子等着他们出发,大少爷却说他有要紧事要出去,非让我开车载他。我事后才知道,二少爷是自己开得另一辆车,当我们得到消息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火势冲天,熏得山边的石壁都成了黑色。”
明嵘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你看到当时还有别人吗?”
“很多人都围着,还有的用车上的水救火,可是没用。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而且当天我跟大少爷说过,车子是二少爷一早订的,可他抽了我一巴掌,说我瞎了狗眼,而且凑巧的是家里当天都需要车,我载着大少爷出去时,就留了最后的一辆给二少爷。”
明嵘脸色铁青。
许容双手自身后按住他颤抖的肩膀。
“老二,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明嵘目光对上明成佑,“这也不过是你找来的人,你们的片面之词而已。”
“明嵘,”李韵苓在旁规劝,“妈不想你再错下去,以前是妈不对,我会尽力补偿。”
明嵘转过身,拍了拍许容的手。
明成佑挥手示意,“把他带回去吧,记住答应他的事,给他一笔钱,并保证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是。”
“明嵘,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李培宁的事,你应该和成佑联手,让李培宁得到应有的下场。”李韵苓再度劝道。
明嵘看向李韵苓,“还来得及吗?”
李韵苓神色一松,“当然来得及。”
“妈,”明嵘唤了声,他走到李韵苓身前,却突然一把将李韵苓拽起,她察觉到有东西顶着自己的脑门,余光一瞥,吓得魂飞魄散,“明嵘,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明嵘三两步回到许容跟前,“别怕。”
“明嵘,你这是做什么啊?”
“把妈放开!”
“成佑,我知道你今天不会让我离开依云首府,但我还有事必须要处理,我把妈带走,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一根毫毛,”他侧首盯向旁边的许容,“我把容容留在这,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
“我不要,”许容拽紧他的手臂,“我要跟你一起走。”
“容容,你听话。”明嵘意味深长盯着她,许容眼泪就这么肆无忌惮往下掉,明嵘单手胁持李韵苓,另一手往许容背后推去。
她趔趄向前,傅染赶紧将许容搀扶住。
明嵘往后退了两步,“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把妈放下来并通知你在哪。”
男人的视线从明成佑脸上别过,转而紧盯向许容,“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开始新的生活把孩子打掉,我不怪你。”
在场的人听了这句话,心里皆是一沉。
莫名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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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她两手垂在身侧,手掌触及到口袋内的硬物,趁男人不备,苏凉末伸出手。
占东擎却先她一步,他大掌拽过苏凉末手腕将她从床上拖起来,她趔趄跟着他的脚步,男人将她仰面按倒在餐桌上,精心摆放的食物被占东擎挥手扫开,五彩斑斓颠覆的色彩落在地面。
她两条腿垂挂,由于被按在桌角,头部没有支撑物,整个身体只有上半身躺在桌上,墨发几乎紧贴至地板,男人手掌卡住她脖子,“说,谁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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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血色迷情(下)
李韵苓毫无畏惧,却满心地焦急。
“明嵘,你想去做什么?”
“妈,对不起。”明嵘淡淡说出句话,手臂勒住李韵苓将她向门外带去。
许容大步上前,“明嵘,别这样,既然妈跟成佑将话说到这份上,你别再坚持了好吗?你赶紧回头吧,顶多坐几年牢我等你回来。”
明嵘带着李韵苓已经走出客厅,“成佑,替我看好容容。”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依云首府的门外,汽车传来发动引擎的声音,许容大步跑出去,冷风抚面,如一道道冰锥刺入骨中,她握紧双掌朝消失的方向喊道,“明嵘!”
傅染跟明成佑站在她身后,傅染收回视线,“他会不会去找李培宁了?”
“我得想法子赶在明嵘之前,要不然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许容急得泪流满面,她拦在明成佑跟前,“求你将他好好地带回来好吗?他欠你们的,我以后跟他一起慢慢还。”
明成佑跟傅染嘱咐几句后要走,许容却仍旧挡在他身前,“他不是真想将妈胁持,而是没办法……”
傅染将她拉开,见明成佑脸色越发铁青,“当心点,快回来。”
明成佑冲她点点头,大步朝车库而去。
明嵘发了疯似的开车穿梭在马路上,李韵苓坐在副驾驶座,男人的枪就放在仪表盘上,李韵苓双手被领带绑着,侧首盯着明嵘紧绷的俊脸,“明嵘。”
“妈,您什么话都不用说。”
“妈错了,”李韵苓身子紧挨向椅背,“命运总是喜欢跟我们开不同的玩笑,我一昧偏心成佑,让你们都将老大当仇人似的对待,到头来,明铮却才是我亲儿子。明嵘,你原谅我。”
“我没怪你。”明嵘目光紧盯前方,头也不回道。
李韵苓轻叹口气,夜色如墨,走得又是小道,万籁俱寂,耳边连一点点的风声都听不到,枪边上的手机响起,明嵘接通后拿到耳边,“喂,大伯。”
“今晚可能走不了,我待会要过来,您帮我安排个时间,明天也行。”
那边有说话声,但李韵苓听得并不真切。
“嗯,就我一个人,容容在明成佑手里,我不打算过去,省得暴露。”
挂完电话,明嵘在距离李家不远的地方将车子停下,他解开绑着李韵苓的领带,“妈,您下车吧。”
“明嵘,你究竟想做什么?”
“容容这个人很简单,您也看到了,她想学着在明家生存,却总是弄巧成拙,妈,如果她想留着孩子的话,您一定帮我照顾好她。”明嵘声音微变,李韵苓眼眶湿润,“这种事应该由你自己去做,容容和孩子最需要的是你。”
“妈,还记得小染先前在依云首府问我的话吗?她说我一不为钱,二也不完全为了报仇,我究竟想要什么?”
李韵苓也百思不得其解,屏息等着明嵘的回答。
“我让自己一步步走进李培宁设好的局里面,不管他说的话是不是当年的真相,我都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妈,很多事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你说我还能回头吗?我让自己泥足深陷,只为李培宁的一个信任,让他以为我已经深信不疑,如果不是我把容容接到迎安市,如果不是小染他们怀疑到容容,说不定更多的事还会就这样发生。我把话说到这儿,您还能原谅我吗?”
李韵苓半晌没说话,明嵘单手握紧方向盘,“这样也挺好的,若不是容容的出现打住了我的计划,我可能现在还在做着我认为对的事,妈,我也很累。”
李韵苓鼻尖止不住酸涩,“老二,为什么会是你啊?”
明嵘苦笑下,“妈,您下车吧,我这就给成佑打电话。”
“明嵘,跟我一起回去吧。”
明嵘拨了个电话,告诉对方大致的方位,他下车后绕过车头来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将李韵苓拉下车。
“明嵘!”
男人回过头瞅了眼李韵苓,尔后头也不回开车离开。
李韵苓追上前两步,明嵘的车子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李韵苓站在原地等明成佑,不想却有一辆车缓缓接近而来,待停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拽进去后车轮飞速滑出。
明嵘驱车来到李家,李培宁坐在客厅内等他,明嵘推开车门之际将仪表盘上的枪揣在腰际。
他匆忙走进客厅,却只看到李老爷子一人,明嵘心有怀疑,“david呢?”
“他出去办事了。”
李培宁手里捧着个茶杯,“不是说好今天走吗?”
“容容还在他们手里。”明嵘坐到李培宁对面。
“不就是个女人吗?今后有的是机会,我会安排她也过去的。”李培宁不以为意,目光盯向明嵘,“关键是你,你现在可是我们李家唯一的希望。”
“大伯,您之前不是说我爸妈死之前给我留了一笔钱吗?我现在想带走。”
“大伯说好会给你,等你到了那边,我想办法给你汇过去,”李培宁吹了口茶叶尖儿,“你爸妈过世后,人心涣散,公司基本上也垮了,我不忍心让你爸的心血付之东流,想尽办法才将公司重新弄起来,明嵘,李家以后可还要指望着你。”
“放心吧,”明嵘抬头看向李培宁,“大伯,您以后可要当心着明家。”
“这话什么意思?”
“成佑做手术时被人打针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还有有关李家的种种似乎也已调查清楚,我想接下来您会有不少的麻烦。”
“什么?”李培宁脸色一惊,手里的茶杯颤抖,“怎么会查到李家的头上?”
“大伯,您很怕吗?”
李培宁垂下眼帘啜口茶,“明嵘,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纸包不住火,我来只想问您一句话,我爸妈当初的车祸您参与了多少?”
李培宁掏出烟点上,知道明嵘这样问肯定有原因,“是不是明家跟你说了什么?明嵘,你可别相信。”
“这样跟您说吧,大伯,我知道蔺辰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可不断了您对您儿子的念想,您又怎么能够全心全意为我呢?他那场车祸不过是意外而已,至于说是因为明成佑的中途加入而翻得车,里头也有我帮了这么一点点忙。”
“你!”李老爷子一口气忍不住,“明嵘,你存的什么心思?”
“我怎样的心思您还不懂吗?”
李培宁盯着明嵘半晌,继而冷冷笑道,“好,好,说到底我也被你给摆了一道。”
“若不是你觊觎明家的财产,李蔺辰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说话间,外面有声音传来,李培宁看到一道车头灯打来,没多久,david带着李韵苓进入客厅。
明嵘目光越过李培宁头顶。
李培宁回头瞅了眼,皱起的老脸不由笑开,“我也是怕你走的时候有麻烦,这不,请明太太过来坐会。”
明嵘面无神色,david推了把李韵苓,她脚步趔趄向前,站稳后拍了拍自己的肩头,“这就是你们李家的待客之道?”
李培宁朝david挥下手,男人点头后守到一边。
李韵苓径自向前,也不待李培宁开口,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明嵘目光自几人身上逡巡,自然也想到方才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大伯,我都不打算走了,您还是把她请回去吧。”
李培宁半开玩笑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明太太,就委屈您在这待着了。”
明嵘从口袋里掏出支烟,打火机开开合合,“既然这样,大伯,有些事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
李培宁脸色一沉,“蔺辰的事,我倒是真没想到你在里头搅浑了一滩水。”
明嵘深抿口烟,眯起眼睛没有答话。
李培宁拿起旁边的拐杖放在掌心内摩挲,“这是蔺辰腿刚恢复的时候在家用的,明嵘,我一直喊你明嵘,是因为从来也没想过把你当李家人来看,到了今时今日,你在我手里也没了价值,同样的,我在你手里也一样。我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爸妈的事,想必你现在也知道不少,我也不否认,但也不会承认,再说没有确凿的证据谁能定得了我的罪?”
明嵘透过吐出的一个个烟圈望向坐在对面的李培宁。
david就守在李培宁身后,明嵘倾起身将烟头掐熄在烟灰缸内,见他有所动作,david一把手枪快速顶住李韵苓脑门。
明嵘坐回去,笑了笑,“你们未免也太紧张了吧?大伯,您不是合法的商人吗?居然还有这种玩意。”
“以备不时之需嘛。”
明嵘翘起条腿,“让他把枪收回去,要是走火了怎么办?”
李培宁朝david挥下手,男人虽然收回动作,人却依旧站在李韵苓身侧。
明嵘冷笑,“你不会妄想用她来威胁我吧?”
“我知道你也恨明家,但许容在他们手里,我到时候用明太太去换,你说明成佑会不会同意?换了个筹码的话,你还能这样同我说话吗?”
明嵘点点头,“说说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吧。”
“明嵘,大伯真是在为你考虑,你要是能一走了之多好?”
明嵘调头看向李韵苓,“你这样想方设法对付明家,还有个目的是吗?你有一份重要的资料据说在老爷子手里,他死后,你更加处心积虑,生怕有天东西会曝光。”
“你知道?”
李韵苓微吃惊,这件事竟连她都被蒙在鼓里。
“我有一天进过老爷子书房,无意中他打开保险箱时我看到了。”
“那东西现在在哪?”
明嵘但笑不语。
李培宁铁青的脸色逐渐舒缓,嘴角强忍着勾起抹笑,“明嵘,说到底也只有我们是自家人,李家好了,今后还不都是你的?”
“大伯,你放心好了,这东西老爷子没有拿出去的意思,说是跟李家毕竟是远房亲戚,他才想法子压下来的。”
李培宁再也笑不出来,明嵘却拉开唇瓣,“你说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老奸巨猾的狐狸也有被人玩在手心里的这天?”
“明嵘!”李培宁喝断他的话,“那东西,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
李培宁神色怪异,忽然又笑出声来,“david,送明太太和明嵘出去,我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我还是要为你留条后路。”
明嵘见david把枪再度抵向李韵苓,“走吧。”
他心里明白,李培宁话里的后路便是死路。
只有他和李韵苓都死了,那份资料才失去了重见天日的可能。
李培宁不傻,都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十有八九资料是在明嵘手里的。
“大伯,”明嵘眼见李韵苓被揪起身,“您不想要回您的东西吗?”
李培宁皮笑肉不笑,“有些东西藏得别人找不到,也挺好的。”
“可要是别人有意再翻出来呢?”
李培宁盯着明嵘半晌,“东西在哪?”
“你跟我走一趟吧。”
李培宁目露犹疑,明嵘见状说道,“你把我妈留在这,实在不行,就照你说的去跟明家交换也行。”
李培宁犹豫片刻,“还是辛苦明太太再跟我们走一趟吧。”
依着他谨慎狡猾的性子,哪里肯只身一人跟着明嵘。
明嵘跟李韵苓被带出李家,车子开在道上,david坐在明嵘身侧,李韵苓则紧靠车门,男人手里的枪抵在明嵘腰际,司机按着他所说的地点正开过去。
道路越来越偏,david望向车窗外,“干爹,要不您先回去,我带着他去找。”
李培宁猜忌心重,自然不肯将这么重要的事交在别人手里,“你一个人还看不住他们吗?”
david闻言,便不再开口。
车子约莫半小时后才来到目的地,是在半山腰的一座屋子前。
明嵘率先被推出去,李培宁抬头瞅望,周边整个都是静悄悄的,偶尔有惊鸟飞过头顶,他看了眼李韵苓,“david,你们待会在屋子外面等着,千万要看住她。”
“放心吧,干爹。”
李培宁跟着明嵘进去,david也将李韵苓带向前。
明嵘从压着的地毯内找出钥匙,转动锁芯时发出的吧嗒声异常清脆,李培宁走到david跟前吩咐道,“记住,待会我如果出不来或者听到异样,你带着明太太先离开,去明家换回许容,要是我有个什么不测,就让我侄儿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我陪葬。”
这话自然是说给明嵘听的。
明嵘推开门径自往里走,李培宁让david守在门口。
在二楼取出个资料袋交到李培宁手里,他迫不及待打开后仔细翻看,确定是自己要的东西,他掏出打火机当场烧毁。
明嵘脚步往后退,李培宁眼疾手快掏出兜里藏着的枪对准明嵘,手里才要有所动作,却听到外面一阵异响传来。
“出去。”
明嵘放慢脚步向外走,来到门口,李培宁用枪顶住他,“开门。”
明嵘打开门,外面却并没有李韵苓和david的身影。
李培宁不由慌张,跟在明嵘身后走出屋子,他意识到不对劲,推着明嵘来到车前,发现司机也没了踪影,“赶紧上车。”
明嵘坐进驾驶座,李培宁示意他开车。
车子离开半山腰,在一个路口转角处有好几辆车子挡道,李培宁拔高音调,“快,调头。”
“这儿是下山的必经之路。”明嵘却显得异常冷静,李培宁枪口朝他顶了顶,“退回去!”
明嵘一脚油门,车子如野马般乱闯,他猛地踩住刹车后抬头,为首的车前站着个男人,是明成佑。
“为什么停车?信不信我真的开枪?”
明嵘指了指后视镜,“你还能走得了吗?”
李培宁探过去一看,两边的路都被包围起来,他爆了句粗口,双方对峙了许久,直到后面的车子开到明成佑跟前,李韵苓不顾劝阻下了车。
david也被反绑着丢在边上。
李培宁收起手里的枪,“下车。”
明嵘离开驾驶座,明成佑倚在车前,“呦,李老爷子。”
“三少,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李培宁笑着站在明嵘身后,“有话好好说。”
明嵘立在山崖之间,脸上的冷笑跟嘲讽昭然若揭,他朝着明成佑说道,“在容容随身携带的包内有一份资料,是有关李家背地里那些肮脏的事,成佑,我给你这个报仇的机会。”
“你,”李培宁恼羞成怒,“你居然骗我?”
说话间,他手按向腰间,明嵘一脚踢过去正中李培宁手腕,才拿到手的枪飞出去,砸在石壁上后滚滚落入深渊。
李培宁脸涨成猪肝色,情绪稍稳后笑道,“你们报警好了,随便警方怎么处置我,”他靠向明嵘,压低声音,“你问问david,他到时候一口咬定的主谋是谁?”
明嵘居高睇望李培宁神色间的得意。
“干爹!”那边,david喊了声。
李韵苓揉着被勒破皮的手腕,“明嵘,你赶紧过来,至于李培宁法律会惩罚他,容容还在依云首府等你回去,快过来。”
李培宁到了这步也打算破罐子破摔,再说凭借李家的关系,哪怕东西曝光后顶多也是坐上几年牢,再加上减刑的话,忍忍挺过去还算容易。
最重要的,是离开这回到自己的地方。
“我跟你们走,有话好说。”李培宁说着,提起脚步上前。
明嵘神色间一闪,突然伸手拉住李培宁的领子将他揪回来,李韵苓大惊,“明嵘,你做什么?”
“他如果真的能够得到制裁的话,就不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当年的车祸就算那个司机出来作证,又能说明得了什么?”
“明嵘,”李韵苓知道他的想法,赶紧劝阻,“就算得不到公平审判,你也不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那样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听妈的话,赶紧跟我们回家。”
李培宁挣扎,“放开我。”
明嵘掏出事先藏好的枪,之前david出发时粗略检查过,若不是他藏得好,早就被搜去了。
李培宁感觉到太阳穴传来的冰冷,吓得一声不敢再吭。
傅染带着许容匆忙赶到,许容看到这场景,几乎站不稳脚步,“明嵘!”
男人抿紧唇瓣没有应答。
明成佑倾起身上前,明嵘拉着李培宁退到车门一侧,“老二,别犯糊涂,上辈子的事总会有个解决,你把李培宁交给我,我保证让他老死在监狱内。”
明嵘目光对上明成佑,“是我自己无法回头,也不想再回头。”
“明嵘,别这样。”许容吓得直哭,“你回来,你说过将来有了孩子要将他带在身边,这个孩子我一定会要的,你别丢下我们行吗?”
“容容,”明嵘坚毅的神色被暗光隐退,“你跟小染先回去。”
“我不走!”许容上前两步,“我们还能回头,为什么就不能走回去呢?明嵘,有我陪着你,哪怕你坐牢我也等你出来,以后家里还有妈和小染,她们都会帮我一起照顾宝宝。”
许容走过去一段路,明嵘打开车门,李培宁趁机挣开他的手,明嵘一枪打在李培宁肩膀,将他整个人推进后车座,“容容,别过来!”
许容被这阵枪声吓得怔在原地,她双手捂住耳朵,“明嵘你别吓我,别再错下去了!”
李韵苓急的眼泪掉出来,“明嵘,妈原谅你,你赶紧回来!”
明嵘望出去的目光分外模糊,今晚月色犹如涂了一层瑰丽的血,明嵘嘴角颤抖,半晌后方说出一句话,“妈,对不起。”他看向许容,视线一寸寸移至她腹部,“容容,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说完后,头也不回坐进车内。
李培宁按住肩膀,整个手掌都是血,“你,你想做什么?”
明成佑示意两边的车都将明嵘围在包围圈内,明嵘发动引擎,目光森冷透过内后视镜落向李培宁,“你说我爸妈是被活活烧死的是吗?”
“你想做什么?放我出去,救命啊!”
“大伯,这么多年过去,你有没有问过我爸想不想你?”
“疯,疯子!”
“今天,我也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明嵘猛地调转方向,一脚踩着油门轰出去,面对的方向竟然是设有护栏的悬崖边,车子飞速向前,前方黑暗被劈开,犹如一道巨浪袭来,明嵘眼里淬有血色,他盯着后视镜,看到紧紧追过来的许容。
眼里一阵湿润,明嵘紧咬牙关,车子哐当撞出护栏,向着万丈悬崖下方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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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嵘!
许容的一声凄厉瞬间撕破山谷间原有的寂静,她小步冲到被撞毁的护栏前,下方什么都看不见,许容魂不守舍对着山谷喊,“明嵘!”
李韵苓率先来到她身侧,傅染和明成佑也赶紧大步向前。
砰!
山谷底下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爆炸出来的火源将周边的杂草树木顷刻间点燃。
“不!”
火势呈燎原之姿,熊熊燃起的苗子倾吐了人的视线,许容急火攻心,眼前一阵晕眩袭来,猛地向前栽。
幸亏身边的李韵苓适时拉住,这才将她带回安全区。
明成佑让人过来将许容抱到车上,“妈,您赶紧跟她一起回去,我和傅染在这守会。”
尽管知道没有可能,但再渺茫也总比直接放弃来的好。
傅染倚在明成佑跟前,方才的一幕至今还令人心有余悸,在场的大部分人下去搜救,明成佑表情严肃盯着山底下冒出来的红光。
半晌后,他折身往回走。
“成佑。”
“你待在这,我去找找看。”
“不,我跟你一起去。”
明成佑没有再执意,他拉起傅染的手顺着山路而下,这儿有便道,是爬山爱好者为逃避门票而自行踩出来的一条路,傅染跟在他身后,两人穿过荆棘,后头跟着的人打着手电,斜伸出来的枝桠犹如一双双张牙舞爪的手。时不时会勾到衣服,划到裸露出来的皮肤,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才来到谷底。
明嵘的那辆车还在燃烧,火势缠绕住旁边的树木,烧到最头顶的地方,所幸风不大,慢慢也在呈现偃旗息鼓之势。
明成佑站在原地环顾向四周,不少人围在车边,并不能看到里头的情景,但两边的车门都敞开着,车头因重力而严重变形,整辆车是倒栽而落的,后车座方向能看到一半挂在车门外的人形。
明成佑目光掠过,伸手捂住傅染的双眼。
她转过身,两手紧紧抱住明成佑。
“三少,还要继续吗?”
傅染听到男人坚毅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继续。”
短短的两字,却异常冷冽和坚定。
身后的男人将手里的望远镜给他,明成佑拉着傅染站到旁边,没多久,有火警和搜救队也加入进来,傅染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块跟明成佑向前走,他拿着望远镜调试好焦距后一点点搜索。
傅染安静地跟在旁边,也没有说过一句让他放弃以及不可能的话。
脚底下被藤蔓绊住,傅染不小心往前栽,明成佑揽住她的上半身,“坐会吧。”
捡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谷底雾气湿重,明成佑脱下外套搭向傅染肩膀。
她揉着扭伤的脚踝,目光紧紧盯向正被扑灭的火源。
傅染侧过头去看着明成佑的侧脸,他视线胶着在某处,她试着唤了声,“成佑?”
男人回神,却没有看向傅染,“其实归根究底,所有的事都跟我有关。”
傅染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向明成佑肩头。
“我爸为了让我过得很好,不顾她人意愿将我和明铮对调,明铮从小背负私生子骂名受到的侮辱我都能想象得到,傅染,二十几年前同现在不一样,现在我们也许能坦然接受,顶多是面上无光而已。从他第一次踏进明家的那刻起,我妈就教过我,这是爸在外养的儿子,跟我虽然是亲兄弟但却也是仇人。还有明嵘,他说的没错,明铮再不济,明铮再怎么被亏待也还是明家的孩子,爸想保护他,想让他进明家又要保全自己的面子,最好的方法是用明嵘来作掩护。”明成佑脑袋挨过去,头顶同傅染碰触到一起。
“我从小是被捧在心尖的,自然也认为明家最好的都该是我的。有些事变得理所当然,甚至也包括霸占别人的身世和地位。”
“成佑,”傅染打断他的话,“你别这样想,你们的路是被爸给打乱了,可站在不同的方向该往哪里走却是自己选择的,就像二哥,他明明可以回头,也可以选择信任我们,但是他却太偏激,他也许想到容容和孩子了,却最终弃他们而去。他缺乏面对的勇气,我只是想不通,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活着吗?”
明成佑缄默,垂首盯着傅染,他将她抱在怀里。
满腹郁闷和焦躁也都随之挥散,他忘了他跟前有个最好的例子,被打乱的人生,还有傅染。
可她却活得比所有人都好,光鲜亮丽,二十年被调换的时光,反而令她磨成坚韧且有棱有角的性子。
明成佑亲了亲她发尖。
傅染觉得有些冷,她双手抱紧手臂,头发上沾了一层湿意。
“回去吧。”明成佑将手里的望远镜放在腿边。
傅染抬首,“再找找吧,说不定有奇迹。”
两人一同望向山顶,突然一阵声音自远处传来,“有人!”
明成佑蹭地站起身,拉着傅染大步朝另一侧赶去。
搜救队拨开浓密茂盛的枝叶,指着半山腰的一棵松柏,明成佑拿起望远镜,傅染看到男人唇角紧抿,继而慢慢舒展开。
他手垂至身侧,“可那样的位子要怎么救?”
队长拿起对讲机,开始部署安排,但半山腰的位子,连人都很难上去,更别说是还要带个伤员下来。
“三少,我已经安排队里去调吊机过来,我去商量下,确定几套方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救人。”
“好,麻烦你了,”明成佑目光瞅着半山腰,“就算是出动直升机也要将他捞上来,不管是死是活。”
整个抢救花去将近6小时,因为坡度的关系再加上高度难以企及,当明嵘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亮。
许容因刺激过度也住了院,李韵苓整夜未阖眼地陪在病床前,外头时不时有急促的脚步声经过,她试着给傅染和明成佑打电话,可始终信号不好。
李韵苓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向医院大门口的路灯。
她心里酸涩难耐,抱紧双肩隐忍住哭声。
许容睡得很不安稳,噩梦连连,还会嚷着明嵘的名字,李韵苓眼泪不住往下掉,虽然她是有偏心,也没有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可明嵘在她看来早就已经是自己的孩子。
“妈?”
李韵苓擦着眼睛走到床前,“容容,醒了?”
许容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她收回视线对上李韵苓,许容抑制不住嘴里的哭声,她知道明嵘肯定是走了,要不然她醒来的第一时间,李韵苓定会告诉她。
“妈?”尽管这样,许容还是怀有希翼,“明嵘,找到了吗?”
李韵苓坐在床沿,把许容的手握在掌心内,“容容,医生让你保持好心情多休息,以后妈会照顾你……”
许容侧过身,将被子高高盖住头顶。
李韵苓也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病房内除去抽泣声外,再无旁的动静。
许容眼睛钻出被窝,“妈,您跟我说说,明嵘从小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打小就听话,还特别会哄人开心,跟成佑感情也好,成佑脾气怪,每次惹我生气都要老二来哄着我,明嵘那张嘴巴最会说,”李韵苓擦拭下眼角,“我总说成佑就是我生出来气我的,上天看我太可怜,就抱了个老二来,也许从那时候开始,老二心里就存着想法了吧,抱养这么敏感的词,我们却总是当着他的面说。”
许容眼圈通红,鼻尖酸涩,哭得整个人仿若抽搐般,她两腿屈起,“妈,要是我不出现在明家,明嵘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是吗?”
李韵苓摇头,“你别这样想,这是明嵘自己选择的路。”
“当时他不让我回来,可是是我坚持的,我说他没有正式带我拜访过你们,说他没有想过和我结婚,只是想玩玩,我要早知道的话……”许容痛不欲生,“他也嘱咐我到了家里什么事都别管,是我忍不住,是我害了他。”
李韵苓一动不动坐着,“容容,难道你也认为明嵘走到今天是对的吗?”
许容哑口无言,屏息后哭声断断续续,“妈,订婚后他也提出让我回美国,是我不想和他分开,我后来想过,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心里的计划,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有了孩子要好好带在身边……”
李韵苓按住许容的手背,见她情绪异常激动,“容容。”
“妈,您相信我的话,不怪明嵘,怪我。”
“容容,容容!”李韵苓按住她的肩膀,“别这样,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怪明嵘。”
许容拥紧被子,李韵苓让她再睡会,她现在的精神时刻处于绷紧状态,又充满自责,“为肚子里的孩子好好考虑,你不是说要生下他吗?你这样想,如果你不到明家来,可能也没有这个孩子……”
许容两手抱住腹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还有宝宝。”
傅染推门进来,李韵苓抬头看到她一惊,“小染?怎么打你电话老是不通?”
傅染大步走到床前,“我和成佑下了山底,妈,我问了前台才找到这来,二哥被救上来了。”
“你说?”李韵苓蹭地站起身,“明嵘没事?”
“冲下山谷的时候他掉了出去,但是伤得很重在抢救。”
许容掀开被子起身,“他在哪?”
傅染上前,双手按住许容的肩膀,“我过来告诉你,不是让你现在就去急救室外等着,要不是怕你想不开,我索性等到结果出来,容容,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知道吗?”
她怔怔点头,被傅染按回病床上。
“妈,您还是在这陪着她吧,有消息我会过来告诉你们的。”傅染说完,又走出了病房。
她进来逗留的时间极短,却也不过是一句话,便让病房内的死寂沉沉拂去后转为暖意沁入的希冀。
明嵘经过抢救,被转入重症监护室,然后是病房。
掉下悬崖的时候捡回条命,说出去还以为是电视剧里的特技,但毕竟是现实,明嵘挂在树上的时候由于重力原因断了腰,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警方过来录口供,李培宁在车祸中被烧死,david也落网,全部线索指向李培宁。
明成佑在许容的包里找到明嵘所说的那份资料,关于明嵘从中所做的一切也全部被人为抹去,用明成佑的话来说,哪怕david真的指证明嵘,他也可以替他办理保外就医,按着明嵘的伤势,还是可以避过坐牢。
许容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上精神受到刺激有流产迹象,在医院保胎一星期后总算没有大碍。
明成佑忙着奔波于李培宁的案子,也从警方口中得到些关于david的事。
明嵘重度昏迷后苏醒的当天,病房内只有李韵苓和许容。
傅染接到消息跟明成佑赶过去。
老远能听到许容的哭声,李韵苓在旁说她,“容容,老二醒来是好事,你哭什么?”
明嵘目光扫向四周,却出奇的平静,想要挣扎,可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劲。
他手摸向腰际,“我的腰怎么了?”
许容把他的手握在掌心内,“明嵘,我下辈子肯定不要再认识你,就算遇到也要陌生人一样调头离开,或者我当着你的面跳进深渊,我也让你尝尝什么是失去。”
“容容,你说什么傻话呢?”
明成佑和傅染走进病房,李韵苓抹着眼泪退到边上,明嵘目光注意到进来的二人。
明成佑站在他床尾处,“你的腰断了,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坐着轮椅,后悔吗?”
明嵘眼里转瞬即逝的茫然,他捶了捶自己的腿,许容哭得越发凶,李韵苓朝明成佑递个眼色,示意他不该在这种时候告诉明嵘这件事。
男人的反应却异常冷淡,也许是鬼门关走了圈回来,没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再接受的了。
“至少我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死的,我不后悔。”
明成佑摇了摇头,为明嵘偏执的倔强。
“那这样的结果你能接受吗?”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许容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明嵘,明成佑和傅染在房间逗留会后出去,李韵苓也跟在后头。
几人来到休息室,李韵苓撑起前额,这段日子来所经历的事令她疲惫不堪,起初对明嵘甚有怨言,可这会除去心疼,别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明成佑若有所思盯着李韵苓半晌,傅染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成佑,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明成佑眼见傅染起身往外走,待门掩起的瞬间,他轻声开口,“妈。”
“嗯。”李韵苓有气无力答了声。
“记得李培宁身边的david吗?”
“怎么会不记得,不是他干儿子吗?”
“是。”明成佑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李韵苓蹙起眉头,“提他做什么?到时候肯定是死刑。”
“妈,david从小被李培宁收养在身边,只不过外头的人都不知道而且,成年后才回到迎安市,所以对他特别忠心。”
李韵苓完全不关心这些事。
“您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少有钱人喜欢这样,抱在身边的以后做事方便,总比半路认得干儿子强。”
“妈,”明成佑一语把话说破,“您不是奇怪萧管家的儿子为什么总找不着吗?”
李韵苓阖起的眼帘陡然睁开,难以置信看向对面的明成佑,“你是说?”
“我当时也只是怀疑,因为明嵘说过当初抢孩子是李培宁指使的,这两天我暗中请人帮忙取了david的头发,鉴定结果今天才知道。”
李韵苓一颗心悬至嗓子眼,她面色紧张,几乎已经预感到明成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妈,”明成佑话语压住李韵苓的慌乱,“david是萧管家的儿子。”
李韵苓手掌按向胸口,片刻后才缓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明成佑上半身微往下弯,手肘支着膝盖,“妈,您别太难过。”
“成佑,你想想办法,把david放出来,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能让萧管家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毁了,况且我要怎么跟她开口?”
“妈,这件案子影响很大,david不比明嵘,再说我现在尽管抹了明嵘所做的事,但david为求自保肯定会将他供出来,一旦证据确凿,我还有保外就医这一招。警方也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这一切,李培宁死了,就只有david,再说他手上的确沾了不少血腥,如果我把他弄出来,我又怎么向傅染交代?”
李韵苓身子一沉,陷入沙发内。
明成佑走过去坐到她身侧,“萧管家一直认为先前的人就是她儿子,他也是从小被抱养来的,现在跟养父养母住在一起,萧管家经常会过去看望,周末有闲暇时候,他也会到迎安市来。妈,就让这个美丽的谎言一直延续下去吧。”
“可他毕竟不是萧管家的儿子。”
“david十有八九是死刑,你把这个消息告诉萧管家,不是要她的命吗?”
李韵苓站起身,这口气压在喉咙口迟迟无法疏散。
傅染在服务台兜了个圈,看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她走向电梯口准备上楼。
“小染。”
傅染回头,看到明铮和罗闻樱相携而来,罗闻樱手里抱着束花,电梯门打开,傅染退后一步走向两人,“是来看二哥?”
“听说醒了?”明铮面目清冷,高大的身影罩住身边的罗闻樱半个身子。
“嗯,刚醒来不久。”
“情绪怎样?”明铮抬首按了电梯键,电梯下来后,三人一道走进去。
傅染站在里侧,“情绪倒还行。”
明铮站在她身边,看见傅染眼下的乌青,“没睡好吗?黑眼圈都出来了。”
“最近睡眠挺少的。”
罗闻樱抬头,看到明铮正望向傅染,眼里布满关切,“身体最要紧,又要上班又要往医院里跑,没事带着瀚瀚在家吧。”
“哥哥,你是怕mr再跟你惊怔吗?”
明铮嘴角不由浅弯,俊朗的面容逸出笑来,“果然是女人最难养。”
傅染也不甘示弱,回嘴过去,“女人难养可你必须要养,闻樱,以后好好收拾他。”
罗闻樱但笑不语。
傅染盯着往上的数字键,不经意开口道,“最近关于你们的传闻可是不少哦,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请我喝喜酒了吧?”
明铮调过头瞅了眼罗闻樱,还未来得及看见她潭底的笑意便将视线别过去,“你都说是传闻了,可信度能有多高?”
“谁信你。”傅染笑着走出电梯,明铮擦过罗闻樱肩膀往外走,她瞅着男人的背影,向前的脚步觉得沉重不少。
傅染带他们来到病房。
明嵘躺在床上,许容则趴在旁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明铮将手里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老二。”
明嵘望了眼他,“你们不用一个个都过来,我没事。”
“没事就好。”明铮依旧是清清冷冷与人亲近不得的样子,明嵘盯着他,“老大,我也对不起你。”
“知道对不起以后就慢慢还给我。”
李韵苓才在休息室出来,眼圈微微泛红,用冷水擦过脸,但仍然强打不起精神,“明铮,你来了。”
“伯母。”明铮身边的罗闻樱同她打招呼。
“闻樱也在啊,”李韵苓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上班赶过来的吧?”
“还好,今天公司不忙。”
几人没在病房逗留多久,李韵苓示意傅染将他们带进休息室,明嵘需要静养,再说这样的情况也不适宜喧闹,他需要时间去平复。
罗闻樱和傅染坐在一侧,明成佑将事情大致告诉给明铮,男人听完没有太大的反应。李韵苓唇色灰白,精神很不好,罗闻樱开口劝道,“伯母,既然人没事了,已经是万幸,您也别太担心。”
李韵苓见着罗闻樱越发的喜欢,“是,现在这样也算过了这个坎,没事。”
明铮没坐多久,“eve,我们走吧。”
李韵苓拉着罗闻樱的手不放,“再坐会吧,一起吃个饭。”
罗闻樱为难地瞅向明铮。
“这儿的饭你吃得下去吗?”明铮率先起身,头也不回丢下句话,“你要想留在这也行,待会自己打车回堑堃,但是记住别太晚,下午还有个会议需要你主持。”
说完,人已经走出休息室。
李韵苓见状,面露尴尬,也不好意思再留着罗闻樱。
“伯母,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的。”
“好。”李韵苓松开手,“小染,你去送送。”
傅染跟罗闻樱来到走廊,明铮的身影已快要消失在转角处,傅染眼角轻点笑意,“哥哥这人真是的。”
“他始终对那些事无法介怀。”
“我理解,”傅染跟罗闻樱并肩往前走,“但血浓于水,再加上现在二哥的事对妈打击很大,如果他们母子能冰释前嫌的话,应该是最好的安慰。”
明铮取了车,在医院大门口等着。
罗闻樱和傅染走得很慢,明铮下车去大厅内等她们,傅染将罗闻樱送到门口,“你们有事就快回去吧。”
罗闻樱自个知道,明铮哪里有事,不过是寻个借口离开医院罢了。
她跟在明铮身后走下台阶,明铮停住脚步,转过身似乎要跟傅染说些什么话,罗闻樱差点撞到他背上,傅染已经走到了电梯口,“怎么了?”
明铮收回神,“没什么,去吃饭吧。”
他想告诉傅染,让她多注意休息。尽管没有别的意思,却下意识想多提醒她。
罗闻樱望着明铮大步上车的背影,心里再度不是滋味起来。
倒不是小心眼,而是明铮不经意显露的动作,也许连他自己都忽略了。
坐进副驾驶座,罗闻樱扣好安全带。
明铮发动引擎,“想吃什么?”
她手掌撑起侧脸,“随便。”
“火锅?”
“不想吃。”罗闻樱盯向后视镜,看到在视眼中逐渐缩远的医院,她犹豫片刻,目光定在明铮侧脸,“老大。”
“嗯。”
“你是不是还喜欢傅染?”
明铮对上罗闻樱的眼睛,他抿紧薄唇一语不发,双手落在方向盘上,罗闻樱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为什么这样说?”
她索性想问个明白,“我感觉是。”
明铮目光自她脸上逡巡,清冽的眸子浅扬笑了笑道,“还是想想中午吃什么吧。”
他不肯正面回答,罗闻樱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也只有她傻到亲自想要证实。
罗闻樱右手撑起前额,掌心敛去了眼里的失落,“回公司吧,我想随便吃点东西休息会。”
“怎么了?晚上没睡好吗?”
“嗯,有点。”
明铮见她似乎不舒服,也就没有再同她说话,开了车径自往堑堃赶去。
傅染和明成佑直到傍晚才回依云首府,胃里吃不下东西,面对保姆准备的饭菜两人都没有食欲。
到了二楼主卧,推开房门后傅染四肢张开趴在大床上,明成佑脱去外套,随后趴到她身上。
差点把她压得五脏六腑挤一起去,傅染手肘往他胸口撞,“起来,重死了。”
“好累。”
“明成佑!”
他身子摊开往旁边一倒,傅染累得动都不想动一下。
“起来洗个澡,会舒服点。”
“你先去吧。”
“你先洗。”
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进的浴室,傅染吹干头发躺到床上,明成佑脑袋搁在她小腹处,“怪不得有人说,男人在极累的时候连那种事都会有心无力。”
傅染将毛巾放到旁边,手指穿过明成佑黑亮的发间,“david的事,你告诉妈了?”
明成佑眼帘睁开,黑曜石般的眸子瞅进傅染眼底,“嗯。”
傅染靠着床头,手指一下下在他脸颊处摩挲,“妈怎么说?”
“妈同意了我的建议,这件事瞒着萧管家。”
明成佑撑起上半身,前额同傅染相抵,“别多想了,明天我陪你去墓园。”
傅染两手穿过明成佑腋下同他紧拥,“成佑,这样的结果,谁都不会大快人心,为什么真相好不容易来了,我却觉得很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明成佑在她前额亲吻,“咎由自取,我要想起来,还是会恨得牙痒痒。”
范娴身上触目惊心的伤,若不是她护着,别说傅染肚里的孩子,就连傅染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我饿了。”
明成佑道。
“我也有点。”傅染看了眼时间,还不晚,“下去吃东西吧。”
来到客厅,餐桌上还摆着一口未动的晚餐,明成佑瞅了眼,准备动手热。
傅染食欲不佳,“我去煮粥。”
明成佑跟着她来到厨房门口,傅染直接盛碗米饭,加入水后开始煮,这样还能节省些时间。
明成佑倚着门框,他喜欢这样盯着傅染的背影,生怕粘锅,傅染用勺子不断搅动,她还穿着睡袍,白色的摆沿贴至小腿处,露出纤细的脚踝。
他走过去自身后搂紧她,傅染熄火,拿出小碗盛了两碗。
明成佑替她端着,到了餐桌前,傅染抬头冲明成佑道,“干嘛总盯着我的背影看。”
“我喜欢看你在厨房的样子,十足十的老婆样。”
“我什么时候不像样了?”
明成佑却不是在开玩笑,“真的。以前我没想过自己要结婚,我不喜欢被约束,我妈总爱在厨房捣鼓,说我爸喜欢吃这喜欢吃那,家里佣人那么多还有萧管家,我说她是精力太旺盛,他外头有女人,她却还要替他什么都张罗好。”
明成佑想到赵澜,脸色稍黯,他抬头看向旁边的傅染,“后来我跟你订婚了,你在厨房给我弄吃的我也看过几次,每回都觉得幸福,我这才想到,可能我妈那时候也是这种心境。”
傅染吃着嘴里的白粥,却跟灌了蜜似的,“油嘴滑舌。”
“这可是说真的。”
明成佑将傅染的手握在掌心内,“我们给瀚瀚生个妹妹吧?”
“你又来?”傅染眉头一皱,“三句话都正经不了。”
偏偏明成佑今晚还死命地正经。
“明嵘的事情后,我更想再要个孩子,以后瀚瀚一个人多寂寞?有了弟弟或者妹妹,我绝不对谁偏心,况且瀚瀚是老大,将来能保护好底下的。”明成佑说得颇为认真。
“再生一个就够了吧?”
“当然是越多越好。”
温暖的白粥滑过喉间,傅染笑着瞪他,“明成佑,你生一个试试?你当生孩子是享受呢?”
男人攥着她的手紧了紧,“这次我肯定能陪着你,每一天每一晚,你生产的时候我也陪你。”
傅染勾翘起笑意,“算了吧,据说男人进去后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明成佑侧着头,“也会肚子疼?”
傅染差点被一口热粥呛住。
她凑到明成佑耳边说了句,男人满脸难以置信,“真的?”
“嗯,所以你怕不怕?”
“要真有这样的后果,倒是挺怕的,不至于吧?”
“你可以试试。”傅染收回上半身,继续吃着碗里的粥。明成佑将信将疑,“看了之后为什么会连做都不想做?”
“可能是觉得恐怖。”
明成佑埋下头,傅染吃好东西,见他头还垂着。
她推了下他的肩膀,“被吓傻了?”
傅染站起身,明成佑双手抱紧她腰际,“当时很痛,也很绝望吧。”
傅染回想自己在产房内的场景,“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回到楼上,傅染窝进被中,在明成佑怀里看会电视,不知不觉间睡意袭来,她感觉到有只手顺着她腰际在往下滑。指尖穿过睡袍,渐渐勾勒着傅染的腿。
她呢喃声,“别闹,我好困。”
电视机开着,男主角地道的英语流利极了,两人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上头。
傅染手无意识去推,“改天嘛,好累想睡觉。”
柔糯的嗓音带着娇嗔,明成佑知道她累。
指尖挑起她的底裤,傅染总算睁开眼来,她头枕在明成佑肩头,目光相触时却并未看到他眼底有任何属于欲望的东西。
“这儿还疼吗?”
他指着她某个地方。
傅染的瞌睡因明成佑这句话全跑了,她恍惚盯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成佑重复问了句,薄唇几乎贴到她耳际。
傅染有种莫名酸涩,但并不是想哭,她并拢双腿,“真傻,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能疼吗?”
他指尖轻按,傅染伸出手臂勾住明成佑的脖子同他深吻,“对不起,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明成佑将她抱紧在怀里,“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生下了孩子,你知道对她最好的报答是什么吗?”
“是什么?”傅染耳朵贴至他胸口处。
“是忠诚,对自己女人对家的忠诚。”
她听到他心口有力的在跳动,似乎要一跃而起,按捺不住。
明成佑将明嵘和许容接回了明家,明嵘上楼不便,李韵苓刻意让人将底楼的一个房间整理出来,“容容,到时候你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我还能随时照顾着。”
“妈,”许容拉着李韵苓到边上,“明嵘想要离开迎安市。”
“为什么?”
许容垂着头不说话。
李韵苓这会不用想都能猜得出来,“你爸妈知道明嵘摔断腰的事了吗?”
许容眼泪一个没忍住,背过身擦拭眼角。
“那天你们在电话里的争吵声我听到了,我也是当妈的,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毕竟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容容,你跟着老二就要接受他以后不能站起来的事实,那样的话,你……”李韵苓欲言又止。
“妈,明嵘那天如果真的摔下山崖死了,我就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再也不结婚,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每天还能看着他。再说两个人的爱情不需要那么多的东西,我过的幸不幸福只有我知道。”
李韵苓听着许容的话,以前觉得她脑子简单,这会想来,简单点未尝不好。
“容容,你先在客厅坐会,妈进去跟老二说会话。”
“好。”
明成佑从明嵘的房间出来,傅染端了杯果汁给许容。
李韵苓推开房间门,看到明嵘躺在床上。
她走路的时候脚还是能看出来,尽管不算多明显,但明嵘看着觉得刺眼。
李韵苓过去将窗帘打开,“窗子朝南,每天都能晒太阳。”
“妈,”明嵘对着她的背影,“我们过两天就搬走。”
“搬去哪?”
“我想离开迎安市。”
李韵苓走到明嵘床边,“心里还是想不通吗?”
“我只是不想待在这。”
李韵苓索性坐在床沿,“别瞒着妈了,容容家里不同意你们的事,再说她现在怀着孕你身体也需要恢复,还能去哪?李培宁的案子未定,你也出不了迎安市。”
明嵘想要撑起身,无奈腰间使不上力。
李韵苓搀扶他坐起身,明嵘两手撑在腿侧。
“老二,妈以前对你不够好,现在老大对我的态度你也一直看在眼里,老三呢,守着个依云首府也不肯回来,你爸走后我就跟萧管家还能谈得来,这会连她都走了。你就给妈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和容容,好不容易家里不再死寂沉沉的,我总算又能看到几年前的生气了。”
“妈,您心里真的不怪我吗?”
“怎么可能不怪,起先知道了我是又急又气,但还是急的成分多些,见你不肯回头要拉着李培宁同归于尽,后来你的车子栽下山崖,”李韵苓想到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她顿了顿才开口,“我当时就求着你千万别出事,只要能活着就好,什么怨啊怪的,哪里还顾得上。”
明嵘手握向自己的腿,“容容呢?”
“在客厅,有小染陪着呢。”
李韵苓起身给明嵘倒水,“你小的时候我对你也没尽太多的心,老二,以后你们孩子我给带着,保管教的聪明伶俐。”
许容在外敲了敲门。
李韵苓过去,“进自己房间还用敲门吗?”
许容笑着推门进来,“妈,我以为您要和明嵘说会悄悄话。”
李韵苓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我先去吩咐厨房准备,待会还要让佣人过来把你们楼上的行李收拾下来。”
“谢谢妈。”
李韵苓走出去带上了房门,许容端着水杯走到明嵘床边,“还要走吗?我们还有地方去吗?”
明嵘喝口水,不烫,也不凉。
“容容,你喜欢这吗?”
“现在喜欢,”许容坐到他床沿,“以前觉得明家的水太深,现在想来也不过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一切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明成佑也开始上班,慢慢将傅染身上的担子重新揽过来。
用明成佑的话说,老婆,你回去养身子吧,我女儿可就靠你了。
傅染也乐得清闲,偶尔有些熟悉的业务也会去mr帮忙,夫妻搭档干活不累,现在明成佑主管着公司,她能抽出大把时间陪着瀚瀚,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明成佑在迷性应酬,找了况子作陪,幸好客户是况子熟悉的,一来二去买卖就这么敲定了。
明成佑扯松领带起身,“况子,你给我照顾着,我出去透透气。”
况子起身给对方经理斟酒,明成佑推开包厢门出去,刺鼻的烟味被掩在身后,他轻咳两声,喉头还是适应不过来。
兜里揣着烟,但他早就戒了。
一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傅染不让,二是家里有了孩子。
他提起脚步想去洗手间舒口气,正对面走来的是迷性领班,身后跟着好几名妙龄少女,各个低垂着头,身段一等一,也都受过专门的训练。
明成佑径自向前,领班同他打了声招呼,“三少。”
明成佑颔首,跟在领班后面的女孩抬起头,一张脸年轻娇艳,明成佑收回视线,才要擦身而过之际,女孩却崴了下脚,身子直直向他栽去。
明成佑适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身。
领班面色闪过不悦,回头斥责,“没教过你怎么走路吗?”
“没事。”明成佑收回手,看到身后的一排女孩都贴墙壁站着,他忍俊不禁,看来这迷性的训练方式还真是独特。
“三少,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新来的。”
方才崴脚的女孩抬起头,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明成佑,眼里的暗示味很浓,明成佑也不是风月场的新手,眼尖着,这些小把戏她应该也是从前辈那学来的,看到金主就要出手,说不准一扑一个准。
领班说完,瞅了瞅明成佑的脸色,她挨过去压低声音道,“三少,您看?”
他若点头,定会二话不说塞给他。
明成佑故作纯良,“看什么?”
领班笑着道,“三少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这是才训练好的新人,您也懂的。”
明成佑抬起手掌拍了拍领班的肩膀,“谁不知道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这回出来真是应酬,别误会。”
领班面色悻悻,“那是,您跟明太太感情好连我们这儿都知道,这y头才来的,也不懂看脸色,那就不给您留着了?”
明成佑挥挥手。
领班朝眼睛还落在明成佑身上的女孩递个眼色,“走吧。”
一行人渐行渐远,跟在领班后面的女孩小声开口,“我方才是不是做错了?”
“没错,”领班二话不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戏?再说男人哪个不偷腥?”
明成佑来到洗手间,温热的水洒过手背,镜子内反射出的黑色西装有棱有角,领口内衬着一圈白色的衬衣,他烘干水渍后拿出手机,背景画面是傅染身穿居家服抱着脸盘圆嘟嘟的瀚瀚,瀚瀚那小脸估计就占了大半屏幕。
他发了个短信回去,“在做什么?”
过了会,有短信过来,简单的二字,看来傅染这会肯定抱着瀚瀚不方便,“喂奶!”
明成佑嘴角不由笑开,他将手机放回衣兜。
回到包厢门口,他重新拿出后发了一条,“我待会就回去。”
推门进去,况子话匣子打开后很难关紧,明成佑拉开椅子才坐定,包厢门便被再度打开,领班率先进来,“况少,您今儿可是巧,这些姑娘都是新来的过来练练手,保管您觉着新鲜。”
进来三五名年纪相仿的女孩,走在前头的明成佑一眼认出来。
吃过饭,况子领着对方走向包间内的沙发,领班识趣地拉上门离开。
最前头的女孩挨着明成佑入座,“三少,看来我们还是有缘的。”
况子哄笑,“呦,这是哪儿来的妹妹啊?三少,你一早就认识了?”
明成佑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冲况子道,“我不认识。”
客户玩得尽兴,自然是不肯现在就离开的,况子陪得好,明成佑也不能先走。女孩贴上前,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住明成佑臂弯,“三少,听说您可是爱玩的,这会是不是被管老实了?”
“可不是么?”况子在旁搭腔。
明成佑笑着拨开女孩的手,“我这人不用管,天生就老实。”
包厢内瞬时哄笑连连,女孩咯咯笑不停,“三少,赏个脸喝杯酒吧?”
明成佑酒杯同她碰了下,女孩见他头一仰,杯子里头的红酒一饮而尽,拉长的颈部线条优雅迷人,关于明成佑的传闻她早听说过,闻名终究不如见面。
女孩啜口酒,“三少经常来迷性吗?”
明成佑抬起手腕看下时间,“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女孩还要搭话,明成佑起身走向况子,既然是合作,细节上的问题还需要洽谈。
在包厢坐了会,明成佑起身将对方送出迷性,况子还在包厢等他,男人推门进去时几个女孩还在,“况子,你当心回家被赵茜收拾。”
“我这不替你应酬吗?”
明成佑坐到况子身侧,朝几个女孩挥手,“都出去吧。”
几人面面相觑,坐着显然不想走。
况子笑着开口,“别啊,谈正经事也要美人在旁才有兴致,三少,何时起这么不解风情了?”
先前缠着明成佑的女孩过去,把手里酒杯递给他,明成佑喝了两口,跟况子说会话,“回吧,时间不早了。”
况子上半身往后靠,“我难得出来,你别尽扫我兴,在家被管出来还不能玩玩吗?”
两三个女孩陪在况子身边,明成佑撑起侧脸,似是闭目养神的样子。
女孩在旁娇嗔着开口,“三少,喝一杯嘛,您看我新来的,您要不给我面子,回头领班又要说我……”
况子藏着嘴角的笑,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几个女孩使劲浑身解数讨好,明成佑坐在沙发角落的地儿,眼睛轻合,两手环在胸前后身子微微倾斜着。
况子朝女孩使个眼色。
“三少,喝嘛。”
傅染手臂搭了件外套,找到况子所说的那间包厢,她推门进去,就看到明成佑坐在暗处,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不停往他身边蹭,茶几上摆着不少空酒杯,看来喝了不少。
况子听到动静,抬头望一眼却装作没看到,“瞧你们把三少灌的,待会找不着回家的路怎么办?”
“还能让三少露宿街头吗?我伺候着。”
傅染悄悄掩起门走过去,况子笑得眼睛鼻子挤到一处,“呦,怎么伺候啊?”
黑影压过头顶,况子别过头,“嫂子,来这么快。”
明成佑太阳穴突地一跳,都装醉了这会也不能立马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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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大结局(下)精彩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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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染越过况子走向明成佑,“哪好意思让你伺候着,迷性的姑娘各个都是高标准,恐怕这一出门,服务费我们都支付不起吧?”女孩面色一阵难看,傅染已经走到她跟前,她不得不把位子让出来。
况子眼底的笑意越发浓厚。傅染挨着明成佑,也没喊他,肩膀抵在他身后,明成佑就势往她的方向一侧,头枕在傅染腿上,手掌按向额头,“喝多了。”
“况子,”傅染瞅向对面幸灾乐祸的男人,“你到迷性来,赵茜知道吗?”
“嫂子,我家茜茜知书达理,出来应酬的事她从来不管。”
“这就好,”傅染手落向明成佑肩头,“我刚接到你短信准备出发,茜茜的电话就来了,我怕她担心,告诉她你在迷性,估计这会也快到了。”
“什么?”况子忙放下手里酒杯,“你告诉她了?”
“是啊,没事,茜茜顶多怕你喝醉酒,过来接你而已。”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况子匆忙起身,抄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和车钥匙。
“况少,不再多玩会吗?”
“玩什么啊,赶紧散了吧,都走,走。”
明成佑见况子落荒而逃,他拉过傅染的手放到自己眉间,“给我按按。”
“喝多少酒?”
“你看我像喝多吗?”明成佑两腿交叠着放在沙发上,“况子这小子不地道,老婆,幸亏你给我报了仇。”
“我骗他的,知道他心里打什么心思,我吓唬吓唬他。”
“你真应该告诉赵茜。”
傅染在他脑袋处推了下,“还晕吗?要不要回家了?”
明成佑抓紧她的手,“况子不知道我们俩情比金坚,瞧我定力多好。”
“别贫,赶紧起来。”
明成佑跟着傅染走出包厢,却在门口看到先前非要粘着他的女孩。女孩见傅染还在这,二话不说轻耸下肩后转身离开。傅染瞅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现在的小姑娘不得了。”
“可不是么?”明成佑赞同地点头,“有捷径走为什么还要傻子似的多奋斗呢?”
傅染收回视线,“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明成佑同她走出迷性,傅染的车就停在门口,他二话不说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傅染眼睛盯向后视镜,看到换好衣服出来的女孩,“那姑娘多大?”明成佑摇头,“不知道。”女孩左右张望,傅染发动引擎,“估计是动真心了。”
明成佑不由扯出抹笑来,“能有多少真心?换成是个半老头子手里没钱的,你看看她的心藏在哪?”
傅染把车开出去,“每天要面对这么多诱惑,难为你了。”明成佑拉起傅染的手放到唇边,“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傅染抽回手,“瀚瀚会叫爸爸了。”
“真的?”明成佑上半身猛地挺起,“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不是一直教他吗?他不肯开口,今天喂完奶我陪着他玩,他冲着你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直喊爸爸。”
明成佑这会乐得恨不得立马回依云首府,“我就说瀚瀚聪明。”
傅染眼见他眼角拉开,不由跟着笑出来,驱车回到依云首府,明成佑迫不及待推开车门后往屋子里走,傅染瞅着他的背影,瀚瀚一早就会嚷嚷着喊妈妈,明成佑为这事酸味挺重,好不容易等到瀚瀚开口,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琢磨。来到二楼,瀚瀚跟月嫂在房间玩,明成佑走过去将瀚瀚举过头顶,“瀚瀚,叫爸爸!”
“打!”傅染走进去,明成佑将瀚瀚抱在怀里,“不是说他能开口了吗?”
“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让他喊的时候他说不定就不肯喊,这也要看心情是吧,瀚瀚?”
“妈妈,妈妈。”明成佑气结,“他刚才真喊过?”
“三少,小少爷是开口喊了爸爸,还特别清楚。”月嫂在旁插嘴道。傅染从明成佑怀里将瀚瀚接过去,“瀚瀚,快喊爸爸,爸爸。”瀚瀚小屁股一撅,懒洋洋趴在傅染肩膀不肯再动。“小少爷可能是困了。”
傅染教他开口,但瀚瀚这会说什么都不肯喊,还闹起了脾气。“看来真困了。”傅染把瀚瀚交给月嫂,“带他睡觉吧。”
回到主卧,明成佑往大床上一滚,傅染打开电脑,明成佑撑起上半身,“还看什么?”
“容容和二哥的婚礼现场,不是让我来布置吗?”
明成佑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傅染身边,他左手臂撑直于桌沿,腰部渐渐往下压,“傅染。”她拿起旁边的防辐射眼镜戴上,只轻应了声,目光重新定在电脑屏幕上。
不用亲临现场,看过这些效果图便能知道婚礼有多温馨浪漫,明成佑手掌落向傅染肩头,人也凑近她,“你心里会不会觉得有遗憾?”傅染抬起头认真地端详着男人的俊脸,“为什么这样说?”
“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应该是每个女孩子最大的梦想吧?”傅染略微出神地盯着明成佑,他指尖在她肩头摩挲,“但我那时候却给不了你。”
“人生活在世上,不可能凡事都完满,总要有些缺憾,继而来提醒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成佑,我们缺失的这场婚礼恰好让我们以后更懂得珍惜,”傅染眼底蕴含复杂,她目光别过去望向屏幕,“就像二哥和容容,我即使将婚礼现场设计得再独一无二,可他们还是会觉得有缺憾。”
明嵘的腰,就是最大的缺憾。明成佑索性坐到傅染身侧,“我一直想给你一场婚礼,别人都能拥有的,我不想你得不到。”
“瀚瀚都这么大了,再说,我得到你了,你是别人无法拥有的。”明成佑同她前额相抵,他凑过去在她唇瓣处轻吻。
傅染忙到将近11点才去洗澡,明成佑关掉电视,侧过去搂住她的腰,“我们回家一趟吧。”傅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妈的事和明嵘也脱不了关系,傅染,如果难以面对的话……”
“成佑,我想得很开,”她转过身窝进明成佑怀里,“也许注定了要让我失去你们中的一个,很多事不能联想,那样的话所有人都有错,我也会觉得很累。”明成佑目光流露出疼惜,将傅染往怀里带了带。时间很快过去,越是安逸的日子,越是觉得不过转眼之间。春暖花开,明天就是明嵘和许容的良辰吉日。
明铮推开办公室门,罗闻樱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她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每次连敲门的时间都会节省。“忙完了吗?”
罗闻樱拿起边上另一份文件,“时间还早呢。”
“明天老二结婚,让我们过去。”
罗闻樱抬首,“我去凑什么热闹?”
“礼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待会跟我去试穿下。”
罗闻樱一语不发,她其实想问,他想她以怎样的身份陪着他去。尽管两人已经睡到一张床上,但明铮对他们的关系始终也没个明确的态度,罗闻樱转动手里的签字笔,明铮见她出神,起身将她的笔拿去,“走吧,下班了。”
“这才几点?”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罗闻樱跟着他来到店里,经理将明铮定好的礼服拿出来,罗闻樱去更衣室换上,出来时明铮在替她挑选首饰,礼服尺寸刚好,不会喧宾夺主,亦不会太低调。
明铮将罗闻樱拉到落地镜前,“喜欢吗?”
“我家里有礼服。”
“这是我送你的,”明铮让她站定,拿起旁边店员手里托着的首饰盒,取出一根项链替她戴上。
罗闻樱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男人,她手指抚向颈间的吊坠。店员不由称赞,“真好看,配着这套礼服的尖端设计,明先生好眼光。”男人垂首替她戴着,罗闻樱拨开颈间的头发,不由展颜。
尤柚从学校坐车回来,她背着个极普通的帆布包,头上一顶黑色的网球帽,包里的手机响起,她站定后掏出一看,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在楼道口碰到旁边的邻居大婶。
“尤柚啊,放学了。”
“嗯,婶婶去买菜吗?”
大婶目光瞅了眼上头,她将尤柚拉到一边,“你未婚夫又来了。”尤柚眉尖不由紧蹙。
“你老躲着也不是办法,小两口吵架谁都不肯让谁可不行,听婶婶一句话,好好说说。”尤柚心不在焉地点头,大婶说完便走出楼道,尤柚没有上楼,想着出去兜一圈,回来他就该走了。
才走到花坛,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琛拽住她手臂将她拖到跟前,“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不想见你。”
“尤柚,你真想就这样结束了?”
“李琛,”尤柚挣开手,“我从来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意思。”
李琛抿紧嘴唇站在一边,见尤柚要走,他拦在她跟前,“明天二哥结婚,你跟我一起过去。”
“李琛,我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尤柚站在原地,“你别再过来了好吗?”
“我隔三岔五往这跑,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若不是今天正好碰到,你又要想方设法躲着,尤柚,你是不是一点点回头的余地都不打算给自己了?”
“是,”尤柚毫不犹豫,“我好不容易有个安静的地方,你每次来,你不想想别人是怎么说我的吗?李琛,我不可能跟你回去,那个家,我永远不要再回去!”
“即使那里有我?”
“是。”
她眼里的坚定,却使得李琛最后的坚持轰然坍塌。“尤柚!”尤柚抹干净眼泪,朝着身后的人开口,“妈。”
尤妈妈大步向前,拉住女儿的手,“怎么站在这?快回家。”李琛薄唇微启,“妈。”尤妈妈推了把尤柚,示意她先进去。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尤妈妈这才抬头对上李琛,“琛子,算了吧。”
“你们都觉得,我跟尤柚走不到头是吗?”
“我知道你对尤柚是有感情的,可用我们老一辈人的话讲,感情也不能当饭吃,我们两家的家世差太多,你们也给过彼此机会,但结果显而易见,琛子,还是趁早收手吧。”
“妈!”
尤妈妈叹口气,转身朝楼道方向而去。尤柚站在窗前看着楼底下的身影,外面传来开门声,她擦干眼泪后大步回到卧室。李琛在下面站了很久,尤柚再去看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明嵘和许容的婚礼按着李韵苓的吩咐操办,明家需要好好冲冲喜,所以排场自然也大。明成佑在现场负责,傅染走进化妆间,许容穿着婚纱端坐在梳妆台前,见傅染进来,许容绷紧的脸色这才放松些,“小染。”
“妆化得怎么样?”
“我好紧张。”许容攥紧裙摆,傅染笑着拉开她的手,“瞧你把婚纱给弄得皱巴巴的,待会可就当不成美丽的新娘了。”
“今天是不是有好多人。”
“嗯。”傅染站在旁边,看着化妆师给许容定妆,“妈几乎把所有的亲戚都请到了,一定会给你一场毕生难忘的婚礼。”
“我会怯场,”许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这样还行吧?”
“好看着呢。”
许容掌心抚向隆起的小腹,“小染,待会我要是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你一定要在下面提醒我。”
事实上,在婚礼现场都有司仪调节气氛,许容的担心也是多虑的。明成佑和傅染坐在靠近前台的地方,同桌的还有明铮跟罗闻樱,以及李则勤一家。明嵘坐着轮椅,这段路他没让人推,许容站在礼台中央,一身洁白的婚纱,尽管腰部往下做了特殊的设计,但隐约还是能看到小腹处的隆起。婚礼现场热闹非凡,傅染凸显的主题便是浪漫。
当许容弯下腰,将手伸到明嵘跟前时,台下的亲眷们也不由动容,傅染看着许容脸上渐渐漾开的笑意,掌声融入无言的感动,李韵苓侧过头,眼角忍不住有泪水滑出。“姐,今天好事成双,哭什么。”李则勤在旁道。
“等你儿子结婚的时候,我看你激不激动。”李太太笑意盎然,“姐,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们琛子的好事马上也要来了。”李琛坐在旁边一语不发,目光自始至终盯着台上。傅染喝口红酒,同身侧的罗闻樱时不时说几句话。
李韵苓颇感好奇,“跟尤家y头不是刚结束吗?难道接回来了?”
“姐,”李则勤面色一沉,“你少给我找晦气,是宋家的女儿,你肯定也见过,过些日子我先安排他们订婚,琛子也同意了。”傅染抬头看向李琛,他正好回头,目光不期然同她对上。
“琛子,这事是真的?”李韵苓问道。李琛端起酒杯猛灌口,“是,到时候将订婚宴办得隆重些,这回我是认真想找个女人过一辈子的。”明成佑闻言,目光凛冽扫向他。
李太太高兴地合不拢嘴,“宋家女儿是我一早就看上的,要不是中途冒出来个尤柚,她跟琛子的事早成了。”
李韵苓也没再多问,“这样也好。”
“什么样的家世就要配什么样的人。”李太太嘟囔句。傅染如鲠在喉,一下子连食欲都没了。李则勤想跟明铮套近乎,但明铮这人向来是冷冷冰冰的,李韵苓见李则勤脸色难看,她朝明铮身侧的罗闻樱道,“闻樱,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
“好。”李太太在旁搭话,“罗小姐这身礼服真好看,搭配的首饰也有眼光,到底是大家闺秀,穿衣服的感觉都跟别人不一样。”
“多谢。”罗闻樱手掌按向颈后,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席间,李琛起身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明成佑在外头等他。“哥。”明成佑掏出支烟递给李琛,他接过后自顾点燃,背靠墙壁狠狠吸一口。“跟尤柚就这么结束了?”
“是她不想再跟我过。”
“多大点事,”明成佑甩着手里的铂金打火机,“搬出去不就结了。”
“她现在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李琛三五下便将一支烟抽完,修长手指将烟头掐熄,明成佑再次递给他支。他接过后,重复方才的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订婚也不是儿戏,非要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李琛朝明成佑笑了笑,“哥,你说我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明成佑望见男人潭底的苦涩,“你怎么就被老婆和老娘夹在了中间?”
“你跟嫂子那样总算还是门当户对,我爸妈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尤柚搬到李家后我很少有时间陪她,现在想来他们肯定给了她不少气受。想让我找大家闺秀,行啊,这会我肯定称他们的心意。”明成佑见劝不动,“你好自为之吧,到时候可别后悔,你爸非收拾你不可。”
李琛将第二个烟头掐熄,“这会他们称心如意,应该高兴着。”
许容跟明嵘过来敬酒,正好明成佑和李琛回到座位,知道两人不方便,谁也没难为。
明成佑跟明铮也相互敬了杯酒。
“eve,你可是堑堃的顶梁柱,什么时候考虑到跳槽,记得来mr找我。”
傅染手肘碰向明成佑,“哪有你这么公然挖墙脚的。”
“不过是开个玩笑么,我就算把整个mr送给eve,她也不见得肯过来。”罗闻樱配合着明成佑话里的意思,“那可不一定,要不三少试试?”明铮抿着唇一语不发,罗闻樱举起酒杯,“你要把mr给我,我就自己是老板了,还管着堑堃做什么?”一只大掌在桌子底下,肆无忌惮放到她腿上,罗闻樱脸色微变。
明成佑噙笑,“怎么说句话就脸红了?原来女强人也不胜酒力。”
罗闻樱腿向另一侧移动,男人的手掌紧紧粘着甩不开,她扭头不着痕迹地朝明铮瞪了眼。
“来,干杯。”明成佑率先站起身,罗闻樱不得不举起酒杯跟着起来,明铮手掌趁势钻入礼服下摆,触摸到腿部细腻光滑的肌肤。
明成佑觉得好笑,原来老大也有这猴急的一面。他坐回去,薄唇凑到傅染耳边,“桌子底下有动静。”
“啊?”傅染弯腰想去看。
明成佑忙揽住她的腰际,“我的老婆,你做得太明显了。”傅染笑着将手边的筷子‘不小心’拨到地上,她赶紧弯腰去捡。明铮意识到,不着痕迹将手缩回去。
傅染把筷子捡起后放在一边,她冲身边的明成佑道,“哪里有动静?”
“等你发现,早就摸完了。”见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罗闻樱大抵也猜出是因为什么,她脸色染起不正常的红晕,傅染看过来,目光含笑且带有暧昧。罗闻樱轻咳声,“希望以后mr跟堑堃能多有合作的机会。”
“这是自然。”傅染端起酒杯。
“若哪天对上,你可要手下留情。”明成佑跟身边的傅染一唱一和。罗闻樱回答的也干脆,“这可不行,若是为争项目,竭尽全力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
“好。”明成佑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爽快。”
李韵苓眼角轻扬,看到这样的一幕宽慰不少。她想寻个机会跟明铮说上几句话,可男人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她。席后,许容跟明嵘站在布满鲜花的草坪上,男女童手拉手围成一圈,摄影师以不同的角度捕捉幸福的画面,旁边的助理朝着人群喊,“没结婚的女孩赶紧都过来,抢捧花了,沾沾运气。”
不少人蜂拥而上,罗闻樱和明铮也在看热闹。傅染走到罗闻樱身侧,“你也过去。”罗闻樱直摆手,“我就不去了。”
“图个好玩嘛,要我没结婚我也去。”傅染伸手将罗闻樱拽离明铮身侧,罗闻樱穿着高跟鞋站在人群后面,前头挡着黑压压的一片。傅染朝她挥手,“闻樱,加油,压过她们。”
她表情无奈瞅向明铮,男人难得的面带笑意,罗闻樱就想打打酱油,站那么远应该也没她的份。
“三,二,一!”随着摄影师的口令,许容手里的捧花往后使劲抛去。
“抢啊!”
太疯狂了。
大片人往前面赶,唯独罗闻樱一个人往后退,眼瞅着那捧花呈抛物线下落,直直栽进了她的怀里。
“哎呦,怎么抛那么远。”
“就是,我还想今年找个好男人结婚呢。”
傅染带头鼓掌,“厉害。”
彪悍啊。
罗闻樱其实还未反应过来,摄影师拿着话筒走到她跟前,“让我们来采访下这位美丽的小姐,抢到新娘捧花意味着好运也来了,有打算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罗闻樱见一大帮人都盯着她看,“还没有。”
“快了,快了。”傅染在边上笑着喊道。
摄像机给了罗闻樱一个特大镜头,“有男朋友吗?”她支支吾吾没出声,毕竟跟明铮的事未曾公开,再说她一个女的,总不能先承认,傅染走过去替她解围,“要没有男朋友还过来抢捧花做什么?这叫待嫁心切。”周边传来起哄声,摄影师说了些祝贺的话后这才放过罗闻樱。她抱着捧花回到明铮身边,脸还是滚烫的。“怎么就到我手里了?”
“没办法,”傅染目光含有深意看向明铮,“说明你的好日子真要到了。”
李韵苓坐在桌前,见几个年轻人谈笑甚欢,这时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她上前看了眼罗闻樱手里的捧花,“这玫瑰都是园子里头长的,是我一朵一朵亲自剪下的,闻樱,我希望你和明铮也能赶紧成事。”
罗闻樱望着怀里的花,娇艳欲滴,代表爱情的玫瑰哪个女孩不爱?再说新娘捧花又具有特殊的意义,她手指拨向红艳的花瓣,才要开口,却见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手里的花接过后直接丢弃到地上。
明铮目光投向李韵苓,尔后又转向边上的罗闻樱,“这些花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凑热闹玩个游戏,还能当真吗?”说完,转身后径自往另一侧而去。
“哥哥!”傅染唤不住他,李韵苓一惊,边上有人经过,不免指指点点。罗闻樱手还维持方才捧着花的动作,她眼底的明芒分明黯淡下去,傅染没想到明铮每次遇到李韵苓还是会这么偏激。
“闻樱。”她喊了声。
罗闻樱收回神,把手垂在身侧。李韵苓眼圈渐红,“闻樱,你别放在心上,他这是冲着我,跟你没有关系。”
“伯母,您别这样想。”傅染看着脚边的捧花,因为撞击后不少花瓣已经散开,再也没了方才的娇嫩及美艳。
“我去看看他。”罗闻樱提起裙摆,往明铮的方向走去。
傅染将捧花捡起后,插在了旁边的装点篮内。李韵苓掩不住失落,“小染,你说明铮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妈,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是肯定需要时间,毕竟以前哥哥对您的芥蒂很深,二十几年,不是一两天就能消除的。”
“我知道,”李韵苓回到座位,“他对我做的这些,比起我之前,真的算不了什么。”
罗闻樱走到明铮身后。男人站在喷泉前,背部挺得很直,周边的热闹及喧哗再也融入不进他的世界。她方才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温暖如煦的笑意,不过顷刻之间,竟又幽冷的令人靠近不得。罗闻樱站到他身侧,溅起的水花迎面扑到脸上,沁凉无比。明铮拽住她的手,将她往后拖了把,“当心把礼服弄湿。”
“你不也不怕吗?”
明铮这才向后走,站在罗闻樱身侧,“你身上就这一层布,湿掉的话可就露点了。”罗闻樱下意识环紧胸前,“说什么呢!”
其实别看这男人外表瞅着挺正经,骨子却可不正经了。当然,这要深有体会的人才有资格说。罗闻樱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奇怪,她把两手放回去,“为什么每次遇到伯母,你的反应都那么大?”
“因为我不想看到她。”明铮回答的直截了当。罗闻樱没有再开口,有些伤埋在心底,确实需要时间才能愈合。
午后两三点,傅染站在台下,看着工作人员在适当地清理现场,场地待会还要用,傅染弯腰拾起掉在红地毯上的玫瑰花,明成佑从她手里接过后,将花插在一旁。
“不是在招待客人吗?”
“用不着人招待。”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走向红地毯。傅染扣住他手腕,“做什么啊?”
“带你体会体会。”明成佑顺着台阶走上礼台,傅染跟在他身侧,满眼是喜庆浪漫的红色,踩在脚底,犹如踩着棉花一般让人觉得不真实。
两人站在礼台中央往下看,过往云烟,也不过弹指之间。明成佑觉得是遗憾,可在傅染眼里,她已然完满。
晚上将近十来点才结束,许容怀孕再加上明嵘现在的身体状况,新房先布置在了明家。将一行人送回家,明成佑再开车带着傅染回依云首府,瀚瀚跟月嫂是先回的,这会睡得正香。
傅染精疲力尽,洗过澡趴在床上,明成佑在双手掌心涂抹过精油后给她按摩。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公司。”
“在家好好休息段日子吧,多去家里陪陪许容和妈。”
傅染闲不住,“过段日子有机会的话,我想将fu重新开起来。”
“好,你喜欢就行。”
明成佑两手在她尾骨处按摩,“舒服吗?”
“有一手啊,往上再按按。”
他手掌穿过她腋下,触摸到傅染胸前的丰盈,“是这吗?”傅染也懒得跟他废话,“你想摸哪就摸哪吧。”
明成佑笑着压下上半身,凉薄的唇印在她颈间,尔后一寸寸顺着脊梁骨往下。傅染这会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
夜色旖旎,春光自然是无限好。
翌日,明成佑和傅染一起去到mr,站在专属电梯前,倪秘书和韩隽也相携赶来。明成佑瞅着正在往下显示的数字键,“倪秘书,跟韩隽好事将近了吧?”
“啊?”倪秘书脸陡然涨的通红,“lvan,说,说什么呢,这儿可不兴办公室恋爱。”
傅染忍俊不禁,就两人这小眼神还想瞒着谁?韩隽手撞了下倪秘书,“装啥啊,lvan又没说办公室恋爱扣你工资。”
“谁装了,我什么时候同意嫁给你了?”
电梯叮地打开,明成佑拉着傅染走进专属电梯内,倪秘书才跟过去,明成佑冲她道,“有眼力劲没,我们两夫妻在这你进来做什么?”
倪秘书撇下嘴,瞪了眼旁边的韩隽,“都怪你。”
傅染后背贴向电梯镜,明成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做什么,这儿可是公司。”
“谁规定在公司不能抱着自个老婆?再说公司还是我的。”说完,他凑过去亲她。
电梯门打开时,保洁员戴着手套拿了工具站在电梯口,瞅见电梯内的一幕后目瞪口呆,傅染伸手将他推开,转身看向镜子,掏出湿巾将唇角处晕染开的唇彩抹去。明成佑率先出去,在经过保洁员身边时垂首睇她眼。
保洁阿姨赶紧识趣地背过身,装作勤奋工作的样子将原本就干净的电梯口擦得一尘不染。傅染整了整衣服,随后也跟出去。
大公司内也有八卦,保洁阿姨一时口快没忍住,告诉了前台的姑娘,姑娘又没忍住,告诉了某某业务员。还没下班呢,整个mr就传遍了老板在电梯内火热激情的新闻。
傅染的办公桌就在明成佑隔壁,此时春风惬意,推开顶层的窗户,沙沙而入的风掀起窗帘,撩拨着颈侧细发,傅染只穿了件衬衣,一件薄外套挂在衣架上,她袖口挽起,垂着头专心看手底下的一行行数据。
倪秘书敲门后走进来,手里捧一叠资料。她将东西分别递给傅染和明成佑,“午餐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请问你们需要订餐吗?”
明成佑摆摆手,“不用,我和傅染出去吃。”
傅染不经意抬头,看到倪秘书唇角勾勒起的笑,“什么好事?”倪秘书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有吗?”
“嗯,藏都藏不住。”
倪秘书凑过去在傅染跟前道,“方才我和韩隽幸亏没跟你们坐同一个电梯内,激情啊激情啊。”傅染手掌按向颈后,抬起手里的签字笔指了指对方,“上班时间讨论八卦,按照规定可以扣你半天工资。”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整个mr都知道呢。”倪秘书说完,一溜烟走出办公室。
明成佑起身走到傅染跟前,“忙完了吗?”
“还有一点。”
明成佑坐在她桌上,一条腿搭起,傅染看着手里的文件,男人手掌按向傅染颈后,有一下没一下摩挲。她被弄得有些痒,抬头看向他,“别闹。”
“我发现你个小秘密。”
“什么?”
“每次被猜中心事或者无地自容的时候,就喜欢按着颈后。”
傅染刚要把手伸过去,她下巴轻扬盯着明成佑,“那你呢?”
“我会用实际行动让对方自己乖乖闭上嘴。”
“比如?”
明成佑双手捧住傅染的脸,凑过去吻住她,“过两天,我们去佑染岛吧。”
“公司的事怎么办?”傅染闭着眼睛,明成佑说话时的热气微微拂开傅染前额的碎发,她享受着此时的宁静。
“近几天没什么大事,我们加班处理好,然后给自己放个大假。”
傅染不由心动,此时又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出去玩最好。
依云首府。
傅染忙着收拾行李,明成佑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别带那么多,到了那边应有尽有。”傅染走到他身后,“忙完了吗?”
“马上。”
傅染拉开明成佑的一条手臂,人就势往他腿上坐去,明成佑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用力一带,下巴搁在她颈间。傅染手掌撑起下颔,指尖指向屏幕,“刚才我就是卡在这了。”明成佑按了几个键,然后关闭文档。
“你怎么处理的?赶紧教教我。”
“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傅染心不在焉点头,想去重新开文档,明成佑拉住她的手,将电脑关机,“今天早点休息,我怕你明天出海会不舒服。”
“没事。”
明成佑手掌落到她腿上,掌心触摸到她光滑的肌肤,“傅染,你还要多少次肉偿?”傅染想了想,掉过头去看他,“不是都已经还清了吗?”
“你想赖账?”明成佑眯起眼睛。“反正你想多少次尽管拿去,再说我一次性还给你,你受得了吗?”
明成佑在她腿侧轻掐了把,另一手亲昵地掐向傅染的脸,“我摸摸,这脸皮是厚不少。”
“跟你学的。”
明成佑推开桌上的电脑,让傅染坐上去,他站在中间,傅染双手紧搂住他的脖子,“我方才让月嫂将瀚瀚带过来,可能要一周不能见到他,今晚瀚瀚跟我睡。”明成佑脸埋在傅染胸前,“现在还早,就瀚瀚那闹腾的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将事情做完。”
明成佑的手钻进傅染裙底,“以后洗澡出来记得别穿衣服,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他懊恼地使劲拉扯,将傅染一把抱起后转向大床。
她两腿松开,明成佑褪下裤子,傅染随即坐起身,用被单将自己圈紧。明成佑伸手去拽,傅染不肯松。他急得将她按倒,“做什么?想玩刺激的。”
傅染凑到明成佑耳边,“前两天吱吱又给了我一件东西。”明成佑脊背蹿上一阵阴寒,嘴唇贴到傅染颈间,“是什么?”
“男士的,还记得她头一次送我们的礼物吗?”明成佑眯起眼睛盯着她。“然后呢?”
“我想,”傅染压低嗓音,用只能两人听见的音调说道,“你穿给我看看。”
明成佑似笑非笑,“我穿你也穿?”
“我不穿。”
“改天,”明成佑想先糊弄过去,“今儿先办正事。”
“不行,”傅染圈紧被单,“你不穿今天就洗冷水澡。”
明成佑手从她衣摆钻进去,直接卸掉了傅染的文胸,她四处逃避,抱紧双臂笑出声来,“别碰我,你不是喜欢那些东西吗,穿一个给我看看,这次还是豹纹的……”
外面有轻微的动静传来。
傅染忍住笑,明成佑褪掉她的裤子,傅染一把抓住裤沿,“别动,有人。”
“有什么人?”明成佑动作越发迫不及待,傅染身子扭成一团,“不行,你不穿今天就别想。”
“妈妈,妈妈。”
傅染竖起耳朵,一把推开明成佑,“是瀚瀚。”
“不可能,”明成佑语气坚定,“瀚瀚还不会走路,再说月嫂知道我们在房里,不会现在带瀚瀚来的。”
有拍门声,很细微。傅染这会更加肯定,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将裤子提回去,明成佑拉住她的手,门外传来月嫂说话声,“啊,小少爷怎么到这来了?”
傅染忙过去开门。看到瀚瀚被月嫂扶着站在门外,她一把将瀚瀚抱起身。月嫂笑意盈盈,“我将小少爷放在爬行垫上,没想到他自个竟爬到了你们门口。”
明成佑起身走来,从傅染手里接过瀚瀚。“行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傅染冲月嫂道。
“是。”
明成佑将瀚瀚放到大床上,“你这是成心坏爸爸好事,是吧?”
傅染躺到边上,“瀚瀚乖,今天跟妈妈睡开心吗?”
瀚瀚屁颠屁颠爬过去,一把抓在傅染胸前。
明成佑伸手将他捞回来,“瀚瀚,你是男子汉,从小要学会独立,别老腻着妈妈。”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抓向明成佑的脸,他躲避不及,俊脸上立马一道红印子。
傅染拉起瀚瀚的手,在他手背啪地打了下,“瀚瀚,妈妈不是教你不可以对别人动手吗?”
“好家伙,跟我小时候一样。”
瀚瀚颇感委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明成佑凑过去在他小脸上亲口,“就要这样,以后谁欺负你,你就狠狠欺负回去,我明成佑的儿子自然得是小霸王。”傅染板起脸,“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瀚瀚两手再度招呼向明成佑的脸。傅染气不打一处来,揪过瀚瀚让他趴在床上,褪了裤子啪啪几下招呼到他小屁股上。
“哇哇哇——”
明成佑手摸向脸,只觉火辣辣地疼。这会倒没再开口,由着傅染教训他。闹了半晌后才算安定下来,傅染用力往明成佑肩膀推去,“以后你再敢这么惯着他,我第一个抽你。”瀚瀚这会睡在床中央,明成佑跟傅染躺到两侧,他摸着自个的脸,“生了儿子打老子,老婆,我算是看开了,还是你跟我最亲。”
“少来,”傅染替瀚瀚盖好被子,“你自找的。”中间睡了个孩子,明成佑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瀚瀚睡相很不好,傅染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提放着他踢被子。
明成佑睡得迷迷糊糊,手一摸旁边竟然是空的,他吓出身冷汗,“瀚瀚?”傅染睡眠浅,伸手摸向边上,她撑起身打开床头灯。这一看,两人几乎笑出声来。瀚瀚转了个圈,身子睡到枕头上,脚几乎踢到明成佑嘴边,小家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自个睡的香,傅染躺回去,手掌撑起侧脸。
明成佑将瀚瀚抱回原来的姿势。傅染捏着瀚瀚的小手指,“估计待会还要转圈。”
“是在画地图吗?”傅染唇角浅勾,“可能是的。”明成佑手臂越过瀚瀚,将老婆和儿子都抱在怀里,“以后我肯定不宠着他,脸到这会还在疼。”傅染伸过去摸了摸明成佑的脸,“你非要吃到点苦头,小孩子看你脸色,抓你两把你不教训他还夸他,自然认为这些都是对的。”明成佑点了头,看着身边的儿子,还是忍不住凑过去亲了口。
翌日,天空放晴,而且异常的暖和,是个出海的好机会。傅染跟明成佑上车,月嫂抱着瀚瀚在门口送他们,瀚瀚起先还哭闹,被月嫂一个苹果给骗去注意力。
明成佑收回视线,“出息,将来一苹果就能将他拐跑。”
傅染目光还盯着后视镜,“出去几天,还真舍不得瀚瀚。”
“那给他带个小妹妹回来。”明成佑这脑子里,时刻不忘造人计划。
车子来到码头,傅染跟在明成佑身后上了游艇,有人上前将他们的行李接过手,明成佑拥着傅染站在甲板跟前,随着启航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夹带着咸涩的海水扑面而来。
明成佑转身去了趟舱内,出来时手里拿着样东西。傅染听到脚步声,明成佑走到她身后,将天蓝色带有波点的丝巾当成发箍缠上傅染前额,又在下方打了个优雅的蝴蝶结,随后松开了手。
丝巾的尾端被风扬起,飘逸多姿。蓝天白云,应时应景,傅染双手撑向护栏,明成佑自身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跟他在一起,生活不用担心会缺乏激情同浪漫,傅染头靠向他肩膀,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走向另一侧。来到驾驶舱内,明成佑亲自开着游艇,傅染坐在他身边,劈开的江浪带有特殊的清凉味道,由于速度快,明成佑额前略长的碎发也被拂向后。
傅染黑色的发丝同头顶的丝巾交缠至一处,暧暧生情。她嘴里轻声吟唱,合着风声,远远能看到属于他们的佑染岛。来到岛上,有观光车要接送,明成佑将行李放上车,带着傅染走了会,来到上次所住的那间别墅前,行李就放在门口,傅染将东西提进去,屋内整齐干净,不用她再动手。
“以后等瀚瀚长大些,一定要带他过来也住一段日子。”傅染拉开窗帘,能看到远处宽阔的海域。“我有一间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张开双臂,眼睛阖起后,身子往后仰。明成佑手掌撑向墙壁,凑过去瞅着傅染脸上的神色,“傻吧。”
她自顾自的,明成佑顺势搂住她腰际,“晚上带你去吃海鲜。”
“那现在呢?”明成佑眉一挑,“好好休息,今天的活动都在晚上。”
吃过饭睡了觉,傅染跟明成佑还去了上次的那家书店,发现书店门面正在重新装修,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难找,这样一眼望过来,醒目且颇具特色。“三少,您吩咐我们准备的东西做好了。”负责装修的男人从店内取来一块匾,上头是四个水墨大字,佑染书店。傅染忍俊不禁,“怎么什么都要打上你的标签?”
“这岛都是我的,”明成佑指着上面的字,“写得好吗?”
“你写的?”傅染诧异。明成佑轻咳声,“哪能呢,是我请了书法家专门写的。”也不瞅瞅他明成佑是那种适合拿着笔杆子挥舞的人么?
“三少,要现在挂上吗?”明成佑拥着傅染往后站两步,“挂上吧。”傅染抬头,看到阳光穿过葱郁的树影往下落,两名工人的每个动作也都在照耀之下变得鲜活有力,匾被挂在堂内,顺着一条走廊进去,里面是宽敞的大厅。
傅染坐在靠窗的位子,凡是来这儿看书的人均有免费下午茶提供,明成佑开这书店本来也不为盈利。
“再过20年,”明成佑捧着杯子看向外面,“20年之后,我们就到岛上来生活,每天散散步,出出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傅染手指抚向玻璃,让阳光漏过指缝,她眼睛轻眯起,“我真希望赶紧这20年过去。”
明成佑又要笑她傻,“你喜欢老?”
“跟你慢慢变老也是一种幸福。”
这话听在耳中自然受用,傅染收回手,所以说人是能够被同化的,明成佑甜言蜜语不断,傅染听得多了,也能随便说这么几句。岛上有许多人来旅游,看到明成佑和傅染都打着招呼。傅染手里端着奶茶杯,另一手挽着明成佑的胳膊,两人信步向前,走得极慢。旁边有卖编织的草帽,明成佑随手拿起个放到傅染头上。
“多少钱?”明成佑笑着替她戴好,“不用钱。”
“这怎么行?”傅染要去掏钱,卖草帽的大婶直摆手,“我在这有个门面,都不用租金,哪里还好意思收你们的钱。”
明成佑牵着傅染的手继续走向前,“这些都是小本生意,有些门面我是对外开放的,佑染岛有很多特色玩意,我不收他们的租金,但是吸引来的客源都归我。”总之一句话,不做赔本生意。两人回到别墅内,在房间的大床上抱着休息会,这种天气好睡觉,傅染不知不觉闭起眼睛。
醒来的时候天还不算晚,但是暮色已经降临,整座佑染岛沉浸在安静而平和的氛围内。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傅染小心翼翼起身,明成佑脑袋睡在自己的手臂上,傅染将被踢至腰际的被单给他盖好,她没有穿拖鞋,赤着脚来到床边。地板下是恒温,所以即使大冬天踩着都不会冷。
远处有灯塔,依稀能看见海面被推波助澜的美景,岛上亮起的灯光蜿蜒至远方,打开窗子,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明成佑身子动了下,手探向边上,他掀开被单起身,看到傅染站在窗边。
“天黑了。”
“嗯。”
明成佑走到她身后,“饿了吧?换好衣服我带你出去。”
离开别墅后,去海边还有一段路,两人坐观光车不过一会就到达目的地,周边热闹非凡,有从海里才打捞起的海鲜,绕着海滩一圈都是商贩,不少人在遮阳伞下吃着烧烤畅饮。傅染跟明成佑先过去选了些海鲜,旁边有前来度假的老外,拿起啤酒罐朝他们敬酒。傅染卷起牛仔裤的裤腿,穿了双运动鞋,这模样像是才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
很快,点的一些美食便被端上桌,傅染要了个海鲜汤,她拿起匙子舀起一口汤放入嘴中,“嗯,真香。”
明成佑将剥好的大个龙虾放到她手边,“尝尝。”
“这儿真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傅染手指挑开沾在唇角处的头发,由于贪嘴,一顿晚饭下来肚子明显觉得太饱。这会的海水还是会凉,明成佑扣着傅染的手走在沙滩上,当心沉淀下来,四周也会变得很安静。
很多人在这玩,明成佑停下脚步,退开后从沙滩内掏出个贝壳,“据说有些里面会藏着珍珠。”
傅染挨近后细看,“哪里有?”
“找找看,说不定会被你捡到宝贝。”
傅染才不信,“要有也都藏在深海里。”
明成佑弯腰一路往前走,傅染瞅着他的背影暗自发笑,男人走了大约十几步路后停顿下来。
傅染在远处高声喊,“找到宝贝了吗?”
明成佑蹲在那,也没回答,傅染踩着细软的沙子向前,男人突然一个转身,单膝下跪。
她一惊,完全被这阵势弄得摸不着头脑,“做什么呢?”
“欧!有人求婚!”
经过的人群犹如炸开的锅,不少人围过来凑热闹。
傅染措手不及,看着明成佑手里举着的贝壳,“又玩什么花招呢?”嘴角边的笑意却不由泄露出来。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有向你求婚,傅染,把你的下半辈子好好交给我吧。”
傅染拢紧肩上的披肩,“赶紧起来。”
“你赶紧答应。”
“真浪漫,快答应他的求婚吧。”旁边有小姑娘帮腔。
傅染笑道,“我们都结婚了。”
“哇,那更浪漫了,赶紧滴他求啥你就答应啥嘛。”
傅染弯腰去拉他,“还不起来,让人看了笑话。”
“你看,别人都让你答应着。”明成佑愣是不肯直起膝盖。
傅染见他还举着手里的贝壳,“就用这宝贝?”
“把手张开。”
傅染听他的话,将掌心打开。
明成佑抓紧手里的贝壳,然后交到她手心内。傅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滚动了下,她摊开后放到眼前,看到贝壳旁边躺着颗明亮的珍珠,个头饱满,足有指甲盖那么大。
“这?”
“是我找到的宝贝。”明成佑站起身,掸去膝盖上的细沙。
傅染拿着贝壳端望片刻,“真是里面长出来的?”
明成佑拈起那颗珍珠在她颈间比了下,“改天拿去珠宝行,让人给你镶根项链。”傅染从他手里接过,“这么干净,哪有可能真是你找到的?”
明成佑将珍珠放进傅染兜内,手臂搂住她腰际带着她走向前,“要遍地都能找,以后我们就专门背个小桶来寻宝吧。”
“明成佑!”傅染掐了他把,“你耍我呢。”
“老婆,你这动手动脚的习惯可不好。”傅染手掌贴至兜口,能感觉到兜里的东西,明成佑揽住她肩膀将她往怀里带,手掌在她臂膀处摩挲,“冷不冷?”
“不冷。”两人站在沙滩上,海水击来的声音很响,拍打着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动静。
明成佑拉着傅染走向西侧,“我再带你去个地方。”两人绕过沙滩,是一处凸出去的岩石,但是很陡峭,需要攀爬才能上去。明成佑先踩着缝隙而上,双腿落稳后把手伸向傅染,“来,上来。”
傅染脚底蹬动,顺着明成佑的力上去。不大的地方,恰巧能容得下两个人。傅染拍了拍掌心内的灰尘,“好险,但是视觉效果还真不错。”
这地儿举目望去能看见大片深邃的海域,低头则是绵长的沙滩,等于高高凌驾于别人的头顶,一抬头还不一定能看到他们。傅染晃动两条腿,小腿肚有些凉意,她将挽起的裤子落回去。
“傅染。”
“嗯。”她轻应了声,别过头,明成佑手掌按住她颈后,将她拉近后吻过去。傅染轻咬着男人逾距的舌尖,明成佑并未退缩,越发强硬挤进后攻城略地。他手掌紧贴傅染腰际,慢慢收紧的动作将她更进一步带入怀中。
一阵口哨声从海滩处传来。傅染忙推搡。明成佑慢条斯理收回放在她胸前的手,唇瓣却并未离开,这儿尽管安全但并不是万无一失,傅染睁开眼睛,嘴角漏出声音,“有人。”
“别管他。”明成佑贴近她嘴角,索性抱起傅染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别动,下面人都看着呢。”
“想我穿那些玩意给你看吗?”傅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明成佑张开嘴在她颈间轻咬,“你损友送你的。”她差点憋不住笑出声,“你肯免费给我参观了?”
“你现在乖乖听我的,我就如你所愿。”
傅染抓着他欲要深入的手,“让我拍照留念行吗?”明成佑危险地挑起眉头,“玩过火了吧?”
“我保证不让你的美态凳上头条。”
他手掌拍向她qiao臀,一根手指顺着裤沿滑进去,傅染适时握住明成佑的手腕,“同不同意?”
他点点头,“同意。”说话间,已经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傅染穿了件低领的t恤,低下头便能看到领口往下的风光,明成佑两根手指拨开她的文胸,所幸她的披肩很大,明成佑将它展开后放到自己肩头。
双手扣紧在傅染背后,吻贴至她颈动脉,从起先的细吻到最后的辗转反复,继而便是用力吸吮后留下的斑斑痕迹。傅染双腿不由紧拢,她每个敏感的地方他都控制的恰到好处,起伏的胸前能感受到明成佑同样因亢奋而绷紧的肌肉。
他手掌在她颈间摩挲,然后拉住一边的t恤往下褪。傅染睁开眼,气喘吁吁伸手,“别。”
“放心,没人看见的。”明成佑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内,同她十指交握,由于害怕,她不得不缩起肩膀,有风袭来,吹过单薄的身子,傅染只觉浑身每个毛孔都被迫打开。明成佑在她锁骨处轻咬,然后一路往下,将她原本就松松垮垮搭在肩头的文胸使劲往上推。
他攫住她胸前,傅染咬紧牙关,睁开眼望去,海水似乎越发的迅猛澎湃,犹如人体内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明成佑指尖抽出,俊脸抬起看见傅染的意乱情迷。“回去吧。”她两边脸颊酡红,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迷海中无法自拔。
明成佑将她的衣服穿回去,文胸尚还搭在肩头,他将披肩给她围上,膝盖屈起后拉着傅染站在高处,“走吧。”两人坐车回到别墅,傅染先给月嫂打个电话,得知瀚瀚很乖后这才放心。
明成佑接过手机放向床头柜,“睡吧?”傅染盘膝坐在大床上,“刚才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记性倒真是好。
明成佑拉住她的手,“记得记得,你带了是吗?”
傅染忙不迭点头,“我去给你拿。”他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傅染,越来越能耐了啊,心里使劲憋着坏吧?”
傅染拉开明成佑的手,她找到行李箱,掏了半天后从底层的夹袋里找出条情趣内裤,傅染手指勾着裤沿,将内裤一圈圈打转,她几步走到男人跟前,“喏,去洗澡吧。”明成佑抬头看向跟前的女人,他怎么早没发现傅染还有这一面。这是硬生生压在他头上呢。“想反悔?”
“哪敢啊。”明成佑从她手里接过内裤,起身时嚷了句,“洗过没?”
傅染拿起床头上的手机,对准明成佑后咔嚓,“赶紧,洗完澡出来我还等着给你留念。”明成佑随手解开衣扣,“跟我一起洗。”
“不要,”傅染回答的干脆,手里相机直对着明成佑不停摆弄姿势。男人伸出手指了指傅染,转身朝浴室而去。
没过多久,傅染手机响起。她瞅了眼是宋织。
傅染将电话接通后放到耳边,“喂,吱吱。”
“小染,你没在依云首府啊?”
“嗯,我跟成佑去岛上住几天。”
“你们这小日子过得真够悠闲,”宋织声音响亮,“对了,前两天送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什,什么东西?”傅染装作不知。
“啊?坑爹的快递,我觉得你们挺喜欢那些玩意的,就买了新款男士专用的给你老公,居然没收到?”傅染手掌按向颈后,“谁喜欢这些东西啊?你可别胡说。”
“小染,咱两谁跟谁啊,你装给你老公看吧。”
傅染压低声音,“吱吱,你都是孩子妈了说话还这么不把栓,当心你女儿以后学去。”宋织不以为意,“切,咱家何平就喜欢我实话实说。”
“得得,赶紧陪你老公去。”
“真没收到啊?”宋织不死心问道,“那我非投诉去不可。”
“真没……”
两人正说着话,明成佑一把拉开浴室的门,气急败坏朝傅染吼道,“以后买这些东西你能不能自己去?这么小尺寸的我穿上去像什么样子?”
傅染暴汗。电话那头顿了顿,紧接着宋织夸张的笑声几欲掀翻屋顶,“哈哈哈哈,小染,你老公给你拆台啊,哎呦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老公大尺寸的。”傅染差点呕死,二话不说把手机挂断。明成佑大摇大摆走过来,“给谁打电话呢?”
“吱吱打来的。”
明成佑擦头发的手一顿,傅染目光抬起后对上他双眼,尔后慢慢往下落,扫过胸前,继而是恢复良好的六块肌,紧接着,便是……脸蹭地通红,明成佑将手里毛巾丢过去。傅染噗地笑出声,身子摔倒在床上,“你。”
下流啊下流啊。傅染拿起手机准备抓拍,明成佑扑过去压到她身上,二话不说将电话丢开,“今晚我非让你求饶不可。”
“好好,”傅染笑着缩成一团,“我求饶。”明成佑擒住她双手将它们扣在傅染头顶,“别卖乖,我现在不吃这一套。”
“我还没洗澡呢。”
明成佑想了想,“给你十分钟时间。”傅染起身时吩咐道,“不准脱掉啊。”进浴室时她还想着,回头宋织指不定又要怎么跟暮暮说,她那y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傅染吹干头发回到卧室,明成佑乖乖躺在被窝内,只不过被单盖住了腹部以下的风光。傅染噙笑站在床边,明成佑被她盯得直发毛,伸手一把将她拉上床,“过来吧你。”她顺手,将那条被单给扯去,明成佑也不给她细看的机会,侧身将她紧紧压住。傅染头发自两旁散开,“很好看,真的。”
明成佑脸色一阵难看,“行啊,那可别客气,得多看看。”他拉开傅染腰际的睡袍衣带,手掌内满是滑腻的触感,明成佑脸压在傅染头顶,让她清楚看到他眼底的欲望。
“豹纹好看还是透明色好看?”
傅染忍着笑,“都挺不错的。”
“可穿在里头实在憋得慌,不信你摸摸。”他说完拉着傅染的手往下探去,傅染手指蜷起,把脸别开。明成佑扳住她的下巴,“刚才还喜欢,这会怎么了?”傅染真的开始求饶,“把灯关了吧。”明成佑坐起身,手还攥着她没有松开,“帮我脱掉。”
她被他再度拉起来,往下那么一瞅,鼻子内有股温热差点喷涌而出,傅染连眼底都红了,“成佑,我以后不让你穿了还不行吗?”
“不行。”明成佑双手落向腰间,“以前谁还让我绕着卧室跑三圈来着?”
傅染想象着那副场景,差点笑抽。明成佑一把褪下,傅染尖叫声推搡,“你轻点。”
气氛也需要营造,在这方面,明成佑自然是高手。
月光扫过玻璃窗,折射出起伏悠扬的曲线,起初是贴合温和的,尔后便是火山迸发后顷刻间的剧烈撞击,傅染两手缠在明成佑背后,他压着她的腿。
凶猛映衬着不堪一击,形成两相对比。
床得亏是结实的,可有些动作之后依旧有暧昧缠绵的声音萦绕在耳间,投入后配合着浓郁的激情,傅染还是能听到床头撞到墙壁的动静,犹如一下下砸在心间,撩拨得阵阵难受。
明成佑喘息声粗重,傅染喉间的声音也完全不成调,待一阵白光扑面而来,明成佑压下去狠狠吻住她。傅染失去了回应的力气,两条腿软绵绵的散了架。明成佑生怕压疼她,侧过身躺到边上,“最后一下我可是用足力气的,”他伸出手,做出游泳的动作,“小蝌蚪翻山越岭应该能到达目的地。”
傅染拍掉他的手,“好累。”她手臂挡住眼睛,想休息会。手里被塞了样东西,傅染一看,是明成佑方才脱下来的玩意。
“明成佑!”
躲避开城市的喧嚣,晚上偶尔还能听到海浪击打的声音,傅染安静地躺在明成佑怀里,困了,便闭上眼睛,满足而沉沉地睡去。一夜好梦。
醒来时,明成佑不在身边,傅染在床上躺了会不舍得起来。她换了条连身长裙,推开阳台的门出去,清晨的空气一如佑染岛此刻般宁谧而自在,她等了会也不见明成佑,索性下楼去看看。傅染目光扫过厨房,看到里头有人影在走动。
她倚在门口,厨房的流理台上摆满各式早点,刚烤好还热气腾腾的面包,两份煎蛋一左一右摆在盘中,还有生菜上放着的火腿,鼻尖窜入一股香味,浓稠的小米粥也随时准备出锅。
傅染走进去,从身后拥着他,闭起眼睛侧脸摩挲着明成佑结实的背部,“今天表现这么好?”
“除了收拾屋子外,我没让佣人进来。”明成佑端起盘子,傅染松开手跟着他走出厨房,“就想和你过几天清净的二人世界。”
“没想到你煎蛋的功夫还不错。”
明成佑按着傅染的肩膀让她坐下来,“那两年在国外,我自食其力了不少。”他看到傅染稍黯的神色,明成佑把早餐端到她跟前,“快吃,吃完了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你藏着多少秘密在佑染岛呢?”明成佑嘴角漾起抹神秘的笑,“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
傅染咀嚼着嘴里的煎蛋,吃过早饭,两人换了套情侣休闲服出门,同样茶色的蛤蟆镜,连鞋子都是情侣鞋。傅染笑称,年轻时候没做过的事,这会全都补上了。
明成佑拉着傅染不急不缓走在路上,过了约莫20来分钟,来到一处四面筑起围墙的地方前。明成佑没有带着傅染进去,但依稀能看到里面才完成大半的设施。
“这是做什么的?”明成佑拉着傅染转身,手指向北边,“能看到我们的房子吗?”周边均是建筑群,哪有这样的视眼。傅染摇摇头。
明成佑笑着揽住她肩头,“等这儿建造好了,你站在二楼的阳台往外看就能看到,不出半年,一座游乐场将在这拔地而起,到时候,你就能看到摩天轮了。”
“真的?”
“佑染岛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给我儿子玩的地方。”
傅染转过身,由于还在施工,明成佑没有带她进去,“我让他们停了几天,省得扰人清闲,等我们回迎安市再继续。”傅染回头看了眼。
“我名字都想好了。”
“佑染游乐场?”傅染几乎想不到任何属于明成佑该有的创意。男人笑着摇头,“这是给人玩的地儿,还有染呢。”
“那叫什么?”
“跟我们儿子有关。”
“瀚瀚游乐场?”明成佑笑着揉向傅染头顶,“叫明儿游乐场。”
傅染眨眼,“明儿?”明成佑站住脚步,自身后拥紧傅染后望向那座半起的建筑,“游乐场应该是每个孩子心里存在的一个梦,傅染,你小时候缺失的,也由我来给你。”傅染唇角轻挽,没有说话。
“到时候我一手牵着瀚瀚,一手牵着你,我带你们来,让你亲自看着摩天轮转动的第一圈。”傅染眼角内微有湿意,明成佑面带宠溺,揉了揉她的肩膀。“走吧。”
商业圈内,有一家珠宝店,据说还是老字号,里面的老板已经70岁出头,戴着副老花镜坐守堂内。明成佑拨开珠帘走进去,傅染张望四侧,老板见到二人忙打招呼,“三少。”
明成佑让傅染坐到柜台前,“老板,今儿生意怎样?”
“养家糊口罢了,不求门庭若市。”老板说话带有几分老学究的味道,明成佑从兜内掏出颗珍珠,“帮我镶根手链。”
老板接过手,放到眼前仔细端详,“呦,真是好东西。”
“多久才能好。”
“三少一吩咐,我还能让您等吗?”老板从柜台内拿出一排手链,“让少奶奶过过眼,选好了我立马给您弄。”
“您喊我小染就成了。”
老板笑呵呵道,“行。”明成佑给傅染挑了根,“这款怎样?本来想让你做条项链,后来想想还是手链好看。”
“嗯。”傅染挑出来交到老板手里。
“你们稍等。”傅染坐在柜台前,压低声音道,“我不是放在床头柜里了吗?怎么在你手上。”
“我怕你丢三落四的。”没多久,老板便拿着镶好的手链出来,“这么好的珍珠没舍得给你破相,就用铂金镶起来了,满意吗?”
“满意,谢谢老板。”
“现在的女孩子穿金戴银,喜欢珍珠的倒真少了,其实真是个好东西,俗话说珠圆玉润嘛,衬得女人越发高贵,是有道理的。”
傅染笑着道,“是啊,真挺好看的。”
明成佑跟老板又说了两句后,这才带着傅染离开。
惬意舒心的日子总会过得很快,吃过晚饭,两人没再出去逛,这几天佑染岛值得一去的地方明成佑几乎都带傅染去走个遍。
月色正浓,稠得化都化不开。
明成佑在阳台准备好东西。傅染洗完澡出来,头发随意披在肩后也没吹,看到明成佑在阳台,她也走了出去。男人衬衣的袖子挽至肘部,他轻一用力,便将傅染抱坐在栏杆上。他站在她两腿间,傅染双手攀住他肩头,明成佑目光自她颈间落向远处,“等到下次来,就能看到我们的游乐场建起来了。”
傅染想转过头。明成佑收回视线在她颊侧轻吻,端起旁边桌上的两杯红酒,递了傅染一杯。她抿了一口在唇间,让红酒的香冽在喉头流动,“好冰。”
明成佑同她碰杯,“加了些冰块。”傅染两条腿不由盘紧,松开攀着明成佑肩头的手,“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成佑莞尔,抿了口红酒后凑向傅染的唇。
她嘴角微启,冷冽的酒香味刺激的口腔内一颤,明成佑舌尖探入,舔弄着檀口内的每一处芬芳,傅染双手勾紧他的脖子,端着酒杯的手渐渐倾斜,红酒随着杯口滑落,妖异的红色在明成佑腰际晕染出一圈又一圈。
冰凉刺激得男人身体骤然紧绷,他另一手穿过傅染颈后按着她后脑勺,加深的吻来得迅猛狂肆。
夜色无边,交叠的影子一长一短,投射到楼底下的花园内。
明成佑抱起傅染大步走进卧室,随手将两边的窗帘给扯上,地上还有散开的红酒,房间内原本的明亮也隐在了月影之内。
翌日。傅染跟明成佑在佑染岛吃过中饭才回去,开车到依云首府门口,老远便能看见月嫂带着瀚瀚在花园里头玩。听到汽车喇叭声,瀚瀚爬着就要过去,月嫂赶紧抱起他。傅染先下车,从月嫂手里一把接过,“我的宝贝。”
明成佑停好车来到她身侧,冲月嫂道,“这些天家里都好吧。”
“三少放心,一切安好,小少爷也乖得很。”
明成佑点头,将行李递给她。“瀚瀚,来爸爸抱。”
瀚瀚这会倒是很乖,直接扑到了明成佑怀里。傅染这天下班后没有直接回依云首府,而是抽空去了趟尤柚家。在路上买些水果,傅染把车停在小区里面。
由于是下班时间,所以叔叔婶婶刚好都在家。他们热情地给傅染开门,“来来小染,瀚瀚最近越来越好玩了吧?”
“是啊,慢慢懂事但也皮了。”
“小孩子都这样。”婶婶赶紧要去买菜,让叔叔招呼着。
傅染看出她的意思,“婶婶,您别忙活了,我过来坐会就走。”
“吃了晚饭再走吧,你难得来。”“是啊,哪有不吃饭就走得道理。”
“真不用了,”傅染婉拒,“我回家还要带瀚瀚出去,今晚说好陪我妈吃饭的。”
“这样啊,”婶婶闻言,也不强留,“好,下次一定要记得把瀚瀚也带来。”
“没问题。”
尤柚打开门,听到客厅内传来的说话声,“姐。”
傅染站起身,“才放学呢。”
“嗯,今天学校有些事,回来晚了。”尤柚走到傅染身侧,开心地挽起她手臂,“走,到我房间里说话去。”
傅染过来本也想看看尤柚的近况,走进卧室,一眼看到书桌上她和李琛在订婚典礼上拍的照片,尤柚将相框啪地按向桌面。傅染收回视线,“尤柚。”
“姐,我没事。”
“没事最好,”傅染尽量放松口气,“李琛有再来找过你吗?”
尤柚摇头,继而强颜欢笑道,“他都订婚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啊?”
傅染起身走到尤柚身侧,她手掌落向她肩头,“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还是想考研,我思来想去,对我来说还是读书最重要。”
“好,”傅染表示赞成,“别考虑将来钱的事,你只要成绩好,还有姐呢。”尤柚抬头,抿唇笑道,“谢谢姐,等我将来出息了,就来mr帮你。”
“好,”傅染重重拍下尤柚的肩,“姐就等着你这句话。”尤柚走过去将窗子打开,出神地盯着楼底下。
傅染不着痕迹走到她身后,跟着望出去一眼,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你和李琛走到今天,姐也不想再劝你,这要怎么走出来,还要靠你自己。”
“我最近听说一句话,”尤柚两手支着窗棂往外看,“缘分也分两种,真的是时机到了,便是有缘,要不然的话,就是孽缘。我跟李琛可能是属于后种。”
傅染瞅着她的侧脸,“别这样想,你和李琛只不过差了那么一点,交给时间来看吧,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缘。”
尤柚想到那个男人,心里还是会觉得刺痛。
“我跟李琛纠缠这么多年,如今一刀砍下去,我只想断得个干干净净,不想再痛了。”
“好了,”傅染出声安慰,“我们不说这些事。”
两人在房间坐了会,叔叔婶婶也没进去打扰。
“姐,你别担心我,我现在挺好的,刚开始回学校虽然压力很大,毕竟跟李琛解除婚约的事闹得整个迎安市都知道,但老师跟同学都很照顾我,我问了朋友,才知道在我回去之前,老师刻意交代过让他们别讨论,所以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
“好。”傅染倍感欣慰,“这就好。”
尽管叔叔婶婶再次挽留,但傅染还是没有留在尤家吃晚饭。
李琛按着家里的意思订了婚,李太太了了一桩心事,应该高兴才是,但这订婚才没多久,李家的气氛却比之前还要沉闷紧张。
宋媛鸢踩着高跟鞋下车,从后备箱内取出好几个袋子。
李太太在客厅瞅了眼,忙吩咐身边的佣人,“赶紧去给媛鸢提着,不然待会又要发火。”
“是是。”
佣人出去后,跟着宋媛鸢又回到客厅。
“媛鸢回来了啊。”
“妈,您在家呢。”
李太太瞅着宋媛鸢手里的东西,“又跟朋友出去逛街了?”
宋媛鸢听着李太太话里的意思,她示意佣人将东西摆上桌面,“妈,您放心吧,我用的都是自己的钱,我是家里独女,以后什么不都还是我的?”
“你看,媛鸢,妈不是那意思。”
宋媛鸢鞋子也没换,直接坐到沙发上,从一个袋子内取出个首饰盒,里面是条钻石项链。
她比了比后戴起来,“现在的钱越发不禁花了,就这么个玩意刷去我几百万。”
李太太坐着越发觉得难受,“媛鸢,以后高跟鞋少穿穿,万一怀孕的话这可得了?”
“怀孕?”宋媛鸢好笑地瞅向她,“妈,您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糊涂?”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媛鸢?”
宋媛鸢脸色一沉,将才戴到脖子的钻石项链取下后往茶几上丢去,仿佛是夜市上十几块钱淘来的东西,“我搬进来的第一天起,李琛就睡在沙发上,我们哪里可能会有孩子?”
“什么?”李太太大惊,“他,居然?”
宋媛鸢冷哼,“妈,琛子上个未婚妻是怎么离开的,您心里最清楚,但我宋媛鸢可跟她不一样,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我们哪天真的有夫妻之实,35岁前我是坚决不会要孩子的。这点我先明确,省得您到时候不开心。”
李太太气的心跳都漏去几拍。
宋媛鸢站起身,朝边上的佣人道,“愣着做什么,帮我把东西提上去啊,妈,今后家里的佣人您可要多管管,惰性养出来后一时还真不容易改。”
李太太挥手,示意佣人赶紧跟上去。
李则勤回来后,李太太迫不及待将这消息告诉他。
两人均面色铁青在客厅等着李琛。
直到傍晚六点多,李琛才开车回来。
他站在园子里抬头看向二楼,阳台处,他再也看不到尤柚冲他招手的身影。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客厅,李则勤冷哼声,李琛打完招呼准备上楼。
“等等。”
李琛转过身看向二人,“有什么事吗?”
“琛子,”李太太不打算拐弯抹角,“我刚才听媛鸢说,你们一直分床睡?”
“是,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则勤暴怒,“像什么话?”
李琛目光对上他,“我答应订婚,但跟不跟她上床你们管不了,爸,妈,也别再白费心思,换谁都一样。我这辈子就打算这么耗着了。”
李太太唇角颤抖,“琛子,你真要气死我。”
“你个混账东西,你敢跟我对着干试试。”
李琛不以为意,“反正我话撂在这,信不信由你。”
啪!
一只崭新的手机从楼梯转角处丢到李琛脚边,他看了眼,又一脚踢开。宋媛鸢穿了件紧身裙站在那,“原来你把我带回来不是真要订婚,是在置气?”
李太太没成想这些话宋媛鸢会听到,她赶紧站起身,“媛鸢,你别误会,别听琛子瞎讲。”
“爸,妈,你们也都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吧?”
李太太急得忙要解释,“不是……”
“现在你知道了,”李琛打断李太太的话,他冲宋媛鸢道,“这样吧,你出去养个男人,我不在乎。”
李则勤暴跳如雷,“你给我闭嘴!”
宋媛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楼下几人道,“好,既然这样,大家以后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说完,噔噔噔地直上楼。
“不是,媛鸢!”李太太想追过去。
李则勤一把将她拽住,“由着她去,你真要让他们以后一个个都爬你头顶去?”李琛冷笑着扯开领带,径自上了楼。
“可是她跟尤柚不一样,宋家得罪不起。”李太太急得恨不得跺脚。李则勤手一松,身子重重坐回去。
傅染跟明成佑走进车库,想要取车,明成佑将她拉到自己的车前,“我也要去公司,你还开什么车。”
“待会说不定要去见客户,开辆车方便。”明成佑将她塞进副驾驶座,“要用就用我的,有免费司机你还嫌弃。”傅染系好安全带,“好,不过你这车比金子还贵,我怕撞坏了赔不起。”
“我人都是你的,你把我糟蹋成这样我也没让你赔过。”
傅染倾起上半身,“谁糟蹋你了?”
明成佑笑着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我糟蹋你,行了吧?”
果然如傅染所料,午后要出去见个客户。她问明成佑要了车钥匙。
“我把车停在mr广场了,没在地下车库。”
“好。”
傅染拿起准备好的资料跟车钥匙走出办公室。在电梯口碰到倪秘书。两人相继走进电梯。穿过大厅,傅染看到门口站着不少人,倪秘书爱凑热闹,“今天什么好日子,都聚在这领钱呢?”
“天上掉馅饼都不容易,更别说掉钱了。”傅染笑着继续走向前。
倪秘书拨开人群,“都看什么呢?上班时间打酱油当心扣工资……”话还未说完,傅染听到倪秘书哇的发出声惊叹。傅染走到诸人跟前,才看到mr大门口的广场上停放着两辆车。
其中一辆她认识,是明成佑的座驾。旁边停了辆白色的布加迪威龙,还是崭新的,那种颜色在阳光照拂下越发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极致的黑色同张扬的白色,怪不得引来那么多人围观。倪秘书提着双肩,“谁这么有钱?竟然把车开到mr来,今天也没听说有哪个重要客户啊?”
“看看牌照是多少?”
“看不见,用花插着呢。”
傅染一看,果然是。
牌照周边插着一圈粉红色的玫瑰,哪里能看清楚。
“难道是有谁来求爱?”
“谁这么有钱啊?”
傅染从包里找出车钥匙,“好了好了,都赶紧回去工作,当心真被扣工资。”她边说着边走向明成佑的车,有些好奇,目光便不由瞥过去。
不远处的人群再度被分开,明成佑大步走来,傅染站在车前,直到他走近,“你也要出去吗?”明成佑拉起她的手,然后站到白色的布加迪威龙前,“这谁的车?怎么跟我一样?”
“不知道,都在好奇。”
“是不是想跟我情侣车?”
“你出来做什么?赶紧的,客户那里还等着呢。”傅染说完,转身要走。明成佑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并没有松开,“我们看看那牌照吧?”
“喂,”傅染赶紧阻止,“别闹。”
“有什么的,他停在mr门口,就得让我看。”这是什么歪理?明成佑拉着傅染站在车前,他手伸过去。傅染再度要制止,“不行,这样不尊重别人。”
明成佑将玫瑰花一朵朵拔出来,“呦,这牌照还挺有趣的啊。”傅染站着替他望风。“看一眼啊。”不远处,好奇的员工们都在走来看热闹。
“赶紧走吧。”一公司总裁蹲在这小偷似的,丢不丢人。
明成佑忽然抱住她的双腿将她举过头顶,陡然的失重令傅染吓得直搂住他脖子不放。“看到了吗?fr520。”傅染听了明成佑的话,这才将目光投向那辆布加迪。果然,牌照清晰显示:fr520。fr,傅染。她这才想起,明成佑以前说过要送她一辆车。
他方才说,情侣车,她怎么没有联想到?倪秘书带头鼓掌,“我说谁有这钱这情调,原来是lvan。”明成佑将傅染放下来,她脸色酡红,明成佑挥挥手,“这下热闹也看够了,都回自己工作岗位去。”
“对对对,赶紧走。”倪秘书帮着打发。明成佑拉起傅染走到车前,将车钥匙放到她手里,“走吧,出去兜一圈。”“我还有要事呢。”
“你把车开过去,处理完后我们在外吃晚饭,我位子都订好了。”明成佑说完,率先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傅染坐进车内,开这样的跑车有些不习惯,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时忘记了怎样去发动。明成佑笑着轻拍她的腿,“放松,车子是为你服务的,你有足够的能力去驾驭它。”车子缓缓滑出mr大门口。
明成佑将音响打开,傅染开了车窗,暖风送入车内,上到高速后,不愧是好车,起先还会束手束脚不敢动,完全放开后傅染真想让它跟风比比速度。一脚油门踩下去。明成佑忙系好安全带,“女人,够彪悍的啊。”
傅染神色激动,“怪不得男人都喜欢车。”明成佑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把速度降下来,“说不定我们的女儿就在你肚子里,可别瞎折腾。”
傅染渐渐放慢速度,内后视镜衬出她一双笑眼。“老公。”
明成佑侧过头,“想谢谢我?”傅染嘴角一勾,“不,”她顿了顿道,“我爱你。”
风声将傅染的这三个字送入明成佑耳中,他眼底有种莫名的情愫在翻腾,猛地越过身,单手扣住傅染的后脑勺,狠狠吻住她的唇。“唔唔——”
傅染还开着车,况且在高速上,她视线受到阻碍,明成佑目光瞥了眼后视镜,将她手里的方向盘微微打过去,避过后头追上来的车。“要不要这么激烈啊老兄?色字头上一把刀。”旁边驾驶员道。
明成佑松开的手落向傅染腿部,她踩了油门将边上的车甩出去老远。到了跟客户约好的地方,傅染下车,明成佑则在车上等她。好不容易谈完合作,傅染迫不及待出来,她加紧步伐走向停车场。来到车边,才看到明成佑睡着了。
座椅向后仰,男人双手环胸,傅染隔了层车窗玻璃瞅着明成佑的俊脸,他剑眉舒展,于他来说,已不会再有什么烦心事能够难倒他。他睡得并不沉,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明成佑眼帘微动,睁开眼看到傅染站在跟前。
她直勾勾盯着,视线也没有避让的意思。明成佑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下颔轻扬,“看什么。”
“看你啊。”两人相视而笑,傅染走向另一侧,拉开车门后坐进去。
明铮接到电话去接罗闻樱,她总是这样,公司有培养起来的新人,可遇上大的案子她总会亲自出马,每次都要被灌得迷迷糊糊。老远就看到小朱扶着罗闻樱出来,明铮把车停在一旁后快步过去,“怎么又喝这么多?”
“老大,你赶紧送eve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行。”明铮伸手揽过罗闻樱,“你自己路上也当心点。”
“你放心,我酒量好着,没事。”明铮将罗闻樱塞进副驾驶座,又替她将安全带系好,他没有送她回家,而是去了他们经常过夜的那家酒店。一路搀扶她来到门口,才进去两三步,罗闻樱便使劲推开明铮后冲向洗手间。
明铮拿出水杯,给她泡了杯浓茶。罗闻樱索性洗漱好后出来,明铮将手里的茶递给她,“好多了吗?”
“嗯。”罗闻樱接过茶杯,坐定在床沿。明铮将她颊侧的头发拨至耳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拼,再说这次的项目我不打算跟进。”
“为什么?”罗闻樱喝口浓茶,苦得只咂舌,“我花了一下午才搞定的,都要喝成胃穿孔了,而且这次堑堃绝对有实力拿下来,我想试试。”明铮抬起眼帘瞅向她,“eve,别再难为自己。”
“我觉得很开心,每天面对工作才会觉得有精神。”她一向推崇女人要独立,也相信完全可以在男人的天地中给自己杀出条血路。明铮起身,拿起毛巾给她擦拭头发,“今晚喝了不少酒,赶紧睡吧。”罗闻樱两手捧着茶杯,“你,要回家吗?”
“你说我要回家吗?”男人不由抿起抹笑。罗闻樱有些丧气,“我哪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明铮手指穿过她发内,“快把茶喝了,醒醒酒,我可不想抱着个酒鬼睡觉。”罗闻樱应了声。
明铮把外套丢向沙发,“我去洗澡,你等我。”这话说的。罗闻樱手掌贴向自己的脸,这会才发现是滚烫的,她暗骂自己一句,“出息。”
在商场呼风唤雨的女强人,怎么碰上个明铮就被堵死了,可悲可叹。明铮围着浴巾走出洗手间,罗闻樱想装醉也来不及了,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到床上。翌日,从全身酸涩中醒来,罗闻樱轻揉眼角,明铮也睁开眼来,“我今天要出差一周。”
“去哪。”
“青岛。”明铮撑起身,捞了件衬衣往身上穿,“堑堃你给我看着,这几天就交你手里了。”
罗闻樱还不想起,“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明铮率先离开酒店,罗闻樱直到中午时分才去公司,就当给自己放半天假。
明铮去青岛后,罗闻樱这几天越发的玩命工作,反正下了班也没地方可去,索性就跟办公室死磕着。
小朱加完班,经过办公室敲了敲门,“eve,都快11点了,走吧,我们去吃宵夜。”
“你带她们去吧,算我请客,明天把发票给我就行。”小朱走进去,“你连着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吧,这样下去身体也吃不消。”
“没事的,”罗闻樱头也不抬,“我想赶在明铮回来之前把方案敲定。”就算是,送给他的见面礼。
“好吧。”小朱拿她没法子,“你也早点回去。”
“好。”凌晨。堑堃大楼就只有这一层的办公室内还亮着灯,罗闻樱合起酸涩的双眼,她关掉电脑,疲惫不堪起身走向窗前。夜色浓的几乎化不开,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半空。四周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闻,越是这样,心里的想念便越是浓郁。
她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有拨出去。明铮出差在外,这会定然很累。她不忍心打扰他。罗闻樱走到办公桌前收拾东西,两条腿因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动作而有些僵硬,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形单影只走出办公室。
明铮回来的这天,在电梯口看到小朱满脸得意,“老大,你可回来了。”明铮神色不冷不淡,“怎么,有好事?”
“当然,我还想着今年你给我们部门发多少年终奖呢。”
“自然还是要看你们的业绩。”小朱抿着嘴直乐,也没说透,罗闻樱为这项目几乎熬了个半死,这好消息说什么都要她亲自说出口。
明铮来到顶层办公室,看到桌上摊开的文件,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需他签字即刻,明铮按了内线,“你上来。”
罗闻樱进去时没有敲门,她看到明铮垂着头,动作略显急躁地翻动手里文件。“你回来了。”
“嗯。”
罗闻樱将门掩起,她大步走去,“怎么不在家休息一天,公司都挺好的。”明铮抬起头,目光直视罗闻樱,他拿过那份文件,“这是怎么回事?”
罗闻樱喜上眉梢,“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对方要求比较高,方案也更改了无数遍,但好歹争取到了,你签完字我就送去。”
明铮却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的高兴,“我不是说过,这个项目我不打算跟进吗?”
“为什么?”罗闻樱那晚喝得有些模糊,哪里真将他的话听进去,“这是个好机会,再说我们是商人,难道摆在跟前的利益不要吗?”明铮深呼出口气,将资料放在桌上,“我给你三天假期,好好回去休息吧。”罗闻樱目光缓缓落到那份文件上,她双手撑住办公桌桌沿,“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
罗闻樱咬紧唇肉,感觉到痛后方松开,“明铮,你不像是会拱手相让的人,就算我们不接,还有别人,再说这是通过竞争,我光明正大拿来的!”
“eve,你要我说多少遍?堑堃是我在做主,我说不打算合作,你先斩后奏也没用。”
“你认为我这是先斩后奏?”罗闻樱声音不由拔高,办公室外,小朱等人跟着一颗心悬起,“怎么好像吵起来了?不是好事吗?”
“不清楚啊。”
罗闻樱拿起桌上的资料,“这是我们整个部门熬了几晚才赶出来的,明铮,你现在让我放弃,你总要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好,这个月你们部门奖金翻倍。”“这跟钱没关系!”罗闻樱一下将文件掷向桌面。
“eve,我早跟你说过,是你执意要跟进,这件事先这样吧,奖金方面我会通知财务部。”罗闻樱眼底蹙起一道暗伤,有些话积压在心底,至今没说出来,就是因为她不敢。这会,她却仗着两人都冲动,索性把一切撕开,“又是想让给mr是吗?”罗闻樱扣着桌沿的手指收紧,“还是因为傅染在mr?”明铮一抬头,望入罗闻樱眼底。他没有说话,也就意味着她猜对了。
“明铮,这是商场,私下里我和傅染是朋友,但在商言商,竞争也是良性循环,你告诉我一个你非要这么做的理由行吗?”明铮盯着她半晌,“你说的很对,是因为傅染。”
心底,钝痛被撕裂后蔓延开,很慢很慢,却很痛。罗闻樱唇角干裂,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明铮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喜欢她,自始至终,他们的关系也是模棱两可,她时刻能看到明铮对傅染的关切,而今在生意场上,他都要做的这么明显。
“mr并不指望这个项目,况且我们的客户资源不同,我们和他们的利益并不冲突。”
“堑堃也不差这么一个项目。”他话已至此,罗闻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明铮,你还喜欢傅染是吗?”明铮没有回答。以往遇到这样,罗闻樱都会率先逃避,这会,她却想要个真实的答案。
“明铮,你还喜欢傅染是吗?”她重复问道。明铮抬起头,紧紧盯着罗闻樱的双眼,她居高轻扬起下巴,潭底藏匿的害怕却已显露,“eve,我也不瞒着你,倘若傅染现在不在mr,我肯定不会阻止你,我不管她在不在乎这个案子,我不想跟她争,更不想跟她抢,最不想看到的是堑堃赢了,你懂吗?”
罗闻樱不是傻子,这话说得这么明显,她还能不懂吗?可到底是她傻,还是明铮傻。明铮从抽屉内拿出个首饰盒,“这是我在青岛的时候买的,觉得你戴着肯定好看。”
说完,他将首饰盒推过去。
小朱在外面嘟囔,“老大这是搞什么啊?”
“难道怀柔政策?”办公室一侧的窗帘未拉起,站在外头的人自然能将里面的情景看个清楚。
明铮这会把东西拿出来,无异是雪上加霜。罗闻樱扣着的手指使劲收拢,她不是他养的小猫小狗,感觉受到委屈,就拿样什么东西来哄哄。其实明铮不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在每次理亏后都买些东西想哄她开心。可罗闻樱却真的厌烦了。
她重新拾起桌上的文件,“为了这方案,明铮,我差点把眼睛都熬瞎了。”他绷着脸,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打算放弃?”明铮坚持,“我还是刚开始的答案。”
“好,”罗闻樱站直身,“这么多人的努力,你也打算让它们白费是吗?”
“我会想办法补偿。”
“补偿?”罗闻樱伤心欲绝,冷笑着右手使劲往后一扬,夹在里头的a4纸全部散开后犹如冰冷的雪花飞遍整个办公室,隔着一张张落下来的纸,罗闻樱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跟前的男人,“别以为什么事都能补偿。”
“eve,”明铮声音暗沉,“别闹,这是办公室。”
“不好,吵起来了。”外头看热闹的人伸长脖子张望。小朱赶紧将他们赶回去,“别看了,待会撞老大枪口上我们倒霉,快走快走。”她回头瞅了眼办公室里头,满面担忧。
罗闻樱脚步往后退,踩到一张纸,她低头瞅了眼,正是她连夜赶出来的报表。她嘴角勾起嘲讽,“你说的对,我不该坚持,我本来就是堑堃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已,老板都不关心的事我瞎操什么心?以后我也看开些,该下班就下班,再也不会为些破事去烦神。”
明铮闻言,站起身,“eve,你听我说。”
“不用,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罗闻樱打断明铮的话,“还有,我们也没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虽然,可能连开始都没有,但算了,男欢女爱么,再正常不过的事,老大,就这样吧。”
“罗闻樱,你这话什么意思?”明铮情急之下,唤出她的全名。
“你心里既然还装着别人,凭什么来问我什么意思?”罗闻樱语露怆然,随后装作不在意道,“反正都是玩玩,也别太当真是吗?”她转过身,大步正往门口而去。
明铮一把抄起桌上的首饰盒砸向地面,“你现在敢走出这个门试试,以后,我们之间可就真的什么关系都没了。”
罗闻樱脚步不由顿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心里纵然有不舍,可她还是没有回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每回都让她活在傅染的阴影底下,罗闻樱迟早有天会痛死。她不允许自己这样没有出息的活着。
片刻之后,罗闻樱还是提起脚步走向门口,将门打开之际,她转过身望向明铮,强颜欢笑后故作轻松道,“老大,我的奖金就算了,毕竟这项目也没成,就当是你陪睡这些日子的报酬吧。”说完,人已经跨出去。
将身后的门带起,罗闻樱抵着门板,眼圈不自觉地湿润,想要忍却还是忍不住。她擦拭眼角,眼泪却越流越凶,罗闻樱索性由着它不住往外淌。反正也就这么一次了,哭过之后应该会好。
罗闻樱边哭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路过的同事们看到后均诧异不已,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铁人,何时见过她哭成这样?最后的一段距离,罗闻樱几乎落荒而逃。
她也没办法,只是心疼的实在忍不住。小朱看到想喊她,但罗闻樱自始至终也没看别人一眼,她满脸担忧瞅向紧闭的办公室门。须臾,小朱接到顶层办公室的电话。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明铮办公室,入目是满地的狼藉,明铮俊脸铁青,听到脚步声后抬头。
小朱杵在原地没敢向前。明铮一声不吭,半晌后才挥手,“出去跟你们部门的人说,这个月奖金双倍。”罗闻樱发脾气走人,可他还要稳定军心。
小朱听着心里一乐,“项目签约了?”明铮抬头盯向她,“这个项目不打算跟进,但你们的努力也不会白费。”
“什么?”小朱控制不住扬高音调,“怎么会不跟进?那可是eve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明铮本来也在气头上,“哪那么多话,是不是我做什么决定都要一一向你们报备?还想不想在堑堃待下去了?”
明铮这人平常尽管冷冷冰冰,但还不至于难相处。小朱见他发火,一缩脖子赶紧离开。男人瞅着满地挥散的纸张,心里越发烦躁起来。天还未完全放亮,明成佑还在床上躺着。
傅染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一下扑向床上的人形,明成佑惊得要命,傅染双手去扳开他的眼皮,“赶紧起床啦!”
明成佑把她的手攥在掌心内,“别闹,才几点。”傅染凑到他耳边一个劲念叨,“谁说天天早上起来要陪我跑步的?都6点了。”明成佑想翻个身继续睡,无奈被傅染还压着动弹不得,他双手抱住傅染腰际,她两个手还在扳他的眼皮。
“再睡会,瀚瀚还没起呢。”
“关瀚瀚什么事?”傅染拉扯他的手,“我掀被子了啊。”明成佑换好衣服跟傅染走出依云首府,她挽着他手臂走向前,“谈完最后一个单子我就退出mr了。”
明成佑笑着揉她的脑袋,“你做总裁我替你打工多好。”
“才不要,”傅染踮起脚尖,拉着明成佑跑出去两步,“我也要开始享受生活,做想做的事。”在外面溜达一圈回去,吃过早饭腻会出门,也到了正常上班的点。
两人走进车库,两辆车并排停在正中间的位子,明成佑拉开车门坐进去,傅染开了自己的车,一黑一白两辆先后滑出依云首府的大门。开在马路上绝对是焦点,况且迎安市这样的车也只出自明家。
傅染车子开在前面,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紧跟着的布加迪,她手指轻敲方向盘,一提速,将后头的车甩了个没影。明成佑笑着,“回去收拾你。”
这傅染是越发喜欢爬到他头上去了。傅染最后的一个单子,却卡壳了。对方公司指定的设计师据说脾气大,面对mr的高薪不为所动不说,甚至还直言,今后凡mr的单子定然不接。
傅染让倪秘书准备好资料,找到对方地址后打算亲自过去一趟。倪秘书坐在副驾驶座内,系好安全带,目光望向四周,手不住摩挲着车窗及座椅,“我还是头一次坐这么好的车,赶紧让我摸摸。”
傅染忍俊不禁,“成佑的车摆在那,你出去没坐过吗?”
倪秘书闻言,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你可别误会,lvan的车才不给别人乱坐呢,我们出去谈生意都坐公司的车,我保证。”
傅染目光含笑透过内后视镜瞅向倪秘书,“这么紧张做什么?”
“当然,上班第一守则,别跟老板搞暧昧,这是我的工作经验。”
傅染眼睛落向前方。“别贫,快看看我们待会要注意些什么。”
“设计师姓方,叫方铎,近两年冒出来的新秀,由于设计风格独特再加上曾经获过优秀设计大奖,所以最近很受热捧。”
“家里情况呢?”
“据说有个儿子,反正他平时挺低调的,家里情况不是很清楚。”傅染不由蹙眉,“谁会跟钱过不去,再说mr完全可以给他这个发展平台,做出去了等于是打出免费广告,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就是说,再说电话里我都把酬金提高了一倍。”傅染觉得事有蹊跷,“算了,等到那边再说吧。”
离开迎安市,找到方铎家地址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这是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傅染和倪秘书来到四楼,倪秘书对好门牌号,伸手按向门铃。
“谁啊?”里面传来说话声。
傅染听着似乎有些熟悉,等里头的脸露出来,傅染跟倪秘书均是一惊。“傅染,你怎么会?”
“沈宁。”
沈宁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有事吗?”
“这儿是方铎家吗?”
“沈宁,谁啊?”里头,有个年轻的男人走出来。
沈宁面色惊慌,挡在傅染跟前,“你们快走吧,我要关门了。”
“沈宁。”傅染手一挡。男人已经走到沈宁身后,“你们找谁?”
“我找方铎。”
“我就是。”
“你好,我们是mr公司的。”倪秘书在旁自我介绍。
方铎目光自二人身上逡巡,“你们来做什么?我说过不想跟mr合作。”说完,人便径自往里面走。
傅染毫不犹豫跟进去,沈宁一时也拦不住。“至少给我一个mr被淘汰的理由吧?”傅染环顾四周,三室一厅的房子,里面装修应该都是方铎自己的设计风格,卧室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个小男孩。
“阿姨。”傅染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顶,“熠熠真乖。”
方铎朝熠熠招手,“到爸爸这儿来。”
傅染看到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的沈宁,看样子小夫妻俩应该是和好了。
“你真想知道理由?”傅染对上方铎的视线,“你请说。”
男人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抹嘲讽,“你应该是mr,傅染吧。”傅染不请自坐,“看来你对mr有过了解,是不是说明我们还有机会合作?”方铎冷哼声,“我不是争对你,只不过我不想跟明成佑扯上关系。”还是那些事。傅染心里直骂明成佑。一笔风流债。
“倪秘书,我今天想叙叙旧不想谈公事,你先去楼底下等我。”
“好。”倪秘书应了声,她也希望赶紧离开这尴尬的地方。沈宁给傅染倒杯果汁,又给方铎泡杯茶。
“我们mr是有这诚心想跟你合作。”
“你知道自己老公和沈宁的事吗?”方铎丢出这么句话,然后目光直视傅染。傅染打从走进这屋便有心理准备,她视线落向沈宁,见她垂着头一动不动站在沙发旁。傅染喝口果汁,双眼赤诚对上方铎,“你每次都会这样当着熠熠的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吗?”
方铎怔了怔,垂首盯着怀里的孩子。
熠熠眨巴着一双黑亮的眸子,显然不明白大人话里的意思。
方铎抱住他的手紧了紧,沈宁闻言,走过去抱起熠熠。“宝宝乖,妈妈带你回房间画画。”
熠熠临走时跟傅染摆手再见。
“熠熠很乖。”
方铎面露得意,脸色也缓和些,“是,熠熠在家一直很听话,不像有些小朋友那样爱玩爱闹。”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玩闹,只不过有时候家里太压抑,久而久之便被人为地遏制了。”
方铎一听,脸色板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人喜欢实话实说,从我方才进来就已经看出来了,沈宁对待你的态度一直是小心翼翼,生怕惹着你不高兴,瀚瀚估计大多数时间都被关在房间玩吧?这样既不会影响你工作,也能让你觉得他很乖,你问我是否知道成佑和沈宁的事,知道,那又怎样呢?”
方铎目光定向紧闭的房间门,“既然知道,你找过来也是多余。”
“之前在迎安市我碰见过沈宁母子,她说她离婚了,我没想到我要找的人会是她老公,现在她又回来了,至少说明你已经相信她,也相信瀚瀚是你儿子,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傅染想来,沈宁肯定已经将她跟明成佑之前的事一一告诉了方铎。
“谁没有个过去呢,你在沈宁之前就没有谈过女朋友?”
“可她不一样!”方铎恼羞成怒。
傅染依旧四两拨千斤,“怎么不一样?你不就是听到些流言说她被明成佑包养吗?换成之前是恋人关系你就能接受了是吗?我是女人,连我都能撇开我老公的过去,你一大男人还纠缠着这些做什么?”
卧室的门被打开,沈宁赶紧又阖上,她大步走到傅染跟前。
“你还是先回去吧。”
傅染放下手里的杯子,“我只是觉得,熠熠虽然小,但不是真的不懂事,你带他去做亲子鉴定的时候,他心里会怎么想,他肯定会说,爸爸,你是不是觉得熠熠不是你儿子?”
方铎脸色铁青,傅染猜得没错,他找沈宁回来第一件要紧的事就是跟熠熠做亲子鉴定。
“还有一句老话叫流言止于智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换在我身上,别说是我自己,就是别人在我老公身上扑脏水,我肯定第一个不依,你信了,没影的事都能成为事实。今天来,我也没再想跟你谈合作的事,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勉强。”傅染说完,拿起放在旁边的包。
沈宁将她送到门外,“傅染,对不起啊,方铎就这脾气。”
“没事。”傅染摇摇头,转身离开。倪秘书在楼底下等她,远远看到傅染大步走来的身影,她赶紧迎上前,“怎么样?”
傅染鼓着腮帮子,“气死我了。”开车回到迎安市,天色已晚,傅染把倪秘书送到家后直接回依云首府。明成佑抱着瀚瀚在客厅玩,看到傅染,他带了瀚瀚上前,“怎么回来这么晚?”
保姆将晚饭从厨房端出来,傅染僵硬地勾起笑,“来瀚瀚,妈妈抱。”晚饭席间,明成佑习惯给傅染夹菜,他手臂搭向傅染肩头,她却不着痕迹避开。将瀚瀚哄睡着后放进婴儿床内,傅染这才走向房间,明成佑洗完澡在看电视,见傅染进来,忙走过去。
“老婆。”
她完全视而不见,走到大床前。
明成佑察觉到不对劲,俊脸凑近,“谁惹你生气了?”
傅染顺手抄起床上的枕头抽向明成佑,“就你惹我了,就你。”
明成佑作势躲避,“我今天好好在家带瀚瀚,我怎么惹到你了。”
傅染照着他腰部抽去,明成佑抢住她手里的枕头,傅染索性一把将他推上床,人一蹦,双腿岔开坐在他腰际,两手按住明成佑肩膀,“我今天去找方铎,原来他是沈宁的老公。”
明成佑噢了声,“那关我什么事?”
“就关你事,就关你事。”傅染无理取闹起来也有一套。
明成佑赶紧投降,“好好,我的错。”
她臀部还在乱动,像要掐着明成佑的脖子,男人想将她拉开无奈被她坐在关键部位,动弹不得,“是不是给你气受了?”
“那倒没有,”傅染盯着身下的明成佑。“我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通。”
“好,我老婆威武,快让我起来,腰都被你坐断了。”
“不行,就这样放过你我心里过意不去。”这叫什么话?
“跟自己过不去吧?”傅染单手插在腰间,另一手指向明成佑,“都怪你。”明成佑双手按向傅染腰后,胯部用劲往上顶了顶。傅染差点翻倒,她怔了半晌,脸陡然红透,两手去掐明成佑脖子,“我让你耍流氓,你个色胚。”
明成佑趁着她弯腰的间隙,手臂搂住她将她从身上拉下来,一个用劲反客为主,狠狠压在她身上。“我怎么色了?”
“你就色了。”明成佑手指按在她唇间,“今天怎么这么泼辣,是被气糊涂了吗?”
傅染眼睛瞅着天花板,“我不管,你哪哪都色。”明成佑一把握住她胸前的丰盈,“行,在你眼里我就一色胚,索性将这名声落实了再说。”
傅染两腿不住蹬动,“别,你轻点。”
“越揉越大,是你自己说的。”行吧,色字头上一把刀,反正明成佑这厮是改不掉的。跟方铎合作的事毫无进展,索性也就放在一边。傅染开车去步行街,天气好,中午约了秦暮暮跟宋织在外吃饭。宋织的女儿没有带在身边,今天正好何平休息,但秦暮暮不一样,单亲妈妈必须自己带着。
秦暮暮的孩子跟瀚瀚差不多大,傅染远远看到宋织在逗她玩,傅染看着秦暮暮的背影,鼻头不禁一酸。
“这边。”宋织朝她招手。
“来,圆圆,阿姨抱。”圆圆是孩子的小名,希望她长大后什么都能圆满。点了菜坐定在桌前,秦暮暮把孩子接过去,“平时我上班,我妈帮忙带着,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实在不忍心再让圆圆跟我妈。”
“是,”宋织点头,“有时间多陪陪孩子。”菜上齐后,秦暮暮先照顾孩子吃饭。傅染和宋织也会帮忙。
“暮暮,顾磊那死人最近还缠着你吗?”傅染闻言,抬头看向宋织,“他又来纠缠做什么?”
“切,死性不改,这会说想跟暮暮复婚。”
“我看他是昏头了。”傅染不咸不淡说了句。宋织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这话经典。”
秦暮暮也权当在听着别人的事,“他生意也倒了,一直跟着他的女人又把钱给卷跑了,我现在眼睛擦得亮着呢,吱吱老担心我,我要再往这火坑跳,我就真是傻的。”
“对,”宋织一点头,“这就叫恶有恶报,这报应来了,真爽。”傅染把剥好的虾放到圆圆手里。宋织手臂勾住傅染的脖子,“小样,有件事需要你交代清楚。”
傅染装傻。“什么事?”
“暮暮我告诉你,小染这人忒不地道,”宋织这大嘴巴,一下将那晚打电话的事和盘托出,“你说说,还学会撒谎了。”
傅染挪开她的手,“这可是在餐厅,还有小孩子呢。”
“吱吱说的对,小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看看,连最老实的暮暮都说实话了。”
傅染招架不住,“好,我认错,为表诚意,我今天回送你一套火辣辣的内衣怎样?”
“你们两个,”秦暮暮笑着直摇头,“小染,你已经被吱吱同化了。”
几人说笑间,一个身影自桌边擦过,傅染抬起头,对方也下意识回了下头。
“傅总裁。”宋织一看,眉毛只差没倒竖着,“她不是尤应蕊的闺蜜吗?”王絮婷跟傅染打过招呼后便继续走向前。宋织目光从她背影上收回,“脾气收敛了?居然对你毕恭毕敬的,那一巴掌的账她还欠着呢。”
傅染舀起匙冰激凌放入嘴中,“她家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再不收敛还要等着被收拾吗?”
“是嘛,”宋织不以为意耸肩,“活该,让她自认为自己多值钱。”明成佑这人吧,向来爱记仇,有些事他一时兴起想到,就活该别人倒霉。
比如说王絮婷。他总说我老婆我自己都不舍得动手,每每想起就会气的牙痒痒,然后心情一个不爽就拿王家开刀,再一个不爽,继续开刀。
久而久之,王家听到明成佑三个字,只差没抱着头喊声爷爷了。
吃过饭,三人在商场逛了会,傅染给宋织家的皮皮和暮暮家的圆圆分明买了礼物,自然也没忘记自己的宝贝。
跟两人道别后走向停车场,车还未开出去多远,便接到倪秘书的电话。是个好消息。方铎主动提出合作的意向,这是倪秘书意料之外的,也是傅染没想到的。她把电话放到旁边,不由加速开向前。这个案子之后,她就要离开mr了,她一直想将fu重新开起来,做自己最喜欢的事。
心情越发觉得愉悦,傅染唇角轻挽,笑意藏不住。
把赵澜接到依云首府,明成佑还没回来。
直到傍晚时分,男人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进客厅,“这么香,晚上吃什么?”
傅染从厨房出来,还系着围裙,“吃饺子,手擀的面皮,你肯定喜欢。”
她将捞起的饺子装了盘放向餐桌,明成佑拿起筷子夹起个放到嘴里,“嗯,是好吃。”
“喜欢吗?”男人不忘讨好,“老婆做的就是不一样。”
“不是我做的。”傅染指指厨房。“妈做的。”明成佑咀嚼的动作稍顿,赵澜端了两大盘出来,“成佑,回来了。”
男人面色一沉,“她怎么在这?”
“我接妈过来的。”傅染从赵澜手里接过盘子,“妈,您快坐。”明成佑味同嚼蜡,赵澜也有些尴尬,“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妈,在这忙活半天哪能让您饿着肚子回去,”傅染将她按坐在桌前,“我给您拿碗。”
明成佑碍于傅染的关系,也不好发火,只得坐在赵澜对面。傅染的心思他岂能不懂。
吃过晚饭,赵澜抱着瀚瀚玩到将近9点才回去。傅染执意拉着明成佑到门口,眼看着司机载了赵澜离开,两人才进屋。明成佑径自上楼,傅染跟在他身后。回到房间,明成佑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以后别这样了。”
“成佑,我不想看到你们的关系一直僵着。”
明成佑下巴抵在她头顶。傅染双手抱住他的腰,“我妈不在了,所以我知道那种感觉,成佑,你心里的坎迟早是要迈过去的,其实第一步并不是那样困难。”
明成佑抱紧她没有说话。傅染头在他胸前微拱,“慢慢来,至少给彼此个机会。”
“傅染,”明成佑叹口气,“我也有缺乏勇气的时候,我如果承认了,等于也承认我是私生子。”傅染抬起头,她双手捧住男人的脸,“那又怎样?就算我们藏着掖着也于事无补,况且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我们绝口不提,不等于别人不知道。”
明成佑跟赵澜,不比李韵苓和明铮,明铮对李韵苓,怕是更难以接受。明成佑点点头,没再说话。翌日,傅染和明成佑一道去mr,将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毕,傅染也没什么东西好拿走的,她走到整面落地窗前,看着楼底下的川流不息。
明成佑站到她身侧,“待会有部门聚餐,权当送送你。”
傅染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真要离开,又有些舍不得。”
“那留在mr,陪我。”傅染侧过头看向明成佑,拒绝的干脆,“不要。”
“fu不是一直让人在看着吗?”
“嗯,我想做大些,换个门面。”明成佑手掌握住她的肩膀,“走吧,吃过晚饭带你去个好地方。”
倪秘书一路直喊待遇好,聚餐地点定在五星级饭店。
傅染捱不住劝喝了不少红酒,明成佑掌心贴在她脸上,“舒服些了吗?”
“我没事,难得嘛。”由于是在五星级饭店,一伙人也没多闹腾,吃过晚饭都上了公司的车后离开。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吗?”明成佑给她系好安全带,“这就去。”明成佑把车开入地下停车库,刻意绕开前门,他拉着傅染走进电梯,然后七拐八弯来到一间更衣室。
“今天突然想跳舞,来,”明成佑给她选了套衣服,“你也好久没放松了,待会让你奔放一把。”
“这是哪儿啊?”
“新开的,玩的地儿。”明成佑简单回答,跟傅染换过衣服后走出去。
从后台到幕前,几乎没看到一个人,傅染若不是喝了点红酒才不会跟他过来。
前头有一排黑色的幕帘挡着,却像细纱般若有若无,隐约也看不真切台底下。激情洋溢的音乐响起,几乎就在耳边。伴随着恰恰恰的音节,明成佑手臂抱住傅染腰后,她两腿紧拢,全身力道交付于明成佑的臂弯,身子尽可能呈现出柔软的姿势向后弯曲,明成佑一个甩手的动作,傅染步子转出几圈。
明成佑给她选了件金黄色的舞衣,十几根细带子交叉扣在背后,裙摆上方包住臀部的部位则是黑色拼接而成,随着每一个舞步的摆动,金色流苏甩动到白皙的腿上。傅染双足前后站立,明成佑两手贴紧她腰际,尔后单膝跪至地面,她摆动胯骨,再配以妖娆细腻的身段,任何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尽诱惑。
拉丁舞曲几乎掀翻全场,傅染知道没人,所以跳得很high,明成佑单手托在她腋下,另一手固定住她腰间,傅染左腿站立于男人双腿之间,另一条腿则紧贴他腰际向后拉开。身姿轻盈的犹如一片羽毛,明成佑手里动作变幻,傅染呈现交叉舞步向前,膝盖擦过男人大腿内侧,无一不彰显出极致的蛊惑。
额前渗出细密的汗水,直到一曲舞毕,傅染才喘口气,忽然听到台下掌声如鸣。一盏盏灯光全部拉开,她定睛细看,竟然全是公司的员工。
“啊!”傅染第一个反应双手捂住脸,她笑着扑进明成佑怀里。明成佑掌心按在她颈后,退开身后吻住她的唇。
傅染睁开眼看到男人潭底藏不住的笑意。倪秘书带头起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明成佑伸手将傅染拥在怀里,冲着台下的人说道,“以为免费东西都那么好吃,让你们过来是捧场的。”倪秘书心领神会。拿起座位上的一束花冲上台献给傅染。
傅染擦着额角的汗,有些摸不着北,“怎么回事?”
“傅染,”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走出去几步,“这是我送你的,随时可以准备开张的fu。”
傅染惊愕,“这是fu?”
“对。”
fu的一名老师跑出来,将傅染的衣服递给她。
明成佑随手给她披上,“这儿分为上下两层,有可以单独演出的礼堂,上层是十间舞蹈室,你不必再担心场地的问题,还有你的办公室,我也给你设计好了。”
傅染紧咬住唇瓣,听着明成佑的话,想笑,却又感动的想哭。
他总是在她意料之外,给她足够的惊喜。
倪秘书自然是羡慕不已,明成佑让他们全部散去,他拉着傅染走出fu,来到正门的方向。
抬头,能看到fu两字高高悬挂在半空,明成佑拥紧怀里的傅染,“我站在mr顶层,每到华灯初上,我都能看到你这边,多好。”
傅染不由展颜,“是啊,多好。”
明成佑想了想又道,“不行,我们以后谁都不能加班,要抽出时间陪瀚瀚。”
“嗯,”傅染点了点头,伸向指着上方,“我肯定在这儿亮起之前,保证回家。”
“这才对。”
傅染转过身看向明成佑,她忽然双手勾住男人脖子,用力咬向他嘴角,“老公……”
后半句话被男人堵在齿间,明成佑逐渐加深,辗转反复同她拥吻。
须臾,两人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开了车沿路向依云首府而去。
傅染洗完澡出来,心情激奋难以平复,她将头发挽在脑后,明成佑躺到床上朝她招招手。
傅染过去,跨坐在男人腰际,“今晚,我犒劳犒劳你。”
“是,赏点肉汤喝吧。”
“说什么呢。”明成佑坐起身,一下下在她颈间啄吻,傅染前额同他相抵,“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意外。”
“你就是我最好的意外。”明成佑吻住她,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轻点。”半途,傅染手掌按向腹部,明成佑拨开她的手,激情酝酿的恰到好处,哪能说停就停。室内,一片旖旎平复后,傅染趴在明成佑胸前,“好像肚子有些不舒服。”他手掌在她小腹处轻揉,“可能是我刚才太用力了。”
傅染蜷起双腿,“让你别那么大劲。”
“那也要忍得住才行。”明成佑掀开被单,人往下滑去,他脸紧贴她腹部,半开玩笑道,“不会是我女儿在肚子里抗议了吧?”
“是,”傅染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刚才你还差点撞到她了。”
两人谁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后半夜,傅染觉得不对劲,她翻来覆去,明成佑睡眼惺忪,伸手打开床头灯,“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明成佑闻言,咻地起身,“去医院。”
“会不会是大姨妈要来?”
“生完瀚瀚后不是好多了吗?”傅染蜷在床上,“我也不知道。”
明成佑率先起床,胡乱拿了件衣服给傅染披上,“走吧,去趟医院再说。”傅染也有些怕,明成佑抱着她下楼,开了车来到就近的医院。
值班医生拿着病例,“来例假了吗?”
“没有,应该是昨天来,就过了一天。”
“准备怀孕吗?”旁边的明成佑插嘴,“当然有准备,我们还要生个女儿。”
“做个早早孕检查吧,不过例假才过一天,不一定能做出来。”
傅染拿了单子起身。
一通折腾下来,当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傅染知道她中招了。
上面清晰写着阳性。
“真怀孕了。”
“啊?”明成佑一惊,继而一喜,再然后就是大惊,“肚子还疼吗?”
“有点。”
明成佑脸色比傅染还要难看,“看来真是我太用力了。”傅染瞅着他煞白的脸色,“别担心。”
惴惴不安来到办公室,医生接过单子,“还真是怀孕了,恭喜。”
“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医生拿过b超单,抬了抬鼻梁上面的眼镜,“前三个月最好避免房事,你怀过孩子应该知道,要尽量克制,现在没有大碍,运动太激烈了才会这样的。”
傅染整张脸红透,这都能看出来?这下可把明成佑乐坏了。几乎是搀扶着傅染走出医院,到了家也没让她走楼梯,直接拦腰抱起给送上去。
傅染靠着床头而坐,这会已经凌晨,两人却睡意全无。
明成佑小心翼翼将脸贴过去,“女儿说,老爸,你以后悠着点,我都替你难为情。”
傅染笑着推了下他的脑袋,“就爱瞎讲,说不定还是个儿子呢。”
明成佑撑起身坐到傅染身侧,“我一直在等你怀孕,傅染,我们又有孩子了,这次我能陪着你,再也不用害怕哪天会离开,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傅染想起那段日子,鼻尖忍不住酸涩,明成佑将她抱在怀里,“别想,之前的事一点点都不要再想。”
“嗯。”傅染眼里一阵温热,强忍住后点了点头。
李韵苓大清早就赶到依云首府。
明成佑起来穿好衣服开门,“妈?”他难以置信盯着门口,“你怎么会过来,这才几点?”
李韵苓推开他走进去,“保姆给我打电话,说昨晚你们匆匆忙忙去医院,我能不着急吗?小染怎么了?”
明成佑走向床沿,“她怀孕了。”
李韵苓面色大喜,“好事啊,多久了?”
“昨天才查出来的。”
傅染撑起身,明成佑递给她件外套披上。“怎么会去医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韵苓还是不放心。傅染手掌按向颈后,目光朝身边的明成佑睇去,“妈,真的没事。”
明成佑接了口,“可能是昨天在fu跳了支舞,不过医生说没有大碍。”
“真是胡闹,”李韵苓打断明成佑的话,“怀着孕能做剧烈运动吗?还有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傅染听到剧烈运动几个字,不由觉得口干舌燥,绯红延伸至颈后。
“妈,”明成佑说了句,“不是还不知道么。”
李韵苓面露欣慰,“我马上就要再添两个孙子。”
“傅染生女儿。”明成佑强调句。
李韵苓瞥他眼,“孙子孙女我都喜欢。”
“我想再要个女儿。”明成佑重复道。
傅染差点没笑出声来,明成佑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好好好,女儿。”李韵苓完全败在他手里。
“肚子还难受吗?”
“这话你都问一百遍了,”傅染起身,掀开被单,“早就不疼了。”
“多躺会吧,今天我在家陪你。”
“不用。”傅染穿好拖鞋,“我想去趟fu。”
李韵苓先下了楼,没多久,明成佑便紧盯着傅染来到客厅。“成佑,你既然不放心的话,还是搬回家吧,家里有容容,两个孕妇我好一起照应着。”李韵苓提议道。
“别,”明成佑二话不说拒绝,“回到家岂不是什么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翅膀长硬了是吧?”
“哪能阿,”明成佑走到李韵苓身侧,“您就把全部心思放在老二那对上吧,我们还想过些清净的二人世界呢。”
“妈,最近二哥恢复得怎样?”
李韵苓神色稍显黯淡,“还能怎样,还好他自己也能看开,容容心态也好,不然我看着更难受。”
“妈,实在不行就请个管家吧,我看您最近气色差了很多。”
“自从萧管家走后,我总觉得不习惯,再说明嵘是我儿子,交给别人照顾我不放心,别看我现在累些,可生活很充实,我觉得挺好的。”
david果然如明成佑所料,将明嵘第一个给咬出来。这件案子至今还耗着,明成佑给明嵘办理了保外就医,对于明嵘来说,生活倒也没有多大的改变。李韵苓一度想请萧管家回来,但明成佑执意不让。李韵苓也偷偷让司机送她去找过,可萧管家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她愧对李韵苓,再去明家的话更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明成佑他们。
david的事,萧管家更是被闷在鼓里,之前相认的儿子同她感情很好,时不时要去家里看望她,萧管家倍感欣慰,有时候也会去他家帮帮忙,日子倒也过的不错。
用宋织的话来形容,就是,傅染,你老公太他xx的牛叉。这瀚瀚还没周岁呢,一个又来?
傅染倒情愿早些生,她和明成佑都不是小年轻了,生完两个她也算圆满了,省得明成佑每天上床前都要念叨,恨不得求神拜佛赐他个女儿。明成佑环顾四侧,其实来过依云首府的人都知道。傅染和明成佑是没有婚纱照的。这也是他们的缺憾,明成佑提过要拍一组,可是傅染总说瀚瀚都这么大了,算了吧。明成佑坚持让傅染在家休息一周才能去fu,毕竟昨晚才进过医院,他不放心。
傅染坐在床上,翻看手里新一季的杂志。鼻翼间嗅到股香味,才抬起头,便看到卧室门被推开,明成佑端着碗鸡汤小心翼翼进来。傅染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我不才吃过东西吗?”
“这是正宗家养的鸡,保姆从乡下让人带来的。”明成佑嫌烫,将碗放向床头柜。傅染合起手里杂志,“我这才怀孕个把月你就这样,以后肚子大起来还得了?”
“肚子越大我就伺候得你越舒服。”明成佑端起碗,舀起一匙鸡汤放到嘴边轻吹,他抿了口,“还好不咸,我特意嘱咐厨房少放盐。”
傅染不由扬起笑,“我自己喝就行。”明成佑自顾将匙子送到她嘴边,“喝完我陪你下楼走走。”傅染没再坚持,就着汤匙直到将一碗鸡汤都喝尽。
十来天后,明成佑才准许傅染去fu。明成佑高薪聘请了管理人员,但傅染第一天去还是有不少事要忙。男人从mr离开后径自去fu,坐着电梯来到办公层,路过窗口能看到傅染对着电脑屏幕的身影。明成佑下意识紧蹙眉,他推开门进去。傅染抬头,“下班了。”
男人绕过办公桌来到她身侧,傅染还在看着资料,明成佑二话不说将她电脑强行关机。“我还没忙好呢。”
明成佑指了指窗外,“这会几点了?”傅染转过身,看到落地窗外的夜色,“都这么晚了,”她收拾起东西,“我穿着防辐射服呢。”
“穿了也不行。”明成佑将她的东西接过手,一刻也不让她多待。
两人走出公司,明成佑指了指上头的广告牌,“在这亮起之前就要回家,不然下次我拿根绳子将你拴在依云首府。”
“好啦好啦。”傅染自知理亏,拉了拉明成佑的手臂,“明天还要去白沙市,赶紧回家休息吧。”
在徐谦的医院做完最后的检查出来,明成佑跟傅染走进办公室,徐谦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不多久有人将报告直接传真过来。
徐谦一一看过后朝明成佑点了点头,“打完最后一针就没事了。”
“以后不会有后遗症吧?”傅染不免担心。徐谦故作深思,“这可真说不准。”傅染笑了笑,一句话把他噎回去,“还有你说不准的事?看来有些传闻真够夸大其实的。”
徐谦看向明成佑,“你老婆真够猛的啊,平时没少给你罪受吧?”明成佑把傅染往怀里一带,“我女人有这优点,对着别人是老虎,对着我是温柔小白兔。”
徐谦连连点头,“看的出来,”他重新回到方才的话题上,“别担心,以后不会有后遗症的,保管你老公该干嘛还能干嘛。”
“谢谢。”傅染笑道。
“别啊,我一听你说谢心里就发虚。”
“怎么好好的话到你耳朵里都变味了,徐医生,想来是你钻研的东西太多,这心里的想法所以也跟常人不同些是吗?”她倒没跟徐谦女人那样说得直白,虞谣就直接说他变态。徐谦大笑着求饶,“好好,我甘拜下风。”
明成佑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看热闹。徐谦指着桌上的新药,“拿俩瓶去试试?”
“吃哪方面的?”
“你可别瞎想,我要说壮阳的,你觉得聿尊和南夜爵用得着吗?就是些强身健体的药,身体底子好了那功能也强了不是?”
“是么?”明成佑不以为意,“我可用不着,我老婆怀孕了。”
“呦,恭喜啊。”徐谦推开办公椅,“你也可以揣着,以后试试。”
明成佑起身走到他办公桌前,拿了两瓶放在手里,“不会吃出问题吧?”
“放心吧,”徐谦打包票,“改明儿过来打麻将,我们正好能凑一桌。”
傅染跟明成佑在白沙市逗留到午后两三点才回去,顺便去御景园拜访了趟。
明成佑尽量将车速放慢,傅染瞅着仪表盘上的两瓶药,“你还真打算吃。”
“拿着么,我懂得克制,保证前三个月让你天天睡好觉。”傅染打开车窗,将系在脖子里的丝巾抽去,她扬在手里,任由风挽起了一角后飘向后方。
“傅染,我们改天去拍照吧?”傅染收回视线,“拍什么照?”
“大肚照,现在不是很流行么?”傅染手摸向腹部,“我这肚子还看不出来,到时候再说吧。”明成佑将她的手拉过去,攥在自己掌心内,“我知道你怀孕就行,好多人拍照让老婆那么大个肚子露出来给人看,我可不准。”
“那样才是大肚照嘛。光溜溜的挺着个西瓜似的。”
明成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拍出来不好看,你身材又好,可不能浪费。”傅染拗不过他。
拍照的当天,明成佑把瀚瀚也带着,孩子这会是最皮的时候,差点把影楼给掀翻。
月嫂忙着照顾瀚瀚,傅染这会肚子完全看不出来,就跟没怀孕似的。
总监给两人介绍了套餐,“你们可真是不一样,别人拍大肚照都到七八月份,肚子越大越好,你们倒是早。”
明成佑抢在傅染跟前道,“到了月份大顶着个肚子拍太累,反正我说她怀孕了,她就是怀孕了。”
“是是,三少说的是。”
“哎呦。”不远处,传来月嫂的惊呼。瀚瀚坐在个桌子跟前,将上下三层抽屉都给拉出来了,里头的东西歪歪斜斜倒在脚边。
月嫂在旁哄着要将他抱起身,小屁孩少爷脾气上来,两腿弯着怎么都不肯听话。
明成佑过去,二话不说将他一把抱起来。
瀚瀚倒也听话,瞅着是明成佑便没再闹腾。
拍照自然少不了小家伙,明成佑将瀚瀚抱在怀里,另一手拥着傅染,手掌自然地贴紧她腹部,傅染偎在他身前,笑容温暖和煦。
生怕傅染累着,明成佑照片也没拍多,让影楼抓紧些,大约一周后,他亲自开车去取了照片。
“这张最大的摆在哪?”明成佑指着对面,“当然是床头,人家都结婚照,我们是全家福。”
他伸手搂住傅染,“我把你的裙摆往下压了压,这样是不是能看到你的肚子?”
“哪里有肚子,”傅染笑他,“不过我们自己知道就好。”明成佑目光含笑,“走吧,妈还在家等着呢。”说好今天带瀚瀚一起过去,傅染换了件衣服后跟着明成佑出门。车子才开到明家门口就看到许容和明嵘在园子里头晒太阳。
傅染怀孕后,明成佑就不让她抱瀚瀚了,许容走到她跟前,“小染,你们来了。”
“容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现在已经能吃得进东西了。”明成佑抱着瀚瀚走向明嵘,两兄弟说了会话,傅染跟许容也在长椅上坐下来。
“你爸妈还是不同意你和你二哥的事吗?”许容目光看向明嵘,“起初肯定是不答应的,可他们也拿我没有法子,再说我和明嵘都结婚了,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晚上的飞机,妈已经安排王叔待会去接了。”
傅染点点头,“是好事,总要一步步来。”
李韵苓在厨房张罗着晚饭,傅染陪了会许容后进去帮忙。李韵苓将两个孕妇赶回客厅,“都坐着歇歇,家里有佣人,用不了你们操心。”
傅染望向窗外,见明成佑把瀚瀚交给了月嫂,正推着明嵘朝屋子走来。
许容起身迎过去。“小染,”李韵苓唤住欲要起身的傅染,“你最近见过明铮吗?”
“妈,怀孕再加上fu事情多,我也有段日子没见了。”傅染瞅着李韵苓的神色,“哥哥还是不肯见您吗?”
李韵苓点了下头,“他一直不肯原谅我之前所做过的事,上次明嵘结婚,他跟别人都没事,唯独我……”
“妈,”傅染出声安慰,“也正是因为在乎,因为您给他的伤害太深,他才一时难以接受,放心吧,凡事都需要时间。”
“但愿如此。”李韵苓叹口气,抬头见几人正走进来,她强颜欢笑站起身。
傅染看着她的侧脸,天下父母心其实都一样。
不期然的,便想到了沈素芬。一顿晚饭下来,傅染始终心不在焉,许容爸妈还留在明家,明成佑以为她不舒服,便带了她先行离开。回去的路上,傅染一语不发。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要不要开窗?”
傅染摇摇头,“成佑,我想去尤家一趟。”
明成佑没有说话,傅染也不知道他是否同意,后来看着路是往尤家的方向而去。
车子停在弄堂口开不进去,明成佑下了车,拉起傅染的手陪着她进去。两边依旧是昏暗的路灯,二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明成佑站在楼道口,“你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好,”傅染走出去一步,折回身道,“我马上下来。”
顺着楼梯往上走,傅染站在门前,隐约能听到里头传出的细微哭声。傅染敲了敲门。
不出一会,沈素芬过来将门拉开,“小染?”
“阿姨。”
“快,快进来。”沈素芬侧过身子将傅染让进屋,为节省电,里头开了盏灯泡,傅染抬起头一眼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尤应蕊的照片。
沈素芬擦拭着眼角,“喝杯水吧,我给你倒。”
“不用了,”傅染示意她别忙,“我坐回就走。”
傅染环顾四周,“他人呢?”
“蕊蕊走后,他就更加破罐子破摔了,我也指望不上他,家里没有了孩子,每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傅染心跟着紧揪起,望着这个她曾经住过20年的地方,“别这样想,人活着也要为自己。”
“小染,你这么晚怎么过来的?”
“成佑也来了。”
“那他怎么……”沈素芬后半句话咽回嘴中,“以后有机会让他也上楼坐坐,我每次盼着你来才能开心些。”
“尤应蕊的事,您别多想了。”
“我知道,”沈素芬红着眼圈,“有时候会气她自作自受,又恨当年我们自己的贪念,可到底还是不舍得,你看这家里冷冷清清的。”
这种房子本来就阴暗,窗户还贴着旧报纸,再加上尤应蕊才走,屋子里时不时透出股阴冷的寒气。
傅染没坐多久,便下了楼。她看到明成佑站在楼梯口,听到脚步声,男人上前扶住她,“当心,这儿很黑。”傅染跟他走出弄堂,回头看着尤家的方向。明成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改天给他们找个房子吧。”
“我也想过,也让人去看了,但我怕她又不肯接受。”明成佑打开车门,让傅染坐进去,“换个环境兴许会好些,房子我来找吧。”
男人坐进驾驶座,傅染将脸靠在他肩头,明成佑发动引擎,让她挨着自己休息会。搬家的这天,傅染也去了。远远听到沈素芬的叫声,“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啊,再不走我报警了。”几个男人将尤家的东西正往外搬,门口聚集着不少邻居,尤招福恨不得跳起来,“我家这样的你们还来抢劫?”
傅染上了楼,有邻居看到她,“素芬,你家闺女回来了。”
沈素芬看到她赶紧上前,“小染,你看……”
“是我让人过来搬的,成佑给你们找好了房子。”
沈素芬一愣,“什么?不行,这怎么行。”
尤招福争抢的动作停住,手也慢慢放开。 “素芬,你好福气啊,赶紧跟女儿去吧,换个地方省得老是想到伤心事。”有邻居在旁边劝。
傅染招呼几人,“厨房里那些东西和旧家电就别带着了,还有家具什么的都不用,”她掉过头去看向邻居们,“阿姨,你们有用得着的就拿去吧。”都到这份上了,沈素芬只得进屋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坐在车上,沈素芬扭过头看了眼,上次搬家是尤应蕊给他们买了新房子,可住进去后才发现,还不如这弄堂里的破屋子来得自在。
沈素芬心有忐忑,可毕竟是傅染的心意,尤招福倒没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早习惯了。
搬家公司的车开了没多久,来到一个小区前,这儿距离尤家不远,明成佑找的是二手房,老夫妻俩60平米足够了,房子太大反而心会觉得空。
而且是在二楼,上下也方便,沈素芬本来就用不习惯电梯。
房子是八成新的,里面的装修和家具都是现成的,朝向也好,尤招福将东西提上楼,傅染陪着沈素芬上去。
对门的邻居正好带着孙女要出去,“哎呀,这不是小染和素芬吗?”
“王大妈?您也住这?”
“是啊,”王大妈瞅着沈素芬,“前两天就听说有新邻居要搬过来,没想到是你。”
沈素芬也开心,“你搬出弄堂两年了,也不回来看看。”
“我不要伺候这小祖宗吗?儿子和媳妇住在市区,给我买了这套房让我带着孙女接送上下学也方便,以后我们住在对面,又可以像以前那样经常串门了。”
“可不是吗?”沈素芬悬着的心也落定,原本以为傅染又要找个高档小区,那地方住着人浑身不对劲。
王大妈让孙女喊人,然后跟着傅染和沈素芬进屋,“装修还挺好的,60㎡老两口住着可宽敞了,楼下还有活动室,素芬,这儿住着好几个从弄堂搬出来的,我改天带你去认认门。”
王大妈热心地帮忙整理,沈素芬跟她说着话,心情也好了不少。
傅染环顾四周,她将窗子打开,迎接其暖融融的阳光,这才像个家么。
沈素芬执意要留傅染在家吃晚饭,尤招福进来时傅染正好要走,“小染,让你妈炒两个菜,你看,我买了基围虾。”
傅染看到男人手里拎着的菜篮子,有些动容,“你以后对她好些,尤应蕊不在了,你更要对她好。”
尤招福点头道,“我知道。”沈素芬从他手里接过菜篮子,“小染,我让王大妈两口子和她孙女晚上都过来吃饭,你也留在这。”
傅染给明成佑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回家吃晚饭。临走时,傅染也答应沈素芬会经常过来。走出小区准备打车,意外的看到明成佑的车停在门口。傅染快步上前,驾驶座内却不见人影。傅染好奇之余准备打电话,回头就看见男人从不远处走来。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看到对面有家店卖锅贴,给你买了份。”
“怎么不上楼?”明成佑和傅染相继坐进车内,“我就不上去了,房子看过了还满意吗?”
“嗯,”傅染用力点下头,“很满意。”
“这儿的房子价格不贵,再说边上有个批发市场,相对也能缓解生活的负担。”傅染拈起个锅贴放到嘴里,“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明成佑笑着说道,“晚上没吃饱?”
“吃饱了,不过看到锅贴又想吃。”
“能吃是好事。”
傅染揉着肚子,“就怕到时候跟怀着瀚瀚一样,反应上来我可就惨了。”
“那就趁着现在多吃点。”明成佑说,要在前三个月做到一个字,忍。可付诸于行动时,才知道难度那是相当大。傅染洗过澡躺在床上,明成佑嗅着鼻翼间传来的沐浴露香味,他伸手挑起抹她的长发,“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这么香。”
“沙宣啊,”傅染随口道,“我不是经常用这个吗?”明成佑吻着傅染头顶,她感觉到男人越渐沉重的呼吸声,傅染伸手推了下,明成佑手臂紧缠在她胸前,脸埋在傅染颈间没起来。
“别忘记医生说过的话。”
“他说尽量,可没说一定,”明成佑手开始不老实,随着她腰际往里侧探去。傅染被撩拨得心痒难耐,索性转过身两手推在他胸前,“你不怕你女儿不舒服了?”
“我保证很小心。”
“不行,”这会决定权在傅染手里,再说有护身符在,也不用怕明成佑硬来。他抱紧傅染,说好话说得嘴巴都快干了,“三个月,你说谁能挨得住?”
傅染躺在那,明成佑褪掉她的睡衣后将她抱起身,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这样就不用怕我压着你。”傅染两手勾住他的脖子,“真不要紧吗?”
“我保证很轻,女儿睡觉归睡觉,我们做归做,肯定不会打扰她……”
傅染一口咬在男人颈间,齿间稍用力,明成佑身体骤然紧绷,扶着傅染的腰后慢慢有所动作。她不自觉将身子往上提,明成佑扣紧她的腰,“你躲什么?”
“要不你留一半外面,我怕。”明成佑闻言,倒吸口冷气,“别说话,不然我可真忍不住了。”傅染膝盖跪在床上,明成佑动作稍缓后将下巴搁在她锁骨处,“你放轻松,别紧张。”傅染额角有细汗渗出,“要不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明成佑双手在她背后抚摸,喷灼出来的热气惹得傅染一阵阵战栗,他动作是很轻,也很缓慢,男人在她颈后不住细吻,蜿蜒而上的吻来到她耳边,“想听笑话?”
“嗯。”
“好,”明成佑勾翘起一侧唇瓣,眼里涌动的暗芒邪肆无比,“听说过宝宝一出生就会讲话的吗?”
“这叫什么笑话,又不是哪吒。”明成佑吻了几下后又道,“我们女儿就会,她生出来就问你,妈妈,我在肚子里的时候你跟爹地一直做什么运动呢?一上一下好像在爬树。”
傅染忍俊不禁,男人也因她此番动作差点把持不住。
傅染直骂他不要脸,“注意胎教,孩子都听着呢。”明成佑想换个姿势,可想到傅染的肚子,不得不忍着,他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动作也不敢太大,傅染手掌落向他颈间,摩挲的姿势俨然成了最好的挑逗,明成佑用力吻住她唇瓣,狠狠吸吮。
傅染喘息声逐渐加重,在汇融的一刻,她手臂紧抱住明成佑背后,男人没敢在她身上用力,翻在了傅染的身侧。明成佑将她抱在怀里,指尖自她黑发间穿梭,傅染微闭起眼眸,鼻翼间有细汗,明成佑替她清理干净后洗了澡回到床上,重新将让她躺在自己臂弯间。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傅染摇头。男人笑着,“我就说没事么,以后我还这样小心。”傅染手臂抱住他的腰,脸紧贴在明成佑胸口,男人垂首盯着身侧的人,“傅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傅染慵懒地睁开眼帘,目光对上明成佑,“你还有事瞒我?”
“嗯,有。”
傅染连忙问道,“什么事?”
“在订婚宴以前,我就领教过你的厉害。”
“那是什么时候?”傅染来了兴致,她撑起上半身,“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
明成佑没有承认,更没否认,“好几年了,你可能不记得了。”
“你说,”傅染催促,“赶紧说。”
“有一次你和你朋友在外面小摊,还记得碰到过个酒鬼吗?”傅染蹙眉,冥思苦想,“这酒鬼不可能是你,不然的话在订婚宴上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明成佑拨着她的头发,“我就说你记性差。”
“我哪里会记得个酒鬼呢,你是怎么见到我的?”明成佑没有继续往下说,“还是不告诉你的好,成为我心里永远的秘密吧。”
傅染照着他胸口用力咬一口。明成佑差点没跳起来,“往哪咬呢。”
“赶紧说。”
明成佑对当晚的事还是历历在目,包括之后找沈宁大闹订婚宴,以及后来跟傅染的种种不对付,也是跟那天的事有关。他清楚地记得每个细节,以至能够娓娓道来。
傅染听完后忍不住大笑,“当时你气死了吧?”
“可不是吗?气地胃堵。”
“不过我现在还是想不起来有那件事。”
明成佑让她重新躺回胸前,“我可是咬牙切齿地记着。”
傅染含笑,手掌在他腰际上下抚摸,“真小心眼。”
明成佑拉过被单给她盖上,傅染拥紧了他,只觉倦意袭来,枕着他的肩头便沉沉睡去。
傅染以为怀二胎反应会好些,没想到两个月左右的时候,又开始恶心了。起床时明显觉得胃被堵着,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保姆将煎好的蛋端到她手边。傅染忙推开盘子,掌心捂住嘴角后剧烈干呕起来。明成佑赶紧起身在她背后轻顺,“是不是难受?”
“嗯,有点。”明成佑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杯,“来,喝口水。”
傅染手掌在胸前轻捶,明成佑将煎蛋端开,她喝了几口水,却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吃点粥吧。”
“待会看吧,”傅染直摆手,“现在真吃不下。”
“今天别去fu了,东西吃不进去人也没力气。”明成佑将傅染送回二楼,她脑袋昏沉沉的,索性钻进被窝内睡个回笼觉。
临近中午的时候,傅染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她坐起身后接通,“喂。”明成佑刚从会议室出来,“午饭吃了吗?”
“没呢,”傅染揉了揉眼角,“不饿,不想吃。”
“不行,不想吃也要吃。”
傅染随口敷衍,“好,我待会就下去吃。”明成佑嘱咐了几句后这才挂断,傅染的确不饿,她起床又喝了杯水,拿起本书走向阳台。看的正入神时,听到楼底下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傅染探出栏杆一看,明成佑下了车抬头正好看见她。
傅染忙丢掉书,大步往楼下赶。明成佑手里提着个袋子,在玄关处就朝傅染招手。保姆从厨房出来,傅染朝她递个眼色她显然没看见,“少奶奶,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准备。”
“你还没吃饭吗?”明成佑道。
“没觉得饿。”
明成佑过去拉住傅染的手让她坐在餐桌前,他把袋子摊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番茄,草莓,猕猴桃,都有些酸,开胃的,还有这罐蓝莓,你先吃着,还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买。”
傅染望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东西,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明成佑起身,“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不用,”傅染抓住他的手,“我真的吃不下。”
“不吃总不行。”明成佑颀长的身子迈向厨房,傅染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最终还是被吞咽回去。她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面,也是遇到明成佑之后,才感觉到什么叫做呵护备至。心里跟灌了蜜糖似的甜蜜,保姆笑意盈盈走到她身边,“少奶奶,我帮你把这些水果拿去洗洗吧。”
“好。”
明成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端着两碗面。番茄鸡蛋面。酸香的味道窜入鼻尖,傅染接过一碗。“你没在公司吃饭吗?”
“着急赶回来,就想陪你吃顿午饭。”
傅染拨动手里的筷子,“厨房有饭菜,我给你端出来。”
“不用,”明成佑已经开吃,“我吃完了要回公司,下午一点还有个会议。”傅染瞅着他略微有些急的动作,“以后中午别回来了,我答应你好好吃饭。”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再吃几口后将碗往跟前一推,“晚上想吃什么?”
“都好。”
“行,实在无聊就看会电视,少上网知道吗?”
“知道。”傅染吃着面条,嘴里略微有酸涩,她看向明成佑大步出去的背影,推门的刹那,她心头一动,埋头吃掉了大半碗。午后,赵澜提了一大袋东西过来。恰好李韵苓也后脚赶到。赵澜有些尴尬,李韵苓对她没再恶言恶语,赵澜带来的多是些水果,李韵苓则带了不少补品,两人在客厅陪着傅染坐会,李韵苓见她面色疲惫,便让傅染先去休息。赵澜起身要走,李韵苓下楼时唤住她。“明铮,他最近好吗?”
“他经常早出晚归,我劝他赶紧成家,跟闻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问过他,可他二话不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明铮这孩子,”李韵苓叹口气,“如今最让我操心的就是他了。”
“可不是吗?眼看着成佑和小染都有第二个孩子了,我也着急。”李韵苓示意赵澜一起坐,“我的话他完全听不进去,只能靠你劝劝了,明铮性子清冷,你要耐心同他说,闻樱这孩子是不错,千万别像上次那样错过了。”
“你放心吧,我会劝他的。”两人没在依云首府逗留多久,还是一起离开的。
晚上,明成佑吩咐厨房准备些小米粥,炒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傅染吃得很少,胃口是越来越差。瀚瀚交给月嫂带,省得在傅染身边叽叽喳喳更难受。明成佑在茶几前剥橙子,房间内充斥着那种清新的味道。
傅染坐在床上看电视,吃不进东西,精神自然也是恹恹的。明成佑将橙子一瓣瓣切开,装在盘子里后插上水果叉。
他走到床边,“吃点橙子。”傅染没有动里头的水果,她双手拉住明成佑,“快休息吧,我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想吃的话我自己拿。”
明成佑喂着她吃了几口,“我看书上说,前三个月孕吐会很厉害,但母体内储存的营养对宝宝来说足够了,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的,怀瀚瀚时候不也这样过来了吗?”
“但那时候我没看在眼里。”
傅染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睡到一半,只觉胸口难受地厉害,她想要起身也来不及,一口吐在了地上。明成佑打开床头灯,面色紧张坐起,“怎么了?”
傅染吐完后便舒服不少,“没事。”明成佑给她端来杯水漱口,转身去洗手间拿来毛巾准备清理。
傅染见他蹲下身,她忙拉住他的手,“别,我自己来就行。”明成佑推开她的手,“你快躺着。”
傅染就坐在床沿,看着男人蹲下高大的身影,将地上的脏污一点一点抹去,心里有种说不明的感觉在恣意蔓延,明成佑将毛巾拿去洗手间,傅染跟着走过去。
男人出来时,她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
傅染脸紧贴明成佑背部,“怀孕时候有老公陪着就是好。”这话说出来时,不知不觉却氤氲了视线。明成佑转身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傅染的头顶,“快睡觉,我给你倒杯水喝。”傅染点点头,提起脚步要走。明成佑拦腰将她轻放到床上,傅染笑着拉起被单,床头开了盏灯,灯光不算太亮,明成佑坐在床沿,“要不要我给你讲个故事才能睡着。”
傅染手里轻捧水杯,“不要,你就连讲故事都带着黄色的。”明成佑不由浅笑,“困吗?”傅染瞅了眼时间,都凌晨了,她却摇摇头,“不困。”
“我陪你说会话。”傅染心有疼惜,“我也睡了,你快睡吧。”
“我也不困。”明成佑目光落到傅染小腹,跟她随意扯着话谈,傅染安静地靠着床头,大多时候听明成佑讲,“到床上来吧。” 明成佑掀开被单钻进去,让傅染趴在他胸前。她特别依恋这种感觉,床头洒下的蜜色令人倍觉心安,傅染时不时跟明成佑说话,直到倦意再度袭来。早上醒来时,太阳穿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她手探向身侧,才想起今天不是周末,明成佑应该一早去了公司。傅染躺着看向窗外,听到有开门声。
明成佑抱了瀚瀚大步进来,“起床吧,你看瀚瀚都比你乖。”傅染坐起身,明成佑将瀚瀚放到床沿,小家伙看到傅染一把要扑过去,明成佑赶紧抱住他,“瀚瀚乖,你是哥哥以后要保护小妹妹知道吗?”
“他现在哪里懂这些。”傅染拍了拍手,示意瀚瀚过去。
明成佑并未松手,“你现在怀孕不能抱,我今天不去公司,在家陪你。”
傅染起身洗漱,然后跟着明成佑下楼吃了早饭,他在家,她不敢胡乱对付,花园内阳光充足,铺一条地垫,月嫂把瀚瀚的玩具都搬出来,这会拉着瀚瀚的两只小手正教他走路。
傅染紧挨明成佑坐着,“过两天是我爸生日,家里好久没有热闹了,昨天打电话我跟他商量下打算办个生日宴。”
“嗯,办吧,”明成佑拉过傅染的手,“办得热闹些。”
“就请了些亲戚,我爸本来就不喜欢应酬,我妈走后,他越发爱在家躲清闲了。”
“你别太累着,有事吩咐家里的管家去做。”
“我知道的。”傅染头枕向明成佑肩头,她怀孕后,他陪她的时间就更多了,很多公事能拿回家的尽量在依云首府处理,用明成佑的话来说,也只有曾经失去过的,才会倍觉珍惜。
这句话,非要深刻体会后才能懂。
吃过晚饭,傅染坐在游泳池前,明成佑每天都会坚持锻炼,傅染身上盖了条毯子,她眼睛盯着泳池内动作娴熟有力的男人。她单手撑起侧脸,波光粼粼透过夜色打在脸上,明成佑身子跃出水面,两手撑着池沿。
傅染拿起旁边的浴巾上前,给他围在肩头。“当心地滑。”明成佑说了句,傅染给他擦拭身上的水渍,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习惯,明成佑也喜欢他游泳的时候有她在身边陪着。
傅颂庭生日宴举行的当天,司机带着傅染先过去,月嫂跟瀚瀚自然也跟着。宾客大多是家里亲戚再加上傅颂庭的一些朋友,傅染走到二楼,月嫂带着瀚瀚在房间玩,家里长辈需要招待,尽管管家和佣人揽了大部分的活,但有些礼数傅染还是不能缺失。她来的时候让司机带了套礼服和鞋子,傅染特意在依云首府选了双最低的跟,总不能穿双平底鞋。先前将东西放在更衣室,傅染安顿好瀚瀚后打算进去更换,穿上礼服却怎么都找不到那双鞋子。
傅染急得团团转,直接踩着拖鞋拉开房门将管家喊上楼。
“小姐,怎么了?”“我带过来的鞋呢?”
“噢,三少吩咐我把你的鞋拿下去,给司机又带回去了。”
“什么?”傅染吃惊,“你怎么没跟我事先打个招呼?”
“他说他一会就到,让您等他。”管家手头还有别的事,傅染闻言,便让她忙去了。傅染在房间坐会,明成佑进房间时见她坐在床沿,脚上穿了双粉色的拖鞋。
“我带来的鞋子跟本来就不高。”傅染嘟囔声。 “我给你买了双,”明成佑蹲到她跟前,将鞋盒打开,“穿上试试。”
“平底鞋?” “你现在只能穿平底鞋,”明成佑托起她的脚给她换上,“舒服吗?”
一圈金粉点缀后,倒是很好地掩饰了平底鞋的缺憾,傅染瞅了眼,“李嘉欣那么大的肚子,怀孕的时候照样代言活动,我看她的鞋跟可高着呢。”
“鞋穿在脚上,关键是要舒服。”明成佑笑着站起身,“要是嫌不好,给你换双球鞋怎样?”傅染抬头看到书桌上摆着的范娴的照片,她走过去将相框拿在手里,“你说我妈如果能看见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会很开心?”
明成佑来到她身侧,拉过傅染的手掌按向自己胸口。两人相视而笑,有些话,不言而喻。傅家难得这么热闹,由于最近傅颂庭和罗家关系交好,罗闻樱也带着礼物来了。傅染看到她只身一人,趁着间隙跟罗闻樱说了会话。
“闻樱,哥哥没跟你一起来?”
罗闻樱神色稍黯,“他怎么会跟我一起?”
“你们没事吧?” “小染,”罗闻樱强颜欢笑,心口却剧烈一窒,“我跟他从来就是上下属的关系,可能你们看我跟他走得近些都误会了,要真有什么,之前就不会解除婚约了。”
傅染听到这样的话,微微吃了一惊。
“可是哥哥……”“他比我更清楚,我想有些事还是说开得好,省得以后有误会,你看我最近忙着相亲,对了,听说你怀孕了,恭喜。”
“谢谢。”傅染话冲到喉咙口,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小染,我爸妈在那边,我先过去。”
“闻樱,”傅染唤住她,“我的fu重新开起来了,12号有一场表演,我希望你能过来捧场。”罗闻樱思虑片刻,“好,如果有时间的话。”
傅染答应了明成佑,等这场表演结束后,她会多在家休息,一切等到生完孩子再说。表演当天所邀请的名单都是傅染和明成佑亲自敲定的。fu扩张,自然也新聘了不少舞蹈老师,傅染和明成佑坐在第一排,大屏幕上播放着每个老师曾经得过的奖项包括擅长的舞种等。
傅染不住向后张望,礼堂能容纳好几百人,也有不少是家长,今天刻意来看表演的。明成佑见她心不在焉,“怎么了?”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都过来。”
明成佑揽住她,示意她别操心,“有些事是天注定的,开始了,看表演吧。”
整场活动持续了足有个把小时,表演的有学生,也有老师,随着舞曲带动的气氛,礼堂内不时传来如雷的掌声,傅染也慢慢融入进去。
表演者畅快淋漓,台下看得也尽致,主持活动的老师走到麦克风前。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观看fu的首演,我们这儿有最优秀的学员,最优秀的老师,其实,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们这还有跳舞跳得最好的老板。不过大家今天是没这眼福了,因为老板肚里怀着小宝宝,但是……”主持人拉长语调,将气氛做足,“你们应该知道,三少的舞姿向来是一绝的,今天是fu的大好日子,我们让三人舞一曲怎样?”
台下传来掌声和起哄声。明成佑笑着摆手。
主持人拿了话筒向他走来,明成佑接过手后,转身朝着台下的方向,“今后有机会吧,等傅染生完孩子,我答应过她,双人舞我只跟她一人跳,要有足够的心有灵犀才能舞出最好的节奏,等一年之后,还是这个舞台,我和傅染会给你们不一样的期待。”
主持人说着拭目以待,活动结束后,礼堂的大灯全部打开。
明铮率先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圈,却并没看到罗闻樱的身影。他随着人潮往外走。
尤柚出神地盯着台上,待到人走得差不多后,才站起身。前两排的一名男人几乎跟她同时站起来,她只觉得身影有些熟悉,直到对方转过身,才认出是李琛。
尤柚怔了怔,尔后一语不发走出去。男人几乎未加思索,跟在了她身后。傅染瞅着出场的方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谁都帮不了谁,唯有听从自己的心意最好。
礼堂内的人全部走完了,傅染看向身侧,不知不觉间明成佑却并不在座位上 “成佑?”巨大的回音穿至耳中。傅染翻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
“傅染。”她听到高台上有人在喊她,傅染抬起头,看到明成佑站在麦克风前。 她嘴角浅勾,隔着一座高台同他相望。 “你在上面做什么?”
明成佑没有回答,二人遥遥相望,身后的大屏幕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尔后,背景一转,傅染看到漫天的雪花似乎从天而降,效果做的极为逼真。
她伸出手,掌心内并没有预期中的冰凉。
“傅染,”她听到明成佑性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礼堂,“我爱你。”
傅染笑意盈盈,视线于一阵滚烫中逐渐变得模糊。
“我也爱你。”
傅染走上前一步,眼看着幕布向中间合拢,一场戏,一段生活,仿佛就此拉上帷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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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冰冷的枪抵在她头顶,男人声音夹带凉薄的残忍,“你不是能掐会算吗?来,告诉我,今儿我是在这要了你还是废了你?猜中我才能放你离开。”
全城通缉,她最终落入他手。
这个选择题却没有正确答案,答案在这个狠辣而城府甚深的男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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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于万千人之中,一眼相中(有染番外
迷性。
迎安市有名的销金窟,有钱的玩命进,没钱的拼命想进。
顶级的消费,顶级的奢华,据说连里头的女人都是顶级的。
最近轰动迎安市的大事,只有一件。
明傅两家即将联姻,连日子都出好了。
况子搂着个美人儿来到vip包厢,今天据说是明成佑给包场了。
推开包厢门进去,大多玩伴都已到场。
明成佑坐在首座,左拥右抱,一张出类拔萃的脸在迷离灯光下越发衬出蛊惑及美艳。
况子摇摇头,祸害啊,这张脸就是十足十的祸害。
况子抱着美人坐到明成佑对面,“三少,几天后就要订婚了,还在这儿漂着呢?”
明成佑差点将嘴里的酒直接喷况子脸上,“呸,哪壶不开提哪壶。”
况子端起酒杯,松开手里的美女,“不过我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早订婚。”
“订婚又不是结婚,你得意个毛。”明成佑最近为这件事很烦,听不得别人嘴里说出来订婚两字。
“嚯,吃枪药了?”况子一饮而尽,朝明成佑举了举杯,“你也别烦,说不定是好事,男人么,最后还不得栽在女人身上?实在不喜欢呢,家里有个傅家千金,外头养着个沈宁,谁的日子都没你逍遥自在不是?”
明成佑身子靠回去,手臂搂住边上的美女,他招呼不远处的玩伴们都喝着,“要不是老爷子逼着,我才不要结什么婚,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对,看对眼呢我勉为其难还能雨露均湿,要不然的话,我让她天天做活寡妇。”
“三少,您可真够绝的啊。”明成佑怀里的女人笑道。
明成佑精致的唇角浅漾,潭底露出潋滟之色,他回过头,“我哪里绝了?”
女人硬是被他这般眼色迷得个神魂颠倒,况子索性坐到明成佑身边去,“沈宁那边安抚好了?”
明成佑摆手,“跟她无关。”
“对了,傅家千金长得不差,还挺高挑的,模样我瞅着也好。”
明成佑挑眉看向况子。
“今天媒体把她试穿礼服的照片给登出来了,三少,你可是艳福不浅啊。”
“模样如果不端正能入得了我妈那双眼吗?”明成佑分明嫌况子在说废话。
“这样看来你还是挺乐于接受的,就是,男人还能吃亏不成?”
“我爸的如意算盘向来打得好,可我不想结婚,到时候得想个法子将这订婚宴搅了不成。”
况子吸口气,“小爷,这种主意你都敢打?”
明成佑翘着二郎腿,满脸沉思。
倚着他无法无天的性子,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况子摇头,认识明成佑后他就是使劲折腾的命。
傅染从楼上下来。
客厅内,范娴正跟人亲密地打着电话,傅染安静地下楼梯,每回这种时候她都不会去打扰,她知道范娴在跟谁打电话。
在这个傅家,永远还有一个女儿的存在。
范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着下来的傅染。
她没有立马挂断,招手示意傅染坐到跟前。
她乖乖走过去,半晌后,范娴才笑眯眯道,“好,蕊蕊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该吃吃该花花,别紧着自己。”
傅染坐到范娴对面,下意识握紧手里的包。
范娴放下话筒,“小染,你要出去?”
“嗯,跟朋友约好了。”
范娴瞅了眼外头的天色,“马上你爸也该回来了,家里晚饭也备着,你又跟谁出去?”
“妈,”傅染抬头看向对面的范娴,范娴跟她不亲,两人尽管是母女,中间却始终隔着层什么,“我订婚的时候想让和宋织和秦暮暮一起过来,她们都是我相交了几年的好朋友。”
“宋织?”范娴眉头已然紧皱,“我倒是见过她,可小染,不是妈说你,以后这种朋友还是少来往,你也知道,明傅两家联姻到时候出席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你朋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或者做出些丢人的事,我们在明家面前可要先矮一截了。”
傅染眼帘微垂,这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
范娴似乎也觉得这样说太直接,“不过我看暮暮那姑娘还行,知书达理话也不多,你可以让她过来。”
“妈,不用了。”傅染打断范娴的话,“我今天请宋织跟暮暮在外面吃饭。”
范娴闻言,点了点头,“那好,你出去吧。”
傅染在饭店摆了一桌,尽管只有她们三人。
吃过饭又去外面逛街,傅染马上要订婚,作为小姐妹宋织和秦暮暮尽管不能出席也要送上大礼。
宋织家条件一般,秦暮暮商量着跟她一起买了根项链,傅染也没太过客气,嚷着让她们给自己戴上。
“真好看。”透过街边的橱窗,傅染看着颈间的项链,宋织性子尽管咋咋呼呼,但秦暮暮却很细心,傅染倾起身看向两人,“吱吱,暮暮,对不起,订婚那天我就不喊你们过去了。”
宋织多少也猜到是因为什么缘故,秦暮暮体谅道,“没事,再说我和吱吱那天本来就有事,刚想跟你说呢。”
“就是,”宋织手臂缠住傅染脖子,“不过事先得说好啊,订婚后你得再请我们好好搓一顿,我想吃西餐。”
“成,”傅染眉眼笑开,“没问题。”
宋织摸了摸自个的肚子,“逛街逛时间太久,把我晚饭都给消化了,这样,为了表示你的诚意,现在请我们吃烧烤去。”
“吱吱,”秦暮暮忍俊不禁,“你真是猪。”
宋织拉着两人走出步行街,来到一个露天的烧烤摊前。
傅染瞅了眼周边的环境,“还是去店里吃吧。”
“就这儿多好啊,以前我们上学经常吃,”宋织将手里东西放到桌上后占个地儿,她去摊位前点菜。
傅染跟秦暮暮相继入座。
宋织尽管经常说要宰傅染,但每回率先心疼的都是自己,总要挑最便宜又能吃饱的地儿去。
明成佑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迷性出来,各个都是开豪车的主,有人提议去外环飙两圈,这些公子哥全部喝了不少酒,明成佑也喜欢玩,当即同意。
但里头就数他今天喝得最多,玩伴们轮番敬酒下来,不把他喝趴下才怪。
况子将明成佑送进自己的车内,还有一名同样喝高的玩伴,“你们先去外环等着,对了,抄小路过去。”
前方一阵口哨声传来,“明白!”
明成佑把手搭向驾驶座上的况子,“我的车还在迷性呢。”
“三少,”况子敛起几分玩笑,“飙车也需要状态,你喝成这样容易出事,今晚就听我的,再说改天有的是机会。”
明成佑身子挨回去,也没有再多说。
前方的车子一辆辆拉起大灯,咻地穿过城市街道,间或夹杂的跑车轰鸣声刺破夜间的寂静,况子笑了声,“这帮玩意非把交警给引来不可。”
明成佑确实喝得有些高,他示意况子将车窗打开。
车子经过一条小道内,前方是流动摊位聚集地,各种一次性饭盒等垃圾飘得地上都是。两边挤满了夜班族,炒饭混合着麻辣烫烧烤的味道窜入明成佑鼻尖。
他差点吐出来。
“妈的,改天得找人端了这地儿。”
“别看这环境差,生意倒不错。”况子揶揄道,“要不下车给你来一碗?”
他目光扫过街边的小摊,车速不由放慢。
明成佑皱起眉尖,“搞什么,赶紧压过去。”
“三少,那个是不是你媳妇?”
“你妹!”
况子索性将车停在路边,“你看,真是的。”
明成佑顺着况子的手望向窗外,靠近路边的烧烤摊前坐着三个女孩,桌上摆着个大盘,里头有各式各样的烧烤,瞧那样子吃的正欢。
明成佑尽管不待见,但毕竟是要睡一起的人,这长相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想不到你媳妇还能来这种地方。”
明成佑一瞬不瞬盯着傅染的方向。
“好吃,我还是最喜欢吃烧烤。”宋织大快朵颐,秦暮暮吃相优雅,“吱吱,你每次都说最喜欢。”
傅染忍住笑,宋织举了举手里的羊肉串,“就是好吃,好爽。”
明成佑目露嫌弃,他伸手去推车门。
况子急忙开口,“做什么去?”
“我去会会。”
“小爷,爷!”况子赶紧按下车门锁,“我差点要喊你爷爷,要去也不能你去。”
明成佑翘起腿,“那行,你去。”
况子目光透过内后视镜盯着明成佑身边的男人,“列子,酒醒没?”
名唤列子的男人推开车门下去。
“小染,明成佑你之前见过面吗?”
“据说长得好看,是不?”
“怎么这么八卦?”傅染拿着可乐喝一口,“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好奇么,况且帅哥对我永远有无穷的吸引力。”
一只手突然撑着桌面,宋织抬起头,“哇!”
傅染也抬首,“你谁啊?”
列子这会酒还未全醒,再加上每次醉酒后脸都会出奇的红,傅染一眼认定他不是什么好人。
列子把手放到秦暮暮肩头,“美女。”
秦暮暮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起身挤到宋织身边。
宋织爆脾气立马上来,“帅哥,喝多酒了吧?”
“几位美女,陪我们哥几个坐坐怎样?”列子说完手朝不远处的车子指去。
傅染视线也不由随着男人的动作投向远处,况子及时将车窗掩起,“靠,想害死我们。”
傅染掏出钱包,打算结账走人。
列子二话不说拦到她跟前。
宋织腾地起身,“喂,酒鬼,要撒酒疯也不看看地方。”
列子手肘支向傅染肩膀,“美女。”
况子嘴里骂句脏话,“这小子看来真喝多了。”
明成佑一语不发盯着窗外。
傅染侧过身,手在男人腰后推了把,列子脚步趔趄差点跌倒,傅染拿起包及桌上半杯没喝完的可乐,“吱吱,暮暮,我们走。”
宋织瞪了男人一眼,“再过来当心老娘飞毛腿伺候。”
再走出去不过两步,列子却不依不饶将几人拦住,“怎么说话呢?爷不就想请你们喝杯酒吗?当自己是谁啊?那是小爷我看得起你们!”
秦暮暮缩在傅染身后,宋织暴跳如雷,“哪来的神经病啊,爱滚哪滚哪去。”
“吱吱,”傅染拽住好友的胳膊,“犯不着跟个酒鬼废话,我们走吧。”
傅染在三个人中个子最高,相较秦暮暮的惊慌失措以及宋织的暴怒,傅染则要显得淡定从容不少。
况子拿出手机,“玩大了啊,我还是把列子招回来吧。”
明成佑起身将他的手机拿过去,“难得有热闹看看,挺好的。”
宋织骂骂咧咧带着秦暮暮离开,傅染也转过身,男人手掌再度伸过去。
傅染脚不着痕迹拨过旁边的圆铁凳子,凳子四脚朝天挡在男人跟前,他脚步不稳愣是被绊了一跤。
宋织扭过头笑的前俯后仰,傅染推了把她,“赶紧走,有什么好笑的。”
人喝醉耍酒疯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况子瞅着窗外的几人,“幸好她们看不到我们这,要不然你媳妇看到你的脸,以后非扒掉你皮不可。”
明成佑冷哼声,“会不会说话呢?”
傅染从包内找出车钥匙,宋织又开始咋呼,“对了小染,那辆奥迪车是新买的吧。”
“嗯。”傅染不轻不重应了声。
“看吧,家境好到底不一样,奥迪呢,我这辈子的梦想啊。”
秦暮暮和宋织走在最前面,明成佑透过后视镜能看清楚傅染的脸,她微微垂着头,似乎还在找东西,眉眼精致,五官甚是好看,听到宋织的话也没回答,神色却有些许的复杂。
况子将车窗隙开道缝,薄唇一抿,吹出个尖锐响亮的口哨。
走在边上的秦暮暮吓得跳开一步。
宋织拉着她快步走,“神经病。”
况子不以为意,笑着将车窗合上,后面的傅染站定脚步看了眼身边的车,方才那醉汉随意一指,她这么看过来,满地方除了她的也就这辆汽车了。
隔了层墨色,里头的人能看到外面,她却看不到里面的人。
不过不用想也猜得到,定是些纨绔公子哥。
明成佑抬起头,这样的角度望去正好看见傅染的腰际,不过从后视镜却能清楚看到她的神色,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此后也一直没有跟傅染说过。
况子抬起手指了指外面。
“小染!”
前头,她的两个朋友在喊她。
傅染应声,抬起脚步之际,做了个令明成佑差点郁结而死的动作。
手里的半罐子可乐直接被泼向车窗,尽管隔了层玻璃,明成佑下意识还是偏过头,仿佛被人直接用可乐灭了个顶。
溅起的水渍一道道顺着平面蜿蜒而下,况子两个眼睛都瞪直了。
傅染装作不小心似的,快步从身侧离开。
况子手指僵在半空,“她,她!”
转身一看,明成佑脸色铁青,潭底几乎要喷出火,况子强忍着笑,“我的车今天才做过保养。”
明成佑右手一拳砸在座椅上,“行!”
列子踉踉跄跄朝这边走来,明成佑睇一眼,“开车。”
“他还没上车呢。”
“我让你开车。”
况子眼见明成佑不像是开玩笑,他发动引擎,“兄弟对不住了,待会自个打车回去吧。”
车子经过傅染身侧,她回过头看了眼。
可乐印子还在车窗上,擦身而过之际,明成佑视线同她相触,傅染居高垂望,也仅仅是这一眼,有些事便这么注定了。
明傅两家联姻的当天,整个迎安市都给轰动了。
大大小小的媒体堵在现场,李韵苓专门设立记者席位。
傅染身着大红色凤凰朝阳旗袍,是范娴找人专门定制的,价格自然不菲。
她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折腾。
范娴在旁嘱咐,“待会要少说话,那么多媒体,宁可装聋作哑也不可说错话。”
明成佑自外面经过,透过隙开的门缝看到坐在镜前的傅染。
他不由停住脚步。
“要是媒体问我,介不介意自己的未婚夫在外面花天酒地,我要怎么回答?”
明成佑性感的薄唇勾勒而起,索性倚着门框,饶有兴致地望向化妆间内。
范娴压低了声音,“还能怎么说,成佑是你未婚夫,他好的坏的你都要包容,对外自然要一致,你就直接说他不是那种人,你相信他。”
“我不相信。”傅染语气落重道。
范娴拿她没辙。“小染,别闹,今天对我们傅家来说可是非比寻常。”
“你给我贴的什么东西?”
“这是眼睫毛,你眼睛往上看。”化妆师道。
傅染一把将东西往下扯,“好重,直接给我刷层睫毛膏就行了。”
“这?”
化妆师犹豫。
“再加点眼影,粘着这么个东西到晚上,我非要变成熊猫眼不可。”傅染执意,化妆师也没办法。
“小染,我嘱咐你的话都记得了吗?”
“嗯。”
她不咸不淡应声,明成佑松开手后起身笑着离开。
李韵苓好不容易找到他,将他拉到一旁,“我不管你外面多少乱七八糟的事,今天给我安分些。”
“妈,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明成佑不以为意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的事,我告诉你,别惹你爸不痛快,回头又有你好果子吃。”
明成佑抬起头,看到从另一侧走来的傅染,司仪正在台上讲话,宣布订婚仪式开始。
傅染在范娴地搀扶下上台,明成佑俊脸微抬,她面色平静,没瞅出多少不情愿,却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司仪神采飞扬的气氛感染了现场每一个人。
傅染杵在原地没动,在她将目光投射过来时,明成佑别过眼。
沈宁出现的恰到好处,当然这还得多亏况子。
李韵苓一见她进来,立马变了脸色。
“妈,我去去就来。”明成佑说完大步上前。
傅染看着他的背影走过去,接下来出现的一幕更是充满戏剧性,明成佑两手捧着沈宁的脸情意绵绵似在说什么,李韵苓脸色直接沉了下去。
傅染站在高台,目光收回后落向范娴。
傅颂庭板着张脸,范娴还在示意她别轻举妄动。傅染一动不动站在那,才不关她的事,反正丢的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脸。
明云峰似在责备,李韵苓赶紧替明成佑说话,明成佑安抚好沈宁后让况子送她离开。
男人转过身走向高台,傅染嘴角噙着抹笑,说不出的嘲讽。
明成佑几步走到她跟前,眼瞅着傅染还笑得出来,明成佑唇角也是一勾,今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让她求饶。
住进依云首府后,他们两个虽然同住在一张床上,却从来没有半点亲密的举动。
傅染睡觉很老实也很规矩,几乎不会占到明成佑的半张床。
熄灯后,傅染拥紧被子,要等到明成佑睡熟后她才会睡。
身边的男人呼吸声逐渐沉稳,傅染悬着的心落定,她背对明成佑躺着,自然也看不见男人睁开的双眼。
傅染渐入好梦,明成佑突然翻个身,手臂搁在她胸前,傅染惊得睡意全无,她猛然睁开眼,额前竟渗出了层稀薄冷汗。她想将他的手推开,无奈明成佑力道很大,手掌若有若无地接触到她的丰盈。傅染脸蹭地通红,她转过身,“喂,醒醒。”
明成佑哪里搭理她。
傅染去推他的手臂。
明成佑右腿横出去搁在傅染身上,他翻个身,竟然整个人趴在她上头。
傅染闷哼声,好重。
“喂!”
男人睁开眼,陡然看到面前的傅染,他眉头紧拧,“你怎么在我身子底下?”
傅染没好气地撇过头,“你自己爬上来的。”
明成佑满脸难以置信,他双手撑在傅染身侧,“笑话,我会爬你身上?”
“难道是我钻你下面去的?”傅染闻言,声音冷冽道。
“这可说不准,天天睡一张床上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傅染强忍着一口气,“你能先起来吗?”
明成佑屈起腿,膝盖压在傅染双腿间,她脸颊绯红,拉了把被单。
没想到男人身子一滑往下倒,傅染眼瞅不对劲忙避开,可还是被他亲在了颈间。
明成佑慢条斯理爬起身,手指抚过唇角,“这可不是我故意的。”
傅染瞪他眼,卷紧了被单翻身将背部丢给他。
明成佑盘膝坐在大床中央,见傅染紧贴床沿睡着,他唇间似乎有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明成佑手掌拍了拍傅染背后,她如临大敌般全身紧绷起。
“我们说会话吧。”
“说什么?”
明成佑朝傅染挨近,她索性坐起身,两只眼睛直勾勾盯向他,“井水不犯河水,是我们一早就商量好的。”
明成佑伸出修长食指朝自己鼻尖指了指,“你当我刚才是有意的?”
“至少有意的不是我。”
明成佑冷哼声,“不识抬举。”
傅染睡回原先的地方,也不跟他顶。
须臾,身后传来窸窣声,傅染闭起眼睛假寐,明成佑从烟盒内掏出支烟点上,她能听到打火机点出火的声音,不出片刻功夫,房间里便萦绕满满都是烟的味道。
傅染轻咳出声,紧接着床似乎弹动下,明成佑挨过去些,烟味越发浓烈地蹿入傅染鼻翼间。
她手掌掩住鼻息,明成佑旁若无人地抽着烟,傅染紧闭起双眼,尽量平静地想要入睡。
明成佑抽完支烟,伸个懒腰,实在没有睡意,他抄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傅染耳朵里嗡嗡作响,又来了。
连着好几晚都要凌晨才能安歇,总有一天她会被逼疯。
想了想,她侧过身睁开眼却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明成佑手掌撑起脑袋,黑曜石般的眸子此刻紧盯着她不放。
傅染心跳漏去一大拍。
明成佑将手里的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敲在腿间,傅染撑起身后背部靠着床头,“我们来个合作吧?”
“什么合作?”
“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想跟我订婚,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索性好好相处,你也别为难我,该配合的时候我肯定会配合你。”
明成佑手肘支起身子,目光逼近傅染,“也就是说,你满心都不想了?”
傅染被他盯着直发毛,明成佑鼻尖凑近,傅染无路可退,明成佑忽然将手里的遥控器一甩,“自作聪明!”
被丢出去的遥控器砸在墙壁上,明成佑一个背身扔给傅染。
电视机开着谁也没去关,傅染整晚被吵得睡不着觉,翌日起床,昏昏沉沉的似乎几天没闭眼一样。
洗漱好来到楼底下,听到客厅内传来说笑声。
李韵苓吩咐萧管家将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赶紧吃,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明成佑抬起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傅染,李韵苓也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小染。”
“妈,您来了。”
明成佑嘴角勾起抹怪异的笑,李韵苓招手示意傅染走到跟前,“吃早餐吧。”
“妈,她不稀罕明家的东西。”明成佑突然冒出来句。
傅染拉开椅子的动作微顿,目光触及到男人的潭底。李韵苓睇向自己的儿子,“成佑,别胡闹。”
“傅染,你想留在明家,想跟我订婚吗?”
男人一双桃花眼直睨着傅染,李韵苓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小染,怎么回事?”
傅染不是第一次领略明成佑的阴险,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太极,“妈,我如果不愿意就不会有订婚宴了,成佑昨晚看电视看太晚,我说他几句,本来就是么,公司还有一大堆事需要处理,我让他早点休息也没错,是吧?”
“就是,”李韵苓接口,“成佑,你现在也算成家的人,别净顾着自己。”
傅染坐定在明成佑对面,模样乖巧,唇角始终浅勾起,也只有明成佑知道,她实际上是只会咬人的老虎。
“这是妈特意带来的早餐菜,你尝尝。”明成佑把一个小罐子推到傅染手边。
李韵苓见两人关系不错,自然也开心。
“妈,我上楼取份文件。”明成佑说完起身,让傅染先吃着。
回到卧室,明成佑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走,目光不经意瞥过傅染放在一旁的挎包。
他走过去打开,看到里头放了几样简单的东西,手机、钥匙、零钱包。
明成佑将傅染的钥匙拿出来放在兜内,尔后若无其事般下楼。
李韵苓和傅染正说着话,明成佑拿了东西便出门。
出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变天了,傅染拢紧领口,挎着包大步走进车库。
从fu出来后第一时间回依云首府,车子开到门口,大门却并未像往常那样打开,傅染按响车喇叭,见还是没反应,她下了车去按门铃。
依云首府里头不见一人,傅染有些奇怪,拿出包掏了半天也没找到钥匙。
傅染倚在车窗前,思忖片刻还是打算给明成佑打个电话。
平时若无紧要的事情,他的电话她是绝对不会打的。
“喂,有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
“做什么?”明成佑问的干脆。
“家里好像没人,萧管家呢?”
明成佑话语间透出不耐,“我不知道,还有事么?”
“我钥匙忘在家了。”
明成佑直接告诉她,“我晚上有会议要开,不能早回去。”
“那我来公司吧。”也只有这个办法。
明成佑二话不说却将电话给掐断。
傅染听到对面传来嘟嘟声,她把手机放回包内,打算去趟堑堃。
驱车赶到公司,却被堑堃的前台给拦在下面。
傅染说明来意,前台小姐目光犹疑扫向傅染,“对不起,三少不在。”
“他不是说晚上要开会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刚才才出去,也没说去哪。”
傅染失望地走出堑堃大楼,明成佑站在顶层办公室居高而望,傅染双手插在兜内慢慢悠悠走向前,她脑袋垂着,目光透出些许茫然。
明成佑唇角始终勾翘起笑意,估计傅家她是不会回去的,晚上跟况子他们约好要去玩,想来也要到后半夜。
明成佑就是见不得她自作聪明的样子。
再说她自己不是还有朋友么,哪边不能待,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傅染最后还是要打电话给他,除非她真不想再进明家这个门。
漫无目的地逛了圈,傅染找个地方吃晚饭。
她没有回傅家,也没有找秦暮暮和宋织,她不习惯一有事就跟别人诉苦。傅染眼见时间差不多,便开车再度回到依云首府,远远能看到笼在黑暗当中的别墅,她禁不住失望。
给明成佑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
傅染打开车内的音响,也不知等了多久,她试着再次拨打男人电话,还是不接。
隐约,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她的钥匙放在包里从来不会去动,照理说不可能会落在别的地方。无独有偶,今天依云首府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傅染犹豫片刻,想打电话给李韵苓,想了想,还是作罢。
这样只会让她跟明成佑的梁子越来越深。这毕竟是明家,他想出其不意地整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在车里坐得时间太久,傅染拉紧领口下去走走。
明成佑的车从不远处驶来,他一眼看到依云首府门口停着的奥迪车。“等等。”
开他车的是个女人,她轻踩刹车,“三少,怎么了?”
明成佑示意她将车停在路边。
傅染翘首以盼,不住踮起脚尖看向花园内,人都被明成佑给支走了,说她聪明吧,显然比谁都笨,大冷的晚上站在这喝西北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非要把自己弄得无家可归似的?
傅染高挑的背影在月色朦胧中被拉长,更显几分萧瑟,明成佑见她不住垂着头,将门口那条路都快走出个坑来。
“三少?”旁边女人不确定他的意思,“要过去吗?”
明成佑摆下手。
车子缓缓开向前,车头灯打过去,傅染猛觉一阵刺眼,手臂下意识挡住眼帘。
女人把车停在大门口,下了车冲明成佑道,“三少,改天接着玩,我先回去了。”
“把我车开着吧。”
明成佑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那怎么好意思?不都说男人最爱的是车吗?我怎能夺人所爱呢?”女人开着玩笑,人已经回到车前。
“错,男人最爱的是女人。”明成佑指了指她,脚步走向前像是才发现傅染似的,“你怎么在外面?”
“家里没人,我钥匙不见了。”
“是么?”明成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忘记跟你说了,我给萧管家她们放一天假,今晚依云首府就我们俩。”
女人开着动感的音乐跟明成佑挥手再见,傅染跟着他进到依云首府内,她冻得双手冰凉,就想赶紧上楼洗个热水澡。
明成佑满身酒气、烟味,傅染停好车回到卧室,男人正准备去洗澡。
“要一起吗?”
傅染摇头,目光看到床头柜上的钥匙。
她走过去将钥匙拿在手里,然后放回包中。
他洗得很慢,傅染安静地坐在床沿等他,约莫半小时后,才见明成佑出来。
他边用毛巾擦拭头发边走向傅染,她身体这才转暖些,起身要去洗澡。
明成佑将手里的毛巾丢给她,“给我擦擦头发。”
说罢,人往沙发上一躺。
明成佑眼睛盯着傅染的神色,她接过毛巾给他擦拭,明成佑两手环胸,“我要说今天是我有意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样?”
傅染潭底静谧,“还能怎么样,不是给你擦着头发吗?”
明成佑望见她冻得乌青的嘴唇。
他一把扯过毛巾,“去洗澡吧。”
傅染也没再说话,拿起准备好的衣服往浴室走去。
她习惯性将门反锁,傅染将浴缸内放满水,明成佑站在门口能听到很响的水声,氤氲出来的热气并未让傅染立即便觉得温暖,她四肢仍旧冰凉,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凉意。
傅染脱了衣服坐进浴缸内,她两腿屈起,双手抱紧膝盖,花洒洒下来的热水都落在傅染裸露的背部。
明成佑不知不觉站在她身后。
傅染这个动作维持了很久,她没有立马擦洗,黑色的长发粘结成一团落在颈后,让她整个人的骨架显得越发纤瘦和孱弱。
一阵细微的声响不期然传入明成佑耳间。
似是很细微的啜泣声。
明成佑转身走出去,不出片刻又进来。
傅染双肩微微耸动,浸泡着身体的水冷却后,又有新的热水注入,明成佑走向前,傅染陡然听到动静,抬起头目瞪口呆看向他。
“你知道的,我有备用钥匙。”
明成佑已经站到她身前,傅染一把扯住浴巾裹住自己,“你进来做什么?”
她双眼泛红,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明成佑把手里的一杯热水放到浴缸边。傅染越发觉得奇怪,溅出来的水渍湿了明成佑的浴袍,他转身往外走。
傅染身体僵硬,眼睛紧紧盯着明成佑走出去的脚步。
“以后,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伴随着掩起的门声,傅染目光怔怔收回,她身子陷入凉却的水中,让花洒内的热水漫过头顶。
(番外完结)
——有染分割线——潇湘书院——不得转载——
恶搞小场景:
地点:依云首府
人物:四男四女,好多好多小孩
四禽兽打麻将,玩的不亦乐乎。
徐谦输了牌怒道:妖妈为何不写我。
聿尊鄙视他:妖妈说不待见你名字
徐谦不干:我名字多好听啊,我老娘翻了字典给我起的。
南夜爵睨他眼:你叫啥?
徐谦:徐谦啊,谦谦君子,多好
明成佑来一句总结性的话,妖妈不喜欢君子,妖妈喜欢禽兽,读者亲亲们也是,你名字太君子,谁让你y死命装,你别得便宜还卖乖,我们三哪个不是被虐的惨兮兮?就你拎着个药箱子晃来晃去打酱油,这日子多爽。
徐谦:撒泼打滚,我要当男主。
妖妈出场,一爆栗子才给收拾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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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更新罗闻樱和明铮的故事
亲们喜欢的,可以继续收看
或者等看新文也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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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把他当陌生人
堑堃。
上班族陆陆续续进入大厅,刷卡后脚步匆忙冲向电梯。
许多人早餐索性拎在手里,准备趁着到办公室的这段路解决掉。
罗闻樱把车停放在自己固定的位子,她拿起包,踩着高跟鞋随手拍上门。
“eve。”
“早安。”
“早。”
罗闻樱跟往来的人群打过招呼,她烫了个栗色的梨花头,发自中间分,不留一点刘海,两旁向内卷翘的弧度能衬出小脸的特点。
站到电梯口,恰好专属电梯也下来,明铮迈步向前,目光同罗闻樱不期然对上,她安静地别开,也没打招呼。
小朱小心翼翼瞅了眼,自两人争吵到现在,除去公事,谁都没有先和谁说上过一句话。
罗闻樱走进办公室后打开电脑,她双手掩面,神色难掩疲惫,小朱敲响门走进来。
“eve,给你泡杯咖啡提提神。”
“谢谢。”罗闻樱示意她将咖啡放到桌上。
“你和老大没事吧?”
“我和他会有什么事吗?”罗闻樱抬起头盯向小朱。
“没,没什么。”小朱指了指门口,“那我先出去。”
“去吧。”罗闻樱想到什么似的,又喊住她,“小朱。”
“嗯。”
“下午跟lc公司的钱总有个应酬,你过去吧。”
小朱难以置信地扬高音调,“你说我?”
“怎么,有问题?”罗闻樱十指交扣后手肘支于桌沿。
“以往都是你亲自出马,我怕我应付不过来,再说这是笔上千万的单子,我……”
“小朱,”罗闻樱打断她的话,“你要明白,我不可能时刻盯着你,除非你一辈子只想做个助理,这些都是很好的磨练机会,我刚入职场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我只是仗着年轻敢闯,砸了单子我还被之前的老板将资料直接甩到过脸上。羞辱和委屈是最没用的东西,那只能说明自己的能力不够,你以为谁的路都会有人自动帮你铺好吗?”
小朱抬起眼帘小心翼翼瞅了眼罗闻樱,她对罗闻樱的背景多少有些了解,今天若不是罗闻樱这样说,小朱也会跟别人一样,以为罗闻樱的锦绣前程是靠着家里的关系。
“eve,我知道了。”
罗闻樱摆下手,“出去吧。”
小朱毕竟是新人,尽管跟着罗闻樱也有段日子,单独出去却还是头一次。
电话打进来时,罗闻樱正在办公室开会,销售代表介绍本季度几个地区的销售情况,罗闻樱的手机打断上头的话,明铮狭长凤目斜睨而来,罗闻樱示意对方继续。
“喂。”
“eve,不行啊,我撑不住。”
罗闻樱面色淡然,目光自明铮脸部撇开,“撑不住就这样,你看着办。”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小朱回来时,两个眼圈通红,脚步急促直奔罗闻樱的办公室。
才进去,罗闻樱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他们说话好难听。”
罗闻樱不以为意看着跟前的电脑,“说你不吃青春这碗饭可惜了?”
“你,你怎么知道?”小朱脸色涨红,“老色鬼居然让我给他做四奶。”
罗闻樱笑了笑,没有说话。
“eve,你说老大那我要怎么说才好?”
“实话实说就好。”
小朱忐忑地出去,又被叫进堑堃的顶层办公室。
她掩起沉重的朱红色大门,明铮背对她坐在办公椅内,小朱深吸口气,对明铮向来有敬畏,这个男人总是令人亲近不得,哪怕他笑的时候,面容仿佛也结了层冰霜。
明铮转动椅子,如鹰般锐利黑邃的眸子射过去,“搞砸了?”
小朱尽量平复心情,罗闻樱的话犹在耳边,她也打算实话实说,“我应付不来,对方钱总都50多了,还让我……”
明铮目光一瞬不瞬盯紧她。
小朱咬紧了下唇。
男人蹙起的眉尖越发拧成川形,“出去吧。”
小朱面色讶异,“啊?”
“出去。”明铮语气烦躁,小朱赶紧一溜烟走人。
明铮只觉胸口堵闷的厉害,在这个圈子里谁人不知,凡是有些姿色的女人出去,这种事十有八九会碰到。罗闻樱闯荡至今,自然也算过来人。
中午时分,明铮吃过饭准备去办公室,看到员工电梯门打开,他抬腿迈了进去。
罗闻樱听见脚步声,视线从杂志上抬起,目光不期然触及到明铮眼底,她若无其事般收回,继续翻动手里的杂志。
也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手腕颤抖地几乎要拿不稳杂志。
明铮背部倚靠电梯墙,“吃过饭了?”
“嗯。”她冷淡应答,神色似有不耐,眼睛看着飞速向上显示的数字。
“小朱的单子,砸了就算了吧。”
听了明铮的话,罗闻樱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别样神色来,“嗯,谁能保证每回单子都抢在手里呢,就当是历练吧。”
明铮眼帘微垂,余光睇向罗闻樱的侧脸,她收起杂志,准备等电梯门打开后出去。
“eve——”
叮。
门自动敞开,罗闻樱二话不说径自往外走。
明铮瞅了她的背影,在电梯门即将合起之际用手挡了下。
两人依旧没再说话,各自回到办公室。
小朱丢了个大单子,成天魂不守舍,临近下班时间,她拿着资料去罗闻樱办公室。
才敲开门,便看到罗闻樱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
“eve,我有些事想问你,卡住了没想通。”
罗闻樱瞅一眼时间,“改天吧,以往下班你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勤快?”
“我哪里还有心情下班,呕都呕死了。”
罗闻樱笑意满面,“行了,多大点事,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吧,睡过一觉明天就好了。”
她随手关掉电脑,这会已近夏天,外面日头依旧毒辣,罗闻樱拎起包,“我下班了。”
小朱回办公室的途中忍不住嘟囔,以往罗闻樱是个不加班就浑身不自在的人,这会却走得比谁都早,也不管手里的工作是否忙完,这似乎不像她的风格。
明铮眉头紧锁坐在办公桌前,一通内线电话拨出去却始终没人接通。
半晌后,有电话打到小朱那,“喂,去办公室把eve叫上来。”
“老大,eve已经下班了。”
“什么?”明铮口气差到极点,“你打电话把她叫回来。”
“老大,这……”小朱郁闷,她是罗闻樱的助理而已,哪里有那权利。
明铮砸下电话前撂了句话,“半小时内见不到她,扣你们部门奖金。”
小朱只得自认倒霉,打电话给罗闻樱,她车子才开出堑堃,“喂,什么事?”
“eve,老大发怒了,可能遇到麻烦了,让你赶紧回公司。”
罗闻樱专注地开车,“你告诉他这会是下班时间,我有权选择不加班,要扣钱随便他。”
小朱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真真是郁结,敢情她成了夹心饼干?
罗闻樱住的小区离堑堃不远,为了方便,她一早从家里搬出来,住的是6楼一百来平米的两居室,省得天天被唠叨。
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正常上下班,日子倒也过的清闲,双开门冰箱内有昨天在超市买的生菜,罗闻樱先把饭煮上,再开始准备炒两个小菜。
小朱战战兢兢从明铮办公室出来,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砰地一声,紧接着便看到明铮大步走向电梯口。
罗闻樱把菜洗净后准备炒,一菜一汤,她自己足够对付了。
明铮知道她的住处,也来过,把车驶进停车场,看到罗闻樱的车在那,明铮停到她车边上,下车时犹豫了一会。
他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文件,也不是非要找罗闻樱才能解决,只不过一个多月以来,他难得能寻到这样的理由。
明铮将资料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拍上车门走向电梯。
罗闻樱炝锅后,放入佐料,明铮站在门外,他伸手按向门铃。
“谁啊。”罗闻樱喊了句,菜炒到一半,走出去开门时还不忘将围裙放到一边。
门隙开到足够能看清楚外面的人,罗闻樱手里动作顿住,“有事。”
明铮鼻翼间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他收回视线后正色道,“有个项目先前是你负责的,跟我回趟公司。”
罗闻樱不为所动,“可现在是下班时间。”
“eve,你该明白,身在其位,有些事是你该要负责的。”
“也是你教我的,做事不必太拼命,再说堑堃是你的公司,我只是个下属,一个项目的得失说穿了对我影响不大,你还有事吗?”罗闻樱说完要关门。
明铮先一步用手挡住,“eve,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什么是风格,人都能变更别说是别的了。”罗闻樱懒得听他废话,“你是堑堃总裁,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
明铮挡在她跟前,“我们好好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
罗闻樱见他站着不动,“我厨房油锅还烫着,就不送你了。”
说完,再度要关门。
明铮依旧挡着不肯松手,罗闻樱索性将门用力打开,双手朝他胸前推去,“给我走。”
明铮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站不住,他顺势握紧她手臂,将她猛地提起抱在怀里后大步往屋子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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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烫伤
罗闻樱两腿使劲蹬动,无奈明铮力气又大再加上个高的原因,圈紧她手臂提起后,她两条腿无法落地,硬是被他抱到沙发跟前。
她索性也不再挣扎,待明铮将她放下后,罗闻樱几步从他跟前退开。
“闹够了没有?”
罗闻樱听完,嘴角禁不住勾起抹笑,“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铮神色懊恼坐到沙发上,手边还摆着那份文件,罗闻樱目光掠过,“以后这些事都交给小朱吧,我看她可以培养。”
“你想走?”明铮捕捉到她话里可能有的些许讯息。
罗闻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我现在还不想离开堑堃,至少薪酬方面我很满意,但以后的事谁说的定呢?我也不可能在一家公司老死吧?”
明铮目光定定看着罗闻樱,她强忍着浑身的不自在,“还有事吗?”
“我在这坐会。”
“你不是还有项目要谈吗?走吧。”
面对罗闻樱几次三番的逐客令,明铮变了脸色,却没离开,他环顾四侧,他们以往都是在酒店,尽管罗闻樱家里来过,却并没有在这过夜。明铮起身,修长的腿迈过罗闻樱跟前,先是在客厅转了圈,尔后走向书房,门敞开着,电脑桌前摆放着几样小盆景,罗闻樱调头,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明铮走到罗闻樱的卧室跟前,她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你做什么?”
话音落定,明铮已经拧开门把走进去,罗闻樱几步跟上,明铮看了一圈,罗闻樱生活独立,家里也不过一周请一次家政过来打扫,相较那些豪门千金,算是好的多了。
被子并没有叠起,展开在床上却平铺整齐,床上是张沙发,布置简单大方,倒也像她的风格。
明铮将窗帘打开,屋里开着冷气,同外面炎热的天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世界。
“你看够了吗?”
明铮转过身,面向罗闻樱的咄咄逼人。“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这项目本来就一直是你负责的,这会搞砸你也有大半责任,我在这吃过晚饭回去总可以吧。”
“别给我扣高帽子,”罗闻樱走到明铮身侧,将被他拉开的窗帘又拉上,“我们是什么关系,好到能把你留在这吃晚饭?”
明铮似在深思,“我们有过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吗?”
哼。
罗闻樱冷笑,那天她走出明铮办公室前,是他亲口所说,一旦踏出那个门就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我不清楚。”
明铮背部倚靠墙壁,俊脸侧过去看向罗闻樱,“我们上过床的。”
他似在提醒,罗闻樱脸色一僵,继而又不以为意垂下头,却是想避开明铮望过来的视线,他嘴里的关系,原来只是这一层。
“这个我知道,我也没忘,”罗闻樱踩着脚尖,“可那又怎样,都过去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再说我们也没有谈过恋爱,顶多算是对彼此耍了次流氓。”
这样的话,明铮还是头一次听见,心头却开始不好受起来,他不是流氓,从来也没想过对罗闻樱做流氓的事。
“你非要这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罗闻樱心口被重重一击,是他不知不觉在心里藏了个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却还想将她闷在鼓里吗?
罗闻樱没有回答他,“快走吧,待会要是有人过来看见也不好。”
“你晚上有客人?”
罗闻樱抬头,“反正我的客人不是你。”
“去炒菜吧,我吃过晚饭就回去。”
“你!”罗闻樱陡然想起什么,她大步冲向门口,明铮见不对劲,也跟了出去,才走到走廊,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蹿入鼻翼间。
厨房间,一团火蹭地老高,隐约快要烧到抽油烟机,罗闻樱急得赶紧往厨房冲。
明铮几步追上她身侧,将她手臂扣住,“别进去,危险。”
“不行,待会非把我房子都给烧了不可。”罗闻樱呛得直咳嗽,明铮手掌擒住她不放,“你想烫的满脸是伤吗?”
他一把将罗闻樱推到身后,几步迈进厨房间找了一圈后,声音急促道,“锅盖呢?”
罗闻樱完全没遇上过这种仗势,她站在厨房口,“什么锅盖?”
“……”
“炒锅上面的盖子。”
“我做菜从来不用锅盖,我找找。”罗闻樱说完,转身打开餐厅内的柜子,她记得新买的应该都配有锅盖,只不过自己不习惯用,所以就连保修单等东西一并塞在了箱子里。
罗闻樱手忙脚乱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拉出来,找也找不到,索性将箱子倒扣着。
明铮见她找东西也不靠谱,得想法子将火先灭掉才行,不然待会烧起来可就麻烦了。
可眼前压根没有能灭火的东西,明铮看到流理台上的菜篮内有罗闻樱洗净后还未来得及倒进锅里的生菜,他上前把篮子内的菜往锅中倒去,火势被菜掩去大半,明铮趁势关掉天然气,可锅里再度蹿起的火势依旧带着呛人的浓烟味,明铮手臂挡在眼前,只觉一阵灼烫钻心传来。
罗闻樱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锅盖大步走来,“找到了。”
她一脚才踏进厨房,明铮接过她手里东西,又将她推出去,他用锅盖盖上,这才算将火熄灭。
罗闻樱坐在餐桌前,心跳这会仍旧剧烈,她手掌撑住前额,抬头看向明铮,“你没事吧。”
“没事。”
罗闻樱目光越过他瞅了眼满地狼藉的厨房,“要不是你非留在这,会有这种事吗?”
明铮将厨房门拉上,没有说话。
罗闻樱起身走到柜子前,将摊在地上的东西一样样收拾起来,明铮从她跟前走过,她一抬头,看到了男人的手臂,“等等。”
罗闻樱丢下手里的活,明铮没有停步,径自向前,“看来晚饭是吃不成了,我还是识相点离开吧。”
她几步追上明铮,“你的手……”
罗闻樱伸手,明铮避开,她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明铮疼地闷哼出声,罗闻樱赶紧收回手。“送你去医院吧。”
“多大点事。”
“那我给你处理下。”罗闻樱将他拉到沙发跟前,她从书房内取来家用药箱,由于是夏天,飞溅出来的油渍烫得手臂上起了好几个水泡,看在眼里触目惊心,还有一片被烫伤的红。
明铮潭底的清冽越发衬得明显,罗闻樱凑过去,用棉签蘸取药水给他小心翼翼涂抹。
“不是你要赶我走吗?”明铮盯着她的头顶道。
罗闻樱攥紧手里的棉签,没有说话。
“eve。”
罗闻樱在他开口前抬头看向明铮,“还是去医院包扎下吧,伤得挺重,我怕会感染。”
明铮不以为意,将手收回去。
罗闻樱有些恼,也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觉得胸口堵闷的厉害,无处发泄,她突然将手里的棉签丢向茶几,浅褐色药水擦过长长的一道,“谁让你这样灭火的,被烫伤也是你活该,好好地谈你的项目不好,非到我这来做什么?明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谁让你到我厨房,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越说越乱,越来越语无伦次,罗闻樱强自镇定,却觉屋里的冷气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全身仍旧燥热的紧。
明铮垂着头,眼睛直盯着自己的手臂,半晌后,待罗闻樱完全平复心绪后,他这才抬头看向她,“我是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谈谈。”
“谈什么?”罗闻樱微扬下颔。
明铮触及到罗闻樱潭底的幽暗,罗闻樱见他不说话,其实她这样的问题都是多此一举,“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回答的令我满意了,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用谈。”
明铮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拒绝,心里已经在斟酌怎么回答,他完全能想到罗闻樱的问题,必然是关于傅染的。
可有了心理准备,有了足够的时间考虑,却真的会有答案吗?
“你心里能放得下傅染,你现在能只想着我吗?”
罗闻樱脱口而出,语气有些冲,原本觉得连问出来都多余,可却还想着给彼此最后的一个机会。
明铮抿紧薄唇,久久沉默。
罗闻樱越发心里没底。
手臂上的痛一寸寸腐蚀至心头,虽然不至于撕心裂肺,却真实存在着,罗闻樱盯着明铮的手,几个水泡她连看一眼都会觉得痛,可男人面色沉寂,就连眉宇间都舒展着不曾紧拧。
究竟要有怎样的过往,才能练就出如此隐忍谨慎的个性?
明铮思忖后,这才开口,“我不能保证。”
罗闻樱鼻尖微微开始酸涩。
“eve,给我些时间可以吗?”
罗闻樱要的不是这句话。时间?她从认识明铮,看到的第一眼,到订婚后,瞒过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有过夫妻之实,再到后来明铮提出解除婚约,然后她去了堑堃,再然后……
种种的种种,一幕幕回放至眼前,蓦然回首,却已经过了好几年。
罗闻樱冷冷拉开唇角,眉峰却蹙起一道挥之不去的伤,“等,明铮,我还有几年的青春能等你?算了吧,一刀两断注定是我们之间该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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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放你和我,各自的爱一条生路
明铮又是一阵沉默。
罗闻樱眼角酸涩的几乎要睁不开,她别开视线。
厨房内,饭香味混合着浓烟的呛人味道夹杂后传入两人鼻翼间,明铮没有立即表现出要走的意思,“傅染对我来说,是很不一样的。”
罗闻樱咬紧唇肉不说话,也许只有她会这么傻,坐在这听着自己的男人说起另一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性,两条腿绷紧了,想要站起离开,明铮却已兀自开口说道,“我试想过,当初我如果放弃回到明家的机会,而不是选择跟傅染不告而辞,我跟她的今天是不是会不一样?”
罗闻樱垂下的视线抬起,见明铮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潭底透出的迷茫令人心悸,明铮也不知道答案,找了几年,却越发觉得自己陷入了死胡同内难以自拔,罗闻樱第一次尝到心被寸寸凌迟的痛苦,她看着明铮的视线开始模糊,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目光别开后,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自唇间逸出,“明铮,原来……你竟真这么爱她。”
要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时,等于也将自己逼到了无法前行的地步,明铮性子向来清冷,也不向别人轻易敞露心怀,罗闻樱原先还会以为他对傅染只不过是眷恋,尚未到深爱。可这会她却突然清醒,若不是爱,他怎会守在傅染身边这么多年,虽然从未对傅染说过一个爱字,但他的身边从没有过女人,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明铮眼里有复杂的情愫几番涌动,面对罗闻樱近乎质问的口气,他却答不出一个字。
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这个答案于明铮来说,终究了无思绪。
他自己都看不透,更别说怎么去回答罗闻樱。
明铮从沙发上站起身,“你当真不给一点点机会给我们?”
“明铮,”罗闻樱目光平视,再度看到他手臂上的伤,“是你不给我机会,我和你之间,而非我们。”
明铮目光从六楼的落地窗看向外面,这会天色渐暗,已见血色夕阳染遍远处的高层建筑,就连里头的人,仿佛脸上都被蒙了层细碎的暖煦。
听完罗闻樱的话,明铮有话冲到喉咙口,即将开口时,才发现无话可说。
他看了眼罗闻樱,尔后安静地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罗闻樱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文件夹起身,明铮走得很慢,颀长的身影却还是很快来到门口,男人拉开门时,脚步顿了顿,他转过身,眼里沉寂的幽邃对上罗闻樱。
“eve。”
罗闻樱将文件递给他,“以后有公司的事,直接打我电话,上班时间我随叫随到。”
这番举动,摆明下了逐客令。
明铮抬起沉重的脚步迈出去,罗闻樱手按向敞开的门,男人走到外面,明显感觉到燥热扑面袭来,连带着心里也开始烦躁。
他没有多留,也实在再没留着的理由。
罗闻樱眼见男人走向电梯口,她重重合上门,砰的声音撞入耳中,响亮的犹如要撞破她的耳膜。
她双手掩面,背部抵着门板后整个人无力地向下滑。
明铮开车漫无目的在车水马龙间穿梭,电话一遍遍响起,小朱先去应付,可这会都找不到他的人,急得团团转。
一个人流密集的交叉路口,明铮停下车,手指疲倦地按向眉宇间,他戴上耳机,头靠向椅背,“喂。”
“老大,怎么样,eve什么时候过来?”
“她没空。”
“啊?不行啊,我应付不来。”小朱可禁不起这三番五次的惊吓,在电话那头差点要哭出来。
明铮眉宇间越发藏着烦躁,“我二十分钟后就到,你先想法子拖延时间。”
“好好,”小朱闻言,心头一松。“我先去应付着。”
明铮踩了油门,将手机丢在旁边,此时下班的高峰期还未过,车子驶在高架上能看到一排排林立的建筑大半都开了灯,隔得近些,还能看到屋内走动的人影。赵澜大多数时候都在依云首府,傅染怀孕了,她也会帮忙去照顾瀚瀚,明铮本来就不像家的家,越发觉得冷清不少。
跟对方公司约在凯悦酒店,下了高速再度开始堵车,明铮眼睛望出去,这儿是家商场,这会三层楼的亮光直逼得经过人群都忍不住侧目,尽管进去出来的人很多,但明铮还是一眼认出相携的两人。
女的穿了条孔雀蓝拖地长裙,她肤色本就白皙,这颜色极衬她,肚子已经显形,能看到明显的隆起。傅染挽着身边的男人,明成佑自是不用说,走到哪都是焦点,曾有媒体戏称,倚着迎安市明三少的脸和身材,不入演艺圈当真是可惜。
可人家哪里稀罕,肆意张扬惯了,岂能有所束缚。
明成佑手里拿着杯哈根达斯,傅染贪嘴,拿了匙子舀起一勺放入嘴中,还没完全化开,便又伸手过去。
明成佑将冰激凌藏在身后,似在跟傅染说着什么,她索性站在原地不肯走,抬起手臂朝明成佑扬了扬,明铮将车停在路边,明成佑实在没法子,又把手拿到身前。傅染舀起匙送到男人嘴边,他脸转向另一侧,傅染非要将冰激凌塞到他嘴里才肯完事。明成佑面色露出些许无奈,尝到嘴里后凑到她脸侧轻吻。
傅染让他拎着东西,“别把冰激凌洒出来。”
明铮怔怔盯着两人的方向,直到身后传来车喇叭声,“哎,红灯都过了,你开不开啊?”
“别挡道,我还赶时间呢!”
明铮一语不发,明成佑搂着傅染正向停车场方向而去,明铮踩了油门,目光自后视镜内掠过,只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渐缩小,直至在他的眼中消失。
明铮加速向前,开了车窗,风擦过耳际扬起男人的短发,手臂上的烫伤吹了风后疼的像是被掀掉层皮,明铮抬眼,眼里的寂寥融入黑压压的夜色中。
回去时,明铮喝得酩酊大醉,小朱一个人哪里扛得住,好不容易将对方公司的人送出酒店,小朱赶紧掏出手机。待另一头接通后,小朱迫不及待开口,“喂,eve,我们在凯悦酒店,老大醉得不省人事,你……”
“打个车把他送回家,别让他开车了。”
“eve,你过来趟吧?”
罗闻樱站在阳台上,声音往下沉,“小朱,这些事你都处理不了吗?今后别有事没事都找我,我是你的上司不是你保姆,明白么?”
说完,径自挂起电话。
小朱早就习惯了罗闻樱的脾气,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包厢。
拦辆出租车将明铮送到家门口,幸好赵澜从客厅出来,看见明铮赶紧上前,“担心死我了,怎么总这样晚回家?”
“伯母,老大晚上有应酬,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好,谢谢姑娘啊。”
赵澜将脚步踉跄的明铮搀扶进屋,“明铮,你看你喝成这样,公司的事再重要也不能不顾及身体,你这个年纪该早些成家才是。”
明铮陡然挥开赵澜的手,提起脚步朝楼梯走去。
“明铮。”
男人没有说话,径自上到二楼,推开主卧门,他虽然喝得多,但神智仍然清醒。满屋子的冷气瞬间环住他,明铮仰面躺到大床上,他手臂挡住双眼,四周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翌日醒来,明铮双臂撑在两侧,却感觉全身无力,好不容易起身,只觉头重脚轻,哪里都不对劲。
下楼时,没有看到赵澜的身影。
不用说,肯定是去了依云首府。
保姆从厨房出来,“我替您将早餐准备好了,您……”
“我不吃了。”明铮说完,人已经走出去。
罗闻樱在眼圈处打了两层粉底液才敢出门,她走路时脚步有些晃,昨晚几乎整夜没有阖眼,在大厅就看到走在前面的明铮,罗闻樱放慢脚步,但还是在电梯口碰到。
小朱看见两人,急忙打招呼,“老大,你昨晚没事吧?”
“没事。”明铮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把手伸向电梯键。
“哎呀,你的手都肿起来了,”小朱惊呼,“昨晚还没有这么厉害的,你赶紧去医院……”
后半句话,被关在电梯外面。
小朱指着合起门的专属电梯,“eve,你看见老大的手了吗?看样子会发炎,他怎么一点不放在心上呢?”
罗闻樱走进电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不顾惜,别人再怎么提醒都是多余的。”
小朱见状,便没再说话。
“昨天的项目怎么样?”
“后来老大过来了,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嗯,那就好。”罗闻樱冷淡开口,电梯门叮的停在某一层,罗闻樱抬头,看见从外面走进来个美女,黑亮的长发,中等个子,对方手里拎着个包,看到两人忙打招呼,“你们好。”
小朱爱八卦,“你是新来的?”
“对,我刚去人事部报到,现在准备去办公室。”
小朱眼睛瞄向上头的数字键,堑堃有这个规矩,楼层越是高,便代表着职位越高,“你是几楼的?”
对方将手臂伸到罗闻樱跟前,“您就是eve吧,久仰大名,我是新来的总裁秘书,谢楠。”
小朱不自觉把脸别向罗闻樱,什么时候起明铮身边换秘书了,竟连她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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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有意示好
罗闻樱伸手同她交握。
谢楠话很多,也很会套近乎,坐电梯不过一会的时间便同小朱攀谈起来,电梯门叮地打开,罗闻樱率先走出去,谢楠瞅着她的背影,“你上司好像挺难相处的。”
小朱跟谢楠相携向前,“别瞎说,eve人可好了。”
就是有时候对她很严苛,不过小朱自然也知道那是为她好。
明铮坐在办公桌前,手臂上的水泡破了之后,惨不忍睹,男人面色冷峻盯着电脑,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
谢楠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
“总裁您好,我是新来的秘书。”
明铮头也不抬,谢楠走到他跟前,一下看见明铮的手,她没有多问,明铮忙完手里的事后让她出去,“具体工作会有人交代你,还有今天我不想见任何人,有电话也替我推了。”
“是。”谢楠临离开前,眼睛再度盯了眼明铮的伤。
直到沉重的办公室门重新掩起,明铮绷紧的神色这才缓和些,他身子靠向椅背,手里的签字笔也丢到旁边。
小朱拿着份资料来到门口,外头的谢楠赶紧叫住她,“julie。”
“怎么了?”
“老大吩咐,今天不想见任何人。”
小朱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那这个怎么办?”
“你给我吧,我待会趁着吃饭时间送进去。”
“也行。”小朱随手将资料递给谢楠。
“julie,”谢楠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待会一起吃午饭吧,我刚来公司也不认识别人。”
“行啊。”
午餐时间,小朱敲响罗闻樱的办公室,“eve,我们去吃饭,要帮你带吗?”
“不用,你们自己去吧。”罗闻樱头也不抬,埋首于成堆的工作中。
谢楠和小朱打好饭,谢楠转身又要了两碗汤给小朱递去。
“哎呦,谢谢,赶紧坐下来吃吧。”
谢楠今年26,也是从别的公司跳槽到堑堃,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再加上学历高,来堑堃面试倒也没有太多的困难。
“julie,我今天看到老大的手受伤了。”
“可不是吗?昨天不知道怎么弄的,本来是去eve家里,回来后就变成这样,让他去公司他也不去。”
谢楠咬着筷子,“老大跟eve关系不一般吧?”
“嘘,你可别瞎讲。”小朱压低声音,“反正咱们做手下的只要管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那倒是,”谢楠将碗里的排骨夹给小朱,“我今天头一次见到老大,面试的时候他也没在场。”
“感觉怎么样?”
“没说上几句话……”
小朱一本正经放下手里筷子,“我跟你说,老大这人吧外表看着冷冷冰冰的,前期肯定是很难相处的,我刚开始见他怕的要死,可人家高富帅啊,你看看那脸长得,摆明是堑堃的活招牌。公关部那些小姑娘削尖脑袋想找理由上顶层,以后你可有的烦了,但是吧,相处时间久了你会发现,老大这人还不错,至少不像外表看着那样难以亲近。”
谢楠若有所思用筷子拨着米粒,“那倒是。”
“反正你没事别惹着他就行,上层人脾性总是古怪些。”
谢楠点点头,把自己的菜推到小朱跟前,“你吃啊,要不下班后我们去吃自助餐吧,我认识一家店里的红酒牛排很不错。”
“好啊。”
两人吃过午饭,谢楠跟小朱相携走向电梯,回到各自的办公室,谢楠端着水杯坐在电脑跟前发呆,眼见休息时间还未过,她赶紧下了趟楼。
明铮吃过午饭走向办公室。
“总裁,”谢楠站起身,“julie有份资料,我放桌上了。”
“嗯。”明铮轻应声,一句话没多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自走进办公室内。
文件夹就放在明铮的桌上,他坐回办公椅,忙了会公事后才打算翻开签字,却发现旁边放着一个塑料袋,上头有药店的名字。明铮将袋子打开,看见里面是一条烫伤药膏和几盒消炎药。
文件是小朱的,她又是罗闻樱的助理,明铮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罗闻樱。
他拿起药膏放在掌心内,几乎不假思索地起身向外走。
谢楠眼睛从电脑屏幕上抬起,见男人一阵风似的走过,她赶忙起身,“总裁……”
话音方落,明铮早已走得老远。
罗闻樱趴在电脑桌前小憩会,肚子不觉得饿,连午饭都给省下了。
明铮仍然未敲门,直接拧开门把后走进去。罗闻樱双手交叠,前额则枕着手臂,屋内的冷气很低,明铮见她的样子知道她在睡觉,便放轻脚步上前。
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衬衣,他顺手给她披上。
罗闻樱睡眠较浅,一个轻微的动作便令她睁眼,定睛细看才发现旁边站着的人是明铮,罗闻樱睡得肩膀发酸。
明铮绕过桌子,坐在罗闻樱跟前的椅子上。
她撑起前额,目光掠过男人手臂。果然如小朱所说,袖口挽起的地方能看到大片红肿,罗闻樱有些不忍,她将视线别开,尔后随手拿起摆在边上的文件,“为什么不去医院,这样很容易会感染。”
明铮目光直睇向罗闻樱,“没事,再说你不是给我准备了药膏吗?”明铮将拎着的袋子放到罗闻樱跟前,“不过我自己不好上药,所以到你办公室来。”
罗闻樱瞅着手边的袋子,听到自己声音尽管冷静,却被撕了个微乎其微的口子,“我没给你买过药。”
明铮十指交扣,目光定在罗闻樱脸上,“不是你?”
“嗯,不是。”罗闻樱放下文件。
明铮思忖片刻,见罗闻樱并没有要跟他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他拎起药袋准备走。
罗闻樱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去医院吧。”
明铮没有答话,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视线同罗闻樱来不及避开的目光碰上,“eve。”
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再开口,拉开门走出了罗闻樱的办公室。
她握紧手里的笔,公司里的那些小姑娘自然都想争着对明铮好,看到他受伤,都会争先恐后想示好。
罗闻樱拂开耳际的头发,手臂一动,遮在肩头的衬衫滑落至地面。
明铮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谢楠从桌前站起身,明铮停住脚步,“你跟我进趟办公室。”
“是。”
谢楠瞅着明铮的神色有些发憷,跟在他身后进入办公室,谢楠将门掩起,小心翼翼走到明铮桌前,“总裁,您找我有事?”
明铮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丢去,“除了你还有谁进过我办公室?”
“没有了。”
明铮坐进办公椅内,“这药是你买的?”
“是,我见您的手伤的挺严重,听julie说您又不去医院,我就想着给你买些药。”谢楠声音发颤,明铮脸色难看,满面阴鸷。
“总裁?”
“你今天才来的吧?”
“是。”
明铮看向手边的袋子,“今天才来就已经能探到这么多消息,不简单啊。”
谢楠两手紧张地交握,“总裁,julie人很好,我跟她很合得来,早上进来报道看到您手上的伤,我这才多问了两句。”
“你记住一点,”明铮接过谢楠的话,“你的职责是总裁秘书,别的事不需要你瞎操心,我要看到的是你公事上的能力,而不是奔波于这种小事,你不是我家里的保姆,明白吗?”
“明白。”谢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地站在原地。
明铮哪里是个好相处的人,若换成别人,一句谢谢左右是逃不过的,他倒好。
“出去吧。”
谢楠闻言,转过身向门口而去。明铮拿起桌上的袋子往垃圾桶内丢去。
msn上,罗闻樱的头像亮着。
明铮发过去句话,其实就两字,“手疼。”
久久未见反应,半晌后,才有回应,“涂药膏,吃药,再不行去医院。”
明铮盯着电脑屏幕片刻,“真的要跟我完全撇清吗?”
这会,明铮等到下班都没有得到回答。
罗闻樱按时离开办公室,小朱加了会班,她发个短信给谢楠,“去吃晚饭。”
谢楠一早收拾好了东西,第一天过来是熟悉工作,也不忙,她抬头瞅向紧闭的办公室门,想了想,给小朱回短信道,“julie,不好意思,我手头还有不少工作要忙,你先下班吧,后天是周末,我好好向你赔罪。”
小朱回了没事两字,便径自下班。
谢楠时不时看向明铮的办公室门,约莫半小时后,公司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谢楠起身走向门口敲门,里头却始终无人应答。
她明明没看见明铮离开。
谢楠拧开门把进去,明铮并未坐在办公桌前,她走进去找了圈,目光定在沙发上。
明铮应该是累了,想躺会,却也没进旁边的休息室,他手臂垂在沙发边,身上随意披了条薄毯,谢楠弯腰凑到他跟前,“总裁?”
明铮双目紧阖。
她唤了几声觉得不对劲,伸手探向明铮的前额。
好烫。
“总裁,您没事吧?”
明铮忽然动了下,紧紧握住谢楠的手,她一惊才要开口,目光触及到明铮睁开的眼眸,男人潭底些微迷茫后陡然转为清冽,他丢开谢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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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吃醋
谢楠赶紧退到边上。
明铮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使不出劲,他手臂挡在额前,这才感觉到额头烫得厉害。
“总裁,我送您去医院吧。”谢楠不放心,弯腰凑到明铮跟前。
“几点了。”
“6点多了。”谢楠伸手要去搀扶。
明铮却躺在沙发上没动弹,“你下班吧。”
“您这样会出事的,我是您的秘书,再说现在我看在眼里要我就这样离开我可办不到。”谢楠话语坚定。
明铮只想耳朵旁能清净,便闭紧了嘴唇没再说话。
谢楠站了会见还是没动静,索性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将冷气关闭,办公室空间大,但冷气散尽后还是很闷热,空气窒闷的令人难受。
明铮轻咳两声,高烧本就难受,这会人越发昏昏沉沉,贴着沙发的后背全部粘稠了汗液,他手肘支住边沿想要撑起来。
谢楠坐在旁边,听到动静赶紧过去,她顺手搀着明铮的手臂,他也借此力道坐了起来。
“总裁?”
明铮头晕目眩,他弯下腰,手掌撑住额头。
病来如山倒,明铮大概也猜到是手上的伤给延误了,这会整条手臂都肿起来,他唇角干裂,稍稍稳定心神后要起身。
谢楠替他拿过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总裁,我送您去医院。”
罗闻樱车子开到一半,却记得有份文件落在办公室,明天要去签约,她省得大清早再往堑堃跑,带在身边到时候直接过去,也能节约不少时间。这么想着,她便将车在前方调头,一路往堑堃方向而去。
明铮脚步有些趔趄地走向电梯,谢楠紧跟其后,专属电梯打开后男人二话不说走进去,谢楠瞅了眼,也垂着头跟进去。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把东西给我。”
谢楠将手机交到明铮手里,指尖攥紧男人的车钥匙,“总裁,我送您去吧,您这样开车我不放心。”
“我要你对我放心做什么?”
面对明铮摊开的手掌,谢楠不得不将车钥匙给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堑堃大楼。
明铮的车就停在广场上,此时尽管已是傍晚6点多,但由于是炎热的夏天,天色尚明。明铮走到车旁,谢楠还跟在身后,男人转过身,被远处过早点亮的霓虹灯打得一阵目眩,鼻息间逸出的呼吸滚烫无力,明铮手掌撑向车窗,谢楠就势上前手臂搭住男人腰际,“总裁您别这样,我赶紧送您去医院。”
她从明铮手里拿过车钥匙,将车门打开后让明铮坐进后车座。
罗闻樱的车并未开进去,远远也是看着明铮的身影熟悉,定睛细看才发现他旁边还有个状似亲昵搂着他的女人,罗闻樱双手圈紧方向盘,女人朝着坐在车内的明铮说了几句话,然后坐进了驾驶座。
尽管才第一天,也才见过一面,但罗闻樱不会认错,是明铮新聘的秘书。
省得停在门口挡住他们的道,罗闻樱没进去拿资料,再度调过车头后绝尘而去。
明铮抬起眼帘,眸内有些微的恍惚,仿佛看见了罗闻樱的车。
“总裁。”谢楠的一句话将他思绪打断,“您烧成这样应该早些去医院。”
明铮抿紧薄唇并未说话。
到了医院,医生难以置信盯着明铮的手,“都伤这样了,看来是发炎了。”
“那要怎么办,是不是很严重?”谢楠看上去比明铮更紧张。
“挂水,这伤要好好处理才行,感染后可就麻烦了。”
谢楠忙前忙后,明铮躺在病床上,护士替他将水泡处理好后涂药,他眼睛盯向窗外,“要到什么时候?”
“有三瓶,建议你住院,估计要到很晚才能好。”
“把点滴调快些,挂完水我还有事。”
谢楠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些药,她将矿泉水递给明铮,“总裁,您先吃药,待会我再替您去买晚饭。”
“不用了,”明铮直截了当拒绝,“我不饿,你赶紧回家吧。”
“没事,”谢楠索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万一您要睡着了可怎么办,我等你挂完水再走。”
“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我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他们知道我来堑堃工作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铮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谢楠把药按着医嘱准备好,“先吃药吧。”
明铮接过手,把药咽入肚中。
床头柜上有谢楠在医院门口买的报纸,“总裁,我给您读新闻吧。”
病房内有电视,只不过明铮嫌吵,没有开。
“新闻日报,国内最近cpi指数……”谢楠注意力集中到报纸上,明铮疲倦无比,听着她温润绵软的话极像在催眠,他阖起眼帘,没多久就沉睡过去。
谢楠听着耳边传来的沉稳呼吸声,她将报纸叠起后放到一边。包里的手机骤然响起,她生怕吵醒明铮,赶紧拎起包走到病房外。
来电显示是小朱。
“喂,julie?”
“谢楠,你说的那家店在哪条路上来着,我正好今晚约了朋友要过去。”
谢楠掌心环起压低声音道,“吴淞江路,开进去一会就到了。”
“好的,对了,你还在加班吗?”
谢楠目光犹豫瞅向病房门,“对,对啊。”
“别这么拼嘛,再说你才来公司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我知道的。”
“那就这样,”小朱着急找地儿去,“明天见。”
“明天见。”谢楠挂了电话,她重重吐出口气后,这才推门进去。走向前几步却意外地发现明铮睁着眼睛,“老大,您醒了。”
谢楠见明铮望向她,便笑了笑道,“我听她们都喊你老大,怪亲切的。”
“你还没走?”明铮撑起身。
谢楠多少知道明铮家里的情况,她坐到床沿,却开口道,“要不你打个电话让伯父伯母过来,总要有人陪着我才能放心回家。”
明铮眼底一黯,将目光自她脸上掠开。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谢楠急匆匆走到门口,逗留片刻后手里拎着几个打包盒,“我想着你也该醒了,就问护士要了个外卖店的电话,赶紧吃点东西吧。”
明铮中午本来也没好好吃,这会倒真是饿了。
他手掌在前额轻拍几下,“我的手机呢?”
谢楠一怔,“我早给你了。”
明铮找了圈才发现放在枕边,拿到手里一看,并没有未接来电,连个短信息都没有。
女人狠心起来倒真不比男人狠,罗闻樱摆明了要跟他划清界限。
“刚才都是你在奔波,一共用掉多少钱,我给你。”
谢楠把盛好的饭递给明铮,“不用了,就几百块小钱而已。”
明铮执起筷子,也没再多说。
挂完水回到家已经要11点,谢楠把车停进车库,明铮给她叫了辆出租车,也没惊动家里。
赵澜应该是一早就睡了,明铮上到二楼,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不想动。
翌日,天刚放亮,明铮起身时觉得比昨天好了不少,从二楼下去,看到赵澜在餐厅内忙活。
“明铮,你今天起得早,公司有事吗?”
“不是。”明铮走过去,拉开椅子。
赵澜将煲好的汤往容器内装,“我现在过去依云首府正好,用熬好的鸡汤给小染下馄饨吃,最鲜了。”
“小染,”明铮语气微顿,“她最近怎么样?”
“好多了,基本上害喜的日子是过去了。”
明铮挽唇,“那就好。”
“早饭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你要记得吃,”赵澜将东西装起来,目光瞥过明铮的手臂,“啊,你的手怎么回事?”
明铮手往下放,“没事。”
赵澜几步坐到他身侧,“给我看看,像是烫伤的,你平时又不进厨房,怎么把手伤成这样?”
“想弄点东西吃,不小心就这样了。”
赵澜闻言,心里一阵发酸,“我最近忙着照顾小染,你看你……”
明铮抽回被赵澜握着的手,“吃点药几天就会没事的,你快去吧。”
“你这孩子,妈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闻樱多好的姑娘,长得好看家世也好,关键对你也好。”
明铮垂首盯着自己的手,“您怎么知道她对我好?”
“这还用说吗?看都看的出来。”
明铮原先麻痹的痛觉神经再度变得敏感,疼痛袭来,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口水。
“小染那边,过去的就过去了吧,要怪就怪妈,可这做夫妻也要有缘分,你们感情还不深,如果她注定不是你的人,今后即便相处后也是要分开的。你当初为傅染取消跟闻樱的婚事,要换成是一般的女人,早跟你没完了。”
保姆将早餐端上桌,明铮神色仍然难拂疲惫,“您快过去吧。”
“明铮,听妈一句话。”
明铮端过碗吃早餐,嘴巴张张合合却不再说半个字。
罗闻樱洗漱好走进客厅,面包机已经将早餐自动烘烤,她将面包撕成一片片,若有所思盯着对面的电视机。
一个人住难免会觉得懒,明铮之前偶尔来过几次,她记得她曾将卧室收拾妥当,以为他们会像别人那样顺理成章走进那一步,她虽然出生名门,但对婚前同居并不反对。罗闻樱想起彼时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后将面包塞入嘴中,真是自作多情。
目光瞥向墙上的闹钟,这会出门刚好,不会早到太久,哪怕堵车,也不至于迟到。
罗闻樱开车去到堑堃,谢楠手里捧着个袋子,在电梯口正好遇到小朱。
“julie,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
“我?”
谢楠将手里东西塞给她,“我家附近的这家生煎店卖的特别好,你不说每次赶着刷卡连早饭时间恨不能都省下吗?”
“哎呦,谢谢,谢谢。”小朱连忙道谢,“我爱死你了。”
“没事,反正顺路嘛。”
说话间,看到罗闻樱正向这边走来。
两人分别向她打招呼,“eve。”
罗闻樱点点头,站到电梯跟前。
“对了,”小朱咬口生煎,被烫得连连吐舌头,“谢楠,你昨晚几点下班的啊?”
谢楠不着痕迹地瞅向罗闻樱,目光不自然收回,“噢,我都没看时间,忙晕了。”
“你真是的,才第一天就这么拼命,你走得时候老大走了吗?”
“走,走了。”
罗闻樱视线不由望过去,小朱还在那咋咋呼呼,“走了啊,他走了你还加班,真傻。”
谢楠压低声音,“反正在家也没事,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以后我还要多请教你和eve。”
“没问题,”小朱打包票,“我……”
电梯门叮地打开,罗闻樱迈进去时丢给小朱句话,“跟我来趟办公室。”
小朱三两下将早餐解决掉然后跟着罗闻樱进门,“eve,是今天项目的事吗?资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罗闻樱指着对面的椅子,“坐。”
小朱略微觉得吃惊,乖乖坐了下来。
“小朱,你跟着我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吧?”
“嗯,eve,怎么了?”
罗闻樱并未落座,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脚步绕着小朱走了圈,“本来有些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但你是我助理,你的言行有时候等同于代表我。”
“eve,”小朱心不由悬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谢楠是明铮的秘书,我不希望有关我跟明铮任何的流言传出去,还有,小朱,你跟着我这么久你的为人我自然清楚,有时候跟人相处,并不是别人对你好就一定要掏心窝子,你跟谢楠才不过认识一天。我不关心她的私生活,但昨天下班后她确实是跟明铮一道离开的公司,连这都要隐瞒你说成是加班,今后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罗闻樱推了把办公椅,尔后坐上去。
小朱目瞪口呆,“啊?我八九点打电话给她,她说还在加班。”
罗闻樱将电脑里的东西打印出来,“那是她的私事,职场好比战场,小朱,学会看人很重要,要不然的话到时候怎么被阴的都不知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
小朱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罗闻樱看到明铮和谢楠在一起,谢楠又瞒着她说自己在加班,这关系……
她还无意中插进去一脚,偏偏跟谢楠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
罗闻樱见她还坐着,“出去吧,把工作做好。”
“好,谢谢eve。”
“别谢我,你如果不是我手底下的人,我一句话都不会提醒你。”
小朱吐了吐舌头走出去,说话可真直白。
谢楠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泡好杯水,没多久便看到明铮大步而来,她赶忙起身,“老大,你的手没事……”
话还未说完,明铮已经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谢楠怔了怔,以为至少明铮能停住脚步跟她打个招呼。
她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坐回电脑跟前,不出十分钟,她接到财务部打来的电话让她过去趟。
陆会计已经将钱准备好,“总裁的意思,签字吧。”
“这是什么钱?”
“两千块,你点点,总裁刚才特意交代的。”
谢楠接过信封的手一沉,自然而然想到了昨天的医药费。可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签完字回到顶层办公室,谢楠细想片刻还是敲开明铮的办公室门。
走进去时,明铮垂着头在批阅文件。谢楠把信封放到他跟前,“医药费用不了这么多。”
“那是多少?”
谢楠扬起唇瓣,笑容明媚,“真的不用了,老大,也就几百块钱的事……”
明铮从信封内掏出一千递到她眼前,“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人情。”
谢楠不得不伸出手。
明铮重又垂下脑袋,“出去吧。”
她盯着他的手,才要说话,却见明铮拿起桌上的电话,“马上安排会议室,9点半准时开会。”他眼睛别向谢楠,“你也去准备吧。”
“是。”
罗闻樱在上班期间,接了自己老妈不下十个电话,她不堪其扰,索性关机。
下半时再公司留了几分钟,反正也做不完,罗闻樱将手机打开后走出办公室。
旁边的小朱话匣子打开总关不住,明铮走在她们身后老远就能听到她高调的嗓音。“eve,你又要去相亲?”
“嗯。”罗闻樱轻应声,眉宇间颇有无奈。
“怪不得今天伯母总打你电话,我还说你今天这打扮好看呢。”
“少来,”罗闻樱打断她的话,“我出门时自己都不知道要去相亲。”
明铮眉峰不由紧蹙,罗家为这女儿也算操心透了,一有合适的赶紧逼着罗闻樱相亲,也不管成的几率是多少,总比让她天天闷在公司强。
小朱跟罗闻樱挥手后大步朝门口而去,明铮跟她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罗闻樱若有所思,所以也没发现后面有人,恰好妈妈又打电话过来,她不耐地接起电话,“我知道了,不是时间还没到吗?好,我现在过去。”
明铮坐进车内,发动引擎开出去,他跟罗闻樱去的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车子驶出去一段路,明铮透过后视镜看着罗闻樱越渐行远的车尾,他抿紧唇瓣,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使劲打了个方向盘后紧紧跟在罗闻樱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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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强吻强压
破坏相亲,明铮是有一套的。
罗闻樱来到约好的地点,其实对方她也见过,长辈们说要给年轻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才让他约着她到外面去。
宋锦卓到门口去迎,恰好看到罗闻樱正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男人高大的身影走在前头,将罗闻樱带到餐桌前,“我也刚到不久。”
罗闻樱坐在靠窗的位子,“怎么想到来这儿吃饭?”
“上次听你说喜欢吃牛肉,这家店的牛肉最正宗。”
罗闻樱了然而笑,她那么随口一说,他却记下了。
其实论家世,宋家也不比罗家差,宋锦卓长罗闻樱一岁,工作稳定福利又好,罗妈妈是看中的不得了。再加上宋锦卓长得好,罗闻樱相亲这么多次以来,也总算看到个帅哥,谁不喜欢美丽的事物,若不是明铮早一步踏入她心里,说不定她跟宋锦卓的事也能定下来了。
宋锦卓将菜单给她,“点菜吧。”
罗闻樱也没客气,随便点了几个自己平日里爱吃的,“剩余的你点吧。”
宋锦卓点完菜后给罗闻樱倒杯茶,“在堑堃工作很累吧?”
罗闻樱伸手接过茶杯,“还行,最近加班时间少。”
如今的社会,随着白领人群的趋升,相亲反而成了一种主流。谈得来,自然是一拍即合,谈不来也可算多交个朋友。
服务员将锅子端上桌,罗闻樱将点得几盘生菜倒进去,看见牛肉混合着浓汤煮出诱人的香味,宋锦卓卷起袖口,不经意的动作显露出些许狂野,他肌肤呈现古铜色,衬衣包裹下得躯体一看就能知道他平时经常运动。明铮进到店内,罗闻樱的视线完全定格在宋锦卓身上,以至于明铮坐到了不远处的桌上,她还是未发现。
“听我妈说,你是税务局的一把手?”
宋锦卓两手手指端起茶杯,笑着道,“谈不上。”
“那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高抬贵手。”罗闻樱拎起茶壶,就着他手里的茶杯倒茶,却不想力道一个不准,温热的茶水直接倒在男人手背上。
“对不起。”她抽出旁边的纸巾给他擦拭。
明铮道了句做得好。
宋锦卓不以为意,从罗闻樱手里接过纸巾,“在我手里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说法,除非一样。”
“哪一样?”
“有朝一日,我自己的女人犯了事,我说不定能保她周全,不为前途。”
罗闻樱笑了笑,并未当真,却不知,有些话一时冲动说出口,竟真可能会有灵验的那天。
大热天的吃火锅,服务员送来冰镇的雪碧,罗闻樱灌了口,却被酸的连连皱起鼻尖,宋锦卓唇角轻扬,修长手指抽出纸巾递向她。
罗闻樱垂着头没看见,男人索性倾起上半身,替她擦了擦。
明铮凛冽的眸子一黯,罗闻樱手指拨开颊侧头发,也未见拒绝,他狭长凤目轻眯,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两人正说着话,其实宋锦卓也不算那种油腔滑调的人,但个人魅力足够女人为他倾倒,都说宋家公子眼光太毒太高,一般人看不入眼。
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您好,你们的菜。”
罗闻樱第一个抬头,目光瞥向他手里那盘奇怪的东西,她面色陡然涨红,“这?”
她自己没点,想来想去肯定是宋锦卓。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吃这种东西,罗闻樱掩起面上的尴尬,宋锦卓瞅了眼,眉峰不由蹙起,“这不是我们的。”
服务员身子往后转,指了指明铮的方向,“是那位先生送的。”
罗闻樱顺着他的动作望去,看见明铮端起杯子朝她做出敬酒的样子,她咬紧牙关,宋锦卓嘴角轻勾,“你朋友?”
“是我老板。”
宋锦卓点头,笑着没再开口。
罗闻樱目光瞥向那盘东西,服务员见她不说话,生怕让自己为难,“这可是牛鞭,好东西,特别是对男人。”
罗闻樱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宋锦卓手掌支起下颔完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薄唇似笑非笑地勾着,罗闻樱强行压抑下心里的不爽,“你待会过去,跟他说声谢谢,顺便送一盘牛眼过去。”
“啊?”服务员擦汗,这些人口味真重。
罗闻樱从他手里接过盘子,里头的东西她看了真心想吐,罗闻樱目光看向对面的宋锦卓,“敢吃吗?”
“你敢放,我就敢吃。”宋锦卓依旧笑意不减。
罗闻樱将盘子内的牛鞭系数倒入锅内,只不过里头的东西,她是再也吃不进一口了。
余光瞥向不远处的明铮,好好的心情硬是被破坏,宋锦卓捞起块,“尝尝?”
罗闻樱忙摆手,“别。”
宋锦卓眼底藏不住笑意,罗闻樱目光同不远处的明铮对上,他看到服务员拿了盘牛眼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都是罗闻樱看着宋锦卓在吃,她胸口被堵住似的难受,只得不住往肚子里灌雪碧。
她眼睛时不时瞥向对面的男人,据说这东西男人吃了壮阳,可别吃多了待会无处泻火。
“饱了吗?”宋锦卓埋单时问道。
罗闻樱拿起包迫不及待起身,“早就饱了。”
看都看饱了。
宋锦卓出门时觉得空气异常燥热,罗闻樱用手在脸颊旁扇风,“我想回去,手里还有个项目要完成。”
“我送你。”
“不用,我车就在那边。”
宋锦卓二话不说上前拉紧罗闻樱的手,她挣了几下没挣开。宋锦卓从她手里接过车钥匙,将罗闻樱塞进副驾驶座,“别跟我比力气,我这会补得血气方刚,正愁没地儿使劲,放心,把你送回去我再回来取车。”
罗闻樱见状,也没再坚持。她可不相信跟明铮是巧遇,那厮之前的破坏力已是驾轻就熟,罗闻樱存了个心眼,目光睇向后视镜果然见明铮的车跟在后面。
宋锦卓专注开车,车内冷气开得很低,罗闻樱心不在焉盯着后视镜,一直到她家楼下,也确定了明铮的车没有跟进小区。
“还热吗?”宋锦卓凑到她跟前。
罗闻樱望着突然袭近的俊脸,她绷直脊梁,“不热了。”
“你家住几楼?”
“六楼。”
“我送你上去。”宋锦卓倾过身替她解开安全带,罗闻樱连腿都开始僵硬,“不用了,改天再约吧。”
“改天是哪天?”宋锦卓执着,手肘支在罗闻樱后面的椅背上。
罗闻樱颇觉不自在,“你说哪天?”
“明天。”
“行吧。”罗闻樱态度爽快,推开车门要下去,“到时候再约。”
手臂猛地被人拽了把,她身子撞回去,陡然感觉到有双略带冰凉的手掌捧住她的脸,随着急促的呼吸,菱唇被跟前的人攫住,罗闻樱惊得目瞪口呆,她下意识死死咬紧牙关。男人却也没再凶猛的动作,只是不住吻着她的唇瓣,罗闻樱双手往他胸前用力一推,宋锦卓趁势退开身,他手指抚向唇角,带起些许暧昧笑意,“那东西吃坏了,身体里感觉有团火在蹿,要不,请我上去坐坐?”
罗闻樱哪里敢引狼入室,“不方便吧。”
宋锦卓手指轻敲几下侧脸,“也好,省得你下次见着我跟见流氓似的,下车吧。”想了想,男人兀自笑道,“忘记了,这是你的车,那我先回去了。”
“好。”
罗闻樱从宋锦卓手里接过车钥匙,尔后两人一道下车。
男人走过去,却倚在引擎盖上没有立刻离开,罗闻樱站在他身侧,但显然没有要请他上楼的意思。
方才车内的吻两人谁都没提,尽管彼此没喝酒,但罗闻樱就当他吃坏了东西不予计较。
“我真的还有事,我先上楼了,你待会自己打车吧。”
说真的,宋锦卓还真是第一次碰到罗闻樱这样的女人,出身名门出去闯荡不说,对他的态度更是令他费解,他本来也不喜相亲,偏偏中间的介绍人是他大姨,听大姨的意思,说是罗闻樱对他满意的不得了,上次见过一面后就再难忘记,巴不得赶紧把婚事定下来。今天接触下来,这话里的水分,看来实在吓人,瞅着罗闻樱径自走向前的背影,宋锦卓还维持着靠在引擎盖上的动作,他说了声有趣,这才提脚走出小区。
罗闻樱坐电梯来到六楼,手伸进包内去掏钥匙,感觉到手机传来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
我对你很满意,明天见。
罗闻樱抬起手臂,用力擦了擦嘴唇。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在店里明铮送那盘牛鞭摆明是不怀好意,她让宋锦卓吃下,又拒绝他上楼的要求,这还满意?
罗闻樱摇摇头,不做多想。
打开门走进客厅,罗闻樱说有事要忙也是骗他的,从厨房内拿出咖啡机,将磨好的褐色粉末倒入机器内,罗闻樱又踱步走向沙发,将电视调到新闻台。
咖啡煮到一半,门铃声乍然响起。
罗闻樱喊了句,“谁啊?”
无人应答,她第一反应可能是宋锦卓没走。罗闻樱起身走到门口,手放上门把后想了想,眼睛透过猫眼看出去,竟看到一脸铁青的明铮站在外面。
隔了扇沉重的门板,罗闻樱没有搭理,转过身去倒了杯煮好的咖啡。
从冰箱内取出几个冰块放入杯中,罗闻樱双手捧紧后重新坐回到沙发跟前。
砰砰砰!
门铃声不起作用,又改为敲门,罗闻樱将音量调高,但电视机声音再响都遮掩不住砸门声。
“开门!”间或,还有明铮的怒吼。
他是她的谁啊?罗闻樱啜口咖啡,兴致勃勃地调台,难得看起娱乐新闻。
“谁啊?吵什么吵?”外面隐约传来邻居的说话声,可拍门声依旧,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闻樱,闻樱。”
罗闻樱放下咖啡杯走到门口,“谁啊?”
“我是杨姐啊,你在家呢,有人使劲敲你的门你怎么没听见呢?”邻居不堪其扰,目光狠狠剜了眼明铮。
“是杨姐啊,我不认识他,他敲我半天门我自然不能开门。”
“听见没有,”杨姐冲明铮嚷道,“赶紧走吧,我家还有孩子在做作业呢,不然的话我可要喊物业了。”
砰砰!
又是剧烈的两拳,“eve,开门!”
罗闻樱索性转身去卧室,两道门板后声音减弱不少。
半晌后,外面才安静下来,罗闻樱也佩服明铮这闲工夫,将晒在阳台上的衣服收回,罗闻樱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刚脱净后站在浴缸内,原本明亮的灯咻然熄灭,也使得宽敞的空间猛地逼仄,罗闻樱入住后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问题,难道夏天供电不足?
她急匆匆冲过澡,随便套了件睡衣胡乱踩着双拖鞋,取过旁边的手机要给物业打电话。
还未来得及拨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的门铃声。
罗闻樱穿了件松垮垮的睡衣,“谁啊?”
“您好,我们是物业的,刚接到电话说你们这一层两户人家里停电,我过来看看。”
罗闻樱想着这次服务可真算及时,她就着手机的亮光摸索来到门口,想也不想便将门打开。“你们……”
眼前一道黑影猝然撞进来,几乎将她推搡在地,罗闻樱并未看见对方的脸,她声音冷凝开口,“谁?”
男人搂住她的腰止住她趔趄的步子,回头朝门口人道,“谢谢你,不然今晚我可能要睡马路了。”
罗闻樱听出来是明铮的声音,“你,松手!”
物业小刘认得明铮,之前来这儿时他见过,“我这就去给你们检查,说不定是跳闸。”
明铮腿一踢,将门带上。
里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罗闻樱出来尚且都要用手机照明,这会没一点亮光,罗闻樱背部紧贴明铮胸前,被他两手箍紧胸部朝里走去。她被他整个人提起,只得不停蹬动双腿。
“放开我,你做什么?明铮,你搞什么?”
砰。
由于看不清方向,再加上客厅内的窗帘拉得太好,明铮只记着卧室朝右,没想到直接拐进旁边的沙发,腿碰到沙发把手,抱着罗闻樱直接栽下去。
罗闻樱闷哼声,明铮手松了松,由于沙发空间狭窄,他手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想要收回,掌心却不经意搓揉到两团丰盈。
“明铮,你摸哪里?”罗闻樱抬腿想去踹,可这会被男人整个压在身下。她听到明铮呼吸猝然紧促,类似于沉重的低喘声,起伏的胸膛压得她越发觉得窒闷憋屈,明铮手臂上的伤碰触到都没感觉到疼,他话语带出些难以置信,“你没穿文胸?”
罗闻樱脸通地烧红,恨不得直接呸他,她恼羞成怒挣扎,“这是我自己的家,我想怎么穿与你何干,起来!”
天气的缘故,两人身上都仅有一层薄薄的布料,连此时的心悸都能感觉到,更别说男人正在逐渐苏醒的欲望,明铮嗓音透着嘶哑,掌心抚过曼妙曲线,“下面穿没穿?”
这会若亮着灯,必能看到罗闻樱的脸色就好比煮熟的虾子,“流氓,色狼,把你的手拿开,我!”
明铮一把扳住罗闻樱的下巴,将她脸转向自己,薄唇精准无误吻住她,她两条腿还搁在沙发外,明铮等于跨坐在她身侧,罗闻樱脸闷在真皮沙发内,断了电冷气拂开,她这会热得气喘吁吁,汗液粘稠着头发,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明铮手掌贴合她细嫩的肌肤往下,没有钻入裙摆,直接照着她臀部摸了几下,她听到他倒抽口冷气,“下面也没穿?罗闻樱,你胆子真够大的,要万一刚才进门的是个色狼怎么办?”
她慌忙间哪里还有时间找出来一件件穿上,“哼,我不是已经放了条狼进来吗?”
明铮气堵,罗闻樱强撑起身,“能把你的手拿开吗?我闷得慌。”
明铮一条手臂紧箍住她的胸,这会额前渗出细汗,罗闻樱浑身难受,明铮另一手伸向她,在她光裸的颈间徘徊后摩挲至她唇瓣处,“那人吻你了?”
罗闻樱别开脸,没好气地回道,“是又怎样?”
“你让他吻了?”
看来是被他给看见了。
罗闻樱撑着难受,索性又趴回去,“你管不着,都是你送的牛鞭好。”
明铮脸埋进她颈间,罗闻樱赶紧将脸转向另一侧,明铮手指钳住她下巴将她扳向自己,带着惩罚的吻再度落到她唇间,罗闻樱闭紧牙关不让他得逞,明铮使着劲想闯进去,唇齿几乎要打架。明铮张开嘴咬住她的唇肉,罗闻樱疼的差点尖叫,男人舌尖趁势而入,她喉间流溢出血腥味,罗闻樱自然也不让他轻易得逞,使足力气往他唇上用力一咬。
明铮吃痛,伸出手指抚向嘴角,应该是出血了。
罗闻樱趁势想起身,男人看出她的意图,利用体重优势不费吹灰之力将罗闻樱压回去。
她恨极,“我好朋友来了。”
“是吗?”明铮拍向罗闻樱臀部,“来好朋友不穿内裤?”
“对啊,我喜欢,你不怕被我弄得满身是血你尽管试试?”
明铮冷笑声,“我还真不怕。”
罗闻樱一把拉住男人的手,声音冷冽几分,“明铮,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够幼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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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问一声,有月票不,哇咔咔,有滴飘几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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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一禽到底
罗闻樱一把拉住男人的手,声音冷冽几分,“明铮,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够幼稚吗?”
两个裸露在外的肩头被滑腻的汗水浸湿,罗闻樱冲身后男人怒吼。
明铮也不起身,狠狠抵住她敏感处不放,罗闻樱开始暴躁,但深知没法子,索性躺回到沙发动也不动。
“我幼稚?”明铮压抑不住话里的怒意,“你才认识他多久就接吻?”
“关你什么事,”罗闻樱怒喝,“你是我谁啊你管我,我爸妈还赞成来着,怎么着?”
“怎么着?”明铮见她满肚子不在乎,心里越发动怒,也不知为何会气的头脑发晕,伸手毫不顾忌掐向罗闻樱挺翘的臀部,“我给他点那玩意是要恶心他,你竟然还真让他吃,怎么没让他上楼来,我看他倒是全身的火。”
“你松不松开?”
“不松!”明铮声音比她响亮一倍不止。
罗闻樱两腿酸麻,“给你吃那么多牛眼,我也是要给你补补。”
“成心恶心我是吧?”明铮手掌探向罗闻樱腰际,她挣了下未果,“随便你怎么说,你还压着不肯起来是吧,我都跟你说了我身子不方便,不信你试试啊?”
她以为这样能吓退明铮,平日里瞅着这男人一脸正派,应该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明铮的手钻进她睡衣裙摆内,顺着裙角慢慢沿光滑的大腿往上探去。
罗闻樱恨得牙痒痒,“不是早没关系了吗?做出这些事来算什么?”
明铮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以为想撇清这么容易?”
手掌覆盖至某处,罗闻樱脸咻然红透,耳后,连带着整个身子都烧起来,她发出阵类似于呜咽的异样声,同时,一股暖流自腹部往下。明铮手掌按着某处,感觉到指间的滑漉,他笑着收回手,压下身后薄唇抵到罗闻樱唇边。嗓音透出的沙哑比方才还要深沉,“看,情动了吧?”
罗闻樱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发誓,她再也没脸去看明铮了。
“你!”
明铮以为她是恼羞成怒,“这没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罗闻樱越发用力地想并拢双腿,无奈明铮膝盖抵在中间,使得她不得不维持先前的动作,明铮两根手指搓了下,似有粘稠,他薄唇浅勾,“不想说什么话吗?”
罗闻樱闷闷道,“我希望永远不要来电。”
可事事难料,通常都是你盼着什么,它就偏偏不如你所愿。
客厅内骤然亮起的白光刺得罗闻樱下意识浅眯起眼帘,眸子有片刻的不适应,她扭过头去盯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明铮,目光尔后别至男人的右手。
罗闻樱脸颊带出两片绯红,“你赶紧走!”
明铮寻思着她的眼神不对劲,等看清楚自己指尖的血渍后,男人清冷英俊的脸皱成一团,“你!”
罗闻樱说话声带出几句结巴,主要还是没想到大姨妈来得真是时候,“我提醒过你,你不信。”
明铮咻地起身,罗闻樱刚要有所动作,却被明铮按住腰际,他一手掀开睡裙,果然见到下方有些微血渍。罗闻樱气地肩膀颤抖,抬起腿也不知踢在明铮哪,只看到他接连后退好几步,倒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罗闻樱正襟危坐,将睡裙拉了又拉。
明铮抬眼望去,能看到她因激动而起伏的胸部,以及隔着丝绸睡衣的挺立,明铮喉间轻滚,掌心按住自己腹部,罗闻樱也不怕他是不是被踢伤,“还坐着干嘛?走啊!”
明铮手要撑向沙发,罗闻樱忙红着脸制止,“别,你手上脏。”
明铮看了看,将手放到膝盖上,“脏也是你自己的东西。”
本来在黑暗中倒还好些,这会罗闻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只要站起身,看来是要被他越发看个透,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僵持,罗闻樱两手环在胸前,阻挡住男人炽热的目光。
明铮轻咳两声,“你不去洗手间做点措施吗?”
待会血流成河的话要怎么收拾?
罗闻樱咬了咬牙,“你还坐着干嘛?”
“我今天钥匙忘记带,我妈住在依云首府,我也回不去。”
罗闻樱勾起抹冷笑,“家里保姆不会给你开门?撒谎之前能先将草稿打好吗?”
“反正我没地方去。”明铮决定死皮赖脸。
罗闻樱却撑不住,待会弄得沙发上都是可就不好收拾了,她径自站起来,看也不再看明铮眼便快步朝卧室而去。想着他还没走,罗闻樱将门反锁,进洗手间时将里头的门也给反锁,浑身是汗再加上大姨妈来,更要好好洗洗。
明铮期间似乎来敲过门,罗闻樱并没搭理。换好衣服,又将洗衣机内的衣物拿出来晾晒,罗闻樱开门出去,琢磨着明铮应该识相地离开了吧?
厨房内传来异动,罗闻樱走近一看,彻底被眼前的这幕给惊呆。
要不要,要不要这么没皮没脸啊?
明铮光着上半身,看来是在客卧的浴室内刚洗过澡,头发半干耷在前额,这儿又没他的衣物,他这会就穿着条黑色内裤在……煮方便面!
罗闻樱嘴角一阵抽搐,气血攻心。
她穿得严实,上身t恤下身长裤,穿着拖鞋直接闯到门口,“你怎么还在这?”
明铮奇怪地瞅了她眼,“不是说过我要在这过夜吗?”
“这是我家。”
“就当收留我一晚吧。”明铮话里哪有半分恳求的味道,他将煮好的方便面倒入碗中,双手端起后走向餐厅。
罗闻樱眼瞅着何止是惊悚两字,尽管之前有过肌肤之亲,但这样穿着内裤,特别是某地儿还藏着男人与女人不同的生理特征,大大咧咧呈现在眼跟前,她此时真说不出是该气还是该怒。
明铮径自坐下来,“刚才没来得及吃几口。”
罗闻樱站到冰箱跟前,“不问自取等于是偷。”
“不就是一桶方便面吗?”明铮不以为意,“明天让财务部给你发一箱。”明铮见她倚着亮红色的冰箱门,“是要给我做饭吗?”
罗闻樱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厚脸皮。
她去厨房倒杯水,明铮抬头,“肚子难受吗?”
“你的衣服呢?”
“不用你洗,我明天让人把衣服送到这儿来。”
罗闻樱抿紧唇瓣,“我是让你穿着赶紧离开。”
明铮瞅了眼,便埋头对付碗里的方便面,好像自始至终都没听到罗闻樱的话。
她甩上房门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看会电影,竖起耳朵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拉开道门缝,见明铮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也不嫌冷,古铜色健硕的肌肉几乎要将黑色内裤撑破。
呸呸。怎么老往不该看的地方看。不过也怪不得她,谁让明铮全身就穿了个布条,她不看那还能看他身体么?
罗闻樱觉得头疼。
多希望天降神兵将这妖孽也收去。正这么想着,外面突然传来门铃声,罗闻樱一慌,赶紧出去,坐在沙发上的明铮也怔了下。罗闻樱竖起根手指示意他别乱开口。
“谁啊?”
“闻樱,是我。”
神那,罗闻樱差点哀嚎,是老妈。
罗闻樱左右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直到看到明铮才意识清醒,她要收拾的是应该是他,她快步过去推搡他,“走啊,赶紧走啊。”
“我往哪里走?”明铮站起身,足足比罗闻樱高出一截。
“谁让你穿成这样,赶紧找衣服去啊。”罗闻樱压低嗓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没两样,“要被我妈发现你在这儿,非砍死你不可。”
“闻樱,怎么回事啊还不开门?”罗妈妈在门口催促。
罗闻樱大急,推搡着明铮走向客房,“赶紧躲进去,然后将门反锁。”
交代完后,罗闻樱直接用力拍上门。
罗妈妈好不容易走进客厅,目光自周边环顾一圈,将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放进厨房。罗闻樱听到惊呼声,吓得赶紧过去,“怎么了?”
“你晚上就吃泡面?”
罗妈妈指着垃圾桶内的包装盒。
“妈,”罗闻樱挽着她的手臂,“我就是嘴馋,晚上不是跟宋锦卓去相亲吗,怎么会吃泡面。”
“也是也是。”罗妈妈闻言,心情大好,拉着女儿的手坐进沙发,“锦卓那孩子不错吧?我是一眼相中的,这次可不准你再胡来。”
罗闻樱只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很好。”
罗妈妈一听,成了,“往后多出去接触下,别把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刚才接到锦卓大姨的电话,说他对你很满意,这还是宋家那边头一次松口,你可要抓住机会。”
“妈,知道了。”罗闻樱也不多想,先应承下来再说,好歹屋里还藏着个大男人呢。
砰!
今晚她许是特别倒霉。
一阵异物撞击声明显从客房内传来,罗闻樱脊背蹿上股寒意,罗妈妈竖起耳朵,“什么声音?”
“哪有声音,开了窗估计什么东西被吹倒了。”
罗妈妈起身几步朝客房方向而去,罗闻樱才要阻止,她已经伸手拧向门把,“打不开,闻樱,自己家还要锁着门吗?”
“妈,我就一个人住,怪冷清的,这不空余的房间我就锁起来了。”
可罗妈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糊弄的,“里头东西放久了也要收拾收拾,你赶紧找钥匙来将门打开。”
“妈,这大晚上的我要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谈项目呢。”罗闻樱站在门口,掩起眸底的心虚。
“妈就整整,也不打扰你休息。”
罗闻樱挤在门口不肯开。
“闻樱啊,里头是不是住着什么人啊?”罗妈妈小心翼翼道了句。
她赶紧摆手,“怎么可能?”
“不是就好,家里的备用钥匙都放在冰箱上吧,我去找。”
“妈!”
罗闻樱才要追上前,卧室内便传来一阵暧昧的喘息声,间或还夹杂着女人难以自抑地浅吟,气氛立马呈现出无边靡乱,罗闻樱头都要炸开了!
“你还说没人?”罗妈妈脸色扫过尴尬,不满地瞪向旁边女儿,“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跟乱七八糟的人交往,你看看,人都带家里来了,又是你哪个朋友?”
事已至此,总比被拆穿发现是明铮要好,“妈,就是有个朋友找房子不方便,过来暂住几天。”
罗妈妈食指朝她点了点,又不好在外人跟前发作,她气地转身走向客厅,“不像话,你听听,你……你还是个没出嫁的大姑娘呢!”
“妈,”罗闻樱压低嗓音,“现在都什么社会了?”
罗妈妈对着她一番思想工作,“改天寻个理由赶紧让他们搬走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本来是我朋友住的,今天她男朋友难得过来。”
“你还说!”罗妈妈朝门口走去,省得待会有人出来彼此都尴尬,“记住妈的话。”
“好,记住啦。”好不容易将她送出门,罗闻樱抵着墙壁用力呼出口气,她擦去额角细汗,快步冲到客房门前捶门,“给我出来!”
明铮把门打开,衣服倒是穿起来了。
“你搞什么?”
明铮指了指客房内悬挂着的电视机,“可以联网,找了个这么好的理由,你该感谢我才是。”
罗闻樱气的胃堵,明铮却杵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有事吗?”
这厮厚脸皮的本事无敌了,不待罗闻樱开口,明铮又再度道,“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你真不走?”
砰。居然把门关了?!
罗闻樱摇摇头,气鼓鼓走向厨房将妈妈送来的菜放进冰箱,回去时经过客房,她瞅了眼,咬咬牙后径自走进主卧。
上会网,也没心思再看电视,罗闻樱拥被躺到床上,想到隔壁睡着的人,罗闻樱辗转难眠,但自己反锁了门应该不要紧。
这么想着,渐渐也就开始入眠。
翌日醒来,天还未放亮,果然家里有个‘外人’连向来好好的睡眠都不能保证,罗闻樱起身洗漱,见明铮的那扇门还紧紧关闭着。
从冰箱内取出牛奶,面包机在正常运作,罗闻樱将昨晚妈妈带来的菜拿出来热了一遍,明铮拉开门走出来,“起这么早?”
罗闻樱没有搭理他,明铮去卧室打个电话,穿着件睡袍出来,“你这怎么会有男式睡袍,还挺合身的。”
罗闻樱垂下眼帘,这是她先前为明铮准备的,“你穿就穿吧,哪那么多话。”
明铮绕过餐桌走向她,“早上吃什么?”
“没准备你的。”罗闻樱将面包切成片装盘,一只手臂伸过来,明铮拿过一块塞入嘴中,又动手倒杯牛奶,“自己做的面包吧?口味还不错。”
罗闻樱瞅着男人的背影,反正待会就要去公司,等他出了这个门,以后再想进来得先问问她肯不肯。
明铮勾起抹满足的笑来,罗闻樱坐到他对面,目光看到男人手臂上还未痊愈的伤,“新来的秘书不错吗?”
这话题太有跳跃性,明铮也没细想,“一般般,能用就行。”
罗闻樱将面包撕成一条条,明铮抬眼,“你对那个什么桌子很满意?”
“你才桌子,”罗闻樱没好气瞪他,“别人有名有姓。”
“那叫什么。”
“关你什么事?”
“问问,又不会少块肉。”
罗闻樱喝口牛奶,不想跟他说话。明铮瞅着她的神色,“我看他没什么好的,那玩意都能吃,想来女人肯定不少所以要大补。”
罗闻樱屏息,“明铮,你几岁了,无不无聊?”
“我不同意你跟他。”
“我爸妈都喜欢宋锦卓,我也觉得不错,你看人家世好长的也好,又是国税局的一把手,以后我要自立门户还能偷税漏税,我身后有人不是?”
越说越不像话,明铮啪地将面包片摔在桌上,“你敢试试?”
“懒得跟你废话,”罗闻樱将手里面包三两口吃掉,“我要去上班了,你走不走?”
明铮看了眼时间,“还没到点。”
“我还有事。”
正说着,外面传来门铃声,罗闻樱警惕地竖起双耳,明铮瞅了眼她,“是给我送衣服的,帮我去拿下。”
“你自己不长手?”
明铮推开椅子起身,“你想让邻居看我穿成这样站在你屋里就直说,我不介意。”
“等等,”罗闻樱唤住他,见他还在往前走,索性一把将他拽回去,“我替你拿。”
罗闻樱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果然见外面站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罗闻樱将门打开。
“您好,明少定的衣服我给您送过来了,一共是一万八千八,请签收。”
罗闻樱将袋子接过去,还有发票,朝着屋里喊道,“过来结账!”
明铮穿着睡衣大摇大摆走过来,为避免闲话,罗闻樱将门掩起些,明铮拍拍身上的衣服,“钱包忘在办公室了,你替我先垫付着。”
“我没钱。”
“明少,您签个名字就成,改天有的是机会。”服务员丝毫不让他为难。
明铮劈手夺过罗闻樱拎着的袋子,“不给我结账我就让他把衣服拿回去,没衣服穿我正好不用去上班。”
丢下句话,人却拿着袋子往卧室走去。
“你稍等。”罗闻樱没法子,只得去取钱,所幸上次取得两万块钱塞在枕头底下还没用。砰地掩起门,恰好明铮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到公司后我还你。”
罗闻樱包里的手机响起,她匆忙翻出后瞥了眼,见是宋锦卓。
“喂,宋少。”
“呵,”另一头传来浅薄笑意,“这么客气,喊我名字吧。”
罗闻樱随手将明铮用过的杯子放进厨房,“现在还早吧,你要去上班吗?”
“我刚运动回来,想约你吃晚饭。”
罗闻樱似在犹豫,毕竟她也需要为以后的路做好打算,宋锦卓接过佣人递来的水,罗闻樱在这头能听到男人一饮而尽后喉间发出的轻微声响,毫不突兀,反而更添些许狂野。“好吧,约在哪?”
“我去接你。”
“不用了,”罗闻樱也不想弄得全公司人都知道,“你想好地点告诉我一声就成。”
“好,”宋锦卓也未再坚持,“再见。”
“拜拜。”
挂完电话,看到明铮嘴角勾起抹怪异的弧度,似笑非笑,罗闻樱把手机放回包内。
“出去约会记得多带些垫的东西,省得扫男人的兴。”说完,人已走到大门口。
罗闻樱郁结,她来大姨妈怎么了,要他一遍遍提醒,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出去,电梯正好合起,罗闻樱瞅着往下的数字键,心想这男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等待电梯的当口,罗闻樱又回去推了推自家的门,确定关严实后才放心。
从车库内将车驶出去,罗闻樱并未看到明铮的车,经过门口的物业,罗闻樱将车停在跟前。
里头有人出来,“您好。”
“你好,我是21幢601的住户,昨晚我家突然停电,我想问问具体原因。”
“对不起,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们才换过班。”
罗闻樱点下头,“外面的人要进入小区,是不是都要登记?”
“是的。”
“今后有人想找我的话,麻烦你们看到车牌号是xxx的车子别让他进来,我不想见他,万一有什么事发生,我头一个找到你们。”
“好,我这就去登记。”
罗闻樱说了声谢谢,这才开车出去。
能挡住一时再说吧,也不知道明铮发什么神经,弄得她完全不知所措。
明铮比罗闻樱先到公司,小朱在等电梯,迎面见到明铮大步走来,“老大。”
明铮冷着脸,小朱边上还站着好几名同事,都是年轻小姑娘,小朱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扯了扯边上人的手腕,“嗨,赶紧看。”
“看什么啊?”那人压低声音道。
“老大的嘴唇。”
明铮径自走向专属电梯,但眼尖的人还是发现异样,“啊!”
待电梯门合起后,现场立马炸开,“天哪,被咬的,我敢保证!”
“废话,肯定是被咬的,谁这么彪悍啊?”小朱捧腹大笑。
罗闻樱远远就看见一帮人毫无形象地杵在电梯口,好几人还郁闷难消,“完了,老大有主了。”
“大清早的在这闹什么?”罗闻樱走近过去,才开口,便觉嘴唇痛得厉害,到这会她才想起嘴唇昨晚给那头恶狼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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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穿小鞋,搞破坏
罗闻樱走到电梯跟前。
小朱眼尖,立马发现她唇瓣处的伤口。“eve,你的嘴?”
罗闻樱脸一红,“吃饭的时候被自己给咬了。”说出来谁信啊。
小朱强忍着笑,站到罗闻樱跟前,眼见电梯门打开她还不走,“杵在这干嘛?”罗闻樱说完要走,小朱依旧站到她对面,暧昧地瞅了眼罗闻樱的嘴后将身子让开。
罗闻樱面露犹疑,提步走进电梯。
谢楠带着早饭去找小朱,听到办公室内传来哄笑声。
“真的假的,julie你观察入微啊?”
“这还能有假吗?”小朱压低声音,谢楠挨到门口,透过隙缝朝里看去,小朱站在名女同事跟前,双手握住对方的肩膀,“一个是这儿,”小朱指了指嘴角,“还有一个是这,”小朱继而指向另一侧,“你们说,不正好是接吻的时候,将对方给咬了吗?”
“呦,还真是。”一名女同事大声笑道。
“看来传闻是真的啊?”
小朱可不敢再大肆传播罗闻樱的事,“低调,低调,我也是猜测,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昨天两人还好好的呢。”
“看来没戏喽,老大被eve收服,今后我们可怎么办?”
谢楠手里的生煎仍留有余温,她握紧袋子站在门口。
“好了好了,赶紧都各自上班去吧,待会eve看到非抽我不可。”小朱说完兀自收拾起资料。
几人陆陆续续出去,谢楠扬起抹笑走进去,“julie。”
小朱头也不回,谢楠走近后将手里东西递向她,“不是说很喜欢吃生煎吗?我又给你买了哦。”
“不用了,谢谢,”小朱委婉拒绝,“我今天在家吃过早饭才来的。”
谢楠伸出去的手尴尬顿在原处,“那你留着,待会饿了还能吃。”
“真的不用。”小朱将收拾好的资料抱在怀里,这才睁眼看向谢楠,谢楠不明所以地回望,眼里藏有几分委屈。小朱到底性子直爽,有些话压在肚子里不问清楚不痛快,“谢楠,我那天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真的在加班吗?”
谢楠脑子转的飞快,几乎立马想到小朱的态度为何会突然之间转变的这么快,她清了清嗓子,“噢,那天啊,本来是在加班的,后来有份文件要送到老大办公室,我见他烧得厉害,躺在沙发上都不能动。”
“是吗?这么严重。”小朱语气缓和些。
“后来我就开车送老大去医院,可老大脾气好怪,我接到你电话时他还在挂水,是他执意让我别说出去,生病嘛,又没什么丢脸的你说是吧?”
小朱脸色逐渐平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早说嘛,我估计eve可能误会你了。”
谢楠不动声色,“啊?她误会我什么?”
“算了算了,”小朱拿过谢楠带的生煎,“你还不去报道,当心老大待会找你有事,不过今天他心情应该还行。”
“难道有喜事?”
“也不是啦,”小朱没再多嘴,“我就是看老大今儿神采飞扬,应该挺高兴的。”
明铮坐在办公桌前,唇齿间留有绿豆面包的香味,他食指不经意抚唇,想到昨晚的一幕幕,不由勾起浅笑。
外面传来敲门声,明铮收敛情绪,“进。”
谢楠抱着成叠的资料进来,她小步走到明铮对面,将资料放到他手边,“总裁,您10点半还有个会议。”
“知道了。”明铮抽过其中一个文件夹,准备全身心投入进去。
“总裁,”谢楠瞅了眼明铮的手臂,“您的手没事了吧?药记得吃了吗?”
“没事。”明铮口气极冷淡,全部注意力也集中到手里的文件上,说出来的话带着明显的敷衍味道,谢楠闻言也不好再逗留,转身碎步走出办公室。
罗闻樱才打开电脑没多久,就接到明铮发来的消息,“下班后一起回去。”
还真把自己不当外人。
她手指飞快在键盘打出几字,“我有事。”
她说的有事,自然是约了宋锦卓。
罗闻樱专注埋首于工作,偶尔抬起头看向电脑,并没再看见明铮的回复。她抿了下唇,越发觉得被咬破的地方疼地厉害。
吃过中饭,接到个宋锦卓的电话,对方在里头说话一本正经,只询问了几点下班,几点方便能去接她。
罗闻樱连忙开口说不用,自己有车能过去,约好个地方就成,只不过话音刚落,宋锦卓便立马道,“到时候我再联系你,我手头还有事,挂了,再见。”
罗闻樱瞅着自己的电话,清楚听到对面传来的嘟嘟声,不禁感慨是不是当官的都这样雷厉风行?
打个电话让小朱带上文件,午饭后要出去谈个项目,两人相携走出办公室,忽然看到财务部的小秘书匆忙走来,手里抱着箱康师傅方便面。
罗闻樱脸色往下沉,小朱更是摸不着头脑,难道公司又添新福利?
不对啊,别是让她们今天加班吃方便面吧?
“这是什么意思?”旁边的罗闻樱发话。
“eve,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上面让我搬过来给你的,说是吃了一包要还一箱,让你放在家里以后也方便。”
她立马想到明铮昨晚的话,只是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还直接通过财务部?
小朱瞅了眼罗闻樱的神色,眼见不对劲,罗闻樱面容阴郁,菱唇抿成一道直线,身子直接越过小秘书,“送给你了,拿回部门分分吧。”
“eve,”小朱追在罗闻樱后面,“是不是老大送你的啊?”
罗闻樱伸手按向电梯键,“你觉得他会送人方便面?”
小朱在心里暗暗答了句,以前觉得不会,现在可不一定,眼见明铮顶着嘴唇上的伤来上班,就知道其中不简单啊。
罗闻樱和小朱离开堑堃,坐的是公司派发的车,待会难免要喝酒,她也知道应酬场面大多数不动筷,所以两人才草草在公司吃过饭才去。
小朱捧着资料大步跟在罗闻樱身后,两人去前台询问事宜,不期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嘈杂,伴随着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罗闻樱扭过头,看到宋锦卓被诸人拥在中间,年轻俊逸的脸,高大挺拔的身材,哪怕穿了身休闲装在人群中依然能鹤立鸡群。
旁边的人点头哈腰,这仗势连罗闻樱见了都不由咋舌。
服务员过来引着她们前往,“请跟我来。”
小朱暗唤句,“帅哥啊,极品。”
“在你眼里几个不是极品?”罗闻樱压低声音笑道。
两拨人却是往相同的方向而去,在走廊口相逢,宋锦卓率先停住脚步,身边跟着的人群立马站定,甚是滑稽。
“女士优先。”
罗闻樱听在耳中,她抬起头眼见这么多人在场,心里暗忖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宋锦卓目光居高而下,自然落在罗闻樱唇间。
男人眼眸浅眯,越发平添几分深不可测的幽暗。
罗闻樱也不好装作陌生,便朝他点了点头。
宋锦卓微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小朱紧跟在罗闻樱身后,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向包厢。
里头早有呛人的烟味,罗闻樱拉起笑来,“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觥筹交错间,依稀也喝了不少酒,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罗闻樱打开短信,没想到是宋锦卓。“我在你隔壁包厢。”
他刚才看着她走进来,也是巧,罗闻樱回了一个字,“哦。”
只差最后的签字落定,对方却迟迟不肯松口,罗闻樱知道无非是价格方面谈不拢,可这已经是堑堃最大的退让。
僵持不下间,包厢门忽然被打开,宋锦卓显然也喝过不少酒,推门时就能闻到浓烈的酒味,罗闻樱对面的两名代表瞪大双眼,其中一个反应较快,“呦,宋少也在这。”
宋锦卓上前,手掌亲昵地按住罗闻樱肩膀,身子也向她倚过去几分,他手里端着酒杯,“方才经过以为眼花,没想到顾科也在这,来,这杯酒敬你。”
“岂敢,岂敢,应该是我们敬你才是,以后还望您高抬贵手。”
宋锦卓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手指掂了掂空酒杯后朝罗闻樱道,“你好好陪着,我先过去,别忘记下班后的约定,我去接你。”
这话还不明显么?
小朱张大嘴,难道她推测有误?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三两杯酒后这笔单子轻松落笔。罗闻樱深知,大半是给了宋锦卓的面子。
小朱跟在罗闻樱身后走出酒店,“有靠山到底不一样呢,eve,刚才那人是谁啊?”
“国税局的。”
“高官啊。”
罗闻樱回到车上,喝得有点多,她让司机将车窗打开。受不了小朱的聒噪,罗闻樱语气往下沉,“今天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传得公司到处都是,以后别怪我给你穿小鞋!”
“这样都行?”小朱不住哀嚎。
罗闻樱抿了抿唇,两人从车上下来,没想到才走到大厅,罗闻樱就尝试到了被人穿小鞋的滋味。
前台挂上电话冲走近的罗闻樱道,“eve,总裁正在到处找您,说是要去东安市出差,让您赶紧收拾,一个小时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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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再揭伤疤
什么?
罗闻樱站定在前台面前,“明铮人呢?”
前台和小朱皆是一怔,罗闻樱也瞅出自己口气间的不对劲,“总裁人呢?”
“在办公室。”
罗闻樱提起脚步迈向电梯。来到顶层,谢楠才收拾好资料,抬头看到罗闻樱疾步而来,“eve,有事吗?”
罗闻樱顿足,“总裁在里面吗?”
“在,不过……”谢楠方要阻止,罗闻樱径自走向办公室,连门都没敲,拧开门把后直接走进去。谢楠未出口的话不得不吞咽回去。
明铮气定神闲坐在办公桌前,“项目谈成了?”
罗闻樱将资料给他,“是,签单了。”
“马上收拾下,东安市你负责的案子出了些情况,你过去两天。”
“可之前跨省的不都你负责吗?”
明铮双手按向太阳穴,目光抬起后落向罗闻樱,“这是你的案子,我让你出差很为难吗?”
罗闻樱哑口无言,却试探道,“如果你去的话,是不是我就没有随行必要了?”
“你当我每天都很空闲是吗?”
知道他不会同往,罗闻樱心也定下些,“好,我去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再加上时间仓促来不及回家拿衣服,罗闻樱拿了个电脑,又关照小朱几句,机票早已由人事部送到桌上,她只需要去个人就好。
出门有司机接送,罗闻樱陡然想到今天跟宋锦卓还有约,她心生愧疚,毕竟方才他还帮了她个大忙,理应请他吃顿饭。
罗闻樱翻出手机,思忖片刻后,赶紧给宋锦卓拨个电话过去。
“喂。”那边有人接通。
“宋少……”罗闻樱想了想,还是换个称呼,“锦卓,我。”
对方打断她的话,“不好意思,宋少在休息,我是他的助理,你有事我可以替你转达,或者我会让他待会给你回个电话。”
“噢,不用,”罗闻樱说道,“没什么大事,请你告诉他我今天要去出差,回来后我再联系他。”
“好的。”
对方没再客套,罗闻樱也挂了电话。
提前一小时来到机场,每趟出差罗闻樱最怕这些繁芜的手续,好不容易登记,罗闻樱走进头等舱内,堑堃给的待遇倒是不错,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将头发随意拨向脑后。身边的座位也有了人,罗闻樱轻挽笑意,目光触及到对方的脸,她神色一怔,“你?!”
明铮看都不看她一眼,“本来没想去,临时接到个电话说是那边很急,我怕你应付不来。”
临时还能买到一起的座位?
罗闻樱别向机舱外,晚饭不得不在飞机上解决,她自顾喝口果汁,明铮忽然夹了筷生菜给她,罗闻樱抬起头目光怔愕瞅向他。“我自己有。”
他却不说话,别过头只管自己吃。
闲暇无聊,明铮打开报纸,罗闻樱午后喝了不少酒,到这会还头晕脑胀,好几次都想睡过去,可毕竟坐着不舒服。明铮看她眼,“想睡会吗?”
“嗯。”罗闻樱皱起鼻头闷哼声。
明铮伸手扳住她的脸,让她枕在自己肩头,她挣了下,男人态度强硬,“睡会,到点我喊你。”
罗闻樱实在倦的厉害,索性闭起眼睛,脑袋有了倚靠的地方,果然睡得很沉。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觉一阵痒意袭来,唇瓣触及到的柔软令她觉得陌生,罗闻樱眼帘轻睁,入目的是男人放大的俊脸,靠的很近,以至于能看到他英挺的剑眉和鼻梁。
罗闻樱瞪大双眼,“你?”
他想趁虚而入,被她双手推了把胸膛。
明铮收起动作,罗闻樱怒斥道,“你干嘛?”
周边乘客无一不侧目,明铮靠回座椅内,“马上要到了。”
答非所问,罗闻樱神色难掩懊恼,明铮瞅了眼她嘴角处被涂抹开的唇彩,想来自己嘴上肯定也沾染了,他拉起罗闻樱的手放到嘴边,让她的手指抚过自己薄唇,果然看到诱惑的桃红色,甚是迷人。
她将他的手使劲拍开,明铮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还有吗?”
罗闻樱别过头去,直到下飞机都没再朝明铮看一眼。
走出机场,有专人等候,罗闻樱和明铮坐进车内,相对无言,车子开了二十来分钟来到东安市区内的五星级酒店,外面华灯初上,陌生感席卷而来,罗闻樱瞅着四处的建筑物,再看着站在身边的男人,却有种无法明说的悲凉感觉。
曾几何时,他们走得那么近,甚至躺在一张床上。明铮望见她眼里的复杂,“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谈公事。”
罗闻樱拎着电脑走进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到窗边将窗帘全部拉开,从十八层俯瞰,总有种高处不胜寒的优越感,但,仅仅是短暂的优越而已,更多的则是憋闷。
门铃声忽然响起,除去明铮,罗闻樱想不到还有别的可能。
她踱步走到门前,却并未将门打开,“有事吗?”
“把门开开,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果然是明铮。
罗闻樱背部抵着门板,“我想休息会,有事走邮箱。”
“这么防备我?”明铮站在门口没动。
“我现在就要睡觉了,如果真的有急事,我明天一早起来再解决。”
隔了层门板,似乎能听到明铮微乎其微叹口气,罗闻樱竖起耳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隐藏在酒店走廊浓密细长的毛毯内,罗闻樱踱回房间,却哪里有半点倦意。
打开电视看了会,眼见远处的商业街繁华热闹,罗闻樱想着今后几天可能会很忙,还不如趁今晚去逛逛,总算不辜负良辰美景。
罗闻樱拿起皮包下楼,在商业街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以及护肤品等,信步走在街上,虽然天气仍然炎热却丝毫阻挡不了人影嘈杂,罗闻樱从商场出来,扑面而来的热源夹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闷,她吐出口气,又买了些特产,这才向酒店方向走去。
才走到门口,抬头就见明铮从大厅方向而来,罗闻樱想避开已经来不及。
“去哪了?”明铮语气颇为不爽。
罗闻樱将拎着的东西递到明铮跟前,“连衣服都没带一套,我明天穿什么?”
“我让人送过来了。”
罗闻樱随口接道,“肯定不如我自己买的称心,你哪里知道尺寸。”
“我摸过的自己知道。”
罗闻樱咬了咬牙,“我回去了。”
“等会。”明铮唤住她,恰好此时随身带的手机响起,罗闻樱见来电显示是宋锦卓,她将电话接通后放到耳边,“喂,锦卓。”
明铮眉峰微皱,锦卓?喊得可真亲密。
“到东安市了吗?”
“到了,”罗闻樱丝毫不顾及明铮在场,“我给你打过电话,是你助理接的。”
宋锦卓的声音似乎很精神,应该恢复过来了,“嗯,本想今天还能见见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两三天,多则一星期,看项目解决的时间。”
“记住,你还欠我一场约会。”宋锦卓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愉悦,罗闻樱垂首盯向自己的脚背,忘记买双鞋子,所幸不是要紧的东西,明天还能出去,“是,我本来就想谢谢你。”
“别跟我说谢谢,说不定以后要你帮忙也不一定。”
“行,随叫随到。”
明铮脸色因罗闻樱的随叫随到四字而越发阴沉下去,罗闻樱结束电话,说了再见后打算走进大厅,明铮却手臂一拦,才要说出口的话因不远处下车的人影而顿住,他扬高音调喊了声,“高颂。”
来人朝明铮大步而来。
罗闻樱不认为这会是公司的哪个客户,既然无关,她肯定要走。明铮却兀自抓紧她的手不放,高颂三两步走近,“好不容易盼你来一趟东安市,我们好几年没见了吧?”
明铮抓着罗闻樱的手松开,伸出去拍了拍高颂的肩膀,“走,我们进去再说。”
罗闻樱再度要走。
没想到明铮还是将她唤住,“eve,你去安排下,让人送些东西去我房间,待会你也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跟高颂有说有笑走向电梯。
只不过才几步后,明铮就回过头,“将明天要的资料顺便拿过来,我有用。”
罗闻樱安排好事宜,回到房间将东西放下,取了资料后敲响明铮的房门。
看来两人已经喝起来了,茶几上摆着两个酒杯和一瓶开封的红酒,罗闻樱把资料交给明铮,“我先回去了。”
“进来吧。”
“就是,进来坐坐。”高颂起哄道。
罗闻樱也不好拒绝,明铮也不给她离开的机会,一把拽住罗闻樱手腕将她拉进去。
高颂啜口红酒,眼瞅着两人似乎关系匪浅,他试探问道,“明铮,她是?”
罗闻樱抢先一步开口,“我是堑堃的员工,你可以喊我eve。”
明铮瞅了眼她,模样怪异。
高颂却暗自松口气,“我说呢,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和傅染怎么样了?几年不见怎还不见你小子结婚?要不是我才回国不久,怕是你真要把我给忘了吧?”高颂完全不知道明铮这几年的近况,“当初你可是说过非傅染不要的,赶紧说说,成了吗?”
罗闻樱站定在卧室中央,唇瓣扬起的笑连自己都觉得勉强,心若碎了,再次受到撞击,为何还是会撕心裂肺的痛呢?
非傅染不要,是非她不娶的意思吗?
所以明铮,才会守着孤身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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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会再等你
明铮神色有变,一旁的高颂还不自知。
罗闻樱往后退了步,却没走,她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了。
高颂犹在说着些话,明铮推了下他的肩头,“你喝多了。”
“瞧不起我酒量是不是?你赶紧的让傅染过来,说实话我还没见过……”
“她结婚了,也生了孩子。”
高颂愣了愣,但反应极慢,“靠,你儿子还是女儿?太不够意思。”
罗闻樱不知她唇间挽起的弧度是不是在笑,但想着明铮心里这会肯定滴血似的,郁结的心情陡然好了些,这算不算幸灾乐祸?
明铮示意罗闻樱坐到边上,他端起酒杯,“你一直待在国外知道些什么?傅染跟成佑结婚了,生了个儿子。”
“明成佑?”高颂惊愕。
明铮眼睛盯着手里的酒杯点点头,酒红色液体顺杯沿晃动,罗闻樱瞥向他,见他眼角浅眯,侧脸说不出的沉静和清冷,心里的欢快还未来得及飘散,便这么落入他的潭底,消失殆尽。
高颂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他怔了怔,然后对上明铮的视线,“你倒是早说啊。”
明铮不以为意,似乎不想花过多的精力在这个话题上,“你呢,最近过得怎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谈,罗闻樱坐在旁边,明铮见她精神不好,拍了拍身侧的位子,“过来躺会吧。”
“我想回去休息。”
明铮起身,将房间内的温度调高些,“你先等会,明天就要去谈方案,有些细节我们还要敲定。”
罗闻樱见他执意,便拿过个酒杯,明铮按住她握向酒瓶的手,“你别喝了。”
身上不舒服,还是少喝酒的好。
高颂瞅着两人一来二去,讳莫如深的同明铮碰杯,罗闻樱索性身子挨向沙发,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说话声似乎轻了不少,耳朵内清净的好似在自己那个家里般,罗闻樱渐渐放松,双肩也不再那样紧绷。
朦胧间好像听到有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罗闻樱身子一轻,怎么被人抱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周边很轻,又很柔软,仿佛陷入云层内难以自拔,罗闻樱舒服地翻个身,耳边传来暧暧生情的呼吸声,沉重而毫无忌惮,罗闻樱抬头看向窗外,天空泛起鱼肚白,她这是睡了多久?思绪拉回脑中,她立马察觉到不对劲,眼睛咻地圆睁,罗闻樱转过身,果然看到明铮挨近她的俊颜。
他用力抵着她,手臂也扣住她的腰际不放,罗闻樱动了动,感觉到她腿间被某样坚硬给戳到,她也不是小姑娘,哪能什么都不懂。
明铮似乎察觉到她醒了,他手掌在罗闻樱肩头轻拍几下,“再睡会。”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罗闻樱声音透露出几许沙哑。
“我看你累得慌。”
罗闻樱想要撑起身,明铮却先一步将腿搁到她身上,紧接着人也挨过去,他吻向她脸侧,尔后得寸进尺,沿着罗闻樱白皙的颈间辗转反复。浅淡呼吸声越发控制不住,明铮干脆双手撑在罗闻樱身侧,想要翻起身汲取得更多。
罗闻樱双手在他胸前推了下,“别忘记我好朋友还在身上。”
明铮一时间是给忘记了,他手掌欲要钻入她衣摆,细碎的吻犹徘徊在她耳际,“我就想抱抱你。”
罗闻樱睁开双眸盯着悬挂在天花板的吊饰,她避开明铮亲昵地接触,“我不是一样东西,明铮,当日在办公室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明铮动作顿住,呼吸声却仍旧深浅交错在她脸颊处,半晌后,他才抬起头,“那天明明是你要结束的,我没说过。”
“你也答应了不是吗?”罗闻樱不给他后悔的机会,“我们不该这样的。”
她视线自始至终也不看他一眼,明铮伸手扳过罗闻樱的下巴,被她挣开,他干脆用手掌卡住她的脸颊,逼得她不得不同自己对视,“你说,我们应该怎样?”
“明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罗闻樱艰难地望入男人潭底,“在心里放不下之前,就不要轻易对别人敞开,我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可总有消耗殆尽的那么一天,懂吗?”
明铮目光内含了些许的隐痛,手掌在她脸畔摩挲,“真的不能等我吗?”
罗闻樱回答的干脆,“我不是你的谁,没有这个义务永远等在你身后,期盼着你回头的这天,如果三年、五年之后,我还是等不到呢?明铮,这个世上没有规定说谁一定非要等着谁,喜欢才会在乎,所以我对感情不勉强,假如哪天我连这些话都懒得对你说了,那……”
明铮忽然害怕再听下去,他沉声打断罗闻樱的话,“为什么以前等得了,现在突然就等不了了?”
“随你怎么说。”她忽然觉得茫然,为以前的坚持,她不相信明铮心里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久经商场,心里看事情永远跟明镜似的,既然他有心逃避,她何必再苦苦撞上去?
明铮薄唇紧抿,想从罗闻樱的眼里看出些什么,他冷声道,“是不是因为宋锦卓?”
她盯着他半晌,听到自己的心碎成一瓣瓣的声音,多么嘲讽,罗闻樱双手推向他胸膛,“我要起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男人声音不由扬高些。
“不是。”即便到这时候,她都没有意气用事,也没有将宋锦卓牵扯进来。
“那是为什么?”明铮口气咄咄逼人。
罗闻樱被他钳住双肩动弹不得,“明铮,在你自我筑起的跟傅染的二人世界里面,还有谁能插足得了吗?”
明铮眸子些微黯淡,罗闻樱本想掩埋于心底的伤痛,却被跟前这个男人一次次拉扯出来,他不光不准她逃避忘记,还要凌迟她,这样的不介意不在乎对她来说无异是最好的伤害。
“别这样说,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罗闻樱怔了怔,却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寄希翼于明铮能将这不一样说清楚,这是罗闻樱最好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明铮瞅着她的双眼,目光流转,他分明看到里面的亮起的神采,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吞咽回去。
真的已经做好容纳接受的准备了吗?明铮怔怔出神,子那里有个声音却还在告诉他,不。
罗闻樱从他眼底看出了迷茫,她仿佛被人兜头泼盆冷水,又暗自笑自己那些风花雪月的想法太多,她平时工作忙碌从不看言情小说,怎么关键时候却也期盼着里头的情节能在自己身上上演呢?
不一样?
是啊,上过床的,又是唯一的一个女人算不算?可那又怎样,注定走不到心里面去。
罗闻樱疲倦地别过头,提醒明铮道,“我们还有些资料要整理,趁时间还早起来吧。”
明铮没有说话,罗闻樱将他的双手扳开,他这会没再坚持用力,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床头,罗闻樱将头发拢向肩后,站起身要离开。
明铮抬起手臂想抓住她的手,却抓了个空。
罗闻樱拉开房门走出去,踩着地毯的脚步一软,陷入无边的混乱和迷茫中,回到房间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床上,罗闻樱一看,有宋锦卓的未接来电。
眼见这会时间尚早,也不好回拨过去扰人清梦,罗闻樱去浴室洗过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正在苏醒的这座城市,明铮也站在房间内同样的地方,为什么明知道这次有些东西在失去了,却伸手还是抓不住?
其实,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将罗闻樱留在身边。
可正是他说的不一样,他才对罗闻樱没有隐瞒,曾经的爱恋犹如藤蔓般缠着他的心头,不管是否开花结果,但几年的时间他尚未能走出来,这却是真的。
罗闻樱手掌按向心脏,突然就感觉不到心跳声。
换好衣服,将该带的东西也都整理好,罗闻樱不觉得饿,也就没吃早饭,她走到明铮房前敲响房门。
明铮走出来看了她眼,罗闻樱收拾好情绪,“时间差不多了,约在瑞海,开车过去还要半小时。”
明铮点点头,然后擦身经过。
罗闻樱才走出去几步,铃声忽然响起,她瞥了眼见是宋锦卓,刻意放慢脚步后,罗闻樱将电话接通,“喂,锦卓?”
“你在哪?”
“我还在酒店,正打算出门。”
“怎么没给我回个电话?”
罗闻樱抬头,看到明铮在电梯口等她的身影,“不好意思,我本来想中午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起的这么早。”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到汽车喇叭声。
宋锦卓惜字如金,随意交代几句后将手机挂断。
电梯已经打开,罗闻樱忙挤进去,明铮若有所思盯着她手里的电话,司机去停车场取车,两人穿过光可鉴人的地砖走向门口,罗闻樱怀疑自己看错了,差点抬手去揉眼睛。
宋锦卓就这么张扬不羁地倚在引擎盖上,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但丝毫掩不住宋少的风姿,男人穿了身正装,眉宇间却暗藏疲惫,他话不多说,直接朝罗闻樱招手,“我还以为会赶不上呢,没想到时间刚刚好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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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亲热关系
罗闻樱几乎一脚踏空。
明铮站在边上,俊颜越来越沉,司机将车开到门口,明铮撇开罗闻樱径自向前,司机替他将车门打开,男人弯腰钻进去。
罗闻樱知道时间不多,她大步走向宋锦卓,掩不住脸部的吃惊,“你怎么会在这?”
“你在这,我就过来了。”
罗闻樱深表怀疑。
宋锦卓扬唇笑开,声音爽朗,也拂去罗闻樱心头的空寥,“跟你开玩笑的,我来临市出差,想着过来也不过个把小时,所以开车来看看你。”
罗闻樱瞅着宋锦卓的倦容,“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宋锦卓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近身上前,罗闻樱总觉得男人使出这种动作多少会带有轻挑,但她从宋锦卓的言行间,又找不到丝毫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她走到宋锦卓身侧。“说吧。”
“这话只能悄悄告诉你,”宋锦卓俊脸凑到罗闻樱耳际,突如其来的灼烫呼吸令罗闻樱猝不及防,“我假公济私了,几句话就从你们秘书嘴里把你的航班和酒店套出来,包括住在哪一层,哪一间。”
罗闻樱还是不适应,赶紧将脸避开。
宋锦卓修长手指点了点眼角,“瞧我的眼睛,昨晚应酬到凌晨,一早就起来了,我得好好补个觉。”
“嗯,我还得出去谈个案子。”
宋锦卓朝罗闻樱摊开手掌,“把你的房卡给我。”
“做什么?”
“借我睡会。”
罗闻樱被吓得不轻,“你忙完了吗?我去给你安排个房间。”
宋锦卓拉住她的手腕,明铮示意司机将车窗敞开,望出去的视线正好定在两人纠缠的手上,他潭底一凛,胸腔内几乎被怒气涨满,罗闻樱还在跟宋锦卓说着话。
身后传来不耐的汽车喇叭声。罗闻樱看了眼,迅速别过头望向宋锦卓,“不好意思,我要马上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顺利的话……”罗闻樱想了想,“午后吧,中午应该要陪在那。”
“好,”宋锦卓抽回手,“不为难你,晚上陪我吃顿晚饭吧,我刚打电话在这预约了房间,你回来后联系我。”
“好的。”话已至此,罗闻樱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宋锦卓起身,越过车头走向副驾驶座,罗闻樱说了再见要走。
“等等。”男人唤住她,将驾驶座上的早餐拿出来,“豆浆和安心油条,给你的。”
罗闻樱忍不住开玩笑,“你不会神通广大到连我早饭没吃都知道吧?”
宋锦卓挑眉,将东西塞到罗闻樱手里,“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看到就买了,吃和没吃不还有50,的概率吗?”
罗闻樱将手里包装袋朝宋锦卓扬了扬,“谢谢,我真得走了,你好好休息。”
“去吧。”宋锦卓拿起手机,眼瞅着罗闻樱走远后,这才将车钥匙交给服务员,然后径自向酒店大厅而去。
罗闻樱坐进后车座,明铮视线落向她,“没吃早饭?”
“嗯。”罗闻樱轻应声,将车门拍上。
明铮话里带有隐怒,“为什么不跟我说?”
罗闻樱拿出豆浆,见里面的纸盒袋里还有两三根安心油条,“你也没吃吗?”
明铮绷紧俊脸,目光别开,若不是见她饿着肚子,手里的东西真想给她一股脑丢到窗外。罗闻樱将豆浆捧在手里,是温热的,她正好大姨妈来也不能吃冰的,起先不觉得饿,这会早餐香气逼人,倒是胃口大开。
明铮轻哼声,“以后别让我等你。”
罗闻樱见他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也不多加理睬,宽敞的车内弥漫出油条被炸成金黄色后的香味,罗闻樱小口咬着,明铮紧盯她咀嚼的动作,那一口口好像咬在自个身上,牵累神经末梢都在疼痛。
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冷哼。
罗闻樱目露疑惑扫向明铮,男人有些话藏不住心里,不吐不快,“那张桌子跟得真紧,你到哪他就到哪,真是巧合,还是因为什么约定。”
罗闻樱手里还捧着宋锦卓给买的早点,听到明铮对他的称呼,自然不悦,“你连尊重人都不会吗?出差之前的案子若不是他,我哪里能签的这么容易?”
“怎么,都好到能令他为你肝脑涂地了?”
罗闻樱听到这,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她将早点塞回袋中,也不和明铮争吵,“随便你怎样说。”
司机眼瞅着气氛不对劲,赶紧将视线从内后视镜别开。
罗闻樱一声不吭望着窗外,明铮索性闭起眼帘,胸腔处的起伏却难以隐藏,他单手支起侧脸,空间因这番气氛越发变得狭仄。
项目的事有些棘手,一上午谈下来还没个结果,但好歹对方公司还将明铮当成神将似地供着,罗闻樱跟在他身侧进入酒店,瑰丽堂皇的包厢内连服务员都是一等一的,对方经理不住给两人倒酒。罗闻樱见明铮冷着脸,但她总不能再端着,举起酒杯就要起身,明铮掌心却是按住她的杯口,他神色清冷,俊脸转向对面的男人,“eve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就别让她喝了。”
“行行,”对方忙不迭点头,“那要换点别的吗?”
明铮挥了下手,示意服务员给罗闻樱倒杯热水。
其实她已经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了,但眼见明铮开口,罗闻樱也乐得接受,谁喜欢天天往胃里面灌酒呢?
明铮倒是喝了不少酒,所以说酒桌上谈事情比什么都容易,一顿饭下来,尽管有些后续问题未解决,但总算这趟东安市没白来。只不过接下来几天可能还得耗在这,要去实地勘察。罗闻樱也来不及细想,司机照例在酒店外面守候,明铮脚步有些虚晃,又没人搀扶,出酒店的时候被阳光一照,刺得仿若有晕眩打来。
对方公司的经理赶紧上前,“明总,我送您回去吧?”
明铮摆手,“不用。”
男人目光瞅向站在旁边的罗闻樱,“eve,帮忙扶着下,当心明总摔跤。”
罗闻樱看着明铮问了句,“你还行吧?”
明铮并未答应,稳了稳神后径自朝自己的座驾而去。
罗闻樱跟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打完招呼,又约好明天的时间后这才走向车子,明铮蹙紧眉头似有不耐,在罗闻樱关上车门的时候,明铮取过瓶矿泉水,车子开出去大段路,他却只是握着瓶子未打开。
罗闻樱掏出手机看下时间,都快两点半了,看到有罗妈妈发的短信,她不由扬唇,手指快速回条短信过去。
一抬头,不期然看到明铮阴郁幽暗的眼神,罗闻樱别开视线,明铮拧了下瓶盖,刚要喝口水,却猛然觉得胃部内的不适感难以压抑,恰好司机瞅了眼,“明总,没事吧?”
他赶紧将车停在路边,明铮下了车,附近是个空旷的地儿,罗闻樱坐在原位,看到明铮双手撑住膝盖,面色涨的通红,似乎很难受。
司机看了眼,“罗小姐,要不您下去看看吧?”
罗闻樱纹丝不动,“没事的,吐过后就能好多了。”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犹豫不决,罗闻樱见他似有下车的意思,“我们还是在这等他吧,毕竟这样的一面,他也不希望多一个人再看见。”
“其实明总挺不容易的,我已经好几次见到他喝醉,有时候我将他送回家,他家虽然大却冷冷清清的,一点没有冷气。”
罗闻樱紧盯窗外的男人,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每个人的路不同嘛,我们也不简单啊,他好歹还是老板对吧?”
司机闻言,想了想,表示赞同。
明铮不住干呕,但吃的东西少,全灌了酒,几乎没什么能够吐得,他直起身也没走回去,目光一瞬不瞬盯向远方出神,罗闻樱透过层茶色玻璃见他僵着身体站在那。
繁花似锦,落入眼中,也不过飘渺一粟。
明铮浅眯起眸子,任由毒辣的日头打在头顶,这会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罗闻樱抬手遮在额前,似乎那炽热就落在自己身上。
司机满腹不解,“明总站在那不怕中暑吗?”
罗闻樱想了想,还是打算下车,推开门出去,迎面袭来的热源如她想象中一般,罗闻樱走到明铮身侧,见他脸部渗出层细汗,颈间跟敞开两颗扣子后的锁骨处隐约也能见流汗的痕迹,罗闻樱热得发晕,明铮眼帘轻阖,却像是在晒日光浴。
“回酒店吧,好好休息会。”罗闻樱声音不高。
明铮眼睛睁开后望向她,也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一点风都吹不到,明铮站在原地不动,罗闻樱看下时间,“你如果还想待在这的话,我自己打车回去,让司机跟着你,省得中暑都没人知道。”
男人嘴唇干裂,喉间烧灼似的疼痛,“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罗闻樱回道,“不是着急,而是干等在这还不如回酒店。”
明铮冷笑着点点头,罗闻樱见他脸色难看,到底是撇不干净,她叹口气上前想要搀扶,“回车内吧,喝点水会好受些。”
明铮用力推开她的手,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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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明铮,我要跟别人交往了
两人重新回到后车座,相对无言。
车子一路前行,很快停在酒店门口。
罗闻樱伸手去推车门,却见明铮头靠向椅背,似是睡着了。
她微微蹙眉,见司机扭过头来,“总裁?”
男人沉睡着不作答,罗闻樱冲司机说道,“让他睡会,你暂时将车停在这吧。”
“好的。”
她打开车门下去,司机将冷气稍微调高些,陪着明铮坐在车内。
罗闻樱回到酒店,将宋锦卓的话抛之脑后,她走进电梯内,眼看着电梯门缓缓阖起,拿了房卡回到房间,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公司的那辆车还停在底下,想来明铮还在里头睡着。
罗闻樱喝了两杯水,身体疲惫至极,她蜷紧身体缩在床上,随着睡眠的深入,身子也渐渐打开,最后索性懒洋洋趴着什么都不去想。
一阵电话铃声传来,罗闻樱侧过身,睁眼的时候下意识瞅向窗外,天都黑了。
她将手探向床头柜,摸到跟前后一看,是宋锦卓。脑子当机,直接接通后放到耳边,罗闻樱才想起些事情来。
“喂,罗小姐?”
听着宋锦卓这称呼,罗闻樱笑着坐起身,“是我,宋先生。”
宋锦卓的声音内可以听出几许无奈,“你还没回来吗?”
罗闻樱瞅了眼时间,竟然都快8点了,她也不善撒谎,索性坦诚,“不好意思,我回来后睡了一觉,刚醒。”
宋锦卓应声,“你还欠我顿晚饭,出来吧,我在酒店大厅等你。”
“噢,好。”
罗闻樱起身后快速冲个澡,换身衣服拿了挎包走下去。
宋锦卓坐在大厅的沙发内等她,许是闲极无聊,抽出杂志后放在翘起的右腿上,罗闻樱走到他身侧,声音带着几分微喘,“不好意思。”
宋锦卓一抬头,眼里撞入抹身影,由于是出去吃晚饭,罗闻樱穿得并不如白天那般正式,上身是肩膀处有荷叶边的白色纯棉无袖衫,下身则是天蓝色的阔腿真丝喇叭裤,脚上是剖跟凉鞋,随性中又令人忍不住多看眼,她不好意思让宋锦卓再等,所以下来的有些急。宋锦卓露出甚是满意的样子,他笑眯眯合起杂志,“走吧。”
罗闻樱坐进车内,撇过头见宋锦卓精神满满,“我以为你回去了。”
宋锦卓手指敲打方向盘,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这么希望我回去?”
“你不是来出差吗?”
“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明天再开车过去,反正也不远。”
罗闻樱心里有细微的感动,“其实不必这样,回到迎安市后也一样的,作为今天再次迟到的惩罚,这顿饭我请。”
宋锦卓看她眼,“那我得挑选家最贵的。”
包里的手机彩铃声响起,罗闻樱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明铮。
她指尖在屏幕上抚了几下后没有接听,宋锦卓目光落向她侧脸,见她眼帘微垂,只一个劲盯着手机发呆,也不挂断,也不去接。
宋锦卓忍不住好奇,“谁啊?”
罗闻樱喉间艰涩,“是我老板。”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宋锦卓将车停在红灯下,“也许有事。”
“他还能有什么事?”罗闻樱脱口而出,想了想,她又补充说道,“方案的事明天还要继续,资料什么的也用不着再准备。”
宋锦卓对罗闻樱和明铮的事并不是完全不了解,曾经两人订婚后又解除婚约,整个迎安市都闹得沸沸扬扬。眼见她情绪低落似乎不想提,宋锦卓将车子滑出去,“想吃什么?”
“你不是说要挑家最贵的餐厅吗?”
宋锦卓不由笑道,“一般跟朋友出去,吃的是味道,如果是应酬,吃的就是排场。”
不久后,宋锦卓将车子停在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餐厅门口,他带着罗闻樱进入大厅,“粤菜,可以吗?”
“可以。”
两人靠窗入座,罗闻樱的手机再度响起,她调成静音后放到包内。
宋锦卓拿起青花瓷的茶壶给她倒杯绿茶,从罗闻樱神色间也能瞧出些端倪,他没再开口问,点了菜后同罗闻樱说起话来。
罗闻樱环顾四侧,环境高雅清净,是难得的好地方,“你经常来东安市?”
“不,这也是第一次。”
“那怎么被你找到这个地方的?”
宋锦卓笑着靠进椅背内,“网上查到的,你回来的时候其实我看到你了,不过我没喊你,想看看你还记不记得答应我的事,我见你神情疲惫,想等你休息好再说,索性在房间查查看晚上在哪吃饭。没想到你一觉睡过去,彻底把我给忘了。”
“哪能呢,”罗闻樱手指将头发挑向耳后,“当时实在想休息,你看这会精神好了,才能多吃些嘛。”
饭菜很快端上桌,厅内有足量的冷气,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令人胃口大开,宋锦卓用匙子舀起个焦溜丸子送到罗闻樱碗里,“据说这个味道不错。”
罗闻樱睡了一下午,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放到嘴里咬了口,使劲点头。
“别烫着。”宋锦卓扬笑,端起茶杯啜了口,罗闻樱尽管很饿,但从小的教养让她还不至于狼吞虎咽,宋锦卓瞅着她眼里的光芒暗自笑开,“喜欢就大口大口吃,也没别人。”
“大口不了,”罗闻樱拿起纸巾在嘴角处轻拭,“有些习惯哪能一时半刻改变的了。”
宋锦卓示意服务员将送来的双皮奶递给罗闻樱,待人走后,他自顾给她布菜,“我听说跟明家解除婚约后,你就没再谈过恋爱,为什么?也是因为习惯问题吗?”
罗闻樱咬着嘴里的酥球虾,味道香美,唇齿留香,她抬头看着宋锦卓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不是。”
这两字说出来,语调却在口中沉了沉,罗闻樱喝口水,这才说道,“没有遇到合适的而已,我也相亲过不少回呢。”
宋锦卓闻言,兀自笑开,“看来还是时机不对,那你说说,我怎么样?”
罗闻樱之前相亲过,但大多是留个号码,想要联系的也都在她三不回中望而却步,不回电话不回短信,不会回头再见第二面。像宋锦卓这样的,倒还真是第一次。
宋锦卓执起筷子,“我们何不试着谈谈看,像普通的恋人那样,给彼此打电话,约彼此吃饭,谈谈情,说说爱,人总不能停留在原地不动。”
他的这席话罗闻樱何尝没想过。明铮一直站在那里没动,所以她也紧紧陪着,可他等得人不是自己,那她耗去的这些青春和时光,究竟值得吗?
罗闻樱认真端详对面的宋锦卓,“你会和我结婚吗?”
宋锦卓两手压向桌沿,实话实说,“不知道,我不能现在给你承诺,合适不合适总要相处之后才能知道。”
罗闻樱笑着点头,“你要是答应的话,我估计早被你吓跑了。”
至少她跟宋锦卓两人是平等的,站在同一起跑线,不存在谁等谁。
吃过饭,宋锦卓明天一早还要赶回临市,所以也没再去别的地方,罗闻樱望向车窗外,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被拉过去。宋锦卓掌心干爽微凉,罗闻樱并未觉得反感,思绪还停在老远的地方。
回到酒店,罗闻樱站在大厅门口等他,宋锦卓将钥匙交给泊车小弟后转身向她走去。
罗闻樱打开手机,竟然有好几十个明铮的未接来电。
宋锦卓见她出神,也没细问,“走吧,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罗闻樱跟他同时跨进电梯内,“我答应我妈要跟她视频聊天,再不开电脑她待会可能要睡觉了,你在这的话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宋锦卓笑着倚向电梯,“说不定你妈看见我跟你这么晚在一起,明天就逼着我们去民政局登记。”
罗闻樱岂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装作抬头看数字键,电梯门叮地打开时,罗闻樱下意识瞅向宋锦卓。
男人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改天我再联系你,代我向阿姨问好。”
“好。”罗闻樱走出电梯,心口豁然一松。
宋锦卓所住的楼层还在上面,待电梯门阖起,罗闻樱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不经意抬头,看到明铮形单影只站在她门口,一道身影被长长地拉出去,罗闻樱心里有种难耐的酸楚,她走向前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明铮听到声响,幽暗深邃的眼睛直射向罗闻樱,“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罗闻樱拿出房卡,无奈门被明铮堵着,她站在男人跟前,“有事吗?”
明铮缓口气,“吃饭了吗?”
罗闻樱点头,“刚从外面吃饭回来。”
明铮这会还饿着肚子,下午睡得迷迷糊糊起来惦记着罗闻樱,却电话打不通门也没人开,“跟他一起出去的吗?”
罗闻樱伸手将明铮从她眼前拽开,取出门卡想进去,她垂着头,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罗闻樱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崩塌的决裂同痛楚,原本以为会模糊的字眼,却迸得清晰且有力。
“明铮,我打算跟宋锦卓交往,我们刚才已经确定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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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你爱我
明铮脸部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眼里的清冽却转而掀起波涛骇浪,隐约能见一层层溢出的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他的嗓音临近愤怒地爆发,到了某个点,却始终未见砸下来。
罗闻樱神情冷静,攥紧的掌心内满手的湿腻,她用自己都意料不到的语调说道,“我说,我跟宋锦卓正式交往了。”
明铮再度站到罗闻樱跟前,他背部紧贴门板,“你再说一遍。”
“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你再说一遍。”明铮拔高语调,罗闻樱用三句不同的话,说得却是同一个意思,她不信他听不到听不懂。
“你再说一遍!”
罗闻樱抬起头,目光紧盯跟前的男人,“好,我再说最后一遍,不管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听不见,请你看着我的嘴,将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个字都记到你心里面去,明铮,没人会永远无条件地等你。我现在碰到了宋锦卓,不论是才识或者两方的背景我们都很匹配,我想跟他开始,我想成家,我想有个男人站在我身边,而不是我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却永远都迈不过一步之间的距离,你,听清楚了吗?”
她嘴里的话语几乎是嘶吼出声,震得明铮耳膜发颤发麻,他固执地抵在罗闻樱门前不肯让她进去。罗闻樱冷静下来后,心里的钝痛在接受一番快刀斩乱麻后,反而缓和些,她故作轻松,“老大,你赶紧去吃饭吧,我想早点进去休息。”
明铮目光赤红,视线像钉子似地扎在罗闻樱身上,“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罗闻樱心里积压的愤怒陡然爆发,“你还想怎样,是不是结束跟开始只能由你说,我们有过开始吗?明铮,你真自私,你想一辈子耗死我是吗?你自己不能得偿所愿,所以也要拉着我做垫背吗?”
明铮嘴巴张了张,被罗闻樱一番话惊得面色煞白!
是啊,她这样指责他,每一句每一字却都钻到明铮的心眼里去,他自己走不出来,又不肯全身心接受罗闻樱,他就是自私。
可,自私就自私吧。
明铮不知道要怎么放她离开,她要去过新生活,他怎么办?
明铮抬起双手扣住罗闻樱的肩膀,他用仅存的希翼冲罗闻樱说,“没有爱的感情,你难道还想尝试吗?闻樱,至少你爱我。”
罗闻樱杏眸圆睁,她瞪着明铮半晌,男人在她这般盯视下,心一点点落空,罗闻樱鼻尖酸涩,眼里氤氲出的影像逐渐模糊,她看不清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连熟悉的五官都看不清了,更别说是他的心。
罗闻樱几欲痛哭出声,却咬紧唇肉将悲伤藏匿在心间,“明铮,你说我爱你?”
明铮微怔,面色难看,“难道不是吗?”
至少,罗闻樱没跟她真真实实表达过。
罗闻樱用力点点头,却是半分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她扬起抹嘲讽的笑来,“是啊,今天之前我还在爱你,明铮,我爱你,我比谁都知道,原来你一早就看出来了?是一年前,还是两年前?还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明铮瞅着罗闻樱几近崩溃的神色,他哑口无言。
罗闻樱肩膀被他提着,“明铮,既然你都知道,你明知我对你的感情,却从不避讳在我面前表达你对别人的眷恋,你将我置于何地?是啊,至少我爱你,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肆无忌惮将我拴在身边,吃定我不会离开你是吗?”
这是罗闻樱最难接受的。明铮没把话说破之前,罗闻樱至少还能安慰自己,他兴许只是没有及时走出来,也不了解她的心意,尽管她的行动说明了一切,可罗闻樱就是这么想着,可能,他不知道她爱他。
可如今看来,他看得比谁都明白,说不定比她自己还明白。
那她的惶恐不安,她的患得患失,她的痛苦,她是不是也都看在眼里?
明铮手掌微用力,想将罗闻樱带入怀中,她却像是突然受到刺激般猛地伸手将他用力推开,明铮后背重力地撞向门板,罗闻樱又拽住他的手臂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向边上。
她取出房卡,开门进去,明铮面对罗闻樱进去的方向,她反手,连一眼都不想再看他。明铮只见她的身影在眼里逐渐缩成一点,他伸手欲要推挡时,门板重重当着他的面砰地掩起。
罗闻樱双手紧抓着门把,才让自己的身体不往下滑落,似乎再没力气支撑她走向前,罗闻樱怔怔靠着门板,卧室内并未开灯,视线原本就模糊,这会不用为了不想接受而闭起来。罗闻樱瞪大双眼,可,能看的不能看的,她仍旧一样都看不清。
明铮紧盯着合起的门板,一步之遥,却是横亘在他跟罗闻樱之间从未有过的距离。
他突然有种预感,这次,罗闻樱是真的不会再陪他走下去了。
明铮后退两步,直到背部靠到墙壁上,罗闻樱跌跌撞撞向前走去,没有灯光,她看不清床在哪,连番摔了几跤才摸到床沿,罗闻樱拉过被单裹住自己的脑袋。
宋锦卓回到房间,洗过澡换好衣服,想到要给罗闻樱打个电话。
可她的手机始终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宋锦卓想了想,拨通罗闻樱房间内的座机号。
电话铃声催魂似的响起,似乎她不接,对方就不罢休。罗闻樱趴着来到床头柜前,尽管压抑了嗓音,但隐约还是能听到哽咽,“喂。”
“闻樱,你怎么了?”
罗闻樱坐在地毯上,手掌不住擦拭眼泪,“没事,”她听出宋锦卓的声音,“晚安。”
“等等,”宋锦卓焦急出声,“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宋锦卓先罗闻樱一步将电话挂上,她强撑起身,将房间内的灯一盏盏打开,宋锦卓大步走出电梯来到罗闻樱门口,并没看到外面有人。
他伸手按向门铃。
“你走!”
宋锦卓被罗闻樱的态度给吓了一大跳,但下意识也知道她不是冲着自己。宋锦卓不住按着门铃,“闻樱,是我。”
罗闻樱去洗手间用冷水敷面,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一看便知才哭过。
她走到门口,压了压嗓音,“有事吗?我睡了。”
“你把门打开。”
罗闻樱伸手探向门把,门隙开一道缝,待看清楚外面只有宋锦卓一人后,罗闻樱这才将门完全敞开,“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宋锦卓瞅着她的眼睛,罗闻樱径自走进房间,他随手将门关上,“怎么了?”
她坐到沙发上,将脸埋进胸口,“突然想家。”
宋锦卓忍俊不禁,他坐到罗闻樱身侧,见她不肯说便不再追问,伸手揽住罗闻樱的肩膀,“呦,还想家,这是多大的孩子离家呢?”
“你难道不想吗?”
宋锦卓笑了笑,“我心野着呢,所以我妈总希望有人能管我,但男人靠管是不行的,”宋锦卓似有深意,掌心拍着罗闻樱的肩膀,“要有个人令他心甘情愿收起性子,这才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罗闻樱脸别向宋锦卓,“你是浪子吗?”
男人薄唇微扬,“这就要看你了。”
罗闻樱无心跟他开玩笑,她双腿弯曲后放到膝盖上,两手紧抱住腿,宋锦卓看到她圆润粉红的指甲露在外头,他藏起眼里的异色,抬头看向罗闻樱。
她双眸紧闭,似是累极了,这段感情持续至今,总是藕断丝连,如今总算在她手里断得个干干净净,心一下子空了,身体感觉也空了。
翌日醒来,她没想到宋锦卓还在,男人规规矩矩躺在沙发上,盖了条薄毯,罗闻樱爬起身,宋锦卓听到动静睁开眼,“醒了。”
“怎么没回房间。”
“昨晚见你哭成个熊猫眼,要是我不管不顾走掉你想不开怎么办?”
罗闻樱轻揉眼角,“你把我看得这么脆弱?”
“赶紧洗洗,待会带你楼下去吃早餐。”宋锦卓起身,眉眼间慵懒尽显,他走向门口,手指朝罗闻樱点了点,“记得出去补个妆,一会你客户见你这样子,兴许以为你被老板怎么欺负呢。”
罗闻樱想到明铮,太阳穴又是一疼,这会头晕脑胀完全不知道待会要谈些什么内容。
宋锦卓见她发呆,他走回到罗闻樱跟前,“我看看……我大姨昨天打电话给我了。”
“?”罗闻樱不明所以。
“她知道我们都在这出差,要我照顾好你,回到迎安市把你带回家。”
已经要这么快了?
罗闻樱没说话,宋锦卓笑着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所以赶紧养养精神,别到时候都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他身子走出去,回身朝罗闻樱道,“我去房间换件衣服,你等我。”
电梯门一开一合。
沉重无比。
明铮身子隐在墙角处,恰好看到宋锦卓从罗闻樱房间里出来,最后的那句话落入他耳中,宋锦卓眉眼精致笑开,单手插在裤兜内,另一手同罗闻樱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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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都要放手
罗闻樱走到门口,似乎还跟宋锦卓说了两句,尔后便将房门掩起。
明铮站在原地,本来想跟罗闻樱将一些话说清楚,他回去后彻夜未眠,思来想去也觉得那句至少你爱我很不妥,现在看到宋锦卓从她的房间出来,如果只是刚进去,断不会说去换件衣服。
唯一的解释,是宋锦卓在那留了一个晚上。
明铮难以接受的并不是这个事实,他知道罗闻樱爱他,也知道罗闻樱的秉性,不可能做出胡来的事。可有一点却得到了最好的证明,她是真的要抛开他开始新的生活了。
明铮抬头看到宋锦卓正提步走来,他没有上前,转身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合上,明铮的眸子才从远处收回,他手指按向眉宇间,罗闻樱说得对,是他自私,他明明不好过,却还要绑着罗闻樱作陪。
回到房间,明铮一头将自己摔在大床上,从未有过的疲倦将他顷刻间压倒,他觉得自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罗闻樱声嘶力竭地斥责仿佛句句在耳边,明铮紧阖起眼睛,四肢百骸酸涩麻木无比。
半个小时后,罗闻樱和宋锦卓坐在酒店的餐厅内,宋锦卓有事着急回临市,陪着罗闻樱吃过早饭后便驱车迅速离开。罗闻樱坐在大厅内等明铮,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却始终不见男人的身影。
司机大步而来,罗闻樱起身,以为明铮已经在车内,“我还在这等,没想到……”
“总裁没有下来,”司机开口,“我眼见时间到了,这才过来问问。”
罗闻樱再次瞅了眼时间,明铮向来不会迟到,她毫不犹豫找到前台,“不好意思,请帮我设置下催叫服务好吗?”
“好的。”
明铮迷糊间听到房间内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他想置之不理,可不停歇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他干脆将电话拿起来。
里头传来机械的女音,“您好,您的催叫服务已到……”
男人将话筒丢到床头柜上。
罗闻樱和司机又等了半晌,手里的杂志翻到最后一页,罗闻樱看到财经版的新闻有明铮的报道,这还是前两期的内容,男人嘴唇削薄,鼻梁坚挺,眉眼间拍摄的很清晰,罗闻樱手指不由抚过他的面容,他对外的照片都很少笑。
眼见过了跟对方公司约定的时间,一个电话打到罗闻樱手机上,她推说堵车,对方也客气的没再催促。
罗闻樱打算上楼,她让司机将车备好,乘坐电梯来到明铮所住的楼层,她找到房间号按响门铃。
始终不见有人来开门,但方才前台说明铮接了电话,表示他肯定在里面。
罗闻樱索性用手掌使劲拍动门板,“明铮!”
等待片刻,犹未听到丝毫动静,罗闻樱按住门铃不放,“堑堃是你的,你若不把它放在心上我这就回迎安市,反正这个方案……”
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打开,明铮早已穿戴整齐,清冷幽邃的眸子扫过跟前的罗闻樱,潭底隐现陌生和疏离,有些东西被刻意藏在心底,他面色如常,越过罗闻樱身侧向前走。
她上前将房门掩起,大步跟在明铮身后。
两人相继走入电梯,狭小的空间内没有旁人,罗闻樱垂着头,经过昨晚的一番宣泄,把话说开后便觉得没有什么话还能说的,明铮自始至终也保持沉默,直到电梯门叮的声打开,罗闻樱余光扫过身边的明铮,见他阖起的眼帘睁开,然后一语不发先她走出去。
罗闻樱跟在后面,看着男人昂扬挺拔的背影走出大厅,一切仿佛又回到他们初认识时那般,他对别人所表现出的戒备和不愿意亲近,曾经令罗闻樱感到心悸,原来兜兜转转,他们竟还在原地,他走在前面,只不过这次,罗闻樱不会再去追逐。
两人上了车,司机发动引擎,兴许是觉得车内的气氛太过压抑,他打开音响,一首《昨日重现》伴随着凄婉悠远的曲调回荡在耳中,罗闻樱若有所思,明铮把视线别向窗外,眼睛出神的不知道盯着哪里。
司机载着他们去到现场,除去公事上必须要有的交流外,明铮几乎没再跟罗闻樱说过半句话。
过了两天,在这的事也全部处理好。
宋锦卓提前给罗闻樱打电话,说是先回迎安市,走得时候匆忙,说不上几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明铮和罗闻樱依旧坐在头等舱内,为避免不必要的尴尬,罗闻樱上机后便将脸别向舱外,而明铮选择的方式,依旧是眼不见为净,他闭紧双眼休憩,两人单独的相处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耗过去。
罗闻樱并没告诉宋锦卓几点的飞机,机场外有堑堃的专车守候,罗闻樱跟着明铮走过去,司机下来将他们手里的东西接过去。
“闻樱。”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停在边上,宋锦卓探出个脑袋,“上车。”
“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回来?”
宋锦卓笑着示意她走近,“我神通广大,走吧,带你去吃晚饭。”
罗闻樱不由瞥向明铮,男人半边身子坐进车内,他朝司机递个眼色,尔后整个身影消失在罗闻樱眼中。
司机走过来,将罗闻樱的行李交还给她。
宋锦卓下车替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两辆车几乎同时发动,却是背道而驰。
天气炎热,罗闻樱才下飞机,胃口也不好,宋锦卓带她吃过饭后将车朝她家里驶去,“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可能没空,周末找你。”
罗闻樱点头,“谢谢你这么晚还来接我。”
宋锦卓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内,“谢什么,你现在是我女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罗闻樱脑袋靠向椅背,她唇瓣轻挽,至少跟宋锦卓在一起不会有压力,他有他的工作圈,更不会为了她而刻意忽略别的东西,这让罗闻樱觉得很轻松。
回到公寓,宋锦卓帮忙将罗闻樱的行李提上去,其实也就是些换洗的衣物以及在东安市买的特产,罗闻樱招呼宋锦卓在沙发上坐下来,并取出一份放向茶几,“待会你带回去给伯父伯母尝尝。”
“好,”宋锦卓翘起条腿,“他们肯定会说,还是你这个儿媳妇懂事。”
罗闻樱抬眼看向他,见男人似笑非笑地紧盯着她,“要喝饮料吗?咖啡怎么样?”
“可以。”
罗闻樱动作熟稔的开始煮咖啡,不出片刻,客厅内弥漫着咖啡特有的香味,她喜欢这种小资生活,倒不是为了彰显什么,煮煮咖啡看看书,偶尔浮躁的心情会好不少。
宋锦卓待了个把小时才舍得离开,罗闻樱将他送出门,本来精神就不好,也没多留他,将厨房内简单收拾后,罗闻樱去浴室洗过澡。
时间越来越晚,却怎么都睡不着。
眼见墙上的挂钟扫向11点,罗闻樱起身到客厅内倒杯水,她不在的时候有保姆过来打扫过,可罗闻樱却怎么都看不顺眼,索性跑到洗手间拎了桶水,捡起块干净的毛巾站在落地窗前擦拭。
客厅内的灯全部打开,小区内几乎不见人影,若是一抬头,都能看到某个楼层的异样,罗闻樱在脚下垫了个凳子,手臂不住挥动,她也不知道要宣泄些什么,只想让自己更累些,这样才能睡得更好。
明铮坐在车内,指间的烟马上就要燃尽,烫到手指都不自知,他眼睛盯着6楼的身影,车内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自己抽烟的声音,他抑制住想要上楼的冲动,眼睛因疲倦而渗出血丝,明铮叹口气,最终开了车离开。
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家里,赵澜知道他今天回来,但等到很晚不见他,打过电话知道他在公司后也就放心了。
明铮在玄关处换好鞋子上楼,一盏灯都没有开,他几乎是拖着两条腿回到房间。
翌日,罗闻樱临出门前刻意化了个眼妆,没办法,昨晚几乎整夜未阖眼,走进堑堃大厅,看到小朱和谢楠在等电梯。
见罗闻樱走来,小朱激动地挥手,“eve。”
谢楠也乖乖打了招呼。
罗闻樱看到两人又混到一起,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吃惊,小朱叽叽喳喳说道,“eve,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5点多吧。”
“你没回公司是吗?”
罗闻樱点头,“刚好到下班时间,我就回家了。”
“看吧,还是老大敬业。”小朱嘟囔声。
“老大怎么了?”旁边的谢楠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问得太急,忙小心翼翼看向罗闻樱,所幸罗闻樱似乎并不感兴趣,目光直盯着电梯数字键。
小朱再度发挥八卦特质,“老大昨天还来公司了,你不加班所以没看见,我正好要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我看他风尘仆仆的,脸色也不好,我才叫倒霉,被他一个电话让我将整理一半的资料送进办公室,估计不忙到凌晨他是不会回去的。”
谢楠略微出神,“出差回来还这么拼命?”
“可不是吗?”小朱望向罗闻樱,“eve,在东安市还顺利吗?”
罗闻樱说了顺利两字,然后提起脚步走进电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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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26号妖妖要停更一天哦
今天要带易宝贝去爷爷奶奶那里住,后天继续更新啊,最近字数有点少,争取过完元旦把速度提上去,让亲们看得爽一些。
亲们,圣诞节快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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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交杯酒
小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她跟谢楠挤挤眼睛,尔后两人跟着罗闻樱走进去。
谢楠来到顶层时,见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透过百叶窗能看到坐在里面的男人。谢楠去休息间倒杯鲜奶,端了杯子后走进明铮的办公室。以往早晨的咖啡都是她准备的,明铮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直到谢楠将杯子放到他手边,明铮端起后凑至唇边,发现味道不对劲,深壑的眸子朝里头的看了眼。
“老大,早上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我替你换了鲜奶。”
明铮记起某个早晨,他也是喝了罗闻樱的鲜奶,他是习惯喝咖啡的,可那天出奇地觉得味道好,明铮握着签字笔的手略微收紧,他视线挪开,又抿了两口后才将杯子放回去,“把前两天的会议记录给我拿来。”
谢楠见他没有动怒,立马应允后踩着小步走出去。
罗闻樱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莫名的疲惫感令她心里有种惶然无措,小朱敲响办公室门,“eve,马上开会了。”
“好。”罗闻樱手指按向太阳穴,每回出差后都要例行会议,她将桌上的资料拿起走出办公室。
堑堃顶层的高层办公室内,罗闻樱坐在前方,旁边的小朱开启电脑后盯向坐在首位的明铮,谢楠在旁记录,会议进入到一半,听完汇报后明铮半晌未说话,视线盯着一处怔怔出神。
在座的高层有的低着头,有的洗耳恭听,可半天没有听到动静,罗闻樱原先是盯着手里的资料想打发时间,这会见安静的不像话,抬起头一看,却见全会议室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深觉纳闷,一回头,目光对上明铮毫不掩饰的视线,谢楠也不禁皱起眉头,明铮的动作太过明显,想让人忽略都难。
罗闻樱眼睛别开,可显然明铮在想些什么事,以至于太过入神仍盯着她不放。
“我先来说吧,这趟出差的情况明显暴露出我们公司存在一个很严重的弊端……”罗闻樱尽管在商场几年也磨炼出圆滑的性子,但在公司内部说话绝对是一针见血,且不扎的你血肉模糊不罢休,被点名的部门负责人一张脸铁青,可这些问题又确实存在着。
明铮适时收回神,目光凛冽,他跟罗闻樱永远能配合得恰到好处,明铮接过她的话,话语朗朗有声,清冷的视线总能令人望而生畏,他挥手间又回到那个杀伐决断的堑堃总裁,罗闻樱余光睇向明铮放在办公桌上的右手,整场会议下来,她几乎没听进去他的一句话。
冷不丁,小朱撞向她的手肘,罗闻樱回神,听到明铮的话流利而有力地滑入耳中。
“经过董事会一致决定,即日起,公司一直空置着的部门经理将交由eve,也希望各位能以此作为典范,为公司争取最大的利益。”明铮说完,站起身来,“会议到此结束,今晚会有个部门聚餐,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拟定出来后发送邮箱,散会。”
“噢,eve,你升职啦!”小朱第一个狂喜,罗闻樱反而显得淡定不少,为了这个职位,公司内‘打打杀杀’的事还见得少吗?这会是有人失意有人得意,小朱比罗闻樱表现得还要高兴,“工资最起码要涨一倍吧?我不管,改天要单独请客。”
谢楠合起电脑,脸色微微僵硬,她强颜欢笑上前,“eve,恭喜你。”
罗闻樱对她点头,淡淡回了句,“谢谢。”
小朱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跟着罗闻樱走出会议室,唧唧喳喳的声音隔了老远仍能传进谢楠耳中,“我就说嘛,咱凭的是实力,平时那边的人可没少挤兑我,还说那职位就一摆设,轮不到我们头上,这会我可要好好炫耀炫耀。”
谢楠垂着头,眉宇间暗藏不悦。
真吵。
整个下午,罗闻樱的办公室涌进不少人,九成以上是来道喜的。
部门聚餐定在某家星级会所,当然不会整个公司的人都去,若不是关乎自己升职,罗闻樱情愿早些回家陪陪家人,罗妈妈一早就打电话来,几天没见,直嚷着让她别再加班。
小朱收拾好东西敲开罗闻樱的办公室门,“eve,可以出发喽。”
罗闻樱抬起头瞅了她一眼,“你可真够准时的。”
不少人已经聚在堑堃门口,有公司的车接送,也有人自己开车,罗闻樱和小朱刚走到停车场,就接到宋锦卓的电话。
罗闻樱边接电话边将车子驶出堑堃广场,却意外地看到宋锦卓的车就停在门卫门口,她话也来不及说,索性挂了电话将车停在路边,由于天气炎热,宋锦卓在看到罗闻樱后才走下车。
小朱视线从副驾驶座望出去,郎才女貌,多登对。
“你怎么在这?”
“我今天没事,就过来等你一起下班。”
罗闻樱看到一辆辆车从身前滑过,不少人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她没想到宋锦卓会直接来公司,“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个聚会要参加。”
“噢。”宋锦卓若有所思点头,忽然说了句,“能带家属吗?”
旁边的车适时停下来,是公关部的几个女孩,“罗经理,是男朋友吧?大好的日子一起出去庆祝下吧?”
罗闻樱把头发夹到脑后,冲宋锦卓道,“我今天升职。”
“呦,好事啊,”男人说罢,径自拉开车门,“你在前面带路,我在后头跟着,”他面目含笑望向车内的几人,“不介意我一同前往吧?”
别人当然巴不得,谁能对帅哥免疫呢,况且又是这样的极品。只叹没能将宋锦卓一口吞掉才好。
罗闻樱摇头回到自己的车内,小朱眼睛放光,“eve,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罗闻樱发动引擎,她将车子率先往前开,就在小朱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却听到罗闻樱开口,“是。”
小朱满目吃惊,脸部的诧异挡也挡不住,“他?”
罗闻樱视线落向小朱,“怎么了,很奇怪吗?”
真是天大的新闻啊。
小朱从后视镜中看着紧随其后的雷克萨斯,高富帅,肯定的。她脑子里使劲转过圈,难道之前的猜测全部错误,罗闻樱的正主不是老大?
今晚罗闻樱是主角,公司的高层尽管都来了,但还是让她们自己部门的人坐在同一个包厢内,宋锦卓坐在罗闻樱身侧,自然挨不过轮番逼问,男人笑着也不说话,这开场白应该由罗闻樱自己说出来。
“他,是我朋友。”
“罗经理,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有人起哄。小朱端着酒杯直乐呵,罗闻樱被逼得没法子,又见宋锦卓完全没有救场的意思,她想着自己答应了宋锦卓要跟他开始,也没什么好扭扭捏捏的,“是我男朋友,可以了吧?”
“哇塞,咱罗经理总算有承认的男人了!”
小朱笑道,“一个个都怎么说话呢?”她望向罗闻樱的唇瓣,“我们eve的嘴巴被咬的可真重呢。”
她这么开了个玩笑,却让罗闻樱尴尬不已,罗闻樱瞪了眼小朱,“是我自己磕破掉的。”
“谁信啊,是吧?”
宋锦卓笑而不语,罗闻樱端起酒杯,宋锦卓按住她的手,“待会不是还要开车吗?”
“宋先生真是怜香惜玉,但今天恐怕不行,罗经理升职,我们说好不醉不归的。”旁边一名助理笑着开口。
小朱也帮腔,“就是,哪有聚餐不喝酒的,待会公司有车呢。”
谢楠上完洗手间出来,经过包厢听到里面的动静,看到宋锦卓体贴入微的给罗闻樱布菜,她赶紧大步往前走去。
明铮和公司的另外几名高管在另一处包厢内,谢楠走进去后坐到明铮身侧,里头的气氛有些沉闷,明铮自始至终沉着脸,好不容易想活跃气氛的人说了几句话,可无人接腔,耳边这会就只能听到筷子落至餐具上的声音。
谢楠状似不经意开口,“罗经理有男朋友了是吗?”
明铮目不斜视。
今天这顿饭都是靠着罗闻樱,有人接一句,“没听她说过啊?”
“就在包厢呢,我看到他们在一起,还挺亲密的。”
话说到这,又再度冷场,明铮逗留了将近二十来分钟后落筷,“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诸人起来挽留,但神色间皆是一松,巴不得他赶紧离开,这样才能畅快淋漓。
“总裁,我也吃好了。”谢楠拿起包跟出去。
明铮脚步急促,谢楠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赶上,前方的包厢内欢声笑语不断,罗闻樱喝了不少酒,这会正在连连摆手,“不行了,改天吧,改天我单独请大家。”
“这可不行,”小朱头一个不答应,“想让我们放过你也行,你们俩喝个交杯酒。”
“对对,交杯酒,交杯酒!”
罗闻樱双手贴向发烫的脸颊,里面端菜的服务员出来,明铮眼睛望进去,正好能将里头的情形一览无遗。他伸手挡住门板,服务员奇怪地瞅了他眼,谢楠以眼示意他离开。
宋锦卓率先端起酒杯,似乎要救罗闻樱于水深火热,他侧脸的笑意藏不住,整个包厢的人目光都落到罗闻樱拿着酒杯的手上。
明铮,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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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女人的非分之想
谢楠的视线穿过明铮,落到罗闻樱身上。
这种时候,不说是骑虎难下,至少喝交杯酒是最好的法子,而在中国人眼里交杯酒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谢楠站在旁边,心里不由涌起快意,今天郁结了大半天的心情也随之好了。
罗闻樱瞅着包厢内起哄的人群,“不带你们这样整人的啊。”
“eve,刚才可是你自个说的,今天想怎么玩都奉陪到底,这才哪到哪啊,你瞧瞧咱堑堃女婿多给力啊?”
“哈哈,小朱这称呼起得好。”
罗闻樱也实在拿她们没法子,这都哪跟哪啊?
宋锦卓举着酒杯,倒是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罗闻樱呼出的气息均带有浓烈酒气,她酒杯凑向宋锦卓,朝他臂弯间勾去,自认为没有什么,她们这个圈子的人这种游戏也不是没玩过,每回出去应酬,也有客户开玩笑让喝交杯酒,只要不玩大就行。
小朱喊了句停,拿起酒瓶将两人的杯子倒满,“eve,很多美好的夜晚都是要酒烘托出来的,今天你升职,回去让宋少好好伺候伺候你。”
罗闻樱维持手部动作,“哪那么多废话,我手都酸了。”
“呦呦,某人等不及了啊。”
宋锦卓将酒杯端到唇边,却不想再度被小朱给打断,“等等,你们就这样把酒喝了啊?”
男人薄唇轻扬,嗓音带了些嘶哑,“那你想怎样?”
小朱被男人的眼神电得更加找不着北,“每人说两句甜蜜的话,要不我爱你也行,你们要听吗?”
“要,要!”
罗闻樱已经喝了一口酒,这会听到小朱的话差点呛到,两人手臂勾住,身子不得不紧挨。明铮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拢起来,他看不到罗闻樱脸部的细节表情,却还是能见她唇角向上弯的弧度。
宋锦卓垂首盯向罗闻樱,包厢内有冷气,但被这么一折腾,罗闻樱鼻尖已见细汗,眼里暗藏无奈,宋锦卓压低声音,嘴里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罗闻樱微怔,边上的人也面面相觑,似乎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她却懂,可能自己最后的犹豫,宋锦卓都看在眼里吧。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她,令罗闻樱无处闪躲,宋锦卓将杯子里的酒先喝尽,视线却一刻都没有从她脸上挪开,罗闻樱薄唇微抿,“我希望是前者。”
小朱想了想方才的话,第一个拍手,“郎情妾意,好吧,放过你们。”
有些人尽管不懂,但看眼色还是知道的,包厢内瞬时掌声如鸣。
罗闻樱把杯里的酒喝完,想要收回手,但宋锦卓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原因,硬是勾紧她的手臂不放,罗闻樱脸色在暖融融的灯光映衬下显得绯红。
明铮将她的一举一动系数收入眼中,罗闻樱在这样的场合将宋锦卓带着,等于是承认了两人的关系,这个认知令他怒火直冲胸腔,好像是某样自己专有的东西,被人硬生生给霸占去。
明铮颀长的身子堵在门口,服务员上菜时说了句不好意思,明铮看到包厢内的场景,一时脑门子发热,他伸手推向虚掩的门板。
谢楠自然不好阻止,却在男人手掌碰触到门时说了句话,“罗经理也老大不小呢,她男朋友条件一看就很好,今后肯定很幸福。”
明铮动作顿住,泛着阴冷的俊脸陡然别向谢楠,谢楠瞅着他眼底的厉色一惊,她小心翼翼开口,“老大,我说错什么了吗?”
明铮漾起抹冷笑,“你没说错。”说完,提起脚步向走廊另一侧而去。
谢楠半口气堵在喉咙间,想到明铮方才瞅她一眼时的神色犹在发怵,她暗自稳定心神后大步追过去。
明铮的车停在外头,谢楠见他身子已经钻进驾驶座,“老大,你喝了不少酒,不能再开车了。”
“我没醉。”
谢楠见他要拉上车门,她赶紧伸手扣住车把,“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我就喝了些饮料。”
明铮手掌贴向前额,思忖片刻后离开驾驶座。他越过车头坐进车内,谢楠见他默许,便坐了进去。
明铮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谢楠见他没系安全带,她小心凑到男人跟前,安全带从明铮胸前穿过,谢楠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便刻意放慢动作,鼻翼间有股好闻的味道,介乎于香水味跟沐浴的清香,由于是炎热的夏天,所以味道很淡,在这个狭仄的空间内却能起恰到好处的作用,谢楠手腕轻颤,直到安全带卡入的声音传来,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收回双手。
明铮眉峰微锁起,睁开的眼帘对上跟前的谢楠,她身子倾斜,眼睛直勾勾甚至贪恋地紧盯明铮,谢楠想要表达的意思她不信明铮看不懂,男人目光依旧清冽,仿佛如此热辣滚烫的夜色都几乎不能撼动他分毫。谢楠有些没底,长时间的对视也令她心神恍惚,明铮潭底是一汪清澈的死水,看得久了,谢楠浑身徒生出寒冷,明铮食指抬向眉角,“还不开车吗?”
谢楠回神,发动引擎。
车子滑行在主干道上,明铮掏出烟,食指朝车窗敲了敲,谢楠会意,将窗子打开。
“介意吗?”明铮说完这句话时,烟已经塞到嘴里,谢楠摇头,“请便。”
明铮抿了口烟,吐出的烟雾萦绕在眼前,令谢楠透过后视镜望去的视线不由被模糊,明铮单手撑着侧脸,朦胧的脸部神色徒增晦暗,谢楠圈紧方向盘,“老大,罗经理的男朋友你认识吗?”
明铮吸口烟,“为什么这样问?”
“噢,没什么,”谢楠状似不经意,“我看他似乎挺有来头的,好奇呢。”
明铮冷笑,笑意几乎僵在嘴角。谢楠识相的没再往下说,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她眼睛专注地看向前方,掩起潭底的得意。明铮脸色阴鸷地扫了她眼,倘若谢楠的这些小心思明铮看不透的话,他何至于混到现在。
但他到底没说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压根没打算将谢楠放在眼里。
开车来到明铮的别墅前,赵澜从屋内出来,看到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
“明铮。”
谢楠乖巧地过去打招呼,“伯母,您好。”
“你好。”赵澜见明铮走来,“姑娘,进去坐会吧?”
谢楠才要点头,明铮已率先丢下句话,“让司机送她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谢楠只得接话,“是啊伯母,我改天再来拜访。”
赵澜安排司机将谢楠送回家,走进客厅时看到明铮在倒水喝,“明铮啊,我看这姑娘对你挺好的,是不是……”
明铮打断她的话,“她是我新请的秘书,偶尔也兼司机。”
“是吗?”赵澜不信,“我看她的眼神,似乎对你挺有意思的。”
明铮坐在客厅的沙发内,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略带嘲谑,“你不是一直让我珍惜罗闻樱吗?”
“有些事也要看缘分不是吗?听说闻樱最近和宋家的公子走得挺近。”
明铮握紧手里杯子,缘分?难道一句话,他跟罗闻樱之间的缘分走到头了吗?
“你也抓紧些,眼看过几个月小染就要生二胎了。”
“傅染最近还好吗?”
赵澜看了眼明铮,“明铮,你不会是对以前的事情还没放下吧?”
明铮将杯子重重放到桌上,“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不说的话我以后就不问。”
赵澜眼见他站起身,赶紧唤道,“明铮,妈不是这个意思。”
明铮脚步加快,却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些什么。
罗闻樱和宋锦卓从会所内出来,小朱跟几名同事搭伙,在她看来罗闻樱现在是有男人了,哪里还用得着她操心。
宋锦卓和罗闻樱都喝了不少,车是开不回去了。
男人在外头拦辆出租车,先跑原路送罗闻樱回去。她双手按向太阳穴,宋锦卓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让她将脑袋搁向自己肩膀。
罗闻樱目光瞅向窗外,她靠着宋锦卓一动不动,若早在两年前,她今天估计要玩疯了,可如今心境彻底改变了,自己凭着实力在商场杀出条属于自己的路,当硕果累累之时,她身边却缺少个可以分享的人。
宋锦卓搂住她的肩膀,下颔抵在罗闻樱头顶,她浑然回神,这才发现跟前还有这个男人。
“在想什么?”
罗闻樱声音略带疲倦,“升职了,以后事情肯定会更多,我怕力不从心。”
“那就歇歇,出去旅游放松下心情,女人最终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罗闻樱坐起身,“你接受不了女人在婚后出去工作吗?”
望着她一脸的认真,宋锦卓失笑,“不是接受不了,而是我会给你条后路,你想工作的时候我可以支持你,你哪一天疲倦了,也可以不用再出去。”
车子很快来到罗闻樱所在的小区门口,天色已晚,夜空如被泼了层浓厚的墨汁,宋锦卓送罗闻樱下车,她想着怎么开口,这会她累得只想上去睡觉。宋锦卓体贴地在她前额亲吻,“今晚我就不上去了,两人都喝过酒,省得做出些酒后乱性的事。”
他说话大胆,但好歹也有几分玩笑在里面,罗闻樱冲他挥手,“回去早些休息。”
日月交替,翌日,罗闻樱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何不一样。
谢楠忙完手里的工作,坐在电脑跟前发怔,看到小朱在线,她敲过去一条信息,“julie,你们昨晚玩到什么时候?”
小朱显然也不忙,“10点左右,我找你发现你不在。”
“是,老大让我送他回家。”
小朱发了个奸笑的表情,“你有戏哦。”
“胡说什么呢?”
“以前我还以为老大是eve的,现在看来判断失误,哎呦,不是有句老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谢楠回了个敲头的动作,“我要向eve学习,先把工作做好,对了,eve的男友你认识吗?”
“不认识,好像是国税局的,很有来头。”
谢楠和小朱你一句我一句聊天,有人走近都不自知。
“请问,明铮在里面吗?”
谢楠陡然抬头,入目的是张精致的面容,头发全部向后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据说能将额头全部露出来的女人,必定是天生丽质。对方个子很高,穿了件宽松的长裙,手臂间搭件外套,将隆起的肚子恰好遮住。谢楠不由蹙眉,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可确实是她没见过的。
得不到回应,女子索性要往办公室走去。
“等等,你有预约吗?”见她长相不俗,谢楠口气也强硬了些。
女子转过身,“我见他不需要预约。”
谢楠吃惊,警铃大作,听到对方这样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对不起,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女子瞅见谢楠眼里的敌意,她几步回到秘书台前,忽然将手里的资料往谢楠跟前丢去,“也行,你替我将这份文件交给明铮,我就不进去了。”
谢楠拿起文件,看到抬头竟然是mr。
她愕然想起这张脸,此前迎安市风风火火报道过的人物,可不就是傅染吗?
谢楠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忙不迭开口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带您过去。”
“不用,”傅染浅笑,笑意却并未达眼底,“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谢楠拿起文件,几步追上傅染,“您的文件……”
傅染伸手推开办公室门,并没有接,“待会让明铮自己问你拿吧。”
谢楠脸色难看,哪里敢真劳明铮大驾,她索性跟在傅染身后,还能一探究竟。
“哥哥。”
明铮抬起头,眼里明显一亮,“小染,你怎么来了?”
“我送份资料过来,反正顺路。”
明铮赶紧起身,“快坐。”
谢楠小心翼翼将资料放上桌,傅染的一声哥哥令她心头拌醋似的难受,她杵在边上没动,傅染目光别向她,“哥哥,你这秘书可真是尽职啊。”
“对不起,按照惯例是要有预约才能见的。”
明铮拿过资料,“以后小染过来,你直接把她带到我办公室就行。”
谢楠不情愿地应声。目光落到傅染身上,看到她隆起的腹部,谢楠想起她是明三少的老婆,心里郁结这才松散,“我去泡茶。”
明铮唤住她,“要新鲜的果汁。”
“是。”
傅染目光瞅向四侧,“新请的秘书?”
“嗯。”
“对你有非分之想吧?”
明铮头疼,傅染这眼尖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你怎么会有空过来?”
“想找闻樱出去喝下午茶,放人吗?”傅染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阅,明铮也由着她,“这事得问她自己。”
“你们俩还好吧?”
明铮视线望向对面的傅染,她没有化妆,只打了层防晒霜,一件薄外套搭在椅背上,他有些话不知从哪说起,傅染也是听了赵澜的话不放心,所以才借口过来看看。
谢楠端了榨好的果汁进来,傅染听见脚步声,视线依旧定在文件上,“二哥结婚的时候,你和闻樱不是好好的吗?我以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谢楠将果汁端到傅染手边,“请用。”
“谢谢,”傅染只是看了眼,没有伸手去接,“哥哥,你是喜欢闻樱的吧,我看得出来。”
谢楠攥紧手掌站在旁边。
明铮抬眼瞅向她,“出去吧。”
“好。”
傅染挑起抹笑,明铮忍俊不禁,“你何必呢,还跟那时候一样,有仇必报。”
“谁有仇必报呢?”傅染合起文件,明铮身子靠向椅背,目光专注地盯着傅染,她真的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笑容依旧明媚,目光仍然清澈,唯一不同的只是她嘴里的哥哥完全变了味。
傅染见她一个劲盯着自己看,“掩饰些懂吗,当心别人看见,又瞎写我们的新闻。”
“有什么好怕的?”
傅染伸手揉向腹部,“你是不怕啊,可我有老公有孩子,能不怕吗?”
明铮听到这,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收敛。
傅染单手撑起下颔,身子朝办公桌挪近些,“哥哥,我们认识要十来年了吧?”
明铮盯着她看。
傅染笑着又说道,“我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了你。”
他等她将话说下去,傅染莞尔,“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从认识到现在,你对我的照顾不少,我本来就是家里的独生女,有个人像哥哥一样对我好,我很开心。”
明铮翘起条腿,仔细端详傅染的神色,“在你看来,我对你一直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吗?”
总算说到了这一层,明铮心有期许,却又莫名紧张。
傅染心思剔透,她岂能不知,她跟明铮的过往是真正掺杂了男女感情的,可千帆过尽,现在说破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深知明铮是明白人。
傅染故作讶异,开玩笑道,“难道不是吗?你只说过要跟我在一起照顾我,可从来没跟我说你爱我。”
明铮哑然,他确实从来没跟傅染说破过,可他以为傅染懂。
眼见明铮垂下眼帘,傅染紧接着开口,“哥哥,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她的一声哥哥,是彻彻底底撇清了两人的关系。
外面传来敲门声,罗闻樱走进来时,恰好明铮抬头,眼里的复杂之色系数收入她潭底,再一看坐在明铮对面的人,罗闻樱了然。
是因为她——傅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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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无法跟他亲近
“闻樱。”傅染率先打招呼。
罗闻樱将资料交给明铮,“小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fu不忙吗?”
“是啊,过来找你散散心,成天闷着多无聊。”
明铮翻动手里的资料,罗闻樱也没多看眼,“待会你来我办公室吧,下班后我们一道出去。”
“好的。”
罗闻樱跟傅染暂时道别,明铮目光自文件中抬起,视线定在逐渐向门口走去的罗闻樱身上,傅染眼瞅着男人的神色,微微笑开,“哥哥,你不会也想认闻樱做妹妹吧?”
傅染话里暗藏戏谑,明铮上半身陷入椅背,“我要那么多妹妹干嘛?”
“你看你,私生活干净的像张白纸,这样也不行,妈不着急才怪呢。”
明铮头疼,手指按向眉宇间。
傅染在办公室逗留会,眼见时间差不多便起身,“我去闻樱那里坐会。”
“去吧,走路慢些。”
傅染反手将办公室门掩起,谢楠脑袋自电脑跟前抬起,“您好,我送您吧?”
“不用了,”傅染拒绝,她伸手指了指门口,“他说要安静会,让你别进去打扰。”
谢楠闻言,越发不是滋味,嘴上却只能应允,“是。”
明铮头靠着椅背,身子随着办公椅不住转动,又嫌闷得慌,索性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俯瞰而下的景色依旧是熟悉的,这会却蒙了层灰色。他反复琢磨傅染的话,明铮自认为当时他表达的已经足够清楚,到底是傅染真的不知道还是有心逃避,他也不得而知。
可现在,聪明的人都不会去把事情说开,明知挽回不了什么,就当是年轻时候的美好吧,留不住,就放在心里面。
谢楠目光透过百叶窗不住观察明铮,他站在窗边很久了,怔怔出神,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谢楠心不在焉手里的工作,时不时朝办公室瞥一眼。
罗闻樱趁午休时间跟傅染出去吃顿饭,两人没有谈及敏感的话题,罗闻樱对傅染还是那样,毕竟明铮心里有谁是她左右不了的,况且这会她还有宋锦卓。
“最近fu还好吗?”
“挺好的,几乎招满了,我现在就等着孩子出生,别的也不去多做考虑。”傅染啜口果汁,笑意盈盈。
罗闻樱点了菜,也知道傅染喜欢吃什么,“对了,查过男孩女孩吗?”
傅染咬住吸管,“多半是男孩。”
“男孩?”罗闻樱笑着望向她,“挺好的,给瀚瀚添个小弟弟。”
“我跟成佑倒都倾心于再生个女孩,不过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到时候生出来是儿子,照样还会喜欢的。”傅染浅笑,眉宇间藏不住的幸福。
罗闻樱接话,“就是,生儿生女不还全靠男人吗?”
傅染点头,“所以我家那位只能怪他自己。”
“以前封建时期有人为了生儿子,家里好几个姑娘之后才老来得子,你家不会反着来吧?”
“才不会,”傅染手掌在腹部摩挲,“生完二胎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再生了,怀孕多遭罪呢。”
罗闻樱望向傅染隆起的腹部,她毕竟也是女人也到了一定的岁数,说不渴望家庭不想要孩子,谁信呢?
吃过饭,傅染开车回去了,由于餐厅就在堑堃大楼旁边,所以罗闻樱是步行过去的。
烈日当头,马路上的人群行色匆匆经过,大多美女顶着遮阳伞或者太阳镜,罗闻樱出门时什么都没带,这会热辣辣的太阳辐射在头顶,实在吃不消。
她抬起手臂遮在前额,才走了几分钟的路,已经大汗淋漓。
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罗闻樱再往旁边靠些,看到明铮将车停在她身边,男人放下车窗,冷峻的脸望向罗闻樱,“上车吧。”
她一口拒绝,“不用,马上就到公司了。”
“不热吗?”明铮皱起眉头,瞅着罗闻樱脸上渗出的细汗。
她用手里的湿巾擦拭几下,“你是要找小染吗?我们刚吃过饭,她回家了让我跟你说声,就不到堑堃来了。”
“我知道,”明铮口气并不好,“我没说要找她。”
罗闻樱径自向前走。
热气透过车窗往里涌,令人安静的心境也不免被浮躁所取代,明铮眼见罗闻樱越走越远的身影,他踩了油门,铁青着脸将车子擦过她身侧。
汽车尾气毫不留情地扑面而来,罗闻樱屏住呼吸,将身子侧过去避开。
回到堑堃,谢楠也在等电梯,看到罗闻樱过来,她忙打招呼,“罗经理。”
罗闻樱点头算是应允。
谢楠手指在包装盒上轻点,斟酌后开口问道,“昨天的人是你男朋友吗,你们俩看上去感情真好。”
罗闻樱扯动嘴角,也没有多说,电梯门打开时她率先走进去,“我还有事要忙。”
她站在电梯内,谢楠却并没跟进去,“您先上,我突然想到要买些东西。”
罗闻樱伸手按键,眼见电梯门合起。
谢楠站在另一辆电梯前,她不想跟罗闻樱有过多单独相处的机会,由于即将要到午休结束的时间,所以电梯内只有谢楠一人,想起罗闻樱方才的态度,谢楠不以为意般耸肩,当自己是谁啊。
来到堑堃顶层,谢楠眼瞅着还有几分钟时间,她见明铮没在办公室,便打开门走进去,将手里的水果放入果盘后端向茶几。恰好明铮推门进来,“你在做什么?”
谢楠直起身,“长时间在空调间空气不好,放些水果还能有果香味。”她将袋子扯在手里,“老大您忙,我先出去。”
明铮瞅了眼果盘,一语不发地走向办公桌。
他打开网页,显示有新邮件,看到抬头是eve时难掩激动,可点进去才发现是份再正常不过的工作邮件,明铮将两人以往的邮件记录拉出来。罗闻樱说他不爱笑,所以每隔一天会给他发个笑话,当然,这习惯只持续到两人分手前。
罗闻樱上下班依然准时,只要是明天能完成的绝不强求今天要做完。
途径超市买了不少菜,省得明天还要去拥挤的菜市场,回到家,先将冷气打开,尽管家里不缺钱,但罗闻樱认为不必要的时候还是不能太浪费。
换好衣服走进厨房,先将米淘好,尔后开始准备菜式。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系着围裙过去,打开看到宋锦卓站在外面,罗闻樱示意他进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万一我没在家呢?”
“你不是说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吗?”宋锦卓挤进去,动作熟稔地从玄关处抽出拖鞋换上,罗闻樱小跑着回到厨房,将洗净的菜倒入锅中。
宋锦卓跟在后面,“多煮一份了吗?”
“放心,总不至于让你饿肚子。”罗闻樱翻动锅铲,没几下便香味四溢,宋锦卓挽起袖子,“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罗闻樱手肘撞向他胳膊,“你去客厅坐会吧,不添乱就成了,我现在可没时间招呼你哦。”
宋锦卓见她认真炒菜的样子,他走到罗闻樱身后,双手穿过她腰际交叠于罗闻樱腹前,胸膛也紧贴着她的后背,罗闻樱手里动作顿住,身子陡然变得僵硬。
这一幕,她曾经设想过无数遍,倘若有一天她结了婚,她不奢望自己的老公能帮他做些什么,只希望可以抽出些时间在她忙碌的时候拥住她,就像现在一样。
宋锦卓感觉到她的不适应,他下巴抵在罗闻樱肩头,“不用招呼我,在自己家我还能客气吗?”
饭菜收拾妥当后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宋锦卓不时给罗闻樱夹菜,真好像在自己家中般自若,餐厅内弥漫着咖啡的香浓味道,等罗闻樱吃过饭将厨房收拾干净,咖啡也煮好了。
宋锦卓帮忙找出杯子,“饭后立马喝咖啡对胃不好,以后可要注意。”
罗闻樱将咖啡倒入杯中,捧着杯子来到客厅的沙发前,她将音响打开,舒缓的民族风缓缓滑入耳中,客厅的角落摆着跑步机,罗闻樱啜口咖啡,“今天要不是你过来,这会我就在锻炼身体了。”
宋锦卓紧挨她入座,手臂顺势搭住罗闻樱的肩膀,尽管说要开始交往,可任何一点亲昵的举动还是能令罗闻樱觉得不适。
宋锦卓眼眸浅眯,似乎沉浸于音乐中出不来,他指尖在罗闻樱肩头轻点,不经意的动作,罗闻樱肩膀始终端着未曾松懈。
感觉到耳边有些微的痒意,罗闻樱别过头,嘴唇几乎碰触到男人的俊脸,宋锦卓目光深邃地盯着她,搂住她肩膀的手往下移,改为揽住她的腰际。
面对宋锦卓越挨越近的脸,罗闻樱坐在原地没动,直到柔软的嘴唇接触到对方,她眼睛盯紧跟前的男人,硬挺的剑眉,轮廓极好的五官,男人循序渐进,想要更加深入。
罗闻樱却突然惶恐起来,说不清的感觉,她既然准备要接受段新的感情,也就意味着将来会和明铮以外的人亲近,而亲吻跟拥抱只是个开始,想到这,罗闻樱犹如坠入冰窟般难以自拔。宋锦卓双手将她圈紧,她却伸手推挡在男人胸前,他也没有勉强,退开了身。
“对不起。”罗闻樱手背拭向嘴角。
宋锦卓似乎不在意地拉起唇角,“是我冒昧了。”
其实也只是对罗闻樱才会这样说话,以往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少,其中也不乏逢场作戏,久而久之,反倒让人忘记了作为高干子弟该有的言行约束。
罗闻樱把手伸向咖啡杯,“我再给你倒一杯吧。”
“不用了,”宋锦卓随之起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
“我送你。”
宋锦卓尽管婉拒,但罗闻樱还是坚持将他送到楼下的临时停车场,眼见他的车子开出去,罗闻樱收回手,目光突然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车。
由于隐在角落,所以光线并不好,罗闻樱双腿不由自主走向前,她清晰地看到车牌号,掩饰不住吃惊,罗闻樱眼睛朝驾驶座内逡巡,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这车是明铮的,可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段停在她家小区内?
罗闻樱张望四侧,偌大的临时停车场内哪还有别人?她抬头望了望身后的公寓楼,想也不想便赶紧提起脚步折身,罗闻樱快步来到电梯口,冲进电梯后手指使劲按向键,眼见门要合上,却突然伸进来一只手,将她吓得不轻。
门被打开,进来的却是个邻居。
“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喊你也不答应。”
罗闻樱惊魂未定,“我没听见。”
她还以为是明铮,要不是看清楚了车牌号,她真以为是自己认错了,罗闻樱倚着电梯墙,旁边的邻居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心绪繁芜,这会脑子里乱糟糟的,对宋锦卓地拒绝更加令罗闻樱有种不好的预感,电梯门叮地打开,罗闻樱拖动脚步走出去,她从兜内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手搭上门把,还未用力,却发现门开了。
这一惊,又是不得了。
罗闻樱冷汗涔涔冒出,她明明记得离开前是将门带上的,她一个人住在外头,所以这点很注意,哪怕下楼扔个垃圾都不会忘记。
她推门走进去,客厅内的灯依旧亮着,扑入鼻翼间的咖啡味道馥郁而浓香,罗闻樱落轻脚步走进去,却似乎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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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出事
身后的门没有关上,要是不对劲,罗闻樱还能拔腿往回跑。
她小心翼翼走到卧室,又去书房,一圈找下来哪里有半个人影?估计真是自己多心,有时候忘记也是有的。
罗闻樱悬着的心落定,她过去将大门关上。
戴上耳机在跑步机上运动了会,罗闻樱气喘吁吁后又在客厅内慢走几分钟,眼睛瞥向墙上的挂钟,准备收拾好后洗个澡。
罗闻樱走到茶几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看,却发现宋锦卓方才用的那个杯子竟然不见了!如果说门开着是她记错的话,那杯子呢?
她将宋锦卓送出去,茶几上的东西一样没碰过。
罗闻樱拿起另一个咖啡杯,这杯子是她常用的,她联想到下面停着的车,脑子里第一印象肯定是明铮。
罗闻樱怒不可遏,起身朝厨房走去,果然在垃圾桶内找到了被丢弃的咖啡杯。
她掏出手机拨通明铮的号码,却始终没人接听。
罗闻樱抬起一脚将垃圾桶踢翻,大步回了房。
洗完澡看会电视,她穿着睡衣走出房间,几步来到双开门冰箱前,罗闻樱记得家里的饮料都喝完了,她想碰碰运气,看冰箱角落是否还能遗留那么一罐。
伸手将冰箱门打开,里头的灯光将冰箱内的东西映衬得一览无遗,罗闻樱面色吃惊,看着冰箱某一层内摆满的各式各样鲜奶。她手掌握紧,心口猛地被重力锤击,罗闻樱伸向前的另一只手收回,她将门重重合上。
脚步绵软无力地回到房间,罗闻樱站在落地窗前,明铮的此番举动实在让她看不透,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何必还要拉拉扯扯令人难受呢?
她抱紧双臂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也不知站了多久,想要动的时候才发现双腿僵硬,身上冷的厉害。
罗闻樱躺到床上,翌日醒来只觉头晕脑胀,她很少生病,身体底子一向好,但真正验证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
看眼时间才发现9点多了,罗闻樱赶紧给小朱打个电话,告诉她今天不过去。
小朱听她声音不对劲,追问几句,罗闻樱只说有些不舒服,便将电话挂了。
谢楠瞅着小朱的脸色,“是罗经理吗?”
“是啊,”小朱收起手机,“说是身体不舒服,今天在家休息。”
“应该没事,谁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嘛。”谢楠说道。
小朱却苦着张脸,“你不知道,今天有个合同要出去谈,对方那伙人我们上次见过,又挑剔又色,eve让我过去,可我怕应付不过来。”
“没这么夸张吧?”谢楠把带的早餐递给小朱,“毕竟都是客户,他们还能乱来不成?”
“哎,”小朱摇头,“你是不懂这行的阴暗啊,所以说坐在办公室也是种幸福呢。”
谢楠随口安慰,“没事的,搞定他们还不是简单的事,顶多到时候我陪你。”
“可别,我可不想拖你下水。”
谢楠回到秘书台前,接到明铮的电话,她将资料整理后拿进去,“老大。”
“你去找趟罗经理,把这个给她。”明铮已经打过内线电话,可没人接,他将一大叠文件推向谢楠。
“老大,罗经理今天请假。”
“请假,为什么?”
谢楠手拨向耳后,“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有事吧。”
明铮略有出神,“我知道了,出去吧。”
谢楠私心,隐瞒了罗闻樱是因为生病而请的假,在她眼里罗闻樱尽管有宋锦卓,但明铮眼里有没有她才是关键。
临下班的时候,小朱将一应资料全部准备妥当,给罗闻樱打个电话说了声,又招呼另一名同事打算出门。
两人在堑堃门口拦车,小朱忐忑地来到酒店。
明铮走出办公室门,谢楠正在整理,“老大。”
明铮应了声,“下班吧。”
看着明铮大步走出去的身影,谢楠收回视线,手碰到旁边的资料。
明铮开车来到罗闻樱的小区内,他看到罗闻樱的车也在,料定了她在家。
坐着电梯上去,明铮站在门口,也没有按响门铃,却是从兜内掏出把钥匙,开了门后大摇大摆走进客厅。
罗闻樱在卧室内睡得迷迷糊糊,耳边听到动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明铮目光在客厅扫了眼,餐厅内整洁如新,不像在家做过饭的样子,他几步走到罗闻樱的卧室门口,门没关,男人径自向前,看到罗闻樱蜷缩在大床上,一条被单几乎蒙住脑袋。
“你怎么了?”
罗闻樱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她眼睛咻地睁开,翻个身看过去,果然见明铮站在床尾,白色的衬衣,黑色长裤,简洁而舒适的造型。
罗闻樱手掌撑向前额,生病了脑子转得也不若从前那样快,“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关。”
“不可能!”罗闻樱直接否定,她拥紧被单坐起身,“这么说来,昨晚也不是我不小心了?”
“说什么呢?”明铮走过去坐在床沿,把手伸向罗闻樱前额,“烧糊涂了吧?”
“你赶紧离开这。”罗闻樱拍掉他的手,“还有,把我家的钥匙给我。”
“谁有你家钥匙?”明铮死不承认。
“你别告诉我你有超能力,明铮,你快走。”
他坐在原地没动,“怎么病怏怏的,脸色也不好。”
罗闻樱别过头去不看他,明铮挽起袖子,起身要往外走,她赶紧开口,“把钥匙给了我你再走。”
明铮走出卧室却没离开,径自来到餐厅,从冰箱内拿出一盒牛奶在微波炉加热,罗闻樱听到外面的声音,强忍身体不适走到客厅内,见明铮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她气不打一处来,但到底身体虚,说话声很轻,“我今天请了假的,而且这是我家,我让你走你没听到吗?”
明铮将热好的牛奶倒在杯中,递向罗闻樱,她只是瞅了眼没有伸手去接。
“肚子饿吗?”
面对明铮的话,罗闻樱坐在了餐桌前,她手臂支着桌沿,“你走吧,待会锦卓会过来,省的他看见了误会。”
“如果你们之间感情足够好,你还用怕他误会?”明铮一句话堵得罗闻樱哑口无言。
他旁若无人般走进厨房,打算给她熬粥,罗闻樱头痛欲裂,“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明铮,你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我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你这样干涉了我的私生活。”
明铮仔细地淘着米,完全当罗闻樱的话是耳旁风,罗闻樱紧盯男人的背影,这样的角度,她看不清明铮脸部的神色,但他略微僵硬的动作和颀长的身形挺在那,无一不让罗闻樱觉得鼻尖发酸。
但他们终究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
“你还不走吗?”
明铮开始煮粥,半晌后才回头看向罗闻樱,“我如果现在让你再回来,还来得及吗?”
罗闻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真怀疑是脑子烧糊涂听错了,明铮站到罗闻樱对面,这时,悦耳的门铃声传来,也打断了罗闻樱来不及延伸的思绪。
她犹豫地瞅了眼明铮,然后起身过去开门。
宋锦卓拎着大包小包进来,都是些外卖,他在玄关处换鞋,声音清透传入明铮耳中,“这么大的人了生病还不知道去医院,赶紧,我给你买了药。”
罗闻樱伸手去接,宋锦卓见她弱不禁风的样子,“你去倒杯水。”
进入客厅后,视眼宽阔,宋锦卓一下看到站着的明铮,明铮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吃惊,宋锦卓将东西放向餐桌,“闻樱,你有朋友在这。”
罗闻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嗯,老大知道我生病,过来看看。”
“你好,宋锦卓。”
面对宋锦卓伸过来的手,明铮同他交握,其实两人之前多少打过些交道,罗闻樱翻出感冒药,自顾去倒杯水。
看着明铮脸色难看地杵在边上,除去起初的痛快之外,罗闻樱心头渐渐压抑不住的难受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刚才完全有机会阻止宋锦卓,只要打个电话随便扯谎,就能避免现在的尴尬。
但她没有这么做。
宋锦卓熟门熟路,将打包的熟菜都放到盘子里,明铮显然是多余的那个人,罗闻樱吃过药后安静地坐在那,连一眼都不再看向他。
两人间气氛融洽,罗闻樱抬起头看向明铮,“你不是说公司有事,要回去吗?”
宋锦卓也看着明铮。
罗闻樱这话摆明是下了逐客令,明铮眸子渐暗,以为她至少会当着宋锦卓的面顾及些,没想到却直接赶他走,饶是在以前,他估计早就走人了,可这会却出乎自己的意料,他直挺挺站在那硬是没动,“刚才打电话处理好了,你不是让我煮粥了留我在这吃晚饭吗?”
宋锦卓目光抬起,罗闻樱也没这精力去解释。
方才的气氛被打破,这会除去尴尬真找不出贴切的形容词,罗闻樱本来胃口就不好,这会更加吃不进东西。
明铮瞅着两人在他眼里看来是卿卿我我的举动,心里没比罗闻樱觉得好受多少。
小朱急急忙忙跑出酒店,在门口看到谢楠,她朝她不住挥手,“谢楠,这里。”
谢楠付完钱后大步过去,小朱将她拉到边上,“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到有份资料要交给你,你走得太匆忙,我只好给你送来。”谢楠将东西递给她,“喝不少酒了吧,怎么样了?”
“哎呦,难搞着呢,”小朱满脸郁闷,“可这客户又不能得罪,老大嘱咐过一定让我们部门搞定的,我跟着eve这么久,我也不能给她丢脸啊。”
“这么重要?”谢楠自语道。
“可不是吗,老大反正挺看重的。”小朱说完要进去,“不说了,里头都是大爷,让他们久等可不行,你快回家吧。”
“哎,等等,”谢楠追上几步,“我陪你进去吧,也能替你挡挡酒。”
“你?”小朱深表怀疑,“不行,你不是我们部门的,哪能让你蹚这浑水?”
“为的不都是公司吗?”谢楠拉着小朱往里走,“等搞定了请我吃饭就行。”
谢楠从实习到现在,做的一直是办公室工作,哪里想到外面奔波业务的辛苦,她想来不过是陪几杯酒,到时候真拿到了项目,明铮也能记得她一份好。
小朱见她执意,寻思着应该也没事,就带着她进去了。
宋锦卓和明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罗闻樱听到两人在说话,彼此间口气冷淡,也没有跟对方要热络的意思。
一个电话突然打到明铮手机上。他看了眼是小朱,明铮随手接通,“喂。”
“老大,老大,”小朱声音惊恐,“我打不通eve的电话,不好了,客户抓着谢楠不肯放,要出事了。”
明铮将电话从耳边挪开些,小朱尖利的嗓音几乎令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她说的话,明铮蹙紧眉头,“你们出去谈事,怎么谢楠也在?”
“她……”小朱语无伦次,“反正都喝了不少酒,我好不容易脱身的,老大你赶紧来吧。”
明铮冷笑声,“我过去也没办法,这种事还用我教你们吗?况且这是她自己多管闲事,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罗闻樱抬起眼帘,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小朱急得几乎要发狂。罗闻樱也不由蹙眉,似乎她告诫过小朱的话她压根没听进去,怎么会把谢楠又给搞进去了?
小朱差点哭出来,“老大,我们几个女的没法子,我,我……”
罗闻樱听到嘤咛啼哭声传来,她走过去从明铮手里接过电话,“喂,小朱。”
“eve,”小朱如遇救星,“怎么办啊,要怎么办啊?”
“别怕,”罗闻樱安抚,语气缓和,“你赶紧去找酒店经理,就说有客人喝醉酒让他帮忙过去处理,实在不行他会出动保安,但能劝住的话你要尽量劝住,先把谢楠拉走,赔礼道歉的事就留给你自己了。”
“好好,”小朱紧绷的情绪这才松懈,“我这就去找经理。”
罗闻樱挂上电话,将手机递还给明铮,“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明铮却不予理睬,“如果什么事都要我出面,我养着她们做什么?”
“随便你吧。”罗闻樱手掌抚向前额,冲旁边的宋锦卓道,“待会你帮我送下他,我先去躺会。”
宋锦卓含笑点头,明铮却更加觉得不是滋味,倒真完全把他当成了外人。
罗闻樱刚回到卧室,就听到外面再度响起手机铃声,紧接着是明铮快步出去后甩上门的动静,罗闻樱走向客厅,“怎么了?”
宋锦卓不以为意,“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他起身走到罗闻樱身边,“你身体不舒服去休息吧,别瞎操心。”
罗闻樱吃了药,也倦的厉害,宋锦卓将她送回房间。
罗闻樱拉起被单,身子躺在床上,“你也早些回去吧。”
“我妈的意思,改天让我带你回家,她想见见你,你这几天忙,等身体好些跟我去一趟吧?”
罗闻樱想了想,“好。”
宋锦卓翘起条腿,“以后别让他过来了,省得有不好的流言再传出去。”
“他只是过来看看我。”
宋锦卓笑意不减,他拉起被单遮住罗闻樱的肩膀,“我知道,但你们之前毕竟订过婚。”
宋锦卓回去后,罗闻樱怔怔盯着天花板,虽然脑袋昏沉沉的,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宋家是名门,宋锦卓当然希望她能避嫌。
还有明铮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如果让她再回去,还来得及吗?
罗闻樱将被单蒙住脸,索性不去多想。
吃过药,第二天醒来时觉得好了不少,罗闻樱生怕不适,出门前又吃了顿药。
来到堑堃办公楼内,老远就能听到议论声,罗闻樱竖起耳朵,听到几人声音高扬,“你们听说了吗,julie闯大祸了!”
“啊,出什么事了?”
“昨天本来是出去谈项目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把对方负责人脑袋给打破了,几个人都被逮进派出所,老大为这件事还特意赶过去,反正事情闹大了,也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处理。”
罗闻樱一惊。
“啊?julie跟着罗经理也有段日子了,这么沉不住气啊?”
“肯定是对方毛手毛脚的太过分,哎,所以说罗经理混到今天也不容易……”
罗闻樱越过几人,直接开启明铮的专属电梯上了楼。
还未走到办公室,就看到小朱一动不动杵在门口。
罗闻樱推门进去,小朱紧随其后,“eve。”
“说说,昨天怎么回事?”
“我本来想去喊酒店经理的,可小宋跑过来说谢楠被拖进了里面的包厢,我吓死了,也来不及再喊人就过去了,我看到她文胸都被扯掉眼看裙子也被撕碎了,我……”
“所以你就拿起酒瓶直接抡过去了?”罗闻樱气极,强忍着口气。
小朱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当时也是冲动。”
“谢楠为什么在那?”
“她给我送份资料,她说公司的事也是她的事,我没想到那老色狼会看中谢楠。”
“好个公司的事就是她的事,”罗闻樱冷笑,“我要教你几遍你才会明白,你等着吧,看上头怎么治你们。”
“eve。”小朱被她吓得哭出来。
罗闻樱叹口气,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她面色冷凝接通,挂上电话后冲小朱道,“走吧,他让你直接去顶层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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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再提宋锦卓三字,我就强压你
小朱吓得直杵在原地不动。
她毕竟是罗闻樱手把手带出来的,心性怎样罗闻樱最清楚,可这商场如战场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她却怎么都参透不了。
小朱抽泣着不敢上去,罗闻樱两根手指按向眉宇间,睁眼见她还站着,“想让他下来自己逮你吗?”
“eve,”小朱声音带有哭腔,“老大会不会辞退我。”
罗闻樱也不安慰她,照实说,“十有八九,现在你伤人,他好不容易将你从警察局保出来已经仁至义尽,小朱,你现在要担心的是这件事会不会存入你的档案,工作还能再找,可倘若你有了这个底,以后哪家公司敢用你?”
小朱双手掩住面。罗闻樱瞅她眼,口气也不若先前那样僵硬,“现在哭还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的话,大家都别做事了。”
小朱咬紧唇肉,看着罗闻樱直道,“eve,你帮我跟老大说说吧。”
“你跟谢楠关系很好吗?我交代你的事也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是谢楠要帮我,说多个人多份力量。”
罗闻樱重重吐出口气,看向小朱的目光充满无奈,“换做是你,你肯吗?这个项目一旦拿下,奖金是我们部门的,她又是陪酒又是赔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自己想想。”
“eve,谢楠这人不错的,她平时……”
罗闻樱打断她的话,“我对谢楠不感兴趣,你若还是这种态度,也别上办公室了,现在赶紧去收拾下走人吧。”
小朱听到罗闻樱毫不留情的话,憋在眼眶内的泪水忍不住涌出,罗闻樱站起身来,路过她跟前时,放柔了几分语调,“走吧,我陪你上去,待会你尽量少开口,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小朱一听,哭得越发凶,心想着连罗闻樱都保不住她了,当时考核进堑堃是她做足了准备才好不容易进来的,如今不光要被开除还有可能记入档案,小朱只觉前途一片黑暗。
“eve,”小朱跟着罗闻樱后面出去,“我很开心你肯带我,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师傅,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到,以后可能都没机会了。”
罗闻樱头也不回,“现在知道说好话了?”
“不是好话,是真的。”
罗闻樱加快脚步向前,依她对明铮的了解,他这会在气头上,可不能让他久等。
罗闻樱走到明铮的办公室前,也没敲门,直接推开后走进去。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她目光扫过去,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恸哭的谢楠。
谢楠脸肿着,脖子内还有抓伤,看来是真被吓得不轻。
明铮靠在落地窗前,听这哭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罗闻樱朝小朱递个眼色,小朱便杵在办公室中央没有上前,罗闻樱径自拉开桌前的椅子气定神闲坐下去。
明铮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视线第一时间定在罗闻樱身上,“病还没有大好,你过来做什么?”
“我倒是想听听,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明铮的怒火再度被挑起,一手抄起桌上的文件砸出去,罗闻樱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头顶呼啸而过,紧接着啪地一声巨响,文件上的金属扣件摔到小朱脚边,吓得小朱和谢楠一点声响都不敢再发出来。
“你们胆子挺大的,不止伤了人还让我过去保你们出来,既然有这胆量,就别让我给你们善后!”明铮怒不可遏,这恐怕还是堑堃有史以来的头一桩,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总裁对不起,”谢楠抱紧双臂,声音犹有哭腔,“要不是我想帮着julie也不会有这种事,都是我的错。”
小朱闻言,心里愧疚感油然而生,“老大,是我出得手,是我不好。”
明铮陷入办公椅内,罗闻樱早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谢楠哭得越发厉害,明铮烦躁地挥手,“都给我出去,”他拿起电话,拨通内线,“让人事部主管上来。”
小朱和谢楠一听,当然明白明铮的意思,这是要开除她们了。
小朱怔忡出神,谢楠则反应较快,“总裁,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把我开除留着小朱吧。”
罗闻樱随手翻起明铮桌上的资料。
她早就说谢楠这人不简单,明铮一旦决定的事基本是无法动摇的,谢楠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却还能让小朱记着她的一份情,当然,如果两人以后分道扬镳倒没什么,若能继续留任堑堃的话,小朱这傻y头恐怕对谢楠要感激涕零,马首是瞻了。
罗闻樱嘴角勾起抹冷笑,到底是现在的人真有这么好的心,还是她沉浮商场多年,心变黑了呢?
不过,她自然有法子验证。
小朱眼泪朦胧瞅着谢楠,明显要开口说话,罗闻樱懒洋洋打断明铮的话,“项目谈不成反而伤了人,说什么都要给对方公司个交代,若不然的话堑堃以后恐怕在这一块很难说得过去,虽然谢楠和小朱也吃了亏,但堑堃的过大于亏,这个黑锅肯定要有人出去背。”
明铮点头,目光自小朱和谢楠间逡巡。
两人屏息,谢楠这会哪还敢随便开口。
罗闻樱笑了笑又道,“其实这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明铮示意她说下去。罗闻樱背对着小朱和谢楠,她缓缓开了口,“就像谢楠刚才自己说的,要不是她从中插一脚,事情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所以一人做事一人当,把谢楠开除了就行,至于小朱,记过处理,外加扣当月奖金。”
此话一出,谢楠先是大惊,小朱则张着嘴说不出话,她以为事已至此,罗闻樱肯定是不肯再帮她说话的,没想到罗闻樱却想让谢楠站出来。
明铮好整以暇盯着几人,也不立即开口,小朱却不好意思,“eve,其实谢楠……”
“小朱,我之前在办公室跟你说的话还要我再说第二遍吗?”罗闻樱出声打断她,目光对向明铮,“我们部门的事何时用得着劳烦你身边的秘书,这也不是谁拿了单子谁就有功的事,现在追根溯源,难道错不在谢楠身上吗?”
明铮眼里毫无波澜地瞥向谢楠,又看了眼小朱,“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两个都走,二是你们之间走其中一个。”
话说到这,谁都不敢轻易站出来,毕竟要进入堑堃何其不易,况且都关系着今后的前途。
罗闻樱转动椅子,身体朝向背后的两人,这话是说给小朱和谢楠听的,更是说给明铮,“小朱跟着我几年,而且是我一直带到现在的,好不容易业务方面上手了,我不喜欢换人。”
她话里,要保住小朱的意思很明显。
谢楠泪流满面,哪里想到会闹出这样大的事,况且伤人的是小朱,可现在看罗闻樱的意思,分明要她一个人出去顶。
明铮睇了眼谢楠,谢楠弱不禁风坐在那,就差没哭断肠子,明铮视线重新对上罗闻樱,“这样处理,能服众么?”
“为什么不能,”罗闻樱说得理所当然,“这么明显的事实。”
“罗经理,”谢楠强忍着哭声,“我当时被拖进包厢差点遭强jian,公司不但不负责还要开除我,这样的事恐怕到哪都说不通吧?”
罗闻樱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到谢楠对面,“刚才不还说都是你的错吗?这会又喊起冤枉来,谢楠,现在公司必须要交个人出去,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谢楠咬紧嘴唇,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小朱。
小朱一张脸通红,似在下着什么重要的决定,可要揽下责任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方面是因为罗闻樱,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处境。她还要帮忙家里的开销,现在跟着罗闻樱好不容易提成加奖金上去了,若是被逐出堑堃以后可要怎么办?
谢楠眼泪簌簌往下掉,明铮若有所思地盯着罗闻樱的侧脸,这女人若是要将某个人逼到死胡同里,那么那人就别想再绕出来。
“总裁,”谢楠看向明铮,“我尽管来公司的时间不久,但好歹工作也算认真负责,您要开除我,总要给我个正当的理由。”
“谢楠,顶罪的话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谢楠强忍住哭声,“罗经理,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也知道julie跟你的关系,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换成是你今日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做?”
“那好,”罗闻樱回到座位前,“你告诉我,你和小朱之间,堑堃应该留谁?”
谢楠面色挣扎了下,她声音比方才的振振有词轻去不少,“我希望公司能公平处理,至少,伤人的并不是我,怎么样都轮不到我来背这黑锅。”
小朱没有感觉到多少吃惊,毕竟这样的场合下自保也很正常,她倍觉苦涩地想要勾下嘴角,却发现很无力,谢楠垂着脑袋,没再去看她。
罗闻樱双手交叠在胸前,看到小朱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eve,老大,伤人的是我,我甘愿受罚,你们可以把我的工资和奖金扣完,我可以赔偿全部医药费,更可以将我开除,但我希望这件事能不记录我的档案,可以吗?”
明铮食指屈起后指关节抵在嘴角处,他朝罗闻樱睇了眼,冲站在不远处的两人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谢楠站起身率先往外走,小朱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吞咽了回去。
小朱出去时将办公室门带上,谢楠已经回到秘书台,看到小朱走来,她一句话没说,将脑袋用力往下压。
罗闻樱眼见两人都离开,目光这才看向对面的男人,“你何必这样呢。”
明铮状似无辜,“我怎样?”
罗闻樱摊开两手,“你昨晚亲自跑了警察局,想必这件事已经得到圆满解决,你也知道我肯定是倾向小朱的,且不论多年相处的情谊在里头,不少项目离了她我也觉得头疼。至于谢楠,你更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辞退她,不说她昨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在外人眼里她终究是个值得同情的角色,如果堑堃在此时将她开除,底下的人势必会议论纷纷甚至人心惶惶,以后谁还敢为堑堃尽十分的力?”
明铮两道剑眉轻挑,他忽然伸手拍掌,“知我者,你也。”
罗闻樱不以为然,等着男人接下来的话,明铮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啜口,看了这会热闹,连咖啡都冷了,他薄唇微抿后,果然启唇道,“你也不差,尽管在谢楠面前做了回恶人,可她现在还处于试用期,到时候留不留也要靠你一句话,但你至少逼出了谢楠的本性,也好,小朱以后应该会更加忠心地跟定你,你一向看重小朱,这会你出面保她,这个大人情恐怕她要记你一辈子!”
罗闻樱视线穿过明铮颊侧,看向男人身后以天为幕的大背景,“决定谢楠的生杀大权在你手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她留,我就留,你想她走,我就让她走。”明铮紧盯罗闻樱,口气颇为认真。
她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昨晚的事,表面上看着是平息了,对方也不会再敢深究,但他个人行为毕竟不能代表公司,接下来善后的事交给我吧,就当是我想留住小朱的一点心意。”
明铮却是毫不犹豫拒绝,“不行,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别再插手。”
“做什么,还怕别人把我吃了。”
明铮站起身,两手撑住桌沿,上半身朝罗闻樱的方向倾斜过去,“给别人吃还不如留着给我自己吃。”
罗闻樱冷笑声,站起来后同明铮对视,“外面的人,任我处置是吗?”
明铮冲她点头。
“行,反正还在试用期,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的,你找个机会把她打发了吧。”罗闻樱可不想这样的人再留在堑堃跟自己共事。
“其实谢楠有时候挺好的,至少每天早上我能有倒好的牛奶,生了病还有人替我买药送我去医院,比以往的秘书都称职。”
罗闻樱面色瞬间冷凝,看也不再看明铮一眼,“行啊,反正你自己决定。”说完,人朝外面大步而去。
明铮在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后,难得的好心情,竟是豁然扬起笑来。
谢楠看到罗闻樱从明铮办公室出来,毕恭毕敬起身,“罗经理。”
“你们总裁挺看好你的,好好干。”
眼瞅着对方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谢楠还未想透她话里的意思,谢楠怔怔坐回电脑跟前,忽然便恍然大悟,继而开心地拍拍胸口,还好,应该是不会被开除了。
罗闻樱回到办公室,将手里的工作简单处理,耳朵边听不到小朱叽叽喳喳地唠叨倒也不习惯,她起身走出去,小朱的办公室门敞开着,偶尔有同事进去了出来。罗闻樱走到门口,身子斜倚着并未进去。
小朱倒是自觉,一边抹眼泪一边在整理东西,桌上的盆景是她养了好些日子的,尽管不舍得但还是慷慨地送给名同事,“一定要替我好好养着,不能糟蹋死它。”
“julie,你别这么悲观。”
罗闻樱怕是再不进去,里头就要水漫金山了,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小朱红着眼睛抬头,“eve。”
“都不好好上班在这做什么呢?”罗闻樱走进去,看到小朱桌上前所未有的整齐,“赶紧将今天下午要用的资料整理出来,待会吃过饭跟我出去趟。”
小朱满脸地感激,“eve,你还想最后再带我一次是吗?”
“你想辞职吗?那提前跟我说一声。”
小朱摸不着头脑,“我不是要被开除了吗?”
“你哪只耳朵听到的?”罗闻樱也未明说,“动作赶紧,不然待会真扣你奖金。”她说完径自往外走,还未走出门口,就听到小朱大喊,“啊,把我的盆景还给我,我的心肝宝贝啊!”
罗闻樱失笑,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午后,小朱跟着罗闻樱上车,她战战兢兢瞅了眼边上的罗闻樱,“eve,对不起,这次真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罗闻樱随手翻阅资料,“你知道就好。”
小朱满脸愧色,“我当时真的是脑子烧糊涂了,我以为谢楠进去肯定没事的。”
“你要记住,干我们这一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你没有了解剔透一个人之前,别轻易地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出去,更别傻子似的瞎承担责任。”
小朱这回是彻底将罗闻樱的话给听进去了,“嗯。”
“伤人的毕竟是你,以示惩戒,扣你当月奖金。”
小朱忙不迭点头,从来没有感觉原来被扣钱也能这么爽。
某家公司的会议室内,小朱忙着记录,她头一次感觉到工作这么有动力,罗闻樱将手里的图纸交给对方,“这些是初步的报价和图纸,如果可以,我们还能商量。”
“堑堃不是一向专注于工装吗?难道也想在家装这行业分一杯羹。”
罗闻樱口气四两拨千斤,“堑堃涉足的领域一直很广,顾总您请看,你们现在的这个小区面向的是上层人群,换句话说,他们在乎的不是钱,而且回到家里的舒适度,现在中央空调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群所接受。您也该知道北方城市大多数家里都有暖气,而对于迎安市这个不南不北的城市来说,一到冬天这湿冷其实更能钻到骨子里。传统的空调间待得久了难免不舒服,所以,”罗闻樱将手里的另一套方案拿出去,“我还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配备中央空调的同时,在每家按一个锅炉,当然,这是使用管道煤气的,地板下面的盘管会发热,通过调试水温来控制室内温度。也可以单个空间操作,锅炉配备有每个房间的遥控阀门,想要哪里制热,就打开哪个阀门。”
“这个,”顾总面色犹豫,“我也知道现在的大趋势如此,但你们的产品有何优势呢?”
小朱适时将资料呈递过去,罗闻樱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介绍,“一句话,我们堑堃不做散户也不做小企业,我们的这套产品算下来每个月花费就要在大几千,所以我觉得,配合你们才能取得更大的效益,至于具体的优点,我可以一一给你解释。”
两人走出对方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小朱脸色通红,“eve,你刚才直接把他秒杀了。”
罗闻樱笑开,“做我们这行的,靠得不就是这张嘴吗?”
“那是,”小朱提着电脑和剩余的资料跟着罗闻樱上车,“他要请我们吃饭,为什么不去?”
“你傻啊,”罗闻樱扣好安全带,“虽然有句老话说的好,酒桌上谈生意比任何地方都容易,但签了约还跟他们浪费时间做什么?”
罗闻樱说话仍然犀利,小朱细想后点点头,“也对,好多次都被人灌得个半死,我也怕了。”
罗闻樱瞅了眼身侧的人,“昨天的事吓坏了吧?”
小朱摇摇头,“没有。”
“逞能。”罗闻樱摇头轻笑,语气出奇的温柔,小朱鼻子一酸,差点眼泪没涌出来。
“跟着我这么久,你脑子还是不开窍,能谈就谈,哪怕喝几杯酒也豁出去了,可有些客户一眼看上去就难搞定,我们是女人,首要的是懂得保护自己。遇到那种人,宁愿丢掉单子也不要丢了骨气,我们要的是把钱从他们口袋里掏出来,而不是送给他们揩油。”
“嗯,”小朱重重点头,“我以后一定记住。”
“你啊,”罗闻樱今天话并平时多了不少,“现在很多女孩子,特别是刚从学校毕业的,总想着在职场能有捷径走,我一直留着你也是看你脚踏实地,笨就笨些吧,多教些总会有的。”
小朱感动得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以后肯定好好干。”
“走,找个地方请你吃饭去。”
“还是我请吧。”小朱不好意思。
“傻劲又上来了,”罗闻樱笑开,“明天我可以拿发票去财务部报销,公司埋单。”
小朱一敲脑门,可不是么?
罗闻樱坐在餐厅内,对面的小朱点菜,由于抱着对明铮的愧疚,她愣是没敢下狠手。
罗闻樱接过她的菜单,又给添两个菜,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起,显示有短信。小朱瞅了眼笑道,“是你男朋友吧?”
罗闻樱瞥了眼,竟发现是明铮。
“赶紧看啊,说不定找你吃饭呢?”
小朱欲要伸手,罗闻樱先一步将手机拿过去,点开短信,上面是寥寥几字,“什么时候回家?”
难道他在她家等着,罗闻樱皱眉,今天太忙忘记让人过来把锁给换了。
心里免不了一阵烦躁,连接下来的晚餐都只是草草应付。
罗闻樱飞快地开车回家,远远就能看见自家楼层的灯亮着,她是真搞不明白明铮这男人,说他厚脸皮吧,好像真冤枉了他,可要说他正正经经,那就是冤枉罗闻樱自个了。
乘坐电梯来到6楼,门打开的瞬间罗闻樱立马冲出去,手里捏着方才找好的钥匙,开门进去,客厅内一片光灿灿的,玄关处大摇大摆躺着双男人的皮鞋,再一看拖鞋,分明一双没少。
罗闻樱也顾不得这么多,她走进去,手里的钥匙丢掷向餐桌发出剧烈撞击声,她找了圈后快步冲向卧室,与此同时,浴室的门被拉开,一身清爽的明铮裹着条浴巾光裸上半身就这么明目张胆出来了。
罗闻樱杏眸圆睁,“你!”
忍无可忍!
明铮手里抓着条毛巾在擦头发,又是她的。他当她不存在般走到罗闻樱床边,一屁股坐下去,“回来这么晚?”
她走过去,手掌摊开,“把钥匙还给我。”
“不用了吧?”明铮抬起俊目,道出个事实,“明天你就会把锁换掉,还要钥匙做什么?”
罗闻樱手掌圈紧,“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别人家里,然后给人这样的‘惊喜’”
“是吧,”明铮唇角浅勾,罗闻樱恰好看到,她目不斜视,她就说这个男人的笑看不得,这会眼睛都移不开,“你也觉得很惊喜?”
罗闻樱被他一语惊醒,“明铮,你真无聊。”
男人继续擦头发,黑色发尖甩出来的水滴溅到罗闻樱手背上,她用力甩了下手,似乎想将什么桎梏住心灵的东西抛开,“赶紧走。”
他动也不动。
“待会要是宋锦卓过来,免不了又要尴尬。”罗闻樱吓唬他。
明铮擦拭的动作果然一顿,他侧脸微扬递向罗闻樱,狭长的眼眸几乎拉成尖细,罗闻樱瞪他眼转身要走,却不想被明铮一把扣住手腕,也没使什么劲直接将她拉坐到自己腿上。
罗闻樱想要踩明铮的脚,被他用双手压紧她的大腿,“你再提一遍宋锦卓试试?”
“他是我男朋友我不能提吗?”罗闻樱气极,扭动挣扎两下硬是站不起来,“我就提,谁稀罕看你脸色。”
明铮眼见她气的小脸酡红,连颈后一片雪白都泛出了潋滟,他厉声警告,“你再敢提宋锦卓三字,我就当场把你压在场,他不是要过来吗,正好,我正想给他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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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久没要了,不想吗?
罗闻樱由于是背对着明铮,这会听到他的话,真想别回头看看这男人此时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寻常日子看他清冷正经,倒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
罗闻樱穿了套裙,这会坐下去的姿势正好让裙摆往上掀,偏明铮下半身又只围了条浴巾,肌肤相触的地方炙热无比,她两条腿脱离地面,稍微有所动作,臀下就会有反应。
明铮手掌按在她腿上,“明天换了锁,给我配把钥匙。”
罗闻樱耳朵没聋吧?这换锁防的就是他,他倒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她这时候是该哭呢,还是该抽他,反正这会她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的。
“闻樱,”倒是最近,他喊她的名字多了些,“上次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罗闻樱这会该死的记忆力好,不用他提醒,就想到了那晚明铮所说的话,但她咬着牙道,“我不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
明铮捏住她的手,被罗闻樱挥开,明铮索性将她腕部都掌握在掌心内,“我们重新开始吧,这次我肯定认真。”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罗闻樱撩起抹苦涩笑意,“我跟宋锦卓谈到了这一步,你让我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
“你爱他吗?”
又是这句话,看来他是真吃定了自己的感情。
“那你爱我吗?”罗闻樱反问,自然也能捏住明铮的软肋,她脸侧过去瞅着明铮,想从他神色间找出些尴尬或者难堪,然而触及到的黑色眼眸,却仍然清冽无比,罗闻樱再度说道,“你自己都做不到,又何必来问我,与其找个不爱我的,我干嘛不找能一心一意对我的男人呢?”
明铮抓着她的话,“你觉得宋锦卓爱你吗?”
她却是没有回答,她跟宋锦卓才开始谈,自然算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这些都不用你管。”
耳边传来微乎其微的叹气声,明铮下巴搁至罗闻樱颈间,“与其重新去找一份感情,还不能断定它是否值得,为什么不肯跟我再开始,至少能确保有个好的开始。”
“我要的是,好的结局。”罗闻樱重申。
“我能够给你,”明铮双手圈紧她腰际,“你回来,我什么都给你。”
骄傲如他,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罗闻樱心绪复杂,可能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明铮跟宋锦卓,他们对自己的感情她同样摸不透,可正是因为她爱明铮,才接受不了这份不明朗。
罗闻樱想要站起身,明铮却搂住不放。
她现在倒不想这些错综复杂的事,罗闻樱只想把明铮赶紧支走,一单身女人的家里出现个男人,还是个下半身只有一条遮羞布的男人,他不觉得丢脸,她还觉得尴尬。
“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改天再谈。”
明铮瞅着罗闻樱的神色,“你既然答应,现在就跟他去说清楚。”
还真会得寸进尺。罗闻樱用力去扳明铮的双手,也不知是因为她用力过大还是什么原因,只觉身子往下沉,勒住她腰际的手更钢索般坚硬,罗闻樱埋头跌入床垫中,忽来的窒息感跟身后的重力将她夹在中间。
明铮的手掀开她的裙摆往上蹭,罗闻樱急忙握紧他手腕,“别乱来。”
“闻樱,多久没要了,”他薄唇紧贴在她颈间,“你不想吗?”
罗闻樱有种今晚凶多吉少的预感,男人掌心覆盖至她臀尖,她自然屏住呼吸不敢乱动,“明铮,你别这样,我跟宋锦卓现在这样毕竟还是男女朋友,我不想……”
“啊!”
后面的话被罗闻樱自己的尖叫所取代,她咬紧被单半晌没说话,明铮松开手,“怎么,我捏疼你了?”
他给她捏一下臀试试?再说明铮又是使了重力的。
罗闻樱又委屈又烦躁,你说这男人,要是一本正经的端着她还有法子治他,可这会无赖样子,当真是牛皮糖甩也甩不开,骗也骗不了。
罗闻樱伸手想将他推开,“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我做的还不明显吗?”明铮修长指尖挑了挑罗闻樱的裙摆,目光肆无忌惮往里探去,罗闻樱调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羞愧难当,“你往哪看呢?”
“我瞅瞅你好朋友不会又来吧?”明铮说完,再掀开些。
罗闻樱气地扬声直骂,“你给我滚!”
包里的手机配合地响起,罗闻樱寻思着八成是宋锦卓,她趴在那动也不动,明铮身子挨过去从她包里找出手机递给她,“告诉那张桌子你们之间玩完了。”
罗闻樱两条腿被他坐着动弹不得,明铮见她装傻充愣,他索性坐上罗闻樱臀部,推了推她的后背,“你不肯说,好,我真让他听听。”
被拨通的手机递到罗闻樱耳边,里面传来宋锦卓的问候,“闻樱?”
“喂,”罗闻樱不得不伸手接过。
“在家吗?”
“是啊,你呢?”
“今天来不及跟你说,我在出差,不过明天下午就能回迎安市。”
“好。”
罗闻樱感觉到方才的地方又是一疼,她扭过头狠狠瞪向明铮,宋锦卓似乎听到异样,“怎么了?”
“噢,没事,看到一只蟑螂。”
“蟑螂?”宋锦卓似乎想不到她家会有蟑螂。
“你明天回来后我再找你吧。”
“好,”宋锦卓也是在应酬时抽个时间给她打电话,“晚安。”
“晚安。”罗闻樱匆忙挂断电话,目光探向明铮,“满意了?”
“这就是你所谓地交代?”明铮挑眉,罗闻樱感觉到两人接触的地方,似有蓄势待发,她这时候再去逆着他,傻啊?“不是,有些话电话里面说不清,你不是说了我爱你么,所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倒也是,明铮翻身躺到罗闻樱身侧,他手臂勾住她想要亲近,罗闻樱屏息,“我不喜欢这样,不想被人说成脚踩两只船。”
明铮盯看她半晌,竟也信了。
罗闻樱见他搂着的手不再有所动作,她撑起身道,“我送你出去吧。”
“我今晚住在这。”
罗闻樱再次被轰炸,“什么?”她淡定不了,直起身来,“我跟你说了不方便。”
“不方便我也要睡这。”
罗闻樱眼见他死赖着不走,想伸手去拽他,明铮起身站在罗闻樱床边,“你不怕把我底下围着的浴巾拽跑了,你就拽吧。”
罗闻樱定了定,忽然一伸手指向门外,“出去,睡客房。”
他果然就走出去了。
罗闻樱几步过去将门反锁,一个人住习惯了,半夜睡得模模糊糊起来想去客厅倒水喝,拉开门忽然听到有说话声,她一个激灵还以为家里遭贼,醒醒神走到沙发前,却见客厅内的电视开着,音量调小了,正在播放晚间球赛。罗闻樱就着微弱的灯光看到明铮倚在沙发上,应该是看着球赛睡着了,这会身体倾斜,睡姿安详。
客厅内的中央空调还在运转,罗闻樱想过去叫醒他,挨过去眼见他睡得正熟,索性回到房间拿出条毯子给他盖上。
倒杯水进了屋,罗闻樱再度将门反锁,走到落地窗前才发现睡意全无,她捧着水杯望向星空发怔。
砰!
外面忽然传来巨响,罗闻樱收回神,大步又折回到客厅。
明铮挣扎从地上爬起来,两条腿酸麻无力,起得过猛硬是磕在了茶几边沿,罗闻樱盖完毯子就把电视关了,怪不得他找不着北。罗闻樱随手按向开关,突然的强光下能看到明铮揉着膝盖的动作,她走过去几步,“怎么了?”
明铮朝她招手,“给我揉揉腿。”
“卧室不也有电视机吗?”
“反正睡不着,客厅的看着舒服些。”
罗闻樱板着脸,“你不睡觉也别打扰我,待会把灯关了回房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房间去。
明铮想将腿伸直,试了几次还是放弃,耳边传来罗闻樱用力拍上门板的动静,他在腿上锤了几下,酸麻劲才过去。上半身无力地倚回沙发,过了片刻明铮才慢慢起身往客房而去。经过罗闻樱的卧室,她的门死死掩紧,男人苦笑下,僵着条腿向前。
翌日醒来,明铮照例不客气地蹭了罗闻樱的早餐,罗闻樱收拾好后冲他道,“你先出去吧。”
“为什么。”
“我不想别人看见我们同进同出。”
明铮撕着手里的面包片,“闻樱,你昨晚的话是在搪塞我吧?”
罗闻樱想着赶紧将他赶出家门,“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而已。”
“你记得今天跟宋锦卓把话说清楚。”明铮喝了两口牛奶,抽出纸巾擦净双手后这才起身,“我等你的好消息。”
罗闻樱一语不发,目送明铮的背影出去。她还要上班没空,只好让保姆过来,又打了电话让人上门换锁,待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去公司。
关于小朱和谢楠的事,公司下了通知,还有文件被贴在大厅中央的橱窗内。
跟罗闻樱所说的一样,谢楠没事,而小朱则被扣掉当月奖金。
谢楠走到小朱的办公室门口,小朱也才到公司,边打开电脑边在啃手里的粽子,抬起头看到门外的谢楠,小朱一时怔住未有反应,却见谢楠大步走进来,“julie,好消息。”
小朱不着痕迹挑起嘴角,“对我来说,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我知道你当时是为我出头,这个月的奖金等我发了工资补偿给你。”
“可别,”小朱连忙拒绝,“本来就是我做错的事,这样的处理结果我觉得够仁至义尽了。”
“总之这次是不幸中的万幸,”谢楠笑意不减,又端详着小朱的脸色,“你不会在怪我吧?”
小朱咬着粽子,似乎不解,“我怪你干嘛?”
“没有就好,我们还是好朋友,待会下班我请你吃饭吧。”
“本来伤人的就是我,”小朱一口咬住了不放,“再说人都是自私的嘛。”
“你还是在生气,”谢楠软了语调,“别这样嘛,后来我又找老大了,我说索性跟你一起走吧,可老大说我太多心,他说我们俩谁都不会开除,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我这才放心了。”
“是吗?”小朱脸色好转些,“哎,总算这一关是过去了。”
谢楠坐到她对面,“可不是吗?你这个月奖金应该多少,我给你。”
“不行,我不要。”
“让你一个人受罚我多不好意思,要不我们一人承担一半吧。”谢楠执意,可小朱说什么都不要。
眼瞅着上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谢楠起身说道,“下班后等我哦,我带你去家烤肉店。”
小朱看着谢楠走出去的背影,拿了粽子后狠狠咬一口,哼,谁稀罕那几个钱,既然你要装我也给你装,要是再认人不清,她就真是猪了。
罗闻樱伸手要推开办公室门,看到谢楠迎面而来,“罗经理。”
罗闻樱点点头,没有接话的兴致。
“罗经理,我下班后跟julie去吃晚饭,您也一起吧?”
她心里打着什么心思罗闻樱是猜不透,但这心思总好不到哪里去。
“不了,我还有事。”
“罗经理,我们老大可真是好人,这次我差点以为他要开除我呢,没想到……”
罗闻樱瞅她眼,心想着离开除她的时间不久了。
只是看谢楠开开心心从小朱办公室出来,也不知道里头那y头是不是又着了道,罗闻樱摇头,就算真是,她也帮不了小朱什么了。
走进办公室,才将电脑打开,一阵脚步声席卷而来,明铮拉开罗闻樱办公桌前的椅子坐定,“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宋锦卓说?”
罗闻樱手指按向太阳穴,只觉头疼不已,“说什么?”
明铮眸子浅眯,端详跟前的女人,“说你跟我的事。”
她拿起份资料翻阅,心想这是在堑堃办公室,待会家里锁一换,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索性就不予理睬,明铮将她手里的东西抽去,“要想我跟你一起去说,也行。”
罗闻樱冷笑声,“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
明铮瞅了眼罗闻樱,忽然便觉得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压根看不透。
罗闻樱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凭什么他让她做什么,她就要乖乖听话,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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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女人是大骗子
明铮似有端详,到底是捉摸不透罗闻樱的意思。
“闻樱。”
她头也不抬,“有话赶紧说,我待会还有个会议要开。”
“你是不是今天就找人来换锁了?”明铮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罗闻樱把手里资料重重放到桌上,“关你什么事?”
“我在你那住得挺好的,真的,”明铮并没有要立即离开的意思,“家里的房子太大,我妈又经常往依云首府跑,有时候回家看着几个佣人来来回回走动不甚忙碌,心里却觉得更加空寂,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就我是多余的。”
罗闻樱头一次听到男人以这样的口气同自己说话,她抬起视线不由多看两眼。
“所以,等你换了锁给我把钥匙吧。”
罗闻樱敛起神色间还未疏散开的郁色,“你,”她顿了顿,“我没换锁。”
“真的?”他脸部波澜不惊,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罗闻樱轻应声,“你今天很空吗?”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面对明铮忽然的穷追不舍,罗闻樱其实还有些不适应,都说女人善变,她瞅着这男人怎么比她还要能变?“我没空,我下午还要赶个案子。”
明铮掩起潭底的失望,起身往外走,“行,我不打扰你了。”
罗闻樱倒不是真的推脱,而是今天确实事情比较多,小朱敲响她的办公室,“eve,吃饭喽。”
罗闻樱抬抬头,“就来。”
有时候她会带着小朱跟其她几人出去犒劳一顿,对罗闻樱来说,坐到今天的位子再加上家里优渥,她完全不用像旁人那样掐算着用钱,她大多时候也就是买买衣服养养车,所以一点压力没有。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堑堃的餐厅内,用餐方面堑堃向来给得待遇不错,两荤三素,外加一碗汤和水果,夏天时候还有冰红茶。
罗闻樱端着托盘坐进人群中,小朱饿的头脑发昏,早上一个粽子哪能填饱她的胃,先喝碗排骨汤,小朱大赞,“味道真好。”
罗闻樱睇她眼,“以往谁说公司饭菜不好吃的?”
“哎呦,那还不是你说到外面去吃,把我给馋的嘛。”
说话间,抬头看到同样拿了餐盘过来的明铮,小朱掩饰不住满嘴的吃惊,“老大?”
罗闻樱还未回过神,就感觉一道阴影瞬间往下压,余光瞥见明铮坐在自己身边,打的菜是另外几样。
“老大,你不是有专门的小食堂吗?”
“有空也过来凑合下,顺便体察民情。”明铮含笑说道。
“真的,”小朱瞅了眼清汤寡水的排骨汤,“不知您是否觉得这排骨汤味淡了些?”说话颇像几分老学究。
“你奖金都扣没了,还不趁机减肥?”罗闻樱插嘴道。
“老大你碗里也是,统共没几块排骨,我们都是肉食动物。”
明铮拨了餐盘内的饭菜,“这是配汤,你是当汤喝呢,还是当菜吃呢?”
精辟,实在精辟。
小朱接下来的话硬是被卡在喉咙间,公司员工鲜少见到明铮,但见他和罗闻樱坐一起也不觉奇怪,毕竟都是高层。
罗闻樱想着手里的事今天必须处理完,吃得便有些快,但也举止斯文优雅,只不过不说话,专注面对餐盘内的饭菜。
小朱心想今儿奇事忒多,明铮筷子夹起手起手落,一块椒盐排骨放到罗闻樱餐盘内,“你喜欢吃的。”
罗闻樱和小朱神色各异,她瞪大双眼,“谁说我喜欢吃椒盐排骨。”
“我记得。”明铮兀自对付他的那一份,罗闻樱将他夹给她的椒盐排骨挑出来,想要送回给他,可心想着这动作越来越像闹别扭的情侣,她脸色稍冷,将排骨放在桌上,“你记错了,我不喜欢吃。”
气氛有些僵,小朱嚼着嘴里的咕噜肉不作声,罗闻樱垂眸,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心里却掩不住烦躁,筷子在菜里头乱拨。
小朱想要开口,找来找去寻不到话题,“那个,老大,谢谢你啊。”
明铮目光还定在那块被丢弃的排骨上,“什么?”
“我知道,要换成在别的地方,我可能已经被开除一百次了。”
明铮倒觉得没什么,“你感谢闻樱吧,是她替你说话的。”
小朱惊骇,罗闻樱抬头看到她的目光,“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eve,”小朱一唤出她的英文名,罗闻樱就觉得不对劲了,小朱补上句道,“老大喊你名字。”
罗闻樱穿着高跟鞋的腿往旁边扫去,“我本来就叫罗闻樱,怎么了,又不是喊别的名字?”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jq。
小朱紧咬筷头,看到明铮脸色微变,似在忍痛,她奇怪地瞅向罗闻樱,目光不经意抬头看到不远处打了饭的谢楠。小朱赶紧把脸往下埋,可谢楠显然已经看到这桌人,端起笑,她径自向前。
“julie,”谢楠将餐盘放到小朱边上,似乎才发现对面的两人,“啊,老大和罗经理也在。”
要换成以前,小朱铁定觉得这厮口气无辜不像装的,这会却摆明假的要死,她一眼望过来能不看见罗闻樱和明铮吗?
谢楠挨着小朱直接就坐下来,罗闻樱也没好脸子给她,吃了几口饭就想走人。
明铮拧开冰红茶瓶盖,将水递给罗闻樱。
“不喝,”罗闻樱将自己的那瓶递给小朱,“我不喜欢喝饮料。”
这倒是真的,她情愿喝矿泉水,特别是夏天。
谢楠捏着手里的筷子,看看明铮,又别向罗闻樱,总觉气氛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小朱赶紧扒饭,罗闻樱也不好先走,便端起排骨汤喝两口。
“老大,中午我还想问你要不要订饭,进你办公室见你不在,没想到你在这。”谢楠话语间总想彰显出跟明铮的亲近感,罗闻樱哪里是听不出来的人,明铮慢条斯理吃着饭,“不用,我很少时间会订餐。”
“也是,”谢楠边说边吃饭,“罗经理,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男朋友?”
小朱以为罗闻樱不会回答,却听到声音自面前传来,“他出差了。”
“噢,”谢楠似有深意地瞅向明铮,“怪不得,罗经理,你真幸福。”
明铮一听,罗闻樱这话里的意思是还承认宋锦卓呢,他当即面色微变,落筷的动作也有些重,小朱连忙放了筷子。罗闻樱朝她说道,“差不多了吧,走吧。”
“好好。”
谢楠抓了下小朱的手腕,“吃好了吗?记得晚上一起哦。”
小朱胡乱答应几句,跟着罗闻樱离开餐厅,明铮面对谢楠的殷勤看也没多看眼,起身跟出去。
他快步走在罗闻樱身后,小朱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一阵比一阵沉重,她哪里还敢开玩笑,“eve,我两瓶冰红茶忘记拿,你先上去吧。”
罗闻樱总不能跟着她折回去,这样就做的太明显了。她在门口等电梯,还有不少堑堃的同事,谅明铮也做不出别的事来。
叮,电梯门敞开。
罗闻樱随几人走进去,明铮也放弃专属电梯尾随而入,一一打过招呼后,人群自动让开,罗闻樱和明铮肩并肩靠里面站。由于吃饭时间人多,电梯内稍显拥挤。
罗闻樱专注地盯着上升的数字键,忽然感觉到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紧捏住,力气很大,指骨间挤压出疼痛,她扭头瞪向明铮,却见他没事人似的目光平视。罗闻樱想挣开,无奈男人力气太大,她又怕被人看见不好,只得由他握住。
炎热的天气,明铮掌心内却异常干燥,直到公司的人全部走出去,只剩下两人。
罗闻樱使劲抽手,两人间变成推搡,他干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这是公司!”
“是,是我的公司。”
电梯门再度敞开,罗闻樱吼出句,“明铮,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明铮回道,“我还有更没脸没皮的时候,要试试吗?”
罗闻樱以为到了所在楼层,才要跨出去,瞬时见到外面站了十来个人,且目瞪口呆呈石化状,为首的男人赶紧伸手按向闭合键,“你们忙你们忙。”原本开会拖延了吃饭时间,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一幕。
罗闻樱还被明铮圈紧了两个肩膀,眼见门缝间距离越来越小,罗闻樱的脸也逐渐往下沉。
整个下午,她就扯不出一个好脸色。
临近下班时间,接到宋锦卓的电话,说是刚回迎安市。
黑色的雷克萨斯张扬停在堑堃门口,罗闻樱照例不加班,走出大厅,脸部积郁的灰色在阳光照拂下一寸寸点亮,她心情莫名好装,宋锦卓替她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在罗闻樱走到跟前时一把将她扯入怀里,“我很想你。”
罗闻樱到底不习惯这样,从他怀里退出来,“很累吧?”
“看到你就不累了。”
在外人眼里,他们绝对的蜜意绵绵,宋锦卓让她坐进副驾驶座,站在车外体贴的给罗闻樱系好安全带。
明铮开了车出来,宋锦卓在他之前发动引擎,茶色玻璃内还能看到罗闻樱温润浅笑的眸子,这副神情,哪里像是要去找宋锦卓摊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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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铮垂首顿足,你个骗子,你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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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男争女
罗闻樱其实在后车镜中是看到明铮的,只不过她适当收回视线,让他一个人捶胸顿足去。
宋锦卓好笑地瞅着她嘴角若有若无勾起的弧度,明铮也有他的傲气,他最终还是将车子停在路边,没有跟过去,哪怕是要走一条路。
看着黑色的车影很快消失于眼中,罗闻樱忽又泛起股难言的酸涩,宋锦卓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内,“还没告诉我,想不想我?”
罗闻樱别开话题,“刚下飞机累坏了吧?怎么不先回家好好休息?”
“着急见你啊。”
小朱和谢楠从公司走出来,两人要乘坐地铁去较远的地方吃饭顺便逛街,谢楠一抬头看到明铮的车子停在不远处,“那不是老大吗?”
“是啊,”小朱心不在焉回答,看到谢楠不自觉在向前面走,小朱陡然想到罗闻樱说过宋锦卓今日回来的事,这会再看看明铮孤零零的车,再联想到中午的奇事,心中有些不确定,“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好啊。”谢楠求之不得,挽住小朱的胳膊直往前,小朱想要挣开,心想哪有这么好的交情,两人相携走到明铮车窗前,谢楠抬手敲了敲,上半身往下弯,“老大。”
明铮趴在方向盘上,这会正是不想搭理人的时候,他慵懒抬头,谢楠看到副驾驶座上空着,明铮微有不耐将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眼睛的距离,“怎么了?”
谢楠娇笑,唇角浅漾,“老大,你怎么停在这不走呢?”
明铮轻应声,“你们下班吧。”
小朱挎着包站在谢楠边上,这会她可不想去当炮灰,谢楠殷勤地凑在那,“我跟julie要去城东吃饭,听说那儿有家新开的店菜色很不错。”
“嗯,”明铮心不在焉,丢下句话后将车窗掩起,“下班后的时间是你们自己的,没必要跟我报备。”
说完,径自发动引擎。
呼啸而过的尾气喷在小朱和谢楠的小腿肚上,越发烫得令人避之不及,谢楠脸色悻悻,小朱是何等八卦的人,“谢楠,我觉得你对老大有意思。”
谢楠这会换了种姿态,“我喜欢成功男人,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啊,”小朱随口又道,“但成功男人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已经成了别人老公,另一种是经历过无数女人,才练就而成如今的成功,你说老大属于哪种?”
谢楠抿嘴浅笑,不管属于前种后种,于她的追求来说,她只要享受这种成功就好。
宋锦卓下车后始终拉着罗闻樱的手,挑的地方也不算热闹,他的本意是和她好好坐下来安静地吃顿饭,所以选的位置也很搭,罗闻樱满掌心细汗,被宋锦卓按进对面的座椅内。
男人修长手指翻开菜单,穿了件浅蓝色衬衣,耷下的眼帘间藏不住倦意,罗闻樱有种说不明的感觉,似乎自己总在欺骗宋锦卓,可她确实是想要跟他好好走下去的,好好尝试的。
“你看看,还想点些什么?”
罗闻樱刚才也注意听到宋锦卓点的菜,几乎都是迁就她,“不用了,我本来也不挑食。”
“倒是好养活。”宋锦卓眉眼浅扬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先上菜吧。”
罗闻樱想找些话,“出差很累吧。”
宋锦卓好笑,“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方才这个问题你就问过我。”
她不免局促,“想问问嘛。”
话里多少带些耍赖,宋锦卓拉起罗闻樱的左手让它紧贴向自己的脸,“这样的生活我都习惯了,自欺欺人还能说清净自在,但到底希望能成家,”宋锦卓语锋一转,“闻樱,这个周末跟我回家吧。”
她自然明白这回家两字意味什么。
罗闻樱的手在往后缩,却被宋锦卓用力抓着,“怎么了,怕什么?”
“再等等吧,”罗闻樱别开视线,她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明铮,“虽然我们年级也不轻了,但见家长结婚的事我觉得还是要等到百分百感情确定下来之后,你说呢?”
说完,罗闻樱再度看向宋锦卓。
他点点头,似乎没有介意,“好,听你的。”
饭吃到一半,门口传来阵声响,几个年纪相仿的男人朝这边而来,看到宋锦卓,其中为首的男子停了脚步,“呦,下机后也不招待招待咱这帮哥们,原来躲在这么个清净地方泡女人啊。”
宋锦卓见是自己打小的玩伴,下巴一抬给罗闻樱依次作介绍。
对方觉得眼熟,“这是罗家千金吧。”
“吃你的去吧。”宋锦卓抢白。
“嫂子,我们搭伙吧?”
罗闻樱自不好拒绝,宋锦卓却难得想跟她亲近,“滚你的地儿去,今晚这顿算我的。”
“这可是你说的。”也就是闹个好玩,谁会差那几个钱。
男人临走时拍拍宋锦卓的肩膀,眼睛似有深意瞥向罗闻樱,里头的探究昭然若揭,罗闻樱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宋锦卓喝口冰水,再度下逐客令,起初谈话间也跟这些朋友说过,偶尔提起几年前罗家跟明家联姻,尔后又说了罗家当时提出解除婚约的事,明铮当年和傅染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这些人多少也能猜出八成是明铮的意思,这样一来只不过给罗闻樱个台阶下而已。
宋锦卓眼睛端详着对面的女人,可既然如此,明铮这会为什么还赖着她不肯放?
菜很快上来,宋锦卓给罗闻樱夹菜,她埋头开始吃,宋锦卓眼睛透过玻璃杯瞅向对面的罗闻樱,其实对待女人对待感情也需要一点手段,这点他向来认同。
对于罗家来说,伤害了自己女儿的人还想回过头搞七捻三,门都没有。
明铮若真想重新开始,罗闻樱的爸妈那首先就过不了。
宋锦卓侧面映衬出一道坚硬的弧度,他看上的人,自然要花心思留在身边,罗闻樱这若即若离的态度有时候令他抓瞎,但好歹时间还长,能慢慢开始。
吃过饭,罗闻樱接到保姆的电话,说是等不到她回家,把钥匙放在了物业那。
宋锦卓开车很慢,席间没有喝酒,也知道自己是疲劳驾驶,罗闻樱看着他的侧脸,至少宋锦卓对待这份感情也是持认真的态度。
不像明铮,态度始终无法明朗,她问他爱不爱她,绕到底,却说只要她爱他就足够了。
这样的感情,罗闻樱不敢耗下去。
宋锦卓将罗闻樱送到楼底下,“我就不上去了,先回家倒时差。”
“好。”罗闻樱话语方落,忽然看到抹修长高大的身影自前面走来,尽管路灯昏黄,但她一眼认出是明铮。
男人走到她和宋锦卓跟前,语气带了些许的火药味,“怎么现在才回来?”
宋锦卓目光落向身侧的罗闻樱,罗闻樱脸色一沉,“你为什么在这,关你什么事?”
“都说清楚了?”
宋锦卓双手抱在胸前,眼角似笑非笑勾挑。
罗闻樱不想理睬他,“锦卓,你先回去吧。”
听听,喊得多肉麻,明铮嘴角僵硬,“好,我们回家吧。”
罗闻樱脸色一厉,“明铮,你别捣乱了行不行?”
“不是你跟我说要重新开始,今天会跟宋锦卓说清楚的吗,还是,你想脚踩两只船?”明铮瞅着眼前这一幕,只觉一把火正在胸腔内燃烧,身子这会又烫又软,自然也口不择言了。
“到底谁脚踩两条船?”罗闻樱口气愤慨,“你心里想着一个还想怀里抱着一个是吗?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重新开始?你以为这是写字呢?写错了就能擦掉,明铮,我跟你不会再有以后的,你别再来干预我的生活。”
看罗闻樱这态度,先前摆明是敷衍他,宋锦卓揽过罗闻樱腰际,“明少,当年你就比我早一步,只不过后来闻樱解除了婚约,说明你们缘分还差了点。”
这席话还需要他来说?
明铮幽邃的眸子几乎是深不见底,罗闻樱没想他这会时间还有闲心思纠缠些有的没的,“你赶紧走吧,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
宋锦卓掌心贴合罗闻樱腰际,“还是我送你上楼吧,省得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吧。”罗闻樱也没再拒绝。
两人经过明铮身前时,罗闻樱的一条手臂不期然被他扯住,明铮指尖用力,几乎将她拖拽到跟前,“我们是解除了婚约不假,但也有过夫妻之实,有句话说得好,女人通常不会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这点上我就有绝对的优势。”
罗闻樱气得双肩直颤,嘴唇都有些哆嗦,明铮目光却没有看她,只是紧盯跟前的宋锦卓,宋锦卓脸色如常,瞅了眼边上的罗闻樱,“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黄毛小子,再说现在的社会谁还会用处女来衡量感情,”在他们的圈子里,到了这个年纪谁还没沾过女人,只是多少的差别而已,“你说的冠冕堂皇,你倒是说说,难道你的第一个女人是闻樱?”
笑话。
宋锦卓扯起了嘴角。
明铮脸上有说不明的表情,他睇向罗闻樱,她方才还气恼万分,这会听了宋锦卓的话却极力忍笑,要知道,明铮这样的年纪才有女人,说出去准被人笑掉大牙,当然,对于女人来说是好的。
呸,罗闻樱正了正脸色,关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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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调整下更新,明天应该能正常
这天气亲们注意哈,特别容易感冒,我家易宝贝咳嗽了几天,连我都开始感冒了,苦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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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霸了身体,才能断了她的念头
明铮咬紧牙关,尔后又扯起抹笑,“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不是她,她最清楚。”
“是么,”宋锦卓替罗闻樱接口,“只是这男人的第一次,又是靠什么来衡量的呢?”
两人争锋相对,不禁将罗闻樱的思绪带回到他们所谓的第一个晚上,那时候明铮过门不入,若怀疑他精炼老到倒也冤枉了他,想想男人么,箭在弦上怎会不发,后来再看他的反应……
罗闻樱脸色微红,嘟囔句,“我怎么知道。”
明铮听到这,一把怒火几乎忍不住,“你不知道?”他扬高音调,大有让她负责的腔调,宋锦卓抿紧菱唇,罗闻樱生怕僵持下去,明铮会把细节都给剥出来,“锦卓,我自己上去,你早点回去休息,还有你,”她面向明铮,“你也别在这发神经,赶紧走。”
宋锦卓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罗闻樱看着他坐进车内后这才直起身,宋锦卓目光定向明铮,没有立即离开。
明铮应该是在这守她到了现在,身影立于拖沓的灯光底下,眼神萧瑟颓靡,罗闻樱径自向楼层而去,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响声,她回头见到明铮先离开,宋锦卓就跟在后面。
罗闻樱轻摇头,由着他们去。
掏出在物业那里拿来的钥匙,罗闻樱开门进去,保姆打扫过后到底整洁,光可鉴人的地砖能衬出清冷的身影,她把包随便往沙发上一丢,平时也不是个懒散的人,这会却动也不想动。
把客厅内的电视机打开,接到妈妈的电话,罗闻樱又将音量调轻,“喂,妈。”
“刚跟锦卓吃完饭?”
“您怎么知道?”
“我跟锦卓的小姨一块打麻将,说起你们两个,她提到锦卓今天回迎安市肯定第一个找你,我们差点还打赌呢。”罗妈妈满嘴的笑意,罗闻樱抱起个抱枕塞在怀里,“妈。”
“妈跟你说,锦卓是个好孩子,跟你最相配不过,你可别犯浑,好好处。”罗妈妈时不时要提点她两句,罗闻樱一个劲附和,“妈,你还在打麻将吗?”
“在呢,今天手气好,这不,吃了晚饭再来几圈。”
“那你记得早点回去。”
“别扯开话题,听锦卓小姨说,宋家对你也满意的不得了,赶紧定个时间带锦卓来家里,两边确认后早点结婚,你们也老大不小了。”
可不是吗?她的青春就这么消逝而去,早该结婚生子了。
罗闻樱应付几声,直到那边传来催促声,罗妈妈才焦急挂断电话。
回浴室洗完澡,穿了身白色的居家服出来,罗闻樱靠在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对面的楼层偶尔还能看到人影攒动,很少像她这般,一个人孤零零守着个大房子。
耳边传来阵异响,罗闻樱猛地打个激灵,今天才换过锁,不会是家里来小偷了吧?
她一个转身冲过去,看见明铮站在玄关处换鞋的身影,罗闻樱惊得目瞪口呆,脸上挂满难以置信,“你?”
“好不容易才把他甩掉。”明铮睇着僵成石雕般的罗闻樱,“有吃的吗?我晚饭没吃。”
这般口气,自然地像是在家里。可不是吗,这样来去自如,不把这当家还当成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罗闻樱怒吼一声,嗓音出乎意料的尖锐。
明铮似乎是被吓了大跳,指指那扇门,“我走进来的。”
罗闻樱握紧双拳,眼睛恨不能在他身上剜出一个个洞来,她疾步走到明铮身前,手在他身上胡乱掏,“把我家钥匙拿出来!”
“你自己没关门,换了锁我哪里有钥匙?”明铮死活不承认,罗闻樱手伸进他裤兜,夏天穿的少,一把伸进去伸偏了,手背似乎在哪个敏感部位擦过,然后奇异地发现它拱起变大,蹭在手背的地儿发烫发硬,罗闻樱整张脸涨红,“流氓!”
明铮眼里也有些尴尬,却立在那不动,“是你动的手,怎么被调戏的人反倒成了流氓?”
“滚,”什么礼仪教养,见到这样的人全部滚蛋去,罗闻樱眯起双好看的眸子,“明铮,你可真有能耐,看来我换锁都对付不了你。”
“那干脆以后就让我住进来吧。”
如果说罗闻樱以前还能忍的话,这会却是箭在弦上,如果自己能拉弓恨不得一箭就往他身上戳,明铮见她气得双肩发抖,他擦过罗闻樱肩膀走到客厅,“你要不信我可以翻给你看,我身上能藏东西的地儿总共就这么几个。”
罗闻樱眼睛跟放大镜似的在他身上扫了遍,“行啊,翻给我看。”
明铮点点头,伸手去解衬衣的扣子,衣摆飞扬,他一拉一扯间,衬衣被脱下后丢向罗闻樱,“你看看,我身上哪里藏着你家的钥匙,噢,还有裤子,我这就脱。”
罗闻樱手里捏着男人的衬衣,她猛然回过神,听到金属皮扣拉开的动静,罗闻樱几步冲到沙发边,抄起上面的一个抱枕二话不说砸向明铮,“你三番五次这样算什么?仗着我对你的感情随便欺负人是吗?要脱衣服找别的女人去,你把我想成是吗了?你个人渣,给我滚!”
她真是怒极了,明铮从来未见她发这样的火,脸上被砸了好几下,偏又是使劲十足的力道,他好不容易顺手将她抱在怀里,可罗闻樱这会跟头被惹怒的狮子似的,她往他脚背使劲一踩,趁他吃痛当口,罗闻樱抡起抱枕直将明铮打得满屋子乱蹿。
他就猜到自己是过来送打的,可没想到罗闻樱真下狠手,明铮两手抱住脑袋,罗闻樱动怒无外乎是因为他出现在宋锦卓面前,又说出那番话,他是故意的,想探探罗闻樱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可毫无疑问,她当着宋锦卓的面,否认了跟自己的关系。
明铮心里酸涩莫名,脚底下绊到个体重仪,人往前一扑,砰的声响伴随剧痛袭来,罗闻樱怔怔看着他砸在茶几边沿的脑袋随着沉重的身体滚落到地上,她手里紧握住的抱枕一松,耳边嗡嗡的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
她气,她恼,是因为他轻轻松松就能破坏她原本以为可以清净的生活,换了锁的门都不能将他阻挡在外,罗闻樱心里的无力感充斥全身无处发泄。
明铮痛呼出声,手捂向后脑勺,拿到跟前一看,满手心都是血。
罗闻樱惊叫声,像是有什么在心底破碎,她视眼内渗出朦胧,拔腿就往卧室跑。
“闻樱,”明铮无力地喊了声,挣扎几下才坐起身,罗闻樱见他这幅样子,赶紧走到他身边,“你别动,我喊救护车。”
明铮顺势抓住她的手,“我以为你不管我死活了。”
她咬紧了牙关没有开口,嘴唇却在颤抖,连脸色都是灰白的。
明铮上半身没穿衣服,汩汩淌出来的血滴到精壮的后背上,又滑过腰际滑落至地毯,罗闻樱手伸向挎包,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明铮按住她的手腕,“我没事,你送我去医院包扎下就好。”
匆忙抓过包和车钥匙,罗闻樱捡起明铮的衬衣将他搀扶起身,她把衬衣递给他,“赶紧穿起来,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你替我穿吧。”
罗闻樱抬头,将手里的衣服往他胸前狠狠一甩,明铮只得把膀子伸进去跟在了罗闻樱身后。
一路上,罗闻樱强自镇定,看到明铮才穿上的衬衣肩头也被鲜血染红,看来伤口应该不小,她握紧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拢,纤细的手臂都在颤抖,明铮唇色发白,揶揄道,“在你家受了几次伤了,一次是烫伤一次是被你咬伤,现在又……”
罗闻樱可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所以,你以后别来我家。”
明铮张了张嘴,不得不沉默地靠向椅背。
到了医院挂急诊,医生说要缝针,罗闻樱想象着长针穿过皮肉的情景,杵在边上愣是没敢吱声,缝针的时候更没敢待着,弄好手续说是要让明铮住个两晚观察。
罗闻樱走进病房时明铮躺在床上,换了病号服,头上还绑了绷带,罗闻樱难掩眼里的愧色,“要不是你太过分,我也不会追着你打。”
“你说说我怎么过分了?”明铮有气无力倚着床头。
罗闻樱站在床尾处,“我打电话让伯母过来陪你吧,你还没吃饭,我去给你订饭。”
在她欲要转身之际,明铮话语决绝开口,“用不着给我妈电话,你想回去的话就走吧。”
罗闻樱叹气,“你待会还要挂两瓶水。”
明铮一个背身,“她身子最近不好,没必要过来担惊受怕。”
耳边传来出去的脚步声,待听清楚门板掩上的动静,明铮一骨碌起身,哪里还有罗闻樱的身影,明铮嘴唇抿了抿,终是无力地躺回去。
没多久,罗闻樱拎着饭菜回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怎么没有家属陪着?”
“嗯。”明铮几不可闻轻哼声。
“这样可是很危险的,你还是通知下你家里人吧。”
“你到底插不插?”明铮语气不耐。
护士听闻这样的话,当即脸一红,“好吧,你注意看着点,差不多的时候按铃。”
“嗯。”
罗闻樱从小习惯被呵护,想到明铮的家境,想到他生病时候还要一个人硬挨,罗闻樱心底某处又是一软,她摇摇头,推门进去。
“这是你家属吧?赶紧过来看着。”护士扎完针准备离开。
罗闻樱报以一笑,把打包盒放到明铮的床头柜上,“起来吃点吧。”
“买了什么?”明铮眸子微亮。
“知道你嘴挑,都是你爱吃的。”罗闻樱回一句,不知不觉却令旁人都觉得亲昵,护士笑了笑走出去,明铮坐起身,从罗闻樱手里小心翼翼接过饭盒,眼里的满足瞬间将整张俊脸都点亮,罗闻樱坐在病床边,看着他胃口大口的样子。
房间内静谧无声,明铮是真饿了,罗闻樱看了眼后起身,一手把他的左手压回去,“别举太高,待会小心回血。”
她坐在床沿,接过他手里的饭盒替他端着,明铮就着吃过饭,罗闻樱收拾妥当后坐回去,“要看电视吗?”
他摇摇头,“我想看看你。”
罗闻樱把脸别过去,“你先休息会,我看着。”
“你不是要回家吗?”
罗闻樱嘴一抿,“别装腔作势的,赶紧睡。”
明铮轻笑几声,罗闻樱注意到男人舒展开的五官俊朗有型,明铮抑制不住,连胸口都在起伏,“我很高兴……”
“你是自虐狂。”
明铮不以为意,“你说什么都好。”
罗闻樱把电视打开,想要避免些尴尬,明铮侧躺着盯着她的脸,罗闻樱坐在那动也不动,除去起身按过一次铃。渐渐支不住倦意和疲劳,明铮沉沉睡过去。
手背上的点滴什么时候被拔掉的都不知道,翌日,明铮是被一阵细微的声响给吵醒的,他睁开眼帘,嘴里唤出声,“闻樱。”
“明铮,醒了。”
他一个激灵,几乎掀被而起,“妈,你怎么会在这?”
“今早接到闻樱的电话,说你在医院,去洗漱吧,我做了早餐带过来。”
明铮望向四侧,目光游离,“她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早上,她用你的手机拨得家里的电话。”
明铮躺回床上,撞破头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进来的两人,前头的挺着个大肚子,后面的则一个劲打量病房。
“哥哥。”
身后的明成佑紧跟句,“叫大哥还差不多。”
几岁的人了,还纠结着这称呼,傅染完全不搭理他,明成佑将手里的果篮放到床头柜上。明铮绷紧张脸,“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妈今天说不过来依云首府,你这有事。”
“又不是多大的事。”
“呦,”明成佑凑过去一看,“伤成这样,还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老大你招谁惹谁了?”
尽管明成佑应该比明铮大些,但有些称呼都是习惯性的,也都懒得去更改。
傅染朝他瞪一眼。
明铮神色清冷,话也不多,瞅着傅染的肚子道,“你现在走路也不方便,别总往外面跑。”
“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明成佑一听这两字,再看看明铮,冲旁边的老婆道,“出去找找你妈干嘛去了。”
“她不是你妈?”傅染回嘴。
明成佑嘴一咧,“我在这坐回,吹吹冷气。”
眼见傅染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明成佑拉开椅子坐在明铮床边,“你演什么不好,在这演苦肉计。”
“我没那闲心思跟你闹。”
明成佑翘起条腿,男人长得好也是罪孽,像他,素来有迎安市第一美男的称谓,走哪桃花开到哪,“我听傅染说你跟罗闻樱的事还没成呢?你能抓把劲吗?”
“你管我的事做什么,我又不会回去撬你墙角。”
明铮话里有话,明成佑岂能听不出来,他爽朗笑开,“我怕你啊,要是真能成,早几年干嘛去了?”
眼见明铮的脸色愈渐往下沉,明成佑也敛起笑,“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要绑住个女人很容易。”
面对明铮挑起的眉头,明成佑看门口一眼,他凑过去道,“你把她变成你的,哪怕暂时不会服服帖帖听话,可身体先占着,她还能存别的心思吗?听说她最近在跟姓宋的交往,你要把她给霸了,她就算真有那想法,也不得不断掉。”
明铮眉间越发蹙起,明成佑身子靠回去,“你们这样拉拉扯扯你躲我追的何时是个头,这是速战速决的最好方法。”
“但她现在跟想跟我撇得干干净净。”
“你不想跟她撇干净就是了,”明成佑扫除潜在情敌的第一招,就是赶紧替他搞定自己该惦记的女人去,“你是说没机会下手是么?那容易,你想她不想的时候,用强反而会招来反感,还是酒后乱性最好。”
明铮盯着明成佑没有说话。似在斟酌。
“反正第二天醒来吃都吃了,她也不能把你怎样,顶多吃回去,”明成佑想到某个清晨,傅染那张愤慨的脸,这会回忆起来想笑,“你们应该也不会是第一次了吧?”
明铮冷哼声,“听你的意思,倒是娴熟。”
“别吃枪药似的,我这可是在帮你。”明成佑话音方落,门外传来笑声,紧接着傅染和赵澜一前一后进来,“你们两在说什么呢?”
明铮抢先,“没什么,交流交流。”
傅染挺着肚子走到明成佑身侧,手臂自然地环住他脖子,明成佑抬首,一条手臂将傅染勾进怀里,“我在教老大怎么追女人。”
“你会有什么好主意?”
“拭目以待就是了。”
罗闻樱来时,傅染和明成佑都不在,赵澜陪在病床边,明铮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唤出口的闻樱二字被一阵高嗓门给淹没,“老大,我们来看你了!”
小朱穿着牛仔裙直接蹦进来,身边还跟着谢楠。
“伯母。”
“伯母。”
几人相继打过招呼,赵澜赶紧起身招呼,“闻樱,快来坐,你们也坐。”
明铮眉心一跳,看到跟在后面的谢楠脸色微沉,他不信罗闻樱看不出谢楠对他存的心思,这会却还把她带到医院来,不是想气死他还想做什么?
“这姑娘挺面熟的,明铮,有次你喝醉酒,是她把你送回家的吧?”
谢楠脸一红,小朱别过脸冷冷笑了声,罗闻樱倒是满脸的不在乎。
明铮没有回答赵澜的话,谢楠走到他床边,“老大,你的头怎么会伤成这样?遇上打劫的了吗?”
明铮抿紧菱唇,眼睛一瞬不瞬定在罗闻樱身上,罗闻樱轻咳声,“下班时遇到小朱,知道你在医院所以说要代表公司来‘慰问你’,正好谢秘书也在,抵不住关心,就一起来了。”
言下之意,是谢楠自个要跟着的。
谢楠变了变脸色,却极力维持脸上的笑。
几人没在病房逗留多久,罗闻樱知道了明铮的伤并无大碍后,跟赵澜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病房内恢复静谧,罗闻樱跟小朱和谢楠走向停车场,用车载了她们一顿路,谢楠示意要在前面停车,“我朋友约我在这吃饭,罗经理,我在这下就行。”
“嗯。”罗闻樱将车停靠,放谢楠下去。
小朱瞅了眼消失在后视镜内的身影,“eve,谢楠八成是回医院了。”
罗闻樱不置可否,笑了笑后发动引擎。明铮心里藏着傅染,连她都走不进去,就凭个谢楠?
恰好第二天有部门聚会,明铮记得日子,他尽管出了院却并没有去堑堃,明成佑的话时不时在他脑子里飞转,起初还有些抵抗情绪,慢慢他所说的那句先把人霸占了再来想别的心思越渐占据主导地位。
明铮倚在窗前,眼见夜色朦胧后坠入黑幕,他知道每回聚餐罗闻樱都会喝酒,这次再加上升职,尽管庆祝过,但同部门的人岂会错过灌酒的好机会。
明铮将手机开开合合,似在犹豫,又似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
半晌后,他拨通小朱的电话,得知罗闻樱果然喝高了。
“老大,那些人真过分,非扯着eve喝酒,讨厌死了。”小朱说话仍然高亢,明铮眸光轻闪,“我知道了,还是在老地方吧?”
“嗯,是的。”
明铮驱车赶到酒店,小朱扶着罗闻樱正摇摇晃晃出来,看到他,小朱急忙腾出一只手直摆,“老大,这儿!”
明铮走近几步,从小朱手里接过罗闻樱,“怎么喝成这样?”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喊,喝高了才好办事儿。
小朱喋喋不休地埋怨,还让明铮扣那些人工资去,明铮将罗闻樱扶进去,“行了,你回去吧,我送她。”
小朱瞅了眼迷迷糊糊的罗闻樱,小心翼翼问一句,“eve没事吧?”
她后来细想,应该打电话给宋锦卓才是,只不过她没他的号码。
明铮拍上车门,“送她回家还能出什么事?”
小朱心想也是,明铮看着多正经一人啊,平日里冷面冷脸的,好好说句话都要看他心情,这样的人应该也会有高尚的人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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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酒后乱不乱性?
明铮系好安全带,看了眼旁边的罗闻樱。
她耷拉着脑袋,嘴里模模糊糊念叨什么词,明铮始终保持不快的车速,起先想回家,想了想还是带罗闻樱去她自己的家,毕竟那儿才是两个人的地方。
将她从车里扶出来,罗闻樱脚步虚软,明铮手掌紧贴她腰际,透过层衣服都能感觉到肌肤的灼烫,他不禁恼怒,喝成这样若是遇上个坏心的,指不定……
明铮脸色稍凛,想想自己这会也存着别的心思。
将她带进电梯,罗闻樱拨开散在两颊的头发,背部倚向电梯镜,双腿前后交叠,人也倾斜着,举手投足间自成媚态,明铮手臂仍然维持揽住她的姿势,罗闻樱似是觉得闷,嘤咛声出口,明铮侧过头,一股邪火直接窜向脑门。他想也不想倾过去吻住她唇瓣,舌根探入口中,罗闻樱越发觉得气闷难消,脑子便向左右摇摆,想要挣开这恼人的不适感。
明铮索性站到她跟前,双手扣紧她腰际后在她背后收拢,一条腿也叠入罗闻樱双腿间。
他倒是不管不顾,电梯到了所在楼层后,一把搂住罗闻樱几乎将她提起脚尖抱出去。
开了门进去,明铮拦腰将她横抱起,罗闻樱醉醺醺的浑身使不上力,但还没真正到烂醉如泥完全没有知觉的地步,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抱到床上,没多久,又把她带去浴室洗了澡。
蜷缩在大床中央,冷气拂来,似能穿透每个毛孔,罗闻樱圈紧肩膀,伸手想拽些东西蔽体,才抓住被单的一角,就被人更用力的给扯掉,罗闻樱眉心不悦紧皱,“小朱。”
明铮把被单丢向地面,又怕她洗过澡光身体会冷,便将房间内的冷气关掉。
罗闻樱摊开躺在床上,是真醉的迷迷糊糊,要不然看到这幅样子非跳脚不可,明铮慢条斯理将睡袍脱去,膝盖压住床沿,很明显的往下凹陷,罗闻樱一道眼帘睁开,却只看到个模糊的人影。光影跟眼前的轮廓重叠,交合了视线,明铮两手撑在罗闻樱身侧,她耳边一热,升腾起来的火烧的无处藏身,她只顾摆动脑袋,却难以摆脱这桎梏。
“你……”喉间逸出来的词,同样撩人无比。
明铮自她耳垂处轻吻,有些事本就是无师自通的,特别对于男人来说,身体勃发亢奋之后,全身叫嚣的欲望几欲破体而出,冷气很快在这加温的状态下散尽,罗闻樱屈起膝盖,也不知撞在明铮哪里。依稀好像有什么东西抖动到腿上,明铮情难自禁,手里动作也落重几许。
室内,旖旎重叠的暧昧交织入迷,修长的指煽风点火,白皙肌肤衬得愈发娇媚明艳,罗闻樱红唇轻启,迷离的眸子睁开后落向头顶的天花板。
明铮扳开她的两条腿,在罗闻樱细腻柔和的小腿处浅吻,临近的爆发点自接触那里轰开,罗闻樱压抑的嗓音无法得到宣泄,嘶哑伴随痛苦与愉悦的转变,“明铮。”
唤出口的两字,却出乎意料的清晰。
明铮清冷的眸子睁开,他人重新回到罗闻樱头顶,手掌抚向她的脸,“闻樱,你再喊一声?”
罗闻樱闭了眼,呼吸沉稳,只想好好睡一觉。
明铮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交缠炽热的吻间,已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罗闻樱清醒状态之下,睁开眼首先咒骂声,这帮人灌酒太凶,还自己部门的呢。
胸前被紧勒住难受,一口气吸进去差点吐不出来,难道酒还未全醒?
她想往后翻个身,肩膀却被东西给挡住,紧接着颈间传来阵不满的嘟囔声,罗闻樱吓得汗毛直竖,垂首看见搂住她胸部的一条强壮手臂。
她几乎要尖叫。
“不多睡会?”
传入耳中的声音却是熟悉的,她心先是落定继而又比方才悬得还要高,罗闻樱撑起身,明铮手臂顺势搭在她光裸的小腹间。
看清楚身后的男人,罗闻樱却是不喊也不闹,明铮到底觉得心虚,他睁开眼眸,看到她死死盯着自己,如果可以,身上早被她挖出无数个洞来。
他学她的样子半坐起身,手指拨向发间,“舒服些了吗?”
她却把他的话给听叉了,罗闻樱抓起被单裹住身子,一条腿滑下床,明铮拽住她的胳膊,“不想跟我说什么话吗?”
罗闻樱同他对望,“说什么?”
明铮被她问得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
罗闻樱却是扯起嘴角,“想让我开口去和宋锦卓说,我又和你上床了,跟他完全没可能死了这条心吧?是吗?还想我说什么的,你一次性全交代完了吧。”
明铮眉峰微皱,“你没必要跟我这样说话。”
“是吗,”罗闻樱笑道,“那我还能说什么?”
“我和你……”
“明铮,我真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居然需要依靠酒后乱性跟我谈条件?”罗闻樱把话说得很死,也很难听,明铮脸色不停变幻,“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
“昨晚的聚会你根本就没有参加,可这会却躺在我家,你难道还能有更好的解释吗?”
明铮眼见她站起身,罗闻樱旁若无人走到衣柜前,拿出叠放整齐的内衣和裙装,一件件慢动作套上身。明铮紧盯她的背影,罗闻樱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眼光掠过他,权当是透明人。
把门反锁,罗闻樱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掬把冷水洗脸,许久后,外面传来明铮的敲门声,“闻樱。”
她拉门走出去,脸色平静,眼底却有潮湿的红意,罗闻樱避开明铮的视线,抬腿走向卧室。
他心里莫名袭来慌张,也知道明成佑出的主意有多馊。
依云首府,明成佑悠闲地吃着早餐,眼睛眯起看向在屋外玩耍的瀚瀚,傅染咽下嘴里的牛奶,“你昨天是不是跟哥哥说了什么?”
“我支了他一招。”
傅染舀起口粥,“噢?”
“我让他赶紧把罗闻樱搞到手。”
傅染匙子在碗沿轻敲,“别乱出主意,闻樱这会跟别人在谈。”
“就是这样才要抓紧,”明铮推开手边的碗,起身坐到傅染边上,“我教了他一招,让他酒后乱性。”
“你,”傅染差点被嘴里的粥给呛到,好不容易咽回肚里,“你这不是害他吗?”
“我怎么害他了?”明铮说得无辜,“我是为他好。”
“要真这样,闻樱非恨得咬掉他一块肉不可。”
“越爱才越恨,”明成佑搂住自家老婆的肩膀,“放心吧,闹闹就能到一起去了。”
自个生活安定了,总也要弄点小风小浪的看看热闹不是?
明铮换好衣服走到客厅,看见罗闻樱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平时那样准备早饭,他挽起袖子,“想吃什么?”
罗闻樱动也不动地盯着前方,这会时间还早,她像个雕塑似的,明铮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你过来坐吧。”罗闻樱冲他道。
明铮走过去,坐在罗闻樱对面的沙发上,他双手交叠于膝盖前,十指相扣。
“你到底想怎么样?”罗闻樱率先开口。
明铮看向她双眼,“我说过,你连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罗闻樱将他的话一字字听入耳中,“然后呢,明铮,这不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以前留不住更何况现在?哪怕如你所愿,我跟宋锦卓真地走不下去,可以后还会有别人,难道每遇到一次,你都要重复同样的事吗?我们两个之间,除去性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有,”明铮这会没再糊里糊涂的,“闻樱,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不同的。”
罗闻樱垂落的视线这才抬起看向明铮,她咬紧的唇角松开,“我不知道。”
明铮眉尖一拧,“看不出来吗?”
罗闻樱语气平和,“看不出来。”
明铮打算退一步,“你至少给我个机会,我不逼着你和宋锦卓马上有个了断,我……”
“你有什么资格来逼我?”罗闻樱句句带刺,“发生这样的事,还不叫逼吗?”
明铮的肩膀垮下去,侧脸浸入阴影之中。
罗闻樱嗓音略微发颤,两腿并拢,明铮将手指穿梭于发间,半晌后才吐出口气,“昨晚,我只是躺在你身边并没有做什么。”
罗闻樱别向他,明铮耸肩,“你也有过经验的,做跟没做一点感觉不出来吗?”
“为什么?”她问。
明铮喉间发涩,“真想听?”
罗闻樱不语。
“我本来真有那样的想法,我想,再有了关系你总不能还能跟宋锦卓在一起,不管你气不气,我先把你霸了再说,兴许,你气过之后我们就能好了。”明铮直起身,却觉无力。
罗闻樱看着他的前额,忽的心里一酸,“明铮,你是多骄傲的人啊。”
明铮看入罗闻樱的眼里,心情同样的怅然若失,“可你知道昨晚我为什么停下来吗?”
面对罗闻樱的沉默,明铮仍然紧盯她的视线,“因为你喊了我的名字,你喊了明铮,”男人有些情难自禁,“我想你心里还是有我的,闻樱,我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了你。”
罗闻樱一时语塞,半晌都说不出话,若昨晚真发生了那样的事的话,她的心里就真的再藏不住他了。
忽然传来的门铃声尖锐无比,两人俱是一惊,相继回神。
对方按住门铃不放,罗闻樱快步走过去,吓得掉头冲明铮道,“是我妈。”
这个时间,她怎么会上来?
明铮自沙发上起身,罗闻樱快步过去让他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去客房吧。”
“不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什么该来不该来的?”罗闻樱拉起他的手想将他塞进客房,“这幅样子让我妈看到,还真以为我们怎么样呢?”
“我们重新开始的话,以后照例要面对。”
“闻樱,你把门开开,快点!”罗妈妈似乎很急,罗闻樱跺下脚,“待会被揍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门打开后,罗妈妈进来鞋也没换,目光一扫看到站在客厅内的明铮。
“阿姨,您好。”
罗妈妈脸色大变,眼睛狠狠瞪向旁边的女儿,但毕竟外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原来是明铮啊。”
罗闻樱稍有忐忑,赶紧解释,“他也是才到这,来我家里拿份资料。”
好不容易罗闻樱摆脱了明铮,当年的事闹成那样,罗妈妈眼见她跟宋锦卓好事将近,哪里能允许明铮再来捣乱,“你们之前毕竟也有过段,尽管现在是撇得干干净净了,但好歹也要避嫌,外面媒体可还抓着不放呢。明铮,当年提出解除婚约的是你,也多谢你给了我们罗家面子,让我们先你发了声明,那时候我家闻樱傻,看不懂人,不过说来说去也是缘分没到,尽管我们大人觉得可惜,可只能这么不了了之了。没想到有句老话说的挺好,过了的风景都是旧物,得往前看,这不,你们俩现在还能像普通朋友似的相处,阿姨我也很高兴。”
罗妈妈的一番话,算是先把明铮想了半晌的词句都给堵死了。
罗妈妈拉着女儿的手走向沙发,“我跟你爸商量好了,过几天挑个好日子,你把锦卓带上门,上次就说好要来,你总说忙,哪有那么多事呢。”
罗闻樱含糊其辞,目光不由瞥向站着的明铮。
明铮惯有的清冷神色,“阿姨,我和闻樱……”
罗妈妈抬头,面容含笑,“闻樱啊,资料准备好了吗?先送明铮出去吧,这会时间来家里,东西肯定是着急要用的,别耽误了别人的事。”
她这样一说,别人还能插什么嘴?
罗闻樱赶紧回到书房,随便找份文件塞到明铮手里,“快走吧。”
拉了门将他推出去,明铮回过神,俊朗的脸溢满寂寥之色,罗闻樱唇角微颤,最终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将门合上。
她其实最清楚,妈妈话里有话,更不可能相信她方才的托词,明铮若不走,只会留在这难堪而已。
罗闻樱握住裙沿,走回客厅。
啪。
桌上的杂志被拿起后又丢回去,罗妈妈气得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妈,真不是你认为的那样。”罗闻樱想解释。
“我只问你,要是锦卓看到了,你怎么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罗闻樱抱着个抱枕坐到一边。
罗妈妈闻言,脸色越发往下沉,“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心里还想着明铮不成吗?你可别忘记当初是谁执意要退婚的,闻樱,我们罗家给人看笑话看得还不够吗?”
“妈,我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看,但是总要自己过得开心才好。”
“你跟明铮在一起,能开心吗?我跟你爸是肯定不会同意的,闻樱,”罗妈妈语调柔和几分,“我不管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以后若还跟他扯不干净,罗家的门你也别进了,”罗妈妈一声叹息,“这是你爸的意思。”
罗闻樱驱车出门时完全的心不在焉,经过物业,看到里头的女保安探出脑袋,“上班去啊?”
“嗯。”罗闻樱艰难地扯出抹笑来。
女保安笑容暧昧,“昨晚送你回来的是你男朋友吧?”
罗闻樱想到可能是看见了明铮,“不是,是我公司老板。”
女保安跟罗闻樱算是有点交情,她故作神秘地挤挤眼睛,“楼里的电梯内可是有监控的,昨晚正好我值班。”
罗闻樱不明所以,细一想,再看女保安的表情,她脸色染起绯红,“我赶着去上班,回头聊。”
出去的时候,看见明铮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罗闻樱没有减速,擦过之际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坐在里面的身影。
她不知道她跟明铮现在这样算什么,罗闻樱有了犹豫,若要让她听从心意,她肯定会偏向明铮,可明铮那里,她始终无法得到确定,说到底还是怕他心里藏了别人。
妈妈的话犹在耳边,甚至说出让她别再进门的要求,罗闻樱心情烦躁,不由踩向油门。
到了堑堃,小朱见她精神不错,“eve,昨晚老大把你送回家的,你是不是醉的压根不知道呢?”
“你当我真醉那么厉害。”罗闻樱随口搪塞。
“我还在想要不要通知你男朋友,可我没有他号码,正好老大打电话来说接你。”
罗闻樱点头,“你出去忙吧。”
她身子靠向后面的办公椅,依稀间脑子里对昨晚在电梯内的场景好像有些记忆,虽然不清楚,但火烧火燎似的感觉记得很深,她头疼地闭起双目,手掌不住在前额拍打。
门毫无预警被打开,将她满脸的烦躁暴露于人前,罗闻樱看到走进来的男人,神经再度绷起,她正襟危坐,“你今天还来公司?”
明铮头上的纱布倒是拆了,但毕竟伤的不轻,医生让他要在家休息。
男人提着盛放早餐的包装盒,“吃点东西吧。”
罗闻樱伸手打开电脑,“我不饿。”
明铮走过去,将东西放到她手边,“你妈不同意我们的事吗?”
罗闻樱手里执着签字笔,一字一顿冲他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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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大指着对面的老三:你害我,你y的害我
明老三翘吧翘吧腿,摸摸老大的脑袋:大个子啊,你终于开窍啦,可以别惦记俺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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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敞开心结
明铮不假思索,“只要你希望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罗闻樱定望向他,“老大。”
听到她这样的称呼,明铮挑起眉来。
“我手头还有不少事,我先忙。”
明铮心里一松,至少没说让他别再缠着等乱七八糟的话。
明铮走出办公室后,罗闻樱双手掩面,肩膀聚压着难以承受的无力感,招了小朱进来谈事情,没过多久,又接到前台电话,罗闻樱示意让人上来。
居然是个送花的,小朱抬起头喊道,“你男朋友真有情趣。”
罗闻樱接过花,看了眼里头的卡片,知道并不是宋锦卓,碍于小朱在场她也没否认,小朱帮忙将花插起来。罗闻樱攥紧卡片,将它放进抽屉内后反锁。
“eve,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罗闻樱思绪飘出去老远,明铮说是要跟她重新开始,她本来以为男人也不过随便说说,毕竟他我行我素习惯了的,但真没想到他会从第一步开始。
堑堃顶层办公室,明铮执着签字笔的手一下下落在文件上,他若有所思,谢楠拿着热牛奶推门进来,“老大。”
男人眼皮子未动弹下,谢楠将杯子放到他手边,“你伤还没大好吧,怎么来公司了?”
明铮修长手指抚向前额,“给我去倒杯咖啡。”
“大早上的,还是喝点牛奶吧。”
“谢楠,”明铮抬眼,一个厉色很是明显,“去换咖啡。”
“是。”谢楠咬紧唇角,拿起咖啡杯走出去。
快到吃中饭的时候,明铮打开罗闻樱的办公室,小朱还在里头,见到他进来打过招呼。
明铮走到桌前,“忙完了吗,去吃中饭吧?”
“我待会跟小朱就在食堂解决,你自己去吧。”罗闻樱委婉拒绝。
小朱目光不住在两人间逡巡,似乎觉得有种她说不清的异样感觉,再看明铮看过来的眼神说出的话,“小朱,你还不去吃饭?”
小朱没再看罗闻樱,“我,我这就去。”
罗闻樱眼瞅着小朱撒腿的样子,明铮坐到她对面,“今早的花喜欢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罗闻樱也没心思再工作,“明铮,你不必这样。”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以前我们俩是多么水到渠成的事,可现在我真正想面对的时候,却发现很多问题,真的,不光是你的感情,还有两边的家庭,甚至还关系到别人。年轻的时候尚有承认错误的勇气,可到了我现在这时候,却连试一试的力量都拿不出来。”罗闻樱自问敢爱敢恨,却不知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牵绊会这么多。
“闻樱,我们有过的曾经,在你眼里都成了错误吗?”
罗闻樱摇头,“你别这样想,明铮,你总是心思太细,不容易接受别人也不容易接受自己,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以后不是有你在我身边提醒着吗?”
罗闻樱叹口气,便没再往下说。
明铮起身,手臂伸过去拽住罗闻樱,“我带你去吃饭。”
“我真不想吃。”
“我们像别人谈恋爱那样,吃饭看电影慢慢来,走吧。”他坚持,手里力道也重了几许,罗闻樱几乎被他提起身,一路又被明铮拉着手走出办公室。她使劲挣开,看了眼四周,“别这样。”
“那你跟在我后面。”
到了楼底下,明铮让罗闻樱在原地等她,取了车开到她身侧,罗闻樱上车后扣起安全带,“就在附近吃饭吧。”
明铮握住她的手,罗闻樱往回撤却没能松开,明铮抿紧的薄唇间逸出句话来,“有谁谈恋爱连个手都不给牵?”
“明铮,是不是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明确?”罗闻樱感觉到握紧自己的力道在收紧,但她还是执意,“宋锦卓才是我男朋友。”
“我在你身上,到底错在哪里?”明铮一双眸子直逼罗闻樱,“难道同样的话,宋锦卓跟你说过,你们才认识多久,他就能说他爱你?”
罗闻樱语气难得的平静,“他没跟我说过。”
明铮冷峻的嘴角越发抿得死紧,“闻樱,是不是在我没说之前,不管是谁,也不管对方是否爱你,更不管你对他的感情如何,你情愿选择这样一段也不肯跟我回头?”
罗闻樱唇瓣倔强地抿着,事到如今,他才算看透吗?
“是的。”
一阵急刹车紧急停住,安全带将罗闻樱冲出去的上半身揪回来,明铮右手搭向罗闻樱椅背,“你要听的话,我可以说,说完之后我们……”
罗闻樱扭头看向他,“你真说得出来?”她挑了抹苦涩的笑,“开车吧,吃完饭还要回去工作。”
明铮忽然在前方一个急调头,罗闻樱稳了稳心神,“去哪?”
“不是说要吃饭吗?”
渐渐偏离向山路,罗闻樱看了眼腕表,“这都几点了,你随便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明铮充耳不闻,硬是将车开到一座山庄前,凉爽的天气配合着蓝天白云,这地方罗闻樱还是第一次来,青绿相间的遮阳伞下是一张张圆桌,就支在条形木板上面,明铮拉住她的手坐下,随手拿起份菜单。
罗闻樱一声不吭坐在那里,明铮点完菜,拿了杯子去给她在自助饮料车那边倒汽水,罗闻樱见他额前渗出细汗回到跟前,手里端了两杯汽水,心情也随着杯口起伏的汽水泡沫而忐忑不定。
“喝吧,柠檬味的,”明铮拿了吸管放进去,“都是自制的。”
菜色其实很简单,但由于地处的环境幽静再加上老板确实花了心思在里头,罗闻樱吃着味道竟是出奇的好。
明铮不停给她夹菜,饭后又给她拨个橙子,罗闻樱盯着男人手指间熟稔的动作,她看得有些出神,明铮将整个橙子放到她手边的碗碟内,罗闻樱却是把头别开,“我们回去吧。”
“公司也没多大的事,今天下午权当放假。”
“你没事不见得我没事。”
明铮起身坐到罗闻樱身侧,“我们多久没这样一起吃过饭了?”
罗闻樱被他堵住出口,“不记得了。”
他一把牵起她的手走出去,罗闻樱使劲甩动,明铮走在前头,一个用劲,她脚步不得不跟上。
就这么僵着沿途行走,周边是一圈别墅群,罗闻樱穿着高跟鞋所以走得很慢,明铮也渐渐配合她的速度,他揽住她肩膀往前走,她使劲想跟他撇清。
“闻樱。”
“做什么?”
顶着烈日连把伞都没有,放眼望去还能这样搂搂抱抱的恐怕就他们这一对。
“我跟傅染是再没可能的了,我自己比谁都知道,那一份承载了满满的感情总是没有着落,以前经常觉得遗憾,要是我走的时候能够跟她说一声,要是当时不顾一切将她拉下水和她订婚,要是,能在成佑离开的两年间把我的心向她完全摊开,今天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明铮仿若在自言自语,唇间透出的话语却悲怆的令罗闻樱都开始替他可惜。心里被一道道割剜似的疼,她却被他握紧了肩膀,不得不听着明铮把话说下去。
“我对傅染的感情,从没在你面前掩饰和躲避,更没有不承认过,我曾经一度心里想不通,我们相识的比她和成佑早,我也一直以为傅染是知道我对她怎样的。”明铮目光轻敛,“所有想当然的,原来都是场空,有一天,我记得是在堑堃的办公室,傅染对我说谢谢我对她的照顾,像哥哥。我试探问她,她却满脸的讶异,说除去兄妹之情还能有什么?至少,我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我爱她。”
傅染那天的神色,明铮还记忆犹新,“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自己一直坚守的感情却被说成是兄妹情,这么多年来挂不下的,在别人眼里却是再寻常不过的,这种反差怕是没几人能承受。
罗闻樱盯着地面往前走,被明铮握住了手掌后交扣,“我早就知道我和傅染是再没可能的,她的生活在向前,我也不想一直停在原地,闻樱,我对你是有感觉的,也在乎……”
罗闻樱被毒辣辣的太阳照得头晕眼花,明铮这番话转折而来,她几乎一点心理准备没有,被迎面打得值愣神。
明铮迈出去的脚步收回,高大的身影站定在罗闻樱跟前,她眼眸浅眯,潭底泄入的阳光正好是从男人肩头迎面洒来,被刺得些微睁不开眼。
明铮双手捧住她的脸,罗闻樱不得不抬起下颔,“明铮,有些话你想说就说,你想过时机吗?”
“要什么时机?”明铮说得理所当然,“你爱我,我也喜欢你,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如若不是喜欢在乎,每次的诚惶诚恐和看见她跟宋锦卓在一起时的煎熬愤怒又作何解释?
罗闻樱自始坚持的他的心意,却是不知不觉沁满心间,只是压在那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明铮逼近,她眼里忽闪,唇瓣变被人用力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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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检讨,昨天特别想看电视……所以,写的少了
揪头发,我好想看啊,各种想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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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先下手为强
明铮手指间收拢,罗闻樱双手按住他的手背,想要拒绝的话冲到喉咙口,才不过启唇分毫,便让他趁虚而入。
脸颊相贴的地方烫得犹如火烧,罗闻樱睁开眼睛,眸子看到明铮微拧起的眉角,两人靠得如此近,以至于他脸部细致的轮廓都能清晰纳入眼中。他也没过多的保养,许是经常绷着脸的关系,连最容易滋长皱纹的眼角都舒展有力,到了这个年纪,于男人来说,增值的反而是魅力。
罗闻樱两手在他胸前用力一推,明铮手掌滑过她臂膀,反手一勾再次将她拽入怀中。
他倒也没再当着旁人的面做出别的举动来,只拽紧了罗闻樱小步往前走,她热得汗流浃背,好不容易走了一圈,“我们回去吧。”
“我打过电话给小朱,让她通知下将你今天下午的事全部先取消。”
“那你到底要去哪里?”罗闻樱索性站在原地不肯再动。
明铮揽住她的肩膀,被她用手拨开,“很热。”
一辆车子从另一个岔道口经过,看着后视镜中的人影,宋锦卓将车速放慢几许,定了定神细看之后掏出手机。
罗闻樱的手机铃声响起,伸手想去接,明铮却用力挽紧她的肩膀,“今天就当没带手机,给自己放一下午的假。”
她拎着手里的挎包,宋锦卓在后视镜中明显看到罗闻樱停住脚步,她应该是要去拿手机,包却被明铮一把夺过去。
宋锦卓耳边响起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
他把手机放到仪表盘上,指尖不住在方向盘轻敲,随着发动的车子向前,罗闻樱和明铮纠缠的身影正不住后退,最终同街角的风景融为一点。
宋锦卓注意力集中到前面,沉寂的眸子内也看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罗闻樱精疲力尽,拖慢了脚步,“找个地方坐会吧,实在走不动了。”
明铮牵住她的手,前方就是片树林,树荫底下有成堆的街铺和小卖店,罗闻樱在长椅上坐定,茂盛的枝叶将顶头阳光尽数遮挡,偶尔有几缕漏过密布的缝隙,跳跃在罗闻樱绯红的脸颊,别样明媚。
明铮买来两瓶冰水,坐回到罗闻樱身侧后,翘起条腿,手臂自然地揽住她肩头。这个动作他今天也不知重复过多少遍,罗闻樱已经没有力气去挣脱。
明铮将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给她,罗闻樱毫不客气地饮了几口,明铮接过后,就着瓶口将其余的水系数灌入喉中。罗闻樱盯向他手里的另一瓶水,“你自己不是有吗?”
明铮轻耸肩,脑袋挨过去同罗闻樱相抵,两道影子被拉得很长,亲昵地依偎在一处。
罗闻樱望着偶尔有人群经过的小道,明铮的每个呼吸都近在咫尺,甚至令她觉得不真实。
谢楠忙完手里头的工作,眼见明铮半天都没在公司,趁着送份文件的当口去茶水间泡水。恰好听到小朱在跟几名同事交代工作,说是罗闻樱临时有事今天不到堑堃来。
谢楠见茶水间走得只剩下小朱一人后,她这才拿着杯子上前,“julie,罗经理也不在公司?”
“是啊。”
谢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老大也出去了,你说,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小朱背对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嘴角往上一挑,“哪有的事,eve男朋友你又不是没见过?”
“也是。”
小朱明显感觉到谢楠语气间一松,“不过这老大可就说不准了,你说他多大的人还没个女朋友,总不能说他洁身自好吧?”小朱捧着杯子坐到谢楠身边,“跟你八卦件事,eve今早收到束花,可能是老大送的。”
“是吗?”谢楠若有所思,“也许吧,也只有罗经理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老大吧?”
“eve男朋友多好的人,二虎相争啊,不过,”小朱压低声音,手肘轻撞谢楠,“你要是对老大有感觉,就要赶紧出击,现在三国纷争,就看谁能鼎立天下了。”
谢楠咬紧唇肉,回了回神后却又道,“瞎说什么呢,我也就跟着你八卦八卦。”
宋锦卓始终打不通罗闻樱的电话,索性驱车来到堑堃,一到下班时间,大批人潮往外涌,宋锦卓手掌支起侧脸,食指百无聊赖在脸上轻敲。
谢楠只身走出门外,从包里拿出零钱准备去坐车,穿过马路,见停在不远处的车似乎有些眼熟,尽管它只来过堑堃没几次,但谢楠自认记性好,她装作不经意经过,透过车窗看清楚里面坐着的人。
宋锦卓指尖夹了根烟,手臂横出车窗外,见到谢楠,他抬手指了指堑堃的方向,“你认识罗闻樱吗?”
“你说罗经理啊,当然认识。”
宋锦卓用力抿口烟,“她在公司吗?”
谢楠小心翼翼看向四侧,“不在,吃中饭的时候跟我们总裁一起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噢,我记起来了,你是她男朋友吧?”
宋锦卓点点头。
“真不巧,他们可能今天不会回公司,你打她手机试试,”谢楠怎能想不到,要是宋锦卓能打通电话,还会到这儿来等?“你对罗经理真好,今早我们都看到你送来的花了,大家伙都羡慕罗经理呢。”
“是么?”宋锦卓将手里的香烟熄灭,“谢谢。”
谢楠往后退了步,看到宋锦卓发动引擎,尽管脸色往下沉,车速却保持平稳向前开去。许是做怎样的工作练就了怎样的性子,谢楠瞅着雷克萨斯消失于眼中,这些人,靠的不都是家里的实力吗,倘若罗闻樱没有那样显赫的出身,说不定连自己还不如呢。
夕阳西斜,渐渐的,日头照射下来的热源便有些力不足心,罗闻樱很难相信她跟明铮居然在这长椅上坐了将近一个下午。
时不时会聊几句工作的事,罗闻樱的心境也逐渐放松,明铮揽着她的动作没有变化,罗闻樱只觉被他掌心覆盖的地方,烫得早已经麻木。
“晚上想吃什么?”
“明铮,”罗闻樱动了动身子,“躲得了一下午的清净,躲不过明天后天,甚至以后。”
“闻樱,决定权不是都在你手里吗?”
他想得简单,以为感情不过是两个人的事,罗闻樱爱他,于宋锦卓来说,明铮相信自己已经握住最有力的筹码。
这附近就有用餐的地方,明铮依旧选了个露天的位子,罗闻樱想起身走路觉得腿脚麻木,明铮见她倚着长椅不动,“怎么了?”
罗闻樱手掌按住腿。
明铮坐回原位,掌心揉着她的腿侧,罗闻樱一巴掌拍过去,“不要你动。”
明铮手背被打得通红,修长指尖却还是活跃在她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揉了几下,腿部肌肉活络,明铮搀起她一条手臂起身朝选好的位子走去。
由于是在山间,所以人并不多,明铮将她按坐到椅子上,头顶有遮阳伞,倒不是为了遮蔽太阳,毕竟是在树底下,偶尔会有凋零的树叶往下掉。
拉着小提琴的艺人站在不远处,拉得是一首沉寂温婉的曲子,罗闻樱叫不出来名字,听在耳中却是别样的享受。
回去的途中,罗闻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声不吭,她头别向窗外,夜色漫无边际压来,明铮将她的手攥紧在掌心内。罗闻樱闭起眼帘,脑袋靠在椅背上,不想在沉默中更加尴尬,还不如这样。
尽管觉得累,可坐在明铮的车上她哪里能睡的着,一路假寐到了家门口,又不好意思在他熄火的时候第一时间睁开眼。罗闻樱竖起耳朵,想听他出声唤她,可半晌不见动静,明铮手臂压住椅背,倾过来的呼吸几乎喷灼在她脸颊边,紧接着,温润的唇覆下,在她嘴上辗转反复。
罗闻樱忍着,却始终感觉不到明铮有离开的意思。她嘤咛声,想给他提个醒,没想到男人却像是得到鼓励似的,索性撬开她的唇齿将舌尖探进去。
罗闻樱再也坐不住,手掌在他胸口一推,也不好醒的太明显,她微睁开眼帘,“你做什么?”
明铮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方才见她眼睫毛不住轻颤便知道她装睡,明铮身子收回去,“我见你睡得很沉,想要叫醒你。”
罗闻樱向外张望,“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明铮见她要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今晚,我留在你那吧?”
“胡说什么?!”罗闻樱嗓音不由拔高,见他脸色一沉,她开口又道,“明铮,你给我时间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
“还用想吗?”在明铮眼里,是多简单的事,“你介意的我已经跟你说开了,你还犹豫什么?”
罗闻樱拿起自己的挎包,“我一早跟你说过,没有人会永远站在那个地方等你,明铮,现在你回头看看,说不定我已经向别人跨出一步了,你总要给我点时间。”
“你在逃避吧,”明铮握紧她的手腕,“像上次那样,说好跟宋锦卓说清楚,却至今还跟他维持联系。”
“明铮,你太想当然了。”罗闻樱挥开他的手,“回去吧,我真的想休息会。”
推了车门下去,罗闻樱看到明铮坐在里面动也不动,她提起脚步径自而去。
所幸,他没在这会跟上来。
罗闻樱乘坐电梯来到六楼,身子踏出门口时不期然看到个身影,男人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跟前,看背影她几乎一眼认出来,“锦卓?”
宋锦卓转过身,罗闻樱看见他指间夹着的香烟,“你怎么会在这?”
“你去哪了,我给你打了电话没人接。”
罗闻樱见他长身林立于窗前,心里涌起丝难言的愧疚,她不善撒谎,却不得不避开了视线,“我和老板有事出去,开了个紧急会议不方便接电话,对不起。”
宋锦卓目光定在她身上,罗闻樱几乎能感受到那份沉重,宋锦卓笑了笑,提步走向罗闻樱,将手里还有的半支烟掐灭后丢进垃圾桶内。
“进来坐坐吧。”
罗闻樱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门后进去,宋锦卓将门掩上,看见罗闻樱放了东西走向厨房。
“不用忙了,我坐会就走。”
罗闻樱也没坚持,去冰箱找出两瓶饮料后随手递了一瓶给宋锦卓。
“吃过晚饭了吗?”罗闻樱实在没话找话,一问出口就后悔,这会都几点了。没想到宋锦卓却摇摇头,“还没有。”
罗闻樱拧瓶盖的动作一僵,“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家里有没有现成的随便对付几口就好。”
罗闻樱放了东西,拉开冰箱见里面空了大半,“我给你炒饭吧,也没什么菜。”
“好。”
蛋炒饭是最节省时间的,一大碗加了青菜和胡萝卜丝的炒饭被宋锦卓对付完,看来是真饿了,罗闻樱将泡好的水递给他。
宋锦卓没有逗留多久,“闻樱,明天中午我接你去吃饭。”
“中午吗?”罗闻樱想着今天的事,便没有拒绝,“好。”
送了宋锦卓到电梯口,在电梯门即将打开之际,宋锦卓拉住罗闻樱的手臂将她扯到跟前,罗闻樱看着凑近而来的俊颜,脸下意识往旁边别。
一个吻,映在她侧脸处。
她脸色写满局促,宋锦卓松开手,提脚跨入电梯内。
翌日,罗闻樱像往常般去到堑堃,明铮伸手按向专属电梯,看到罗闻樱从厅内走来,他收回手,待她走近后扯了她的手臂将她拖进电梯内,“我今天要出去趟,晚上在家等我,我们出去吃饭。”
罗闻樱想到中午还要跟宋锦卓出去,没来由的一阵厌烦,这样跟脚踩两条船有什么区别?“我不去,今晚我回家里。”
“到时候我来找你,”明铮完全没听进耳中,罗闻樱心烦意乱,明铮手臂揽了揽她的腰,“为昨天的事生气了?”
罗闻樱抬起眼睛不看他,电梯门敞开后,挥了他的手走出去。
临近饭点接到宋锦卓的电话,罗闻樱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一大早出来就阴沉沉的,这会又在下雨,“锦卓,要不改天吧?雨下挺大的。”
“没事,我已经到你公司门口了。”
罗闻樱闻言,只好拿把伞走下楼。
到了楼底下,才发现雨势远远要比她先前在楼上看到的大,堑堃员工能不出去就都躲在办公室里,罗闻樱踩着地砖走向前,溅起的水花拍到小腿上,宋锦卓的车就停在门口,见她过来,打了把伞搂住她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内。
回到车中,宋锦卓抽出纸巾递给罗闻樱,罗闻樱将头发上的水渍擦干,“去哪吃饭,这雨一时半会可能停不了。”
“带你去个好地方。”
雨刮器左右摆动,罗闻樱透过车窗望出去几乎看不清外面的路标,宋锦卓单手扶住方向盘,开了一半的路程后,罗闻樱不经意看向前方,发现这路似乎昨天还去过。
她心里一紧,到了目的地,果然是在山上。
宋锦卓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打好的伞遮在罗闻樱头顶,罗闻樱跟着他来到餐厅前,放眼望去,由于天气的缘故,原先摆在外面的遮阳伞下空无一人。罗闻樱收回视线,被宋锦卓拉着手走进去。
明铮在席间走出包厢,他颀长的身子倚在墙壁上,一条腿随意搭起,举止间多了些懒散。他手指拨出罗闻樱的号码,不知不觉间,打她电话不用再翻通讯录,一串数字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刻入心间。
明铮垂首盯着手里动作,浑身的清冷气息也拂去些,他心想着罗闻樱这会时间应该在吃中饭,外面雨下得很大,她今天可能没有单子要外出,还好。
明铮拨了罗闻樱的号码出去,却显示无法接通。
他心里一落,想到的可能是信号不好,可罗闻樱在堑堃,怎么会有手机接通不了的事?
明铮想了想不放心,一通电话打到小朱手机上。
小朱也不知道罗闻樱去哪,“老大,eve可能是去吃饭了,你有事吗?”
“让她回来后给我打个电话。”
“噢,好。”
明铮挂断电话,抬眼间,已然满布阴鸷。
罗闻樱和宋锦卓刚选好位子坐定,她目光犹疑看向对面的男人,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宋锦卓手指慢条斯理翻动菜单,气质突出,眼底的深邃却令人完全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宋锦卓拿到耳边接通,罗闻樱下意识也看了眼自己的,不知什么时候没电,这会处于关机状态。
对面的宋锦卓不住点头,挂上电话后伸手拉起罗闻樱,“走吧。”
“不吃饭吗?我们去哪?”
宋锦卓满含笑意,“今儿赶巧,你来了就知道了。”
宋锦卓拉着罗闻樱的手来到二楼餐厅,他找到其中一间包厢,敲响门板后拧开走进去,罗闻樱心想他可能是遇到什么朋友,脚步不得不跟在后面,就听到耳边的宋锦卓开口喊人,“爸,妈,小姨。”
罗闻樱瞬间石化,杵在原地,目光掠过包厢,到了这份上也只能先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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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都在逼她
从方才被宋锦卓拉着坐进车内到现在一直存在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算在见到宋锦卓的家人后全部消散,罗闻樱感觉到自己的手从宋锦卓掌心内抽出来,宋锦卓的小姨赶紧起身招呼,“闻樱啊,快坐,快坐。”
宋锦卓体贴地替她拉开椅子,宋爸爸宋妈妈也含笑看向她。
罗闻樱僵直着脊背坐下去,宋锦卓也就近落座,“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
宋妈妈看了眼罗闻樱,抿了抹神秘的笑道,“今天出门我还心想着天气不好,你爸说看黄历是好日子,肯定有好事发生,这不,你小姨说看到你和闻樱来了,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吗?”
罗闻樱强拉起抹笑,这算什么,见家长吗?
宋锦卓大老远将她带上山,又‘意外’碰到长辈,难道真是巧合?
这时候容不得罗闻樱想这些,宋锦卓的小姨是中间人,性子又闹,夹在年轻人和上一辈之间恰好能活络气氛,再加上宋锦卓的爸妈也算温和,罗闻樱倒也没觉得拘谨。
“闻樱,什么时候跟你爸妈说声,我们想上门去拜访下。”
罗闻樱一口菜夹入嘴中,咀嚼的当口想着该如何回答,她目光瞥向旁边的宋锦卓,毕竟自己的意思也跟他说起过,寄希望于他能替她解围,但宋锦卓似乎也有此意,侧着脸看向罗闻樱。
“好,我会说的。”
宋妈妈大喜,越看罗闻樱越喜欢,“我们锦卓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有缘的,倒是心急,以前从来不见这样的。”
罗闻樱味同嚼蜡,偏宋锦卓还不住给她夹菜,把几个长辈看得直乐。
“伯父伯母,你们也是专程过来吃饭吗?”罗闻樱问了句。
宋锦卓的小姨抢先道,“是来上香的,你也知道我这辈人很相信这些,眼看雨大的厉害开山路危险,索性找个地方先落脚再说,闻樱,今天你伯母在庙里求了支签,那方丈一看,说是宋家今年有喜事,说的可不就是你们,看来这结婚也不过今年的事了吧?”
罗闻樱嘴里的蛋梗在喉间,她跟宋锦卓尽管确立了关系,但彼此也说过是试试,谈得拢便好,谈不拢还能做朋友,现在这样看来,怎么有种要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罗闻樱不喜欢这样。
她看了眼,早过了堑堃给员工的午休时间。罗闻樱问宋锦卓借了手机,推开椅子起身,“不好意思,我去请个假。”
宋锦卓满面笑意,同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
罗闻樱打个电话给小朱,告诉她今天下午有事不回去,宋家人都在这,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宋锦卓这时候送她回去。
“eve,老大让我联系到你后告诉你声,让你给他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罗闻樱挂断后倚在墙角前,并没有立马进去,外面雨声噪杂,透过窗户望出去,半山腰的景色犹如蒙了层细纱般看不透,明铮的号码她铭记于心,罗闻樱拇指一遍遍拨动宋锦卓的手机屏幕。
“闻樱,”宋锦卓走出包厢来寻她,“怎么打个电话这么久?”
罗闻樱莞尔,将手机递还给宋锦卓。
男人拿在手里,在掌心内不住把玩。“是不是不喜欢里面的气氛?”
“不是,”罗闻樱摇头,“就是出来打个电话而已,我手机没电了,怕公司有事联系不上我。”
宋锦卓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进去吧,我看你也没吃多少。”
罗闻樱提起一口气,吸在胸腔内却始终吐不出去,她跟在宋锦卓身侧进了包厢。
这顿饭持续了足有两小时,大多时间都在说话,他们问,罗闻樱答。
外面雨势滂沱,大部分人都被滞留在山上,宋锦卓开了几个房间让父母和小姨先去休息,他跟罗闻樱则坐在餐厅内喝着下午茶,“要睡觉吗,楼上还有房间。”
“不用,”罗闻樱心不在焉盯着外面积起的大滩水渍,“我不困。”
宋锦卓抬头,注意到她约渐凝重的侧脸,“我也不知道会下这么大的雨,想着这儿环境不错,所以带你过来尝尝。”
“锦卓,”罗闻樱双手捧住手里的玻璃杯,“伯父伯母,是你安排过来的吧?”
宋锦卓挑起抹笑,不以为意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知道,”罗闻樱目光对向她,“也可能我的推测是错误的。”
宋锦卓笑得有些难以抑制,“什么时候,你也试试这样安排我和你爸妈见面?”
罗闻樱正色,“我没跟你开玩笑,锦卓,要现在双方父母见了面,你真的觉得我们已经到了那一步吗?”罗闻樱细想后,说的更加直白,“一旦约见,就表示我们俩的感情首先定下来了,你和我相处的时间不长,这样的前提下,我真觉得诚惶诚恐。”
宋锦卓端起杯沿凑到唇边,“那要怎样才能不诚惶诚恐呢?闻樱,你是不是以为在父母面前承认关系就必须已经爱的死去活来,我问你,世上有这样的感情存在吗?”
罗闻樱被问住,却马上不假思索道,“你没见过的,不一定表示没有。”
傅染和明成佑付出的当年,那种爱而不能,在生命面前不得不折腰的痛不欲生,她也曾见证过。
宋锦卓目光恍惚望向窗外,“也许吧,可一段感情要经历蚀骨噬血的痛,还不如安安稳稳的,”他说这席话时,目光始终盯着窗外的某一处,眼底滋生出的悲凉似能传染人,罗闻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半晌后,才见宋锦卓望向自己,“我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你和别些个人不一样,你个性沉稳不娇柔做作,我们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爬到今天的位子,所以,闻樱,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罗闻樱心里莫名觉得轻松,说不出来的感觉,宋锦卓的一句,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可远远比我爱你三个字分量要轻巧许多。她也庆幸,他不是狂浪之徒,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倘若轻轻松松便说了三个字,也不知是谁看轻了谁。
两人在玻璃窗前坐了半个下午,外面雨势飞扬,哪里有停歇的意思。
宋锦卓眼见吃晚饭的时间又该到了,他让罗闻樱先坐会,自己则过去张罗。
罗闻樱坐不住,先是在餐厅内焦急地走动,尔后便走出厅内站在廊檐之下看着远处拢起的飞烟,明铮说是晚上要接她,即便小朱告诉他她打过电话,但应该还会急得够呛。
宋锦卓找了一圈,这才在门口发现罗闻樱站着的身影,他大步走过去,从她的侧脸明显看到焦躁,罗闻樱双手抱在胸前,时不时脚下不耐地碾着,眼睛则盯着广场上飞溅而起的雨花。宋锦卓脸色略沉,“闻樱,进去吃晚饭吧。”
罗闻樱像是猛地回过神,盯着宋锦卓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噢,伯父伯母呢?”
“从房间出来了,正在包厢里等。”
罗闻樱收拾起情绪,准备过去,宋锦卓却在她擦身而过之际伸手拽住她的手臂,“你心里在想着他会担忧是吗?”
罗闻樱停住了脚步,“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不要明知故问,”宋锦卓将罗闻樱拉回去一大步,“你从吃过饭开始就心神不宁的,闻樱,现在我才是你男朋友,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罗闻樱觉得手臂生疼,“你们要我怎么考虑,你爸妈说我很好,我们那边又说你很好,在所有人眼里我和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今天把我拉到这儿来,不正是这个意思吗?我也问我自己,感情是不是真的不那么重要,结婚的那么多人当中,不是经历过了你爱我我爱你,就是为了所谓的家庭才走到一起,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哪怕我等着四十岁五十岁,我也想要嫁个我爱的,你懂吗?”
“可你爱的人是明铮,不是我!”宋锦卓一阵拔高的音调猛然轰入罗闻樱耳中,她如遭雷击顿在原地,这个事实她也清楚,她比谁都敢于面对,宋锦卓握紧她手臂的力道落轻,“你说感情是简单的,我问你,真这么简单吗?”
“是,”罗闻樱不可否认,继而拉起抹苦涩的笑来,“一点都不简单。”
“闻樱,我以为你看得很开了。”
罗闻樱叹口气,“锦卓,我也不想瞒你,明铮是跟我说过要和我重新开始,而我心里面有谁,你也看出来了。”罗闻樱垂下头,第一次不敢去看宋锦卓的脸色,她知道这些话残忍,可没有办法,心里有谁没谁她自己都做不了主,更不想两头都耗着,被人说成朝三暮四。
宋锦卓半晌不语,许久后才开口,“你答应了吗?”
“没有,”罗闻樱脚步往后稍微退些,避开溅过来的水渍,“但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锦卓,你别对我抱太多的希望行吗?”
宋锦卓扬唇,但笑意并未达眼底,“你这算什么,跟我摊牌?”
罗闻樱目光落向远处,冷不防肩膀被人揽过去,“闻樱,你要是真想好了跟明铮在一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苦恼,与其脑子里塞着些乱七八糟的事,还不如活在当下,你要是哪天真想通了,再说也不迟。”
宋锦卓说完,拥着罗闻樱走进厅内,“走吧,我爸妈还在等着我们吃饭。”
晚饭后,依着宋爸爸宋妈妈的意思是在山上住一晚,反正下去也不方便,但罗闻樱执意要回家说是今天下午耽误的工作关系到明天谈判的细节,还要去处理。宋锦卓去取车,罗闻樱坐进副驾驶座后一声不吭望向窗外,这会是晚上又加下大雨的缘故,宋锦卓话也不多,他专注盯着前面的路况,“无聊吗?”说完,伸手打开音响。
罗闻樱摇头,宋锦卓单手掌握方向盘,“闻樱,明铮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
罗闻樱调整下坐姿,头倚着座椅,“我爱了明铮这么些年,几乎耗费我全部的精神和力量,锦卓我不怕实话跟你说,我即便不跟他在一起,我也再没有心思去爱别人了。”
宋锦卓扬唇,罗闻樱把话说到这,可他又何尝不是?
心里缺了一块,是任何人都不能填补回去的,宋锦卓咬紧牙关,脸侧向窗外,罗闻樱不经意抬头,她强压下潭底的讶异,如若她没有看错,她竟从宋锦卓眼里看到了氤氲的水雾。
无处话悲凉,狭小的空间内挤满怆然,宋锦卓踩了油门,薄唇抿成直线的弧度,罗闻樱想了想又道,“我妈和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什么爱不爱的,这个过了,下一个相处得久了还是会有爱情。”
宋锦卓没再开口,他一路将罗闻樱送到楼底下,“我就不上去了。”
罗闻樱点点头,转身径自上楼。
来到六楼,抬头看到明铮站在门口,罗闻樱走了几步路,所以身上不可避免被雨水给淋湿,她恍若没看见般过去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明铮铁青着脸,自然也看到是宋锦卓送她回来,他上前拉住罗闻樱的手臂,“你今天去哪了?”
罗闻樱心烦气躁,自己今天莫名其妙被带上山见了宋锦卓父母,一根系死的扣仿佛圈住了她的脖子不放,她用力甩开明铮的钳制,“别管我!”
罗闻樱在玄关处换鞋,明铮再度跟在她身后,双手抱住她的肩膀,罗闻樱却是使劲挣开,她这会什么都不想,精疲力尽之下只想休息。
“告诉我,你究竟想跟宋锦卓怎样?”
罗闻樱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转身望向明铮,手一扫将施华洛奇的水晶饰品掼到地上,“你们究竟想怎样,为什么都要逼我?我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用不着你们教我该怎样不该怎样,”罗闻樱彻底爆发出来,先前对着宋锦卓,她情愿什么都压在心底,这会冲着明铮却只想好好发泄一通,“别逼我了,如果一份感情真的这么沉重这么累,我不要了,不要了还不行吗?”
明铮走上前,伸手将她使劲拥入怀中,感受到她颤抖的肩头,他手臂便更用力地圈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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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很难受的感觉。
有亲说闻樱磨叽不接受,其实很正常呢,要是明铮说了我喜欢你,她就立马能回去爱个彻底,故事也就失去原来的味道了。
对于明铮来说,他这个性子到现在一直是相符合的,他倘若是那种能一下认知到并且说清楚的,跟傅染何止于耗了那么些年,连句表白的话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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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陷入困境
明铮走上前,伸手将她使劲拥入怀中,感受到她颤抖的肩头,他手臂便更用力地圈紧些。
罗闻樱还想挣开,明铮几乎使劲全力将她拥紧,“怎么可以不要了?”
她胸腔内一紧,被无法言说的难受溢满,明铮将她带到沙发前,转身去浴室拿了条浴巾出来给她裹上,罗闻樱觉得冷,明铮又给她泡杯热水。
他没敢再问今天的事,但自然能知道跟宋锦卓脱不了关系。
罗闻樱因方才的一番激动而鼻头发红,明铮坐在她身侧,室内安静地仿若能听到手指抚过杯沿的动静。
宋锦卓开车很快,溅起的水渍飞出去好几米,连人行道上的路人都不可避免,惹来的骂声来不及传入他耳中,车子早已驶出去老远。
明铮在罗闻樱身边坐了许久,罗闻樱嗓音微哑,“你先回去吧。”
“我坐在这陪你会。”
“不用,我想早点休息。”
明铮拉过她的一只手,将它放在自己膝盖上后,前额抵着罗闻樱的手背,“我不逼你。”就说了这么几个字,他松开手站起身往外走。
罗闻樱听着逐渐消失于耳中的脚步声,鼻尖不由酸涩,她手指擦了下眼睛,感觉到指尖沾染的湿意。
明铮出去后将门带上,高大的身影杵在门口半晌没动,他身子倚靠门板,一道斜影被拉得很长,直投射至前侧的窗户口。
罗闻樱睡觉前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宋锦卓的小姨去过招呼,今天宋家人对她很是满意,并催促着让她也赶紧抽个时间带宋锦卓回去趟。
罗闻樱搪塞过去,拉过被单盖过头顶。
翌日醒来,精神倒是难得的好,罗闻樱吃过早饭下楼,意外的在停车场看到宋锦卓的车,男人也是刚到,拎着袋东西下车,“闻樱。”
“你怎么过来了?”
宋锦卓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我妈让我拿过来,一早做好的。”
罗闻樱伸手接过,“那怎么好意思,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伯父伯母没有留在山上?”
“没有,”宋锦卓倚着车窗,恢复了以往慵懒的姿态,“我妈说我们都不在,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索性让司机开车回去。”
罗闻樱点点头,宋锦卓见她化了淡妆,精神也不错,他唇角轻挑起,揶揄了笑意,“睡一觉又生龙活虎的了?昨晚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我还生怕你在我爸妈那里告我一状,回去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罗闻樱心里一下觉得轻松不少,“哪能呢,昨晚是看下了大雨,所以心里就着急。”
“我送你去公司吧,下班时候正好经过,一起去吃个晚饭。”
“不用了,”罗闻樱感觉到这样的关系不能再往下陷,起初都是想谈谈试一试,没想到现在双方父母都想方设法要插一脚进来,“我可以自己开车去。”
宋锦卓环顾四周,忍不住笑道,“你的车呢?”
罗闻樱习惯了下楼来开车,经宋锦卓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堑堃。
宋锦卓已经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罗闻樱见状,也没有再推诿的必要,她提着袋子上了车,自行扣好安全带。
车子驶出去,外面天气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细雨,初看时不起眼,等到了眼跟前才发现沁凉如斯,罗闻樱贴着车窗玻璃看出去,模糊的人影像被时间给定格在某个阶段,反正看不到彼此清晰的脸部神色。
宋锦卓望了眼身侧的罗闻樱,“情绪不高么?”
“还行,”罗闻樱懒洋洋回答句,“最近对上班状态有些厌烦,真想休息段时间。”
宋锦卓将车往小区门口方向开去,“那就别干了,累死累活拿些工资,或者出来单干也行。”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罗闻樱靠着椅背的身子动了动,“自己单干更操心,我怕我会未老先衰。”
耳边传来宋锦卓压抑不住的笑意,他手掌支于方向盘上,“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要提醒你,堑堃所有有关财务方面的东西你最好别去碰,现在是最敏感的时候,前段日子查了不少公司,你也知道,这只是查不查的问题而已,一旦被盯上,没有哪家公司能幸免。”
“为什么突然这么严格?”罗闻樱吃惊,堑堃债务方面的事她虽然无权过问,但像这么大的公司,做账后透过手指缝留回来的钱就像是宋锦卓说的,随便一笔都能让明铮惹来不少的麻烦。
“每次会议之前都会紧一下,只要你没牵涉进去就行。”宋锦卓没有更多地透漏,他眼睛专注望向前方。
罗闻樱心底徒增起不好的预感,车子驶出物业门口,宋锦卓冷不丁一脚急刹车,猛然的冲击力令罗闻樱瞬间回神,她眼睛望向窗外,竟看到有记者拦在车前。
罗闻樱自认做事低调,在私底下也不是个能招惹媒体圈的人,宋锦卓目光沉寂看向前,他将车窗落下,只露出一条细缝,“你们有事吗?”
记者冒着细雨问了些关于会议的事,罗闻樱听到是和宋锦卓的公事有关,她心里一松,但还是将脸垂了下去。
“无可奉告,再说稍后会有秘书安排新闻发布会,在这我不方便多讲,对不起,现在是私人时间。”
“那好,既然您说是私人时间,我也对您换个称呼,请问宋少,最近听闻您和罗小姐在谈恋爱,有这么回事吗?”
“你们新闻报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宋锦卓目光瞅了眼坐在旁边的罗闻樱,然后笑着道,“我们是在谈恋爱,但今后的事还不好说。”
罗闻樱垂着的脑袋抬起,眼睛正好被闪光灯刺得睁不开,宋锦卓明白她的意思,他拍了拍罗闻樱放在膝盖上的手,“我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与其被人追着躲躲藏藏,倒不如大方承认的好。”
记者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又有照片为证,也就没再为难他们,宋锦卓驱车开出去,目光从后视镜中收回。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还是怕我们的关系会人尽皆知是吗?”
罗闻樱没有作答,其实说穿了她也没什么好回避的,“锦卓,我跟你之间由始至终都是被别人给推到这一步的,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肯定比我清楚。”
宋锦卓半晌不语,待车子驶入高架后,男人才再度启唇,“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没人比我们会再懂得珍惜,这是结婚最重要的意义。”
罗闻樱一直被送到堑堃的楼底下,她还在想着宋锦卓车上的那句话。
来到办公室,罗闻樱打开宋锦卓递给她的袋子,里面摆着很多小吃,都是宋妈妈亲手烘焙的。罗闻樱坐进办公椅内,准备将昨天落下的工作整理出来,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
小朱行色匆匆走进来,罗闻樱倒是很少见她这幅模样,“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差不多了,”小朱几步走到罗闻樱身侧,“老大可能遇到麻烦了。”
“他有什么好麻烦的,”罗闻樱没有将小朱的话放在心上,注意力却始终集中不起来,忽然就想到今天在车上宋锦卓说的那番话,“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国税局的人查到堑堃头上了,”小朱压低声音,“我也是听谢楠说的,这会可能真有麻烦,公司想办法要清帐,但已经被盯上了哪里来得及,说是过几天会有稽查小组进来,这可怎么办呢?”
罗闻樱强自镇定,“你别慌,再说这些事也轮不到我们去管,你把手头工作完成就好,静观其变吧。”
小朱点了点头,目光犹疑,不住在罗闻樱脸上扫动,“eve?”
“还有事吗?”
小朱犹豫后,摇了摇头,临出去时却又开口说道,“你男朋友不是国税局的一把手吗?其实,这件事……”
罗闻樱板起脸,“小朱,不该我们出头的事,强出头没有好处。”
“对不起,”小朱赶忙噤声,“那我出去了。”
罗闻樱转动办公椅,面朝落地窗外,不远处是高楼林立,罗闻樱自然不相信宋锦卓会因为私人原因而找堑堃的麻烦,可就算是正当做生意的,又有几家公司的账面能说清楚?
谢楠不住朝办公室内张望,刚才财务部的人都被叫了进去,到这会还没出来,隐约还能听到明铮的声音。
一通电话突然打到秘书台,明铮吩咐她赶紧订一张去北京的机票,谢楠也不敢怠慢。
事情办妥后,她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门见到明铮神色冷峻端坐在办公椅内,“居然敢查到堑堃的头上来,我看他们这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马上要去趟北京,公司方面的事随时记得跟我汇报。”
谢楠也没敢进去打扰,赶紧关了门回到秘书台前。
罗闻樱一动不动维持着先前的姿势陷在办公椅内,她目光出神盯着某一处,神情涣散,到了中午小朱来喊她吃中饭,却见她还是坐在那。“eve,吃饭了。”
罗闻樱头也不回,“你先去吧。”
“要不我给你带一份上来?”
罗闻樱目光落向旁边,看到宋锦卓早上给她的袋子,“不用了,我这儿有点心。”
要是在以往,小朱肯定要缠着分一杯羹,可这回大家哪里有开玩笑的心思,小朱出去后径自将办公室门给掩上。
不出半分钟,再度有人推门,罗闻樱听到脚步声,不由心烦气躁,“我说我不吃饭,你们自己去吧。”
明铮几步走到罗闻樱身后,“饭不吃,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罗闻樱坐在椅子上的身体转回去正对明铮,“我还不饿,你怎么不去?”
“陪我下去吃饭吧。”
她瞅着明铮阴郁的脸色,话几度到嘴边说不出来,罗闻樱同他四目相接,“公司没事吧?”
明铮耸了耸肩,拉开椅子在罗闻樱对面坐定,“我以为你会问我有没有事。”
“你有没有事,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明铮瞅了她半晌,忽然拉开嘴角,“去吃点吧,就当是陪我,晚上还要飞去北京。”
罗闻樱想避开这个话题,可心里和嘴里压根不听自己的,“是去北京找人吗?”
“这事你就别担心了,我肯定会没事的。”
罗闻樱不想下去,临时让小朱带两份饭菜上来。
整个堑堃被埋没在死气沉沉的氛围之内,明铮其实也没吃几口饭,小朱瞅着办公室内的两人,识相的把东西放下后快步走出去。
罗闻樱慢条斯理拨着饭盒内的米粒,明铮拿了瓶矿泉水在边上喝,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的侧脸,这刻的宁静谁也不想被打破。
他将矿泉水的瓶盖拧回去,伸手忽然在她头顶抚摸下,“我出去了。”
罗闻樱一抬头,只看到明铮走出去的背影,耳边的头发轻扬,他像阵风似的,走得又快又急。
罗闻樱张张嘴,最终连一句加油或者一路顺风都没有开口说出来。
明铮一直忙到晚上7点多,罗闻樱推了宋锦卓的邀约,公司里事情其实并不忙,她却唯一的一次选择了留下来加班。
堑堃大楼陷入阴霾中,偶尔望去,耸入云间的办公楼犹如被一双黑暗的眼睛给吞噬,唯有几个办公室内残留的灯光还在顽强支撑。
罗闻樱喝了第几杯咖啡,连自己都忘记了。
堑堃的财务部彻夜加班,谢楠也自告奋勇留下来,罗闻樱倚着落地窗,目光怔忡,须不知,明铮也站在同样的地方,跟她几乎一样的姿势,正出神地盯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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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一起陷入绝望,还是独自存活?
有敲门声在耳边响起,明铮嘴唇却动也不动。
谢楠端着杯咖啡走进去,看到男人修长的身影站定在落地窗前,“老大。”
明铮手握成拳后在前额敲了几下,谢楠将咖啡放到办公桌上。“待会就要出发去北京,你先去休息会吧,到了时间我叫你。”
明铮仍然杵着没动,“你下班吧。”
“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你要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叫我。”谢楠知道男人这会想要清净,她退了出去。
天空越渐阴沉,说不定待会还要有场大雨,罗闻樱回过神来时觉得饥肠辘辘,她站到这会连晚饭还没吃。走出办公室,罗闻樱知道明铮是晚上的飞机,他一焦心就会什么都不顾,这会肯定跟自己一样还饿着。
罗闻樱不知不觉来到明铮的办公室门口,谢楠起身打招呼,“罗经理。”
“他在里面吗?”
谢楠朝里头看一眼,“嗯,在。”
罗闻樱脚步走向前,谢楠想要制止,“罗经理,总裁说他需要安静,吩咐我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我知道。”罗闻樱点点头,却并没有止步的意思,她没有敲门,直接学着明铮每回进她办公室时候的样子将门推开,谢楠见状也不能再说什么。
明铮回过头,在门口聚拢的灯光内看到罗闻樱的脸时明显一怔,“你怎么还在这?”
“今晚我加班。”
明铮眼睛直盯着罗闻樱,口气也轻松不少,“谁说过以后坚决不加班的?”
罗闻樱没有旁的心思,她站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吃晚饭了吗?”
同样的话,一天之中,这会却换成是她在问。
明铮摇摇头,“你呢?”
“下去吃点东西吧,吃完后我再回家,你也差不多要去机场了。”
谢楠正在朝办公室张望的当口,门冷不丁被打开,先出来的是罗闻樱,明铮就跟在她身后,两人也没过多交谈,却脚步一致的朝电梯口而去。
堑堃的餐厅今天破例也在夜间开放,偶尔也能见员工下来吃东西。
明铮有自己的小厨房,丰盛且颇具营养价值的四菜一汤端上桌,明铮将盛好的饭递给罗闻樱,罗闻樱就着汤匙尝了口汤的味道,“嗯,真好喝,以后我也要在你小厨房里头来吃。”
明铮将每样菜给她夹过去,直到罗闻樱饭碗上堆成小山似的,罗闻樱握紧手里的筷子,“我吃不了这么多。”
“我跟他们说过,以后你吃饭直接过来,想吃什么让他们给你做。”
罗闻樱一口菜夹入嘴中,“不用,我开玩笑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明铮埋下头吃饭。
罗闻樱如鲠在喉,“明铮?”
“嗯?”
“去北京之前,要回家趟吗?”
“不用,”明铮待嘴里的饭菜咽下后这才开口,“我给家里打过电话,回不回去都一样的。”
亲情说到底,在他眼里还是淡泊的,明铮抬起头,清冽的眸子一如罗闻樱初见时那般,她也曾试图从他眼里能发现些别的东西,可明铮习惯了设防,哪怕这时候,明明是心急如焚,他却依然能够一口一口当着她的面吃饭。罗闻樱垂下头,连连喝起跟前的那碗汤。
一只大手伸过来,将汤碗拿开些,“当水喝也不怕咸。”
罗闻樱咬了下嘴里的汤匙,“这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很棘手?”
“还好吧,”明铮敛起眼里的狂躁,“我可能要去北京好几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罗闻樱给不了他任何承诺,面对明铮潭底的希冀,她只能把脸别开。
两人在餐厅坐了会,时间走得很快,罗闻樱将手里的橙子剥得干干净净,似乎不这样做就找不到别的能让她有所寄托的事,明铮看眼时间,“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罗闻樱将橙子放到先前吃了一半米饭的碗里,她将双手擦干净,“我送你去机场。”
明铮瞅了她片刻,“你回去吧。”
罗闻樱率先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明铮看着两人回来,罗闻樱见她还守在电脑跟前,“你还不下班吗?”
“噢,我手里还有些工作。”
罗闻樱点点头,等着明铮从办公室出来,谢楠吃惊地看着两人似要一道离开,“老大,我帮你打电话给司机。”
“不用。”明铮打断她的话,也没再交代别的,跟在罗闻樱身侧去了电梯口。
明铮坐进副驾驶座内,车子刚驶出堑堃门口,就被一辆原先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给拦住去路。
罗闻樱借着灯光看到从对方后车座内下来的人影,因为下着雨,对方即使没有打伞,她视眼内一时也难以分辨清楚,直到走近了些,才发现是李韵苓。
李韵苓也不能确定里头坐着的是不是明铮,她在这堵了不下十辆车。因为之前明铮一再交代过不能让她进入堑堃,李韵苓实在没办法只能冒雨在外头等。
“开车。”明铮蹙紧眉头催促。
罗闻樱心有为难,“说不定伯母找你真的有事。”
李韵苓已经看清楚坐在里面的两人,她使劲拍了拍车窗,“明铮,明铮。”
罗闻樱看一眼边上的男人,伸手将车窗敞开道缝,望过去正好能看到李韵苓因紧张而皱起的眉目,“明铮,你跟妈好好谈谈,我知道公司遇到了麻烦,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这件事跟你无关!”明铮毫不留情打断李韵苓的话。
李韵苓头发丝被雨水给浸湿,她双手扣住车窗,“你别意气用事,你爸生前也有不少战友,我可以挨个去找他们帮忙,明铮……”
明铮忽然用力将车门推开,李韵苓不得不后退才能避免被撞到,罗闻樱想要下车,却听到男人的声音已然掺杂了雨声传入她耳膜内,带着似要震破的怒吼,“我的事凭什么要你管?走,别再出现在我眼跟前。”
李韵苓艰难地望向跟前的女儿,“明铮,妈是真的想帮你。”
“是么?”
罗闻樱只能看到明铮的背影,那样挺拔,却也那样孤立无援,明明是最为亲近的血缘关系,却非要彼此伤害至深,罗闻樱两手握紧方向盘,李韵苓自始至终都让着,可又有什么办法,前二十几年的伤害已经根深蒂固。
明铮坐回车内,随手要拉上车门,李韵苓先一步阻止,“明铮,不管你心里再怎么怨恨我,妈知道,都是我应该受的,你怨恨归怨恨,但千万别冲动做事情,妈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明铮甩开李韵苓的手,啪一声用力将门带上。
罗闻樱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看到李韵苓自动将路让开,这才驱车开过去。
直到后视镜内堑堃的影子消失在眼里,罗闻樱这才开口,“还是放不下吗?”
明铮没有开口。
雨刮器左右摇摆,罗闻樱手撑起侧脸盯着前面的信号灯,一整天都是细雨蒙蒙的天气,“北京据说下了大雨,你自己注意安全。”
一回头,发现明铮眼帘阖起,竟然睡着了。
罗闻樱将车开往目的地,又见明铮进了机场,明铮走得很快,似乎很急的样子。
罗闻樱并未下车,她怔愣盯着男人身影消失的方向。
直到许久之后,看到头顶有飞机飞过,罗闻樱这才开车回去。
傅染挺着个大肚子靠在健身房的门口看明成佑跑步,男人眼角淬满笑意,“要不要过来把机子给按了?”
傅染手掌抚摸腹部,“我可不敢,你不说最后的冲刺等同于高潮吗?现在都这样了,我要再把你这最后的享受也给剥夺了,害得你不能人道我敢吗我?”
明成佑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把汗,他速度逐渐减慢,走到傅染身侧时浑身是汗,勃发的肌肉健美而性感,他伸手揽过傅染的腰,“你现在这么大的肚子我也不能碰你,真是要憋死人。”
“赶紧洗澡去,浑身汗味。”
李韵苓来到依云首府时,恰好傅染下来,她让保姆上去将明成佑喊下楼。
“妈,衣服怎么湿成这样,去换一件吧?”
“不用,”李韵苓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下,“成佑,明铮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闹得还挺大。”
“你赶紧想个法子,妈刚才见到明铮了,可他对我的态度还是那样,你改明劝劝他,也快想个办法。”
“妈,我知道。”
李韵苓在依云首府坐了会,傅染见她湿了半边身子,着急让王叔送她回家。
明成佑从冰箱内取出瓶矿泉水,傅染回到客厅,“怎么好好的会出这种事?”
“还真说不准,”明成佑抿了口水,“我明天去找找关系,要是上头睁只眼闭只眼的话这事很好埋过去,就怕揪着堑堃杀鸡儆猴,毕竟马上要开会议,这阶段犯事最麻烦。”
罗闻樱回到家,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辗转反复睡不着,起身又将手机调成铃声的状态。
直到凌晨,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罗闻樱盘算着时间明铮应该能到北京了,这会去也只能待酒店,可他却连个电话都没有。
罗闻樱盘膝坐在床上,洗过澡头发也没吹,生怕错过了电话,头发这会还带着潮湿的味道。
她取过手机,开开合合,可却还是那张熟悉的开机画面,罗闻樱手指间拨出明铮的号码,只是需要最后点下去的力道一直停留在指腹间,使不出去。
悦耳的彩铃声忽然响起伴随着手机在掌心内震动,罗闻樱差点捧不住,她看到屏显上的来电显示,原本就按在拨通键的拇指一个用力往下按,“喂。”
“闻樱。”明铮略带憔悴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
“你到了吗?”
“嗯,刚到酒店。”里面还有明铮移动的脚步声,“还没睡?”
“洗了头,在等头发干。”
明铮几不可闻地浅笑出声,“用吹风机吹干吧。”
罗闻樱挽起嘴角,却笑不出来,那抹弧度漾在唇边始终无法展开,“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吧。”
“好。”明铮说过晚安,便挂了电话。
翌日,迎安市照例的阴雨天,路况并不好,连带着人的心情也阴郁无比。
罗闻樱下班后和宋锦卓出去吃晚饭,男人点菜的间隙,罗闻樱双手握着饮料杯,宋锦卓将菜单递给服务员,一看她就是有话要说,“想问堑堃的事吗?”
见他不避讳,罗闻樱也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确实是。”
“我只能告诉你堑堃很麻烦,而且别人帮不上任何的忙。”
罗闻樱送到嘴边的杯子顿住,“真的有这么棘手?”
“嗯,”宋锦卓点点头,“这次是上面的意思要查。”
“你上面还有人吗?”罗闻樱一出口,就察觉到自己这话有多幼稚。
果然,宋锦卓眉眼笑开,“你以为这世界是我能说什么就什么的?那样的话还用得着出来挣钱?这次也算堑堃倒霉,在迎安市,也只有堑堃和mr各占翘楚,但堑堃成立的时间要比mr来得久。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不做违法的事,还怕别人查吗?”
罗闻樱身子靠向椅背,“可你说,堑堃怎么可能会没问题?”
宋锦卓动作优雅切着牛排,“它有没有问题不关我的事,闻樱,你不过是给它打工罢了,实在不行就跳槽。”
罗闻樱哑然,宋锦卓端起手边的红酒,“我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去帮明铮,你也知道,一旦牵扯进去有多麻烦。”
“我知道,”罗闻樱话语无力,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也没想过要让宋锦卓出手,于情于理,他都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可能堑堃命中有这么一劫,以前能安然度过的,现在应该也可以。”
宋锦卓似笑非笑,却并未往这个话题再深入,“能这样想最好,至少这不是你在犯事,要是关系到你,又该另当别论了。”
“你不是应该秉公执法吗?”
“执法也能讲人情。”
罗闻樱盯着对面的男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拉一把和袖手旁观之间,全在执掌人的一念之间而已。
明铮接连几天都没有再打过电话,罗闻樱猜他这会肯定正忙得不可开支。
小朱匆忙打开办公室门,“eve,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罗闻樱头也不抬。
“北京特大暴雨,据说截止到今天已经有6人死于非命,eve,老大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罗闻樱推开手边的文件,她打开电脑,新闻附带的图片看在眼里令人触目惊心,小朱也急得不成样子,“老大肯定没事的,就是困在那里让人担心,你说这节骨眼怎么还能这么倒霉呢?”
“小朱,你先出去工作吧。”
小朱见她情绪不高,也就乖乖地走了出去。
罗闻樱一遍遍反复翻看电脑里的图片,放在鼠标上的手指在颤抖,她好不容易关掉网页,拿起手机后走到落地窗前。
这会没再犹豫,罗闻樱电话拨过去,明铮的手机长时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罗闻樱一颗心悬至嗓子眼,越是反复拨打,便越是心急如焚。
“喂。”
陡然响起的男音令罗闻樱浑身一颤,“明铮,你没事吧?”
“没事,我刚才信号不好,怎么了?”
罗闻樱看着窗外阴霾晦涩的天空,“听说北京特大暴雨,你那里还好吗?”
“放心,我没事。”明铮并未多说,罗闻樱听到他的声音,原先浮躁的心也落定,“没事就好。”
挂完电话,她继续出神地望向窗外。
两天后,明铮顺利回到迎安市,他没有通知任何人,飞机票也是让那边的酒店给直接预定的,罗闻樱吃过午饭上楼,在电梯口好像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专属电梯内,她快步过去,却只看到一堆人挤在外面等电梯。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站在边上的几人开始议论纷纷。
“看到总裁的脸色了吗?估计这会真有麻烦了。”
“可不是吗?亲自去了趟北京都不能解决,也不知道今后会怎样,不会影响我们的年终奖吧?”
“还年终奖呢,你还是担心会不会失业吧。”
“……”
一声声送入罗闻樱耳中,她跟着诸人进入电梯内,到了顶层才发现电梯内只有她一个人,罗闻樱抬起脚步走出去,看到走廊上形形色色经过的同事们,脸色均凝重颜色。罗闻樱走到秘书台前,谢楠在电脑跟前起身,“罗经理。”
“他回来了吗?”
“是的,”谢楠听着这声‘他’觉得很别扭,毕竟只有关系亲昵的才能这样称呼,“总裁刚进办公室,这会应该很忙。”
罗闻樱点点头,转身走了回去,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午饭时间,小朱一个人坐在堑堃的食堂内,谢楠端了饭盒过去,“julie,怎么没跟罗经理一起?”
“她说不饿,待会再下来吃。”小朱精神不济,见到谢楠也不忘八卦几句,“老大回来了,听没听说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半天都关在办公室里,反正进进出出的每个人脸上都跟结了冰块似的,我送了些茶水进去,哪里敢多问。”
“哎,搞得堑堃上下都人心惶惶的,”小朱叹气,“听见没,好多都在为自己找后路了。”
“怎么能这样,”谢楠气恼,“一点团结心都没有,”她拨了几筷子米粒,“罗经理呢,罗经理怎么说?”
小朱似乎听不懂,“她能说些什么?”
“这次负责稽查的不是国税局的吗?她男朋友……”
“人家公事公办,eve也没办法的。”小朱继续食不知味地吃着餐盘内的饭。
“那罗经理跟她男朋友感情好吗?”
小朱斟酌着谢楠话里面的意思,不能说的自然不会说与谢楠听,“应该不错,你没看报纸吗?都公开承认了。”
谢楠出神地坐在电脑跟前,打从第一天进入堑堃见到明铮起,她就知道她不会再跳槽了。如今对堑堃来说,度过难关是首要的,不论方式方法,只要能帮助明铮,他自然会记得这份情。
谢楠见明铮从办公室出来,她赶忙起身,“老大,需要我给你订饭吗?”
明铮大步经过,只是摆摆手。
没过多久,几个部门的主管相继拿了文件进明铮的办公室,谢楠也进去整理,将不需要给明铮亲自过目的文件筛选出来,谢楠看到其中一叠文件摆在明铮的电脑跟前,应该是加急的。
谢楠见四周没人,便抽出一份在手里翻看。
罗闻樱中饭没吃,也不觉得饿,站在窗前能看到一辆辆驶出堑堃的车子,由于站得高,她认不得其中哪一辆是明铮的。
外面传来敲门声,罗闻樱收回神,“进来。”
谢楠抱了叠文件走进办公室,“罗经理,总裁有急事出去,有几份文件着急要签字,您过目下。”
罗闻樱心不在焉地坐进办公椅内,明铮不在时,也给予了她这样的权利,罗闻樱指了指办公桌,“放这吧。”
“您还是现在签了吧,各部门还在等着。”
罗闻樱见状,拿起笔筒内的签字笔,谢楠强自镇定,但将文件递过去的手臂仍止不住颤抖,罗闻樱随手接过,“他有没有说去哪?”
“没有,反正出去挺急的。”谢楠眼睛盯着那叠文件,心已然跃至嗓子眼无法落定。
罗闻樱没再开口问,她大致翻了翻第一份文件,然后将名字签上去,谢楠从她手里将文件又收回去。
往下的几份签的都很快,只要看落款处的图章就基本上能猜到是些什么文件,罗闻樱翻到最后一笔,拿着签字笔的手准备有所动作,却在看见那枚图章后顿住。
谢楠心一急,已经为自己想好借口,顶多就是没看仔细拿错了,也没什么大事。
罗闻樱眼睛出神地盯着落款处,财务部敲上这个图章,必然关系到大笔钱数,以往明铮是从来不会让她碰的,她也没权利去动。
罗闻樱视线抬起,看到谢楠潭底一闪而过的惊慌,罗闻樱几乎能了然于心。
谢楠几乎都要想把文件给拿回去,却看到罗闻樱的手动了动,似乎准备要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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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为结婚而结婚
其实,也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只不过谢楠心虚,罗闻樱又想着事,时间便这么在指间停顿住,无法挽留。
谢楠紧紧盯着罗闻樱的动作,她手里的签字笔暂停,几乎没再动一下。
她不是看不出来这份文件被送到她手里的意图,罗闻樱自问,事情已经严重到非要将她也赔进去了吗?她曾经试想过要跟明铮共进退,可此时非彼时。
谢楠看不透罗闻樱眼里的挣扎,“罗经理?”
罗闻樱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话,看明铮连日来的焦虑,似乎堑堃这次被咬得很死,在明铮和宋锦卓之间,罗闻樱权衡再三,还是选择自私一回。
她若被牵累,所有的问题势必都会丢给宋锦卓。
罗闻樱也相信,宋锦卓是有办法将事情抹过去的,只不过是看他愿不愿意而已。
罗闻樱半边脸被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给照亮照透,她和明铮、宋锦卓之间,三个人犹如形成一场拉锯战,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维持下去。
没有谁在逼谁下着决定,只不过到了这一步,已经退无可退。
罗闻樱没再多想,执起签字笔的指间落下后飞快签下自己的名字,谢楠绷着的心弦总算落定,她伸手想将文件接过去,罗闻樱却拿在手里并没有给她的意思。
“罗经理?”
“待会我送去财务部,你如果拿回明铮办公室,他可能还会审查,”这个节骨眼上,明铮是不会让自己去趟浑水的,“你把其余的文件送过去吧。”
谢楠脸色苍白的一动不动杵在原地,按着罗闻樱这会的意思,她肯定看出了她使的手脚,可为什么既然知道还要不动声色签字,“罗经理,您什么意思?”
罗闻樱手指抚在眉间,“你出去吧,这件事先别让明铮知道。”
谢楠将文件捧在手里,如有千斤重般,她转身出去如芒在背,仿佛被人剥光衣服丢在了人前,她将罗闻樱的办公室门带上,掌心握紧后才发现满手心的汗。
罗闻樱稍后将文件送去财务部,她巧舌如簧,没想到却花在这样的心思上。
明铮大半时间都在外头,罗闻樱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没想到明铮却推门进来,“下班了吗?”
“刚要走。”
“正好,我肚子饿了。”
罗闻樱顿住收拾的动作,她垂下头将东西手机放进包内,“我还有事。”
“我陪你去。”明铮面容倦怠,拉过椅子坐定在罗闻樱跟前,罗闻樱目光避开,却还是在即将抬步时看了眼明铮。他明显憔悴不少,以往神采飞扬的眼角沾了些许的寥落,罗闻樱在与他对视之际,赶紧将目光别开,“我今晚带宋锦卓去我家。”
明铮清冽的眸子瞬间被怒火点燃,他蹭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谈到现在总要有水到渠成的这么一天,”罗闻樱拎起放在桌上的包,“明铮,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明铮看着罗闻樱绕过办公桌往外走,他倾起身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闻樱,为什么突然这样?”
“我觉得我应该安定了,宋锦卓是个不错的人选。”
明铮冷笑,几乎笑出声来,“就因为这个原因?”
罗闻樱想挣开明铮的手,“是,我替自己做了决定,明铮,我也替你做了决定。”
“我要你替我做什么决定?”明铮声音嘶哑,一把将她扯到跟前,“我说不许,你别想再去见他!”
“你应该知道,你改变不了什么的。”罗闻樱跟他几乎要撕扯起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朱瞅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老,老大。”
“什么事?”明铮一声怒喝。
小朱赶紧指了指外面,“在你办公室,有人找。”小朱这么语无伦次的肯定是有急事,罗闻樱顺势拉掉明铮纠缠着的手,“你快去处理吧。”
明铮再度握住她的肩膀,“你哪也不许去,在这等着我回来。”
罗闻樱靠着办公桌没动,小朱则尴尬地站在门外。“老大,你快过去吧,好像挺急的。”
明铮盯了罗闻樱半晌,确定她站着一动不动了之后这才大步走出去。
小朱感觉面前拂过阵风似的,扭过头看到罗闻樱拿起包要走,“eve,你和老大没事吧?”
“没事。”罗闻樱走到小朱跟前,“我先下班了。”
“好。”今天大部分员工都要留着加班,小朱也不例外。
罗闻樱心事重重离开堑堃,宋锦卓约了她在外面吃饭,罗闻樱停好车进去时,男人已经坐在上次挨近窗口的位子等她。
罗闻樱在宋锦卓对面坐定,“我一下班就过来了,没想到还是你快。”
“我下午有事出来趟,就没有回单位。”宋锦卓将点好的果汁推到罗闻樱手边。她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吸管不住搅动,还能看到杯口新鲜的果肉。
“锦卓,吃完晚饭跟我回趟家吧?”
宋锦卓差点被嘴里的极品龙井呛到,“回家?”
罗闻樱瞅着他的样子,“不是你说让我选个日子吗?”
“怎么没早点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准备。”宋锦卓真是被惊到了,罗闻樱态度始终不明确,尽管外面的报纸将他们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仍然见她没事人似的,没成想会突然来这么句。
罗闻樱听着宋锦卓话里的笑意,她不是个能在这种事上转弯抹角的人,“但是,有些话我不想瞒你。”
“什么话?”
“我今天下午突然记起来,堑堃的单子我也经手过不少,现在你们的稽查小组进来,可能也会查到我的头上。”罗闻樱抬头,却见宋锦卓握紧了茶杯正紧紧盯着自己,眼神带着她所陌生的冷冽,罗闻樱毫不畏惧地迎视,待到服务员过来上菜,宋锦卓才敛起了神色,“是以前的单子,还是近来签的?”
“有区别吗?”罗闻樱说道,“反正是我签的。”
“如果是近来签的,除非明铮有意让你牵扯进去,不然怎么会审查不出来?”宋锦卓胸有成竹,“况且堑堃这会财务状况已经被控制了,闻樱,你别担心。”
他有意曲解她的意思,但罗闻樱怎能不考虑到这一步,“我让人把这笔单子向前挪了两个月做进帐里面去,所以,一旦堑堃的账面被撕开,我还是脱不了干系。”
宋锦卓目光微垂,斟酌着罗闻樱的话,他脸色难看,罗闻樱切起盘中的牛肉,她把难题丢给了宋锦卓,这会头疼的是他。
“闻樱。”
罗闻樱听到声音抬起头,宋锦卓目光端详,“你是打算跟明铮同甘共苦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签的字,要是追究起来的话我应该自己承担。”罗闻樱声音坚定,但话已至此,宋锦卓难道还能看不出来?
罗闻樱草草吃了几口,她将手里的刀叉放下,“我吃好了,你要不考虑考虑,如果想去我家的话哪天给我打个电话,如果觉得没有必要了,我爸妈那里我会自己交代的。”
“你要怎么交代?”宋锦卓适时开口,“像你跟明铮那时候一样,你一个人回去摊牌?”
罗闻樱坦然点头,“我可以说,我和你不合适。”
宋锦卓拉过她的手,将果汁杯子递到她掌心内,“再吃点吧,吃完晚饭陪我出去买些东西,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吧?”
罗闻樱有些意外,心里说不出的沉重,她握紧手里的刀叉,“你这样做,不怕给自己带来麻烦吗?”
“我看得比较开,就算能躲过这时的麻烦,说不定哪天也会飞来横祸,”宋锦卓将切细的牛排送入嘴中,“我说过的,堑堃的事我不会管,但你的事我非管不可。”
罗闻樱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她将盘中的牛排切成细粒,宋锦卓笑着握住她的手,“别切了,再切下去还能看吗?”
明铮处理完事情着急来到罗闻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却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几步走向小朱的办公室,恰好她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老大?”
“她人呢?”
这个她指的是谁小朱不用猜都能知道,“eve早就走了,可能有急事吧。”
明铮脸色瞬间一沉,“谁让她走的?”
小朱吓了跳,心想腿长在罗闻樱自己身上,谁能拦得住?明铮也察觉到他的情绪,他敛了敛神色,“没事了,你下班吧。”
走出堑堃,取了车子飞快地在路上急冲,明铮唯一的想法就是拦住罗闻樱,哪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只要能拉住她什么都好。
罗闻樱在车上等着宋锦卓,眼见他从商场拿了不少东西出来,罗闻樱下车帮忙,“买这么多做什么?”
“当然要给未来的岳父岳母留个好印象。”宋锦卓打开后备箱,将礼品盒一个个摆得整齐。
罗闻樱坐进车内,“我想先回去拿些东西。”
“好,我送你。”
宋锦卓到了罗闻樱所在的小区底下后没有进去,他将车停在路口。罗闻樱拿了钥匙上楼,刚开门进去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以为是宋锦卓催促,没成想却是明铮。
小区外面,宋锦卓眼睛不经意望向窗外,忽然看到一辆车犹如离弦之箭般飞快驶来,急转弯发出的尖锐刺耳声令人不由皱眉,他来不及细看,对方的车已经快速冲进去。
罗闻樱盯着手机屏幕瞅望片刻,将手机重新塞回包中后,拿了东西离开。
她走进电梯,门阖起的瞬间,另一侧的电梯内男人大步冲出来,明铮面色焦虑,却只是一个擦身而过的时间差。她来到罗闻樱家门口,伸手按住门铃不放,然而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开门。
明铮伸手去掏口袋,这才想起罗闻樱的备用钥匙他放在了家里,今天并没带。
他一遍遍拨通罗闻樱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罗闻樱走出小区,坐进宋锦卓的车内。“走吧。”
明铮乘坐电梯回到楼下,开车漫无目的地想去找罗闻樱,心里也知道她肯定带宋锦卓回了罗家,明铮更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他精疲力尽地趴在方向盘上,旁边的手机始终保持着拨打的状态。
罗爸爸罗妈妈对宋锦卓自然是满意的没话说,这会见罗闻樱肯带他回来,赶紧的趁热打铁说是要将婚期先定下来。
罗闻樱见妈妈神采飞扬的样子,“妈,哪有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要把我迫不及待嫁出去的?”
“你这孩子。”
宋锦卓笑着拉过罗闻樱的手,“这也是我的意思,毕竟我们也到了成家的年龄。”
宋锦卓说话永远带着现实的分析,尽管让人听着不是很舒服,但却是你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是啊,这样很好,为了结婚而结婚,不懂得深爱,所以以后才不会有伤害,上辈人说的相敬如宾,大抵就是这样吧?
翌日,谢楠被一通电话叫进了明铮的办公室。
她心有忐忑,也知道事情瞒不住,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敢冒险。
谢楠昨晚大半夜未眠,早就将想好的措辞全牢记在脑子里。
敲开明铮的办公室门,她看到明铮背对门口坐着,谢楠小心翼翼走上前,眼睛看向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老大。”
明铮转过身,眸子内的阴鸷竟是她不曾见过的,谢楠不由一怔,害怕的将脚步停在办公桌三步外,“你找我有事?”
明铮指了指那份文件,“是你拿下去让eve签的?”
“是的。”谢楠也不看内容,直接承认。
明铮眼眸内猝然烧起来一团火,他扬起手边的文件,“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楠嗓音颤抖,但还是将想好的话一个字不落说出来,“我看你焦心成这样,事到如今,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我想帮你,老大,要是有什么后果的话,我会自己承担,绝不牵累你。”
好一个撇的干干净净,明铮站起身,牙关咬紧后又松开,“我自己的事,还没沦落到要出卖我的女人去解决,”明铮手里的文件照着谢楠脸上砸过去,“罗闻樱是我女人,你给我记住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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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明铮抢人
这迎面一击,仿佛被人重重甩了巴掌,谢楠脸脸颊通红,疼的仿若渗出了血。
她手掌捂住脸,没想到明铮会发这样大的脾气,更没想到他能说出这席话,“老大?”
明铮伸出手指,虚空朝她点了点,“别让我说第二遍,滚出去。”
“老大,”谢楠手落在身侧,脸上一道明显的红痕,是被文件夹的边端给划拉出来的印子,这会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难道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再说那是罗经理自己愿意的,我把文件递给她签完之后,是她自己拿去的财务部,还让我不要跟你说。她男朋友是国税局的,肯定有办法让堑堃渡过去,老大,商场如战场,这点你不应该比我明白吗?”
明铮冷冷笑开,挽起的弧度却只定格在唇瓣处,“该怎样不该怎样我还用得着你来教我?谢楠,有些东西你碰了,你也不怕付出的代价会太狠,你也不掂量掂量自个能不能承受得起?”
“老大,我只想告诉你,堑堃出事的时候我一直站在了你这边。”
明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他身子重重陷进办公椅内,“我用得着你站在我这边吗?于我来说,你算什么?”
谢楠泪眼朦胧,几乎要哭出来,明铮说话毫不留情,“别以为我真的看不透你的意图,我还是那句话谢楠,你也不掂量掂量自个,你拿什么去跟她比?”
“我比不上罗经理的只有家世而已。”
明铮冷哼,“照你这样的人,不投机取巧的话,想爬到她的位子怕是你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事。”
谢楠咬紧了唇肉,“我不需要跟罗经理比,她现在有男朋友,我这样做只是想帮你而已。”
她一句话戳中明铮痛处,男人点了点头,薄唇抿得越发紧,谢楠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明铮坐在那半晌没说话,谢楠以为他能想通,“老大,要是换成我是罗经理,我也会这样做的,她现在是堑堃的高管,能举手之劳帮忙的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有她说一句话,可比你跑十趟门容易多了。”
明铮伸手指向门口,“出去。”
谢楠没敢再待,将地上散落的文件收拾好后出去。反手将门掩起的瞬间,她总算用力呼出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尽管明铮语气不善,但好歹她有惊无险。
小朱在秘书台等了会,见谢楠过来赶紧上前,“你没事吧?”
“没事。”
“我听老大好像生气了,拿你当出气筒了吧?”
谢楠拿起桌上的茶杯喝口水,“才没有呢,放心,我真的没事。”
小朱今早刚到公司就听说了整件事,这个谢楠真是胆子长到头顶去了,本来想过来看好戏,没想到明铮训斥一通后就这么将她放出来了?
谢楠心有余悸,“还好没事,反正我问心无愧,我是为公司和老大好。”
小朱忍不住冷笑,这回要是真没事就算她命大,只怕明铮是秋后算账,越算越狠的那种。
不到中午的时候,小朱这句话就得到了验证。
罗闻樱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昨晚宋锦卓走后罗闻樱住在了家里,罗妈妈拉着她说了半宿的话,言语间尽是对宋锦卓的满意,罗闻樱应该高兴才是,她选的人能够让爸妈赞不绝口,不正说明她眼光好吗?
宋锦卓说,要挑选个日子将他们准备订婚的消息发布出去,但必须在解决了堑堃的事情之后。罗闻樱自然知道他的顾虑,也欣然同意。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将罗闻樱游离出去的神给拉回去,“进来。”
小朱一阵风似地跑来,“eve,好消息。”
罗闻樱目光从电脑上收回,“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吗?”
“谢楠被开了。”
罗闻樱并没有表示出过多的吃惊,“开了就开了呗,你还觉得可惜不成?”
“不是,”小朱双手趴在办公桌上,“我八卦来的消息,老大这会是真动怒了,二话不说让她走人,而且她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还被记录进档案,以后估计没哪家大公司敢用她了。”
“她敢做,就要敢为可能带来的后果承担起责任。”
“eve,”小朱言语间带有担忧,“但这件事把你也扯进去了,会不会有事啊?”
“有事没事也不是我们说了能算的。”罗闻樱刻意避开这个话题,“瞧你进来高兴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中彩票了。”
“可不是吗?每回都见她在我面前装,我都快忍不下去了。”
砰!
办公室门猛地被推开,甚至可以说是被踢开,小朱吓得一个转身,看清楚来人后赶忙站直,“eve,我还有事,我先出去。”
罗闻樱点头,小朱同明铮迎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小朱瞅了眼男人的脸色,跑得比进来时候还快,手一时因紧张而控制不住力道,带上门时发出砰的巨响。
明铮几步走到罗闻樱对面,两人之间横亘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她头也不抬,明铮上半身倾出去,一只手用力扣紧她腕间,“你是不是打算用自己来换堑堃?”
“我还没高尚到这个地步,”罗闻樱挣开明铮的手,“再说堑堃的存亡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我?”
“不是。”罗闻樱斩钉截铁,明铮索性绕过办公桌站到她跟前,“既然不是为什么要签字,你明明知道这些文件不该过你的手。”
“我没想那么多,谢楠拿过来我就签了,我根本就没看。”罗闻樱打死不承认,明铮单手握住她的肩膀,“我用不着你这样。”
“我说过跟你无关。”
明铮倚靠着罗闻樱的桌沿,两条腿交叠起,“既然跟我无关,那么堑堃更加不值得你做出这样的牺牲,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哪怕赔掉公司,我也不能赔了你。”
“你要怎么解决?”罗闻樱激动之下脱口而出,“你拼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堑堃吗?”
明铮目光抬起望入罗闻樱眼底,“要你承认一件事这么难吗?”
罗闻樱张了张嘴,“别想了,堑堃的事很快会过去。”
“所以,你答应了宋锦卓提的要求吗?”
“这件事跟他无关,他也没跟我提过任何的要求,”罗闻樱双手环起后转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前,“明铮,是我把他拖下水的。”
明铮掏出烟盒,罗闻樱听到打火机啪嗒的动静传来,夹杂的烟味蹭入鼻尖,“你真的打算跟他在一起?”
罗闻樱点点头,明铮看在眼里,“给我个理由。”
“不需要理由。”
明铮用力抿了口烟,“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挺起身,“但你记住,我自己的事还没有沦落到要靠你来解决。”
罗闻樱听到这,转身面向他,“我说过跟你无关。”
明铮似笑非笑的将手里剩下的半截烟掐灭,“闻樱,你也别以为事情会像你想象的那般顺利。”
罗闻樱见他站直了身子,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罗闻樱倚着窗,眼睛则盯着明铮走出去的背影,她知道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这是她替她和明铮选好的路。
罗家这边得到了回复之后,宋家便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宋锦卓将堑堃的案子调在手里,等解决完之后便能商谈跟罗闻樱的婚事。
罗闻樱答应罗妈妈回家吃饭,她下班后从堑堃开车出去,却意外地在家门口看到明铮的车子。她吃了一惊,也来不及将车停好,拿起包走进罗家,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混乱的声音。
罗闻樱鞋也来不及换,她走进客厅果然见明铮站在沙发跟前,罗爸爸罗妈妈显然不欢迎他,连最起码的招呼都没有,更别说是入座了。
明铮之前似乎已经说过话,看二老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罗闻樱放轻脚步走到明铮背后,只觉他显得越发高大,身姿寥落地站在那,却能独当一面。
罗妈妈看到罗闻樱进来,不由冷哼声,“你让我们同意你跟闻樱重新交往,凭什么?不妨告诉你,闻樱和锦卓的婚事就差个时间了,明铮,以前闻樱配你不起,你如今何必屈尊降贵呢?”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没能好好珍惜,”明铮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内响起,“我希望你们还能给我个机会。”
罗妈妈不屑一顾,“我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冒第二次险,况且这次,锦卓也是闻樱自己看中的。”
“她并不爱他,您应该看得出来。”
罗妈妈气恼万分,“我看不出来,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爱啊恨的,我只知道尊重我女儿自己的决定。”
明铮听到脚步声,看到站在身后的罗闻樱,他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避开,明铮寄希望于她能同自己站在一边,“闻樱是因为堑堃的事才答应了宋锦卓,难道你们想这样草率地决定她的婚姻吗?”
罗家父母面面相觑,罗妈妈面露犹疑看向站着的罗闻樱。
她眉间蹙起,“明铮,你站在这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很清楚,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做出一点让步。”
罗妈妈脸色越发往下拉,“明铮,就算你说的在理,这也是闻樱自己的决定。”
明铮目光抛向罗闻樱,“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不肯回头不肯相信我吗?”
“明铮,你走吧,”罗闻樱不知道要说多少遍他才能懂,“我们不可能了,早就不可能了。”
罗妈妈喊了声,示意过来的佣人送客。
明铮也没再说什么,罗闻樱先自行上楼,许久之后罗妈妈才走进她的房间,“明铮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别跟我装糊涂,闻樱,他这会还没走,我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罗闻樱抱着抱枕坐在床沿,罗妈妈见她不吭声,便开口道,“他一时这样一时那样,就算我相信你们之间有感情,可妈妈不放心,我情愿你找个安稳的人过日子。”
“我知道。”
“这件事也别再拖了,后天是周末,我这就打电话给锦卓的小姨。”
罗闻樱吃晚饭都没下楼,后来站在窗边,看到明铮很晚才回去,罗闻樱知道爸爸妈妈是不会松口的,她揪紧了一颗心,这又是何必呢?
以前总希望明铮能果敢干脆一点,这会他铁了心,她却无法回头了。
周末这天,宋锦卓临时有事,让司机带着宋爸爸宋妈妈先去酒店,他也打了电话跟罗闻樱通过招呼。
罗闻樱跟着父母在宋锦卓小姨的带领下来到包厢内,尽管宋锦卓不在,但小姨很会活络气氛,罗闻樱坐在人群中间始终显得格格不入,好像这么热闹喜庆的事压根与她无关。
“我最近跟几个太太学会织毛衣,等锦卓的孩子出生了,小衣服小裤子都包在我身上。”不知不觉,竟将话题扯得这么远。
罗闻樱尽量让自己融入进去,包厢的门被打开,她听到耳边传来异样声,抬起头才发现明铮竟然站在自己身侧,她吓得手里的茶杯差点往地上丢,“你怎么会在这?”
罗家二老沉了脸,宋锦卓的小姨看到明铮时赶紧要护在罗闻樱跟前,“你找闻樱有事吗?”
明铮一把抓住罗闻樱的手,这下在场的人皆数变脸。
“明铮,你这是什么意思?”罗妈妈气得面色铁青,生怕他搅了好事。
“闻樱,跟我离开这。”
真是疯了。罗闻樱使劲挣扎,“明铮,你快松开!”
这叫什么事?
明铮见她坐着不动,索性弯腰伸手搂住罗闻樱的肩膀将她提起来,宋妈妈当即喝道,“这是谁啊,像话吗?”
罗闻樱面色涨红,她怎么都没想到依着明铮的性子会来这一手,这是她万万没有防备到的事,明铮见她拗着不肯走,他薄唇凑到罗闻樱耳边说了句话。
罗闻樱明显一怔,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明铮,将他的手拨开后,朝在场几人正色道,“对不起,我有事需要出去趟,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闻樱!”罗妈妈气极,“不准走。”
明铮走出去一步,又回过头拽了把罗闻樱将她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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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精)
罗闻樱也知道这会离开,将会给父母丢下个多么大的烂摊子,可她的心思不在这,也不想接受轮番审问。
明铮攥紧她的手带着罗闻樱穿过走廊,罗家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罗妈妈尽管气得恨不得起身走人,但理亏在前,为了不让局面更僵,她还得在最短的时间内为罗闻樱方才的行为找好借口。
“明铮,你做什么啊?”罗闻樱被他扯得跌跌撞撞,明铮握紧的动作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他将罗闻樱一路带出酒店,又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内。
罗闻樱自觉地系好安全带,车子疾飞出去时也幸亏她安全带系的及时,罗闻樱伸手抓住座椅一侧,明铮边盘动方向盘,目光边看向窗外。
两人静默许久没有开口,一直到明铮将车开往山上。罗闻樱的手机在响,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见是宋锦卓,想着应该跟他解释几句,只是罗闻樱还未来得及接通,手机便被明铮夺过去将电话给掐断。
“你!”罗闻樱见他手一甩,自己的手机稳稳落在了后车座内,她稳定情绪,“你刚才在酒店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明铮嘴唇死死抿紧,唇线看上去既薄又有型,罗闻樱两手握紧安全带,“你不把我说清楚,就送我回去!”
明铮一脚油门往下踩,忽然又打开了窗子,急速的对风系数灌入耳鼻内,罗闻樱感觉到呼吸蓦然被人塞住般,明铮见她绷紧了小脸,又将车窗给收起。
车子一个急转弯后,停在半路当口。
罗闻樱胃部觉得不适,似有东西涌到喉间,她伸手推开车门走下去,明铮也跟在她身后。他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罗闻樱,她就着喝了几口这才觉得好受些,“再不济,也用不着宣布破产。”
明铮瞅了她一眼,双腿靠向引擎盖,“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而已,”明铮掏出支烟点上,“你签的那笔单子我核算过,这件事与你无关,所以我更不能拉你下水。”
罗闻樱望着男人的侧脸,“现在我已经下水了。”
“但你忘了一件事。”
罗闻樱陡然对上明铮转过来的视线,“什么事?”
“6月份堑堃董事会出过一份新的针对内部所有权的制度,两百万以上的金额必须要通过我或者其它董事才能经手,也就是说,你签名的那份文件虽然送进了财务部,但审查的时候还是能被调出来做无效处理,或者直接揽到我的头上也行。”明铮说到最后,眼里的笃定逐渐转为笑意,只不过淬满忧伤,看在眼里令人觉得心悸。
“为什么有这样的规定我不知道?”
“只是没有对外公布而已,但它确确实实存在。”
罗闻樱摇头,“我不相信,之前我经手的案子也有过,为什么到现在你才说?”
明铮目光探入她眼底,罗闻樱还等着他的回答,明铮吸尽最后一口烟,“你说过,签了就签了,不为堑堃更不为我,你现在这么紧张做什么?对你来说这应该是好事,用不着宋锦卓插手,你还能置身事外的同他谈情说爱,多好?”
罗闻樱满心焦虑,“现在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
“你难道一点不着急吗?”
明铮屈起左腿,目光仍然定在罗闻樱脸上,“你总算承认是在为我担心了?”
“这不重要!”罗闻樱搞不懂都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却还在纠结这种事。明铮伸手扣住罗闻樱腰际,忽然一用力将她扯入怀中,“对我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话音方落,凉薄的唇已然印上罗闻樱,她睁圆眼睛盯着明铮放大的俊脸,男人的两条手臂在她背后收拢,罗闻樱心跳如鼓擂般,这样的感觉是宋锦卓靠近时不曾有过的。
果然她心里藏着谁,只要一句话一个碰触,她铸造起来的城墙就这样不堪一击。罗闻樱满心怅然,可以后还要过一辈子,跟不爱的人结婚,尽管不会痛苦不用面对可能有的两两相厌的场景,可终究会换来幸福吗?还是要用以后的日子让自己明白,什么是心如死灰?
明铮掌心托在罗闻樱脑后,她胸腔内有种被挤满的充实感,究竟,是不是他们两个都太固执了?
细碎的吻夹带着难得的温柔缱绻,罗闻樱两手在明铮胸前轻推,他这才松手,只是手臂改为搂住她的腰,罗闻樱不得不被他圈紧在怀里。
“你还想就这样算了吗?”明铮抵着罗闻樱的前额,呼吸出来的热气喷灼到罗闻樱脸上。
“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能让自己好受些,”罗闻樱站在他跟前一动不动,“我只能替自己做这样的决定。”
明铮搂着她的手越发收紧,“还有个更好的法子,我们在一起。”
罗闻樱并没有开口,没答应,却也没像从前那样激烈反对。
明铮手掌捧住她的脸,让她的目光抬起后看向自己,“我们结婚吧,不要跟别人凑合,下半辈子还那么长,不找个自己爱的人要如何过得下去?”
罗闻樱从未听明铮这样说过话,她却不由较起真来,“你呢,你找不到你爱的人,随随便便跟我结婚难道你能幸福?”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爱你?”明铮说完话,视线直勾勾盯着她。罗闻樱脑子发懵,四肢百骸完全僵硬住,心脏的跳动剧烈之后仿若有种停摆的错觉,若不是明铮的眼神太过认真,她肯定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
罗闻樱眼睛想避开,明铮却扳住她的脸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你告诉我,你怎么一直都在确定,我不爱你?”
罗闻樱薄唇微张,“你从来没说过。”
同样的话,明铮一下想到傅染那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他捧着她脸的手缓缓落下,明铮无力地挽起抹笑,“我以为平时的相处,我怎样的心思你都能懂,哪怕我一直没说,之前我也无法确定,但我对你的感觉,你真的一点不明白?”
罗闻樱看着他的手垂在身侧,她站到明铮边上,倚向引擎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明铮,这段感情里面我一直都处于弱势,我比你先爱上,比你等候的时间要长,所以到结局的时候还是一样,注定我要比你先抽身走出来。”
明铮再度扣紧她的手,“是不是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
罗闻樱垂下眼帘,“我只是,”她重重叹口气,“可能等待你回应的时间太长,我反而失去了勇气。”
明铮将她拥入怀里,“那你什么都别管,我这有足够的勇气,你若不够的话我分你一半。”
她嘴角不由勾翘起来,却又担忧,“堑堃呢?如果严重的话,可能会背上官司。”
“堑堃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何止这一回,如果因此而覆灭的话,就算你想搭上自己也挽回不了什么。”
罗闻樱心里陡然觉得轻松,男人的话传入她耳中令人如沐春风,明铮攥紧她的手站在半山腰,“闻樱,我们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开车将罗闻樱送回罗家时已经是晚上十来点钟。
明铮握紧罗闻樱的手,“我跟你一起进去。”
“不用,我自己会说清楚的,”罗闻樱抽回自己的手,“我爸妈还在气头上,还是等等吧。”
明铮未再执意,看着罗闻樱下车后走进罗家,他坐在车内,心里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罗闻樱打开门,果然看到爸妈坐在沙发上,她一声不吭去厨房倒杯水,喝完后这才走向两人。
罗妈妈沉不住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罗闻樱回答的干脆。
“知道你还跟明铮走?”罗妈妈见旁边的老伴没有说话,她不悦地瞪向罗闻樱,“你让我跟宋家怎么交代,锦卓来了之后打你的电话也打不通,闻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罗闻樱在沙发上坐定,“爸,妈,我想和明铮再试试。”
“你说什么?”罗妈妈难以置信地扬高音调,“闻樱,你没糊涂吧?”
罗闻樱咬了咬唇肉,“我是认真的,最后一次,让我们试试好吗?”
“想都别想,”罗妈妈二话不多说,“你要说你看中了别人也好,就算不是锦卓,妈妈也会尊重你的选择,可唯独明铮不行。”
“妈,当年退婚的事我都不介意,您就让我们试试吧?”
“你不介意我介意,我的女儿还没廉价到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步。”
罗闻樱脸色因激动而涨红,“这跟当年的事没有关系,我们现在是有感情的,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
罗妈妈一口气接不上,半晌后方缓过神,“我绝不同意,还有,你赶紧把那工作给我辞了,这伤疤还没好你就忘记疼了是吗?”
罗闻樱脾气也倔,“我不会辞的,要结婚的是我,跟谁合适只有我最清楚。”
说完,二话不说上了楼。
罗妈妈指着楼道口,冲身边的男人道,“你也不管管她,这叫什么事啊,我怎么跟宋家去说?”
罗闻樱回到房间后,将手机开机,她琢磨着这会时间宋锦卓应该还没睡,拨过去果然那边很快接通。
“喂。”
“喂,”罗闻樱听到声音后开口,“锦卓,今天的事对不起。”
“没关系,你没事吧?”
“没事,”罗闻樱思忖后,还是说道,“明天我们见个面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宋锦卓那边顿了顿,罗闻樱觉得愧疚,她听到宋锦卓的声音传来,“好,我明天没事,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电话才挂断,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罗闻樱赶忙接通,“喂?”
“在跟谁打电话?”
“你到家了吗?”
电话内传来车门甩上的动静,“刚到家。”
罗闻樱坐回床沿,看着窗外已然沉寂下去的夜色,两人说了会话,彼此说过晚安后才挂断。翌日,罗闻樱洗漱完后下楼,她难得在家吃早饭,看到罗爸爸罗妈妈坐在餐桌前,她走过去打招呼,“爸妈,早。”
罗妈妈脸色很难看,还不等罗闻樱坐定,她放下手里筷子,“锦卓出事了你知道吗?”
罗闻樱弯腰的动作顿住,她回神后坐定,“出什么事了?”
“刚才接到他小姨电话,说他想要捂着堑堃的案子,却被人一封匿名信告上去,现在弄得他自己都麻烦缠身。”罗妈妈口气很差,话里的不满分外明显。
罗闻樱顾不得这些,“怎么会这样?”
“还不要问你?”罗妈妈话里仍然气恼,“堑堃的事你去麻烦锦卓做什么?现在倒好,你说要跟明铮重新开始,你有这个脸去跟锦卓说吗?”
罗闻樱哑口无言,眼帘抬起后看了眼对面的父母,罗妈妈是想着这大好的事硬生生要被拆散,心里的气始终无处发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以前跌得头破血流,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男人为你连前程都要搭上了,你还想糊涂是不是?”
罗闻樱推开碗,“我不吃了。”
罗妈妈见她站起身,“今天哪也不准去,给我好好待在家,堑堃的工作赶紧给我辞掉。”
“我约了宋锦卓在外面。”
罗妈妈一听,连忙吩咐,“好好跟锦卓解释,人家对你的好可别装看不见。”
罗闻樱随口敷衍,“我知道。”
心情既复杂又忐忑,罗闻樱开车约了宋锦卓在外面,男人比她早到,看来真是无所事事闲得发慌。罗闻樱看到坐在床边的宋锦卓穿了身休闲装,每走近一步心里的愧疚便越甚。
罗闻樱坐到他对面,“今天怎么有空?”
“自己给自己放一天假。”
见他完全没有开口提及的意思,罗闻樱率先说道,“你的事我听说了。”
宋锦卓眉一挑,“噢,我家有个传话筒。”
“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宋锦卓起身给罗闻樱斟茶,“早饭吃过没,空腹喝茶对胃不好。”
“是不是很严重?”罗闻樱想了想,“明铮说这件事已经将我撇出去了,锦卓,你才开始插手,应该也能将自己撇干净是吗?”
宋锦卓目光带着探寻,“你怎么不让我帮着堑堃了?”
“我和明铮都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罗闻樱说完这句话,没来由地心虚,宋锦卓闻言,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僵住,“那,跟你有关吗?”
罗闻樱握紧手里的紫砂杯,“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锦卓,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好好对待这份感情,我本来想就这样算了,可心里缺了一块肯定是不一样的。我想把它找回来。”
“明铮一直是你心里缺的那块吗?”
罗闻樱毫不犹豫点头,“从我爱上他到现在,我这块空缺的地方,始终没人能填补。”
“是吗?”宋锦卓若有所思,“你就不怕再受到伤害?”
“我不想一直这样麻木,”罗闻樱抿口茶,“伤害就伤害吧,趁着年轻还有愈合的机会。”
宋锦卓眉角尖染上落寞,“你刚才说对不起,我以为你至少还会说,要不我留在你身边吧,就当做是对你的补偿。”
罗闻樱笑了笑,“欠你的,岂是一份不真诚的感情能补偿得了的?”
宋锦卓豁然笑开,“你就不能撒一次谎,非要把话说得这样透,我自己觉得个人魅力还不错。”
“与这些统统都没有关系,”罗闻樱靠进椅背内,“爱一个人,在我的眼里,他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哪怕对方的优势在别人眼里超过他百倍千倍。”
宋锦卓点点头,一缕怅然划过,“明铮很幸福。”
“你也会遇到的,相信我。”
宋锦卓手掌攥紧茶杯,“你有句话我很赞同,你说的那些感受我都明白,你说明铮是你心里缺的那个角,别人是无法填补的,我也一样,但我的那块地方空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能够把它填满。”
“别这样想……”
宋锦卓打断罗闻樱的话,“我不需要安慰,我心里也都懂。”他目光再度看向罗闻樱,“你不怕你家里不肯接受明铮吗?”
“怎么会不怕?”罗闻樱尽量将语气落得轻松,“况且我妈还认定你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索性跟我在一起。”
罗闻樱将短发拨向耳后,“我爸妈介怀的还是当年明铮退婚的事,说到底也就是面子,能过得了这一关的话,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多大的事。”
“能告诉我,你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得这么快吗?”
“我想,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我自己,越到了要跟你亲近的地步,我就越控制不住自己,我怕以后一颗心都会孤零零的。”再加上,明铮昨晚的那席话是很好的导火索。
宋锦卓啜口茶,“可惜,我本来以为我们俩的事会水到渠成,也觉得我们俩挺般配的。”
罗闻樱听着他的口气,“只是可惜?我也以为你会不同意。”
“我倒是想,”宋锦卓看向罗闻樱,望见她眼里的愧色,“我带你去个地方,再跟你讲个故事吧。”
罗闻樱坐进宋锦卓车内,一路上,车子里的气氛压抑的几乎令她喘不过气,全程他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两人又坐上缆车来到山顶,由于避开了周末,人并不是很多,宋锦卓拉着罗闻樱直走,一直来到护栏跟前的陡峭地段。
罗闻樱往下看一眼,又把脑袋缩回去,“为什么来这儿?”
宋锦卓挑了块石壁,盘膝坐在上面,罗闻樱隐约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跟这地方有关,她走过去坐到宋锦卓身侧。
男人掏出烟,点了一根吸上口,然后将烟卡在了边上的石缝内,罗闻樱看着红色的烟星逐渐往上吞噬。
“闻樱,你爬过山吗?”
“偶尔会和朋友来,但是太懒,最后还是坐的缆车。”
宋锦卓摇摇头,“我说的是攀爬。”
“那我可不敢。”
“我也好几年没有来过了,现在一看到山就会恐惧,”宋锦卓目光投向远处,“我认识个女孩子,胆子出奇的大,我们交往过后做了很多在别人眼里看来是疯狂的事,我们很享受,那时候到底年轻,可以毫无顾忌。”
罗闻樱问了句,“那,她现在在哪?”
宋锦卓别过头看向罗闻樱,“在一次攀爬的时候,出了事故,死了。”
罗闻樱大惊,心跟着紧揪起来。
“她掉下去的时候我就在她边上,我们两个悬在峭壁上,她喜欢那样看着风景,说是人总被太多东西约束,她羡慕一切可以飞的动物。我还记得她掉下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问我,锦卓,要是有天给你一双翅膀,你最想飞去哪?”宋锦卓喉间忽然一哽,罗闻樱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她眼圈通红,一个安慰的字都说不出口。
“我当时话到嘴边,开了口,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看到她身子猛地往后栽,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可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我每次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宋锦卓眼里交织的痛苦仿若能传染人,“我其实想对她说,如果给我一双翅膀,我哪都不会去,我们就做一对比翼鸟,情愿永远在天上飞,哪怕累死累活,我也不愿意歇脚。这么多年了,家里给我一个个介绍人,我也试着努力过,可就像是你说的,我这块地方永远都填不满了。”宋锦卓说完,指了指胸口。
罗闻樱鼻尖酸涩,眼眶内一阵温热涌出,宋锦卓伸手替她擦了眼泪,“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我想跟你结婚,仅仅是因为我们合适而已,我不爱你,这辈子我也不可能找到一个能够相爱的人结婚。”
罗闻樱闻言,越发的难受,“试着走出来吧,人死不能复生。”
“这话我已经不下一千遍一万遍对自己说过,”宋锦卓苦涩地拉起抹笑,“我有时候想,我这样累得活着,为什么当时没有跟着她一起跳下去。”
“别,”罗闻樱神色焦急,“她想看你活得更好。”
宋锦卓视线投入葱郁的山谷间,“不用安慰我,我要是真要死,早死了。”
罗闻樱看着那支烟已经燃到尽头,那样的一份感情,燃烧了一个人几乎所有的激情和热爱,倘若换成是她,她也会跟宋锦卓一样,永远无法再爱了。
宋锦卓回头,见罗闻樱已经哭了出来,他伸直修长的双腿,“所以不用对我觉得愧疚,这又不是电视剧,男配永远要爱着女主角最后却不得不落得个炮灰的下场。我一早说过,我的想法很现实,就算是以后,我也会找个尽量合适的人选,结婚生子,然后把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
一辈子,何其漫长,更何况是像宋锦卓这样的人。
罗闻樱几乎忘了她是怎样回到山下的,宋锦卓开车将她送回去,罗闻樱听着音响内传来的《昨日重现》:
我所有美好的记忆
清晰的重现
有一些仍能使我哭出来
正如从前一样
仿佛昔日又重来
……
可惜,昨日永远无法重现。
罗闻樱心情沉郁,眼里面始终弥漫了一层薄雾,说不出的难受,宋锦卓一路把罗闻樱送到她家门口,“我父母那边我会说的。”
罗闻樱抬眼看向他,“我能理解你,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会的,”宋锦卓说出的这两个字,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堑堃的事你也不用担心。”
罗闻樱摇摇头,“我已经不担心了。”
宋锦卓浅扬嘴角,“这就好。”
“你的事……”
宋锦卓打断她的话,“我的事更不用担心,只是暂时性休息几天做个样子而已。”
罗闻樱下了车,看着宋锦卓驱车离开,她顺着男人车尾消失的方向走了一段路,满心复杂。
招收拦了辆出租车,司机询问“请问去哪?”
罗闻樱望向窗外,透过玻璃窗能看到自己萧冷的神色,“堑堃。”
这时候堑堃员工们都在大楼内,罗闻樱走进广场,她看着地面上自己那道被拉得很长的影子。前台依旧维持着职业性的笑容跟她打招呼,电梯门打开,她看到一众人正走来。
明铮走在最前面,他袖口挽至手肘处,工作时候的模样永远是清冷而令人亲近不得的,他时不时和左右的人低声说些什么。
一抬头,蓦然看到站在跟前的罗闻樱,有人开始打招呼,“罗经理。”
明铮手里拿着份文件,他手垂至身侧,上前一步道,“怎么了?”
罗闻樱双手圈紧明铮腰际,头轻靠向她肩头,这番举动令在场所有人均是目瞪口呆,明铮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罗闻樱摇头,似乎才意识到场合不对,她强忍住情绪想退开身,却被明铮揽住肩膀往怀里用力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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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生米要煮成熟饭
明铮将罗闻樱一路搂着带进办公室,给她倒了杯水,“究竟怎么了?”
罗闻樱握着水杯,“没什么,本来今天想请假的,想想还是过来吧。”
明铮坐到她身侧,“那你在我办公室休息会,我要出去趟,今天给你放一天假。”
“好。”罗闻樱看着明铮拿了资料起身,明铮回过头看她眼,“在这等我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罗闻樱没有等到明铮回来,就被罗妈妈连着好几通电话给催回家。本来到堑堃来也是一时兴起,听完宋锦卓的话后颇有感触,想见见明铮。
罗闻樱回到家,罗妈妈连番追问,她也不隐瞒,“妈,我和宋锦卓分手了。”
“什么?”罗妈妈气得不成样子,“不是让你跟他好好说吗?”
“我们说好了,算是和平分手。”
罗妈妈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罗闻樱看向沙发上的父母,“对不起,但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也不后悔。”
“闻樱,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
“我年纪很大吗?”罗闻樱反驳,“好吧,就算我要晚婚,我才要找个不能将就的。”
罗爸爸坐在边上始终没说话,罗妈妈恨铁不成钢,“等以后再出事端,你可别哭着跑回来。”
眼见罗闻樱上了楼,罗妈妈看向边上的老伴,“电视有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说说你女儿。”
“靠说有用吗?你成天念叨还念叨成这样。”
罗闻樱加快脚步,将父母的声音远远抛在脑后。
李韵苓这两天也焦心,李则勤公司有事,家里就只有李太太。
“姐,你嘴上怎么都长泡了?”李太太坐在李韵苓的对面。
“还不是为了明铮的事。”李韵苓叹口气,“我托人去找关系,上下打点,能帮他一点是一点。”
“也是,但不知道明铮那孩子能不能领情。”
李韵苓不在乎地摇头,“随便吧,我只要他好好的就成,哪怕一直不肯原谅我都行。”
“可不是吗,为人父母的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怎么想的,成天让我们担心着。”
“琛子和媛媛还闹着呢?”
李太太头疼不已,言语间充满抱怨,“要真能闹起来就好了,琛子追着尤柚出国了,媛媛一不高兴就拿我们撒气,天天不是嫌饭菜淡就是看哪个保姆不顺眼,家里的东西也给砸了不少。我还以为千金小姐好伺候,至少有教养,可你没看她撒泼时候的样子,哎,真是受不了。”
“你们啊,”李韵苓说话时,嘴角痛的厉害,“我现在算是看开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你不肯顺着琛子的心,就闹到这一步了。”
李太太心想着,李韵苓当时反对的比他们还厉害,这会倒知道装好人了。
“可都到这步了,还能怎样?琛子是怎么都不肯回头的,我让媛媛先回家住段时间,可她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天天闹腾,还扬言琛子一天不回来把话说清楚,就要把我们李家给拆了。”
李韵苓勾起抹冷笑,“你这招的是媳妇还是神佛?改明儿问问琛子的意思,要实在拉不回来你就妥协吧,只要他觉得好就行,再这样下去,你们家不被拆掉才怪。”
李太太也有这意思,什么家世背景的,现在只要让她安安静静过日子就阿弥陀佛了。
明铮现在才知道,所谓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贴切。
罗妈妈见他整个就跟见仇人似的,明铮站在罗家的大厅内,罗妈妈瞅着茶几上堆满的滋补品不屑一顾,罗闻樱下楼时就感觉到气氛僵着,明铮来时跟她打了个电话,罗闻樱本想过几天再说,没想到他还真敢闯。
“伯母。”
罗妈妈别过身子,“说再多的话都没用,我不同意。”
“妈,”罗闻樱走过去站到明铮身侧,“我都没说什么,我自己的事你就让我自己决定吧。”
“我是怕你得意忘形,三两句话就被人给骗。”
“伯母您放心,我不会骗她。”
罗闻樱听在耳中,只差没笑出声来,罗妈妈脸色越发难看,“明铮,你之前不是看不上我们家吗?”
“伯母,以前的事是我不对,那时候我对闻樱的理解尚浅,不想草率地结婚,但现在我们都是认真的。”
罗妈妈瞅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心里还是不爽,“锦卓多好的人,我看就比他强。”
瞅瞅,都把明铮埋汰成这样了,他却也没恼,“伯母说的是,但闻樱看中的是我。”
罗妈妈一时语塞,罗闻樱用手肘撞了下明铮,敢这样说话,还想不想过丈母娘这一关了?
明铮自认说的是实话,要不然,宋锦卓还真是他最大的对手。
“爸妈,就让我们试试吧,”罗闻樱走过去,“要是他再对我不好,我就当吃个哑巴亏,以后再也不敢不听你们的话了。”
“这可不行,”罗妈妈说道,“等你吃亏岂不晚了,我不同意还不是为你好?”
“妈,我都明白,”罗闻樱抱紧罗妈妈的肩膀,“那你要怎样才肯答应?”
罗爸爸瞅了眼两人,“闻樱,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吧,你先要想明白值不值得,要是再义无反顾,我跟你妈也只能由着你。”
“这更不行,”罗妈妈握紧女儿的手,“胡来,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可不想闻樱再受伤。”
“妈,您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似的。”
罗妈妈见劝不住她,打算拿出杀手锏,“你们要真想在一起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伯母,您尽管说。”
罗妈妈被一阵抢白,不悦地扫向明铮,“可别答应的这么爽快,一会做不到丢自己的脸。”
明铮杵在原地,“您说。”
“听闻樱说你们感情很好,迟早也要到谈婚论嫁的这步,我把女儿交给你我不放心,除非你答应在婚前签署一份协议,将名下的财产包括房产、公司股票等全部转让给闻樱。”
“妈!”
罗爸爸也吃惊地看向老伴。
“要不然的话别想我会答应,”罗妈妈态度强硬,罗闻樱小脸通红,“你怎么想得出来的?”
“怎么?他要真对你好,你们结婚后他即便没有财产,可只要好好过日子,签跟不签有什么区别?”
“我不同意,”罗闻樱沉着脸,“说得好像我贪图他钱似的。”
“不同意最好,”罗妈妈一句话敲定,“你们的事免谈。”
“我同意。”站在旁边的明铮插嘴说道。
罗妈妈目光睇向他,“可别指望闻樱会替你说话,你要不签就别再来罗家了。”
“我真的同意。”
罗闻樱起身几步回到明铮身边,“我不同意!”
罗妈妈心想这女儿还没嫁出去呢就这样帮着明铮,以后还得了,罗闻樱伸手挽住明铮的胳膊,“你用不着这样,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明铮却来了真,“闻樱,我们马上去领结婚证吧,顺便把协议签了,也好让爸妈放心。”
“什么?”罗闻樱杏眸圆睁,这也太快了吧?
罗妈妈更是惊诧,连爸妈都喊上了。罗闻樱松开明铮的手,“你说什么呢?”
“我是认真的。”
罗妈妈轻咳声,随手摆了摆,“你们还是先相处看看,现在说这些话未免太早。”
“妈,这可是你说的。”罗闻樱朝边上的男人递个眼色,“晚上留在这吃饭吧,反正也不早了。”
这件事算是先这么决定下来,晚饭席间,明铮尽量想活跃气氛,罗爸爸偶尔会搭话,这顿饭吃得他如鲠在喉,罗闻樱将盛好的汤递给他,明铮赶紧放下筷子,“我自己来。”生怕罗妈妈来一句你敢亏待我女儿的话。
“对了闻樱,你今天去见锦卓怎么说?他现在是不是很麻烦?”
罗闻樱据实以告,罗妈妈不着痕迹递了眼明铮,有意无意总将话题往宋锦卓身上扯,“多好的孩子,又知道疼人,长得也好,最主要对你好。”
罗闻樱顾及身边的明铮,“妈,你总提这些做什么?”
“以后还有的提呢。”
“伯母您放心,我将来会对闻樱好的。”
面对明铮插进来的话,罗妈妈没有理睬,只想着怎么哪都有你,真烦人。
吃过晚饭,罗闻樱送明铮出去,“你刚才那法子真好,看,把我妈给镇住了。”罗闻樱想到明铮提起现在就去登记时她妈妈的脸色,她忍俊不禁,“我起先还以为你来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明铮停住脚步后看向罗闻樱,“你不信的话,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这算什么?求婚?
罗闻樱一拍额头,估计全天下最没创意的求婚让她给碰上了。
送了明铮离开,罗闻樱回到客厅,看到爸妈都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挨着罗妈妈坐定,“妈,你干嘛提出那样的要求?”
“男人有钱就会变坏,更何况明铮现在就有钱,你问问你爸,我们家里的钱谁管?只有管住了经济大权才能扼杀男人出去胡搞的念头,”罗妈妈不满地看向女儿,“我还不是为你好?”
边上的罗爸爸笑了笑,一句话没说。
“妈,他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
罗闻樱莞尔,她就是知道。撇开明铮对傅染曾经的那份牵挂,在罗闻樱眼里,他没有任何的缺点,至少一个女人嫁给他,不用担心他会在外花天酒地,这不就是最大的欣慰吗?
罗闻樱进入堑堃时,明显感觉到一束束投过来的异样目光,她当做全然没看见般走进办公室。
随后跟进来的小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eve,不得了的大新闻。”
罗闻樱将电脑打开,头也不抬,“免谈,赶紧工作去。”
“你不想知道今天议论性最大的是哪件事?”
“不感兴趣。”
小朱凑过去,“是真不感兴趣吗?”
罗闻樱抬起眼帘,“给你的工作太少了是吧?”
“哪能啊,”小朱腆着笑,“eve,你真跟老大走一块去了?”
罗闻樱就知道,小朱要说的事铁定跟自己有关,“上班时间不谈私事,这可是公司的规定。”
小朱正磨着,想知道第一手消息,毕竟昨天有人只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当事人还没承认呢,“eve,你跟我说,我绝对不会肆意宣扬,我会给你保密。”
罗闻樱能相信她才怪。
两人正说着,罗闻樱的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明铮走进来一眼看到小朱,他径自越过后走到罗闻樱身侧,手臂撑在她坐着的办公椅上,上半身往下压,“中午一起吃饭。”
“去哪?”
“你想吃什么?”明铮语气难得的温柔缱绻,小朱瞅着干瞪眼。罗闻樱抬起头见她还杵在原地,“吃小炒吧,不想去远的地方。”
“好,随你,待会我下来找你。”明铮说完,挺起上半身准备离开。
目光扫到呆滞站着的小朱,“你很闲吗?”
小朱一个劲摆手,“老大,我能代表堑堃全体员工采访你一句话吗?”
“什么话?”
罗闻樱拉了拉明铮的衣角,示意他不用理睬,小朱赶紧趁热打铁,“你跟eve是什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明铮瞅了眼边上的罗闻樱,再望向小朱,“你很好奇?”
“不是我好奇,是别人都在好奇。”
明铮身子绕过办公桌,经过小朱身侧时说到,“她是我未婚妻,至于发展到哪一步,你自己去猜。”
明铮离开后,小朱围着罗闻樱还不肯走,时不时又借机会来办公室查探军情。
她记着明铮说的话,所以一到吃饭时间就赶紧挤到罗闻樱的办公室内去。
明铮下来时,罗闻樱刚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明铮推门进去,“好了吗?”
“嗯。”
他走过去自然地拉起罗闻樱的手,“走吧,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去看场电影。”
两人相携离开,小朱不得不将掉下来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这样的姿势进出堑堃绝对是引人注意的,明铮拉着罗闻樱的手不让她松开,十指交扣的很紧,旁人一眼便能知道两人的亲昵程度。
罗闻樱坐进车内,明铮拉着她的一只手没有松开。
包里的手机响起,罗闻樱想松手去接电话,明铮却握着不肯放,她只得用右手将电话接通,“喂,哥。”
罗闻樱讲了挺长时间的电话,明铮专注望向前的目光不由落向身边坐着的人,话语间似乎觉察到几分不对劲,待罗闻樱挂断电话后,他出声询问,“谁的电话。”
“宋锦卓。”罗闻樱毫不避讳。
明铮眉头微拧,“你怎么喊他哥?”
“你也有妹妹啊。”罗闻樱说得理所当然。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罗闻樱将手机放回包内,明铮抿了抿嘴角,“他对你有想法。”
“别瞎说,他要真要有那心思,我还能跟你在一起?”
明铮一句话被堵死,这算什么意思,“他的麻烦事解决没?”
“还在等消息,”罗闻樱顺势将头发拨向耳后,“这几天见你清闲多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也在等消息。”明铮笑着勾起唇瓣,拉起罗闻樱的手放到唇边,“晚上去你那吧?”
罗闻樱瞪他眼,“不行,我妈最近知道我跟你的事,她查得很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跟你单独接触。”
“真的假的?”明铮没想到丈母娘这么难对付。
“你要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就得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存起来。”
明铮看向窗外,心里何止是郁结两字能形容的。
两人回到堑堃时已近午后三点,一经小朱传播,两人的事连扫地的清洁工阿姨都知道了,罗闻樱就知道她的嘴靠不住。
下班后准备回家,罗闻樱去车库开了车,打算去市场买菜,今晚不回家里住,省得被妈妈唠叨个没完。
买好菜回到住处,罗闻樱拎了不少吃的东西,打算接下来几天就不用去挤超市了,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竟看到跟前的门往外推,紧接着一张男人的俊脸出现在眼前,“回来了。”
罗闻樱把东西递给明铮,“还敢说没我家里的钥匙?”
明铮拎着购物袋走进去,罗闻樱视线一扫,立马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哪都有明铮要在这生活的影子?
他是打算搬家了是不是,卧室门口还有个皮箱,罗闻樱走进餐厅,看到桌上的一对水晶杯,“我还没同意你搬进来呢。”
明铮走到她身后,伸手环住罗闻樱腰际,“今晚我就住在这了,以后我们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行,”罗闻樱直接拒绝,“说不定我妈明天早上就要过来突击检查。”
“那最好,生米煮成熟饭她接受我还来不及。”
罗闻樱伸手去掰他的手,明铮将她用力搂在怀里后提起往卧室走去,“要不,现在就先把你这生米给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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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差不多明天再更新一章,然后就准备大结局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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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另类求婚(笑爆)
罗闻樱两条腿使劲蹬动,“放我下来,我还要做晚饭呢。”
“晚饭可以慢慢弄。”
罗闻樱伸手抓住冰箱,“我不要,你赶紧给我帮忙,不是要煮饭吗?”
明铮被罗闻樱给拖到厨房内,他站在那摘菜,罗闻樱买了很多,估计一个星期都用不着出去觅食。
他抬眼看着罗闻樱在厨房内忙碌的身影,她将淘干净的米放入电饭煲,又接过明铮摘干净的菜清洗切段。
明铮摘完菜站在旁边,罗闻樱见他只顾盯着自己看,“出去,别站在这碍手碍脚的。”
“我也不做什么。”
“那你去把客厅收拾下,你看茶几上还有报纸呢,我在这做饭你总不能干看着吧。”
明铮想想也是,便擦净双手乖乖走出去,罗闻樱回头看到男人来到客厅,弯腰正在整理茶几上的报纸,将东西摆放整齐后,又抽出纸巾擦桌子。
罗闻樱做菜已然娴熟,没多久便做了三菜一汤。
明铮帮忙将饭菜端上桌,外头天色昏暗,华灯初上,远处看来,能看到六楼内两道时而交缠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明铮越过罗闻樱坐到她对面。
“你真准备搬来跟我一起住?”
“我行李都带过来了。”明铮伸手指向卧室门口的大箱子。
罗闻樱视而不见,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米饭,“我妈一直教我,男人得到了就不会懂得珍惜,你要搬进来也行,只能住客房。”
明铮挑起眉头,“可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过?”
“现在不一样,”罗闻樱嘴里咀嚼,“你要证明给我爸妈看,懂吗?他们还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过,你就得跟我好好地装。”
明铮可没被她绕进去,“在你爸妈面前表现,跟背地里是不是跟你睡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罗闻樱瞅他眼,“你这是典型的在人前卖乖。”
“好吧,”明铮夹起块小炒肉放到罗闻樱碗里,“我待会把我的东西都搬进客房。”
吃过晚饭,罗闻樱照例在煮咖啡,她靠着餐桌看明铮忙碌来忙碌去的身影,明铮提着行李推开客房的门进去,没多久后汗流浃背走出来,手指开始解衬衣扣子。
“你做什么?”罗闻樱唤住他。
“很热,当然是脱衣服。”
“不行,”罗闻樱走过去,“你要是这幅样子被我妈突然走进来看到,你还想不想她对你有好印象了?”
明铮手指的动作落到一半,不得不硬生生收回去。
罗闻樱很是受用,之前在他身上憋屈的事太多,现在还不能找机会一一讨要回来?
在咖啡杯中放入方糖和冰块,罗闻樱屈膝坐在沙发上,看着明铮走来走去的身影丝毫没帮忙的意思。他东西很多,先前没看见,原来都放在阳台上。
零零碎碎的,连文件和笔记本电脑都带来了,还有新买的毛巾等用品,罗闻樱看得目瞪口呆,看这架势真要长时间驻扎在这了?
明铮洗完澡出来,一手擦拭头发,他走到罗闻樱身侧坐定,从她手里接过咖啡杯后轻呷口,“看什么电视?”
罗闻樱将自己的咖啡杯拿回来,指了指茶几,“我给你泡好了。”
明铮肩膀紧挨她,“晚上还是少喝些咖啡的好。”
“你的衣服呢?”罗闻樱突如其来问一声。
“放在浴室了。”
罗闻樱眼角瞅向他,“待会自己洗,有洗衣机,内衣分开来用手洗。”
明铮怔了怔,“噢。”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播放着黄金档肥皂剧,罗闻樱抱着个抱枕后看得出神,明铮将毛巾丢在一边,脸侧过去盯着她看。
罗闻樱不经意回头,望见他眼底的炽热,她手掌按向颈后,“你先去睡吧,我洗澡。”
明铮点点头,罗闻樱穿上拖鞋快步朝房间而去,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反手掩门的瞬间感觉到门好像被人推了把,她转过身看到明铮站在门口,“你做什么?”
“你洗澡还用关门吗?”
“当然要,”罗闻樱将他推出去,“去把你自己的衣服洗了。”
伸手将浴室门反锁,罗闻樱洗完澡来到客厅,看到明铮站在阳台将自己洗好的衣服晾起来,她倒杯白水进屋,打算睡个美容觉。
还未来得及关门,就看见明铮挤了进来,罗闻樱手里还握着盛满水的杯子,明铮伸手将她抱紧,杯子内的水漾出后洒在手背上,她趔趄退后,被明铮紧紧裹在胸膛内。
袭来的吻几乎令人难以承受,罗闻樱手臂举高,她脸别向另一侧,“水洒了。”
明铮从她手里将水杯接过后打算放向床头柜,罗闻樱情急之下喊道,“我还要喝呢。”
明铮收回动作,就着杯口灌了一口,猛地伸手将罗闻樱推向身后的大床,她踉跄栽倒,明铮上前压住她的双手,嘴唇凑过去后微启,水渍顺着罗闻樱嘴角溢出,流淌过线条优美的颈子尔后滑入睡衣领口,呈现出一派淫靡暧昧的氛围。
罗闻樱被呛了口,两手用力抵在明铮胸前,他手掌滑进她的内衣,罗闻樱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按住明铮欲要肆意妄为的手,“没结婚之前你不能碰我!”
明铮径自在她颈间亲吻,罗闻樱伸手将他推开,明铮语带懊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你能为别人一直戒色,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再忍忍?”
“什么叫我为别人戒色?”明铮越发听不懂,罗闻樱双手环在胸前,挡住泄露出来的风光,“明铮,我对你怎样的感情我不相信你一直都不懂,你让我等了这么久,理应也要用相同的时间来等我。”
明铮屈起膝盖,“我让你等的时候,至少没让你禁欲。”
罗闻樱愣了愣,面色陡然涨红,“你是不肯了?”
“闻樱,这是两码事。”
“在我心里是一样的,你从来没有为我让过步,你要听我一回,我才能相信你是真的要跟我在一起。”罗闻樱面色认真,明铮居高睇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她点点头。
明铮好不容易压抑住全身的热火,他翻个身躺倒在罗闻樱身边,“但我不想睡客房。”
“只要你忍耐力够好,你睡在我边上也行。”
明铮自认忍耐力是好的,罗闻樱爬到半边床上,打开电视机,明铮换了个姿势,两人靠在床头,也不是没睡过一起,但但凡挨着的时候哪次有这么平静过?
明铮侧过头看向罗闻樱,这样的场景,倒像是小两口过日子的,忙碌完了一天,躺在彼此的身侧说说话,即便不做什么,心里远离了喧嚣,这种可能就是家的感觉。
罗闻樱睡得很早,10点不到就关了电视和灯躺到床上。
明铮维持先前的姿势半晌,耳边传来罗闻樱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男人躺到她身边,起初是很老实的,毕竟答应了她的事总不能半夜都挨不过去就出尔反尔。
翻了个身却睡不着,明铮索性凑近到罗闻樱背后,“睡了吗?”
罗闻樱睁开眼不说话,明铮手臂伸过来搂住她的腰,身子一个向前紧贴她后背,罗闻樱也没动,明铮脸埋入她颈间,“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有这一天的,都怪我,白白浪费了几年的时间。”
罗闻樱肩膀僵住,明铮搂着她的动作越发用力,“你现在相信我也不迟,至少我以后心里不会有别人。”
“是吗?”罗闻樱出声。
明铮脸凑过去亲吻,他膝盖顶住床中央,欲要翻身压过去,却被罗闻樱用力推开,“好,我就从现在开始相信你。”
明铮真怀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第二天起床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可能是硬憋的次数太久。
罗闻樱在厨房准备晚饭,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异动,她竖起耳朵,赶忙丢开手里的东西出来,果然就见罗妈妈拎着几袋东西出来,“闻樱?”
好巧不巧,明铮光着膀子边系皮带边往外走,罗闻樱来不及阻止,便这么僵直在原地,罗妈妈一抬头就看到这幅肉景,吓得手里的东西啪地掉在脚边。明铮脸色微变,哪里还顾得上讲话,忙转身冲回卧室内。
罗闻樱张张嘴,想到老妈即将而来的言语轰炸不由头疼,可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有喜感,她憋着笑,“妈,你怎么来这么早?”
罗妈妈也顾不得掉下的东西,她走进客厅后四处查看,在阳台发现了明铮的衣服,以及一切昭显他存在的物品,“你!”罗妈妈眼睛一扫,瞪向身后的罗闻樱,“这才几天,你们就住到一起了?”
“妈,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罗妈妈大步走到罗闻樱的卧室门口,“还说没有,当我眼睛瞎了是不是?让明铮出来。”
罗闻樱寻思着明铮也该换好衣服了,她伸手敲门,“明铮。”
门几乎是立马被拉开道门缝,罗闻樱透过后看到明铮依然光着的上半身,她压低声音,“怎么还不穿衣服?”
“我衣服在客房,你帮我去拿件衬衣。”
罗闻樱转过身看向不悦的妈妈,“妈,你看,他就是住在客房。”
罗妈妈伸手指了指罗闻樱,罗闻樱将拿来的衣服透过门缝塞进去,待明铮穿戴整齐后两人这才走向客厅。
罗妈妈坐在沙发上,明铮跟罗闻樱站到她跟前。
“明铮,你这是要好好跟我女儿谈朋友的意思吗?”
明铮有些措手不及,“伯母,我们没有做出格的事。”
罗妈妈相信才怪,罗闻樱摸摸鼻子站在边上不说话,明铮见状,开口道,“伯母,我想跟闻樱早点结婚。”
“结婚?”罗妈妈不信他,“你想结我还不敢把女儿交到你手上呢。”
“其实我跟闻樱早就在一起了,您看到的都是真的,我们是同居了。”
罗闻樱倒抽口冷气,不自觉将脚步往旁边挪了挪,罗妈妈一声怒吼,“你说什么?”
明铮一动不动站在那,“我们现在就差领证了。”
也就是说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罗闻樱借口说上班时间快到了,拉着明铮逃也似的离开,两人相携进入电梯,罗闻樱张望着看罗妈妈有没有追出来,待电梯门合上,她这才用力拍拍胸口,“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她知道了我们的事,才会认真考虑,我不想再等个几年了。”
罗闻樱靠向电梯墙,视线睇着明铮的脸,“你既然几年都舍得浪费,还差再来个一年半载的?”
自那天之后,罗妈妈倒是没再去过罗闻樱的住处,只是时不时打电话让她回家里住,思想教育是免不了的。
罗闻樱也将明铮带回家过,爸妈的态度倒是没有以前那样强硬,罗妈妈还是一副恨不得将明铮赶出门的样子,罗爸爸倒是还好,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总不能再播种了重新生长吧?
罗闻樱走进办公室,明天是周末,明铮说要跟她回家跟爸妈提下结婚的事,罗闻樱坐在办公椅内,她单手撑起侧脸,心里始终有个结,似乎结婚已经顺理成章,可明铮始终不开窍,连个求婚都没有。哪怕是在餐厅内,送上一束花,说一句嫁给我吧,即便是俗套的,可哪个女人不受用?
罗闻樱气得跺脚,她伸手打开电脑,跟往常一样的开机画面之后,进入桌面。
罗闻樱拿起桌上的水杯,忽然出现的一幕令她喝水的动作顿住,是两个卡通形象,但画的极为逼真,罗闻樱的梨花头和明铮的眼神五官很是突出。
女卡通人物在前面跑,后面的明铮拿着束玫瑰花在追,脚下还画了筋斗云,罗闻樱捂住嘴笑,她生怕有人经过看见,忙敛起了神色。
男卡通人追得精疲力尽,索性跳下筋斗云单膝跪在地上,“老婆老婆,嫁给我吧,我追得腿疼手疼心肝疼,我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保证对你随叫随到,赚的钱都给你花,出门也不多看别人一眼……”
罗闻樱一口水差点喷出去,这么肉麻的话明铮真说得出来?
堑堃顶层办公室,明铮看到之后嘴角直抽,当初让人设计这两个人物,造型是他最初定下来的,也设置了台词,没想到却被篡改成这样。
罗闻樱笑的脸通红,心想幸亏别人看不见,屏幕上出现了一小段话,意思是问她要不要答应明铮的求婚,有两个提示,同意和不同意。
罗闻樱看到同意的支持人数不断往上升,她伸手拿起鼠标,按向不同意。
屏幕上显示:对不起,要想您的电脑能正常工作,请慎重选择。
这不是霸王选择吗?
罗闻樱忍俊不禁,看着不断上升的支持人数陡然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小朱大嗓门吼道,“eve,老大真是太疯狂了,哈哈哈哈,现在堑堃每台电脑上都在直播他的求婚秀,笑死我了,我点了同意,你点同意试试。”
罗闻樱本想挡在电脑跟前,这会听到所有员工都能看见,她心想明铮这会可真是豁出去了。
小朱几步绕到她身边,“今天我们堑堃都别想好好上班了,天大的好消息啊。”
“赶紧工作去。”罗闻樱将视线从电脑上别开。
“好好好,这么美好的时刻我也不能打扰对吧,赶紧点同意,说不定有惊喜呢。”小朱说完,大步又走了出去。
罗闻樱视线重新落到电脑上,明铮的卡通人物像还跪在那里不肯起来,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着令人揪心,罗闻樱心头泛起蜜意。她手臂压住桌沿,将鼠标点向明铮的头顶。
啵的一声之后,男人头顶冒出一个爱心,闪烁晃动。
嫁给我吧,嫁给我吧,嫁给我吧……
屏幕上端反复出现一排小字,罗闻樱鼠标点向同意,想看看小朱说的惊喜是什么。
在她点下的那一刻,电脑发出类似于中奖的音乐,一个礼包从天而降,罗闻樱再度点了下。
按同意的可以领取红包一份,凭借电脑记录去财务部领取。如果是老板娘本人,那么恭喜你,可以得到绝世好男人一枚,票子面子身子都可任意支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罗闻樱差点笑抽,明铮看完全过程,只差没吐血。这一段求婚经历也成了堑堃史上最奇葩的新闻,甚至还有人将它做成视频发布到网上,自此之后,明铮算是出名了。
罗闻樱手指抚向屏幕,电脑上,明铮的小卡通形象因为兴奋而不住变换着动作,时而劈叉,时而翻跟头,时而旋转,嘴里发出欧拉欧拉的欢呼声。
罗闻樱嘴角笑开,拿起手机拍了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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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请假一天哈,17号大结局。
17号正好是我生日,开心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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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大结局
明铮的事,好巧不巧还传到了罗家父母的耳中。
接下来几日,各大网站包括新闻媒体聚焦的焦点都是这份被人传播出去的视频,更甚至有商家抓住机遇,开始大卖求婚小萌,有劈叉时的造型,也有欠扁嘟嘴的造型。
罗闻樱抱着抱枕笑得前俯后仰,明铮从卧室出来,铁青着一张脸,“有这么好笑吗?”
罗闻樱指向电视,“求婚小萌,那不就是你吗?你说人家要看见你这真人模样,还会觉得你跟萌能扯上关系吗?”
明铮见电视内铺天盖地都是这样的新闻,“你还说,公司那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暗地里不知怎么在笑话我。”
罗闻樱忍不住笑意,她丢开抱枕人挨过去,手臂压上明铮肩头,“实地来一个吧,我不要你翻跟头什么的,来个劈叉就好。”
明铮身子陷入沙发内,懒洋洋地搭起条腿,“我已经为你什么都豁出去了,你要看也行,等晚上吧。”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色情?”
明铮顺势在她腰际一拍,“是你脑袋里色情,才会听什么话都变了味道。”
罗闻樱拿起遥控器调台,“待会去家里吃饭,我妈说一大男人牺牲到这份上也不容易,还吩咐保姆去市场宰个新鲜的老母鸡给你补补。”
明铮神色怪异,似乎受宠若惊,“不会是鸿门宴吧?”
“放心吧,”罗闻樱手臂仍然压着明铮的肩膀,“你那求婚我妈可是看了两遍,最后的鉴定结果是,脸皮够厚,为了咱闺女能这么豁出去,以前的事就先既往不咎。我妈还把视频给保存下来了,说是留作纪念,具体是什么心思我也不知道。”
明铮眼皮直跳,但因为这则无意流传出去的视频而搞定了丈母娘,却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两人去商场购物,出来后直接开车去往罗家。
罗爸爸罗妈妈都在家,明铮将东西从后备箱取出来,进屋看到二老,“伯父,伯母。”
罗妈妈瞅了他眼,视线又瞥向身边的老伴,这明铮多正经一孩子啊,怎么看都不像会说那番话的人,“明铮啊,你跟闻樱求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视频里面那些话是你的意思吗?”
明铮轻咳声,到了这份上可不能说是技术人员自己加进去的,“是,是我写的。”
罗妈妈笑意盈盈,“这两天出去打牌,不少朋友还问起我,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点子多,不过倒是挺有创意的。”
“妈,我还没喝上一口水呢,为了给你买礼物累死累活的。”罗闻樱要再不将话题扯开,明铮估计能呕死,不过也便宜他了,顶多就是脸皮厚点承认下来,总比面对冷言冷语要强。
吃饭的时候,明铮和罗闻樱坐在一侧,罗妈妈让厨房将炖好的老母鸡汤端出来,“明铮,堑堃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麻烦了,走了很多关系才过去的。”
“以后做生意还是要本本分分的,即使被查到头上也不用这样担心。”罗爸爸插嘴道。
明铮忙抬头应道,“伯父说的是。”
罗妈妈护短,“吃饭的时候别谈生意,你总是拿出领导的样子,又不是在单位。”
“不是你先提的吗?”
罗妈妈看了眼老伴,“我就是随便问一句。”
见保姆将鸡汤端上来,罗妈妈起身盛了碗递给明铮,“多喝点,做生意费脑子,我看你们俩在外面也吃不好,以后有空就回家来吧。”
“谢谢伯母。”
罗闻樱咬着筷子,“妈,结了婚我们也希望能住在外面。”
罗家父母倒是没说什么,“随便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但每周要回来一趟。”罗妈妈吩咐完,又开了口,“结婚后准备住哪?”
“我打算这两天带闻樱去看房子,买个精装修的别墅,离你们和公司都近一点。”
罗妈妈满意地点头,罗闻樱却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还是住在我那里吧,我不喜欢房子太大,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再说那房子是我的,你住在我这儿,就得一辈子归我管。”
“不显小吗?”
“不小,现在两个人足够了。”
罗妈妈只要明铮对自己的女儿用心,别的方面也不多做苛责,她看了眼明铮的俊脸,话语间略带犹豫,“明铮,闻樱有这样的想法也行,你们偶尔也能来家里住住,还有你妈一个人在那边,有时间也能过去陪陪。”
罗闻樱知道妈妈说的是赵澜,但这个话题被挑起,她跟明铮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李韵苓。明铮跟她之间的关系从未有过缓和,尽管李韵苓做了努力,可明铮这边始终不见一点软化的可能。
罗闻樱和明铮的婚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尽管还有两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但罗妈妈还是觉得仓促,一早就开始筹划。
明铮将车停在依云首府的门口,罗闻樱拿了东西在门口等他,佣人带着他们一路走进去,傅染刚生完孩子出院,瀚瀚这时候在客厅玩,已能满屋子撒腿跑得欢了。
罗闻樱上去二楼,明铮不方便,留在了客厅,没多久看到明成佑下楼来。
“恭喜你,又生了个儿子。”
明成佑坐到明铮对面,“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强的?”
明铮挑了下嘴角,“是挺强的。”
明成佑精致的唇瓣紧抿,“你这笑什么意思?”笑成这样!
“没什么意思,连生两个儿子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那倒是。”明成佑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希望能生个女儿,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他这辈子不敢,怎么着也希望来个小小情人能疼爱下。
明铮翘着腿,在他看来明成佑自然是完满的,相爱的妻子,还有两个儿子……他不禁莞尔,不过自己也快了。
“堑堃的事解决了吧?”
“嗯。”明铮轻应声。
“你跟罗闻樱就要结婚了,堑堃的事妈也出了不少力,找的都是爸以前认识的关系,这段日子她为你连人都瘦掉了一大圈,你结婚的时候,会喊她吧?”
明成佑目光盯向明铮,见他唇角扬起抹冷笑,心里便知道有了答案。
“我没让她去找人,更没想接受她的‘好意’,至于结婚当天,我有一个妈,她算什么?”明铮说得很强硬,明成佑单手撑起额际,“你们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她毕竟是你亲妈。”
明铮摇头,“在我心里她从来都不是,我更加不会有承认她的这天。”
罗闻樱下来时,正好听到他们这番谈话,明成佑聪明的将话题扯开,瀚瀚屁颠屁颠跑过去抱住他的腿,明成佑伸手指了指明铮和罗闻樱,“等你们以后的孩子过来玩,肯定被我俩儿子经常揍。”
明铮嗤笑,“你就教他们这些?”
“小孩子欺负人是天性,不用教,是吧瀚瀚?”明成佑薄唇凑向儿子,却被小屁孩一巴掌打到脸上。
罗闻樱忍俊不禁,明成佑气得将瀚瀚抱在怀里,“越来越无法无天,敢跟老子动手了。”
“你现在可是两个儿子,以后好日子多得是。”明铮揶揄,明成佑岂是口头上能吃亏的人,“那我祝你第一胎生个儿子,第二胎再是双胞胎儿子。”
罗闻樱直到坐进车内还在笑,明铮嘴角也是藏不住的笑意,“别人变相说你是母猪,你还笑成这样?”
“才不是说我,”罗闻樱系好安全带,“不过他嘴巴还是这么毒。”
明铮打了把方向盘,“可能是被他儿子那一巴掌打懵了。”
罗闻樱想想还是发笑。
迎安市机场。
一身黑色连体裤装的女子走出机场,印有神话图案的蓝色丝巾缠起发辫,尤柚拖着行李箱,脚底下的高跟鞋踩过光亮的地砖,时隔这么久,要不是听到傅染生了孩子,她趁着有假期,不然的话还不想回来。
身后,紧随而至的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走这么快做什么?”
“我不想跟你一起回去。”
李琛臂弯间搭了件西装外套,“我们本来就是坐得同一班班机,有什么好避嫌的?”
“我没想跟你坐在一起,更没想过你也会回来。”
李琛拉着她不让她走,“我一早说过你在哪我就在哪。”
尤柚甩开他的手,“我现在要回家。”
“我送你。”
“用不着。”尤柚避开李琛继续走向前,男人再度拉住她的手臂,“你回来也是要去依云首府,我跟你一起去。”
“李琛,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尤柚戴上墨镜,都说时间能磨练一个人的性子,但面对李琛一再的纠缠,她还是无法做到不骄不躁。
“关系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李琛一把夺过她的行李箱,“走吧。”
尤柚跟着他走出机场,却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在李琛反应过来时直接走人。
李琛挥手进了另一辆出租车,“跟上前面那辆。”
尤柚摘下墨镜,看着这座陌生而熟悉的城市,她一共逃过两次,毁容的时候不得不去别的地方接受治疗,而第二次,则完全是为了治愈心伤。她没想到她的安静日子没过几天李琛就来了,她最想逃避的人却成天在眼皮子底下晃,甚至还能出入校园。
尤柚感觉到脸上滑过的冰凉,她伸手擦拭,在她眼里,她跟李琛的感情不是不够浓烈,而是中间夹杂了她根本就无法逾越的东西。
他有她的未婚妻,他不应该再以这样强硬的姿势留在她的生活里面。
罗闻樱挽着明铮的手下车,离婚期越来越近,不少东西她需要亲自购买,举行婚礼的地方已经定了,罗闻樱不想罗妈妈插手布置婚房,所以一有空就拽着明铮外出。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商场三楼,是专卖床上用品的,罗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要准备套大红喜庆的,罗闻樱拉着明铮挑选,明铮抬眸望去,满眼的红色,刺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心头却是被这华丽的色彩给点缀的亮堂,满心喜悦。
罗闻樱弯腰挑选,最后选了八件套,电脑绣花绣出的图案寓意吉祥,明铮也觉得不错。
两人付完款下楼,罗闻樱要去挑选些小东西,商场内很多人,她一不小心跟旁边的男人撞上,“对不起。”
抬头却看到宋锦卓含笑的脸,“哥?”
罗闻樱目光往他旁边扫,看到一条纤细的手臂挂在宋锦卓臂弯内,男人看了眼明铮,视线重新落回罗闻樱脸上,“这是你嫂子。”
罗闻樱敛起惊讶,“你好。”
对方伸出手同她相握,“你好。”
宋锦卓找的女人自然不会差,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绝对能吸引人眼球,“日子定好了吧,记得给我发张请帖。”
“一定。”罗闻樱想起那天初听宋锦卓讲那个故事时的震撼,如今一眼望去,远离了恬静心灵的幽谷,在这人头攒动的电梯口,宋锦卓眼里悲伤到死的哀愁早已掩饰极好,像戴了个面具,华丽却不真实。
“走吧。”宋锦卓揽住女伴的腰,却只是将身子往旁边靠了靠,“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过完年就会结婚,提前在这祝你们幸福。”
罗闻樱菱唇微张,“你也是。”
待两人的身影走远后,罗闻樱脸上的笑容仍然僵着,明铮揽住她的肩头,“还看呢?”
“我只是想不通,那算不算爱情?”
明铮手掌握紧罗闻樱的肩膀,“也许不是,但又何妨?他需要一个女人来组成家庭,就算耗下去他还是要娶妻生子,那个人不是她,就有可能是你,也能是别人。”
是啊,谁也不能说,缺乏了爱情的家庭就一定是不幸福的。
罗闻樱伸手挽住明铮靠着电梯回到楼下。
房子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新添置的家具和壁纸,罗闻樱看着悬在床头的婚纱照出神,明铮洗过澡出来,天气已经转凉,他伸手搂住罗闻樱的腰,“睡觉吧。”
“睡不着,越是接近婚期就越睡不着。”
“怎么了?”
罗闻樱头挨在明铮颈间,“不知道,可能是婚前恐惧症。”
明铮浅笑,“有什么好恐惧的,现在就差个仪式了。”
“不一样,”罗闻樱转过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面色认真道,“对我来说不一样。”
明铮盯着她片刻,抱起她放到床上,罗闻樱睡在自己的另外半边,明铮上床后挨过去,“你爸妈都同意我们的事了,我还用得着在这装吗?”
“敢情你之前的好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明铮握住罗闻樱伸过来的手,“不是,我想反正我们都睡到一起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罗闻樱岂能识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再说你都忍了这么些日子,还怕继续个把月的?”
明铮脸色懊恼不已,他凑过去抱住罗闻樱,脸埋入她颈间后声音憋屈道,“是不是你们女人都特别能忍?”
罗闻樱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忍着吧,乖。”
李韵苓去到依云首府时赵澜也在,正帮忙带着小孙子,李韵苓抱了瀚瀚坐到沙发前,眼睛瞥过茶几,看到上面放着的结婚请柬。
傅染见她出神,“妈。”
赵澜也走过来,看了眼,“明铮结婚的事都操办的差不多了,我也跟他提过要你出席。”
“他不会同意的,”李韵苓想都不用想,“但他是我儿子,他的婚礼我一定要参加。”
“是,你到时候跟我们一起过去就是了。”赵澜也表示同意,毕竟明铮是李韵苓的亲生儿子,为人父母的最大希望不就是看着儿女成家吗?
李韵苓坐在车内等,看到明铮的车从堑堃出来,她赶紧让王叔将车头别过去。
明铮认出挡路的车,李韵苓拎着包走到车窗前,“明铮。”
男人落下车窗,李韵苓弯腰,面色和静,“要结婚了,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吗?”
“你还有别的事吗?”明铮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闻樱呢,我想在结婚前送她份礼物,”李韵苓从包里面掏出个首饰盒,“这是我跟你爸当年结婚的时候,他送我的,这么多年来……”
“既然这么珍贵,你还是留给自己吧。”
“明铮,”李韵苓眼见他要重新将车窗合起,“这是我想给闻樱的一点心意。”
“用不着。”明铮冷冷丢下句话,尔后发动引擎快速驱车离开。
李韵苓的身影被抛在车后,她满脸失望掩不住,明铮的视线从后视镜内收回,不管怎样,心里的怨恨始终无法消散,要他接受李韵苓也是不可能的事。
尤柚按响依云首府的门铃,手里拎着一大袋子婴儿衣服和玩具,傅染在客厅的沙发内看着两个儿子玩耍,见她进来赶紧招手。
“姐,姐夫。”
明成佑伏在小床前逗弄,听到动静起身,“尤柚,傅染都念叨你好几天了。”
“姐,你恢复得还好吧?”
“挺好的。”傅染拉过尤柚的手,“去国外的这段日子明显不一样了,人看上去自信不少,精神也好了。”
“当然,说什么都要对得起你给我交的学费嘛。”
明成佑让月嫂照顾小儿子,他走到傅染身边坐定,“琛子跟宋家的人解除婚约了,一直耗下去吃亏的还是女方,舅舅舅妈也被这请来的菩萨给搅得苦不堪言,顶多就是赔罪赔钱,但好歹也落得个清净。”
尤柚闻言,手指拨了下长发,“姐夫,这跟我没有关系。”
明成佑笑着点点头,“是,是没关系了,我也就这么说说,给你们找个乐子罢了。”
傅染瞅了眼自家老公,倒拿别人的痛苦来取乐了。
“不过解除婚约也好,李家闹得不成样子了,听妈说就差打起来。”
尤柚闻言,并没有过多的感觉,李则勤夫妇是怎样的人她不是不了解,“姐,过两天我就要走了,等放假回来我再看你。”
“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
尤柚点了点头。李琛进来时尤柚正弯腰看小床里的宝宝,明成佑果然厚此薄彼,小儿子的小名也不好好取,直接唤二子。
明成佑留两人在依云首府吃饭,席间,李琛夹菜递到尤柚的碗里,她一口未动,拨着自己手边的两道菜。
“琛子,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李琛看向身侧的尤柚,“我还是打算在国外,等尤柚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回迎安市。”
“你不用跟着我,说不定毕业后我就留在国外了。”尤柚头也不抬。
李琛紧接着开口,“那我也不回来了。”
傅染瞅了两人一眼,明成佑顾着给她夹菜盛汤,“多吃点。”
“坐月子不能胡乱吃,到时候一身肉可就减不下来了。”
“没事,你还能长出几两肉来?”
吃过饭尤柚没坐多久,说是要去找同学,李琛见她要走自然也不留,大步跟了出去。
明成佑透过落地窗望向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人,“琛子也算情深,跟了这么多年始终还是喜欢尤柚。”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就看缘分到没到了。”傅染起身,从沙发上拿起块尿不湿递给明成佑,“去给二子换尿布。”
李琛追着尤柚出依云首府,她走得很急,急于想撇开他,李琛上前拉住她手臂,“我的车在这,我送你。”
“不用。”
李琛这会却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我已经解除了婚约,尤柚,不管你到哪我都要跟到哪,我有很多时间等你。”
尤柚被她拽到车旁,“李琛,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爸妈说了随我,尤柚,你也别着急答应我,我们之前在一起后我没有珍惜,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接下来我会好好来追你。”
“你!”
尤柚被他塞进副驾驶座内,在李琛合上车门时她索性闭起眼睛,有些事,任是怎么逃都逃不过去的。
时间在指缝间穿梭而过,罗闻樱坐在化妆镜前,身上的婚纱裙摆随在后面,化妆师正在给她上妆。
她握紧双拳难以抑制地紧张,几个小姐妹在边上陪她说话。
在伴娘的搀扶下进入礼堂,亲朋好友几乎全部到齐,小朱在靠前的位子不住朝她招手,罗闻樱强自镇定,看向高台上一身西服的明铮。
剪裁得体的西服越发衬得男人气宇轩昂,罗闻樱一步步走过去,明铮摊开手掌,她纤细的指骨被他纳入掌心内。
台下是罗家父母跟赵澜,明铮目光扫过去,刚才就看到了不请自来的李韵苓,罗妈妈罗爸爸都十分客气,以礼相待,明铮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赶人。
罗闻樱视线随着明铮望去,她踮起脚尖,前额同他相抵,“明铮,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不管你心里多么不情愿,但妈还是应该到场的。”
明铮手臂揽住罗闻樱的腰,司仪开始举行婚礼,证婚仪式是最老套却也是最感人的。
罗闻樱合起双目,司仪的话一字不落传入耳中,她踮着脚尖,仿佛台下的人群早已散开,这是她和明铮两个人的婚礼,是她翘首以盼终于如愿以偿的。
“我愿意。”
罗闻樱听到自己唇间的话撞入心间,转了个圈后回到耳中,明铮执起她的手,将结婚戒指缓缓套入她指间。
李韵苓一瞬不瞬盯着看,眼睛忽然被模糊,鼻尖更是酸涩不止。
罗闻樱看向指间的戒指,明铮捧起她的脸吻过去,在唇瓣触及之时开口道,“我爱你。”尔后,他削薄的唇吻住她,罗闻樱眼里的亮彩衬着台下如雷般的掌声,他们伸手相拥,恨不能嵌入彼此间。
敬酒的时候,明铮被灌了不少酒,结婚是最能闹得场合,明铮脱了西服,衬衣袖口挽至肘部,大有豁出去的架势,他单手撑着椅背,座位上的人是明铮的朋友,也可以说是损友。
罗闻樱点了好几次烟都不见点上,男人咬着香烟不住晃动,要么就有旁边的人帮忙吹气,一屋子闹得乐不可支。
“哎呦嫂子,你是成心不想让我抽口烟是吧?”
罗闻樱早就听闻酒席上会闹,所以她特意准备了这个打火机,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她试着点了几次,“大哥配合下行吗?”
“行啊,”男人索性起身站到椅子上,“我保证不动,你能把我烟点着就行。”
明铮斜倚的身子挺直,伸手指了指对方,“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给我瞎摆。”
“放心吧,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明铮走到罗闻樱身侧,“来,老婆我抱你起来。”
“行不行啊?”罗闻樱见他喝得有些高。
旁边的人听了一个个开始起哄,“就是,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罗闻樱一张俏脸涨红,明铮弯腰抱起她的腿,对方也是个高个子再加上垫着张椅子,罗闻樱打了打火机凑过去,对方踮起脚尖,一边还说着话,“我可没有乱动,看吧,嫂子你够不着。”
罗闻樱试了几次,发现还差一大截,“老公,不行。”
明铮将她重新放回去,他再度弯腰后,竟是一把将她扛在肩上,罗闻樱晃了下,明铮伸手握紧她的腰,一帮子朋友再度起哄,“这身体练得够厉害的啊,嫂子,新婚夜回去可要消停消停啊。”
罗闻樱给对方将烟点上,这一番折腾下来,总算得以过关。
也不知都是哪里找来的,据说是网上搜集的,两人被整的够呛,罗闻樱倒还好,毕竟是女的,明铮走出酒店时脚步都是虚晃的,罗闻樱将他塞进车内,跟亲戚父母道了别之后由司机开车送回婚房。
她将明铮搀扶进屋,罗闻樱被这紧身的礼服勒得够呛,将明铮扶上床后,罗闻樱伸手拉下拉链想要换居家服,她从垂落至地面的裙摆内走出来,冷不丁被一只手拽过去,她坐到男人结实有力的腿上,罗闻樱这会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和两片胸贴。
她赶忙双手环住胸部,“你吓死我了。”
明铮亲着她的肩头,“今晚你总不能还不让我碰吧?”
“你不是喝醉了吗?”
明铮脸颊蹭着她颈间,“我装的。”他手臂伸过去将罗闻樱的手拨开,“贴的这是什么,我看看?”
“是胸贴,别扯!”罗闻樱手臂夹拢。
明铮侧身将她放倒在床上,他将罗闻樱的两手按在身边,罗闻樱呼吸急促,细腻平坦的小腹随着她的动作而微见起伏,明铮弯下腰,薄唇印在那一片绯色之上。
罗闻樱倒抽口冷气,一股热浪莫名来袭,从脚底窜至头顶,她嗓音透出些迷魅的嘶哑,“先去洗澡。”
明铮扯了她起身,将她拦腰抱进浴室内。
拱起的被子,略微能看出里面交缠的人影,嘶哑有力的喘息声和细碎嘤咛深浅交错,罗闻樱脑袋几乎要钻到枕头底下,她索性一把将枕头丢开,明铮也嫌身上的被子裹住了前行的进度,他甩手将它丢至床下。
男人掌心拨开她散在前额的碎发,触及到的温度惊烫无比,手里的湿腻配合了这样干燥激情的夜晚,明铮握紧罗闻樱的手,起伏汹涌的动作令人癫狂令人痴迷,罗闻樱另一只手推在明铮胸前。她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明铮一手扣至罗闻樱腰后,使得她更加贴近自己,明铮鼻尖渗出细汗,他弯腰,脸凑到她颈间,“待会我也让你尝尝求饶的滋味。”
罗闻樱勾住他脖颈,张嘴咬住男人的耳垂,明铮身形一僵,照着她胸口咬去。
罗闻樱吃痛,把手也松开,“咬我做什么?”
“你跟我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哪里学来这些磨人的招数?”
“有些事是无师自通的。”罗闻樱环起腿,明铮让她背过身,“那我们多换几个姿势,好好磨练磨练?”
“不要了,我累了。”
“这才到哪?”明铮压紧她后背,罗闻樱被迫屈腿,应该说男人释放出来时真比狼兽还凶猛,罗闻樱拨开脸颊上的头发,她双腿僵硬,“你好重。”
明铮扣紧她的手松开,然后翻倒在罗闻樱边上。他顺势将罗闻樱捞进怀里,“累不累?”
“我想睡觉。”
明铮在她头顶轻吻,“睡吧。”
翌日,阳光透过落地窗肆无忌惮洒进来,明铮抬手遮住眼帘,手探向身侧摸了个空,“闻樱。”
浴室内传来含糊的声音,“我在洗衣服。”
明铮穿好裤子走进去,罗闻樱刚洗好脸,抬头看到一具结实的胸膛,“你也不怕冷。”她弯腰将衣服塞进洗衣机内,明铮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怎么不多睡会,昨晚不喊累吗?”
罗闻樱伸手按向快速键,“早就恢复过来了,刚跟我妈打过电话,下午让她也别来,我们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回家吧。”
明铮腰部用力向前一顶,罗闻樱猝不及防趴在了洗衣机上,男人顺势双手撑在两侧将她桎梏在怀里,“既然精神又好了,下午还用的着睡觉吗?”
“你下流,不穿衣服还乱动。”
“我哪里动了?”明铮将她拉起来,一把提起罗闻樱的腰让她坐到洗衣机上。
她手指指向他胸口,然后一寸寸滑至明铮腹部,继而往下,“你刚才这儿动了。”
明铮靠向前,手掌贴向罗闻樱脸颊,“饿不饿?”
“你指哪方面?”
明铮薄唇浅扬,“你说哪方面?”
罗闻樱想说的当然是自己的胃,明铮手掌落到她臀部轻拍,“走,我给你喂喂饱,省得一下床就喊饿。”
明铮一把捞起罗闻樱将她带出浴室,她头枕向明铮的肩膀,嘴角笑容满足而惬意。
两人直到第二天才回家,罗爸爸罗妈妈令佣人大早就开始准备起来,明铮跟罗闻樱将东西拎进去,“爸,妈。”
“还带什么东西啊,家里都有。”
“明铮,还有个袋子我忘记在副驾驶座内了,你去拿下。”罗闻樱数了数才发现自己大意,将东西给落了一袋。
“好。”明铮应了声,转身要往外走。
罗妈妈赶紧喊住他,冲着女儿说道,“你别总把明铮指使来指使去的,拿个东西让用人去就是了。”
“妈?”罗闻樱无辜地扬起嘴角,“不是你说的吗,男人应该听女人的,还让我使劲使唤他来着。”
“那不一样,那是结婚之前。”罗妈妈不好说,那是她让罗闻樱故意折腾的,没想到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自家女婿,说到底她不疼明铮疼谁去啊?
这一点罗闻樱是大可放心的,罗妈妈护犊心切,以后明铮肯定不会吃亏。
“快坐吧,”罗妈妈拉着两人入座,“打算去哪度蜜月?”
“工作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我跟明铮想要来一趟欧洲游,不跟团,我们给自己放了两个月的假。”
“这么久?”罗妈妈不放心,“闻樱,玩的时候也要注意知道吗?”
“你当我小孩子呢。”罗闻樱不以为意。
罗妈妈见她没听懂,索性凑到她耳朵边,“有可能就在那时候怀上,你留个心眼,可别折腾我外孙。”
“妈!”
明铮没听见两人的话,他从随身携带的包内取出份文件,“妈,这个您收着。”
罗爸爸看了眼老伴手里的东西,“这怎么可以,明铮,你妈当初也就是一说,没真心让你签。”
“就是,”罗妈妈将文件递回去,“赶紧收起来。”
罗闻樱也没想到明铮还记着这事,男人两手交扣置于膝盖上,“妈,您替我收着,再说您之前说得对,我跟闻樱的感情好,这文件就等同于虚设。”
明铮站起身,将文件拿起后交到妈妈手里,“她的就是我的,并没有实质性地改变。”
罗闻樱觉得生活倒真没什么改变,倒是自个妈妈对明铮是好得不得了,恨不得捧在手心上,一有什么事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别欺负明铮。
两人整整在外玩了两个月,罗闻樱不得不说她家老妈信佛信对了,下了飞机后几天她觉得不舒服,买验孕棒一查,真怀上了。
她觉得没什么,每天正常上下班,可对别人来说仿佛是天大的事,先是明铮,卸了她的工作不说,还让她成天待在家里养胎,说是高龄产妇要当心。
罗闻樱气极,她年纪很大么?
罗妈妈和赵澜也会经常过来,挂在嘴头上最多的话就是,“高龄产妇要特别注意,营养要跟上去,来,吃这个吃那个。”
傅染跟明成佑来时,就带了个瀚瀚,还有不少滋补品,说是李韵苓让带来的。
罗闻樱坐在沙发上,冲对面的傅染道,“你见过怀个孕像我这么可怜的吗?”
“你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成佑插嘴,当初傅染怀着瀚瀚的时候,哪里有这样的待遇?
保姆将倒好的水端过来,傅染接了下手,“怀孕多好啊,你可以对谁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还得毫无怨言地跟着你打转。”
明铮从书房出来,“你们两个倒是清闲。”
明成佑翘起条腿,“能做b超了吧,男孩女孩啊?”
明铮瞅着他笑,“女孩。”
“挺好。”明成佑搂着怀里的瀚瀚,时不时逗逗他玩,尽管他嘴上说一直想要个女孩,但对两个儿子是喜欢得不得了,“瀚瀚,等小妹妹生出来后,老爸给你训练。”
“训练什么?”罗闻樱好奇。
“把妹啊,你家y头正好可以让我儿子来追,这叫从小就抓基础。”
傅染手肘撞向他腰际,“你可别总想教坏儿子。”
“跟着他能好到哪里去?”明铮忍不住揶揄,傅染和罗闻樱也习惯了。他们婚后仍然住着罗闻樱的那套公寓,虽然面积小,但别样温馨。
吃过饭,明铮送傅染和明成佑出门,家里还有个小子,总不放心外出太长的时间。
明铮进屋时,看到罗闻樱站在阳台上,他伸手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怎么不回房躺着?”
“我想出去走走。”
“待会我陪你。”
罗闻樱握住明铮的手,“你骗人,医生压根没说男孩女孩。”
明铮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是,反正生出来儿子女儿我都喜欢。”他走到罗闻樱身侧,蹲下身将脸贴到她腹部上,“让我听听,我家宝贝有没有起床了?”
罗闻樱手指抚过男人浓密的发丝,她唇角轻扬,“宝贝是不是在跟你说,他爱你?”
明铮闭起眼睛,点了点头,神色别样的认真。“是。”
罗闻樱笑意渐染,伸手揽住了明铮的肩头。
(全部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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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番外之后,就要准备新文了,希望亲们支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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