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卷 琅嬛祭海" ------------ 第1章 安顺開发票|安顺代開发票 【电话:15876566806杨先生】点数优惠,保真最低价,欢迎来电咨询!谢谢~【电话:15876566806杨先生】点数优惠,保真最低价,欢迎来电咨询!谢谢~【电话:15876566806杨先生】点数优惠,保真最低价,欢迎来电咨询!谢谢~ ------------ 第2章 第二章 我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千绝峰,位于琅嬛屿东南方,是名副其实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无人区,琅嬛一霸“疯书圣”便住在这里,当然,疯书圣的爱徒——小酒鬼风流自然也住在这个尿不拉屎的地方。 今夜星光黯淡,千绝峰上树影婆娑,森森然好似鬼影。小酒鬼踉跄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嘴里嘀咕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个屁,我都拜师了,你个老秃驴一点表示都没有???” 原来白天在落霞潭时,小酒鬼一听说朝海大师是琅嬛大会的评审,立马便跪下拜师,原本是想走走后门的,谁曾想朝海大师直接被噎住,口诵“阿弥陀佛”狼狈跑开,看来他是实在降不住小酒鬼这个人精啊。 “你嘀咕什么呢?”小酒鬼正骂的起劲时,山路中间突然冲出一道黑影,一把将小酒鬼拉住。 “骂人呢!”小酒鬼乍见“鬼影”,不仅面不改色,而且还大胆地回了一句。 “骂谁啊?”黑影撩了撩披散的花白头发,借着黯淡星光,依稀可见他须眉皆白的面容,飘飘然如似仙人,只可惜他衣衫褴褛、满身酒味,十足破坏了他的形象。 “疯爷爷???”小酒鬼没有答话,而是意兴阑珊地问道:“那个琅嬛祭海是什么啊?今天我听朝海老秃驴说,那个大会能帮人开辟一条直通圣阶修为的康庄大道,这是真的假的啊?” 疯爷爷?想不到这个看似仙人、其实酒鬼的家伙居然就是小酒鬼的师傅,也就是传言中的琅嬛一霸疯书圣。 “额???这个???”疯书圣解下腰间的盛酒葫芦,仰头咕噜了一口,接着说道:“你还惦记着肉身修炼的事啊?” 小酒鬼没有应话,只是颓丧地点了点头。 疯书圣苦笑摇头,道:“你小子悟性极佳,奈何这身板天生无法吸纳天地灵气,不然我把岱宗书诀传给你,说不准你还真能有所成就。” “少来???”小酒鬼不服气地说道:“疯爷爷你净会说我身板不行,我的身体怎么就不能吸纳天地灵气了,是你一直不肯教我修炼法门而已。” “嘿???”疯书圣一个板栗敲下去,呵斥道:“你小子还怪我啊,你以为我不想传你岱宗书诀啊,得你能学得来才行啊!” “你能教我就能学!”小酒鬼赌气似的说道。 “行,我现在就教你!”疯书圣也不生气,直截了当地说道:“岱宗书诀第一句是‘点必收、贵紧而重、犹如高峰之坠石’,你照着口诀说的,从这千绝峰跳下去。” “额,不是吧???”小酒鬼当即犯难,道:“疯爷爷,哪有你这样教人的!” “岱宗书诀本就是这样修炼的,你想用灵力写出威力强横的书帖,不亲身感受法诀的奥妙怎么能行!”疯书圣白了小酒鬼一眼,道:“你这臭小子,连最基本的吐纳之术都没办法修炼,好不容易吸了口灵气,马上又从屁眼放了出去,就这体质,哪里学得来岱宗书诀。” “我???”小酒鬼有些心灰意冷,道:“疯爷爷,难道真的没办法改变我的体质?” “你别乱打主意,你这体质连一丝一毫的灵气都贮存不了???”疯爷爷毫无同情之心,既然打击了,干脆就直接击溃,道:“你也不想想你从小吃了我多少灵丹妙药,换成其他人,光是这些就足够让他们的修为一举跃至王阶中上品了。 “那我???我???”小酒鬼满脸颓废,低声道:“难道我真是个个废人?” “宇儿你也别泄气???”疯书圣难能可贵地展现出慈祥的一面,道:“至少你手脚齐全,只是不能修圣炼仙而已,娶媳生崽还是没问题的。” “额???”小酒鬼还以为疯书圣会说什么“你还有希望,爷爷我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嘛”之类的话,谁曾想疯书圣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算了,我还是洗洗睡吧。”小酒鬼神情委顿,再没理会疯书圣,顺着山路直朝山巅的那座悬空楼阁走去。 远看那悬空楼阁面朝南海、背依险峰,下有深渊、上托浮云,此时星光点点、晚风徐徐,悬空楼阁被风这么一吹,恰似随时都会掉落下去。 如此险地,真亏疯书圣和小酒鬼敢住,不过话说回来,居此危楼,前可眺沧海浩淼,后可观琅嬛美景,却也别有味道,疯书圣选此长住,还真有点飒然出尘的仙人雅致。 “哎???你个臭小子就这么走了啊,也不扶一下我老人家!”疯书圣快步追上去,道:“好歹我为你绞尽脑汁想办法,虽然到现在只想到一个办法,但???” “什么!”乍一听到疯书圣说想到一个办法,小酒鬼立马转身拉住疯书圣,激动地说道:“疯爷爷你有办法帮助我修炼,你真的有办法?” 疯书圣得意一笑,白眉一挑,道:“你疯爷爷好歹是五品书圣,随时都可能迈入八阶书仙之列,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办法!” “什么办法,你快说,疯爷爷你快告诉我!”小酒鬼是真的激动,自从他五年前来来到琅嬛屿后,由于他的身体无法吸纳灵气,他几乎每天都被岛上其他人嘲笑。平日他虽借酒耍泼佯装无所谓,但又有谁知道他在夜深人静时的颓废和懊恼。 今日他接连听说有办法解决这块“心病”,小酒鬼如何能不激动? “宇儿你别激动,先听我说???”疯书圣脚下生风,拉着小酒鬼一路飞奔,不消片刻便来到悬空楼阁前。 借着微弱星光,约略可见楼阁分为上中下三层共六间雅阁,呈罗汉叠塔之状,底层三阁,中层两阁,顶层一阁。全楼前临深崖、后依绝壁,悬空累木而建,颇似北岳恒山的悬空寺,这番构造倒也奇特! 疯书圣一边推门上楼,一边耐心地解释道:“我曾经给你讲过二十年前横空出世的至圣神公,你应该还记得吧。” “至圣神公?”小酒鬼回忆了一下,道:“那个逼退妖邪,一手将儒门书法发扬光大的家伙?” “什么家伙,那是我们儒门的骄傲!”疯书圣没好气地说道:“遥想神公当年就是在琅嬛屿中发现那卷《龙凤书诀》,尔后一朝勘破书法玄妙,短短几年间就修炼到九阶五品的书神境界,一段传奇,波澜壮阔啊!前几日我多方打听,最后真让我打听清楚了。” “疯爷爷,你打听到什么了?难道那个至圣神公有办法帮我?”小酒鬼满含期待。 “神公若在世,你这点小问题自然是手到擒来。”疯爷爷白了小酒鬼一眼,接着说:“不过他虽已归墟,但却为我们留了一条线索。据说啊,神公在修炼‘龙凤书诀’前,居然也只是一个一品一阶的落魄书士!” “难道他也像我这样不能吸纳天地灵气吗?”小酒鬼眼神一亮。 “不是???”疯书圣却直接打击道:“神公怎么会吸纳不了灵气,相反,他的身体天生就能与天地万物沟通,甚至他无需修炼,万物灵气便自然而然能涌入他的体内。” “那又怎么样???”小酒鬼见至圣神公和自己毫无关系,当即便意兴阑珊地应道:“又不是我那么厉害!” “嘿,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啊,你怎么不仔细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呢!”疯书圣一个板栗敲下去,“神公天生有此体魄,为什么他在修炼‘龙凤书诀’前却只是一个一品一阶的书士?” “他笨呗???”小酒鬼敷衍着说道。 “对极对极,你小子还是有点脑子嘛,难怪悟性那么高!”疯书圣不怒反喜,乐呵道:“若我没猜错,神公肯定是悟性极差,体魄虽好,便是再努力去修炼也突破不了瓶颈!” “切???”小酒鬼还是没听出这些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因此直接便打趣道:“疯爷爷,我看你才没脑子,神公要是悟性差,那他怎么能从书帖里参透出‘龙凤书诀’。” “额???这个???”疯书圣当即语塞,想了半天,疯书圣也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干脆一跺脚,说道:“不管了,反正按我的理解,你和至圣神公完全相反,神公体魄好、悟性差,而你悟性极佳,但是身体却无法吸纳灵气。既然神公在中年还能修炼通神,那你应该也可以。” “我???”小酒鬼似乎也有些心动,停步问道:“疯爷爷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啊???”疯爷爷讪讪一笑,道:“神公都是到了中年,修为才开始精进,你嘛也别急,再等十几年,兴许你也能???” “停???”小酒鬼猛一挥手,咬着牙说道:“疯爷爷,说了半天,其实你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这个???”疯书圣无言以对,半晌后才杆吾一句:“暂时是这样,不过你也别急,历届琅嬛祭海胜出的人,都能进入‘沧海书宫’挑选一本适合的修炼功法,到时候你也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真的找到合适的呢?” “好主意!”小酒鬼苦笑道:“既然疯爷爷你也这么认为,那走后门的事就麻烦你了,虽然我能够光明正大地胜出,但能省力气还是省省吧。” “走后门???”疯书圣顿觉无奈,这可真难办啊,难办!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3章 第三章 通风在前、偷听在后 琅嬛屿的东北方有一座高山,叠嶂层峦、流云荡霞,故名流云岫,是处绝妙的修炼之地。相传第一位来琅嬛屿祭海的帝皇,祭坛便设在此山顶上。后来历代帝皇频频修缮这处祭坛,久而久之,竟建起了一座气势恢弘的“流云儒府”。 被历代帝皇带至琅嬛屿的典藏书籍,十有三四都被收藏在流云儒府中,而那些被派来专门整理书籍的文官,闲来无事时便会照着一些书卷经文来试炼,时间一长,个个修为倒也不俗,私下一商量,干脆开宗立派,并以流云儒府为宗门,遂称“流云宗”。 其后无数年,琅嬛屿宗多有宗派建立,但由于流云宗底蕴深厚,各派也理所当然地唯它马首是瞻,至今不变。 而千绝峰上的悬空楼阁,据说名为梦影楼,乃是现任流云宗宗主的同胞妹妹——幽梦影的修炼之地。二十年前正邪决战于洞庭湖,事后幽梦影便神秘消失,至今生死不明。从那以后梦影楼便空置出来,但流云宗主却一直没再安排别人入住,并且严令任何人进入楼中。 直到幽梦影消失后的第三年,疯书圣突然闯入琅嬛屿,大闹流云儒府!此事在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不少流云弟子都恨不得将疯书圣生吞活剥,可后来流云宗主不仅没追究,而且还将梦影楼借于疯书圣修炼,并严令琅嬛屿上下不得擅入梦影楼一步! 此后,疯书圣便占着梦影楼,夜夜纵酒狂歌,俨然是个占山为王的土霸王。而小酒鬼风流跟了疯书圣后,自然也成了千绝峰上的小霸王,琅嬛屿的大祸害。 话说今晨小酒鬼迷迷糊糊地起来,照旧先用美酒漱了漱口,尔后却独倚危楼对海愁。 “嗨???”经过昨天的几番争论,小酒鬼现在恐怕还在为自己的“古怪体质”发愁,连着叹了几口气后,他却隐隐觉得奇怪。 照理说疯爷爷这时候应该在顶阁鬼哭狼嚎才对啊,怎么现在却这么安静? “不对啊???”小酒鬼急忙跑上顶阁,但顶阁空空如也,哪里有人? 小酒鬼感觉不对劲,一边大喊着“疯爷爷???”一边满楼地找人,一圈下来,人没找到,却在他房间找到一封信笺,其上笔笔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随便留个口信罢了,所写信笺也飘逸如鸿,当真不愧是七阶书圣啊! “切???”小酒鬼倚着中层的坐栏读完信笺,一边读一边嗤笑道:“疯爷爷你也真逗,叫你去走后门,你怎么真的厚着老脸去啊!” 言语虽是玩笑,但他的脸色却颇为庄重,怕是他心里感动得很呐! 恰在这时,天际突现一朵七彩海霞,细一看,却是一位妙龄少女脚踏彩带,倏忽而来,直直飘向梦影楼。 “曼舞?她怎么来了!”小酒鬼抬头看了看,脸色又喜又惑,暗道:“难不成她也知道疯爷爷走了,不然她怎么敢跑来这里?” “风流,你那疯爷爷不在吧?”少女浦一落地,立马便左顾右盼,似是很怕疯书圣突然跑出来。 “你那么怕他,怎么还敢来?别找了,疯爷爷不在!”小酒鬼玩味地看着少女,只见她鹅蛋脸、丹凤眼,娇容如花、身姿似柳,古灵精怪摸样,袅袅乎有股风神,真真是个美人胚子。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为了你这没良心的。”曼舞一边嗔怪,一边从长袖中掏出一匣檀木盒,“这是我爷爷给我炼制的王阶凝灵丹,我偷偷拿来给你尝尝,亏得你把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小酒鬼接过檀木盒,一开盒盖,顿见一颗龙眼大小的“水晶珠子”。 “真不愧是流云宗主啊,这颗凝灵丹表皮润熠、光泽明净,光是闻一闻都神清气爽。”凝灵丹飘出一股的馥郁却不腻人的香味,小酒鬼贪婪地嗅了嗅,道:“我偷遍整个琅嬛屿,还真没偷到过这么好看好闻的丹药,不用想,这颗凝灵丹绝对很好吃。” “那是???”曼舞显得很享受小酒鬼的夸耀,“这可是我爷爷炼制了整整九天才完成的,是专门为我参加???” 说到这里,曼舞突然收声,似是怕说漏什么。小酒鬼斜眼瞪着她,似笑非笑道:“参加什么?琅嬛祭海?” “你已经知道了?”曼舞撇了撇嘴。 “昨天我狠狠教训了一下柳青岚那小子,顺便从他口中套了点消息。”小酒鬼懒散地靠在坐栏上,砸吧了一口酒后,接道:“这凝灵丹应该是幽爷爷炼来给你提升修为的吧,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快快快,你把他吃了,就当着我的面。” “不行!”曼舞一把抓起凝灵丹,一边往小酒鬼嘴巴里塞,一边嚷道:“我和姐姐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吃我一颗破丸子有什么的。” “哎哎哎???”小酒鬼扭着头躲闪,“那不是我当年年少无知嘛,我要早知道那条臭泥鳅那么厉害,我???” “你怎样!”曼舞一把揪住他的破衣领子,呵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救了我和姐姐,不然我们早就葬身南海恶蛟的腹中了。今天我好心把凝灵丹送来,你要敢不吃,我???” “我就直接把它扔了!”曼舞一心急,干脆举起手作势要丢了丹药。 “嘿,你堂堂流云宗公主,咋就这么狠呐!”小酒鬼紧张地拉住曼舞,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掰下丹药,“多好一颗珠子,不吃也摆着看看嘛。” 曼舞被他这么一拉、一掰再一打趣,本来还想佯装生气,这一下立时禁不住扑哧一笑,只得侧着头恨恨地瞪着小酒鬼,眼神那个埋怨啊! “你看看你,多好看一闺女啊,装什么横嘛!”小酒鬼接着逗她,“这颗凝灵丹又美又香,长得跟你贼像,我看一眼都垂涎欲滴了,奈何我昨天刚刚偷吃了一株皇阶竹灵芝,现在哪里还消化得了你的凝灵丹啊!” “皇阶竹灵芝???”曼舞嘟着嘴,沉声道:“你哪来那么珍惜的宝贵,肯定在骗我!” “偷的啊???”小酒鬼倒也实诚,“昨儿个不是喝多了嘛,一不小心就摸进了碧篁道观,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谁知到一醒过来,怀里居然多了株青草,正好当时我牙痒,索性就把它给啃了。” 小酒鬼见曼舞还在嘟嘴,心知她还不信,立马正色道:“谁知道我刚吃完走人,柳青岚那混蛋就像疯了一样追着我,口口声声说我偷了他老爹为他准备的皇阶竹灵芝,我这才知道我一不小心啃了株天材地宝,现在想想我都心疼,当时怎么不慢点吃,味道我都没尝出来。” “扑哧???”曼舞斜眼瞅着小酒鬼绘声绘色地演说,不知不觉就被他给逗笑了。 “这就对了嘛,笑笑多好看!”小酒鬼乘胜追击,小心翼翼地把凝灵丹递进曼舞嘴里,“你听话,把这凝灵丹吃了,待会哥哥带你玩去。” 曼舞怕是上辈子欠了小酒鬼的债,现在被他三言两语给哄得乐滋滋的,眼看他亲手喂来丹药,曼舞情不自禁就张开樱桃小口,咽了。 “唉,你慢着点嚼,别像我昨天那样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小酒鬼适时地打趣了一句。 “呜???这凝灵丹入口即化,哪还用得着我嚼啊!”曼舞白了他一眼,“真是的,就你老哄骗我。 小酒鬼讪讪一笑,没有答话,曼舞也不再埋汰他,转而凑过头轻声道:“今天我来还有另一件好事儿,姐姐昨夜睡不着,半夜爬起来想去练练琴诀,哪想到正巧碰到爷爷和其他几位长老,在商量琅嬛祭海的事,姐姐一不小心听到落霞潭就是???” 后面的曼舞越说越小声,但看小酒鬼听得贼眼放光,便知道曼舞说的铁定是什么内幕之类的绝密消息。 “嘿???真有那么巧啊!”小酒鬼听完后沉思良久,“曼舞,这消息靠谱吗?” “你说什么呢,姐姐才不像你,尽会诓骗我!”曼舞倒是很信她姐姐。 “不是,我不是信不过轻歌???”小酒鬼急忙解释,“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惦记琅嬛祭海,昨夜还闹着疯爷爷给我走后门呢!” “就你会使这些歪路子!”曼舞玩笑一句,尔后悄悄问道:“你现在知道这些了,能不能想出办法在斗法大会上胜出?” “我天赋异禀、慧智通天???”小酒鬼正想自卖自夸,梦影楼下的深渊中突然飞起一群山鸟,唧唧乱叫着,蜂拥而走,恰似受了惊。 小酒鬼眼珠一转,顺着话茬道:“加上昨天吃了那株皇阶竹灵芝,疯爷爷又用岱岳书宗的独门手法为我蓄养经脉,如今我的肉身虽然还是毫无修为,但却已经可以吸纳灵气了。为此疯爷爷连夜赶去岱岳书宗,说是为我求几件法宝和修炼的法诀,如此一来,我胜出是轻而易举!” 说话时小酒鬼朝曼舞猛使眼色,曼舞烟眉一皱,会意过来,急忙也附声道:“原来如此,难怪疯爷爷一早就不见人了。” “曼舞,你好好看着,我现在的境界已到三阶书王的水平,只要我稍加修炼,琅嬛祭海之前,我的肉身修为少说都能突破到二阶四品的书师。”小酒鬼一边夸夸其谈,一边偷偷拿出疯书圣留下的信笺。 “真的吗?离琅嬛祭海只差七天了,时间这么短啊!”曼舞佯装担心,手里却不知何时祭出了一条七彩熠光的玉带法宝。 “放心吧,我自小吃了那么多灵丹妙药,体内早就积蓄了充沛的灵力。知道什么叫厚积薄发吗,我这就是!不信看我给你露一手,我现在是满身灵力,随手就能施展出书师级别的书诀。” 说话时小酒鬼偷偷蹭了蹭曼舞的手心,指着信笺猛使脸色。曼舞心领神会,急忙暗中将灵力注入信笺中。 疯书圣的修为随时都可能突破到八阶书仙境界,信笺虽是他随手写就,但纸上笔走龙蛇、书劲浑厚,此刻曼舞稍微灌注灵气,信笺上的字迹立马便像活了过来,跃跃欲动。 “哎呀,都怪我从小贪嘴,什么灵丹都吃,弄得现在我全身的灵力太过驳杂,以致施展的书诀竟是七彩的!”一边说,小酒鬼一边有模有样地托着熠彩荧光的信笺,向下一抛,信笺顿时化作道道彩光,倏忽乱窜,转瞬变成一个个虚幻的彩字。 “去???”小酒鬼装模作样地指了指深渊,那些以虚空为纸的彩字竟然四下乱撞,有几个还真凑巧地冲向深渊之中。 “铿锵???”数声,深渊之中竟然真的传来金戈交击声,顷刻后,一道青光猛然冲起,片刻便消失在了天际。 “哼,肯定是柳青岚那个混蛋!”小酒鬼狠狠地瞪着飞逝的青光,“还好我机灵,用出了疯爷爷留下的书帖,不然哪里唬得住他!” “你怎么知道是他?”曼舞怔怔地看着天际,“刚才你又怎么发现他的,我都一直没有察觉。” “我的肉身虽然毫无修为,可境界毕竟达到书王水平了,灵觉自然比你敏锐。”小酒鬼沉吟片刻,接道:“看刚才那道青光,铁定是柳青岚了,昨天我让他吃了个大亏,他肯定怀恨在心,趁着疯爷爷不在就摸上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疯爷爷不在啊!”曼舞大惑不解。 “疯爷爷要去岱岳书宗,必然会经过碧篁道观的上空。那些牛鼻子最好事,大雁从他们头顶飞过,他们都要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疯爷爷干什么都大张旗鼓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小酒鬼嘴上在解释这些,眉头却始终皱着。 “不好???”似是想通了什么,小酒鬼突然一拍大腿,“也不知道柳混蛋在下面偷听了多久,要是你说的琅嬛祭海的事让他听去了,那可就便宜他了。” “风流,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曼舞撇了撇嘴,“我跟你说的时候故意那么小声,他在底下哪里听得到啊!” “柳混蛋也不是易与之辈,精的很,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你先回去,我好好想想对付他的办法,我可不甘心让那混蛋捡了便宜。”看来小酒鬼真是和柳青岚结下梁子了。 “你想怎么对付他?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大话吓他,他肯定被你唬住了,以后恐怕都不敢招惹你了。”曼舞调解道:“风流,你可别闹出大事,他毕竟是碧篁道观柳观主的独生子。” “放心吧曼舞,我有分寸,教训教训他就好。他老子阴气沉沉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我才不会傻得去惹他。”小酒鬼摆了摆手,示意曼舞先走,以免事情败露,毕竟曼舞是来“通风报信”的嘛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4章 第四章 南海恶蛟 夜凉如水冷风徐、残月悬空寒星稀??? 落霞潭,清幽寂静,一如恬然睡去的美丽女子。 潭中心有一座湖心岛,恰好将潭分成南北两半。潭南呈星状,名曰星湖;潭北似弦月,名曰月湖。而湖中心的那座小岛远望似珠,因此得名碧珠岛。 碧珠岛不大,方圆不过半里。岛上建有一座望湖亭,人在亭内可遍览落霞潭的旖旎景致! 此刻夜已深,望湖亭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却又是小酒鬼风流。 “柳混蛋,我和曼舞说悄悄话你也敢偷听,真有狗胆,你若没听到便好,若是听到了,以你的性子必定会来这里察看???”小酒鬼蜷着身子躲在望湖亭的石栏下,恨声道:“今晚若是让我在这里逮到你,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别以为我肉身没修为就好欺负!” 一边说小酒鬼一边从破烂的衣服里摸出一条七寸来长的小蛇,这蛇长得倒是好生小巧,但看它的蛇鳞七彩斑斓,蛇头更呈三角锥形,不用想都知道此蛇剧毒无比。 “小花斑,白天我寻遍了千绝峰才找到你,待会你可不能让我失望了。到时候我让你咬谁你就咬谁,不过你毒性那么大,下嘴也别太狠了,随便给点教训就好,千万别闹出人命,听懂了没?” 小酒鬼不仅不怕小毒蛇,而且还温柔地抚摸着蛇身,说话的语气更像他是小毒蛇的老大一般。说来也真怪,小毒蛇看似毒性凶猛,但此刻却乖顺地赖在风流的手心,摸样煞是享受。听了风流的话后,它更是非常人性化地吐了吐蛇信,咝咝几声回应着。 “恩,这就对了,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风流非常满意小毒蛇的表现。 可未过多时,缥缈的星空却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空灵的琴声。听这琴音,声声清晰、如玉落水,声源应离望湖亭不远。 风流慌忙竖起耳朵去听,一边听一边还低声咒骂道:“可恶,哪个夜猫子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卖弄风骚,真是???” “额???是轻歌???”话没骂完,小酒鬼风流却瞪大了眼睛看着谭边的那抹若隐若现的人影,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才叹道:“这丫头跑来这里干嘛,真是净会瞎捣乱。” “哧???噗嗤???”风流没辙,只得发出怪声吸引那人,那人耳力也真灵敏,立马循声朝望湖亭看来。看清风流后,她旋即轻敛裙裾、轻身跃向潭中。 只见她玉足连连轻点水面,不知使了何种步法,竟然就这么凌波而行,迅速冲向望湖亭。她这般出尘姿态,端的是身如轻烟形如仙,若被人看见,定会被误认是凌波仙子下凡。 “蹲下,快蹲下???”少女浦一落地,风流便一把拉着她蹲在石栏下,低声呵斥道:“大晚上不睡觉,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舞儿回来跟我说了,我猜到你肯定会来这里守着,可你修为全无,要是柳青岚真来这里,你肯定得吃亏的,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咯。” 说话这少女一袭白衣、黑发如瀑,眉如烟、唇似樱,水眸清明、琼鼻俏挺,摸样倒与曼舞又几分相似。只是她不似曼舞那般古灵精怪,反倒是娴雅文静之态,姁姁然有段柔美。此刻她就这么幽幽蹲下,月光星辉映照着她的俏脸,更见其冰肌玉肤。 这两姐妹着装一彩一白、一繁一简,气质一刚一柔、一动一静,真如牡丹海棠,各有千秋、别有韵味,都是少见的美人胚子,日后怕是又要迷倒万千英雄了。 “切,小瞧我???”不过,风流现在肯定没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说话一如既往地不正经,“柳混蛋那笨猪哪里会是我的对手,我三两下就能把他给打发了,现在倒好,你一来就弹起什么夜曲了,柳混蛋要是听到了,铁定猜到有诈啊!” 风流当年救了轻歌姐妹一命,后来也频频往来,彼此都算了解。风流一向爱开玩笑,轻歌也知道,奈何轻歌的性子偏柔,乍一听风流嫌她碍事,心里不自禁就忐忑起来,再没敢答话,低着头,心里怕是不好受。 “哎呀???”风流见她这样,自然知道自己说话重了点,便圆场道:“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一个人蹲着挺没趣的,你陪我???” “啊???是七寸花斑蝰???”风流话没说完,轻歌却突然尖叫着跳了起来,滑嫩的小手死命的乱甩,却是风流带来的小毒蛇不知何时蜒到了她的小手上。 “嘘???”风流一把揽过轻歌,飞快地把小毒蛇抓过来,低声道:“姑奶奶,你吓我可以,别把柳混蛋吓跑了啊!” “呜???呜???”轻歌想说话,奈何风流的左手捂着她的樱桃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嗯嗯什么???”风流低头一看,正正迎上轻歌似怒似羞得眼神。如此近距离地对上轻歌这个美人胚子的含烟目、若水瞳,风流刹那间失了神,手也忘了拿下,当然,他更加忘了轻歌还被他用力地搂在怀里。 “啊???”轻歌似乎知道风流傻了,羞怒下在风流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上,轻轻地咬了一口,不痛,但着实吓了风流一跳。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风流急忙松开轻歌,心里却情不自禁地回想着轻歌娇躯传来的酥软和馨香! 轻歌听着风流的道歉,越听心里越羞、脸蛋越红,好半晌才转移话题道:“刚才那条可是七寸花斑蝰?” “啥???你说它啊???”风流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一边说一边举了举手上的小蛇,“是花斑蝰,而且还是条通了灵智的三品妖蛇,虽然还不能变幻蛇身,但却比普通的蛇更机灵,我今天跑遍了千绝峰才寻着他,特地为柳混蛋准备的!” 风流显然非常紧张,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只是他说的越多,轻歌心里越是发毛,“花斑蝰本就剧毒无比,你这条通了灵智,毒性就更烈了,柳师兄被它咬一口,怕是???怕是???” “你别担心,我虽然和柳混蛋从小打闹,但我天性善良,哪里狠得下心来要他性命,再说了,我也没那么笨,犯不着招惹他老子。” 风流的话才说完,落霞潭另一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利剑破空的声音,“轻歌???轻歌师妹???是你吗?你怎么了?” “是柳混蛋???”风流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柳青岚来了,听他说话,怕是刚才轻歌尖叫的声音被他听到了。念及此,风流又一次凑近轻歌,嘘声示意她别出声。 “轻歌???你在附近吗?”柳青岚一边喊,一边竟然朝望湖亭飞来。毕竟落霞潭周围无遮无拦,唯有湖心的望湖亭能藏人。 “咝???咝???”风流发现柳青岚靠近,急忙轻咝几声,示意七寸花斑蝰蜒出去招呼他。 “咝咝???”花斑蝰乖巧地点了点蛇头,尔后倏忽而去,竟是化作一道彩光,直直迎着柳青岚冲去。 “铿???”柳青岚毕竟是碧篁道观观主的弟子,天份虽是中等,但从小有灵丹妙药浸养经脉,再加上碧篁道观的篁竹剑诀却是不俗,因此柳青岚的修为在同龄人中也算中上等。此刻乍见彩光撞来,他马上便反应过来,掣着青光剑便朝彩光刺去。 风流带来的这条花斑蝰毕竟是通了灵智的三品妖蛇,眼看青光剑飞刺过来,它竟也知道避其锋芒,蛇身一扭,猛然俯冲而下,扑通一声钻入落霞潭中。 “花斑蝰,而且是通了灵智的花斑蝰???”柳青岚眼神也算贼尖,只是这么一个照面,竟然就认出了这条花斑蝰已然通灵。 “咻???”就在柳青岚惊讶时,花斑蝰突然从他背后的水域冲出,直冲柳青岚后背钻去。仓促之下,柳青岚急忙飞高躲避,竟不敢与它正面对抗。 原本花斑蝰就是剧毒之蛇,加上它长不过七寸,极善躲避伪装,对付起来着实棘手。虽然这条花斑蝰只是三品而已,柳青岚现在是三阶四品的修为,整整高出花斑蝰二阶十品。奈何此蛇剧毒,柳青岚如何敢以身犯险? “呵呵,柳混蛋一向怕死,我就知道找来这条花斑蝰一定能制服他!”望湖亭中,风流幸灾乐祸地看着柳青岚左闪右避,心里好不乐呵。 可这时轻歌却突然皱紧眉头,蹲在那不住地东张西望,“风流,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风流纳闷地看了看轻歌,尔后上下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没有啊,就是今天月亮比较圆而已,应该快十五了吧。” “等等???快十五了???”话刚说完,风流猛然发觉不对劲,急忙静下心来感觉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轻歌,你是觉得周围太安静了?”此时风流的脸色也有些怪异。 “恩,按理说月圆之夜,鱼虫皆动,怎的现在四下这么安静,甚至连一条鱼儿都没跃出过水面。”轻歌小心地观察着。 “咝咝???咝咝???”风流二人大惑不解时,原本和柳青岚斗得不亦乐乎的花斑蝰,突然尖锐地蛇咝起来,一边咝,它竟然一边飞快地朝潭边冲去,慌乱摸样,似乎潭中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 “南海恶蛟???”轻歌和风流几乎异口同声,神色苍白,二人都感觉到了,现在的情形,几乎与五年前南海恶蛟出现的情况一样。那一次,风流被南海恶蛟追杀,仓惶逃入琅嬛屿;那一次,在海边嬉戏的轻歌和曼舞险些命丧南海恶蛟的利齿下;那一次,几乎出动了琅嬛屿中所有的修士才逼退南海恶蛟。 可眼下,半夜三更,四下无人,倘若真的是南海恶蛟,那风流和轻歌往哪里跑? 一想到这,轻歌立马拉住风流,双脚一曲、飞跃而起,用尽全力朝夜空飞去。 “嘭???”的一声,几乎就在同时,湖中心猛然炸起一道无比粗壮的水柱,紧接着,一道巨大无比的血红色长尾轰然朝望湖亭拍下,顿时水浪滔天、石飞如雨。 风流惊恐地回头一看,正见湖中心腾起一颗巨大的血红色蛇头,其上红鳞如火玉,蛇目似灯笼。最奇特处,却是蛇头之上竟长有一根尖尖的暗红色独角! 南海恶蛟!“沧海四怪”之首、连八阶书仙都忌惮三分的南海恶蛟,曾经险些吞了风流、曼舞和轻歌三人的南海恶蛟,竟然就躲在落霞潭! 五年前,倾尽琅嬛屿内所有修士的力量才逼走的南海恶蛟,竟然就藏在落霞潭中,琅嬛屿内,竟然无人所知! “快???快???轻歌快飞???”风流只看了南海恶蛟一眼,他的心儿便几乎要跳出来,双脚悬在空中,哆嗦不止。 “吼???”似是认出了风流和轻歌,南海恶蛟猛然再甩巨尾,如鞭巨尾轰然抽向湖水。 “嘭???”的一声,又是一重巨浪冲天而起,直直追着风流和轻歌而去。 巨浪犹如一只血色巴掌,铺天盖地压下,纵然轻歌奋力想逃,奈何巨浪掀天,狠狠把二人拍入湖中。 “啊???”像是伴奏,轻歌和风流没来得及尖叫出声,稍远的柳青岚却惊恐地尖叫着,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往岸边飞逃。 南海恶蛟似乎把兴趣都放在风流和轻歌二人身上了,眼看柳青岚逃跑,它只是张着血红色的“龙目”瞅了瞅,之后便一个翻身钻入潭中。 显然,南海恶蛟只想寻到落水的风流和轻歌,然后一口把这早该沦为自己腹中餐点的二人吞了。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5章 第五章 金龙幻影 却说风流二人被南海恶蛟拍入落霞潭中,毫无准备之下,轻歌还未来得及喊完一个“啊”的八度,湖水便一股脑儿的倾入眼耳口鼻。呛水之下,轻歌玉手乱抓、莲足乱踢,一番惊慌失措的模样。还好轻歌生于海岛,熟谙水性的她及时闭气敛息,因此没有溺水。 只是她这番抓惹,却苦了风流。二人逃跑时牵着手,落水时更抱在一块儿,轻歌这时手抓脚踹,风流都不知硬生生受了多少冤枉打。 “刚才没被巨浪拍死,难道要被轻歌抓死吗?”风流承受着轻歌的抓打,心中竟无慌乱,反而对二人落水后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等等,我???我为何毫无反应?”风流清晰地看着轻歌落水之后的一系列动作,猛然间却发现其中大有蹊跷。 我与她是一同落水,为何她被呛,而我身处水中却行动自如、毫无反应? 风流一边惊讶地想着这些,一边震惊地摆动手脚,仔细感受着身处水中的感觉。 他只觉自己明明被湖水包裹着,却能行动自如、呼吸无碍!这般感觉,与身处陆地竟无太大差别。 “莫不是我前生是条鱼儿,不然,为何我现在竟有如鱼得水的畅快?”风流一边这般想着,一边转头四下打量。 此时二人依旧下沉,湖水哗哗冲刷二人的身体。借着微光,风流依稀可见轻歌周身冒着气泡。 此时的轻歌,真可谓是:玉手频舞莲足蹈,羽衣沁水如风飘,仙姿曼妙水中邀,所谓伊人梦中绕。想来,传说中的洛水女神也是这般绰约姿态吧? 恰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水流猛冲后背。风流大觉不妙,定是南海恶蛟潜入湖中追杀过来了。 风流几近绝望,只能拼命拉着轻歌潜往湖底。只是一拉之下,风流竟是没能拉动轻歌。 风流急忙回头一看,却发现轻歌大口大口吞咽着湖水,却是她在刚才那股剧烈的水流冲击下,气息一乱,竟是溺水了! 关键时刻,怎能溺水?! 眼看南海恶蛟衔尾杀来,情急之下,风流再不顾这般许多,猛然将轻歌拉入怀中,深吸一口气后,竟是对着轻歌香唇吻了下去。 情况如此危急,风流别无他法,只能以嘴度气,同时紧紧拽着她奋力潜往湖底。 连番动作不可谓不快,只是南海恶蛟身为沧海四怪之首,怎会容忍“猎物”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生。 只见南海恶蛟巨嘴一张,喷出一股深红色毒液。毒液遇水变淡,但是力道不减,生生推着湖水直撞而去。 顿时,星湖中暗流涌动,一股淡红色水柱直冲而下,犹如利剑穿水,直直刺向二人。 这一击去势如虹,即便让风流充分准备也断难躲过,而此刻他身处湖中、怀抱轻歌,还能如何躲闪? 自知绝难幸免,风流只能瞪目咬牙,使劲将轻歌往前一推,而自己则准备用后背去挡住此击。 轻歌被风流“以嘴度气”也有数息时间了,只是她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尴尬,因此一直假装昏迷,不敢有丝毫动作。风流突然将她用力推开,一惊之下轻歌再也装不下去,突然睁开眼睛一看。 一看之下,轻歌却顿时愣住。只见眼前原本清泠如月光的湖水,此刻竟被染成了淡红色,犹如浸入了鲜血一般,妖冶而血腥。 眼前,是瞪眼咬牙的风流,恐惧却不甘,而在他身后,则是獠牙尽露的南海恶蛟,恐怖而狰狞! 看着风流的眼睛,刹那间,轻歌竟是读懂了他的眼神,读懂了他的不甘和不舍,也读懂了他的无奈却义无反顾。 为什么?五年前你这样救我和妹妹,五年后,你依旧这般? 这一睁眼,一眼万年!难道,望穿秋水就是这般!? 或许是不愿欠下这份还不清的人情,或许是不愿他一个人承担,也或许,其他原因吧。电光火石间,轻歌最后竟拉住了风流的手,没有被他就这么推开。 却说风流此举,已是抱定必死之心,只希望能为轻歌挡住此击。何曾想一直“昏迷”的轻歌竟会突然清醒,而且还拉住自己。这番变故,风流始料未及、手足无措。 只是也由不得风流多想了,几乎就在轻歌拉住风流的那一瞬,那股淡红水柱猛然撞来,生生将二人砸入湖底。 “啊???”风流的后背霎时血肉模糊,眼耳口鼻尽皆流出鲜血,鲜血遇水稀释成红,凄艳无比! 而轻歌虽然被风流护在身前,但是余波的冲击依旧令她再次溺水窒息。不过此刻的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慌乱胡抓,而是倔强地睁着眼,固执地看着眼前的风流,心头纠缠着万般思绪。 千百年来,湖底早已淤泥层累,二人生生被砸入淤泥之中,顿时扑腾出数圈灰色水幕。透过灰泥水幕,正见南海恶蛟张牙舞爪而来,眼看二人便要被其吞入腹中。 而此时,风流重伤垂死,瘫卧于湖底动弹不得。轻歌亦是溺水窒息、昏迷过去。 眼看,二人已是无路可逃! “隆隆???”水流暗涌、恶蛟杀至,巨嘴大张之下正要生吞二人。恰在这时,原本被搅的浑浊的湖水突然间却闪动出万点寒光。 而在湖底淤泥之中,原本重伤垂死、奄奄一息的风流突然间全身颤抖,一道刺眼的光芒刹那间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这道光芒森寒似星芒、夺目如流光,直刺得南海恶蛟不敢逼视,生生止住了它张嘴吞咬之势。 细看这道光芒,竟依稀可见其中包裹着一道五爪金龙的虚幻影子。南海恶蛟只看了一眼龙影之势,便深深被其威震慑住。 光芒只是闪耀数息时间便消散,湖底转瞬便恢复之前的浑浊景象。只是光芒虽消,龙影却未逝。此时的湖底淤泥之中、南海恶蛟眼前,依旧游动着那条不知从何而来的金龙幻影。 看这龙影,巍巍然有神龙势,直是:四面浊水莫敢浸、八方污秽莫敢侵,金光如剑水龙吟,威慑恶蛟不敢近。 凶名远扬的“沧海四怪”之首的南海恶蛟,面对这道如从天降的金龙幻影,竟也不禁心底生寒、蛟目惊愕,不敢近身。 龙影横在水中、龙尾一扫,竟是搅出一个漩涡。而这个水漩涡之底,竟有一根细若游丝的光线直贯湖底淤泥,看那位置,不正是风流二人所在! 眼看漩涡产生,堪堪就要卷走风流二人,南海恶蛟突然仰头怒吼,像是决心一搏,紧接着,它竟然猛然下潜,丝毫不理会漩涡,一路横吞竖咬,湖底之物尽皆被其吞入腹中。 而这时,那道漩涡像怕了南海恶蛟一般,突然便消失不见,似是从未出现一般。 而原本躺在湖底的风流二人,竟然也在南海恶蛟吞咬过来前的一刹那,猛然被虚幻龙影一卷,凭空消失掉了!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6章 第六章 水晶龙宫 却说金龙幻影拖着风流二人生生闯入一座水晶宫殿之中,待放下二人后,金龙幻影却忽然变成一杆似真似幻的金色长枪,静静悬在风流的头顶。 而看这座宫殿四周,竟被一大团薄如蛋膜、流光溢彩的透明光罩倒扣而下,将整座水晶宫殿笼罩其中,生生将湖水拒之殿外,由此看殿外,盈盈湖水成波晃、点点星光顺水流,而宫殿内却是滴水不透,神妙竟似龙宫。 “咳???咳???”二人进入水晶宫殿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轻歌悠悠醒来,挣扎起来四处一看,她顿时被这座水晶宫殿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这宫殿,六路十八道,皆是琥珀铺就;七殿十四阁,全是水晶堆砌;水藻植如圃、花树成片栽,宫墙殿瓦、尽皆流光溢彩,楼檐阁梁、全部闪烁霞光,可谓是:路径巷道皆琥珀、亭台楼阁全水晶,琪花瑶藻无风动,珊瑚水树有序栽。 而最奇特处,却是这宫殿布局七巧,只看中心一座主殿,主殿六方各有一座侧殿,殿与殿间道路纵横,粗一看,竟像极了一朵怒放的天蓬水莲。 “天宫?!想不到我死之后,竟也有福升至天宫之中,不至于堕入地府沦落为鬼。”看着眼前的宫殿景象,轻歌只道自己已死,升入了九霄天宫。 说话时,轻歌猛然看见躺在自己身旁的风流,一时间竟是呆了。 “风流???”看着依旧昏迷的风流,轻歌心头思绪万千,脑海中所有关于风流的记忆刹那间浮现、重复如幻影!思绪纠缠下,轻歌竟对着风流情不自禁叹了一声“傻瓜”。 “平生我未积福,不曾想,我竟有福升入天宫。倒是他,心肠这般好,死后定是要升入天宫的。想来,我定是占了他的福气吧!”痴痴地盯着风流良久,轻歌突然低声叹道。 一边感叹,轻歌一边扭捏着来到风流身旁,正想要将他唤醒,可她的手才碰到风流,突然却被一股巨力震的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风流你???”轻歌踉跄起身,正见悬在风流头上的那杆金色长枪,那只由金龙幻影变成了的似真似幻的长枪。 轻歌踉跄起身,一边拭去嘴角的鲜血,一边仔细观察那只长枪虚影。只见枪影围绕着风流缓缓旋转,同时射出两条光线。一条光线连接风流的胸膛,另一条光线却直射宫殿顶! 轻歌心中万分疑惑,一边极力思考着,一边顺着光线看向宫殿顶。这一看之下,她却更加惊讶! 只见宫殿顶竟是一片浩瀚星空,空中繁星点点,而正中心,则有一颗尤其璀璨的星辰。细一看,只见它状若泪滴,远远望去,恍如星空泣泪一般,孤孤单单居于星空中心。 枪影所发出的那根光线正好连着这颗星辰,如此奇景,可谓奇壮非凡! 轻歌见此奇景,惊的口呆目瞪,脑中一片空白,不知眼前所见是何征兆,只能呆呆地傻傻地痴痴地看着,自言自语般喃道:“如此天兆奇观,希望是天公对他的赐福吧!” 恰在这时,东北方的一座原本平静异常的琉璃宫殿,突然间银光大闪,紧接着,一声清脆如天籁的话语从宫殿中传出,道:“何人胆敢擅闯沧海宫!” 这声音恍如九霄环佩交鸣,犹如九天神女呓语,声音忽远忽近,听在轻歌二人耳中,竟不禁心神大震,楞在当场。 轻歌还未回神,一名身着月白轻衫、满头流银白发的“天女”倏忽飘来。细看她姿容美妍似天莲,容貌似乎只有二八芳华。可她的神情却冷若冰霜、古井不波,倒又像极了一位中年美妇。可再看她那一头流银白发、满眼沧桑的疲态,又似一位历尽人世悲苦的老人。 如此天女,当真怪异。而她的身法,更是古怪,只见她足不抬、脚不动,转眼间却站到了风流身前。 轻歌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死死护住风流,同时神情戒备地盯着眼前的“天女”。可轻歌就是这么一看,却不知为何竟然脸色大变、神情错愕。 只是“天女”却连看都没有看轻歌一眼,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风流吸引住了,确切地说,是被悬在风流头上的那杆金色长枪吸引住了! “这长枪气势如龙,而且似乎能与孤心泪玥产生共鸣,当是一代神兵无疑,可为何它却让我感觉既熟悉却又陌生?”天女怔怔地盯着长枪,眼神满是惊奇和疑惑。 “嗡嗡???”长枪似乎也在回应“天女”,而星空中那颗耀眼的星辰,这时竟然顺着枪影发出的那根光线慢慢滑落,犹如星空中坠下的一颗星泪一般。 如此情景,恍惚像是星空也为风流落泪,泪滴化作流星,倏忽间没入枪影之中,紧接着,一声威严无比的龙吟声轰然响起,瞬间响荡在整个宫殿之中。 而伴随这声龙吟出现的,却是那道将风流二人带至水晶宫殿中的,金龙幻影! “吼???”金龙轩然转身,一个俯冲生生扎入风流体内,风流痛呼一声,竟是醒了过来。 “曼舞???”不曾想,风流醒来后第一个喊的竟是曼舞的名字。 “你是谁,怎么闯进这里的,那杆金龙枪是不是你的?”天女怔怔地盯着风流,一开口便问了三个问题。 风流正迷迷糊糊之际,一睁眼竟然看到“天女下凡”,心神不禁大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九天神女?”风流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话,一边谨慎地拉过犹自发呆的轻歌。 “???”天女默然不语,只是眼神略有闪烁。 “那就是人间仙姬了?”风流急忙再问。 “???”天女依旧沉默不言。 风流这么试探性地问了两次,似乎胆子稍大了一些,见对方不言不语,只是眼神古怪地盯着自己看,一时间他竟颤颤说道:“难道是鬼?!” “???”天女依旧一言不发,似乎是要将沉默进行到底! “神仙姐姐,您快别看了,您这样看着我,我心里怵的慌啊!”风流这下心中不安了,急忙连连躬身作揖,求饶一般,说道:“您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您就告诉我吧,你问我怎么来这的,我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啊!” 正在风流想着要不要继续插科打诨时,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轻歌,此刻却突然站出来,香肩微微抖动着,一步一步走前去,一边走,一边竟然忘情地说道:“姑奶奶???您是幽梦影奶奶?” 幽梦影?流云宗宗主幽剑鸣的同胞妹妹,也就是轻歌的姑奶奶? “你是何人,怎会认得我?!”说来也怪,“天女”乍一听到轻歌说话,她竟然眼神一闪,转身便来到轻歌面前。 “您真的是幽梦影奶奶????幽梦影奶奶,我是轻歌啊,流云宗主幽剑鸣的孙女——轻歌!”轻歌顿时屈膝跪地。 “大哥???你是大哥的孙女?”天女语含惊疑,一边说话,一边探手拨开轻歌左颈后的秀发。 轻歌此时激动异常,香肩微抖、全身微颤,眼圈竟是微红起来。她见天女探手过来,似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般,很是乖驯地低下头,任由她拨开自己的头发。 秀发拨开,轻歌的玉颈顿时露出。只见轻歌左颈后白皙如冰雪、柔嫩似玉脂的肌肤中,竟赫然印着一块形似云朵的印记。 “流云印!”“天女”看着这块印记,原本惊疑的眼神刹那间变为惊喜,一直冷若冰霜的神情也一瞬间融化一般,变得甚是激动,甚至连拨开轻歌秀发的手也颤抖起来。 流云印?!流云宗世代以幽家为宗主,而幽家的家族印记正是流云印!轻歌乃是流云宗主的亲孙女,颈后自然会印有家族印记。 这些风流自然不知道,但他见二人的脸色转变,心头纳闷不已,也很好奇地想凑近轻歌看看所谓的“流云印”。 可是男女有别,风流这个举动颇有非礼之意,“天女”既是幽梦影,也就是轻歌的姑奶奶,怎会让他得逞!她一看到风流凑近,立马闪身挡在风流前面,同时伸手扶起轻歌。 风流见此,也不好再凑近,只能在一旁很小声地不满道:“哼,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看看有什么的。” 只是他说这话时,心头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轻歌的妹妹——曼舞。 风流这话说的虽然小声,可是却没能逃过“天女”和轻歌的耳朵。不过“天女”听到后,却没生气,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轻歌和风流,接着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叹息了一声。 但是轻歌听后,恍惚间竟是想起之前的种种,俏脸不禁微红起来,急急一跺脚,道:“你???” 也不知为何,轻歌你了半天,楞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风流见状,立马低头装作个没事人一样,心里却说道“曼舞也是流云宗主的孙女,那她脖子后面一定也有那个什么天莲印啊!恩,我要看也看曼舞的!” 短暂沉默之后,轻歌问道:“幽梦影奶奶,这里???这里是天宫吗?您怎么也在这里?” “天宫?”幽梦影听罢轻歌的话,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轻儿,你们难道都不知道这是何地方?” 轻歌茫然地摇头,而风流更是直接说不知道。 幽梦影见二人全然不知,心中不禁大为疑惑,接着问道:“你们既然不知这是何处,那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听到这话,轻歌还未来得及回答,风流却早已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被南海恶蛟打昏过去,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 “南海恶蛟!”幽梦影大惊失色,道:“那恶蛟竟然重现人间了。”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7章 第七章 沧海书宫 乍一听到南海恶蛟就藏在落霞潭,饶是幽梦影都不禁无比吃惊。偏在这时,风流竟还添油加醋,“其实那臭泥鳅五年前就出现了,而且还是我无意间从无忧岛引过来的。” “五年前???你引过来的???”幽梦影眼神古怪地瞪着风流,“南海恶蛟向来无宝不到,它被你引来,怕是感应到了你体内的金龙枪吧。不过你刚才说的无忧岛又是什么地方,老身也算有些见识,怎的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金龙枪?这位奶奶,你说什么金龙枪?”风流似乎对灌入自己体内的那条金龙幻影毫不知情。 “你难道一无所知?”幽梦影仔细盯着风流看了半晌,见他眼神充满疑惑,不似假装,幽梦影便没再多想,只是伸手去查探风流脉搏。 这一查之下,幽梦影顿觉古怪,“你小小年纪,怎的肉身竟有如此修为,当真是世所罕见!” “啊?”不止是风流,便是轻歌都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幽奶奶,你说什么,风流他的肉身修为很???很强?” 幽梦影不知道风流和轻歌为何这么惊讶,道:“你这小子年纪怕是不到十八吧,这种年纪能把肉身修炼到皇阶修为,放眼天下,怕是没有几人能做到,如此怎么不算强!” 皇阶的修为?那不就是说风流的肉身修为已经到了书皇的水平,第四阶书皇的水平!若真是书皇,莫说与同龄人比,便是比之大多数中年的修士也不遑多让了! 须知,书士、书师、书王这前面三阶又合称为人级;书皇、书帝、书尊这后三阶,则被地级;接下来的书圣、书仙、书神三阶则被誉为天级!每一阶都分为五品,莫说每一阶的突破无比艰难,就是想突破一品都绝非易事。如今风流突然从人级跨越到地级,如此飞跃,修为的增加已经不是量的叠加,而是质的改变! “额???不是吧???”风流几乎屏着呼吸,生怕自己的听错了,或是幽梦影看错了,“幽???幽奶奶是吧,您老再给我看看,仔细点,千万仔细点!” “不用了,老身还不算老糊涂???”幽梦影已经看出了事情的古怪,“你们直说吧,怎么一惊一乍的!” “我???你???”风流无比努力才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莫名的兴奋,“幽奶奶,我的身子自小就不能吸纳天地灵气,所以我长这么大,根本没有修炼任何功法,虽然大家都说我悟性极佳,但我现在的心智境界也只到三阶书王,你现在突然说我肉身修为达到皇阶水平,这???” “你至今没有修炼果任何功法?”幽梦影万分惊讶,“这怎么可能,我刚才为你诊脉,你体内积蓄的灵力充沛而且凝练,如此浓郁的灵力,若非皇阶修为,断然不可能出现!” “是否皇阶修为我不在乎???”风流强自镇定,“我只在乎我现在的身体能否吸纳灵气,以后又能否成功修炼功法?” “应该可以吧!”幽梦影随意支吾了一句,眉头却皱了起来,似是在思考风流的问题所在。 “不行不行,我试试,我试试???”风流简直要跳起来庆祝,十七年啊,十七年的白眼和嘲笑,眼看今日就能“翻本”,风流如何能不激动,只是现在还不能太高兴,必须弄清楚,弄清楚再说。 “怎么试???怎么试???”这一激动,风流顿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现在要试体内的灵力,他甚至连最基本的吐纳之术都不会,“轻歌,好轻歌,你快随便教我一招法诀,快快快???” 轻歌自然也为风流感到高兴,自小为了治好风流的毛病,她和妹妹曼舞不知偷了多少灵丹妙药给风流,奈何风流吃什么都没用。眼看今日风流修炼有望,轻歌自然想帮风流快快试验,“可是我修炼的是天音琴诀,你连抚琴都不会,怎么学的来我的法诀。” “试什么试,不用试了,我不会看错的。”幽梦影这时候摆了摆手,道:“我大致知道原因了,我猜你身上出现的所有异常症状,恐怕都是因为你体内的金龙枪!” “金龙枪,又是金龙枪!”激动万分的风流顿觉懊恼,“幽奶奶,你说的金龙枪在我体内,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杆金龙枪的由来?”幽梦影疑惑道:“可它明明寄生在你体内啊,方才我和轻歌都亲眼看着那条金龙幻影钻入你体内。” 这话刚说完,幽梦影突然惊呼一声,“对了,是孤心泪玥!” “什么泪?”风流满脑子浆糊,“难道我体内又有什么东西寄生?” “我猜那杆金龙枪从小就寄生在你体内,而你之所以无法修炼肉身,原因应该不是你不能吸纳灵气,相反,你可以,甚至这方面的能力比普通人都更强,只是,所有被你吸入体内的灵气,都贮藏在了金龙枪中,这样解释,怕是最合理的了。”幽梦影细致地解释了一番。 “可你刚才明明说我体内的灵力非常浓郁啊,怎么现在又说那些灵力都被金龙枪吸去了!”风流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是说你以前吸纳的灵力都贮藏在了金龙枪里,因为以前的金龙枪是死的。可是,刚才金龙枪与孤心泪玥融合在了一起,于是金龙枪便像复活了一般,过去储存在抢里的灵力于是返回给你身体,所以才会导致你从未修炼,体内却有堪比皇阶的灵力。”幽梦影终于理清了思路。 风流这时总算听明白了,“幽奶奶,您的意思是,那杆破枪就是害我无法修炼的罪魁祸首?如今那杆破枪复活了,于是我也就解脱了?” “什么破枪,以我看来,那杆金龙枪绝对是世间神兵,我甚至怀疑它的枪魂就是龙魂,真正的神龙龙魂!”幽梦影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这么厉害,那我岂不是发达了!”风流几乎是两眼冒光,乐的。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和造化了!”幽梦影连着摇头,道: “我觉得那杆龙枪虽然寄生在你体内,但它根本没有认你为主,日后你若能与之沟通,并且最终将其收为自己的本命法宝,那你以后的修炼之路必定无比通畅。但是如果龙枪始终不认你为主,那你以后吸纳的灵气,恐怕还很可能被它吸去。” 原本欣喜若狂的风流听完这话,心情立时跌落到低谷,埋怨道:“幽奶奶,你这纯粹是寻我开心嘛,刚才你还说我以后可以正常修炼,现在却又改口说我以后修炼的灵气还会被龙枪吸走。” “你这是成也龙枪,败也龙枪!”幽梦影没再理会风流,拉着轻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近期内你还是别尝试修炼,等龙枪稳定后再看看情况吧,以后具体怎么样,现在我也说不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风流真是大喜又大悲,心理落差之大,饶是他脸皮够厚、意志够强也受不了,眼看幽梦影带着轻歌走开,他只得颓丧着脸跟过去,脚步踏得那个沉重啊,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水晶宫东北方向的那处大殿,只见得殿前金碧辉煌,砖似镀金、瓦如贴玉,特别是悬在大殿横梁下的那块金匾,更是溢彩荧光,“流云书殿”四个潇洒飘逸的金字镌刻其上,看来气势恢宏,真真让人望而折腰。 “这是宗门的书殿?”轻歌见字会意,“可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处书殿,爷爷也从来没提起过!” “沧海书宫你总应该听过吧?”幽梦影推开殿门,当先走了进去。 “沧海书宫?!”轻歌和风流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莫非这里就是沧海书宫?” “这里只是沧海六殿之一的流云书殿,真正的沧海书宫,远远不像你们眼中所见的景象!”幽梦影的回答似有深意,但是风流和轻歌都没有心思再理会,因为流云书殿的大门被推开时,扑鼻而来的浓厚书卷气息,以及摆放在殿内的万千卷经书,已经吸引住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 这座水晶宫就是沧海书宫,就是承载着琅嬛屿最深厚底蕴的沧海书宫,更是传说中收藏着最多最全最博大精深的修炼功法的沧海书宫! 在这里,能找到佛、道、儒三门九流的经书,能找到百派千帮得修炼功法,甚至传说,里面还收藏着当世仅存的三卷天级绝品的法诀——那就是五品神阶的《儒源天书》,四品神阶的《道心残卷》,以及四品神阶的《诸佛经纶》! 诸多传说,诸多传奇,尽在沧海书宫,尽在无数人寻觅无数年都没能找到的沧海书宫! 流云宗,历代帝皇收藏在琅嬛屿中的典藏书籍的真正守护者,这个守护了沧海书宫无数年的海外第一宗,无愧守护使命! 奈何风流这个怪胎,不仅没有被南海恶蛟吞掉,反倒还因祸得福闯进了沧海书宫!多少年来,恐怕风流和轻歌是第一批未经流云宗允许和带路,最后却安然进入沧海书宫的人!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8章 第八章 月潋飞天幽梦影 “哈哈???亏得我为了进入这里,居然还费尽心机去后门,一心想在琅嬛祭海上胜出!没想到,原来我完全有本事自己进来,哈哈!”这是风流进入流云书殿后说的第一句话,话语里满是激动,以及激动过头的不打自招! “哼,你这臭小子到底是谁带出来的,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歪主意!”幽梦影的话像是责备,但她的神情却显得颇为慈祥,想来她也不禁对风流的身世来历颇为好奇。 “额???”风流顿时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但话已说出,干脆就说直白点吧。 “幽奶奶,你也别笑话我,你想想啊,我过去被那龙枪害的连最基本的修炼都不行,可怜我天赋异禀,居然走到哪里都被人嘲笑,几乎所有人都用看废物的白眼来看我,我要是再不机灵点,早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时,风流还适时地给轻歌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出来帮个腔。轻歌也是冰雪聪明,马上会意过来,道:“幽奶奶,风流从小过的确实不好,除了我和妹妹等少数人外,几乎全岛的同龄伴当都对他冷眼笑话,虽然风流自小少有吃亏,但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对啊,轻歌你真是太了解我了!”风流乘势加火,道:“幽奶奶,您看我从小过的如此悲惨,现在我好不容易翻身了,您就可怜可怜我,随便赏赐三五本天级的修炼功法给我吧!” “咳???天级功法?”幽梦影本来听了以后怪心疼风流,谁知道风流说话没个限度,张口就要了三五本天级的修炼功法,这般狮子大开口险些连幽梦影都呛着,“你可知道,老身贵为流云宗幽氏嫡传,当年修炼的第一套功法也不过是帝阶飞霞琴诀!” “额???”风流立马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急忙改口道:“幽奶奶,你看我不是不懂这些嘛,我也是求学若渴,不然哪里好意思求您啊!” “你若真想求得一套天级功法,老身也不为难你,你光明正大地在琅嬛祭海中胜出,届时流云宗自然会名正言顺地带你来此。到时候老身绝不怠慢,一定亲自为你挑选一套适合你的天级功法,如何?”看来幽梦影倒也挺看重风流的,居然还肯听他的废话。 “好,我们一言为定!”风流难得豪气干云了一次,但转瞬却又露出尾巴,道:“那你先给我挑一本帝阶书诀,我带回去让疯爷爷教我练练!” “呵???呵???”这时候连一向文静的轻歌都忍不住掩嘴轻笑,风流还真是到哪都不愿意吃亏啊。 “行了,沧海书宫本就不是你们能来的,如今你还想从这里淘走宝贝,简直妄想!走了,我送你们出去。”说话时幽梦影穿过殿内整整齐齐排列着的巨大书柜,径直来到书殿正中心的一张流光溢彩的巨大圆桌旁。 “这圆桌该不会真是由玉石打造而成的吧!”风流二人好奇地跟了过去,一眼便看出圆桌通体白嫩如玉、滑净似冰,恍如美玉砌成。 轻歌和风流二人惊讶于圆桌之奇,而幽梦影却没有费神去理会二人,只见她双手连连挥动,口中喃喃有词。只是刹那时间,她的右手白光一闪,紧接着竟有一柄月白色的六尺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看那剑,光如月华,辉似流波,月白光华流转,浩然仙气充溢,无须看其材质,风流已知此剑之威。 轻歌看到这剑后,不禁大为吃惊,喃喃念道:“月潋仙剑???是月潋仙剑!” 月潋仙剑?传说中流云宗的镇宗至宝“月潋仙剑”?和流云宗主幽剑鸣的成名仙剑“星涟”合成“星月同辉”的月潋仙剑? 正当二人遐想无限时,幽梦影却将月潋仙剑朝圆桌一抛,直直插入圆桌正中心的那个圆洞中。 “嗡嗡???”圆桌突然光芒大盛,竟然缓慢地裂成四瓣儿,露出正中心那一束刺眼的白光。风流和轻歌二人被这束白光一照,本能地举起手臂遮挡强光。 “轻歌,出去以后,你须仔细和你爷爷说南海恶蛟的事,至于你们来过沧海书宫的事,决不能让外人知道了。”幽梦影一边吩咐着这些,一边隐蔽地将两卷巴掌大小的书轴,分别塞到二人怀中,“至于你这小子,想要天级功法的话,出去以后就好好表现。” 二人兀自惊讶,正想仔细瞧瞧幽梦影塞过来的书卷,谁知幽梦影却突然用力在二人后背推了一把,二人踉跄前冲,生生扎入圆桌射出来的白光之中。 “啊???我还不想???”风流夸张地呼喊着,可他话犹在耳,那束白光便生生将其吞没,流云书殿内,顿时清净了。 而此时的落霞潭,却是异常吵闹! 昨夜柳青岚落荒而逃,事后南海恶蛟藏匿在落霞潭,而轻歌和风流惨遭不幸的消息自然从碧篁道观中传出,当时流云宗主幽剑鸣乍闻噩耗,当场半晌未动,许久后才镇定过来,连夜出动全宗弟子来此寻觅,同时号召岛内其他仙友前来帮忙。 只是半柱香时间,落霞潭周围已聚满了蜂拥而来的琅嬛屿修士,潭水中更有不少泅水的年轻弟子,想来都是冲着南海恶蛟和轻歌来的。 可是,众人寻觅一夜,至今却一无所获,幽剑鸣此刻越发揪心,神情近乎绝望,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毕竟他虽然贵为一宗之主,但首先他还是一位迟暮的老人,一位已经痛失子女、唯有二孙女相依为命的老人! 这时,场中突起怒呵,“孽子,你当真亲眼看到轻歌被那恶蛟卷入潭底?” 被怒声叱责的,竟是柳青岚,昨夜落荒而逃的柳青岚。 “爹???我???”柳青岚此时颓丧地跪在落霞潭的岸上,声泪俱下,“轻歌她???”柳青岚泣不成声,也不知是昨夜被吓破了胆,还是现在被骂颤了心儿。 “你放屁!”一位青衫背剑、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突然一脚飞踹过去,一把将柳青岚踢飞,“孽子怎堪大任,你既然亲见轻歌有难,你如何还能见死不救,昨夜你就应该替轻儿去死!” 这中年男子鹰钩鼻、如狼目,眼神阴鸷、脸色阴沉,每说一句话,他脸颊上的肉便鼓鼓而动,若非气极恨极,断不会如此。可听他话语,虽然字字如刀、句句如剑,但却口口声声喊柳青岚为孽子,如此说话,这人莫不是柳青岚的亲爹——碧篁道观观主、天风剑仙柳青冥? “青冥,那恶蛟嗜杀成性,便是我们见了也心生怯意,岚儿落跑求生也是常情,你莫再逼责!”说话这人是一位白发白须的儒雅老人,此时他轻身踏在潭水之上,身着一袭蓝袍、手持一柄蓝剑,如此踏水而立,真如海神凌波,端的巍然! 赫,想不到刚才飞踹柳青岚的中年男子,竟然真是他老子柳青冥。看他刚才怒目圆睁的样子,倒像侥幸逃生的柳青岚是个野种,而遇难的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般。纵然流云宗在琅嬛屿中地位超然,但柳青冥也实在没必要为了流云宗的公主,反过来如此苛责儿子吧? 许是见场中气氛凝重,一位道爷突然站出来圆场道:“幽宗主,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几乎搜遍了落霞潭的所有地方,莫说轻歌,便是体形庞大的南海恶蛟的影都没见到。”说话这道爷身着一身八卦道袍、手握一根蚕丝拂尘,此刻脚踏虚空浮在落霞潭上空,神情颇为凝重,看来倒是真的挺焦急的。 “阿弥陀佛,乾卦道友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在潭中寻了整夜,依旧一无所获,依老衲看来,我们还须引蛇出洞才行。”朝海大师也颇为赞成。 “引蛇出洞?如何引蛇出洞?”柳青冥看起来倒是比幽剑鸣还更着急。 “千绝峰上疯书圣!”朝海大师转头望向千绝峰的方向,“虽然他早已拜入岱岳书宗,但他终究出自驭兽斋,只要他能奏响唤龙曲,那恶蛟闻声必会出现。” “他?”幽剑鸣眼神一亮,“对了,我怎的没想到他!” 说话间幽剑鸣便要去请疯书圣,这时柳青冥却阻拦道:“幽宗主,您不用去了,他不在千绝峰,昨日凌晨他便离岛了。” “走了?”众人尽皆愕然! 恰在这时,一彩一白两道人影飞速冲来,众人老远便听到来人惊呼道:“爷爷???爷爷???” “这声音怎的如此像轻歌的?”幽剑鸣心中大大惊奇,急忙转头一看,正正看见曼舞拉着轻歌飞速冲来,只一眨眼,曼舞便一把撞如幽剑鸣的怀中,“爷爷,姐姐回来了,姐姐没事了!” “轻歌???”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羞涩低头的轻歌,明明被南海恶蛟卷入潭底的轻歌,怎的突然就出现了,而且貌似还是从别的地方赶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轻歌适时开口,脸色显得也颇为激动,道:“诸位前辈们,害得大家费力寻我,我???” 轻歌话没说完,幽剑鸣突然一把揽过轻歌,那么用力、那么紧,似乎生怕轻歌突然又消失了一般,“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嗯嗯???”轻歌似乎也没想到爷爷会如此激动,“昨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好在梦影奶奶突然出现,出手救了我和风流!” “梦影奶奶?”幽剑鸣闻言大惊,急忙松开轻歌,“你见到梦影奶奶了?” 梦影,幽梦影?月潋飞天幽梦影?消失了近二十年的幽梦影,今日却突然现身了?在场中只要资辈较高的人,乍一听说幽梦影现身,心中都是无比惊讶! 他们太清楚幽梦影过去创造的传奇,也太清楚幽梦影在修行界中的声望和地位!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9章 第九章 春宫图、流云诀 流云儒府,琅嬛屿之明珠、儒道佛之武库,历史之悠久、底蕴之深厚,世所公认! 府内布局奇巧,人若在上空俯瞰,一眼便会看出一府分六庄,六庄散如莲,庄与庄之间由一条九曲十八弯的画廊隔开,看来却是像极了怒放的莲花,对比沧海水宫,布局倒似一摸一样。 儒门有五宗六艺之说,五宗自然是蜚声寰宇的五岳各宗,其中当以泰山岱岳书宗为首;六艺则是琴、棋、书、画、舞、剑,乃是儒门弟子最擅修炼的六种主要功法分类。而流云宗,乃是当世唯一一个六艺并授的宗派,流云儒府内的六座庄院,正是分别教授六艺功法的地方。 但凡流云宗弟子,可以任意挑选一种技艺修炼,当然,六艺并学也可以,只是这样尝试的人比较少而已。流云宗主幽剑鸣乃是当世最负盛名的儒门剑士,但是,他疼爱无比的两个孙女——轻歌和曼舞,却分别修炼琴艺功法和舞技功法,由此可看出流云宗授徒,全凭弟子的兴趣和优势。 平日里,流云儒府内处处是练功修行的弟子,热闹但不吵闹,而今日,府内却冷冷清清,几乎见不着几个人影。 昨夜碧篁道观传来消息,说轻歌不幸被躲藏在落霞潭的南海恶蛟卷入了湖底,一时间,满府皆惊! 轻歌,流云幽氏的嫡系后人,流云宗的长公主,那可是流云儒府所有人的心头肉、掌中宝啊!乍闻此信,全宗能喘气的几乎都被召集起来前去落霞潭救人,一时间,整座儒府空落下来。 可是,就在空落冷清的流云儒府中,突然却传出两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好没素质的骂骂咧咧,“幽奶奶,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踹了出来,哪里你这样为人长辈的!” 说话的,却不就是被幽梦影推出沧海书宫的风流,此刻他正趴在流云儒府正中心的那间藏剑阁的地板上,双手却使劲地摩挲着幽梦影临别赠送的书轴,“对了,轻歌,你顺便把屁股挪一挪,你这样压着我的后背,我手脚不方便啊!” 却是二人被那束白光送出来后,竟然硬生生从藏剑阁的半空中摔下,一不小心,风流在下,轻歌则一屁股坐在了风流的背上。 “什么人擅闯藏剑阁!”正当轻歌尴尬时,藏剑阁外面却传来一声呵斥。 “快快快,轻歌你快起来!”风流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般,一把翻身起来,同时紧张地把手里的书轴藏在怀中,似乎生怕别人发现。 “是我???”轻歌脸都臊红了,一边飞快地整理衣衫,一边小心把藏剑阁的阁门打开。 “轻歌公主???”藏剑阁外正站着一名手持一条赤色长带的少女,看装扮应是嫙舞们的女弟子,“轻歌公主你???不是说你被???” “大呼小叫做什么,我们俩好着呢!”风流奸笑着从藏剑阁中走出来,脸上那个得意,就好像他捡着宝一般。 “轻歌,幽奶奶交代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累了一晚,先回去休息休息,你这几天没别的事的话就别来找我了。”风流显得有些得意忘形,说话的时候居然亲昵地揽着轻歌的酥肩,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贼意。 “累了一晚上?”藏剑阁外那名女弟子满脸惊讶,脑中禁不住浮想联翩:“不是说轻歌公主被恶蛟害了吗,怎的却和这个小疯子躲在藏剑阁里,而且还躲了???一晚上!” “好了,我先走了???”风流得意地笑,得意地转身、得意地走了! 一炷香后,梦影楼,如获至宝的风流激动万分,以至喝了大半坛酒后他都没能镇定下来。 “流云书诀???流云书诀???”风流使劲地摩挲着怀中的书轴,口中连声喃道:“幽奶奶人真好,我这都要走了还给我送礼物,哈哈???” “对了,不知道这卷流云书诀是什么品阶的功法,听名字好像和流云宗大有关系啊,该不会是流云宗的镇宗之宝啊!”风流兴奋地解开书轴的系带,双手甚至因为激动而略微发抖,以至铺开书轴的速度那般缓慢。 “春???春宫图???”书轴刚卷开半页,风流却猛然看到书页上,画着的竟然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小人儿。 风流万分惊愕,一口气把整卷书轴都铺在了楼板上,放眼望去,全是裸体小人,而且还不是丰腴曼妙的美女,个个都是大老爷们,“不是吧,居然送我???送我春宫图!” 风流瞬间从云巅跌落凡尘,他瞪大了眼睛,趴在楼板上把整卷书轴翻来覆去的看,三五遍后,他终于放弃了、妥协了、绝望了。 满卷都是“男春宫”,连个字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修炼功法,风流简直无语问苍天,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居然给我送春宫,而且还是男春宫,你???你???”风流悲惨地念叨着,突然,他眼神一亮,跳了起来,“男春宫,是男春宫,难道是幽奶奶拿错了,这卷男春宫本来是想送给轻歌的,而轻歌手里那卷才是给我的!” 一想到这,风流马上理清了头绪,胡乱把地上的书轴卷了起来,转身就想下山去找轻歌。 恰在这时,一声狂傲的笑声突然传入梦影楼,紧接着,一个着装讲究、面貌儒雅的老人突然冲入楼内,一把将风流拉住。 “宇儿,你看爷爷给你带回了什么宝贝!”这老人一袭连襟白衣,衣上墨迹点点、光彩熠熠,头上白发结了个盘头髻,并用一支毛笔形状的簪子柱着,一眼看来,真有儒仙雅圣遗风。 “你谁啊,连个招呼都没有就闯进来!”风流一把甩开老人的拉扯,警惕地拉开距离,同时隐蔽地把书轴藏在身后。 “我???”老人愕然半晌,好半天才说道:“臭小子好没良心,一天没见就连我都识不得了。” “你???”风流听着老人的声音倒觉熟悉,再细细大量老人的容貌,怎的那么像一个人啊! “疯爷爷?”风流试探道:“你该不会是疯爷爷吧。” “哼,除了我还能有谁惦记你这野孩子!”这颇似儒仙雅圣的老人,竟然是过去那个不修边幅、满身酒气的疯书圣! “疯爷爷真是你啊!”风流满眼惊讶,“你怎么出去一趟连样子都变了啊!” “我毕竟是岱岳书宗的弟子,厚着老脸去给你走后门,总不好满身邋遢过去吧!”疯书圣一边脱下身上的墨点白衣、卸下肩上的那个包袱,一边托起地上的剩酒坛猛力灌了一口,“快哉,还是这样自在啊,穿着这套衣服好生别扭!” “额???”风流好奇地捧起疯书圣脱下来的那套衣服,只见衣服上穿丝走线极为讲究,触手感觉好生滑腻,任谁看一眼都知道此衣绝非凡品。风流看后立马两眼放光,道:“疯爷爷,既然你觉得别扭,以后这衣服就给我勉强穿着吧!” “行呐,不过你先把背后藏的东西拿给我看看,遮遮掩掩的,你小子又去哪里偷了谁家的宝贝!”疯书圣一眼就看穿了风流的心思。 “哎呀,我也觉得这衣服穿起来怪别扭的,看来我也别穿了!”风流一边改口,一边悄悄退远,生怕疯书圣突然出手来抢似的。 “也行,这套锦绣书服虽说是由王阶冰蚕丝做成,而且还有三位书尊封存的灵力在里面,轻易就能顶住一般的皇阶攻击,但既然你不喜欢,我干脆拿来跟人换酒喝得了。”疯书圣太了解风流的性子了。 “啊???嘿嘿???”风流马上奔前去,讨好道:“这么好的衣服换酒,太可惜了,我这有本从沧海书宫流传出来的绝版春宫图???” “流云诀!”风流刚把书轴拿出来,疯书圣便一把将起抢过,飞快将书轴展开,满眼惊愕地盯着里面的小人儿,良久后突然大笑起来,道:“竟然是真的流云诀,宇儿,你从哪里偷来的?我在岛上打探了十几年都没一点消息,怎么好歹落进你手里了!” “不是我偷的???”这么些年来,风流是第一次看到疯书圣这么激动,“是幽奶奶临别的时候送我的!” “别人送的?这流云诀可是难得一见的进阶功法啊,居然有人???”疯书圣激动得几乎说不清楚话,说着说着他更是猛张嘴巴、眼珠爆瞪,甚至声音都颤抖地说道:“宇儿???你刚才说谁???谁送你的?” “幽???幽奶奶???”风流似乎也被疯书圣感染了,嗫嚅道:“轻歌的姑奶奶???幽梦影送的。” “噗通???”幽梦影三字刚说出口,疯书圣居然一个不稳轰然摔倒,就好像他听到了世上最可怕的名字一般。 “疯爷爷你怎么了?”风流急忙去扶疯书圣,但他用出吃奶的力,却硬是扶不动疯书圣,就好像他扎根在楼板上了一样。 “臭婆娘???我的臭婆娘啊!”半晌后疯书圣突然胡言乱语道:“十七年,这十七年我寻的你好苦啊。” 说话时疯书圣慢慢坐了起来,一把揽过风流,突然却老泪纵横,“宇儿啊???宇儿,爷爷没有白疼你啊,你快给爷爷说说那个臭婆娘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快快说,要说慢点,详细点。” 疯书圣这时已经语无伦次,风流从来没有见过疯书圣像今天这样,大喜大悲、大笑大哭,一时间也愣了办天,之后才慢慢把自己昨夜的经历说出来。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10章 第十章 鬼魅倚天话清明 “臭婆娘居然躲在沧海书宫,难怪我寻遍天涯海角都没他的一点消息!”疯书圣静静地听完风流昨晚的经历,此时的他已经平静了好多,唯有脸上的泪痕依旧在诉说着他刚才的大悲与大喜。 “疯爷爷,你是不是跟幽奶奶有过节?”风流小心翼翼地问道。 “过节?哈哈???”疯书圣苦笑摇头,道:“我跟她啊???恩怨情仇哪里理的清,你休问这么多,把手伸过来给我看看。” 风流微愣片刻,急忙把手伸过去:“对了,爷爷你赶紧看看我体内是否真有皇阶的灵力。” 疯书圣只诊了片刻,脸色便变了变,“臭婆娘没看错,也没糊弄你,你体内的灵力的确非常充沛、而且凝练,只是???” “只是什么?”风流紧张地问道。 “只是你这些年吃了这么多灵丹妙药,前两天还啃了一株皇阶竹灵芝,怎么积蓄的灵力才到皇阶啊!”疯书圣可比风流贪心多了。 “能有皇阶就不错了,只要我体内能积蓄灵力,那我的肉身不就可以修炼功法了!”一经疯书圣确定,风流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不行,你暂时还不能修炼肉身,再静观一段时间!”疯书圣直接打击道。 “可我还要参加琅環斗法大会啊,幽奶奶还等着给我挑一份天级功法呢!”风流欲哭无泪,他是多么想修炼肉身、咸鱼翻身啊! “臭婆娘已经把流云诀送给你了,还惦记天级功法干嘛!”疯书圣捧起《流云书诀》端详着。 “你说这本春宫图?”风流大惑不解,“难道它也是天级功法?” “这《流云诀》是世间少有的能够进阶的功法,比之天级功法不遑多让,对于那些天赋异禀、有望冲击仙阶的人,《流云诀》绝对是最佳选择!”想不到疯书圣竟然对这本“春宫图”这般高看。 “能够进阶的功法!?”风流是第一次听说这么神奇的功法,好奇和疑惑几乎一并出现在他心中。 “你小子先别惦记《流云诀》!”疯书圣这时却无情地打击道:“你现在把心思都放在琅環斗法大会上,这次你必须胜出,必须进入沧海书宫帮爷爷带话给那臭婆娘,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疯爷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现在肉身修为无品无阶,眼看那么神奇的《流云诀》在眼前,还不能修炼,我这样拿什么跟人家斗啊!”风流哭丧着脸,声泪俱下啊! “你怕什么,我不是已经给你走了后门了嘛!”疯爷爷白眼相对,随手把地上的包袱丢给风流,“这是我从岱岳书宗求来的宝贝,保证能让你轻易胜出!” 一听到有宝贝,风流哪里还顾得上装可怜,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袱解开,却见包袱中整整齐齐放着一件连襟白衣,和疯书圣脱下的那件几乎一般无二,而在白衣里面,另有一把折扇。 “扑???”的一声,风流好奇地打开折扇,顿见扇面射出道道霞光,透光看去,龙蛇满扇面、笔墨润华章,在那如丝似绸的扇面上,潇潇洒洒写着一段字符——笔落惊风雨、书成泣鬼神,落款是岱宗王羡知,并上一方蓝泥印章。 “宇儿,这叫风神扇,由南山紫竹做扇骨,北滨蚕丝为扇面,正面是王阶功法《风神诀》写的诗句,并上蓝田王阶印盖章,锁住王阶灵力,乃是一件王阶法宝,攻有劲力、守有余威!你拿它去参赛,获胜那是轻轻松!”疯书圣适时地解释着。 “可我连最起码的输送灵力的方法都不会,到时候我改怎么启动它?”风流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额???”疯书圣顿时语塞,半晌才应道:“我早就想到这点了,所以顺便给你偷了件岱宗首座弟子穿的锦绣书服!它的妙用刚才我已经说了,你应该没忘吧!” “偷???”风流愕然。 “不然能怎么样,岱岳书宗向来教徒甚严,一般的方法打不开后门。”疯书圣居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推卸责任。 “可是我听说琅環斗法大会的时候,岱岳书宗会派人来观礼,到时候被他们认出这些赃物,我会不会当场被抓啊?”风流头都大了。 “这点我也早就想到了,所以特地挑了羡知小子来偷。他是掌门师兄的长子,自小的脾气就好,就算他认出来,应该也不会当场跟你讨要的!”疯书圣得意地笑。 “掌门师兄的长子?”风流计较了半天,终于算明白了,“那不就是岱岳书宗的少宗主?” “你小子不是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嘛,现在怎么怂了?羡知那孩子性子好着呢,我担保你不会有事!”疯书圣好不耐烦,再没解释,拉着风流就转移话题道:“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再给我说说那个臭婆娘的事儿,说详细一点!” 只是,欢闹中的风流和疯书圣却没有发现,就在他们斗嘴吵闹时,千绝峰对面的聚兽林上空,此时竟然停着一青一紫两道诡异的人影! “青面煞,你发青血令急唤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来看看这个少年?”紫影低语出声,声音冷涔,在风雨中听来好生可怖。而更恐怖的是,这紫影人在雨中,可漫天飞洒的雨点竟然能直接穿透她的身体,就好像,就好像她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的影子一般。 “幽姬,梦影楼怎么说也是你长大的地方吧,今日我带你故地重游,难道你还不乐意了?”青影倒不似紫影一般虚无,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恶鬼,因为他那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嘴脸,分明只有恶鬼才会有! “哼???”紫影不知是厌恶青影的可怖嘴脸,还是被青影的话激怒了,她重哼一声后,转身便要离开。 青面恶鬼并没有去拉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少年与沧海四怪大有关系!” “什么,沧海四怪!”紫影惊愕非常,转头瞪着青面恶鬼,急声道:“莫非沧海四怪在琅嬛屿?” “在不在我不知道,但五年前它们曾大闹琅嬛屿!”青面恶鬼没再多说,卖关子一般冷笑着凝视紫影! 紫影显得颇为着急,可又好像拿青面恶鬼没办法,沉默半晌后才愤愤斥道:“青面煞,你我已是九幽鬼魅,一旦行踪暴露,这琅嬛屿便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你若再这般拖延,那我???” “你怕了?”青面恶鬼横声打断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在这琅嬛屿生活了大半辈子,而你呢,娘家就在这里,岛上的一石一草有谁比我们熟悉?幽剑鸣想在琅嬛屿留住我们,怕是绝无可能吧!” “你???”青面恶鬼的话像是戳中了紫影的软了,她一听那话,本就暗紫的脸色立马像被黑烟罩着一般,黑森森,好不恐怖! “幽姬,你先别生气,我并非故意挑起你的伤心往事,而是因为这少年,恐怕与你的夫家大有渊源!”青面恶鬼的语气变得认真了许多。 见他这副模样,紫影虽然心有怨恨,但也只能强自压下,道:“他便是驭兽斋弟子又如何!” “五年前,这少年莫名其妙出现在琅嬛屿,尔后沧海四怪便接连出现,我看四害的模样,似乎都是冲着那少年而来!”青面恶鬼没再刺激紫影,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而那少年,据说名为风流!” “风流!”青影越说紫影便越发惊讶,待说到风流二字时,紫影更是惊呼出声,远远凝望风流的眼神愤怒无比,最后更怒声呵斥道:“无知小儿也配取我儿的名讳,当真找死!” 说话间紫影便祭出一条紫色长鞭,作势要冲杀过去,青面恶鬼此刻却突然拉住紫影,道:“你想现在就动手?” 紫影闻言微惊,沉吟片刻后恨声重哼,长鞭一甩,强自压下心中怒气。青面恶鬼见她这般,继续说道:“放眼神州,风流这个名字并不算少有,我之所以猜他与驭兽斋大有渊源,主要是因为幽剑鸣把他带给去梦影楼后,你那疯鬼老爹立马就将其留在身边!” 收留风流,疯鬼老爹?他们说的莫非是疯癫书圣?可青面恶鬼为何说疯癫书圣是那鬼魅般的紫影的老爹?而那紫影似乎为何没有否认? “幽姬,我这次唤你过来,其实就是想与你商量这些事,你看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先把那少年掳走,然后再仔细盘问他的来历?”青面恶鬼道。 “这???”紫影似乎颇为赞同青面恶鬼的主意,可是她思忖片刻后,却又说道:“他来历不明,而且古怪异常,若是贸然将其掳走,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光是幽剑鸣和我那???混账父亲便棘手的很,若是牵连上驭兽斋,那便更为不妙了!” “那你的意思是???”青面恶鬼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些,因此直接询问紫影的打算。 “百年封禅大典将近,我们若在这时妄动干戈,怕是会打草惊蛇,甚至这十数年的计划也会被打乱,这般得不偿失的事,我们自然不做!”紫影果断抉择,尔后又沉吟了许久。 最后敲定说:“也罢,既然那少年被我那混账父亲收留了,那他暂时应该会留在琅嬛屿。你仔细留心他的行踪,琅嬛祭海的时候我会派人接近他,探探虚实。至于沧海四怪,既然它们已经现身,我想狐魅娘娘应该会有办法寻到它们,我且上昆仑一趟!” 青面恶鬼想了想,最后也点了点头,道:“这样甚好!既然如此,那你便上昆仑去吧,琅嬛屿的事,我自有主张!三个月后的清明雨,定会是流云宗和幽剑鸣的归魂期!你静待佳音就是了!” “三个月后的清明节???”紫影冷笑一声,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哼,还要等三个月???也只要再等三个月了???哈哈???”说话间,紫影和青面恶鬼已消失在风雨中,无影无踪,似乎他们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只是,他们的话却还在风雨中回荡,恍若歌谣一般,吟唱出一句“清明时节雨,怎打湿,未亡人的魂?”!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 第11章 第十一章 华丽登场 第十一章华丽登场 卿云河,琅嬛屿内最大的一条河流,南起南海、纵观全岛,直至北菩渡,尔后又逆流进入落霞潭,潭底有处直径七百丈左右的大洞,据说直通海面,洞口常年漩涡涌动,以此来将卿云河流入潭中的水拍入海中。 所以,落霞潭其实也是一片海,一片岛中海。 之前原本是定在落霞潭进行祭海比试,但是几日前南海恶蛟曾出没于落霞潭,事后虽然全岛上下彻底搜查了落霞潭,但是缺没有发现南海恶蛟的踪影。为了安全起见,琅嬛盛会便临时改在了北菩渡——卿云河逆流的转折点。 北菩渡,其实不是一个渡口,而是一处山涧,一处海边少见的山涧。 山涧两旁各有一座险峰,峰上有许多天然生成的洞穴,洞内冬暖夏凉,颇宜居住,是以吸引了不少琅嬛屿中的佛门大师来此修禅论经,佛曰“望海知浮沉、入洞明黑白”! 今日破晓,北菩渡早早便迎来了数以千计的修士,盛况之空前,实所罕见,只因今日将要举行神州光复后的第一届琅嬛祭海盛会。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恳求收藏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留言明志,矢志封神 在这些人中,为数不少都是从神州大陆远涉重洋赶来的。当然,这些人绝不只是闲着没事跑来凑热闹,相反,他们都是冲着祭海斗法而来,准确地说,是冲着进入沧海书宫的资格而来。 沧海书宫内珍藏着无数的功法典籍,无数人苦寻一生却不得入宫之路,而任何人只要能在十年一度的琅嬛祭海盛会中胜出,便能光明正大地进入沧海书宫挑选一本合适的功法。 这种奖励的诱惑力,天下怕是没人能无动于衷,尤其是至圣神公在琅嬛屿横空出世以后,岛内的珍藏功法更被戏称为“登仙书梯”,如此一来,许多隐居世外的道仙佛圣都会被吸引过来,为此,世人曾赞琅嬛祭海为“十年琅嬛会、万千仙佛来,一朝得仙卷,笑傲天下间”。 “朝阳出海;;;快看,朝阳出海了;;;”旭日刚刚从海平面探出头,聚集在北菩渡的数千修士便欢呼起来,齐齐转头望向东方,那里旭日初升连海平、朝霞金辉映日明,海上日出、水光莹动,好生壮观。 “咚咚咚;;;”也就在这时,金钟齐鸣、锣鼓震天,三百名早已等候在山涧两旁的险峰上的流云宗弟子,猛然高声吟唱道:“卿云琅兮,糺缦環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春来晚兮、风断矣,锦绣河山、何年还兮,归故乡哩!” 上半阙歌词乃是当年舜帝发现琅嬛屿时谱写的《卿云歌》,而后半阙,则是当时还是落魄书士的至圣神公,在琅嬛屿吟诵的半阕诗文,那时,他也正在观看琅嬛祭海盛会。 歌毕,满场皆静,众人纷纷仰头,满含期待地望着北菩渡上横跨两岸险峰的那座虹桥。这是近百名流云宗弟子合力施展王阶功法,提前为在北菩渡上临时搭建的礼台,而这时,流云宗主,同时也是世人公认的琅嬛岛主幽剑鸣,正巍然站着,一如神君天降。 “今日仙朋齐聚,琅嬛屿顿蒙金辉,老夫在此代表琅嬛屿内所有的宗派,在此热烈欢迎诸位!”幽剑鸣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场人听见。 “在此老夫不提闲话,相信诸位也都知道在本次祭海盛会的彩头,老夫只说一点,无论是谁胜出,本宗将会送他们进入沧海书宫最神秘,同时也是从来未曾开放过的地方。进入这个地方,或许你什么都得不到,但你也有可能得到一套仙阶功法,又或者,是神阶的!” 幽剑鸣说话时脸色依旧平静而威严,声音也至始至终都不大,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沧海书宫内从来没有对外开放过的神秘之地?” “很可能得到仙阶,甚至会是神阶的功法?” “难道会是传说中收藏儒、道、佛那三套神阶功法的地方,天哪,传说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不对,流云宗这次为何如此大方,竟然轻易就肯抛出如此诱人的彩头?” 原本还静悄悄的北菩渡,刹那间喧闹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神色之惊愕、眼神之震撼,无以复加! “咚咚咚;;;”又是一阵钟鼓齐鸣,场中人闻声顿静,他们都知道,任何的猜测都不如幽剑鸣亲口说的真实。 “我能猜到大家既惊又惑;;;”幽剑鸣才刚开口,场中突然却响起一阵极为不和谐的怪啸! “呜哈哈;;;哈哈;;;我来也;;;”声音由远而近,转瞬便见一白一彩两道人影倏忽而来,直直落到了虹桥上,就停在幽剑鸣的身旁。 不用想,来的人肯定是风流,琅嬛屿内最为臭名昭著的小酒鬼、小疯子、小混蛋、小偷无赖——风流,而陪他一起来的,则是流云宗最讨人喜欢的小公主、小美人、小可爱、古灵精怪曼舞是也! 话说风流昨夜一宿没睡,一个人穿着锦绣服、拿着风神扇在落霞潭等着,时不时就对着潭水臭美一阵,奈何他苦等到天明,落霞潭却始终不见一个人影。就在他大惑不解时,曼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滑稽的消息——风流,你白等一晚上了,琅嬛祭海大会改在北菩渡了。 风流当时就差点晕过去,可怜他苦等一宿,为的就是排在第一,感情他一直以为谁先来谁就第一! 于是,风流和曼舞十万火急地赶来北菩渡,携手上演了刚才那幕无比华丽、无比震撼,同时也无比煞风景的登场! “哎呀,怎么这么多人呐;;;”当然,以风流天生的疯癫性子,总能做出比刚才登场还更震撼的事,“诸位远来辛苦,这便散去休息吧,刚才,就在诸位的见证下,小弟不幸拔得这次琅嬛祭海大会的头筹,惭愧!惭愧!”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静的,无比可怕,甚至连某个人不慎憋出的屁丁点响声,都能在整个北菩渡传开。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半晌后幽剑鸣终于反应过来,此时的他,心态再难保持平静,当然,声音也不再温和,而是哭笑不得。 “额;;;难道我还是来晚了?”风流似乎也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怪异,直觉告诉他,这时候他应该聪明地躲进人群里,以免因为“拔得头筹”而成为众矢之的。 幽剑鸣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一岛之主,短暂失神后,他马上下达了正确地指示。 “响鼓鸣钟、祭海惊天!”听到幽剑鸣充满威严的话语,两岸险峰上的三百弟子缓缓从震撼中回神,这时,流云宗弟子惊人的应变能力终于得以体现,也就在全场就要爆出惊天笑声前的一刹那,震耳欲聋的钟鼓声轰然响起,满荡海天! 场中刚刚响起的笑声立刻被钟鼓声淹没,而那些还没来得及笑出声的人,也马上被耳中声响震慑住,再没敢大笑。 眼下正是琅嬛祭海大会啊,神圣而庄严的盛会、丰厚且诱人的彩头,哪一项都不能被嘲笑! 当然了,闹剧的始作俑者——风流和曼舞,这时已经被流云宗长老“请”下了虹桥! “舞儿,你怎么那么冒失,怎么就跑到祭海虹桥上了!”拉扯着曼舞飞下虹桥的人,正是曼舞的师傅,流云宗璇舞门门主——纷舞仙姬。 “我看爷爷在那,我就过去了呗,你之前也没说不能去啊!”曼舞嘟着个小嘴,声如蚊呐,满脸委屈。 这时同样被请下来的风流,待遇却比曼舞好多了,因为拉他下来的人是轻歌,是毛遂自荐、勇排乃师嘹歌仙姬前去“立功”的轻歌。 “轻歌,难道不是谁先登上虹桥谁就算获胜吗?”风流满心都在惦记刚才的华丽登场。 “风流,你险些闯了大祸了,你可知道那座虹桥代表的是琅嬛屿守书人的使命和荣誉,除了爷爷没人有资格上去!”轻歌到现在还好生后怕,拉着风流一边退入流云宗这边的人群里,一边着急地小声解释着。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疯爷爷也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啊!”风流猛拍胸脯以示后怕,但脸上却露出惋惜的苦笑,看来他是后悔刚才没多待一时半刻! “等等;;;”刚一站定,风流猛然发现问题的关键,“轻歌,我刚才闯了那么大的祸,你爷爷会不会禁止我再进沧海书宫啊?” “这个;;;”轻歌皱着罥烟眉,脸色也是苦苦的,沉吟半晌才应道:“待会你好好表现,要是真能胜出的话,爷爷应该会让你进去的。要是不行,我和妹妹一定去找爷爷求情!” “好,你说的,一定要给我求情呐,幽奶奶还在沧海书宫里等我呢,要是见不着我,她肯定连觉都吃不好的!”风流这时候知道怕了,哭丧的表情和可怜的眼神,样样都在表现着他此时的悔不当初! “让让;;;各位让让;;;”恰在这时,流云宗的人群突然拨开一道口子,只见一名白裙飘飘的少女飞速冲到风流面前,娇声叱道:“哥,是这厮偷了你的风神扇和锦绣服!” 说话时,白裙少女一边咬着唇角怒视风流,一边快速地朝身后招手,却是在唤那个风度翩翩、怡然走来的男子! ps:新人新作,敬请围观,多谢支持,恳求收藏;;; 你;;;不会后悔;;;因为你将见证新星的崛起;;; 留言明志,矢志封神 ------------ 第12章 第十二章 人赃并获 第十二章人赃并获 东岳泰山,群山之主、五岳之尊,天下谁人不知!岱岳书宗,儒门之首、五艺之王,世上谁人不晓! 可是,就在泰山脚下,就在守卫森严的岱岳书宗,竟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而且还轻而易举地盗走了两件宝物,两件堂堂的岱宗少宗主贴身的宝物——风神扇和锦绣服。 此贼人之艺高胆大,简直令人发指,虽然他偷得只是两件算不得珍贵的宝物,但是,他却变相地侮辱天下第一儒宗的威严! 为此,岱岳书宗的长老们几乎被气得要亲自出马捉拿此贼,奈何当事人王羡知,以及乃父——岱宗宗主王希致,却出面说无需追查此事,还说过几天那贼人就会送回宝物以示歉意!这不说不要紧,一说更激起岱宗弟子的不满,感情堂堂的岱岳书宗是跳梁小贼能来去自如的? 对此不满的人,除了多位长老外,最义愤填膺的当属王思旖——岱宗大小姐,也就是王羡知的亲妹妹。 这王思旖自小便有侠义心,见义勇为的事也没少干,受她帮助的岱宗弟子不在少数,当然,所谓的帮助也都是借花献佛,譬如偷偷拿些丹药或者功法送师兄弟之类的。对此王希致宗主没少罚她练苦功,奈何她的天赋竟不逊于乃兄,这越发本事越长进,芳龄不过十七,修为却到了二品书王的水平。为此,岱宗的长老们可疼爱她了,事事都护着她,当然,本事大了、后台硬了,她的破坏力也就强悍了! 但是,她毕竟是岱宗大小姐,做这些太理所当然了,反正也没便宜外人不是。可是现在居然有恶贼来跟她抢生意,她哪里能受得了! 为此,她是软磨硬泡、哭爹喊娘地求着乃父,好容易才被准许跟随她三师叔前来琅嬛屿,顺便追拿那个贼人。话说知女莫若父,王希致哪里不知道她捉贼是假、出来捣蛋是真,奈何她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王希致看她年纪也不小了,就许她出来见识见识。 谁曾想,今日华丽登场的风流,身穿锦绣服、手拿风神扇,却不就是她“顺便追拿”的贼人嘛! 当然,风流确实没亲自去偷,所以他当然死不认账了! “小妹妹,你别见着和尚就喊佛祖啊,我堂堂的书皇,如何会做偷鸡摸狗的事!”风流矢口否认,那眼神委屈的,就像他是个从小就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一样。这话说的,一旁的轻歌都差点误以为真了! “皇阶?!”不明真相的王思旖,以及随后过来的那位翩翩公子,完全被风流刻意强调的“书皇”震慑住了。 他们看风流也不过是个少年,年纪顶多十八,如此年纪便有书皇修为,放眼神州怕也是数一数二了,二人听后如何能不震惊! “阁下如此年纪便有非凡修为,当真世所罕见,不知是何门何人教出你这天才弟子?”那位公子容貌清秀、举止儒雅,潇潇然有大家风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风度,却也难得!听刚才王思旖喊他哥,想来这人定是岱宗少宗主王羡知了。确实,非显宗旺派不能教出如此弟子! “额;;;我是自学成才,因为我爷爷说真正高手不是顶礼膜拜,而是自成一派!”风流咕噜着眼珠贼笑着,努力憋着心里的洋洋得意,这么一憋,倒还真有高深莫测的样子。 “真正高手不是顶礼膜拜,而是自成一派?”王羡知乍闻此言,心里竟也不由一震,低声呢喃了好几遍,突然一拍巴掌,道:“好,好一句自成一派,阁下远见卓识,在下;;;” “哥,他是那个贼啊!”王思旖惊讶过后回过神来,一把打断乃哥的话,“他既然有书皇修为,那就铁定是那个贼了,不然寻常人哪里偷得了你的东西!” “你胡说!”插话的却是曼舞,她刚才正挨着纷舞仙姬的训,乍一看到风流这边出了事,急忙便挤了过来,正巧听到王思旖喊他贼。王思旖等岱宗来客昨日便住在流云儒府,因此曼舞认得她。风流是偷遍琅嬛屿,但曼舞坚定地相信风流是被冤枉的。 “我们风流绝对没去岱宗偷东西,他连琅嬛屿都没出过!”曼舞也不是善茬,这时说话两手叉腰、水眸圆瞪,可爱之余不失气势,但她话才说完,突然却转身惊讶地盯着风流,语气霎时变得又惊又惑,“风流,你刚才说的,该不会是你的境界又到皇阶了吧?” “额;;;”看到曼舞如此快速地转变风格,风流一时间都没适应过来,“不是,当然不是了,我现在体内的灵力完全到了皇阶修为,不信你去问问你姑奶奶啊!” “风流,你怎么可以这样!”曼舞突然嘟起个嘴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我本来还想求爷爷让你和我们一组去猎杀鱼怪的,现在可怎么办!” “和你们一组?”风流正不解时,虹桥上的幽剑鸣见全场人都平静下来了,于是开口说道: “诸位仙朋,时辰已不早,老夫不再废话,直说本次盛会的要求。今日既然是祭海,自然是要一份祭海牲畜。寻常的六牲五畜不配上台,那便要劳烦各位下海去捉!” 幽剑鸣故意顿了顿才接道:“南海之中鱼怪频现,诸位可自行分组,以每七人为一组,每组成员的修为必须在同一品阶。诸位分好组后,自行潜入南海捕捉鱼怪,死活不论,届时我们会根据各组的品阶情况和捕杀的遇怪品阶,酌情选出优胜组!当世功法共分九阶,我们便在每个品阶里选出一组进入沧海书宫。” 七人一组,分组捕捉鱼怪?而且组员必须在同一品阶,每个品阶里选出一组优胜者!那不就是兵对兵、将对将,确实够公平的! 绝,流云宗这招真乃绝了!今日来的修士少说也有五千人,而且修为参差不齐、品阶高低不同,若是捉对斗法,也不知要斗到何时。此时幽剑鸣另辟蹊径,想出这么一个比斗的办法,一可瞬间分派好人手,二可在一日之内决出胜者,三可一举扫荡南海鱼怪,四;;; 总之一箭数雕,琅嬛屿占尽了好处,如此好招,真乃绝妙之极! 场中人听完这些后,议论自然不少,但是叫好的却占多数,看得出来,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最为公平、有效而且能让人无话可说。 也就在片刻间,全场人都在呼朋唤友,商讨结对之事。而这边的风流听完以后,反应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分组,同品阶的一组,那我就不能和曼舞在一起了,而是要和其他皇阶的人一组,而且还要猎杀至少皇阶的鱼怪!可是我的肉身其实一点修为都没有啊! 几乎只在一瞬间,从不吃亏的风流做出了一个艰难但明智的决定——坦白从宽! “曼舞,你赶紧去求你爷爷,一定要让我跟你一组啊,我们从小玩到大,今天这么重大的事我们当然要在一起!”风流一把拉起曼舞的手,脸色从刚才的得意洋洋瞬间变为可怜巴巴,望着曼舞的眼神,那叫一个真诚啊! “轻歌,还有你轻歌;;;”这边拉着曼舞,那边他立刻又望向轻歌,同样的眼神、同样的语气,“你跟曼舞一起去求求你爷爷,你最清楚的,幽奶奶还在沧海书宫等我呢!” “可阁下你是皇阶的修为,按规则是不能跟我们一组的!”王羡知好心地提醒道。 “没事,规则是幽爷爷定的,曼舞和轻歌去求求,什么都好说!”风流佯装镇定地笑了笑,表现的还真有临危不乱的镇定! “妹妹,待会等爷爷下来了,我们去求求他,好不好!”首先软下来的还是性子柔和的轻歌,毕竟她是最了解风流情况的人,看她现在眼神急切,心里怕是真着急了。 “诸位;;;”这时幽剑鸣适时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尔后补充道:“在此老夫须提醒两点,一是任何高阶组不得为低阶组捕捉战利品,若经发现,流云宗必倾全力讨伐之!对此流云宗将派出弟子暗中监督,同时希望所有人配合并协助监督。第二点,在场的仙阶道友须听清了,所有仙阶组均不参与捕捉鱼怪的活动,而是参与剿杀南海恶蛟!” “南海恶蛟!”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哗然,沧海四怪的凶名早在神州传遍了,此时众人乍闻南海恶蛟重现人间,众人如何不惊? 若是南海恶蛟活动于海中,那众多品阶稍低的人贸然下海,岂不是凶险万分?这无疑加大了捕捉鱼怪的难度,甚至有部分人听后都在犹豫是否要退出!当然,南海恶蛟有多组仙阶强者负责剿杀,多数人看在这点上,倒还有勇气参与捕杀鱼怪,毕竟彩头实在是太丰厚太诱人了! 其实,哗然的人几乎都是品阶较低的修士,而真正的仙阶强者,根本没有混在人群中。他们本就是一方强者,此来琅嬛,流云宗等当地宗派自然乐得尽尽地主之谊,因此这些强者早早便被各派接待起来,同时也事先告知了南海恶蛟的事。 “好了,若是诸位没有疑义,那老夫便要鸣金开始了!”幽剑鸣自然知道这个办法不会引起太多的质疑声,因此没等多久便举起了右手,挥舞前特地顿了顿,“老夫希望诸位尽力而为、量力而行,预祝各位满载而归,开始!” “咚咚咚;;;”又是钟鼓起,原本聚满北菩渡的数千修士,呼啦啦冲天而起,一时间彩光照天、法宝映海,千般法诀同显威、万种奇术竞斗锐,如此盛况,世所罕见啊! “曼舞、轻歌,你爷爷要下来了,你们赶紧去求求情,不行的话你们就赖皮啊!”片刻后,还留在北菩渡的人也只剩下风流、曼舞、王羡知这一圈子人了,仔细算算,竟然恰好七人,另两人静静地坐在不远处,一直没有参合过来。 ------------ 第13章 第十三章 皇阶兵器 第十三章皇阶兵器 “一定要同意;;;一定要同意啊!”风流眼巴巴望着曼舞二人拥住幽剑鸣央求着,心里是真着急了。 “小兄弟;;;”一旁的王羡知见他表情急躁,好心凑过去宽慰道:“你年纪轻轻便有皇阶修为,可算潜力无穷,就冲这点很多人便愿意拉你入组,就算你无法跟我们一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说我要跟你们一个组了?”风流斜眼瞧着王羡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你们口口声声喊我是贼,我没计较也就算了,怎么你现在还好意思拉我进组!” 从小性格随和的王羡知不由一楞,他哪里遇到过风流这样牙尖嘴利的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答话了。好在王思旖也不是善茬,一看风流放话,她立刻回敬道:“我哥什么时候拉你进组了,是你死乞白赖地求着加入好不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求你们了!”风流想把语气抬高吓吓人,奈何思旖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可人,配上她一身及地白裙、满身纯真气质,风流不由便联想到了曼舞。 “等等,该不会你们和曼舞是一个组的吧!”一想到曼舞,风流笑容一僵,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 恰在这时,曼舞和轻歌兴奋地冲了过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风流,爷爷答应了,答应你跟我们一组了!” 曼舞笑靥如花,眼眸眯成月牙儿,看得风流都想凑过去捏捏她的脸蛋,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风流真是如释重负了! “不行,我们不同意!”这个不和谐的声音,自然是早就看风流不顺眼的思旖发出的。 “嘿;;;呵;;;”风流讪讪一笑,心里虽然恨不得抓过思旖来打屁股,但脸上却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这位小姐,我一看您就是出身名门大宗,响当当是个大家闺秀,你之前不是一直优雅得体嘛,犯不着跟我这个野孩子赌气小心眼的!” 王思旖眨巴着眼珠子楞在当场,长长的睫毛因为吃惊使尽往上翘!刚才这四阶书皇还颐指气使的,现在怎么转变的这么快,我王思旖都还没跟他斗舒服呢! “小妹,幽宗主都同意了,你也别使性子拗着了!”王羡知还真像疯书圣说得,性子还真是好,不仅风度翩翩、而且气度卓然,真不愧是儒门第一宗的少宗主啊! “不过曼舞师妹,幽宗主真的同意了?这位小兄弟终究有皇阶修为,这样加入我们王阶组会不会招来非议?”当然,气度卓然的王羡知也免不了有些疑虑不是。 “这位一定是少宗主王师兄了,哎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常听别人夸你脾气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风流是何许人,眼珠一转便看出谁才具有最权威的话语权:“你放心,这不是问题!” 说到这时风流话锋一转,表情兀得可怜起来:“哎呀,你是不知道啊,我从小天赋异禀,不料十三岁时生了场怪病,病好后虽然依旧天赋了得,可是体内灵力却变得古怪无比,时而充沛如有皇阶修为,时而灵力全散像个废人一样,此事全岛的人都知道,相信他们都能体谅我的!” 一边说,风流一边对掩嘴欲笑的曼舞和轻歌猛使眼色,曼舞二人自然明白,只好强忍着笑意,以致原本闭月羞花的脸蛋儿都被憋得红彤彤的,像是抹了胭脂一般,真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而一旁的王思旖听完风流声泪俱下的告白后,本来阴沉的脸色也不禁变得柔和了许多,时不时还偷瞄一下风流,眼神带着一丝歉疚,似乎生怕刚才自己的话触痛了他一般,真是个好姑娘啊! “小兄弟,刚才小妹冒昧,得罪之处还请你见谅,我们昨日才到琅嬛屿,确实不知道这些,抱歉、抱歉!”王羡知一直都惊叹于风流的“天赋”,这时反倒更加激起了他的同情心,嗨,小兄弟多有前途啊,怎么偏偏出了这事! “没事,真没事,我都习惯了,呵呵!”风流心里偷着乐,表情自然要装出一副你大度我也不小气的模样。 “好了啦,我们这组本来也才六个人,他加进来也刚好。”王思旖毕竟是女儿家,心肠终究是软的,使了会性子事情也就过去了,“其他人早就下海去了,我们也快快计划一下吧。” “没错,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计划一下!”说话时王羡知急忙朝不远处静坐的两个人招了招手,二人也不拖拉,三两步便飞了过来,看二人步法飘逸、迅疾如电,所修功法怕也不差,至于修为,既然大家同在一组,自然也都是王阶水平,只是王阶几品却暂时不知。 “颜师弟、戚师弟,这是风流,刚才幽宗主应允他加入我们这组,你们认识一下!”王羡知倒也真有领袖能力。 “颜魂,华岳丹青宗弟子!”这人着连身长袍,袍上山河壮观,却是用特殊笔墨在袍子上绘制的一幅山水画,一眼看来,卓有品位。 “我叫戚子明,嵩山天棋宗弟子。”这人长衫上线条纵横,点上坠着十数粒黑白两色的玉石,乍一看去,这长衫还真像一幅棋盘。 “原来是颜、戚两位师兄,小弟风流,宗门与诸位一比,简直不值一提,待会下海,诸位师兄姐们可要多多照应小弟啊!”风流见二人刚才步法神奇,料想二人定是深藏不露的主,因此提前打好关系,省的待会闹出别扭。 “恩,闲话休提,大家先商量一下待会的计划吧!”颜魂的脸色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不悲不喜、不怒不笑,眼神更有点冷淡,深邃之中的冷淡,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像个谜,轻易无法猜透的谜。 “好的,戚师弟你出自天棋宗,最擅长布阵谋划,你先给我们梳理一下,如何?”王羡知将目光投向了戚子明,却见他眼神古怪地看着风流,显得对风流非常好奇。 “恩,我说之前希望大家说说自己的真实实力,并亮出所有法宝,这样才能准确地计算我们的实力。”戚子明说话声音不大,但却很沉稳,与他波澜不惊的气质很相称,是个典型的稳当人,不似颜魂那般捉摸不定,也不似风流那般起伏不定。 “恩,戚师弟这个提议我非常赞同,我先来吧!”王羡知首先表态,同时默捏法诀,只见一道金光从他体内射出,尔后他手中便多了一杆鎏金似的长枪。 “如今我是三品王阶的修为,而此枪名为金翅,乃是昆仑山上的妖帝金翅大鹏尾后的七根长翎炼制而成,属三品皇阶法宝。” 王羡知轻轻地抚摸着长枪,动作柔缓,显得非常爱护此枪,“除了金翅枪,我身上还有一幅二品皇阶的书帖,以及三页四品王阶的信笺,其他法宝便排不上用处了,这且不说!” 王羡知应该不到二十岁,这种年纪便有三品王阶的修为,天赋算是了得,要不是风流胡搅蛮缠地说自己有皇阶修为的话,王羡知肯定毫无疑问地被冠以“天才“之称! 至于他拿出的那些法宝,皇阶书帖已是极好,而妖帝的长翎炼化出来的皇阶金翅枪,那更是大大的好了。 一般炼化称手的法宝兵器就特别难,光是寻找原料便需费极大的力,外加一些好运气。等找到原料又要大费灵力炼化,期间一个不小心便会降低法宝的品阶,甚至直接炼爆。 一般情况下,像王羡知这样的三品书王,能拿出一件一品王阶的法宝就了不得了,甚至很多书王一直都用着二阶的法宝。王羡知一出手就有皇阶法宝,还真不愧是岱岳书宗的少宗主。 “爹爹就是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给你!”戚子明等人正在“人比人气死人”时,王思旖嘟着小嘴埋汰几声,尔后道:“我有二品王阶的修为,法宝是有一副一品皇阶的书帖、三页二品王阶的信笺,以及;;;” 说话时王思旖双拳虚握,掌中竟然多出两杆几近透明的姊妹短枪,“这是一品皇阶的冰凝枪,听我爹爹说是炼化一块百年冰魄而成。” 赫,兄妹俩随手就拿出皇阶兵器,这要是丢出来,怕是连皇阶修为的人都得红眼。毕竟是皇阶的兵器啊,而且来历都不一般,如此宝物,谁人看了不眼馋。当然,风流确实不眼馋,因为他压根不觉得它们好,要他说,他体内的那杆连他自己都没见过的金龙枪才好呢! 不过说来奇怪,王家兄妹亮出来的法宝,甚至连曼舞、轻歌以及戚子明都有点眼红,可是华岳丹青宗的颜魂却没有,从始至终他都是冷眼旁观,眼神甚至都没有露出过一点惊讶和艳羡,似乎皇阶兵器对他毫无吸引力一般。 按说天棋宗和丹青宗还比不上流云宗,曼舞和轻歌身为流云宗公主都不禁对皇阶兵器眼红,颜魂怎的如此淡定? ------------ 第14章 第十四章 霓裳羽衣 第十四章霓裳羽衣 “咳;;;”戚子明无比羡慕地盯着王家兄妹的皇阶兵器,尴尬道:“王师兄,你们兄妹俩这么一亮法宝,我都没好意思亮出自己的破家伙了!” “戚师弟言重了,我们的兵器虽是皇阶,但也只是暂用而已。这只是父亲赐给我们应付这次琅嬛祭海的,事成之后还要归还宗门呢。其实我们自己炼制的法宝只有一品王阶的水准!” 王羡知真真是个好青年啊,从来不会自鸣得意,不像龙姓那小鬼,恨不得自己法宝满身、气死大家。 “恩,我的修为也二品王阶,法宝主要是我身上这套星罗衫,以及这副虚嫇棋;;;”说话时戚子明祭出了一套棋钵,一黑一白,分别用两只手托着,“这副虚嫇棋其实也是师傅借给我暂用的,不过只有五品王阶,师傅说我还驾驭不了皇阶的布阵棋枰。” “虚嫇棋啊!”曼舞好奇地从棋钵里抓起一把白玉一般的棋子,眼珠咕噜转着,嘴巴微微张开道:“这法宝名字真好听,不过我都看不出它有什么用处呢!” “曼舞师妹见笑了,这虚嫇棋主要是用来布置阵法的,必要时可以当做飞针散射出去,一旦击中目标,棋子便会爆炸,类似于小型的轰天雷,具体威力在这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哇,这么厉害。”曼舞先是一惊,尔后却眨扑着水灵的大眼睛,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戚子明,提出了一个颇为过分的要求,“这棋子真好看,戚师兄,你看你都有这么多,要不送我和姐姐几粒吧!” 这可是人家跟师傅借的法宝,你怎么随便开口就要啊!不过,现在戚子明被曼舞看得脸色微羞,怕是不经意间被曼舞的“美色”诱惑住了,十分豪爽地应道:“这套虚嫇棋有黑白两色分别一百零八颗,你尽可拿几颗去防身。” “真的吗,戚师兄你真好!”曼舞激动地挥了挥小手,两手同时在棋钵里抓了一把,也不止几颗,加起来怕是有二十几颗,谁让曼舞的小手其实不小呢! “姐姐,风流,快过来,我们分一分!”曼舞可真够义气,有什么好事都不会自个藏着,刚抓起虚嫇棋子就朝风流和轻歌小跑过去。 戚子明见了肠子都悔青了,你不是说只拿几颗吗,怎么一把抓走这么多而且还拿来送人,我到时候回去可怎么跟师傅交代啊!想到这,戚子明险些就想出手抢回虚嫇棋子,奈何曼舞毕竟是流云宗公主,而且刚才还是自己亲口答应的,现在反悔,多丢人哪! 正纠结时,戚子明突然眼神一亮,急急忙忙转到王羡知等人身旁,“王师兄,你们也拿一些防身,这套虚嫇棋我大概只能掌控黑白两色分别四十九颗,多余的放着也暂时没用。你们拿着,待会或许还能派上用场,事成之后要是没用上,再还我便是!” 不得不承认,戚子明不愧是从小计算阵法封印的人,这么短时间内便想出来了这招欲擒故纵的办法,王羡知微一惊诧便想通这点,自然乐地做顺水人情,况且戚子明也没说错,这虚嫇棋子可相当于小型轰天雷啊,待会真要有危险,说不定真有用处。 想通这点,王羡知急忙招来王思旖和颜魂,三人分别拿了七八颗虚嫇棋子。 “轻歌师妹、曼舞师妹,还有你颜师弟,戚师弟的法宝大家也都拿了,还是赶紧亮出你们的实力吧,虽说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不过夜不能一直在这里耽误下去。”王羡知适时地催促了一下。 “我和你一样,也是三品王阶;;;”颜魂语气平淡,毫不拖泥带水,“我身上穿的是一品皇阶的山河如画袍,必要时此袍可展成一轴图卷,可群攻群守!除此之外我还有一支二品皇阶的江山笔,江山笔我就不展示了,要用时自然不会拖累大家!” “群攻群守的皇阶法宝!”颜魂的话才说完,在场除了上面都不懂的风流外,所有人都惊愕异常,齐齐望着颜魂身上的山水长袍。 天下大多数的法宝都只适合进行单体攻击,那些能进行群体攻击或者群体防御的法宝,不论品阶如何,必然会成为所有人眼红乃至抢夺的焦点,毕竟谁没有弟子朋友,若是能得到一件群攻或群守的法宝,危急时刻便能救下身边的人! 可现在,颜魂竟然拿出了一件既能群攻又能群守的法宝,而且还是一品皇阶,如此法宝,便是帝阶乃至尊阶的高手也会不惜代价争夺啊! 这;;;这颜魂在丹青宗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如此厉害的法宝丹青宗怎么放心交给一个王阶修为的年轻人!王羡知等人在惊讶时不禁好奇! “咳;;;曼舞,轻歌,到你们了!”颜魂似乎很清楚大家的想法,但他不多说,只是把话题转移开来。 “额;;;哦;;;到我们了啊;;;”曼舞使劲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平静下来,蹭了蹭轻歌后说道:“我和姐姐都只有一品王阶的修为,我还是前两天才进阶的,至于法宝;;;” 曼舞与轻歌对视一眼,尔后她身姿曼扭、莲足踏空,天际突然降下一朵七彩云霞,直直落在曼舞身上,一时间霞光掩映,竟化作一件七彩衣衫罩在了曼舞身上。再看她时,已是身披七彩绫罗裳、腰缠九宝霞色缎,手舞七色云锦带,英姿如斯,好似仙女! 几乎在同时,轻歌右手往衣袖中一拉,七根细若游丝的光线便横陈于前。轻歌用玉指朝光线连拨几下,光线颤颤抖动,竟发出轻灵之声。伴随着这声妙音,天际突降一片亮白的云灏。一时间,云灏落、仙衣着,再看轻歌时,她却是换上了一身“如羽轻盈衣、若云雪白裙”。 二女一彩一白、一繁一简,王羡知等人尽皆看直了眼,良久戚子明才愕然问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霓裳、羽衣?” 霓裳、羽衣?传说中流云宗的公主服,那两件由海霞和云堇织成的皇阶公主服? “恩,我和姐姐穿的的确是霓裳和羽衣,是爷爷昨晚才送给我们的。不过我们却只有这么一件皇阶法宝,而且无法群体防御!”曼舞嘟着小嘴,显得颇受打击,但他这副委屈模样,被霓裳反衬一下,倒是陡增韵味。 “各位师兄,我的兵器是刚才那轸袖弦琴,妹妹的也是她手里那条蹀躞玉带,都只有四品王阶!”一身白衣如雪的轻歌接过话茬补充道。 “真好看,轻歌姐姐,你们的衣服真的太好看了!”王思旖睁大了水灵大眼睛,眼神里光芒闪动,显得无比羡慕。 “是啊,真是太美了,早就听说流云宗的霓裳、羽衣是世间最美的服饰,今日一见,当真开眼啊!”王羡知这时候也不禁动容,脸上写满了惊艳的表情,确实,轻歌和曼舞本就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如今再换上这两套霓裳、羽衣,更是衬得她们像天仙一般。 “哎,对了风流,你在做什么,轮到你了啊!”王羡知惊艳地看着曼舞和轻歌,映入眼帘的除了两位美人以外,还有一个左捏捏霓裳、又摸摸羽衣的风流。 风流从小和曼舞两姐妹玩大,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二女穿出过霓裳、羽衣,今日乍见此景,风流能不吃惊能不好奇嘛!于是乎风流就像个色狼一样凑过去乱捏乱摸,全没理会曼舞二女羞红的脸蛋都快滴出水来。 “风流;;;”王羡知见风流依旧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地围着曼舞二人转圈,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在说“不错嘛,你们俩穿着真挺好看,早两年就该穿来给哥哥我看的!” “风流,你胡说什么啊,大家都叫你呢!”王羡知两次喊话风流都没听到,但是曼舞二女可听的清清楚楚,本来二女就被风流弄得羞涩难当,现在被大家这么一看,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啊,叫我,叫我干什么?”风流拨开曼舞推搡着他的手,疑惑道。 “大家都露出实力了,就差你了!”王羡知无奈地笑道。 “我啊;;;”风流勉强回过神来,沉吟半晌后才说道:“那个;;;是不是实力越强担子越重、责任越大?” “龙师弟的实力我大致有底了;;;”众人正因风流无耻地问题感到无语时,戚子明站出来帮腔道:“我们这组的情况平均是在二品王阶的修为,若算到大家手中的法宝,实力应有四品王阶。如此一来,我们捕杀三品皇阶的鱼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行!”戚子明的话才说完,颜魂却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道:“虽然越阶挑战难度很大,而且我们是从王阶挑战皇阶,是典型的人级跨越到地级,但是三品皇阶的鱼怪不足以让我们胜出!” “颜师弟的意思是捕杀四品皇阶的鱼怪?”戚子明和王羡知都惑然问道。 颜魂紧紧地盯着二人,眼神平静而冷淡,片刻后突然低声回应道:“我的意思是全力捕杀五品皇阶的鱼怪,有必要的话,甚至要冒险挑战帝阶!” “帝阶!?”这时候不止是戚子明和王羡知,连曼舞、轻歌和王思旖都不禁动容。 ------------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七贤五艺 第十五章七贤五艺 帝阶啊,整整高出他们两个品阶,其中相差的已经不在量上,而是在质上。七个人都在三品王阶的水平左右,齐心合力之下越阶捕杀三品皇阶的鱼怪已是不易,换成是五品皇阶的话,风险之大,甚至可能有人会不慎牺牲。 现在颜魂随口便说目标要定在五品皇阶,甚至可能是帝阶,这几乎与送死无异。退一万步说,就算能成功捕杀五品皇阶的鱼怪,七人里又有几个能全身而退?在场的人身份都特殊,如何肯轻易冒险! “颜师弟,以我们这组的实力,捕杀三品皇阶的鱼怪是最妥当的,哪怕换成四品皇阶,我们七人都很可能有人受伤,若再往上,即便能成功,怕也没几人能活下来!” 这时候王羡知体现出了他沉稳理智的一面,毕竟他们这组的平均修为只有两品王阶,虽然各自手上都有利害的法宝,但是法宝都只能作为辅助,自身修为才是最关键的。王羡知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一口否决颜魂的提议。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你们想想,如果其他组是由七个五品王阶的成员组成的话,他们会猎杀怎样的鱼怪呢?”颜魂没有反驳,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七个五品王阶的成员组成,这有可能吗?所有人的心里都肯定地回答,有,而且可能性非常大,毕竟彩头太诱人,所有人都会全力去争取的。如此一来,七个五品王阶的人联合起来,肯定会越阶猎杀五品皇阶的鱼怪! 至于帝阶,任何能修炼到帝阶的禽兽鱼怪,都或强或弱的拥有其独特的帝域,在他们的帝域内,除非你同样拥有帝阶修为,并用自己的帝域抵消它,不然的话,任谁进去都会被鱼肉,因为在它的帝域内,你的修为会被大幅度地削弱。 这点人尽皆知,所以即便是七个五品王阶也一般不会去挑战帝阶鱼怪,毕竟五品皇阶的战果已经足够分量了! “诸位来到这里,自然都想胜出,因为这样才能进入沧海书宫。可是,如果我们猎杀的鱼怪品阶比不上别组,那我们不仅白费了力气,而且还进不了沧海书宫。”颜魂低声解释着,虽然他一直不喜说话,但是沧海书宫的诱惑力值得他多费唇舌。 “这;;;”场中沉默了良久,最后王羡知只能询问似地说道:“可我们七人去猎杀五品皇阶的鱼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戚师弟,你出身天棋宗,能否布置出厉害的阵法困住五品皇阶的鱼怪?” “不行,想布置困住五品皇阶鱼怪的阵法,我的修为必须也达到皇阶才行。”戚子明颓然摇头,但是神情却并不是绝望,反而还在微笑,“不过,我却有办法提升我们七人的实力,而且,我还能招来两头二品王阶的鱼怪来助阵!” “提升实力,招来鱼怪助阵?!”众人讶然吃惊,好奇地盯着戚子明,后者故意卖了关子,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儒门五艺分别是琴棋书画舞,我们七人恰好分别修炼这五艺功法,我派过去曾有一种阵法叫做七贤五艺阵,若布此阵,可增强五艺功法的威力。” “那你如何招来鱼怪助阵?”王思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海风吹起她的裙袂,荡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更显出她的灵动之美。 “这就要靠师傅给我的虚嫇棋了,此棋据说是由深海磁石炼化而成,对海中鱼类颇有吸引作用,我只需;;;”戚子明略显得意地解释了一番,听得众人大叹虚嫇棋的神妙。 只是,虚嫇棋虽然神妙异常,奈何戚子明修为不高,全力之下也只能招来两头王阶鱼怪,如此一来,这个组就等于有九个王阶修为的人了,力量虽然增强了不少,但要对付五品皇阶的鱼怪,这实力还是显得单薄,毕竟品阶的差距太大,非数量能弥补! “等于我们有九个人,若要猎杀五品皇阶的鱼怪,风险还是不小啊!”王羡知在心里仔细计算过。 “还不行的话我们就多找几头鱼怪来帮忙呗!”风流难得安静地听了半天,他虽然不承认,但终究拿着王羡知的法宝,因此之前一直不好意思多说话,生怕惹出麻烦来。现在他从头到尾听下来,总算听明白了关键所在,憋了半天的他终于找到机会献策献议了! “龙师弟,并非我不多招,只是我的修为并不高,招两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若是我师父来,或许他能一次性招一百零八头王阶鱼怪,每个棋子控制一头,可是我;;;嗨!”戚子明脾气也算好了,要换成柳青岚,铁定会说风流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不行,我行啊!”风流快人快语,一点没考虑别人的惊讶表情! “风流你别胡闹了!”曼舞飞快地捂住风流的嘴,一边伸手去拧风流的胳膊,一边帮他给戚子明赔不是。 “呜;;;呜;;;”风流嘴巴被捂,胳膊被曼舞拧得好生痛,奈何他想叫都不行。 “曼舞师妹,你先放开龙师弟,我们听他说说,说不定他真有办法解决眼前问题!”王羡知一直都以为风流天才绝艳,因此根本没怀疑风流在胡说八道,虽然他刚才说的话确实很惊人。毕竟普天之下,除了神农驭兽斋能够驾驭禽兽鱼虫外,还真没听过谁有这本事。 曼舞听他这么说,手不由微松,风流一直在挣扎,趁她一晃神,一把便挣了开来,气鼓鼓地瞪着曼舞,“你这丫头片子还敢撸我了,信不信我待会打你;;;” 后面的大家没听清楚,不过看曼舞突然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脸色还有些通红,想来风流也没说什么好话。 “轻歌,你过来给我作证啊!”风流没多计较,吓唬了两句也就算了,毕竟是发小嘛,关系好着呢,“前几天我还捉了只通了灵的七寸花斑蝰呢,轻歌你不是还被我吓着了嘛!” “这;;;这;;;”不知轻歌是想到了那夜被风流揽腰捂嘴,还是想起了那夜的生死一线,霎时有点脸红,嗫嚅半天才应道:“是,是有这事,可是风流,那条花斑蝰只是一阶而已,王阶的鱼怪绝对没那么好抓了!” “放心吧,我自小跟这些鱼虫鸟兽就处的好,时不时我们还聊天打屁呢,我待会下去跟那些鱼怪商量一下,想来他们总要给些面子的!”风流说的像模像样,搞得他那些鱼虫真听他呼来喝去的。 众人听后一时间真分不清楚风流的话是真是假,毕竟他们从小都没听说过谁有这本事的,即便真有这样的牛人,按理也只有驭兽斋能培养出来啊! “大家别你看我、我看你了,那谁,戚师兄是吧,你不是说可以布置阵法提升实力吗,麻烦你赶紧布置吧,待会下了海看了就知道了,虽然我没有十足把握召来帮手,不过让海底那些虾兵蟹将助助声势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戚子明这时候也没了主意,左看看王羡知兄妹,右瞧瞧颜魂,半晌后应道:“恩,待会就看龙师弟了,至于到底猎杀哪个品阶的鱼怪,我们待会见机行事吧。现在差不多就下海吧,七贤五艺阵我会在海中为大家布置好。” 说话间颜魂带头朝海那头飞去,众人随意对视了一眼,急忙也跟了过去。当然,风流依旧很无耻地拉住轻歌和曼舞,说是留点力气待会办事,硬是挽着二女要她们带他飞过去。 ------------ 第16章 第十六章 如鱼得水 第十六章如鱼得水 南海广无边,其中有无数鱼虾龟蟹,月圆之夜,时常滕海而出,争吞月华星辉,千百年来,也有不少通了灵智,成为海中之怪,兴风作浪不在话下,更有人说,深海之中更有一些妖尊乃至更高品阶的鱼怪。 琅嬛屿地处南海之中,岛中修士时常出海修炼,顺便寻找一些天材海宝,奈何海中鱼怪数目颇多,而且有些品阶还不低。一些修士不幸碰上了品阶高于自己的鱼怪,一个不慎便把性命交代了。也正因此,琅嬛屿附近海域的鱼怪,一直是岛中修士眼中的大害。 而今日,一次琅嬛祭海便吸引了数以千计的修士参与到对鱼怪的大扫荡中,看来这些鱼怪是凶多吉少了。 话说风流那一组的七个人刚一头扎入海中,众人便纷纷各显神通,自有办法在海中自由行动。 其中若论最简单的办法,当属王羡知兄妹,因为二人都有一页王阶的“避水书帖”,二人只须引动书帖,轻松便腾出了一片无水之地。 最美妙的办法,自然要数轻歌和曼舞两姐妹,因为二人所穿的霓裳、羽衣,本生就算“海的衣裳”,自然是水不浸、泥不侵,漂于海中,说不得有多飘逸唯美。 这四人的办法都算绝妙,但也在情理之中。而颜魂和风流的办法,却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甚至超出了大家的认知范畴。 当日风流被南海恶蛟卷入落霞潭时,他便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海中呼吸通畅、行动自如,简直像是条鱼儿一般。至于其中原因,风流没有认真思考过,因为他从小就自恋地认为,自己天生就与众不同,碰上什么好事都在情理之中。 这也就罢了,毕竟风流身上还有杆神秘的金龙枪,可是,颜魂竟然也能不借助任何法宝、功法就能在海水中活动自如,这简直无比打击风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虚荣心! “咦,颜师弟,龙师弟,你们明明浸在海水中,为何还能活动自如,像是在平地一般!”王羡知等人都是出自名门,眼力劲儿丝毫不差,自然不会误以为龙、颜二人是在憋气和游泳! 风流没有回答,而是飞快地扑腾到颜魂的身旁,无比惊讶地乱戳乱摸。 “颜师弟,你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法宝吧!一定有的,你快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吧!”风流不仅行动自如,而且还能在海中随意说话而不会被呛着,他现在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打击,满脑子都巴不得颜魂身上有避水珠之类的法宝,这样他就能继续独一无二了! “对啊,龙师弟、颜师弟你们是否有什么法宝,赶紧亮出来给我们看看吧,我印象里似乎只有琅嬛屿的避水龙珠能有这般功效!”戚子明出自天棋宗,接触最多的就是阵法、封印以及各类法宝,因此对此事格外好奇。 “戚师兄,你赶紧布置七贤五艺阵吧,你没记错,我身上的确带着避水龙珠。”颜魂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荔枝大小的珠子,通体青碧,内中似有水,水间依稀可见一条极小的龙,时隐时现。 “避水龙珠,它不是琅嬛屿的至宝吗,怎么到你手里了!”戚子明惊讶地瞪着颜魂手中的珠子,满眼放光,像是见着绝世美人一般,激动的都不知道该先伸哪只手了。 “哈哈,原来你真有宝贝护身,我就说嘛,天底下应该只有我一个人能像鱼儿一样!”风流比戚子明更加激动,一个劲地在原地扑腾水花,鼓动出一片水泡,腾过他喜笑颜开的脸庞!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独一无二、世间唯我特别的虚荣心和自信心,风流他又找回来啦! “风流,你说什么,难道你现在没有借助任何的法宝和功法?”如果说大家见到避水龙珠是激动的话,那么,听到风流的话以后,在场人的心情就只能用惊愕来形容。 天下间竟然会有人能像鱼儿一样生活在水中,这可能吗?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除了把怀疑转到风流体内的金龙枪的轻歌外,其他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风流,包括自认非常了解他的曼舞。 当然,场中有两个人的眼神有些怪,一个是颜魂,他看风流的眼神除了惊愕以外,似乎还带着一丝怀疑。而另个人却是王羡知,他在看风流时,眼神却偶尔瞥向颜魂,确切地说,是瞥向颜魂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避水龙珠。 “哎哎哎,各位,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也不看看我叫什么,龙—宇!我可是龙啊,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就这么点水能奈何我?”风流现在恨不得海中的全部修士都往他这边看! “就你没个正形!”曼舞哪里会不知道风流这点小九九,头一偏、嘴一嘟,故意不看风流,转而若无其事地说道:“咱别理他,戚师兄,你赶紧布置阵法吧!” “哎呀,我都还没说到正题呢,你们怎么;;;”风流算是拿曼舞没辙了,这骂又不好意思骂,太没风度,打吧,当着这么人面呢。 也就在风流无计可施时,海中突然暗流涌动,众人微一侧头,正见一道黄色光芒飞快地从远处冲来,其后还有七道略显暗淡的橙色光芒。 肉身修炼共分九阶,每一阶的修为都不同,因此催动功法时身体发出的颜色也不一样,九阶分贝对应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金”九色。每一阶又分五品,品位越高,自身的光芒便越浓郁、越刺眼。 看眼前的橙、黄两色光芒,黄色,应是王阶(三阶)的修为催动功法时发出的,而橙色则是二阶的修为。 “看来是二阶的一个组在追剿王阶鱼怪,我们别管了,我马上布置阵法,先潜深点再寻皇阶鱼怪!”戚子明一眼便认出来者,一边说话,他一边飞快地祭出虚嫇棋,双手各托黑白两棋钵,微一抖腕,两钵内便分别跳出六颗棋子。 戚子明周身发出刺眼的黄芒,双手飞速摆动,快得彷佛他一下子生出了六只手臂一般! “虚嫇棋布阵!”戚子明话说完时,那六颗跳出棋钵的白子也被他拍到了其余六人的胸前,紧紧贴住,好奇的曼舞用手扯了扯,竟然都没能扯动! “黑白线连身!”又是一声低哼从戚子明口中发出,与此同时,那六颗黑子竟然聚成梅花形贴在他胸前,并且分别发出一道黑线,分别连接着其余六人。 “阵法布置好了,我们下潜吧!”眼看黄色光芒飞速靠近,已经依稀能清楚地看出来的竟然是一头巨大的玳瑁龟,戚子明生怕两组闹出误会,急忙招呼大家下潜。 “等等!”偏在这时,风流突然出声喊住大家,“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能叫来王阶鱼怪帮忙吗,现在刚好就有一只王阶的老乌龟,你们不想看我表演一下?” 风流故作腔调吊大家胃口,说话时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根本不担心大家反对,当然,他得意的另一个原因,却是追剿玳瑁龟的七个修士中,风流清楚地看到了柳青岚! 不是冤家不聚头,柳青岚之前还恶狠狠地说,要再琅嬛祭海时把风流宙碎尸万段,现在风流的虚荣心和自信心剧烈膨胀,好容易逮着柳青岚,风流当然想适当地表现一下咯。 “可这玳瑁龟是另一组捕杀的目标,我们横插一脚不太好吧!”这个时候女人是最容易同情心泛滥的,王思旖虽然没少捣蛋,但是她只在宗门里干过坏事,从来没祸害过别人家,现在自然免不了有些为难。 “额;;;”风流也是个鬼灵精,深知欲擒故纵之法,急忙露出为难和尴尬地表情,改口道:“还是思旖妹妹心肠好,我们别试了,走吧,我其实也没有十足把握让那只老乌龟死心跟我,所以还是先算了,算了!” 果然,风流这么一说,大家的好奇心立马被吊高了一筹!特别是王羡知等人,一直都认为风流有书皇修为,只是不稳定而已,特别是刚才风流能在海中自如行动,更加深了大家对他的好奇,几番叠加下来,他们还真想看看风流“表演”了。 “没事,龙师弟,你尽管去试试吧,这样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颜魂玩味地看着风流,眼睛微微眯着,好像想把风流看透彻一般。他是七人中性格最孤僻的,当然,也是最不在乎旁人看法的人,因此他最先赞成风流试试,至于另一组怎么想,他才不管呢! “恩,那头玳瑁龟应有五品王阶的修为,追剿它的人虽然有五个是五品师阶,但是玳瑁龟天生防御强,以他们七人之力想猎杀这只玳瑁龟,怕是难度颇大。现在我们碰上了,还是提醒一下他们换个目标吧,不然太折腾了!”戚子明很好奇,而且也很机灵,理由找的也很充分。 “行,既然两位师兄发话了,小弟再不表现好点,都没脸在这组拖累大家!老乌龟来了,看我的!”眼看玳瑁龟距众人不过十来丈,颜魂二人又表态了,风流立马不推辞,招呼大家横江锁路,死死堵住玳瑁龟前进的方向。 “老乌龟!”隔着七八丈距离,风流便憋足了劲儿大声叫嚷道:“你别怕,是谁欺负你来着,待会只要你给我做跟班,我立马帮你修理他!” 王羡知兄妹,曼舞姐妹,再加上颜魂、戚子明,六个人听完风流豪气干云的话后,心里都不禁咯噔一下,暗道:“我们是不是犯错误了,怎么有种为虎作伥、欺凌弱小的感觉!” ------------ 第17章 第十七章 会说话的玳瑁龟 第十七章会说话的玳瑁龟 驭兽斋,曾经的道门九宗之首,位于神农源之巅,宗门占据“神州地心”,与“归墟海眼”上的天涯海阁,以及“雪域天路”中的日照天宫一起,并称为神州三大神门! 若以修炼品阶来对比,流云宗、岱岳书宗等宗派算是仙阶,而驭兽斋、天涯海阁和日照天宫,便是神阶,天下唯一的三个神阶宗派! 曾经持续近百年的正邪之战,对神州修行界的破坏之大难以想象,甚至连三大神门也难以幸免,天涯海阁惨遭灭门,日照天宫从此隐世,驭兽斋算是保全最完整的,但是道门九宗之首的地位,最终也在二十年前的潇湘血夜拱手让出。 当然,神门虽没落,但余威还在,特别是驭兽斋独一无二的“驭兽之术”,更一致被人津津乐道,堪称准神阶的修炼功法。 这种所谓的“驭兽之术”,其实不仅仅是驾驭,准确地说,包括唤、驭、控、制,对象囊括飞禽、走兽、游鱼、爬虫。若是修为高、功法纯,甚至能驾驭神兽,曾经的驭兽斋镇宗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据说就是驭兽斋开山祖师设法召唤过来的。 无数年来,世人只要一听说驭兽之术,想当然地就会联想到驭兽斋。而今日,风流,琅嬛屿内最臭名昭著的小酒鬼、小疯子、小混蛋、小偷无赖——风流,这么一个甚至都没修炼过任何功法的少年,居然说自己也懂驭兽之术! 而且,貌似风流并没有扯牛皮,因为就在他“豪言壮语”地对玳瑁龟叫嚷后,玳瑁龟竟然非常人性化地冲风流看了一眼,眼神甚至可以形容为惊愕外加一丝犹豫。 玳瑁龟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柳青岚那组的七个人已经飞快地追了上来。眼看前路被拦、后路被堵,而眼前这人口口声声说为自己做主,玳瑁龟很快地选好了队伍——它飞快地扑腾四肢,三两下躲到了风流等人的后面,一路扑腾出的气泡,完美地诠释了它的走投无路。 惊讶地看着自己背后庞大的玳瑁龟身,王羡知等人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莫非这是诈降,这只玳瑁龟毕竟有王阶的修为啊,要是在背后给众人来一下,就算躲过去了也非得重伤啊! 可是又不像啊,这只玳瑁龟的眼神分明畏畏缩缩,而且从始至终都在盯着风流的后背,压根没正眼瞧过其他人!风流就这么好看,怎么连只老乌龟都花痴一样地盯着不放,好歹也随便瞅我们几眼不是,不然也太打击人了吧。王羡知等人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啊! “风流,又是你,你难道想半路杀出来跟我们抢战利品吗!”当然,随后追过来的柳青岚等人还没有弄明白状况,他一看清挡路的是风流,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风流偷吃了本该属于他的皇阶竹灵芝,他的修为如何会停留在二阶剑师,他又怎会混在二阶组里猎杀鱼怪! “嘿,柳青岚,就这么一只王阶的玳瑁龟,我们这组还看不上呢,你眼睛睁大点,没看到我在王阶组里啊!”风流得意的笑,努力控制着嘴角别弯的太明显,但是笑容里,却满是扬眉吐气的骄傲,“你那天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把我碎尸万段吗,我这不是在这等着吗?” “风流你;;;”柳青岚还想再放狠话,转头一看,真还看到曼舞等人身上都发出黄色光芒,货真价实的王阶组啊!风流既然在王阶组里,那他岂不是也有王阶修为了?可是,风流那混蛋明明不能修炼啊! 胡思乱想着这些,柳青岚又联想到那天躲在梦影楼下偷听时,风流还真露了一手“飞书攒箭”的法诀!莫非,风流这混蛋真的踩了狗屎突破到王阶了? 就在柳青岚愁眉苦脸时,与他同门的飞扬凑前两步道:“风流,你已经偷吃了柳师弟的皇阶竹灵芝,现在又横插一脚,这真有些过分了!” 风流其实和飞扬的关系一直不错,话说回来,其实那次风流能偷到皇阶竹灵芝,主要还是因为飞扬偷偷摸摸带他进碧篁道观玩。嗨,如此引狼入室,风流不得手才怪呢!当然,这个原因飞扬不敢说,风流讲义气,自然也不会说。可现在飞扬求情了,怎么办? “飞扬师兄,其实也不是我和你们为难!”风流的眉头也微微皱着,犹豫片刻后才解释道:“刚才我们一眼便看出这只玳瑁龟有五品王阶的修为,再加上它天生防御极强,以你们七人之力,想要捕捉它,无比艰难啊。我们拦住你们,主要还是想让你们换个目标,以免太折腾!” “风流,你强取豪夺便罢了,竟还胡扯这些借口,你真当我;;;”柳青岚想忍,可是真忍不住了。风流分明是想干坏事、留好名嘛,柳青岚哪里受得了这个!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乌龟,不错嘛,一眼就瞧出我很可靠吧,不像某些人,好心当做驴肝肺!”风流也不理会柳青岚,转而指桑骂槐。这时候啊,他不仅言语得意,表情更是眉飞色舞,连凑上去亲玳瑁龟的冲动都有了。 风流和柳青岚争论了半天,可这只老乌龟一直躲在身后,没乱动也没逃跑!这简直太配合了吧,比龟孙子都更配合啊! “行,我也不为难你,不会要你给我当一辈子跟班的。我们就先约法三章,待会我和旁边这几位要下海捞宝贝,你以前被什么鱼怪欺负过,统统告诉我们,我们给你报仇,顺便帮你多占些海域。你呢,就带我们多找些宝贝,顺便多找些虾兵蟹将给我们助威就行了,怎么样?” 风流怔怔地盯着玳瑁龟,眼睛一眨不眨,虽然嘴角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胸有成竹的微笑,但是锦绣袍的袖中微抖的手,却出卖了他。风流是紧张的,非常的紧张,他早就声明过,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是吧,这样说两句就可以,这毕竟是王阶的妖龟啊!”戚子明像是定格住了,表情一动不动,生怕搅混了眼前局势。但是他实在是太无语了,嗓子眼紧绷着,颤颤出声。 “要是这样都行,我回头也试试去!”曼舞也不敢妄动,精致的脸蛋被海中微绿的光芒映照着,再衬上霓裳的飘逸梦幻,简直恍如神女。 定格,定格的人,定格的画面,只是持续了数息时间,突然就被玳瑁龟为不可察地点头打破,紧接着,却是无比震撼人心的场面! “你是谁,身上怎么会有龙神的气息!”只不过是王阶的修为,只不过是一头笨不拉几的玳瑁乌龟,现在竟然,说话了! 会说人话的玳瑁龟,这还是乌龟吗,这还是王阶修为的乌龟吗?天下谁人不知,除非神兽之后,其他的鸟兽虫鱼除非拥有妖圣修为,不然绝不可能会说话,绝对不可能! 可是,眼前这只玳瑁龟,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甚至发音都不准,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无异于天公梦语、地母低呓! 轰隆,所有人在惊愕之后,立刻齐刷刷用他们最快的速度退后,越远越好!而始作俑者,风流,怕是被吓的最傻的一个,等所有人都退开十几丈后,他才在曼舞和轻歌的连声呼喊中回过神来! “啊;;;”几乎是下意识的,风流惊声尖叫,就像小女人看到会说话的蛇一般! “小伙子别怕,你别怕啊!”风流一边尖叫一边扑腾着推开来,而玳瑁龟居然更直接,一边大喊着“你别怕”,一边游动着他那硕大而且笨重的身子追过去。 无法想象,一只身躯庞大如小山包的玳瑁龟,口口声声说着人话在海中游动的景象,是多么地震撼和恐怖。 “停下!”玳瑁龟追了几步,见风流越追叫的越大声,玳瑁龟一个不乐意,突然来了个“霸王怒吼”,声音伴随着汹涌的水浪和气泡灌入众人耳中,所有人好像耳边炸雷一般,生生停了下来。不敢再跑了,要是激怒了这只会说话的玳瑁龟,天知道它还有什么惊人之举! “小伙子,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你刚才说让我做你的跟班带你捞宝贝是吧?”玳瑁龟见风流等人停了下来,声音也就跟着柔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戏谑的商量口吻。 “不是不是;;;”风流也算难得,在这个时候还能努力保持镇定,脑子还没乱成浆糊,“龟前辈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照实说,至于跟班的事,我瞎扯的,我哪里敢让你做我的跟班,我哪里敢啊!” “你很怕我吗?”玳瑁龟居然露出了人性化地自嘲表情,圆筒大的眼珠子咕噜转着,似带感伤地说道:“我这副人不人、龟不龟的样子确实挺吓人吧!” 不知为何,玳瑁龟露出这副表情、说完这番话后,在场人竟然情不自禁地有些心酸,甚至连一向坏心肠的柳青岚都不例外。 “柳青岚,你们是在哪里招惹来这只玳瑁龟的!”轻歌两番遭遇南海恶蛟,算是在场人里经历过大风浪的,因此这时候显得稍微更冷静一些,悄无声息地就凑到柳青岚身边,细声询问着。 “就从;;;就从落霞潭和;;;和海底连通的那处礁石群里碰上的,它当时被一块巨石压着;;;”柳青岚被吓的的脸色极为难看,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半晌才解释明白 “我们当时看它气息奄奄,就顺势把它给打晕过去了。我们费了半天的劲,刚借助水力把那块巨石推动一些,谁料这只玳瑁龟突然一股劲,居然就顶开了巨石跑走了,追到;;;” “小伙子;;;”玳瑁龟似乎也听到了柳青岚的话,转头朝他这边看了两眼,吓得柳青岚再没敢多说。玳瑁龟也没再理会,而把目光再聚焦在风流身上,道:“我依稀感觉到你身上有龙神的气息,就冲这个,给你做跟班都是我的荣幸,其他我也不多说,你想我做什么?” “不不不;;;”风流像是放屁一样连“不”了好几声,“真的不用,我也不敢,我刚才没认出是你,纯粹瞎扯啊!” “你还能认得我不成,再说了,除了我以外,这海中大部分的鱼虾龟蟹要是见了你,也都抢着听你差遣呢!”也不知为何,玳瑁龟对风流真是毕恭毕敬的,怕是龟孙子对龟祖宗都没这么恭敬。 “抢;;;抢着听我差遣;;;这个;;;”风流一时间还真没适应玳瑁龟的恭敬,嗫嚅半晌才应道:“我就是跟它们聊得来,哪有本事差遣它们啊!” ------------ 第18章 第十八章 血契 第十八章血契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玳瑁龟和风流纠缠了半天,但是风流一直战战兢兢,玳瑁龟没办法,只能简单地解释道:“你们也别乱猜了,我之所以能口吐人言,那是因为我已经活了好几百年,而我的确只有王阶的修为,对你们并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龟鹤长寿,这点人尽皆知。鹦鹉学舌也能说出人话,对于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玳瑁龟来说,能说话也可以理解。 况且眼前玳瑁龟的确只有王阶修为,这点眼力在场人还是有的。既然如此,一只王阶的玳瑁龟,别说会说人话,就算会说鬼话大家也不会太惧怕。 想通这点,众人也就镇定了许多,王羡知作为众人中修为最高、年纪也最大的一位,自然而然站出来,低声回应道:“这位龟前辈,我等刚才不明就里,多有得罪,还请龟前辈原谅。” 王羡知话刚说完,风流立马附和道:“对啊对啊,龟前辈有怪莫怪,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这便告辞,这便告辞!” 说话时风流背着手猛朝众人摆动,示意大家赶紧跑路,先躲远再说。柳青岚那组的七个人本就站在最后面,之前他们就早想逃了,只是碍于情况未稳,不敢擅动,现在好了,风流刚一摆手,七个人就纷纷掉头逃跑,飞扬稍微顿了顿,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一走了之。 至于风流这组的人,想跑,只是动作不敢太明显,只能悄悄地一点一点倒退,动作畏畏缩缩。 “你先等等;;;”可是玳瑁龟似乎早就知道风流的想法,一边摆动它那犹如巨桨的四肢,一边连声喝止道:“你真的别怕,我对你绝对毫无威胁,你若不信,我便与你订立‘血契’也无妨!” 说话间玳瑁龟竟然用它的鹰钩嘴咬破右前肢,一股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弥散在海水之中。龟血一出,它立马飞快地摆动前肢,划出一个个古怪的符号,与此同时,它口中呢喃自语,似是在颂咒。只是数息时间,咒完符成,一个血水浸成的古怪符箓突然出现在玳瑁龟胸前。 “我以我血、成此契约;;;”随着玳瑁龟这声“宣誓”,古怪符箓突然前冲,精准地印在风流的右手手心。风流惊慌失措,低头一看,却见手心竟然多了一只血红的小乌龟幻影,若隐若现,与此同时,玳瑁龟那硕大的身躯,突然也凭空消失,就彷佛钻进了风流的手心一般。 “坐骑血契!”最了解符箓阵法的戚子明讶然出声,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玳瑁龟胸前的符箓,神情满是震惊。 “风流,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眼看着符箓钻入风流的手心,眼看着玳瑁龟凭空消失,在场人尽皆愕然,好半晌后还是轻歌仗义,最先反应过来询问风流的情况。 “我;;;我;;;”风流的脑子几乎停转,低头看看掌心的小乌龟幻影,接着又木讷地转头看看轻歌,半天没讷出一句话。 “你的手怎么了!”轻歌见风流神情呆滞,一低头,正瞧见风流右手掌心的血红色龟影,惊恐之下,轻歌一把抓起风流的手,水眸紧张的几乎都要流出泪来。 “轻歌别动!”戚子明急忙出声提醒,和其他人一起飞快地靠近风流。 “血契,竟然真是血契!”戚子明的眼睛原本就不大,现在更眯成了一条缝,显得无比滑稽,而滑稽背后,却是他激动不已的心情。 “戚师弟,你是说玳瑁龟和风流订立了;;;血契?”王羡知似乎也听说过血契,这时候也显得既惊又惑。 “这是血契!”颜魂虽然一直冷冰冰不多话,但这时候的脸色也变得非常生动,眼神灼灼有神,嘴角微微翘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东西一般。 “血契;;;”风流的声音有点哽咽,原本清秀的面庞几乎都扭曲了,显然,他现在无比恐惧、无比彷徨,“各位,我是不是;;;是不是被那老乌龟给暗算了,我不会;;;不会死吧!” 现在风流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刚刚打死也不招惹玳瑁龟啊,甚至干脆连这破琅嬛祭海也不参加了! “龙师弟你别担心,别担心!”王羡知用力扶住风流的肩膀,生怕他挺不住晕过去,同时极力安慰道:“你不会有事的,不仅不会有事,而且还捡着个大便宜!” “王师兄,我都要;;;都要死了,还捡;;;狗屎的便宜啊!”风流往日的活蹦乱跳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气无力的绝望和恐惧。 “龙师弟,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戚子明努力控制着情绪,一边两手撑住风流的肩膀,掰他过来看着自己,一边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解释道:“你真的没事,那只玳瑁龟没有伤害你,相反,它还从此成了你的驯兽,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戚子明勉强控制着风流的情绪,同时尽可能详细地解释着“血契”的事。 血契,据说几乎所有通了灵智的鸟、兽、虫、鱼都能施展,一旦订立血契,它们就相当于成为了主人的奴隶。也正因此,极少有通灵的禽兽肯心甘情愿这么做。后来驭兽斋的开山祖师根据这种血契,专门创出了一套特殊功法,名叫“血契诀”,据说就是“驭兽之术”的前身。 这种“血契诀”能够帮助一般的修士捕捉合适的坐骑和驯兽,后来此功法外流出去,许多品阶较高的修士都曾修炼过,并且成功地捕捉到了合适的坐骑或者驯兽,其中鹤、鹰、雕、鹏较为常见,有些也会选择狮、虎、豹、狼,但是这些禽、兽都只是健壮凶猛而已,鲜少听说谁捕捉过妖王级别的。 可是现在,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玳瑁龟竟然心甘情愿地和风流订立了“血契”,也就是说,好歹一个妖王级别的玳瑁龟,竟然心甘情愿地做风流的坐骑、驯兽乃至奴隶! 这需要多好的人品、多大的魅力、多狗屎的运气啊! 风流开始还能静静地听下去,等听到后面时,他渐渐摆脱了必死无疑的绝望,到最后更像得到重新做人的机会一般激动地蹦跶起来。 “戚师兄,你是说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风流手舞足蹈,一边蹦跶一边鬼叫着,一边兴奋地和其他人挨个抱过去,特别是抱到轻歌、曼舞和王思旖时,他更故意抱得久了点。 好吧,其实他抱美女的时候,不仅更紧,而且时间也更久很多,手脚乱动的时候不知揩了多少油,当然,他是无意的,主要是太激动了。 “风流,你镇定点,镇定点!”抱到曼舞时,风流都快忘了松手,就想赖在曼舞怀里睡过去。曼舞没办法,只能一把推开他,羞红的脸蛋好似初升的朝霞,赧然道:“你快给我们说说,你怎么就能和那只玳瑁龟订立血契,我都好想试试了!” “这个嘛;;;”风流大难不死,而且因祸得福,心里说不得多激动,一时间他还真没仔细想过其中细节。 好在戚子明这时候站出来解围道:“曼舞,这些风流肯定也不知道,我们回头仔细问问幽宗主,兴许他们这些老前辈能明白其中关键。至于现在嘛,龙师弟,你平白捡了个妖王级别的坐骑,你难道就不想试着和它沟通一下,顺便让它给我们做点贡献吗?” “沟通,怎么沟通?”风流立刻被勾起了兴趣。 “我曾经听师傅说过,血契一旦订立,主人可与血兽在心中沟通。而且,若非得到主人允许,血兽便不能出现。倘若有朝一日主人身死魂灭,那血兽也会跟着消失。如此看来,那只玳瑁龟是真的没有恶意,你现在大可把它放出来了!”戚子明夜是跃跃欲试。 妖王级别的血兽啊,除了精通“驭兽之术”的驭兽斋的弟子以外,他还真没听说过谁有这等血兽。今日这桩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例子,他自然无比好奇! “好的,你们等等,我静下心你来试试!”风流努力控制情绪,慢慢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些什么。 “主人,你找我?”也就在风流彻底平静下来后,他的心里竟然隐隐传来这样的声音。微弱但却清晰,发音不准、略显老态,简直与之前的玳瑁龟一般无二,风流一听便认了出来。 “你真像戚师兄说的那样,寄生在我体内了吗?”风流下意识地在心里想到。 玳瑁龟简直成了他肚中的蛔虫,风流想什么它都能立马知道,“是的主人,我就寄生在你的右手血脉之中,不过你体内时不时有股龙神的气息冲击我,我在这呆着好生难受!” “龙神气息?”风流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幽梦影口口声声说的,同样寄生在他体内的那杆金龙枪! “你体内有一杆金龙枪寄生着,这没道理啊!”玳瑁龟的声音又在风流的心头响起,这时的声音显得既惊讶又迷惑,“难道你早已经祭炼了魂器法宝,不然怎么怎么可能将兵器融入体内!” “也不对啊,你体内的灵力顶多只有皇阶的修为,远远没有达到祭炼魂器法宝的境界啊!”玳瑁龟像个小老头一样喋喋不休,“可是你体内的龙神气息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与你说的龙神枪有关系?” “哎呀,你这老头还真是啰嗦啊!”风流一下子听到玳瑁龟说这么多话,一时间还真有点烦了,立马转移话题道:“我们先不理这些,我和其他几位师兄姐下海来,为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你的心声我能全部听到!”玳瑁龟坦白从宽。 “那你是不是要给点表示吧,我们可没有把握对付五品皇阶的鱼怪!”风流敲竹杠的本事是从小学会的,刚还虽然他还绝望地快死掉,现在风水一转,他立马捡回了过去的本性。 “你不就是希望我多拉些虾兵蟹将嘛,这个不难。不过你先把我放出去吧,我们便走便说!”风流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主子,但是玳瑁龟却称得上典型的好跟班。 “放你出去,怎么放?”风流刚招了只血兽,真还没学会怎么使唤。 “你将手掌摊开,然后心里默念血契咒——我以我血、放汝离身!”风流睁开眼睛,照着玳瑁龟的指点做了起来。 效果还真快,风流的手掌刚摊开,一道血红色的光芒突然一闪,众人身前便多出一只硕大笨重的玳瑁龟,只是此时的玳瑁龟比之前多了圈红色光环,这是血契订立后的标志! ------------ 第19章 第十九章 妖帝银鲨 第十九章妖帝银鲨 玳瑁龟,一种颇为常见的海龟,其嘴弯弯如鹰、其皮皱皱似鹤,寿可近千年,可谓海中活化石。 今天之前,风流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趴在一头形如小山的玳瑁龟背上,畅快遨游海底;当然他更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成为这头妖王级别的玳瑁龟的主人! 虽然风流一直自恋地认为自己天下独一无二,即便自己躺在床上都有馅饼掉在自己嘴边,但是,像今天这么狗屎的运气,自恋如他也没想过。妖王级别的玳瑁龟啊,而且还是头会说人话的“怪龟”,自己这个说白了都没修炼过任何功法的傻小子,怎么就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呢! 要知道,当时自己身边可排着队站着六个人,六个堪称少年英雄的名门之后啊!曼舞那三个美女就不多说了,风度翩翩如王羡知、才华卓然如戚子明,还有那个神秘冷酷的颜魂,哪个不是人中之龙。在这样的对手面前,自己居然轻松获胜,这实在是太鼓舞人心了! 可以说,这一仗打的特别漂亮,非常长脸,王羡知三人之前就认为风流“卓尔不凡”,现在就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风流,我回头要是把今天这事跟爷爷说,他老人家肯定也都不信!”曼舞身穿霓裳,俏生生站在玳瑁龟背上,衣随海水舞,雅然如飘,衬得她越发动人,恍如彩莲出水。 这时玳瑁龟正驮着七人飞快地在海中穿梭,行速如点,而王羡知三男端坐在玳瑁龟背的前面,曼舞三女则站在龟背后面,一眼看去,男有英姿如松临水、女有娇颜似柳扶苏,可叹中间空出的大片龟背,却懒散地躺着得意忘形的风流,滚来滚去,可真够放浪形骸! “嗨,别说幽爷爷了,怕是我回去给我疯爷爷说他都不信!其实啊,我自己到现在都还恍惚着,真像在梦里一样!”风流滚啊滚的,就滚到曼舞脚边,头微微抬起,隐隐可见曼舞的霓裳裙底,玉足着莲靴、如踏雪。风流一时心动,竟然可耻地伸手撩拨了一下裙摆。 裙摆微起,似可见肌肤如雪、若隐若现,暧昧而撩人,曼舞脸色大羞,又不好惊声尖叫,急忙后撤两步,顺便不小心狠狠地踩了风流的咸猪手一下! “哼,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分明就是踩了狗屎,可耻!”现在还时不时跟风流赌气斗嘴的,也就只有王思旖了,这妮子到现在还惦记着风流身上的锦绣服和风神扇呢! “哎,思旖妹子,我可真没招惹你啊!”风流刚才撩拨曼舞裙摆的动作很隐蔽,加上王羡知三男又在前面,所以没被看破。这样一来,倒是涨了风流的贼胆,王思旖刚说话,他立刻朝旁边一滚,又滚到了王思旖身边。 之前曼舞穿的霓裳,算的上是雍容大方,下身裙子褶了十八道皱,风流就是拨弄两下也不至于露出春光。可是王思旖就不同了,他穿一身雪白连衣裙,裙摆只到膝下三寸处,平时肯定没事,可现在风流可是躺着啊,头那么一仰,铁定要便宜他了! 王思旖好歹是个女孩子,哪里容得风流这么胡来,手捂着裙下摆,也不再多说话开罪风流了,一个撤步就退到了曼舞身边。 风流心里偷笑,只觉得“调戏”这几个妮子着实好玩,身子再滚,又滚到了轻歌脚下。 轻歌早看清风流是怎么“非礼”曼舞和王思旖的,这时候脸蛋早就红彤一片,风流刚瞄上她,她立马出声嚷道:“王师兄,我们商量一下待会捕捉鱼怪的事吧!” “轻歌你好狠!”刚听到轻歌开口,风流立马意识到事情黄了,急忙正襟危坐,嘴巴低声哼哼着,以示不满! 王羡知闻声回头,正见风流端坐在轻歌脚边,表情严肃,而曼舞和乃妹则手挽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风流。王羡知也没躲想,招呼戚子明和颜魂就凑了过去。 “龙师弟,你之前说能叫来王阶鱼怪来帮忙,说实话我开始真没太抱希望,现在你有了血兽,我这才踏实下来,所以就想很认真地问问你,你还有把握再叫两头鱼怪来帮忙吗?”众人刚坐下,戚子明急忙出声询问,看得出来,他早就好奇地想问了,只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对啊,龙师弟,你认真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这直接关系我们确定捕杀目标!”王羡知也出声附和。 “这个啊,把握我自然有!”风流故作深沉,说话时头不动、脸不笑,像足了木头人,“只是,海底情况复杂,我单方面有把握也没用,我们还是先问问龟老瑁吧!” 龟老瑁就是驮着众人的玳瑁龟的别称,风流给取得,说是叫起来顺口。 “龟老瑁;;;”风流微微用力敲了一下玳瑁龟壳,转头盯着玳瑁龟头的方向,问道:“你也听到我们的话了,你有没有办法再找到其他虾兵蟹将,修为要在王阶,也要容易驯服一点的,当然,我们不要那种软脚虾!” “主人,你别急,我早知道你的意思,这不就驮着你们去东北方的海域嘛!那里有大片珊瑚群,珊瑚群深处就有不少凶猛厉害的鱼虾龟蟹,莫说王阶修为,恐怕就连妖帝级别的都会有!”玳瑁龟一边加速前进,一边艰难地扭过头来答话。 “妖帝级别的都有!”前面的话风流没仔细听,但一听到妖帝二字,风流脸色立马变了,急忙解释道:“主要有些什么鱼怪啊,有多厉害,太厉害的鱼怪我们虽然也能对付,但是也有点棘手,你知道的,我这人懒,不想多费力气!” “呵呵,主人的心思我自然明白,之前我不是一直被压在乱生礁里吗,几十年了,时常听过路的鱼虾说那处海域颇多鱼怪,都挺生猛的,其中最厉害的,好像是一头妖帝级别的银鲨。” “妖帝级别的银鲨啊!”听着这话,最惊讶的要数轻歌,毕竟王羡知等人都不是海边长大的,曼舞又从小淘气,没怎么理会宗门的事。倒是轻歌懂事,修炼琴诀之余,时常跟着宗门长老学习天文地理,对琅嬛屿附近海域的事情倒也有些了解。 鲨,公认的海中之霸,嗜血成狂、凶狠异常,而其中之最,当属白鲨,又名白眼狂鲨,这不多说。而银鲨,凶狠则仅次于白鲨。 银鲨皮糙肉厚、牙尖嘴利,撕咬猎物时爆牙齐用,甚至能一口咬破坚硬的礁石。这样凶狠的鱼怪本就极难对付,再加上它又有妖帝级别的修为,要对付起来,不仅棘手,而且凶险异常。 风流等人一边听着轻歌的解释,心里一边仔细合计着,最终的决定十分一致——坚决不能招惹那头妖帝级别的银鲨。 “龟老瑁,你明明知道那头银鲨不好对付,怎么还驮着我们闯过去啊,你这不是让我们找死嘛!”风流急声喝停玳瑁龟,严厉批评了两句。 “主人,光凭我们要对付妖帝级别的银鲨,确实非常凶险,但是只要你整合珊瑚群的其他鱼怪,大家联合起来剿杀银鲨,那自然能手到擒来!”玳瑁龟虽然被风流批评了两句,但是它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稍微放慢了速度,同时好声好气地解释着。 “停停停,你以为随便说两句,其他鱼怪就会乖乖听我们的调遣啊,你别带我们玩火,我们都以安全为第一!”风流跳将起来,几步跑到玳瑁龟的头上,连连拍打着它的龟头。 “风流,你先别急,别急,我们听玳瑁说完再决定!”王羡知急忙去拉风流。 “主人,你放心吧,我都与你订立了血契,哪里还有害主人的想法!”玳瑁龟先停下来,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风流,眼珠子里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龟泪,亮晶晶的,看来倒真让人心疼。 风流等人见了,还真给触动得心软下来,静静听玳瑁龟把情况说明白! 原来,那处珊瑚群里的情况,像极了人类的某些地盘,银鲨嗜血暴戾,时常不问缘由就掀起杀戮。珊瑚群中的鱼虾龟蟹多遭其毒手,为此“鱼怨四起”,大家早恨不得除了银鲨。奈何银鲨实力太强,一直没鱼是它的对手。再加上鱼群杂乱,很难联合起来,所以就更拿它没办法。 玳瑁龟颇为了解其中情况,因此鼓励风流发挥“个人魅力”,全力笼络住珊瑚群中为数不少的王阶鱼怪,大家联手剿杀银鲨。乱战下,即便有些伤亡,自然有鱼怪顶着,风流等人可以明哲保身。反正鱼怪多,伤得起。 如果能除去银鲨,那些鱼怪不在乎作此牺牲,毕竟鱼怪也有子孙后代,自己为子孙做点贡献理所当然! 这是玳瑁龟选择珊瑚礁作为“战场”的原因之一,之二嘛,却是珊瑚礁在一处非常隐蔽的海沟中,平常极少人知道。玳瑁龟从风流那里知道,今天有数以千计的修士下海猎杀鱼怪,僧多粥少的情况势必引起争夺战。为了防止众人好不容易截住的鱼怪被人半路抢走,非常有必要选择一处较少人知道的地方。毕竟风流能收服玳瑁龟,说来说去也是半路抄截,抢了柳青岚那组的战利品! 风流等人仔细听完这些,七人心里都感慨了好久,暗道:“原来做人难,做鱼也不容易啊!行,为了能给鱼群创造一片无害的海域,我们就冒险一搏,反正不行就跑!” ------------ 第20章 第二十章 虾兵蟹将 第二十章虾兵蟹将 珊瑚,喜阳乐光,因此多生长在近海海域,其间多有鱼虾,成群结队游戏珊瑚群,其景唯美,恰如少女结伴踏青。 但是,世间有一种珊瑚却很特别,名为暗影珊,观其名便知,这种珊瑚喜阴乐暗,只在海底极偏僻幽闭的环境能生长。不过,这种珊瑚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长成灰白甚至暗黑色,相反,暗影珊的颜色极艳丽,可谓色彩斑斓。世间名头最响的血珊瑚,其实就是暗影珊的一种。 玳瑁龟要带风流等人去的地方,并不在近海,反而还在海底千丈之下的海沟中,其间幽暗少光,却有大片珊瑚礁生长,不用想,这片珊瑚礁自然是暗影珊瑚礁! 风流等人坐在玳瑁龟背上,一路来碰见不少结对捕杀鱼怪的修士。那些人眼看着风流等人乘龟遨游,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妖王级别的玳瑁龟、七个十七八岁大小的少年,这样的组合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感受着这些人的惊讶和震撼,不止是风流,王羡知等人也都暗暗在心里乐开了花。只是,当大家发现玳瑁龟越过十几批修士,径直潜入深海时,众人心头禁不住奇怪。 眼看下潜已深,风流等人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和惊慌,正要出声询问时,四周原本幽暗的环境突然闪动着一些五彩的光芒。众人转头四顾,却见远处竟有异光闪闪,待近些仔细看,却见一大片色彩斑斓的珊瑚群突现,放眼望去,满眼彩光,如梦如幻。 “深海珊瑚礁,这怎么可能,深海之中怎么会出现珊瑚礁!”最了解海事的轻歌最先发出惊叹的疑问,看她遥望斑斓珊瑚礁的脸色,绝美之余带着一份青涩,青涩之中满是震撼。 “轻歌师妹,或许有一种珊瑚能生长在深海之中!”戚子明无愧天棋宗弟子,对于世间奇事怪物的确颇有了解,虽然他现在也是眼睛圆瞪、脸庞愕然,惊叹之余也还能保持一些清醒,一眼便瞧出了远处那片珊瑚礁的特别之处。 “你是说暗影珊,沧海之宝暗影珊!”应话的是王羡知,他身为岱岳书宗少宗主,见过的奇珍异宝倒也不少,至今他还深刻地记得宗门收藏的那件血珊瑚,那件据说能生人血肉的血珊瑚! “是的,沧海虽广,但除了暗影珊以外,再不会有什么珊瑚能生长在如此深海之中,而且又能长得如此斑斓,恍如梦幻之地!”戚子明今天已经兴奋了好几次,但是现在他亲眼看到这片广袤的暗影珊瑚礁后,他还是忍不住再兴奋一次。 这可是暗影珊啊,光是这些暗影珊便算至宝,真正媲美灵丹妙药的至宝啊!突然间,凭空出现这么一大片暗影珊,谁人能不激动!而且,这片暗影珊瑚礁的位置确实很隐蔽,风流等人四处张望,竟然没发现一个下海来捕杀鱼怪的修士。 至宝在前、无人窥视,这样的情况,无异于半夜在荒村发现一位楚楚可怜的美人,诱惑,带着一丝丝诡异的诱惑! “诸位可听过一句古话,凤凰不落无宝之地、暗影不生无宝之海!”颜魂应该是最镇定的一个,但是看他眼神,同样放着光,想来他的镇定只是表情不够丰富而已,而内心,恐怕早已翻腾。 而其他人听完颜魂这话以后,激动的神情突然呆滞了,像是又被定格一般,许久后风流才艰难地转头看了一眼颜魂,尔后而立刻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珊瑚礁,“我们能在这里找到宝物,很多的宝物,是吗?” “好了,大家别一惊一乍的!”玳瑁龟适时地泼了冷水下来,“这里的确称得上一处宝地,但是我们还得先消灭了那头妖帝级别的银鲨!” “如此宝地却被那头可恶的鱼怪占着,简直是暴殄天物,我风流今天来了,拼了命也要替天行道!”就冲着满海沟的暗影珊,以及其中可能埋藏着的无数宝贝,风流说出这番话,绝对是真心真意的! “可是,按理说这样一处宝地,就算有妖尊甚至妖圣级别的鱼怪都不足为奇,怎么一头妖帝级别的银鲨都能称王称霸?”王羡知的担忧绝对是最理智最冷静的,奈何现在其他人都被斑斓色彩迷了眼,当时并未把这话听进心里。 再加上进入珊瑚礁后,玳瑁龟突然仰头“呜呜”龟叫起来,声音不大,但是附近游动的鱼虾龟蟹听后都齐刷刷靠拢过来。众人眼看自己成了万鱼瞩目的焦点,就更答应王羡知的话了。 “主人,该你发话了!”将近百来只鱼虾龟蟹围拢玳瑁龟,形态或大或小,玳瑁龟见状,适时出声提醒风流。 可是风流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楞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嚷道:“大家好,都吃饭了吗?” 额;;; 王羡知等人听后都有种掐死风流的冲到,这家伙平时就乱扯,怎么到关键时候还这么胡扯!当然,风流也算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毕竟两次面对南海恶蛟都全身而退了,所以在这样的小场面下,他很快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小楼咯,就不和你们多废话了,你们都散了,赶紧把能说上话的主子叫来,我就在这等着,赶紧的!”亲切的问候之后,风流马上来了个变脸,像模像样地充起老大来。 你别说,还真有点模样,不然那些围拢的鱼虾龟蟹干嘛一哄而散,齐刷刷钻入纵横交错的珊瑚群里,分明就是去找自己的“老大”去了。 当然,这些只是风流单方面的认知,对于王羡知等人来说,那些鱼虾龟蟹完全是被风流给惊跑的。对此,众人自然很有意见,王羡知正想代表大家训诫一下风流,谁知刚开口,两边的珊瑚群突然裂开一道大大的口子,紧接着竟有两道庞大的身躯猛冲过来。 “是王阶的鳌蟹和龙虾,竟然这么大个!”却是曼舞认了出来,左手边横冲直撞过来的是一头鳌钳如铁夹的大闸蟹,而右手边冲过来的,则是一只左钳又锤的巨大龙虾。 那蟹全身红彤彤、龙虾则是满身金黄,两厢横冲过来,真有横扫千军之势,眼看玳瑁龟就要被夹击,众人立马屈膝想逃开。谁知众人刚有动作,蟹、虾突然在距离玳瑁龟三丈处停住,尔后慢慢转向聚在玳瑁龟正前方。 “这只鳌蟹和龙虾真是够大个的,皮如盔甲、钳如锯齿,攻防两端都有不错的力量,如果多来几只这样的王阶虾蟹,待会动起手来挺难对付的,但是如果用来对付银鲨,胜算也就大了许多!”王羡知轻声在风流耳边嘀咕着,显然他在示意风流说话小心点。 其实也不用王羡知提醒,风流本身就挺怕事的,稍微厉害的他都想拉拢,当然,不厉害的得罪了也无妨,这就是他一向的原则。 “咳;;;龟老瑁,我一时还弄不清楚情况,要不你先跟他们交涉一下!”风流站在玳瑁龟头的后面,轻轻拍了拍它,本来是想让玳瑁龟表示一下的,谁知他刚开口,面前的鳌蟹和龙虾突然就倒退几步,像是受了惊一般。 “呜呜;;;”玳瑁龟适时出声,说的自然不是人话,而是呜呜隆隆的龟语。 “嘟噜;;;”许是听懂了玳瑁龟的话,鳌蟹和龙虾时不时嘟噜两声,同时骨碌转动着它们头上那对大眼珠子,偷瞄一样时不时朝风流这边看来,看样子对风流既好奇又畏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双方正交涉时,众人前方突然有一道电光闪动,还没等众人看清,一只颀长如练、纤细似带的长蛇便冲到了玳瑁龟前,就加在鳌蟹和龙虾的中间。 “王阶的电鳗,这地方怎么什么东西都这么大啊!”戚子明注视着刚来那条“长蛇”,只见它苗条修长的身躯竟有八九丈长,身躯上时有电光闪动,戚子明虽然不是在海边长大,但对于眼前特征明显的“长蛇”倒还能认出来。 “滋滋;;;”也不知是电鳗身上的电光发出的声音,还是它在说话,总之在滋滋数声之后,鳌蟹和龙虾急急忙忙跟电鳗拉开了距离。而电鳗则随意摆动着颀长的尾巴,同样带着电光的眼珠子时不时瞥向风流,看起来倒有三分像怀春的少女在对某人放电! “主人,我跟他们解释了情况,他们还是有些犹豫,不敢贸贸然得罪银鲨。不过他们都感应到了你体内的龙神气息,你试着说两句,兴许它们能为你冒一冒险!”交涉完的玳瑁龟突然扭过头来说话,险些吓了不知所措的风流一跳! “龙神气息;;;”风流还没反应过来,王羡知三男却情不自禁地嘀咕出声。他们已经第二次听到玳瑁龟说风流体内又龙神气息了,但是三人到现在都还纳闷,这个龙神是什么,传说中的神龙吗?这又与风流有什么关系,风流体内为何会有龙神气息? 满腹疑惑在众人心头发芽、滋生、成长为欲罢不能的好奇和惊叹! “嗯;;;”风流应该没有听到王羡知等人的低语,自顾自站在龟头后面凝神苦思,那眉头皱得都快拧成团了,显然精通胡扯的风流也没辙了,在这几乎决定任务成败的关键时刻,说些什么最合适呢! “咳;;;”想了半晌,风流眼光突然一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一弯,摆出一个他自认为极具感染力的亲切笑容,轻声道:“你们放心,剿杀银鲨的时候,有危险我来!行吧?” 风流在心头附带一句“送死你们去,就这么说定了!” ------------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鲨军 第二十一章鲨军 暗影珊之美,非亲见无以想象,世间奉为宝物的血珊瑚,通体艳红如血,极为名贵,但与眼前这片暗影珊瑚礁一对比,血珊瑚几乎是最差劲的一种。 风流等人穿梭在这片暗影珊瑚礁中,随处可见各色暗影珊,色泽之鲜艳、光彩之斑斓,真能迷了人眼。似那蓝莹珊、翡翠绿珊、七宝珊,若拿到神州,真不知能吸引多少人的眼球。 风流等人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番世界——梦幻唯美的海神宫殿! 鳌蟹、龙虾、蜃蚌、电鳗、剑鱼,这五只王阶“鱼怪”,竟然真的原意听从风流的调遣,不仅亲自在前面开道,而且召集了近千只通了灵智的鱼虾龟蟹蚌,浩浩荡荡地簇拥着风流等人,一往无前的朝暗影珊瑚礁的最中心挺进。 如此景象,真如海神的兵将出行,壮哉! 风流等七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能率领成千“鱼军”去剿杀一头妖帝级别的银鲨,当然,风流更没想到,仅凭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就真的能折服眼前这五只“鱼怪”,五只最低都有四品王阶修为的鱼怪! “风流,待会有危险,你不会真让我们先冲上去吧!”眼看大战将即,曼舞三女还真有点发憷,毕竟对头可是一头妖帝级别的银啊!而且,风流刚才为了笼络鱼心,口口声声说什么有危险我们来!此话一出,鱼军是集结了,可困难也降临了。曼舞发憷,不自觉问了一句。 “当然了,有什么危险我们先冲上去!”风流眯着眼打量曼舞,这时的曼舞被五彩斑斓的暗影珊衬托得满身宝气,本就沉鱼落雁的脸蛋更加精致可人,看了都让人忍不住凑上去咬一口。 “呵呵,当然了;;;”风流微微翘起嘴角,露初一个像是奸计得逞的阴笑,偷偷凑近曼舞那如羊脂堆玉的耳朵,轻声呵道:“危险我们来,但是送死就让它们去,待会我们机灵点!” 风流的声音很小声,但是动作却那么暧昧,其他人自然非常好奇,竖直了耳朵想听二人的悄悄话。这样一来,风流的话反而都装进了大家的耳朵。 “其他人应该都听到了吧!”风流鬼精的很,悄悄话刚说完,立马又沉声对其他人说了一句。这样一来,搞得他刚才就不是揩油,而是故意凑近曼舞,好让大家竖起耳朵偷听,这样不就能隐蔽地传递消息了嘛! “咳,风流你可真;;;”戚子明尴尬地笑了笑,小眼睛怔怔地看着风流,眼神似乎有种五体投地地崇拜感,“可真够绝的,难怪你敢放出大话来!” “戚师兄,过奖了过奖了,我主要是为大家考虑!”风流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有做奸商的潜力! “好了,我们赶紧谈谈正事!”王羡知对风流也没辙了,只能转移话题,“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算上玳瑁,我们共有六头王阶鱼怪,平均都有五品王阶的修为,二阶的鱼怪上百头,其他也都至少有一阶二品的修为。蚁多食象,有这么多臂力,对付帝阶银鲨应该没问题!” 其实不用王羡知说,大家心里都太有底了,上千头通了灵智的鱼怪啊,就算全部只有一阶修为,数量这么多也够银鲨喝一壶了,更何况自己这组七个人都有两把刷子,那头银鲨虽是妖帝,但众人还是挺有信心的。 当然,有一个人例外,所有人都神色轻松时,只有颜魂皱着眉头,沉默良久后才出声道:“我想大家都别掉以轻心,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颜师弟,你发觉哪里不对劲了?”其实王羡知也有这样的担忧,只是他没有颜魂那么忧心忡忡。 “首先,无论是人还是鸟兽虫鱼,一旦修炼到帝阶,便一定会有相应的帝域,那头银鲨也不例外。第二,我们一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头银鲨到底是帝阶几品的修为。”颜魂眼神冷峻、神情严肃,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冷静地为大家分析。 众人听后也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兴奋过头,一时间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两点。帝域还好说,怎么连银鲨的具体品阶都没有打探清楚,当真是被暗影珊的斑斓宝气给迷昏了头! “龟老瑁;;;先停一下,快停一下!”风流算是最谨慎,或者说最怕死的,想都没想就叫住玳瑁龟,在情况没弄清楚前,他可不敢冒险。 “主人,马上就要到了。”玳瑁龟并没有听话地停下来,只是稍微放慢了速度,“关于那头银鲨,其实它有四品帝阶的修为,至于它的帝域,据说是‘血色银弧’,颇为厉害,无论什么东西进入它的帝域,一旦受伤流血,那血液就会加倍流出。” “四品帝阶,整整高出我们两阶,而且还拥有如此阴狠的帝域,我们;;;我们;;;”除了风流,王羡知六人都清醒地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实力悬殊如此巨大,真的已经不是数量能弥补的了,如此冒失去剿杀银鲨,几乎无异于寻死! “老乌龟,你个老混蛋,你这不是推我们去送死嘛!掉头,赶紧掉头!”风流呆站了小片刻,尔后突然跳脚大骂,就像和玳瑁龟有深仇大恨一般! “主人,你们放心,我怎么会推你们去送死呢!”玳瑁龟连忙停下来解释,“你们也都知道暗影珊不生无宝之海,这处暗影珊瑚礁占地如此广,底下灵气宝物多不胜数,我们一旦消灭银鲨,诸位定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我呸,老乌龟你赶紧给老子掉头,我才不要为了夺宝葬送性命,丢了小命,就算有无数宝物陪葬又有什么用!”风流一边清醒地认清了形势,一边暴躁地抗诉着,看他急切的表情,要不是玳瑁龟是他的血兽,他真恨不得把它给炖了! “主人你放心,银鲨妖帝虽然厉害,但是我有办法克制它的死穴,此战有惊但不会有险,主人你们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的!”玳瑁龟极力地解释着,似乎它非常希望风流能人能齐心合力剿杀银鲨,听他说话,好像事后真有丰厚回报一般! 虽然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但这和送死完全是两码事,玳瑁龟虽然口口声声说有办法克制银鲨死穴,可对方毕竟高出自己整整两阶啊,这样的差距,风流等人谁敢冒险!这可是拿脑袋来玩火啊! “掉头,老乌龟,我最后说一遍,我们绝对不会拿小命开玩笑的!”风流咬着牙对玳瑁龟下达了命令,但是,晚了。 也就在风流和玳瑁龟争执时,鳌蟹、龙虾等近千鱼怪都停了下来,怔怔地注视着玳瑁龟和貌似“龙神”的人在争吵! 就在人和鱼都分散掉注意力时,密如丛林是暗影珊之中,突然轰隆冲出一群身躯庞大的银色鲨鱼,统统张开血盆大口杀入鱼群之中,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是银鲨妖帝的鲨军!”眼看那五头银色鲨鱼闪动着橙色光芒,凶猛地在鱼群中来回冲杀,玳瑁龟下意识出声提醒风流等人,话了,它又仰头“呜呜”几声,显然是在和前面开路的鳌蟹等王阶鱼怪交流! “嘟噜;;;呜哫;;;”几乎是同时,鳌蟹、龙虾、蜃蚌、电鳗和剑鱼齐刷刷发出古怪的声响,同时飞快地冲入鱼群之中对抗银色鲨鱼。 那些原本混乱的鱼群听到“老大们”的调兵遣将后,马上也镇定下来,齐刷刷列队迎敌。风流等人站在玳瑁龟背上,放眼看去,只见上千鱼怪整齐划一地分了组,鱼、虾、龟、蟹、蚌各自聚集在一起,分别围住一头银色鲨鱼,呼啦之间便纠缠在一起。 一时间,鳞飞鳍落、血染水涌,原本鱼群排成了有序的战斗队伍,但是战斗一开始,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光这五头二阶银鲨就这么凶横了,换成银鲨妖帝,那该多难对付!”虽然那五只银色鲨鱼明显落在了下风,转眼就遍体鳞伤,眼看是逃不了了,但是它们的凶横却深深震撼着风流等人。 狠的就怕不要命的,上千只通了灵智的鱼怪严阵以待,面对这样的阵势五头银鲨都敢贸然冲杀过来,如此不要命,这银鲨该有多难对付! “等等,老乌龟,你刚才说什么,这五只银鲨是什么?银鲨妖帝的鲨军?那混蛋难道还有帮手!”风流在震撼之余最先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有;;;”玳瑁龟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一句,斜眼一看,正迎上风流几乎想杀人的目光,玳瑁龟急忙改口解释道:“不过不过,顶多十来头!” “十来头?”风流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都像这五头银鲨一样?” “这个;;;那个;;;”玳瑁龟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直到风流怒目而视,它才艰难地回应:“听鳌蟹说,其中有三头是王阶的修为,还有一头;;;一头;;;是皇阶,三品皇阶!” 十几头凶狠异常的银鲨,一头四品帝阶,一头三品皇阶,三头王阶,剩下的也都通了灵智,而且,统统都是亡命鱼! 带着鱼虾龟蟹蚌这样的“乌合之众”竟然来砸它们的场子,这;;;已经不是送死,而是自杀! ------------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三品银鲨皇 第二十二章三品银鲨皇 “龟老瑁,你之所以跟我订立血契,是不是存心想带我来送死?”虽然那五头二阶的银鲨很快被剿杀,而且风流这边并没有牺牲太多鱼怪,也就百来头,大部分都是一、二阶的,但是,这不仅没有坚定风流的信心,反而加深了风流的恐惧。 “趁我现在还能喘气,你能不能跟我坦白,就当让我死得明白点!”风流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可怜他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怎么就跟着玳瑁龟来这了呢! “主人,我们现在是共存亡,我怎么可能存心害你呢!”玳瑁龟算是脾气好的了,几次三番被风流误解也能依旧不愠不火,一个劲地解释道:“我是深知此处有至宝埋藏,而且我又知道银鲨的致命弱点,所以我才敢带大家来这里搏运气的!” “你这哪是博运气,分明就是在赌命啊!”风流没有再催促玳瑁龟带大家逃跑,一是因为鱼怪这边损兵折将,可谓是群鱼激愤,现在要是临阵脱逃,指不定这群“盟军”会不会反目成仇! 第二嘛,现在再跑已经来不及了,也就在正前方数十丈开外,好几道亮丽的银光飞速靠近,在斑斓的暗影珊中异常刺眼。刚才乱战,血水四溢,如此浓烈的血腥味,自然早就惊动了珊瑚群深处的其他银鲨! 一二三四五六,整整六头身躯庞大的银鲨气势汹汹而来,带头的那头格外巨大,身长怕有十五丈长,肥膘重腩、长鳍厚翅,后凹的血口中锯齿一般分布着两排尖牙,再加上全身闪烁的绿色光芒,森然恐怖,光看一眼便让人心里发憷。 “带头的应该就是那头三品银鲨皇吧!”这时候风流反倒冷静下来了,毕竟逃是不行了,他虽然不懂所谓的兵法,但是把后背留给敌人的危险程度远高于正面对抗,这样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老乌龟,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告诉我们银鲨的致命弱点在哪里啊!”冷静下来的风流表情冷峻,神情古井不波,恰似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俨然成了这组的头头!而他身后,鱼、虾、龟、蚌、蟹,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五种鱼怪,恍若他的卫兵!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风流还是有几分胆魄的,毕竟是偷遍琅嬛屿的人,胆识还是练就了!当然,光有胆魄还不能让风流面不改色,最主要的是,他突然想起了一开始大家商量的结果——合七人之力,对付一头三品皇阶的鱼怪有非常大的把握,虽然银鲨比寻常鱼怪要凶猛很多。 “银鲨有两大致命弱点,其一是他们极其嗜血,一旦它闻到血腥气息,哪怕是同类他们都会攻击,因此自相残杀而死的银鲨不在少数!”玳瑁龟扭头看着风流冷峻坚定的表情,龟眼里闪闪发光,像是捡着宝贝一样,感情它觉得跟对了主子! “王师兄,小弟遇龟不淑,拖累大家了,现在我们拔腿就跑也来不及了!”眼看三品银鲨皇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十丈距离,鲨军也都猛力加快了冲锋的速度,风流一狠心,怒喝一声:“干脆绝地反击!” 说话间风流竟然一反常态,当先做出了表率,只见他双腿一曲,身子扭成弓形,双手飞快地展开风神扇,尔后竟然就那样把风神扇甩了出去,甚至都没有加注任何的灵力。其实,风流体内虽然有充沛的灵力,但是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导出灵力,更别说使用了! 不过,风流的这个出场秀虽然毫无实质性的杀伤力,但在眼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他的这个举动已经足够牵动战局。 “轰;;;”的一声,风流之后,最先配合的竟然一向冷酷少语的颜魂,这时他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画卷,左手一抖铺开画卷,其上山水青绿,山水之中更有一条栩栩如生的水蟒,盘身昂头、好不吓人。 “青蟒丛生!”随着颜魂的低哼,他手中的画卷被其一点再一抛射,瞬间便化作一道青光直冲银鲨皇而去,青光到半,猛然变幻成一条四五丈长的粗壮蟒蛇,兹拉一声便卷住了银鲨皇的身躯,恰似一条绳索一般,刚刚好套住银鲨皇的巨嘴! 华岳丹青宗,画出生动万物图,若以兽血为墨,再摄兽魂,画卷自有凌然兽威,一运画诀,画中禽兽好似复活,差可惑敌,厉害的甚至可以像活着的妖兽一般自由攻击。当然,妖兽的品阶越高,维系消耗的灵力也越多,有效时间自然就越短。 此刻颜魂使出的“青蟒丛生”画卷,画的便是一头四品王阶的青镳蟒蛇。颜魂借助青蟒的大力,一举束缚住了银鲨皇。只是,王羡知等人心里都清楚,想要束缚住银鲨皇,颜魂恐怕只能维系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 现在情况危急,王羡知等人自然不会浪费一息时间,“叮铃;;;”一声,轻歌飞快地使出天音琴诀,在梦幻如画的暗影珊瑚礁中,在如此危机的关头,本就空灵的琴声越发显得空灵。而伴随着琴声一同出现的七道乳黄色的月牙形琴刃,更让场面变得如梦如幻。 几乎与轻歌同时,曼舞也在龟背上扭动出曼妙的舞技,霓裳在海水中时散时拢,月牙黄的光芒在霓裳间流淌,舞出、惊人。 而一旁的王羡知兄妹,一人分掐一页信笺,一如当日疯书圣留给风流的那封信笺一般,满纸龙蛇欲动。 “别对付那头银鲨皇,对付其他的!”紧张地注视着马上就要冲到身前的鲨军,这时候风流竟然还能如此冷静,看来求生的欲望真的很能激发人的潜力啊! 一经风流提醒,王羡知五人自然马上反应过来,齐刷刷将矛头改指银鲨皇身后的五头“小楼咯”。 “砰砰;;;”杂声响彻海底,光彩闪动间,五头品阶较低的银鲨几乎在同时遭到了重创。轻歌的天音刃、曼舞的璇舞光,以及戚子明万般不舍地散射出去的虚嫇棋子,准确无误地命中那三头只有二阶的银鲨。 曼舞三人的品阶本就高出这三头银鲨,再加上三人都有利害法宝相助,如此正面碰撞,二阶银鲨刹那间被击得血飙肉飞。而那两头王阶的银鲨,却只是受了一点伤。毕竟那两头银鲨也有王阶修为,而且皮糙肉厚,再加上他们也施出“银鲨锯弧”抵挡,因此王羡知兄妹虽然施出了一页王阶书帖,攻击力不算弱,但是效果却并不明显! “嘣;;;”恰似崩了铁线,就在鲨军被重创后的那一刻,银鲨皇猛的张开血盆大口,一把将颜魂控制的青蟒绷成了几段,化作青光散去。也就在这个时候,银鲨皇以及它身后五头刚遭重创的鲨军,倏忽已到玳瑁龟的眼前。风流等人站在龟背上,能够清楚地嗅到鲨嘴中的血腥味! “负驮千钧!”也就在六头银鲨再度攒射出它们的的同时,玳瑁龟终于有了表示。只见它飞快地直立其身子,抖开龟背上的风流等人后,猛然转身,英勇地用它坚硬如铁的龟背去抵抗六鲨的攻击。 几乎同时,颜魂突然冲到玳瑁龟前,直面银鲨皇,迅速一扯腰带,一把展开他身上那套可群攻群守的江山如画袍,那袭青绿掩映的一品皇阶服。 “砰砰砰;;;”五声重锤砸石的声音轰然而响,这是那五头已经受伤的银鲨发出的“银鲨锯弧”砸在龟背上的声音。而伴随着这五声闷响的,还有一声犹如利剑划破丝绸的尖锐声音。 三品银鲨皇的攻击,锐利如剑、凶狠似刀,森绿色的“银鲨锯弧”硬生生划破江山如画袍,余力直直撞在最前面的颜魂身上。 “扑;;;”颜魂受此一击,不自禁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回来,一把撞入风流怀中。 风流也真够狠心的,他非但没有低头看一眼颜魂,反而还高声喊道:“王师兄,就是现在,全力攻击银鲨皇!” 众人正担心颜魂时,风流的喊叫顿时提醒了大家,转头一看,正见颜魂在倒飞的同时,艰难地控制着已经残破的江山如画袍罩住银鲨皇的眼睛,发出了它最后也是最悲壮的一次群攻。 “嗤嗤;;;”绵帛撕裂,江山如画袍竟然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步,恍若百箭齐发,齐齐朝银鲨皇的眼睛射去,气势如虹、势如破竹,真不愧是皇阶宝衫,余威仍有如此声势! “王师兄,快动手!”风流在一次催促王羡知后者也深知眼前机会千载难逢,一旦把握住,定能给银鲨皇致命打击。为此,王羡知再没迟疑,双脚一踏飙云步,右手同时祭出那杆三品皇阶的金翅枪,举头一抡,施出一招“重楷嵌钟”诀,全力朝银鲨皇的下颚扎去。 飙云步,岱岳书宗的绝学云步四象中速度最快的步法;“重楷嵌钟”诀,王阶的岱岳书诀中力道最猛的书诀;金翅枪,用妖帝金翅大鹏的尾翎炼化而成的三品皇阶法宝。如此组合的攻击,又是趁着银鲨皇不及躲闪的时候,王羡知一枪扎破了它的下颚,尔后奋力一拉,生生在它白嫩的腹部拉开了一道将近一丈长的口子! 血,喷涌而出,而王羡知也在银鲨皇反应过来前,成功抽身而退,冲回到风流身边,低头一看,却愕然发现颜魂身上泛黄的光芒之中,竟有一股黑气快速退去,而原本应该重伤昏迷的颜魂,突然便睁开了眼睛,双目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眼神,转瞬即逝。 王羡知恍惚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颜魂刚才的眼神,竟是如此阴沉,如此让人不敢直视,彷佛看一眼,心里便像被毒蝎扎了一般。 “诡异的黑气、阴沉的眼神,是我看错了吗?”王羡知后怕地问着自己的心。 ------------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直捣黄龙 第二十四章直捣黄龙 刚才一战,算是绝地反击,六头银鲨,而且带头的还是那头还有三品皇阶的修为,几乎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被重创,虽然未死,但是银鲨嗜血暴戾的天性,使得它们在重伤流血后,竟然相互撕咬着,在斑斓的暗影珊之中自相残杀,翻滚之间,渐渐离远了。 而风流这边,没有出动一只鱼怪,仅仅付出了一名队员负伤的代价,而且貌似颜魂伤的并不重,只是脸色有些惨白,再就是消耗了珍贵的江山如画袍,看颜魂的样子也并不是很心疼。丰厚的战果,对比“微小”的代价,看起来刚才一战算是打的很漂亮了。 当然,这是那些“鱼怪盟军”的看法,对于风流等人来说,刚才一战实在是凶险万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银鲨受伤后可能会自相残杀,如果不是颜魂在关键时刻舍生忘死地挺身而出,那么就在刚才,一组七人也不知要伤了几个。 其他人另说,光是打肿脸充胖的风流恐怕就难逃一伤。在刚才的情况下,受伤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细想一下,风流这个从始至终都没参与实战的家伙,恐怕是最后怕的一个! “颜师兄,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之前没怎么和颜魂说话的曼舞三女本就是最感性的,刚才颜魂如此奋不顾身,三女在感激之余还是感激,眼看颜魂面色惨白、神情委顿,三女急忙凑前去询问情况。这无关倾慕啊爱恋啊花痴之类的,纯粹是关心,真诚地关心! “我没事!”不知为何,颜魂这时候显得更冷酷,语气冷冰冰的,字里行间甚至有点冷漠,许是伤后情绪不稳吧,众人都能理解。 “老乌龟,你看看,看看,我们险些被你害死掉!”风流不好意思嘘寒问暖,毕竟大家之所以来到这里,责任算来算去大半都应该算到他头上,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会汗颜、也会觉得抱歉。 当然,风流怪在玳瑁龟的头上,绝对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是更好的进行下一个环节,“单单是一头三品银鲨皇就这么难对付,险些就害了颜师兄的性命,这里就算有神器神宝,我们也决计不再冒险下去,走,赶紧带我们离开这里!” “主人,我;;;”玳瑁龟其实也没想到颜魂那时候会挺身而出,它原本是想凭借自己的龟壳抵挡一下,受伤肯定会,但它自信不会死。自己身为血兽,自然有责任为主人挡剑,但是颜魂突然站出来,玳瑁龟实在是没想到,震惊之余不免也多出一份感激。 “颜少主人,我;;;”玳瑁龟本来想道个歉之类的,谁知它还没开口,颜魂便冷然打断他,“说这些毫无意义,我的伤不重,而且,银鲨妖帝身边的鲨军几乎快被我们消灭干净了,我们七人,还有六头王阶鱼怪,近千低阶鱼怪,完全能够对付那头银鲨妖帝!” “颜师兄你难道还想继续?”风流等人尽皆愕然,连他们都萌生退意了,为何受了伤的颜魂却依旧坚持,为何他从始至终都坚持要挑战高阶的鱼怪,难道他就不怕有个闪失。 “诸位;;;”颜魂似乎非常明白大家的心思,少言寡语的他这时候却愿意多说两句了,“并非我不自量力,而是我知道,修炼一途没有捷径,所谓的法宝兵器不过是助力,最主要的还是个人的努力。若真想冲击仙阶,自小便要敢于挑战,生死之间的历练最能磨砺锋芒!” 痴,颜魂对于修炼肉身几乎到了痴的地步,不然谁会时常把自己推到生死之间。不过,或许也只有这种痴人,才真正能冲击仙阶吧。 不得不说,颜魂的这番话,或多或少地冲击了风流等人的心,哪怕是娇生惯养的曼舞,听完这番话后都情不自禁地拷问自己,难道自己就不想拥有仙阶修为吗?这种心灵的拷问之后,往往是对自己无形的鞭策,以及不畏艰险的果敢。 “嘟噜;;;滋滋;;;”风流等人沉默时,王阶的电鳗和蜃蚌突然凑了过来,叽里呱啦不知在和玳瑁龟说着什么。看它们说话时眼珠子时不时瞥向风流,感觉倒像它们被风流彻底折服了一般。 刚才风流明明没有一点表现啊,充其量就是在滥竽充数,表面看起来临危不乱,时常还指指点点,难道看在这些鱼怪眼中,风流这是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吗?这也行?! “主人,它们说刚才凶险万分,但是你们却迎难而上,根本没有利用它们来牵制银鲨,更没有让它们有一点伤亡。它们对此好像挺过意不去的,说待会对付银鲨妖帝,一定要让它们先上,它们不想在‘龙神’面前丢脸了!”玳瑁龟适时地解释了一番。 “让他们先上?”风流听后眼睛止不住放光,猛转着头询问其他人的意思。 “他们毕竟有五品王阶的修为,即便不能剿杀银鲨妖帝,但肯定能大大消耗它,甚至还能给它带来不小的伤害,若是如此,我们几乎能有七成胜算!”戚子明这家伙也算精明人,毕竟是修炼阵法封印的天棋宗弟子,打小就精于算计。 当然,戚子明只是陈述一下事实,要最后做决定,还是得看颜魂,毕竟他的贡献最大啊! 颜魂站着没动,在众人询问似的目光注视下,他沉吟了半晌后,突然一反常态地爆了句粗口道:“废话,当然让它们先上,我要修炼,但更要留着小命!” “额;;;”听着颜魂这番话,众人情不自禁地转头去看风流。大家都清楚地听得出,这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风流啊,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分明有一股恶搞似的发泄,后怕之余的自我调侃! 冷酷如颜魂,竟然也有这样一面,这简直有风流的四分风范了,这还是颜魂吗! “咳;;;”风流尴尬地转身,他很想大喊我没教坏人,但是他知道只会越描越黑,干脆就转身对那些鱼怪高喊道:“兄弟们,我早就说过,你们只要为我壮声势,但凡有危险,我们会应付,我们只想真心诚意为大家清除那祸害!” “嘟噜;;;”风流的话简直太虚情假意了,声势也不强,怎么听在那些鱼怪耳中,就那么有煽动力,话才说完他们就呼呼乱叫,钳子、大鳌、七爪八脚都跟着扭动起来,说不得有多激动! 难不成风流还真有什么龙神气息,不然怎么就能把这些鱼怪吃的死死的!眼前的场面不禁让其他人又生出这样的疑问。 “好,那我们就直捣黄龙,直接杀入银鲨妖帝的老巢!谁去开路?”这时候站在玳瑁龟背上的风流,腰板挺得直直的,估计真以为他能睥睨天下、万鱼臣服了! ------------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神龙血脉 血珊瑚,通体艳红如血,磨成粉末后,据说只需食用三钱分量便可快速补血。也就是说,若是谁重伤后失血过多、危及生命,若能立刻吞食三钱血珊瑚粉末,那他便能保住小命了。此等功效,虽比不得起死回生的仙丹,但也算得上救命灵药了。 但是,这种在陆地上难得一见的珍宝,在这片暗影珊瑚礁中却是最为普通常见的一种了。当然,像现在风流等人身边这种红的发紫的血珊瑚,却很罕见,极其罕见! 风流等人这一次真是大开眼见乐,罕见的紫红血珊瑚,竟然成片成片地出现在众人身边,放眼望去,甚至都望不到头。 “王师兄,血珊瑚应该是艳红如血、毫无杂色,怎的这里的血珊瑚却红中带紫?”若说谨慎小心,戚子明算是七人之最,此刻乍见如此大片的紫红血珊瑚,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满眼放光,而是首先感觉到怪异。 事非寻常必有鬼,戚子明的担忧不算杞人忧天! 因为他才说完话,一直在前面开道的近千头低阶鱼怪,突然乱了阵型,有的甚至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砸塌了不少紫红血珊瑚。 “龟老瑁,前面怎么了?”风流算是吓怕了,一眼情况不对,立马跑去拍着玳瑁龟头,连声催问他情况。 “是血色银弧,银鲨妖帝的血色银弧!”玳瑁龟转动着它那本中的龟头,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后突然一眨眼,猛然认清了形势。 眼前的血珊瑚其实并非什么罕见的稀有品种,而是最普通的血珊瑚,那种本该艳红如血的血珊瑚。之所以众人看到的是紫红色,却是因为它们笼罩在血色银弧中。 “银鲨妖帝在附近?!”风流闻言一颤,三两步退到王羡知身后,脑袋快速地张望四周,眼中满是戒备地神色。 “刚才我们接连遭遇了两股银鲨军,动静之大、血腥味之浓,定然早早惊动了银鲨妖帝,只是没想到我们怎么一头扎进了它的帝域里!眼下退已不急,风流,你赶紧招呼鱼怪以我们为中心围成圈!”王羡知一边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一边冷静地分清眼前情况。 “围着我们?”风流不笨,精明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立马明白王羡知的意思。 其实,王羡知的意思本是让鱼群稳定,同时借助上千双鱼眼来戒备银鲨妖皇的偷袭,但是,听在风流耳中,他却以为,让鱼群围成圈,这样不管银鲨妖帝从哪个方向出现,首先殃及的还是“池鱼”,自己这些人就不用顶在风口浪尖了! “稳、狠、准,没想到王师兄这样的翩翩君子居然也这样!”风流毫无疑问地误解了王羡知的意图,当然,他还是迅速照办,双手用力地鼓了几下掌,拍打在海水中,发出哗哗的尖锐响声! “众鱼将莫慌,速速以我为中心聚拢成圈,以防银鲨妖帝趁乱偷袭!”不得不说,风流的嘴皮子确实不错,本来被他想得那么无耻的事,说出来却是那么动听!毕竟是琅嬛屿的吵架王啊,肉身修为比不上其他年轻人,嘴上总不能也丢了脸吧! “嘟噜;;;滋滋;;;”最先回应风流的自然是那五头王阶鱼怪,说话间,剑鱼、鳌蟹、龙虾、电鳗和蜃蚌纷纷发出自己特有的声音,极力地催促手下列队戒备,只是数息时间,原本有些混乱的鱼群便分列八方,井然有序地守护在风流等人周围。 “玳瑁;;;”那边风流在调兵遣将,这边冷酷镇定的颜魂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之前好像说过银鲨有两个致命弱点,一个是嗜血,很容易自相残杀,那另一个呢?” “对啊,还是颜师兄冷静,我们差点忘了这事!”戚子明一拍大腿,大大赞了颜魂一句,尔后急声附和道:“玳瑁前辈,颜魂师兄说的没错,我们都闯进了帝域,你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这;;;”不知为何,这样关键的时刻,玳瑁龟却突然支吾起来,时不时还用略显畏惧地眼神偷瞄风流,半晌后才应道:“想戳中银鲨妖帝的第二个死穴,却只有主人才能办到!” “风流?”众人微惊,齐齐将目光投向正在“指点江山”的风流,众人心里更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弱点,为何只有风流能办到,刚才两战,风流的确从未出手,莫非风流还藏了什么杀手锏? “咳;;;”指挥那些虾兵蟹将估计让风流很有成就感,众人盯着他看了半晌,他楞是没感觉。无奈之下,离风流最近的曼舞只好无奈地咳嗽了一声,同时拿小手轻轻戳了一下风流的后背。 “曼舞你戳我干嘛!”风流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正见大家眼神怪异地盯着自己看。风流难能可贵地害羞了一次,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了大家,是不是我指挥的太好了?” “玳瑁前辈说银鲨妖帝有一处死穴,唯有你能戳到!”情况尽皆,王羡知也懒得和风流插科打诨了。 “啥;;;”风流一听顿时楞了,喉结一动一动的,估计是在咽口水,盘算了好半晌后才拍着胸脯说道:“没错,我的确有秘密武器,只是你们怎么知道的!” 风流说的秘密武器估计是指他体内的金龙枪,这枪神秘异常,当初既然能在南海恶蛟的口中救下风流和轻歌,那对付银鲨妖帝自然轻而易举。只是,风流就纳闷了,我都故意藏着掖着,怎么其他人都知道了,难道我厉害到无处可藏了? “主人,其实是这样的;;;”玳瑁龟见风流意气风发,心情应该挺好,因此果断坦白,“银鲨妖帝其实也应该修炼了三百年以上,按理说它早该突破到妖尊境界了,之所以没有,却是因为银鲨的身躯只能容纳帝阶的灵气,再多就会自动消散。” 这点风流等人都清楚,毕竟人和人之间的潜力都不一样,其他鸟兽虫鱼之间差别就更大了。若是神兽之后,刚出生就有帝阶修为,若是蝼蚁之后,便是修炼上千年也达不到帝阶修为。这种常识大家都知道,因此也就没多问。 玳瑁龟见风流等人听懂了,急忙接道:“银鲨妖帝想突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得到神龙血脉。为此,一旦它嗅出附近谁有龙神气息,它一定会奋不顾身过来抢夺。” “再如果它尝到了一小股神龙血脉,它甚至可能激动得昏了头。可是神龙血脉本就至刚至烈,必须静心炼化才行,若是太激动,不消多久,神龙血脉便会冲乱它的心智,如此一来,它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必然直线下降!” “神龙血脉啊?!”戚子明长叹口气,苦着脸说道:“自从驭兽斋的青龙神兽消失以后,天下就只有洞庭湖帝君山中的龙门鱼还有微薄的神龙血脉,可眼下银鲨妖帝就在附近,我们哪里能有神龙血脉;;;” 说着说着,戚子明突然反应过来,而其他也都反映过来了。玳瑁龟为什么说这些,又为什么一开始就点了风流的名,而且它说了好几次风流拥有龙神气息,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在指向风流嘛! 当然,风流不是傻子,他比所有人都精,也比所有人都更快弄明白玳瑁龟的意思,因此没等其他人发话,他自己就先出声澄清:“这老乌龟的话你们都信?我就一野孩子,怎么可能拥有神龙血脉!” 说话时,风流心里一边狠狠地臭骂玳瑁龟,还什么血兽,分明就是个害人精,有什么坏事这老乌龟都想着我。当然,心里再怎么骂,风流表面却哭丧着,表情委屈的就像他有莫大冤屈一样! 众人正想说些“你不用推辞,能者多劳”之类的话,恰在这时,王阶电鳗以及他身后的百来条低阶电鳗,竟然齐刷刷鼓动全身电光,呼喇朝一处高耸的珊瑚后攻去。 水可导电,特别是海水,此刻上百条电鳗齐心合力地控制电光攻击一处地方,其声势之震撼、光芒之璀璨,简直无法想象。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眼睛只来得及闭上,耳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轰隆声。 众人心知电鳗绝对不会无故攻击,必定是发现了银鲨妖帝的踪迹,因此大家也顾不得眼睛微微发痛,急忙睁开眼睛观察四周。谁知刚才强光乍现,众人的眼睛被强光一照,此刻眼前白花花一片,竟然短暂地失明了。 “嘟噜;;;扑吐;;;”众人看不清现在的情况,但是只听声音,却完全可以想象整个鱼群都乱成了一锅粥,混乱之中,清楚地传来一声声鱼怪的惨叫,而海水中弥漫的浓重的血腥味,更明确地告诉大家——银鲨妖帝冲入了鱼群,而且根本不知道何时就出现在众人的身前! “戚师弟,赶紧控制七贤五艺阵,其他人把身上的虚嫇棋子全都散射出去,快!”关键时刻,依旧是冷酷的颜魂最冷静,应急之下想出的这个办法也最实用。 毕竟七贤五艺阵能将七个人拉到固定的位置上,而虚嫇棋子相当于小型的轰天雷,大家同时散射出去,几乎能覆盖所有方向。 就算银鲨妖帝真的靠近,至少也能给它制造点麻烦,现在的情况,哪怕是延迟它一息时间也无比宝贵! 时间就是生命,现在风流七人总算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神龙血 微微带点的海水、混乱的鱼群,还有风流等人短暂失明后的慌乱,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银鲨妖帝恐怖和血腥。 如此扰敌、偷袭的手段,着实阴险,真不愧是妖帝级别的银鲨,嗜血暴戾之余,竟然还能保持这种理智。 也好在风流七人齐心合力,而且飞快地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和行动。也就在戚子明展开“七贤五艺阵”将众人聚拢后,轻歌散射出去的虚嫇棋子竟然爆裂开来,恍如雷击肉躯一般,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在轻歌那个方向!”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乍一听到曼舞的虚嫇棋子爆裂,其他人几乎下意识地围住曼舞,同时飞快地从怀中掏出法宝,各展神通,想合力阻挡住银鲨妖帝,哪怕几息时间也好! “砰砰;;;”又是数声尖啸,偏在这时,风流那边的方向竟然也传来了虚嫇棋子爆裂的声音,而且,还有一阵血腥味极浓的味道传来。 “风流;;;”众人尚未分辨到底那边是银鲨妖帝时,之前站在最后面的曼舞由于受到的强光刺激最少,因此最先复明过来。而就在她能够模糊地看清周围情况时,首先发现的竟是距离风流只有不到一丈距离的那头银白色巨鲨。 “银鲨妖帝!”曼舞的脑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词,而她飞身挡在风流身前的动作,甚至比这个念头都更快。 “璇舞;;;”娇声如玉落水、蹀躞若月露绫,而伴随着蹀躞玉带同时出现的,还有曼舞那袭霓裳展开后的七彩光幕! “噗噗;;;”海水似乎都在呜咽,只是一瞬,银鲨妖帝便化作一支银白的箭,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头扎进了霓裳光幕中。 几乎不消一息时间,曼舞仓促施展的“蝶舞霞飞”便被击散,蹀躞玉带无力地飘落,甚至都没有在银鲨妖帝的身上留下任何一道口子。 而那片原本像一道墙一般挡在风流和轻歌前面的霓裳光幕,一瞬间竟然化作彩花,飘零在微红的海水中。 “躲开;;;”风流,平时只贪便宜不吃亏的风流,看似贪生怕死不充英雄的风流,此刻却显露出了他善良和可爱的一面。 眼看银鲨妖帝的血盆大口堪堪吞下二人时,风流不闪不躲,而是翻身抱住曼舞,在二人即将被吞入银鲨妖帝的血盆大口前那一刹那,风流勇敢而无畏地将曼舞抛甩出去。 “风流;;;”曼舞翻着跟头在海水中翻滚,但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风流,没有离开过那个眼看就要被吞入血盆大口的风流! “啾;;;”恰似大鹏啸空,一道金光翻转着飞向银鲨妖帝,竟在它即将闭上血盆大口时钻进了它口中,恰好横梗其间,而风流,也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死死地握住了这杆枪。 七尺七的金色长枪,昆仑山上的妖帝“金翅大鹏”的尾翎炼化成的金翅枪,枪头扎进了银鲨妖帝的上颚,另一头刚好定在下颚,整枪笔直地竖立着。 银鲨妖帝突然地闭口,恰好被金翅枪顶住,而单手拉住金翅枪的风流,但暂时可以不用葬身鱼腹! “大家合力攻击银鲨的腹部!”眼看主人身陷险境,玳瑁龟再也无法慢悠悠,此刻反而毫不迟疑地一头朝银鲨妖帝撞去,目标直指它的腹部。 无论是人,还是鸟兽鱼虫,腹部突然遭受重击,胃里定然会有呕吐的感觉。现在风流就悬在它的嘴里,只要重击它的腹部让它张嘴作呕,那风流便能脱身了。 这种常识王羡知等人如何不懂,玳瑁龟刚有动作,其他六人便飞快地动作起来。 “叮铃;;;”琴音空灵,却带着杀伐气。十数道月牙形的天琴刃飘零海中,旋转着围绕在曼舞施展的“璇舞虹带”周围。音借舞威、舞助音势,飞速砸向银鲨妖帝的雪白腹部。 与此同时,王羡知兄妹毫不吝啬地用出了皇阶书帖,“圣草诀”书写的三品的《流皇溢草帖》,“尊篆诀”书写的二品《飞皇腾篆帖》,皆由岱宗名家书写,皆有巍然凝练的方遒书气。 而戚子明和颜魂,同样没有吝啬法宝,虚嫇棋子飞射如针,青绿画卷铺展似风;;; 六人尽出全力,可谓法宝皆厉害、功法亦独特,六道攻击簇拥在玳瑁龟后,嗡嗡攻向银鲨妖帝的腹部。而银鲨妖帝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些攻击的杀伤力,口随被堵,尾却不停,身上银光更盛,也欲施法抵抗。 只见银鲨妖帝一个转身,身上流溢的银光突然都聚集在了尾鳍上,巨大有力的尾巴横扫而去,恰似银锤敲山,速度之快、威力之强,当不愧它帝阶的修为。 “砰;;;”玳瑁龟及时用它的龟背挡住这记重锤,倒飞出去的它却为其他六人的攻击赢得了时间和空间。 “呜;;;“银鲨妖帝似乎在呜呜出声,光华璀璨的六道攻击,不偏不倚地击中它的腹部,最柔软也最没有抵抗力的腹部。 吃痛之下的它,本能地张口作呕,原本横梗在它口中的金翅枪,以及挂在金翅枪上的风流,伴着一团污秽之物被吐了出来。 “戚师兄快拉风流;;;”也不消王羡知招呼,风流刚被吐出来,戚子明便用力一扯他胸前的那根白线,白线的另一头的风流立马倒飞回来! 关键时刻,众人的齐心合力救了风流,最先准备的“七贤五艺阵”也及时地帮助他脱离鲨口。所有人想想都一阵后怕。 只是,现在并不是后怕的时候,因为腹部惨遭重击的银鲨妖帝此时像是发了狂一般,轰然掉转鲨头,淡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七人! “跑!”七个人的后背都有些发凉,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他们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一刻都不敢再对视下去。 只是,现在跑无异于自杀,或许勇敢的面对还有生还的希望,九死一生的希望。 “噗;;;”的一声,就在银鲨妖帝凶恶地瞪着七人时,一道灰白色的鱼影电射过来,精准地扎入了它的背上! 竟是剑鱼,那头五品王阶的剑鱼突然偷袭,用它那根锋利如剑、锐长如枪的“长脗”扎中银鲨。只是,或许剑鱼用力过猛,以致长脗像是扎了根一般,再拔不出来1 “呜;;;”一定很痛,痛到银鲨妖帝的声音都变了,混杂着海水呼呼的响声,更显得恐怖和阴森。而更恐怖的,却是银鲨妖帝疯了一般地乱冲乱撞,数不清的低阶鱼怪被它撞飞,鱼血在银鲨帝域“血色银弧”中飙飞! “风流,你的手怎么了!”暂时得以放松的七人正想趁乱逃跑,谁知这时风流的右手竟然不断地在飙血,鲜红色的血液止不住地往外喷涌,而风流也因失血过多而虚软倒下。 离风流最近的曼舞一把将他抱住,隐约却听他在说:“混蛋的老乌龟,说什么我有神龙血脉,刚才我以为要死了,就想死前就咬破了手指,也好毒死那头恶鲨!” 风流的声音不大声,甚至有些模糊,但是其余六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银鲨帝域“血色银弧”。 身处“血色银弧”之中,无论是人鸟兽鱼虫,一旦身上出现伤口,血液便会被这个帝域疯狂地吸扯出来,停不了、止不住! 而风流现在,也正是如此,血飙如泉涌,停不了、止不住! “怎么办?”王羡知等人眉头紧紧皱着,再这样下去,风流就算没有葬身鲨腹,定然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失血过多? 乍一想到失血,戚子明眼神突然一亮,脱口说出:“血珊瑚!” 说话间,似乎陷入疯癫状态的银鲨妖帝突然转身朝众人冲来,一直警惕四周的颜魂正想出声提醒,王阶电鳗、龙虾却突然从两边围过来,正挡在众人身前。 原来刚才趁乱偷袭鱼群的除了银鲨妖帝外,还有另外三头银鲨,之前电鳗和龙虾就在对付它们。此刻眼看银鲨妖帝冲来,电鳗和龙虾竟然不畏死地过来援手。 真不知这些鱼军为何如此维护风流! “滋滋;;;”电鳗再次凝聚了全身的电力,而龙虾更挥舞着它的左钳又锤,奋不顾身地迎向银鲨妖帝! 几乎是在同时,匆忙赶来助战的鳌蟹、蜃蚌也从后面攻向银鲨妖帝,眼看双方有得一拼了。 “难道风流真得拥有神龙血脉;;;”看着银鲨妖帝血红色的双眼、状若癫狂的举止,以及毫无章法,更没有使用任何帝阶法术的攻击,颜魂情不自禁地低声自语。 至于其他人,此刻却没有注意这些,王羡知和戚子明只是将遍布四周的血珊瑚揉碎,一把一把地喂进风流口中。而曼舞和轻歌则抬着风流,迅速远离战斗圈。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王阶的电鳗、龙虾等五头鱼怪定然不会是银鲨妖帝的对手,若等战斗结束,接下来再跑就来不及了! “颜师弟,赶紧走啊!”只是王羡知等人跑开三丈多距离后,却发现颜魂没有跟上来! “你们仔细看看银鲨妖帝!”颜魂非但没有退逃,反而还极力劝其他人观察那边的战局。 ------------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诡异的黑气 王阶和帝阶,相差两个品阶,却有云泥之别,因为一个还在人级,一个却已是地级。 除非修炼的功法特殊,不然跨越一品挑战都不易胜出,跨越一阶,几乎便是必败无疑。 而现在,那头银鲨长有二十丈,身壮力大,而且还拥有四品帝阶的修为。 而电鳗、龙虾、鳌蟹、蜃蚌四鱼怪,身躯最大的电鳗也不过八九丈,修为更只有五品王阶,莫说拼修为,光是硬拼蛮撞都不会是银鲨的对手。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场原本毫无悬念的战斗,银鲨竟然硬生生被四鱼怪逼得落了下风。 颜魂眼尖,一眼看出其中古怪。银鲨妖帝之前速度迅疾如电、行动机敏谨慎,拍飞玳瑁龟时扫出的巨尾,分明还凝聚了帝阶的灵力。 可是现在,它却状若癫狂,行动笨拙,像是无头苍蝇一下四处乱撞,而且根本没有用出一丝帝阶灵力,更别说使用特别的帝阶法术! 反观电鳗四鱼怪,不仅灵巧地躲避银鲨妖帝,而且非常有章法地进行攻击,电鳗的电澜波、龙虾的穿浪锤、鳌蟹的夹涛钳以及蜃蚌的幻海滔,各种颇有威力的王阶法术纷纷施展,有攻有守,分工明确。 如此一来,电鳗四鱼怪自然占得上风,杀得银鲨妖帝遍体鳞伤。而它的伤口更古怪地大量出血。按说银鲨妖帝的帝域“血色银弧”绝对不会对它自己产生这种影响,可为何它现在却也会大量出血? 颜魂正是因为这些才拉住其他想趁乱逃跑人,而王羡知等人在心慌意乱时随意瞥了一眼战局,立马也意识到了这些古怪的问题。 “是主人的神龙血脉发挥作用了!”正当所有人大惑不解时,早被不知拍飞到那里的玳瑁龟突然踉跄游了回来,“神龙血至刚至烈,银鲨却属阴鱼,主人的神龙血太过纯正,银鲨妖帝根本难以承受,所以才会毫无反击之力。” “玳瑁你;;;”看到玳瑁龟游回来,王羡知等人尽皆愕然。 按说它之前被银鲨妖帝凝聚帝阶灵力的“尾锤”轰飞,寻常的王阶海龟就算能硬撑着不死,龟背也定然四分五裂、落个半死。 可眼前玳瑁龟却只是显得有些虚弱,龟背更完好无损,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诸位,现在是击杀银鲨妖帝的最好时机,若等它把体内的神龙血放出大半,以它帝阶的修为定然会很快恢复,到时就算我们逃离暗影珊瑚礁,它也肯定会迅速追上来的!”玳瑁龟没有心思多解释,只是一个劲催促大家动手。 “可是风流他失血太多,我们再不带它离开血色银弧,他马上会没命的!”抱着风流的曼舞焦急地提醒大家,俏媚的脸蛋因为担心而红彤,愈发衬出她的紧张和焦虑。 “放心吧,主人没这么容易死的,而且,只要击杀了银鲨妖帝,血色银弧自然会消失。但是如果我们现在逃跑,等银鲨妖帝恢复过来,很快便能追上我们,到时候我们就更不是它的对手了!” 不知玳瑁龟是对风流太自信了,还是它真的是彻头彻尾不称职的血兽,世上还真见不到哪头血兽这么不在乎主人的生死。 当然,也没见过哪头王阶血兽能说话,而且还能硬抗帝阶妖兽的全力一击而安然无恙的。 “王师兄,怎么办?”面对这样的情况,大家都不禁把目光投向了王羡知,毕竟他是众人中最年长,修为也是最高的。 “我和颜师动手,其他人退远些,见机行事!”王羡知沉着脸凝视战圈,眉头微微皱着,儒雅的脸型、坚定的目光让他此刻显得格外坚毅。 “哥,我也要去!”王思旖急忙凑前去,原本有些俏皮的脸蛋此时竟也变得坚毅,洁白的连衣裙在海水中荡漾出唯美的衣袂,衬得她尤其迷人。成熟而又萌嫩的迷人。 “戚师弟,带她们走!”王羡知的话无比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走!”戚子明理解王羡知的意思,颜魂也理解,所以两个人一进一退,分成两拨,飞快地拉开距离。 “王师兄,分两边攻击它的两肋鱼鳍!”颜魂冷静地观察出银鲨妖帝的死穴,因为遍体鳞伤的它,只有那两处地方毫无伤口。 “颜师弟自己小心!”王羡知留下这一句话后,速度猛然加快,呼的一声便冲到了银鲨妖帝的左翼。 而颜魂,一直鲜少笑容的他,此时却微微愣神,嘴角莫名其妙地微微扬起,笑容不算灿烂,却很真诚,似乎他非常珍惜王羡知最后留下的那句关心! “金鹏展翅!”也就在颜魂微微愣神时,飞速冲向银鲨妖帝的王羡知已然祭出早已收回的金翅枪。 枪出,声裂,如妖帝金鹏展翅飞天,势如虹、威如山。 王阶的修为,传世的岱宗书诀,一刻之间被王羡知展现的淋漓尽致。 名门之后,便是如此,灵力平和而充沛、招式中庸却实用! 与此同时,颜魂也不甘落后,首次祭出了他之前说的那件二品皇阶的兵器――江山笔。 笔出,水涌,似江山欲动惊涛卷,声势虽大,然而颜魂却竟然没有乘势攻击,反而却把江山笔当做投枪一样朝银鲨妖帝扎去。 而颜魂自己,则飞速跟在江山笔后,只一瞬间,江山笔狠狠扎入银鲨妖帝左侧的腮帮中,颜魂则突然伸手抓住江山笔,就那般吊在银鲨的嘴边! 如此冒险却没有多大杀伤力的攻击,颜魂怎会在这要命的时刻用出来。 戚子明等人在远处都无比紧张地注视战局,对于颜魂的举动,众人更是万分不理解! “砰;;;嗤;;;”一声长棍砸树的声音轰然而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利刃破纸的脆响,首先攻击的王羡知精准地用金翅枪扫中银鲨妖帝的左鳍,尔后猛力一个横扫! 近丈长的银鲨鱼翅赫然掉落,锋利如剑的金翅枪轻松地攻破了它的防线! “怎会如此轻松?”不止是远观的戚子明等人,就连当事人王羡知都没有预想到。 银鲨妖帝,妖帝啊!就算它现在状若癫狂,但是拥有帝阶修为的它,全身流溢的银光定然会是它最基本的防护罩,可为何这种随修为增加而越发坚硬的防护罩,此刻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咚隆;;;”丈长的鱼翅砸在一处珊瑚上,搅起一阵血腥。 而重伤的银鲨妖帝,此刻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竟然激起最后一丝力气,猛力摆动早已折了数道口子的尾巴,踉跄着潜往深海之中! “颜师弟,快离开银鲨;;;”对于银鲨妖帝这样嗜杀暴戾的鱼怪,临死反扑的可怕,王羡知连想都不敢想。 眼看着颜魂一直挂在银鲨妖帝的腮帮上,不知要做些什么,王羡知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只知道不管银鲨妖帝要去哪里,回窝等死也好、觅地疗伤也罢,反正大家必须马上躲远些,以防它临死反扑! 它现在已经重伤,而且鱼翅都被削落,这种程度的伤,它必死无疑,只是早晚问题,颜魂根本没有必要冒险再补一刀。 可是,从组队以后,颜魂就从来没有按照常理做事。无论是最初的猎杀目标定在妖帝级别的鱼怪身上,还是刚才它舍生忘死地用江山如画袍抵挡银鲨妖帝的攻击。 按常理来说,常人都不会做的事,他都做了! 现在也是,按常理他应该马上跳离银鲨妖帝的腮帮,以免遭受它临死反扑的攻击。可是,他偏偏没有,反而还一直挂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想离开! “哥;;;”眼看颜魂无动于衷,原本想任凭银鲨妖帝逃走的王羡知,也不得不紧紧跟过去。而远远躲开的王思旖等人,眼看王羡知也追过去,急忙出声想叫住他! 可这时,玳瑁龟突然出声道:“快上我背上来,我们赶紧跟上去!” “可风流;;;”众人正考虑风流,周围原本红得发紫的血珊瑚突然恢复艳红的本色,一直笼罩的血色银弧,消失了。 “咳;;;”也几乎在同时,风流突然睁开眼睛,低声道:“我没事,赶紧追上去,好不容易弄死那混蛋,咱们肯定要收拾战利品啊!” “风流你怎么知道银鲨被击杀了!”曼舞是下意识地问出这一句,可话一说完,众人马上意识到,风流之前肯定是在假装昏迷! 可他明明飚血那么多,连吃血珊瑚粉末都要使劲喂,怎么就能假装昏迷? “我早说了主人没那么容易出事!”玳瑁龟添油加醋地低声提醒大家! “你个老乌龟,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风流的确在假装昏迷,当然,他是真的虚弱,毕竟失血那么多,所以他现在虽然想发火,但也有气无力! “走,追上去,以免再生变故!”戚子明心里一计较,反正银鲨妖帝重伤,风流飚血的状态也暂时稳定住了,干脆远远追在后面,到时就算颜魂二人有事,多少也能照应一下。 只是,耽误片刻的戚子明等人,却又一次错过了让王羡知再次恍惚的场面。 因为急速追上银鲨妖帝的他,透过海底原本幽暗的光线,竟然再次看到颜魂身上萦绕着一股黑气。 那股诡异的黑气就从颜魂的身上散发出来,尔后飞快地透过腮帮侵入银鲨妖帝的嘴巴,直钻进内腑,那原本亮白的下腹,竟然也慢慢变得有些发黑! ------------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小不点 风流七人不自量力地跑来猎杀四品银鲨妖帝,连番恶战,众人回头想想都觉得后怕,真是不要命了。 最后若不是风流莫名其妙地神龙血起了作用,那他们七人恐怕全都要葬身鱼腹。 再回头想想,如果不是成功煽动近千鱼怪来助阵,那七人恐怕也熬不到银鲨妖帝的地盘。 最后想想,风流无比幸运地收服了玳瑁血兽,那他们七人也不会被“骗”来这处暗影珊瑚礁,更不会经历多番的生死考验! 可现在,又是风流的玳瑁龟,教唆着众人赶紧追着重伤垂死的银鲨妖帝。 只是,风流五人只下潜了不到百丈,迎头却见王羡知呆呆地漂在那里不动,走近后,五人更见到他目瞪口呆的惊讶表情。 “哥,你怎么了?颜师兄呢?那头银鲨妖帝呢?”王思旖疑惑地轻轻推了推王羡知的后背,从小机灵的她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难道颜魂出事了? “你们;;;你们看到了吗?”现在的王羡知显得有些慌乱,平日的翩翩风度被紧张愕然的表情取代,指着倒在不远处的珊瑚树上的银鲨妖帝的手更有些颤抖。 “看到什么?”风流五人顺着王羡知的指引看去,却赫然见银鲨妖帝像一摊腐肉一般倒在珊瑚树上,全身不断地在冒着紫黑色的血泡。 而吊在它腮帮上的颜魂,此时却哪里还有踪影? “银鲨怎会变成这样了?”这个疑问在所有人心头萦绕着,怪异而令人恐惧。 刚死的银鲨,怎么瞬间就变成了一滩腐肉,一滩像是死了十天半个月的腐肉!这样的情景,彷佛就像暗地里有恶鬼在咀嚼事情的脉络一般! “颜师弟呢,颜师弟又去哪里了?”大家战战兢兢地凑近去看,找了一圈后,却没发现颜魂,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唯有腐烂的银鲨和翻腾的紫黑色水泡,无言地提醒大家,颜魂出事了! 但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你们;;;”王羡知仔细地梳理了一下事情的脉络,最后终于问出了他最大的疑惑,“你们一路上,有没有发现颜师弟有什么古怪?” 古怪?颜魂什么古怪?是那次颜魂为大家舍命硬扛银鲨攻击后,被王羡知无意他口吐黑气吗?可此事,又还有谁看见? “哥,你说什么古怪,难道颜师弟他真的出事了?”不止是王思旖,其他人都没有听懂王羡知的意思。 恰恰相反,大家都下意识地在担心颜魂,毕竟颜魂几次救大家于危难之中。这种生死与共的感情,风流等人如何能不为他担心? 潜意识地,所有人都认为颜魂出事了,虽然银鲨妖帝被击杀,但是谁又能肯定珊瑚礁中再没有其他更可怕的鱼怪? 王羡知其实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虽然他亲眼见到颜魂周身萦绕黑气,甚至更亲眼看见银鲨妖帝被那团黑气吸食掉灵气,迅速变成一摊腐肉。 但是王羡知不愿承认,更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颜魂的这种状态,竟然和曾经在神州掀起腥风血雨的九幽鬼魅,如出一辙! 鬼,颜魂不可能是鬼魅!王羡知更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所以他只能强自压下心中的焦虑,转而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更不知道颜师弟出了什么事,但是我隐约觉得,这片珊瑚群中定然还有其他更可怕的鱼怪!” 王羡知的担忧,其实也是其他人的担忧。 颜魂的突然消失,更让大家想起了颜魂早先的疑惑――如此罕见的暗影珊瑚群,为何一直区区的银鲨妖帝就能占地为王? 谁不知道,暗影珊只会在灵气充沛、宝物盛藏的地方才会生长,而这片暗影珊瑚礁,更是这么大片!无论是鸟兽虫鱼,但凡品阶高,必然会觊觎这样的“灵地”。 “老乌龟;;;”这些疑问,大家都想不通,也无需想通,因为至始至终都是玳瑁龟唆使大家来到这里的。 “你给老子说清楚,这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牛鬼蛇神,你肯定还对我们隐瞒了事情,现在颜师兄突然不见了,你最好赶紧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风流生气了,很生气! 毕竟颜魂救过他,也救过大家! 而玳瑁龟呢,虽说认风流为主,而且还是倒贴,主动与他签订了“血契”。 可是,玳瑁龟的所作所为真的太古怪了,特别是教唆风流在“血色银弧”中放血对付银鲨妖帝!这简直是催着风流自杀,哪有血兽这样的! “主人,你别生气,我就算想害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害你!”玳瑁龟轰然跪在一片珊瑚矮树上,神情显得无比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你别废话,赶紧说这里的情况!”风流声音很急,语气也很生硬,至于表情,就更加不耐烦了。 他现在真没闲工夫扯淡,颜魂还下落不明,而且谁又知道幽深的海底会不会突然冒出一头鱼怪,把大家都卷走! “没错,这里肯定还藏着不少厉害的鱼怪,甚至尊阶、圣阶的都有可能,但是它们一般都藏着深海的珊瑚礁里!要知道,这片暗影珊瑚礁绵延近万丈,一直深入到深海之中啊!”玳瑁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明情况。 “银鲨妖帝的藏身之地有许多宝物,甚至还有许多厉害的功法卷轴,此战击杀银鲨妖帝以后,主人你们不仅能达成目的,而且还能有许多额外收获。至于深海中的那些鱼怪,它们肯定是不会来凑热闹的!” 玳瑁龟的解释很真诚,眼泪作证。 但是众人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宝物、功法,这些大家能理解,毕竟银鲨妖帝占据暗影宝地,而且它的自身修为又高,会有许多收藏不足为奇。 可是,玳瑁龟怎么就这么清楚,而且还那么肯定? 当然,风流不愧是玳瑁龟的主人,也就他最先意识到问题的古怪所在! “等等;;;”风流突然冲过去猛力敲了一下玳瑁龟的龟头,恨声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些鱼怪不会上来凑热闹!” “因为;;;因为;;;”玳瑁龟一下子像是被点中了死穴,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赶紧给我交待清楚,不然我;;;”风流原本还想放狠话,但是玳瑁龟却没给他机会。 “因为深海中有霸主,那些鱼怪不敢擅自行动!” “深海霸主!”所有人听了玳瑁龟坦诚的回答,心里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恰在这时,深海之中突然电射来一道幽绿色的光,光未到、声先至:“大家快跑!” 声音急迫而恐慌,但却非常熟悉! 是颜魂!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颜魂! 他怎么突然从深海冲上来? 所有的疑问都不需要解释,因为颜魂径直冲到众人身边,尔后几乎没有停顿,猛又加速朝海面冲去,只留下一句:“大家快跑!” 而这句提醒,马上又被无数恐怖的怪响盖过,几乎没有给风流等人反映的时间,十数道蓝、紫光芒忽然从深海中冲上来,速度之快,只在眨眼间便将龙他们围住! 蓝和紫,尊阶和圣阶强者运转灵力时发出的光芒! 原本令人艳羡和期盼的光芒,此刻却像来自九幽地狱的死亡之光,映在风流等人几近绝望的脸上! 深海之中尊阶和圣阶的鱼怪,刚才玳瑁龟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可能来凑热闹的,深海鱼怪! 出动了近千头低阶鱼怪对付银鲨妖帝,风流等人尚且险些全部葬身鱼腹,而现在,围住他们的,却是妖尊和妖圣。 千爪章,妖尊;;; 鼍龟,妖尊;;; 龙虺,妖圣;;; 九头蛇,妖圣;;; ;;;;;; 十数头如此高阶的鱼怪,围困着区区六人一龟,如何还有活路? 风流等人现在的愕然、绝望和恐惧,无以复加! 而这十几头鱼怪并不急于撕碎他们的静立,更像暴风雨前的可怕宁静一般,无情地冲击着众人本就恐惧的心神,无比折磨! “吼;;;”而在这种可怕的安静之下,深海中突然却传来一声稚嫩,甚至听起来有些可爱的虎啸,亦或是龙吟,又有些像凤鸣。 总之声音非常特别,而且好听,虽然啸声中也夹杂着怒气! “吼;;;”又是一声特别的啸声,更低沉了一些,而那些围住风流等人的鱼怪,闻声后竟然无比乖顺地散开,露出一道缺口。 一头雪白的插翅白虎,悠然从缺口进来,卷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气泡。 细看这插翅虎,鬃毛洁白如雪,双翅殷红如火,头顶天青色双角,尾拖炫黑色长尾,半人高,肥墩墩,摸样甚至好生可爱! 如此形态古怪的幼虎,如此娇小可爱的幼虎,突然站在那些身长随便都有数十丈长的鱼怪中间,显得是那么的怪异! 偏偏,那些尊阶、圣阶的鱼怪,竟还对此虎无比驯服。幼虎刚一出现,所有鱼怪甚至都底下了它们原本应该高昂的头颅。 神兽?霸主? 难道这头幼虎就是玳瑁龟口中的深海霸主? 所有人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想笑,因为眼前幼虎实在是太可爱,与眼前情形太格格不入了! 同时,大家也想哭,因为眼前的阵仗实在是太可怕、太恐怖了! 没有人知道,玳瑁龟口口声声说不可能上来凑热闹的深海鱼怪,为什么就突然跑上来了!而且,还引出了那头所谓的深海霸主! 那头仅仅半人高大的插翅幼虎――深海霸主! 当然,六人一龟中,却有一个人的表情从恐惧和绝望,突然变得惊讶、呆滞,同时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喜悦! 莫名的喜悦、古怪的转变! “小不点;;;”如此严峻、恐怖和令人窒息的阵势下,风流竟然情不自禁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甚至带着调侃和取笑的话! 而话头所指,自然是那头插翅幼虎,娇小可爱的插翅幼虎! 风流竟然不要命地喊那头明显是深海霸主的“神虎”为――小不点! ------------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惊世骇俗的拥抱 七个人组队大闹暗影珊瑚礁,几番恶战,颜魂算是出力最多的一个,甚至到最后更突然失踪,害得一伙人好生担心。 而现在,他也是唯一一个逃出升天的人,而风流等六人,几近绝望地被十数头高阶的深海鱼怪包围住,性命怕在旦夕之间。 或许也正是因为性命堪忧,所以当颜魂惊慌失措地从深海中冲上来时,风流等人不仅没有及时有所反应,更是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 颜魂从深海冲出时,速度快若闪电,而他身上,更发出一道诡异却夺目的幽绿色光芒! 绿色光芒,只有修为到了皇阶,运转功法的时候身体才会出现绿色光芒! 而这种皇阶专属的光芒,却出现在颜魂身上,怪异离奇。 颜魂年纪几与风流相仿,可是,他却拥有真正的皇阶修为,货真价实的皇阶修为,绝不是风流那种光有灵力而不懂任何功法的皇阶修为! 天才如斯! 可是,颜魂不是亲口说过他的修为只有三品王阶吗?如此惊采绝艳的天赋,他为何隐瞒?怕树大招风,亦或是有难言之隐? 这些,风流等人都没想过,因为他们压根就忽略了颜魂如电似雷一般逃开的幽绿色光芒。 而颜魂,至始至终冷酷少语,甚至带点神秘的颜魂,此刻头也不回地朝海平面冲去,速度之快,非皇阶修为不可得! “嘭;;;”海面突炸巨浪,却是颜魂余惊未退地冲出海平面,引得不少已然得胜出海的修士的侧目。 “绿芒;;;这少年竟有皇阶;;;皇阶修为!” “皇阶;;;这小子看来最多不过十九岁,怎会有皇阶修为!” “确实是皇阶,货真价实的皇阶修为,真不知是哪个宗派教出如此惊采绝艳的少年天才!” ;;;;;; 眼看着颜魂惊魂不定地冲出海面,附近的修士,修为不论高低,都齐齐对他既惊奇又羡慕,或者一丝嫉妒。 而颜魂,只是稍稍停顿了数息时间,尔后丝毫没有理会其他修士,猛又踏出那诡异而迅捷的步法,“咻”的一声朝琅嬛屿的方向飞去。 “这是什么步法,速度怎的如此快!” “看其步法快则快矣,奈何却诡异非常,也不知是何种歪门邪道!” “莫非这少年并非正派之后;;;” ;;;;;; 这些议论、猜测和非议,并没有因为颜魂的不搭理而停歇。 其实正相反,如果颜魂的江山如画袍没有被银鲨妖帝扯碎,如果颜魂现在穿的是极具华岳丹青宗特色的画袍,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赤裸上身的话,那其他人的议论就不会这么发酸,而是充满羡慕吧! 琅嬛屿西南角,有一处高逾百丈、陡峭无比的悬崖,名为天风崖。 崖上山林青郁、竹海碧翠,青风拂树略竹,哗啦作响,更添清幽之感。而在山林竹海上方,一座青壁绿瓦的道观漂浮着,远观如飞空宇、近看似云中观;飞檐翘角托青匾,上书碧篁观三字 碧篁观,也就是一直在风流手下吃瘪的柳青岚的宗门! 而碧篁观,正是守护碧篁竹林的门户。 而在竹林幽深处,却暗藏危急,不说依附在竹篁之间的各种毒蛇,只说竹林中心的那片紫竹圃中,据说便有为数众多的高阶妖兽栖息。 而颜魂,竟然就一头扎入了这片紫竹圃! “魂少主,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颜魂刚一落地,紫青色的修竹后突然却走出一人。 哦不是,也不算是人。你道为何?看他一身青袍打扮、一口人言人语,不是人是什么?可是他全身爬满青色小蛇、一脸纹着鳞片图案,说话时,舌头竟是不停地吞吐,犹如蛇咝。这番模样,又怎会是人?! 姑且说他是个“蛇人”吧。 只是,这个蛇人为何口口声声喊颜魂是少主,而颜魂却竟然一点都不惊讶,更没有一点惧怕蛇人。 相反,颜魂竟像与蛇人非常熟络一般,急声问询道:“青蛇圣君,我娘亲呢?” “幽姬娘娘?”蛇人咝咝地吞吐蛇信,看来好生怪异,而他沙哑的声音和古怪的腔调,听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她应该就在紫竹潭等消息吧,魂少主这么急急忙忙赶来,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青蛇圣君,烦劳你速速集结尊阶以上的兽禽,必须能够下海的,我在海底寻到一处灵气无比充沛的暗影珊瑚群,这就去向娘亲禀报情况!” 现在的颜魂已没了之前的惊慌失措,取而代之的,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暗影珊瑚群;;;”蛇人愕然看着颜魂匆匆消失,口中迷糊地低念着:“暗影珊;;;” 而颜魂,疾步如风,只数息时间便来到紫竹圃最中心的那片深潭边。 深潭中间,巨石错落,中有飞瀑一落千丈,轰然作响。而在飞瀑下、巨石上,竟是站着一名女子。 这女子悠然静坐,飞落的瀑布猛力砸向它,临到她头上时,却竟然横穿过他的身子,彷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诡异,恍如鬼魅! 鬼魅?数日前在梦影楼外倚天窃语的鬼魅! 竟真是她,那个紫影如鬼魂、容颜似清魅的幽姬,九幽鬼姬! “娘亲;;;”颜魂站在潭边,突然朝幽姬鬼魅大喊一声,喊出的话,原本该是那般温情,此刻却愈发显得事情非比寻常。 “魂儿;;;”幽姬鬼魅突然睁开她那看似空洞、其实紫邃妖冶的眼睛,略显诧异地看了颜魂一眼,尔后脚不动、身不移,就那般突然消失。 再突然出现时,她竟站在了颜魂身前,轻飘飘地悬在潭水之上。 动若鬼魅、浮似游魂,当真是九幽鬼姬! “你不是下海了吗?怎么突然回来?”幽姬的双瞳是妖冶的紫色,但此刻看着颜魂的眼神,却在紫色的冰冷后夹带着一份怜爱。 一如天下母亲看待自己的子女一般! “娘亲,你听我与你细说;;;”其实,颜魂看向幽姬的眼神,也一点没有一贯的冷淡,而此时说话的语气虽然急促,但却比平时更有感情多了。 而颜魂要说的,正是他与风流等人冒险猎杀银鲨妖帝的事,当然,他着重讲的是暗影珊瑚群,以及他潜入深海后所看到的景况。 “魂儿,琅嬛屿附近会出现这样大片的暗影珊瑚群,为娘完全可以预料到。毕竟琅嬛屿几乎是整个南海的灵气中心。只是;;;” 幽姬静静地听完颜魂的叙述,尔后微微蹙起眉头,原本惨白的脸色此时因为沉思,愈发显得冷若冰霜。 若非鬼魅,幽姬的容貌定然也算是迷倒众生的天仙之姿吧! “只是你说的那头古怪的小白虎,为娘却着实没有头绪,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世间有此奇兽,区区半人高大竟有称霸深海的能力,这太怪异了!” 幽姬的话里透着浓浓的惊愕和疑惑,而他口中提及的小白虎,定然就是那头被风流情不自禁地取笑为“小不点”的深海霸主了! 话说风流等人被十数头高阶鱼怪团团围住后,其他人一时间都绝望地再没气力动弹,甚至连说话都不行。 而就在“小不点”千呼万唤始出来时,一向很懂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的风流,却突然一反常态,不由自主地低唤出一句小不点。 虽然他这声低唤并没有一丝一毫取笑和讥讽的语气,相反,他的唤声中甚至充满了激动和喜悦,莫名其妙的激动和喜悦! 但是,“小不点”哪怕不是传说中的深海霸主,但它肯定是周围十几头高阶鱼怪的“老大”。高阶鱼怪早已通了灵智,心智甚至可能高于常人。 此刻,通人情、明尊卑的它们,乍一听到风流自寻死路地乱嚷嚷,众鱼怪心头顿时火冒三丈! “小不点”也是你这个瓮中之鳖能喊的,虽然我们老大确实娇小了点,但是也轮不到你说啊! 十数头鱼怪兴许都抱有这个想法,风流深情的呼唤还在耳边,离他最近的那条长近三十丈的龙虺妖圣,猛然便朝风流吐出它那布满倒刺的舌头。 而其他鱼怪,距离虽然稍远,动作也没有龙虺妖圣快,但摆弄出来的动静却大了许多。 妖尊千爪章腾出的数条布满吸盘的粗壮肉臂;;; 妖尊鼍龟作势要“野蛮冲撞”的摇头摆尾;;; 妖圣九头蛇探过来的那根细长的脖颈,以及颈上獠牙尽露的蛇头;;;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狰狞恐怖,众人几乎放弃了抵抗,齐齐闭眼等死。 这种阵仗下,他们除了等死,还能做些什么? 越是挣扎,只会越发加剧内心的恐惧! 真还不如早死早托生! 可是,勇敢的风流,伟大的风流,竟在将死之前,又用无比焦急地声音大喊道:“小不点;;;” 伴随着这声像是死前的嘲笑,又像是求生的呼救的大喊,一声急促但不容置疑、稚嫩却充满威严的啸声猛然响起。 啸声像龙吟、像凤鸣、又像虎啸,驳杂却清脆,虽然不洪亮,但足够让十数头鱼怪听到! 而听到“命令”的它们,竟然齐齐停手,身子更有些瑟瑟发抖,好像是它们惹怒了深海霸主一般! 也就在它们战战兢兢不敢直视“小不点”时,小不点突然飞速朝风流冲去,而风流,并不懂任何功法的风流,竟然狗刨着也朝小不点游去! 扑腾的水花、冒起的气泡,在斑斓的暗影珊之间舞蹈,更在十数头高阶鱼怪的注视下欢腾! 一如惊世骇俗地相拥而泣的风流和“小不点”! 风流;;; “小不点”;;; 相拥而泣;;; 这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无论是曼舞、轻歌等人,亦或是千爪章、九头蛇等鱼怪,看到这一幕的他们,刹那间有种想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冲动! 海可枯、天可烂,这一幕,不可见哪! ------------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唤龙仙曲 王者,有其王者气度。 霸主,有其霸主雄风。 而霸王者,据说有王霸之气! 毋庸置疑,“小不点”虽然娇小可爱,但是它绝对是真正的深海霸主,不折不扣的水霸王,不然也不会有十数头尊、圣级别的深海鱼怪任凭它差遣。 而风流,他绝对是琅嬛屿的偷神、吵架王,甚至不少曾遭受其害的人暗地里骂他为:古今无耻第一、天下混蛋无双。总之,也算有个“王”的头衔。 王者和霸主狭路相逢,一般是分外眼红,偶尔会惺惺相惜。 而风流和“小不点”,这一人一兽在海底千丈下相逢,一个身处绝境,一个悠然自得,可是一见面,却惊世骇俗地拥抱在一起。 这绝对不是肉搏战,也不像是惺惺相惜,而更像是,人兽之恋。 额,这点有些禁忌,但是,一人一兽相拥而泣的场景,却着实让旁人看了产生误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老相识! 特别是风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捏着“小不点”的小耳朵,声情并茂地呢喃着:“小不点,你这没良心的小不点,这几年你跑哪去了,我真以为你死了!” “呜呜;;;”小不点也非常乖顺地在风流的怀里嘤嘤出声,模样煞是感伤。 曼舞等人以及一众深海鱼怪看了这场景,齐齐被石化了一般,嘴巴大张、眼睛圆瞪,惊讶之意真如沧海之水。 他们很熟吗? 有这样一位老朋友是深海霸主,以风流的性子,早就扯破嗓子在琅嬛屿大肆宣扬了,可是,曼舞和轻歌却从来没有听风流提起过。 至于千爪章等鱼怪,更没有见过“老大”如此哭并大笑着嗷嗷乱叫! 纠结啊纠结,一人一兽的关系太难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好奇、疑惑、纠结和担惊受怕,一系列的心情狠狠地刺激着所有人,最后,和风流私交最好,性子也是最急的曼舞,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风;;;风流;;;”曼舞的声音同她曼妙的身体一样发颤,“这小;;;它是玳瑁说的那头;;;那头深海霸主?可你们;;;你们;;;” 哪怕是当年面对南海恶蛟,曼舞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又惊又恐! “我;;;”风流这个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回头看时,正迎上大家诧异而又惊恐的眼神,当然也包括那些鱼怪! “小;;;小不点;;;”虽然那些鱼怪尽皆呆立不动,原本狰狞的面孔也流露出惊诧的表情,但是它们实在是太庞大太恐怖,风流不由自主就有些慌张。 “小不点,这些鱼怪是你带来的?” “嗷;;;呜;;;”小不点颇为自豪地点动它那可爱的小脑袋,背上火红色的翅膀不经意地煽动了两下,左爪轻轻拨弄了几下荡到他身旁的海藻,似乎是让那些鱼怪赶紧闪开。 那些鱼怪的确对小不点言听计从,不仅立马散了开来,而且口中哼哼嗡嗡,似是在壮着胆子询问风流的身份。 小不点昂着头,突然咧开嘴,像是在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尔后突然舔了舔风流的手,模样既可爱又腻人。 看到这里,曼舞等人包括那些深海鱼怪都傻眼了,同时也十分坚定地确认了风流和小不点非比寻常的关系! “诸位别怕了;;;”风流一边亲昵地拍了拍小不点的虎头,适时解释道:“这是小不点,跟我在无忧岛从小玩大,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 无忧岛? 曼舞和轻歌隐约记得风流提到过,好像是他长大的地方,据说也在沧海之中。风流来琅嬛屿之前,就一直陪他奶奶和姑姑住在无忧岛,后来风流不知为何就来到了琅嬛屿。 其他的细节,风流便没有说起过,曼舞等人也不得而知。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曼舞等人根本不会相信风流竟然和“深海霸主”是发小! 当然,从风流下海后能像鱼儿一样自由呼吸和行动,再到会说话的玳瑁龟无条件地与他签订“血契”,然后到近千的虾兵蟹将任凭风流差遣,最后到间接消灭银鲨妖帝的神龙血脉。 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若非亲眼所见,任何一件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这些无比怪异的事情,却统统发生在了风流身上! 亲眼见证这些奇迹的发生,甚至连最了解风流的轻歌和曼舞都忍不住怀疑风流的身世! 难不成风流还是天之子,不然为何什么好事都让他撞上!? 或许曼舞等人都在猜测这些,因此场面瞬间也僵住了,等过了许久后,还是不相信风流是“天之子”的王思旖,壮着胆子低声道: “风流,这头白虎;;;哦不是,是深海霸主,真与你从小玩大?” 其实王思旖原本是想说“这头白虎应该不是深海霸主吧”。可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生怕这话一说出去太过冒失。 “这还用说,我小时候就只有小不点陪我玩了!”风流显然没有听明白王思旖的真正意思,反而是一旁的古灵精怪的小不点,像是听懂了王思旖的疑惑,嗷嗷叫着摆动前肢。 已经退到它身后的十数头鱼怪见状,立马转身,乖乖地游开,等在远处观望着这边。 等它们稍微离远,曼舞等人齐齐长吁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间得以放松,全身力气简直都像被抽空了一般,软软地瘫坐在一旁的珊瑚树上。 而风流这时候才渐渐地意识到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怕之余却更惊喜,蹲下身子就捧起小不点的头,东捏捏西掐掐,连声问道: “小不点,你这几年就是在深海里逍遥快活的吗?怎么这些深海鱼怪都那么听你话啊!” 说话时,风流的眼神大放异彩,熟悉他的曼舞姐妹只看了一眼,立马猜到他肯定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嗷嗷;;;”而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瞧怎么机灵的小不点,更是读懂了风流的意思。一个劲地嗷嗷叫,似乎在说自己手头有雄兵百万一般! “小不点我真是爱死你了!”风流一把抱过小不点,双手在它毛茸茸的身上乱挠,激动地说道:“那你肯定可以随手叫来百八十头厉害的鱼怪了,你赶紧去叫,挑些厉害的,像什么圣阶、仙阶的,越多越好,老子要扬眉吐气!” 风流说话时的表情、语气和动作,十足像个暴发户,从小被人白眼的地痞无赖,瞬间变成手握雄兵、挥斥方遒的大宗师的那种暴发户! 嗨,看来风流在琅嬛屿这几年,心里却是挺不好受的!废物这样的嘲笑逼得他糟蹋别人的天材地宝,这还不算,现在有机会了,马上又想耀武扬威! 也不知琅嬛屿的那些儒士道师真见到他,率领百八十头圣阶、仙阶的鱼怪跃出海面时,表情会是怎样的精彩和生动! 只是,老天爷从来不喜欢这么张扬的年轻人。 也就在小不点要回应时,远处竟然传来一声缥缈如幻的笛声! 笛声时而轻缓如流水、时而急促若骤雨,悠扬婉转之间,竟隐隐带着一股令人沉迷不能自拔的魔力。 众人中最懂音律的轻歌乍一听到这声笛音,俏丽的脸蛋瞬间流露出无比惊愕的表情,待他循声看到远处竟有一阵如烟似雾的紫光弥漫过来时,刹那间她呆住了,“仙音化绸;;;竟然是仙音化绸;;;” 仙音?莫非这笛声是仙阶境界的人吹奏出的? 连声音都能化为实质一般的绸缎,这人的音律造诣该有多高! 而且,众人现在身处海底千丈之下,暗流涌动之间,笛声竟然依旧如此清晰悠扬,紫光绸缎依旧如此似雾如烟,这般造诣,又该有多高? “大家莫慌,仙阶鱼怪无论如何吹不出这种笛声的,我们且莫多管闲事,还是及早返回琅嬛屿,也好看看颜师弟怎么了!” 王羡知稍显冷静地稳住大家,但他话才说完,轻歌却再次出声,语气颇为惶恐地说道:“这笛声清脆悠扬,恍若龙吟九霄,若我没猜错,这定是驭兽斋的唤龙曲,世间除了唤龙曲,我再想不出有何种笛声能有如此神妙!” “驭兽斋的唤龙曲?”戚子明愕然回应:“可是驭兽斋封门近二十年,此次琅嬛祭海,我们也没听说驭兽斋有派人;;;” 戚子明的话没说完,王羡知突然急声打断他:“轻歌,你说这是唤龙曲,那不是说南海恶蛟就在附近!” 南海恶蛟,化龙不成反成妖,若这笛声是唤龙曲,能唤的,除了南海恶蛟外,还能有什么?驭兽斋的青龙神兽后,世间便再无神龙! 王羡知的话,猛然提醒了所有人! 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次仙阶以上修为的人唯一对付的目标,就是南海恶蛟!而这笛声,想来定是仙阶高手吹奏出来,寻找南海恶蛟的! 似乎是在印证王羡知的担忧,就在众人愣神时,深海霸主小不点突然朝深海大吼一声,声音虽稚嫩,但威严却在!而威严之余,更多的却是急躁! 众人低头一看,却见一条血色长蛇飞速朝众人冲来,光芒之凄艳如血,比之遍布海沟的血珊瑚更有胜至! 身如龙无足、体似蛇独角,周身红鳞如火玉,双目蛇瞳似灯笼! “南海恶蛟!”只是看了一眼,曾经险些葬身蛟腹的风流、曼舞和轻歌,便惊呼出声。 南海恶蛟,三人的梦魇啊! 他们为什么就能这么有缘!走到哪都能碰到! ------------ 第30章 第三十章 海底隧道 神州万里广无边,但是没被人踏足过的土地,也就区区几处。而无垠的沧海,却有几人曾深入过? 在那广袤的海域、幽深的海底,有着数不尽的鱼虾龟蟹、道不完的海怪水妖,神秘幽邃,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今天,风流等人算是领教了! 从最初恶斗银鲨妖帝,到后来突遇深海鱼怪,几番游历鬼门关,到最后以为柳暗花明,谁知却又碰上了南海恶蛟这头穷凶极恶的海怪。 沧海四怪之首的南海恶蛟,曾有多少修为高深的儒圣道仙沦为它的美餐,而今天,几番蛟口脱险的风流等人,难道终究还得葬身蛟腹? 眼看着南海恶蛟飞速冲来,所有的脑子都蒙了! 跑?身处海底,能跑得过南海恶蛟吗? 战?准神阶的南海恶蛟,是他们几个毛头小子能对付的? 躲?咦,风流脑子突然有了灵光,这南海恶蛟虽然两次攻击自己,甚至自己当初离开无忧岛后,就是被这家伙追杀,最后才会与小不点失散,流落琅嬛屿! 但是,自己总不可能那么招它喜欢,走到哪里它都能找到吧! 既然如此,那这南海恶蛟突然出现,应该不是冲着自己而来,而是;;;因为唤龙曲! 对了,听轻歌说那唤龙曲对它极具吸引力,定是它一直在深海中,听到唤龙曲后才窜上来的!若是这样,那自己这些小楼咯才有几斤肉给他吃的,若躲起来,它应该不会特地停下来收拾自己吧! 念及此,风流迅速有了主意,双手一把拉起轻歌和曼舞,低声呵道:“大家赶紧躲啊,别挡着那恶蛟的路!” 风流的话猛然点醒了其他人,也顾不得多想,六人一虎,咻溜一下就钻进了玳瑁龟的龟壳中,而玳瑁龟也华丽地缩头,飞快地躲进了旁边的珊瑚群,迅速为南海恶蛟让开了路。 而那些一直在远处观望的深海鱼怪,它们虽然品阶也颇高,但是面对准神阶的南海恶蛟,十数头深海鱼怪还是全身战兢,齐齐学着风流等人的样子躲进珊瑚群中。 可怜那些原本珍贵无比的暗影珊瑚群,突然间挤进来这么多庞大粗壮的鱼怪,珊瑚群几乎整片整片地折断坍塌。 而那南海恶蛟,分明看到了风流等人和仓皇躲避的深海鱼怪,但是它却毫不在意,甚至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就飞速掠过众人,循着依旧唯美如幻的紫光绸缎冲去。 那紫光绸缎,不正是唤龙曲化为实质的美妙笛声! 这一次,果真让风流蒙对了! 不然的话,莫说南海恶蛟施法攻击,就是被它那么快速地撞一下,以风流等人那点修为,定然也得落个重伤甚至当场死亡的下场! 毕竟是准神阶啊,品阶的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 眼看着南海恶蛟飞速远去,眨眼便只看得见一片血光,想来它马上就要滕海而出了吧! 众人躲在龟壳中,刚才南海恶蛟掠过时掀起的汹涌暗流,也不知冲折了多少暗影珊瑚,哗啦啦纷纷落在玳瑁的龟壳上。 “呼;;;”风流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感觉南海恶蛟应该走远后,他才壮着胆子探出了头,正见着南海恶蛟远去后留下的血光! 风流这才长长嘘了口气,放松之余,急忙带着曼舞和轻歌爬出龟壳。 可他刚一出来,这才猛然察觉自己一直紧紧攥着到轻歌和曼舞的小手! 为什么在逃命的关头,自己却下意识地攥紧她们的手? 为什么是同时攥紧她们两个人的手? 这样的疑惑突然出现在风流的脑中,尔后又突然消失,风流甚至都没来得及细细思量。 而轻歌、曼舞以及王羡知等人,此刻也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赶紧出海,赶紧逃回琅嬛屿,这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唯一想法! 短短的半天时间,众人的神经绷了松、松了绷,这样的刺激,谁受得了? “玳瑁,别装死了,赶紧带我们离开啊!” 风流也没顾上看看轻歌和曼舞劫后余生的喜悦表情,飞起一脚踢向被无数折断的暗影珊瑚“埋葬”的玳瑁龟。 龟壳哐当作响,可玳瑁龟刚探出龟头,远处同样惊魂未定的深海鱼怪,这时却突然连声怪叫,声音之尖锐急促,彷佛它们看到了无比可怕的东西一般! 而在这里,除了南海恶蛟外,还有什么能让它们齐齐感到惊慌! 风流等人愕然转头,正看到眼看要滕海而出的南海恶蛟,突然却莫名其妙地掉头冲回来。 难道它认出我了? 这个时候风流竟然还能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的魅力把它吸引过来! 再躲?还会有用吗?还要再赌一把吗? 众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南海恶蛟突然的一声吼叫,却瞬间打消了他们在做缩头乌龟的打算! 充满愤怒的吼叫,随着汹涌的暗流卷向众人,大家都似乎听出了南海恶蛟吼声中的愤怒,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咻咻;;;”眼看南海恶蛟扑腾着巨大蛟尾,飞速朝众人冲来,尊阶千爪章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不要命一般伸展开所有的粗壮软肢,结网一般拦在中间! “跑;;;”玳瑁龟这时候的动作无比迅速,众人刚跃上它的龟背,它便哗啦一声,破浪而去,而方向,竟然是朝深海潜去! “老乌龟,你做什么!”如此要命的时刻,玳瑁龟不仅不带大家向海平面跑,反而还带着大家潜入深海,这不是自找死路嘛! “主人,你最后信我一次,我知道有条路能直通琅嬛屿!”玳瑁龟速度不减反加,又一次带着大家进行一次生命的冒险! 而风流等人也不敢再耽搁哪怕一息时间,眼看玳瑁龟都已潜下数十丈,若再掉头朝海平面跑,已然是不行了,索性就死马当活马医。 因为大家都隐隐猜到,南海恶蛟此来,绝不是打酱油,而是真真切切地要吞食众人。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吞食身怀神龙血脉的龙宇,亦或是那头名叫小不点的深海霸主! 深海霸主?对啊,小不点既然能成为深海霸主,而且还能让那么多尊、圣阶的深海鱼怪,心甘情愿做它的跟班,那小不点就算不是南海恶蛟的对手,实力总该差不多吧! 既然有小不点这头深海霸主在,而且还有十数头尊、圣阶的深海鱼怪,就算跟南海恶蛟硬拼,也应该斗个两败俱伤吧!这样的话,还跑个屁啊!等着南海恶蛟各个击破? 这样的想法瞬间出现在王羡知等人脑中,然后,残酷的现实却是,深海霸主小不点,现在却无比胆怯地缩在风流的腿边,瑟瑟发抖,显得比所有人都更害怕! “嘭;;;”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尊阶千爪章凄厉地哀鸣! 已然趴在玳瑁龟背上的风流等人,惊慌地转头一看,正见编出软肢巨网拦截南海恶蛟的千爪章,瞬间被南海恶蛟喷出的血红色毒液击中。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近千条粗壮修长、满附吸盘的软肢,轰然断裂,散落成截!而那头尊阶千爪章,片刻间便被血红色毒液侵蚀成一滩血肉,缓缓浮在海水之中。 至于其他的深海鱼怪,不知是被这一幕激怒了,抑或是抱定了死战到底的决心,只为他们老大“小不点”能顺利逃生! 这头深海霸主小不点,胆小恰如风流,表面看来,甚至连风流不懂功法这一点都一模一样。可是,偏偏是这样一头似乎毫无修为的小不点,却能成为深海霸主,不仅能随意差遣那些深海鱼怪,甚至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之牺牲!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头“深海霸主”,怪异之处、神秘之处,当真和风流一般无二! “吼;;;吼;;;”似是在为自己壮胆,又似是在为它们老大壮行,十数头深海鱼怪齐齐昂头嘶吼,声浪伴着暗流,瞬间响彻海底千丈下的海沟,那片生长着斑斓如梦幻的暗影珊瑚的海沟! “呜;;;呜;;;”似是在为那些深海鱼怪打气,又似是在与它们互道永别,一直缩在龙宇腿边瑟瑟发抖的小不点,这时竟然也仰头哀鸣,声如凤凰啼,在这唯美的暗影珊瑚群中激荡,充满了诀别的味道,悲哀而无奈! 只是,未等小不点的哀鸣传远,南海恶蛟的怒吼,夹杂着十数头深海鱼怪的尖啸,瞬间淹没了稚嫩而且小声的哀鸣。 乱战! 十数头尊、圣阶的深海鱼怪,和准神阶的南海恶蛟之间的乱战,其实毫无悬念的乱战! 结果已经注定,只是拖延的时间长短而已! 鼍龟、龙虺、九头蛇、古澜鲸、三眼乌贼;;; 它们是可爱的鱼怪,为了老大悍不畏死的鱼怪! 小不点吧嗒直落的虎泪,宣泄着对它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风流等人对这些鱼怪的感情,其实也和小不点一样,毕竟它们是在为自己死战,虽然他们只是沾了小不点的光! 谁说鱼怪就一定为祸人间、贻害沧海? 他妈的是谁让大家下海猎杀鱼怪的! 不知为何,甚至连轻歌和曼舞都在暗暗怪责她们的爷爷,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下海猎杀鱼怪而起,而这个“绝妙阴招”却是他爷爷宣布的! 可是,这样的“绝妙阴招”又是谁提出来的?是她们的爷爷幽剑鸣吗? 这个原本毫无意义的问题,这时却突然成了所有人能想问的问题! 其实,这样的胡思乱想,或许是所有人濒临绝境时必然的想法吧! 因为任何人在死前,都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 “咻;;;”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必死,以为那些深海鱼怪死战的结果,最终只是争取让他们多活一时半刻时,驮着众人的玳瑁龟突然急速转弯,呼啦一声,竟然转入了一处隧道。 海底隧道,长满暗影珊瑚的海沟中隐藏的,一条据说直通琅嬛屿的海底隧道! ------------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妖魔鬼怪 琅嬛屿碧篁竹海深处,紫竹圃! 修竹掩映之间,此时却聚集着数十条蛇鼠蟾蝎,个个身庞体壮、色泽艳丽,一眼便能瞧出它们定非寻常毒虫,而是早已通灵的妖虫,至毒至阴的妖虫! 而在这些蛇鼠蟾蝎的最前方,正站着五个形貌怪异、半人半妖的怪物,此刻正恭恭敬敬地对着潭边的幽姬和颜魂拱手作揖。 “幽姬娘娘、魂少主,我们五兄弟把这竹林里所有尊阶以上的妖虫都召齐了。”说话的却是之前被颜魂唤为青蛇圣君的“蛇人”。 “都能下海吗?有多少圣阶的妖虫?”颜魂背对着深潭,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匍匐在面前的蛇鼠蟾蝎,脸色不怒自威,森森然有股子邪王之气,彷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般。 “魂少主,琅嬛屿不愧是南海仙岛,岛内灵气充沛,这片紫竹圃虽小,但个中的妖虫修为都不低,我们兄弟召来的这群妖虫,圣阶以上的有十七个,其余也都有高品的尊阶修为,无论在哪,都能奋力一战!” 青蛇圣君一边说话,一边摆手示意身后的蛇鼠蟾蝎亮出本事。它们倒也马上会意,纷纷运转妖力,齐刷刷亮出了修为。 一瞬间,数十条妖虫尽皆放出蓝、紫两色的光芒,或浓或淡,璀璨而诡异! “好,辛苦你们五位了,回头我会跟狐魅娘娘说说你们五毒圣君的好!”幽姬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苍白而愈发冷艳的面容勾勒出一丝冷笑,真令人望而生寒。 而她口中说的狐魅娘娘,普天之下能当得起这个称呼的,怕也只有昆仑兽林之主,曾经妖神座下的四妖将之一“魅惑仙神九尾狐”?若真如此,那这五个“人妖”定然是昆仑的五毒圣虫——青蛇、金蟾、血蜈、蓝蝎和紫鼠了! 不说曾经准神阶的昆仑四妖将——啸月天狼、吞日天狗、三足金乌和九尾狐魅如何凶残狠毒,只说这五毒圣君,它们依五行而生、以百毒为食,吞五毒散、溺五毒障,修行万载、为害千年。 虽然它们因为身体无法凝聚更多灵气,修为一直停留在五品圣阶,但其毒功阴术,便是寻常仙阶修为的人都忌惮三分。 今日幽魂鬼魅、五毒圣君突然出现在琅嬛屿,想来定是冲着琅嬛祭海而来,或者说,是冲着破坏琅嬛祭海、趁机兴风作浪而来! “幽姬娘娘,魂少主;;;”五毒圣君齐声感激幽姬,尔后五毒之首的青蛇圣君却支吾片刻,疑惑道:“此前狐魅娘娘曾说我们是为寻南海恶蛟而来,如今魂少主为何却让我们召集妖虫下海?” 看青蛇圣君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幽姬一眼便知他的意思,解释道:“你放心,不会让你们下海对付南海恶蛟的,你们也奈何不了它。” “那幽姬娘娘需要我们做什么,赴汤蹈火,我们五兄弟绝不皱一下眉头!”幽姬虽然没有表现出怒样,但她的话却带着刺儿,青蛇心知她定然不悦,急忙出声表明心迹。 幽姬见他这样,忽然便展颜一笑,娇颜冷艳、笑如幽兰,如此鬼魅,怕是别人看一眼都会被迷了魂儿。 “青蛇圣君言重了,哀家自然不用你们赴汤蹈火。待会儿等那三路仙阶高手与南海恶蛟混战时,你让这些妖虫下海偷袭其他的修士,一旦制造了混乱,幽剑鸣等人定然要分神去劫杀它们,到那时候,你们五人随我杀出去救那恶蛟;;;” 幽姬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挺响,这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也确实够狠毒,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颜魂却皱着眉头出声打断她。 “娘,可是他们至少有二十个仙阶高手,就算他们分出五六人,剩下的也足够剿杀南海恶蛟,就算我们杀出去,也绝难从他们手上讨得便宜,甚至连我们都得遭殃!” “魂儿,你放心吧,为娘自有主张,你待会就别过来了,千万不能暴露了你的身份,为娘还等着你找出进入沧海书宫的办法呢!”幽魂爱怜地摩挲了一下颜魂的脸蛋,话语之中充满了溺爱。 “恩,孩儿会注意;;;”颜魂本想说两句安一安幽姬的心,可他才开口,背后的深潭猛然炸起一道巨大的水柱,水花哗哗乱溅的同时,潭中竟轰然腾起一块巨大的“玄武石”。 颜魂等人猛一抬头,正见那“玄武石”竟然是只巨大的乌龟,玳瑁龟! 而在玳瑁龟背上趴着的,不正是惊声尖叫地风流等人! 想不到,暗影珊瑚群深处的那条海底隧道,竟然真能直通琅嬛屿,而且还是直通碧篁竹海中心的这片深潭! “他们怎么会在这出现!”看到玳瑁龟驮着风流等人冲出来,颜魂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轰;;;”也就在颜魂惊愕时,幽姬突然动了! 全身白光猛亮,周身黑气氤氲,黑白交替之下,竟呈死煞的灰气,呼地一卷,直朝玳瑁龟罩去! 白光,相当于仙阶修为的白光!不曾想,这九幽鬼姬竟有相当于仙阶的修为! 可怜风流等人刚出龙穴、又入鬼窟,众人犹自在龟背上尖叫欢呼时,幽姬的灰气便猛然罩住众人。 众人只觉如做冰窟,瞬间像被灰罩裹着的至寒至阴之气给冻住,全身冰寒的同时,内心更恍惚间觉得自己死了! 死煞之气,这就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死煞之气! 虽然只是幽姬仓促间随手发出,但已足够让风流等人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般! “娘;;;”许是被幽姬的动作给惊回了神,颜魂突然全身一颤,原本俊俏的面容竟瞬间变得苍白,七窍之间更挂着血痕,像是在流血,而瞬间萦绕在他周身的黑气,更蒙着他的这张“死人脸”,愈发衬得他如鬼似魂! 颜魂,竟也是鬼魅?! “手下留情;;;” 瞬间恢复鬼面的颜魂,说出口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求情,为风流等人求情! 鬼魅有情吗?鬼魅会为人求情吗? 风流等人被裹在死煞之气内,全身不能动弹,但眼却能见、耳亦能听!因此颜魂求情的话刚一出口,众人的眼珠子便惊诧地转向颜魂。 只是,此时颜魂已经不是颜魂,而是面容苍白、七窍流血,全身萦绕着诡异黑气的鬼魂! 算来,风流等人与颜魂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只是,现在谁又能认得出他? “魂儿你;;;” 其实,风流等人惊诧于一个鬼魅会为自己求情,幽姬却比他们更惊讶和疑惑! “娘亲,他们就是;;;”颜魂凑近幽姬,一边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一边望着已然被死煞气罩甩在潭边的风流等人,原本复杂的眼神,此刻让风流等人看来,却因他鬼魂的形容而变得只有一种意思——阴冷! “竟有此事?”幽珑听完颜魂的耳语,原本冷峻的表情突然也变得惊诧和怪异,望向风流等人的眼神更充满了古怪的味道。 “若如此,便交给你了!”仔细打量了风流等人许久,幽姬突然诡异地笑了笑,正当这时,原本湛蓝的天空突然却变成血红色。 幽姬猛然抬头去看,正见东面苍穹变色,血红色的天空之中似在滂沱落雨,而那雨点,竟然也像血一般殷红! “蛟螣血雨;;;”幽姬又喜又惊,微微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激动和兴奋,“五毒圣君,速速行动,南海恶蛟出现了!” 说话间,幽姬转头拍了拍颜魂的肩膀,低声嘱咐道:“他们交给你了,好好处理,这次为娘一定给你召来南海恶蛟做魂兽,等着为娘的好消息!” 话了,幽姬一个腾身,突然便化作一道灰气冲天而去,而原本匍匐满地的蛇鼠蝎蟾,瞬间也都四散开来,只片刻便化作数十道蓝、紫光芒,哗哗跟着五毒圣君冲向四面八方! 原本拥挤热闹的紫竹圃,突然间空荡荡的,只留下沦为恶鬼的颜魂,以及被死煞气罩束缚住的风流等人! 对视,颜魂阴冷地和风流等人对视着,无声,因无声而更诡异! “生路不走,偏寻鬼门,你们当真是不要命啊!”许久之后,颜魂用他那已然变得阴沉凄厉的声音,冷冷地训斥着风流等人。 若非被死煞气罩束缚住,动弹不得,不然风流真想跳起来大骂老天爷:你这没长眼的老天爷,今天纯心要置我于死地是吧!死就是啊,老子怕你啊,但你也别几次三番地戏弄我吧! 也确实,就算风流这样跳脚大骂也是正常,今日一次琅嬛祭海,风流等人真真是几次又生又死,翻来覆去的,怎么死都没死成。 就在刚才,众人好不容易从深海中逃回琅嬛屿,避免了葬身蛟腹的命运。谁知道大家都还没高兴完,突然一道灰气就兜头罩下,眼看就要再死一次了! 这都什么事啊,死来死去,风流简直都死腻了,真不如干脆来一刀,一了百了,省的满心满腹的憋屈! “哼;;;哼;;;”颜魂像是听到了风流的心声一般,原本阴狠冷峻的鬼面,突然扯起一个怪异的弧度,唧唧笑了起来,一边笑,他更是一边摆动十指。 “赫;;;”的一声,颜魂的十指之中,瞬间涡旋出一颗黑气转成的光球,也未见颜魂如何动作,黑球刚一形成,呼啦一声,猛然便朝风流等人轰去。 风流等人眼看着黑球飞速轰来,瞬间就变得怀抱大小,紧接着,所有人的眼前突然一黑,再无了知觉。 这就死了吗? 死就是这样的吗? 眼睛一睁,再一黑,就死了? 终于死成功了?世界清静了! ------------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蛟螣血雨 琅嬛屿矗立在浩淼苍茫的东海之中,犹如一位笑看凡尘的海外仙神,遗世而独立,逍遥而自在。 而琅嬛屿东海岸的望潮崖,恰如他满含沧桑的双眼,凝眸远望,潮起潮落已千年! 望潮崖上,有座攒尖八角亭,名为观海亭,是琅嬛屿修士观海望潮之地,坐于亭内可纵观海天一色、尽览沧浪云霞。 此刻,却有一位身着破烂衣衫的“老酒鬼”,悠悠然坐于厅内吹笛奏曲,笛声悠扬婉转之间,竟然化作如真似幻的丝质绸缎,笛声至、光绸落,飘摇之间竟弥漫了整片海域。 而在亭外,却焦急地等着二十余位气态卓然的修士,带头那人,竟是流云宗主幽剑鸣! 如此说来,这些人不就是事先约定好,联手猎杀南海恶蛟的几组仙阶修士! 仙阶,对于神州修行界的大部分修士来说,这个品阶是他们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现在二十余位仙阶高手,儒、道、佛齐全,正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海平面,锐利的眼神像是要随着光绸一起,洞穿海气蒸腾的天空,看清内中的情况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大家焦虑难当时,远处海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彷佛恶鹰唳天,犹似夜枭啼月! 所有人一听到这声鸣叫,身子止不住颤抖了一下,望向海平面的眼神充满了惧怕! 亭内那“老酒鬼”却正是风流的师傅,琅嬛一霸疯书圣,此刻他脸色大变,正见原本海平面赧红如含羞少女的脸,此刻突然却黑云滚滚,刹那间便将少女的红脸染成了恶鬼的黑面! “那恶蛟来了!”所有人的心里都禁不住怦怦直跳。 “澎;;;澎;;;”浪涛拍海,彷佛惊雷震天,一时间,海面上巨浪滔滔,一瞬间便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卷涌着注入漩涡中,彷佛巨兽就要冲出海面一般。 乍一想到这,突然却听得一声惊雷巨响,海面猛然炸起一道冲天水柱,水柱之上竟然立着一头长近五十丈的巨怪。 此刻若风流等人在场,定能一眼认出那巨怪,正是小不点带来的深海鱼怪中的那头龙虺! 不过,滕海而出的龙虺,已是遍体鳞伤、行将咽气! “怎么回事?”观海亭外,一众仙阶高手一眼便认出了龙虺,更一眼看出它重伤垂死。 可是,龙虺分明是深海之怪,现在为何会出现在近海?又是什么东西将它打成重伤抛出海面? 南海恶蛟!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南海恶蛟! “走,下海!”幽剑鸣身着蓝袍、手持蓝剑,三两步跃至龙虺出海的位置,轻松立于湛蓝海面之上,恰如海神凌波,端的巍然! “龟鹤二老随我下海,其他仙友在附近布阵等待!”说话间幽剑鸣当先扎入海中。 而一众仙阶高手中,两位身形瘦削、鹤发童颜的老人也飞快跟了下去。 看那两位老人,一位身穿白袍,但那白袍竟非布料所织,而是有无数片洁白的羽状丝绸缝制而成;另一位则穿青甲,之所以说青甲,却是因为他佝偻的身子外套着的,却是一面极像龟壳的椭圆形甲衣! 看他们二人这般装扮,想来定是流云宗的“千岁长老”龟仙人、鹤仙人。 话说这龟鹤二仙,分别是由流云宗的镇宗仙兽——白玉鹤、青头龟修炼而成,在整个琅嬛屿中,也就他们辈分最高。 关于这二仙,说来却有好长一段传奇,在此不提,只说龟鹤二仙脾性大异,龟老稳重、鹤老火爆,虽非不合,但口角常有,时常能闹出些老顽童一般的争执,这点倒真是像极了曼舞和轻歌的性格对比。 却说幽剑鸣带着龟鹤二仙只潜到海底百来丈深度,三人却愕然发现,周遭的海水竟都充满了血腥之气,而一路潜下来,更时常在海水中看到渗着血丝的残骸碎肉! 激战,刚才海中定有激战,而且绝对不是下海的修士猎杀鱼怪造成的,而是高阶鱼怪之间的乱战! 正诧异于此,突然,一声暴戾至极的龙吟声轰地响彻海底、滕海冲天。 “澎;;;”海面上布阵以待的近二十名仙阶高手,突见一道巨大的暗红色水柱冲天而起,而水柱顶端,却正站着流云宗主幽剑鸣和龟鹤二仙。 “咻咻;;;”数声,伴着怪异的龙吟声,幽剑鸣飞快地挑出数剑,抖出一片宝蓝色剑花。 那片剑花瞬间放大,变成一朵巨大的蓝莲花,花心堪堪顶着暗红色水柱,而水柱下方,竟有一条近百丈长的“巨蛇”。 众人怔怔地盯着腾空而起的巨蛇,只见它六分像龙却独角,四分如蟒又四足,一身暗红鳞甲,满目嗜血红芒,所过之处落血雨,所踏之浪绽红莲。 “南海恶蛟!”所有人终于近距离与南海恶蛟对峙上了! 曾经在天地浩劫时,贻害神州、恶名远扬,被神州修行界冠为沧海四怪之首,更名列蛮荒十大凶兽榜的南海恶蛟,今天终于面对面对峙上了! 自从南海恶蛟当年被驭兽斋至宝“万兽谱”重创后,二十年来,它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此间给人的震撼、惶恐,依旧如昨,真不愧沧海四怪之凶名啊! 流云宗主幽剑鸣,统御蓬莱近百年,享誉神州无数载,世人赞曰:星涟剑鸣鬼神惊! 可此刻,星涟仙剑一出,虽然依旧碧海惊涛,可浪涛般袭来的剑威不仅没能惊退南海恶蛟,反而更加激起了它的凶性! “澎;;;”南海恶蛟的巨尾奋力拍打海水,飞溅的水花托着它那狰狞的蛟头,直冲持剑凌波的流云宗主。其速之快如惊蛇出洞、其势之猛若腾龙出海!蛟,端的是龙蛇之种! “嗬;;;”就在南海恶蛟的巨嘴距离自己只有一丈不到的距离时,流云宗主动了,这一动,迅疾如电,只见血水飞溅的海面突然蓝光一闪,一道细长如针的蓝光像一颗流星般,划过血水溅成的水墙,直刺南海恶蛟的下颚。 龙有逆鳞,乃其死穴,鳞生下颚,刺之则可斩龙!南海恶蛟,半蛇半龙,下颚自然也生有逆鳞!流云宗主使出这记“流星破空”,就是要刺其死穴。 但是,南海恶蛟乃蛮荒凶兽,便是寻常天龙恐怕也难膺其锋,流云宗主这记意图明显的“流星破空”,如何能一举将其击杀! 南海恶蛟只是稍缓冲势,同时将头一低,“流星针”击中其上颚,却如泥牛入海一般,竟然没有对南海恶蛟造成一丁点伤害! 这点颇令流云宗主惊讶,但他在施展“流星破空”的同时,身子也急速飞离水柱,以求拉远距离。面对南海恶蛟这样的蛮荒古兽,近身无异于寻死,远战或有胜机! 南海恶蛟彷佛知道幽剑鸣的想法,正想再施法追击,却被迅速赶来的龟鹤仙人阻拦。 只见鹤仙人双手一抖,一柄仙剑从身体中抖出。看那仙剑,剑身白、剑刃黑,两端成弧形,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乍一看去,与白鹤羽翎极为相似。 这柄仙剑乃是鹤仙人当年修炼成人后,炼化自己的那对如玉翅翎而成的“翎羽剑”,其剑威力,委实不凡。 鹤仙人挥剑斩下,施展出一记“羽翎剑雨”。只见翎羽仙剑黑白之光大放,无数锋利如刀的黑翎白羽出现在鹤仙人身边,旋转一周后猛然直冲南海恶蛟。顿时无数黑翎白羽从天而降,犹如仙鹤散针、好似天仙散花,煞是好看。 龟仙人则祭出一面炫黑色大锤,看这大锤摸样,三尺余长、四棱锤身、状大如斗、竖立如瓜,想来定是龟仙人赖以成名的仙器重宝——搏浪仙锤! 这仙锤,也是龟仙人炼化自己的青龟壳,施火雷之术,历九九八十一日,最终炼化而得。其锤之威,可搏浪掀涛,故名搏浪! 龟仙人先施“拽锤诀”,将锤拽出一道炫黑锤影,待锤影凝厚如墙,他又施“盖锤诀”,将仙锤往南海恶蛟砸去。 只见那道炫黑锤影拖着长长影尾轰向海面,其威如陨石天降落水中,掀起千层浪、万卷涛。 鹤仙人所施仙术“羽翎剑雨”可谓是飘逸如鸿、轻盈如羽,走四两拨千斤之路;龟仙人这记“陨锤震海”,则是是威压如山、浑厚如磐,行一力降十惠之道。 面对龟鹤仙人两记处于两个极端的仙术攻击,南海恶蛟也表现出它身为沧海四怪“老大”的实力。只见它龙舌吞吐之间红雾萦绕、龙尾拍打之下白汽氤氲,白汽遇红雾,绽放如莲。 很快,南海恶蛟身前便开出了一朵妖冶无比、诡异至极的红莲。 细看这朵红莲,莲瓣殷红如妖血、莲座苍白似鬼面,红莲缓慢旋转升腾,迎击而去。南海恶蛟这记“妖莲诡璨”如真如幻、似实似虚,以虚实真幻之体迎击一轻一重两大仙术,当真绝妙! 半空中,诡异红莲首先被黑翎白羽缠绕,发出滋滋的切割声。只是锋利如刀的黑翎白羽却始终无法将红莲绞碎,反而被红莲吸附住,看上去好像是红莲绽放的黑白光芒一般。 只是一瞬,炫黑色锤影以及被掀起的浪涛瞬间砸中红莲。只见红莲莲瓣分解、莲座脱落,好似莲花凋谢一般,以虚实之体、飘零之身迎击锤影。 只是令龟鹤二仙大为惊讶的是,威压如磐石巨山的重锤,先是被轻盈飘逸的翎羽消弱威力,好不容易击中红莲实体,却好像重拳击中棉花一般,有力无出使,只是将红莲冲散便再无力攻击南海恶蛟了。 看到这一幕,退远后静看此击的幽剑鸣都不禁暗叫一声“好”字!它这一招,遇轻则合实,遇重则分虚,虚虚实实、合合分分,巧妙地借力打力,只以一记妖术便化解龟鹤仙人的默契配合,不愧是修为仅次于妖皇的至恶嗜血蛟! ------------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青蛇起雾 神州素有此言:神州浩土广无袤,天地灵气盈且饶。西山昆仑高,东海蓬莱渺。北滨扶桑遥,南疆彩云袅。 此言细数神州浩土,罗列各大灵气充沛之地。其中明言的昆仑、扶桑、彩云国和琅嬛屿四地灵气最盛,世人皆谓之神州四极。除却这四极之地,神州还有三处修行圣地,也被写入其中,曰:苍莽神农地心源,飘邈沧海归墟眼,辉煌日照宫通天。这里暂且不提,只说那东海之极琅嬛屿! 话说这琅嬛屿,可谓是汇天地灵气于一岛,纳日月精华于一身,其上琼楼玉宇、仙宫圣境不胜枚举,道仙佛陀、舞仙音圣数不胜数,百千仙圣聚集一地,万千仙术汇聚一堂,此间种种,引得多少神州修士为之魂牵。 只是,今日的琅嬛屿却少了许多自然灵气,多了不少血煞气息。 “二老且退,宗主快祭出水晶仙宫!”也就在龟鹤二仙攻击被轻松化解时,海域上布阵以待的一种仙士,突的飞出两人。却是一彩衣一素裙的两位中年美妇,正是流云宗天舞和天音门主——纷舞仙姬、嘹歌仙姬。 话说这纷舞仙姬,一身舞技美轮美奂、威力不俗;而嘹歌仙姬,一手琴诀清泠优美、可堪天籁。二仙虽非同门,但自古音舞不分家,二仙联手,合击之力不容小觑。 只见纷舞仙姬舞动手中的“飞霞仙绫”,步踏虚空、身舞苍穹,身姿娉婷间将飞霞仙绫舞出道道彩光!彩光一出,她立刻将飞霞仙绫投入彩光中,长袖一挥、群裾一摆,双手往彩光中注入一股五彩仙力。 彩光顿时幻化成一只五彩仙鸟,直直朝南海恶蛟飞击而去。这一招“舞绫霞凤”灵动唯美,真个是:摇步舞绫霞云生,衣袂飘飞翔凤成。舞绫霞凤彩翅振,凌霄天阁任游骋。 此招乃是她所修行的“璇舞仙技”之中威力最强的舞技,其技讲求“静谧如夜潋、舞动如凤翔”,其威则是“飘然翩跹飞凤击,威然舞璇游龙驭”。 嘹歌仙姬则是双手一伸,如羊脂玉一般芊嫩的双手立马从宽袍窄袖中探出,而同时出现的,还有七根晶莹剔透的光线,这七根光线银光闪闪、粗细不等,细者如发丝、粗者若棉线,却是嘹歌仙姬的“如意琴”! 此琴奇特,七弦尽在却无琴身,而且七弦乃是嘹歌仙姬手中所戴的七宝指套所发出的光线,其名其威名列神州七仙琴之四,当得上:随心乎弦弦无形却有意,如意兮声声无情却有心! 如意琴一出,嘹歌仙姬十指连拨,轻拢慢捻抹复挑之下,渺渺琴音恍如天籁般传荡在海天之间,令浩淼沧海平添一股缥缈之意,以及一股肃杀之气!而这股肃杀,便是来自如意琴奏出的“怒海逐鲸曲”,以及伴随着琴音一同出现的漫天光刃! 一时间,琴声飘渺、琴刃肃杀,琴音在,则琴刃生,满天满海都有锋利无比的琴刃在飞射,而矛头所指,正是南海恶蛟! 而面对冲杀过来的五彩仙鸟,以及散射过来的无形琴刃,南海恶蛟眼看杀机近身,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追击幽剑鸣,转而凝聚妖力,呼地使出一招“蛟螣血雨”! 刹那间,原本还蔚蓝如洗的天空突然却变成血红色。而天空之中,哗啦啦便滂沱落雨,甚至连那雨点,竟然也像血一般殷红! 哗啦啦血雨落,雨点淅沥沥打在“舞绫霞凤”形成的五彩仙鸟身上,与此同时,那数不尽的雨线风片,更像攒射的针雨,突突打乱了琴刃、淹没了琴声。 纷舞仙姬和嘹歌仙姬配合无间,几乎是同时施展出仙术,而且二人一音一舞,两相配合,音助舞威、舞借音势,可堪完美!奈何南海恶蛟终究是心智超人的准神阶妖兽,实力的差距,已然不是功法与配合能够弥补! “吼;;;”像是在炫耀,南海恶蛟突然滕海飞天,翻腾着在漫天的血雨腥风中窜动。 而就在这时,原本滂沱的血雨也刹那间小了许多,一座巨大的水晶塔轰然出世、横空悬浮,兜头就朝南海恶蛟压去,其威势真如泰山压顶一般! 细看这水晶塔,晶莹剔透琉璃砖、流光溢彩水晶墙,放眼望去,竟然能清晰地看出塔内分为九层十八阁,可若想再细看九层十八阁内中的情景,却总有一种“此种有玄机,欲言却难述”的神秘感。 话说这座水晶塔,在神州浩土中可是大有名气,名列神州十大神器之五,据说是数千年前的一任流云宗主所炼。当初天外飞石陨落东海,引得九霄彩霞萦绕,那任岛主一见此天兆,便知天降神物,寻遍东海后得到一块大如小山的水晶玉石。 他费尽千辛万苦、历时三百年将其炼化成一座仙宫,并将其置于琅嬛屿天莱峰中吸收沧海灵气。之后蓬莱仙界历任岛主又不断用自身仙力蕴养,历时数千年后便有了如今这座神妙无比的水晶塔。 至于其中神妙之处,三言两语难以尽述,这且不说。只说那南海恶蛟乍见水晶塔,原本还欢欣腾跃的身子,一瞬间停了下来,连一向毫无感情的“灯笼目”,一时间竟然也流露出了畏惧之色。 毕竟这水晶宫乃是神阶法宝啊,就算流云宗主幽剑鸣只有五品仙阶的修为,还并不能百分百地发挥出水晶塔的神妙,但若加上其他仙阶高手,合力之下,很有可能就能收服这南海恶蛟了! 南海恶蛟并不傻,更不会以为自己上天入地,无人能奈何自己! “冰霜阁,开;;;”也就在南海恶蛟想避其锋芒、钻入海底时,流云宗主双手一合,爆喝一声。 只见水晶宫第一层中刻有“冰霜”二字的阁门突然打开,一条冰身雪体的白龙从中冲出,猛地朝南海恶蛟吐出一口冰霜龙息。 南海恶蛟还未有动作,流云宗主又捏令一法诀,喝出一声“沸焱阁,开”。 顿时,水晶宫第二层中刻有“沸焱”二字的阁门开启,从中冲出一条烈火环绕的火龙,朝着黑骨煞虎喷出一颗岩浆火球。 这两招,真真是“雪火双龙灵、冰火两重天”。虽然这两条龙都不是真龙,而是水晶宫中的灵气幻化而成,但这也够南海恶蛟喝一壶了! 可是,就在幽剑鸣刚刚施法完毕,灵力稍有不济时,原本就惊险万分的海面突然却又卷起一道暗青色的水柱,猛地就朝幽剑鸣撞去! 透过漫天飞洒的水花,一众仙人猛然发现那道暗青色水柱,竟然是一条暗青巨蛇。 看那巨蛇,头如三角锥、目如燃灯笼;巨嘴之大足可吞象、毒牙之利或可削骨,更兼蛇信殷红如染血,鳞片青青似墨竹! 好端端扬起如鞭长尾狠抽海水,顿时卷起九重巨浪。只见后浪推前浪,转瞬间九重巨浪竟然变成一个巨大的蛇头,凶猛地朝与南海恶蛟游斗的流云宗主冲去 “昆仑青蛇妖;;;”这滕海而出的青蛇,不正是昆仑五毒圣君之首的青蛇妖嘛! 众人乍一认出这青蛇妖,惊讶之余心中更是又惑又乱!怎的昆仑兽林的青蛇妖会在这时出现,难道昆仑兽林有所图谋! 若真如此,那定然不会只派青蛇妖前来的! 诸多的杂念乱想,却根本不会改变青蛇妖撞向幽剑鸣的杀招。 流云宗主万万没有料到青蛇妖会突然出现,仓促之下,他几乎是毫无准备地将星涟仙剑反握在手,下意识地往海中劈出一剑! 仙剑劈破、浪花碎落,剑水相合,顿时剑借水形、水助剑威,海面上刹那间形成一柄巨大的蓝色光剑,剑成之时,堪堪抵住九重巨浪形成的蛇头。 这一招“剑穿秋水”在“星涟剑诀”中威力并非最大,但发招却最快!面对青蛇圣君偷袭的“巨浪蛇行”术,流云宗主临危应变,发力虽然不足,但在时间拿捏上无懈可击,尽显其神州第一剑仙之能! 只听得“铿锵;;;”一声响起,巨浪蛇头和蓝色光剑几乎同时破碎,散落成无数水花和光点。 但流云宗主终究发力不足,一击之后被反震之力震伤,吐出一口鲜血;而青蛇妖不仅毫无伤兆,反倒还幸灾乐祸一般仰头朝天吞吐蛇信,咝咝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吼;;;”恰在这时,一声煞气冲天的虎啸突然从远处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头全身萦绕着黑煞之气的巨虎飞速朝战圈冲去! 仔细看那黑虎,只见它全身竟无鬃毛,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犹如黑炭一般的骨骼“铠甲”,它就静静地停顿在半空中,真如幽冥地狱中冲出的骷髅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真可谓是:漆黑如墨暗如夜,煞气冲天蔽日月,鬃毛尽去黑骨覆,横空兀立如骷骨。 “啾;;;”与黑骨虎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声凄厉的尖啸,声音犹在耳中,一只紫黑色的怪鸟便已飞入视线,兜头越过战圈,径直朝望潮崖飞来! 看那怪鸟,身披紫黑翎羽、体纹血红花斑,喙长如剑颈如蛇、眼红如血足如鹤,脖缠艳红鲜亮羽、足裹幽绿褶皱皮,啸比鬼哭妖吼凄、飞似鹰击长空疾。这般模样,好不吓人! 见此景象,流云宗主和蓬莱七仙的脸上都写着惊慌和悲凉,心头诧然道:“黑骨虎和幽冥枭!九幽鬼狱的魂兽怎会出现在此,这般征兆,莫非正邪之间又将再起杀戮?” ------------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幽姬弄浪 流云宗主心急如焚,心一横,怒斥一声,手持蓬莱第一仙剑“星涟”,连施“荡剑诀”、“落剑诀”和“崩剑诀”,星涟仙剑在荡落崩挥之间,舞出无数湛蓝色剑影,剑影飘洒,组成一朵湛蓝剑云,以飞云风飚之势狂卷幽冥枭而去。 流云宗主不惜仙力施展这记“荡落崩云”,可谓是剑气如云、剑威如风,挥霍潇洒间剑劲绵绵。当得上: 剑荡四方兮飞云落,剑落八面兮剑云奔,剑崩九霄兮奔云飚,荡落崩飚兮风云卷! 只此一招,幽冥枭避无可避,只得凝聚妖力,全力施展妖术“紫雨飘淋”。只见它双翅狂扇,在空中旋转一周,将身上紫黑色羽毛抖落大半,空中飘飘扬扬犹如紫色雨云。幽冥枭动作不止,双翅朝紫色雨云一扇,紫黑羽毛随风飘扬,朝着“荡落崩云”席卷而去。 当飘扬的紫羽卷入湛蓝剑云之后,所有紫羽好像啼血鬼花一般,竟然生生挤出一大滴紫色毒液落在剑云中。刹那间,空中好像落了一阵过云雨一般,一朵湛蓝剑云,降下一片紫色毒雨。 这一次对碰,乃是交战以来双方第一次全力斗法,皆是大耗元气,所制造的景色倒是美艳至极,可谓是:剑云过、紫雨落,飞扬飘淋雨滂沱。只是斗法双方都不好过。 幽冥枭元气大耗,不仅斗法落了下风,被荡落剑云的余威击伤,更被一直蓄势待发、恭候一旁的柳青冥劫击。只见柳青冥一挑仙剑、再往虚空一抹,数柄由仙剑剑灵凝聚而成的光剑转成一个圈,毫不留情地绞住幽冥枭。 幽冥枭妖力大损,而且受有轻伤,猝不及防下生生受了这记“剑灵光晕”。顿时鸩羽碎碎飞、鸩血滴滴落!这记剑术可谓是朴实无华,可剑气内蕴、剑灵外摄,其剑威毫不外泄,完全侵入幽冥枭体内,一举将其重伤,直直坠往海中。 正当柳青冥欲要再施剑术一举将其击杀时,幽冥枭竟然突然止住下坠之势,猛然一扇双翅,贴着海面直冲蓬莱仙岛。 它竟是乍伤! 柳青冥心中一颤,赶紧追去。其实幽冥枭并非乍伤,那记剑灵光晕确实结结实实击在它身上,它只是顺势下坠为自己争取这一刹那逃跑的机会。看它飞行时血滴不断、踉踉跄跄便知。 这边,流云宗主全力施展“荡落崩云”剑招后,只是吐纳片刻调匀呼吸,正要对幽冥枭穷追猛打,却被蔓延过来的战火阻拦。 黑骨虎见幽冥枭被重伤,全力震退纷舞仙姬后朝着流云宗主抓出一爪。这一爪虽未施展妖术,却成功延误了流云宗主追击而去。 流云宗主剑身一压,挡住虎爪。再望向幽冥枭时,幽冥枭已飞远,柳青冥正急速追击。 流云宗主心中暗叫可惜,不过幽冥枭受了重伤,加上妖力大损,以柳青冥的修为应能将其击杀。 ------------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夕阳无限 琅嬛岛矗立在浩淼苍茫的东海之中,犹如一位笑看凡尘的海外仙神,遗世而独立,逍遥而自在。而蓬莱岛东海岸的望潮崖,恰如他满含沧桑的双眼,凝眸远望,潮起潮落已千年! 黄昏时分,望潮崖旁的沙滩上,脚印三对半,曼舞和轻歌两姐妹搀扶着龟仙人漫步其间,温馨恬淡,尽享落日风光。 “吼;;;”偏在这时,一声虎啸遥遥从海的尽头传来,啸声稚嫩但充满威严,曼舞和龟仙人讶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点亮白飞速从海天之线穿出,直直朝望潮崖冲来。 “好快的速度!”龟仙人只来得及赞出一句,一头插翅幼虎便从天而降,眨眼已落到三人身前。 细看这幼虎,鬃毛洁白如雪,双翅殷红如火,头顶天青色双角,背驼一个蓝衫少年。这蓝衫少年,十二三岁大小,眼如星、齿如冰、鼻挺唇润、面容如玉。特别是他那身白底蓝纹的长衫,恍如倒映在湛蓝海面的白云一般,愈加衬出少年稚嫩外表下的俊朗。 “此虎尚幼,周身却仙气浓郁,而且头顶龙角、背展凤翅,端的奇特,天地之间,怕也只有昆仑兽林和神农苍莽能出此等奇兽!莫非这少年是神农源驭兽斋的弟子?”龟仙人心中疑惑,上下打量着青衫少年。 可蓝衫少年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去看龟仙人,而是神情紧张地凝视着沧海,似乎沧海之中有什么令其惧怕的事物一般! “好可爱的小白虎!”这时,身穿青带素襟衣、穿花百褶裙的曼舞蹦到幼虎身旁,双眼盯着幼虎雪白光洁的鬃毛、嫣红艳丽的羽翅,晶亮如水的双眼眨扑着,充满好奇和喜爱! 身为蓬莱岛主的嫡亲孙女的她,世间奇兽异禽也见过不少,可无一能与眼前幼虎媲美。今日一见,曼舞便禁不住想将幼虎据为己有!念及此,曼舞直接便说道:“喂,把它送给我!” 说话时,她还伸手想去抚摸幼虎雪白光洁的背脊。可她那白嫩如玉的右手刚刚伸出,幼虎便猛然转身,示威一啸,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以及虎牙上泛出的淡淡白光!从小被宠溺惯了的曼舞立马被幼虎这般举动惊退两步,一旁的龟仙人见其脸色微白,急忙上前护她,轻言安慰道:“别怕别怕,有龟爷爷在!” “你别怕,小不点是跟你闹着玩的,从小到大它都这么吓唬我。”蓝衫少年见此情况,急忙轻拍幼虎的脑袋,同时翻身下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非常小,好像犯了错的孩子。 “哼;;;”曼舞小嘴一嘟,不服气地说道:“我才不是怕呢,我也是小白虎玩玩!” 龟仙人看着嘴硬的曼舞摇头一笑,转头用尽量和蔼的口气对少年问道:“小朋友如何称呼?” “奶奶和姑姑都唤我风流。”蓝衫少年低声回应,声音依旧有些颤抖,显得还有些害怕。 “风流;;;”龟仙人喃喃自语,道:“你姓云,你是驭兽斋云家的人!那你来蓬莱有什么事吗?” 蓝衫少年听出龟仙人话里的和蔼,心里虽不再怕,可却并未说话,只是望着龟仙人茫然摇头。 “你不是驭兽斋弟子!”龟仙人见他摇头否认,眼神突地一闪,微惊道:“莫非你来自昆仑兽林!”说到后面时,龟仙人的语气明显生硬了许多,似乎他极为不愿意提及昆仑兽林一般! 名为风流的青衫少年似乎也听出了龟仙人语气中的变化,嗫嚅半晌后才说道:“昆仑兽林;;;是什么?” “你不是出自昆仑兽林就好,那小朋友你来蓬莱岛有什么事吗?”龟仙人看他言语不解、表情茫然,心中稍定。 “我是来找我奶奶和姑姑的,我好久没见到她们了。”风流抿了抿嘴唇,低下头轻声应道。 他说这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哭,龟仙人急忙上前拍拍他的小脑袋,询问道:“你奶奶和姑姑在岛上修行?如果是这样,那爷爷带你去找她们就是了!” “爷爷带我去找;;;”风流抬起头,睁着闪着泪花的眼睛看着龟仙人。 “羞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我刚才被小白虎吓着了都没哭呢!”这时躲在龟仙人身后的曼舞突然做了个鬼脸,轻笑出声。 风流看向眯着月牙眼笑话他的曼舞,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曼舞见他这副模样,笑的更加灿烂了,一边笑还一边说道:“你把小白虎送给我,我就让我爷爷帮你找奶奶,我爷爷可厉害了!” 未等风流答话,身穿月白云锦连衣裙的轻歌微蹙烟眉,上前一步拉了拉曼舞,低声道:“小舞你别胡闹了;;;” 恰在这时,远处海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彷佛恶鹰唳天,犹似夜枭啼月!青衫少年和他身旁的幼虎一听这声鸣叫,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望向海平面的眼神充满了惧怕! 龟仙人也是脸色大变,转头一看,却见原本还赧红如含羞少女的脸的海平面,此刻突然黑云滚滚,刹那间便将少女的红脸染成了恶鬼的黑面! “何方妖兽出现,竟能让海天变色!”龟仙人惊惧地注视着黑云密布的天际,心中犹如翻起了惊涛骇浪! 天地浩劫至今已过近百年,当初能令天地变色的妖兽早已被灭杀殆尽,可眼前情景,恰如天地浩劫时妖兽横空时的景象一般无二,龟仙人如何能不惊! “是它们,它们追上来了,它们追上来了!”龟仙人惊讶时,风流却极为慌张地胡言乱语,言语中满是害怕和焦急! “丫头,我们去看看;;;”龟仙人不懂少年的意思,只得强压下心中波澜,两手各牵一女,踏步便朝海滩后面的望潮崖飞去,临起时还不忘对风流喊道:“你也跟上!”青衫少年楞了会,尔后跨上幼虎,紧跟龟仙人飞至望海崖上的那座攒尖八角亭! 这座八角亭名为观海亭,是蓬莱岛修士观海望潮之地,坐于亭内可纵观海天一色、尽览沧浪云霞。此刻龟仙人站在亭中,锐利的眼神像是能洞穿黑云密布的天空,看清内中的情况一般! “澎;;;澎;;;”浪涛拍海,彷佛惊雷震天,一时间,海面上巨浪滔滔,一瞬间便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卷涌着注入漩涡中,彷佛巨兽就要冲出海面一般。 看到海中景象,曼舞不惊反喜,蹦跳着拍手道:“姐姐,是爷爷要出关了,是爷爷要出关了!” 龟仙人却不似曼舞那般欢喜,望向那阵浪涛的表情非常怪异,眼中亦喜亦忧,低声道:“岛主闭关多次,可从未有哪次出关有这般威势,着实古怪、着实古怪!” 念及此,龟仙人正想要出海巡视,突然却听得一声惊雷巨响,海面炸起一道冲天水柱,水柱之上竟然立着一位手持湛蓝色仙剑的儒雅老人。这老人身着蓝袍、手持蓝剑,立于湛蓝海面之上,恰如海神凌波,端的巍然! “是爷爷,是爷爷;;;”曼舞惊呼出声,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曼舞惊呼时,破空声突然接连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蓬莱岛之巅天莱峰上齐刷刷飞下十几人,有御剑飞行的,有驾鹤驭鹰的,有乘风踏云的,各班手段、各显神通。不消片刻,观海亭内便聚集了近二十人。 仔细看这些人,个个精神矍铄、眼光似电,为首六人却不正是与龟仙人一同被誉为“天莱七仙”的仙卿儒士。 “老乌龟,怎么回事?”为首六人中一个身形瘦削、鹤发童颜的老人快步来到龟仙人身旁,急声问道:“岛主出关为何不通知我们?” 看这位老人所穿白袍竟非布料所织,而是有无数片洁白的羽状丝绸缝制而成,这般装扮,想来此人定是与龟仙人齐名的鹤仙人了。 话说这龟鹤二仙分别是由仙龟和仙鹤修炼而成,在蓬莱岛中,也就他们辈分最高。虽说二人皆非蓬莱七仙之首,但七仙之中,也都尊二人为长!只是,龟鹤二仙脾性大异,龟老稳重、鹤老火爆,虽非不合,但口角常有。鹤仙人一来便嚷嚷叫,龟仙人自然没有搭理他,依旧眼神灼灼地注视仗剑横空的琅嬛岛主。 鹤仙人正要再嚷,一声暴戾至极的龙吟声突然响彻苍穹,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暗红色水柱冲天而起,直射水柱顶端的琅嬛岛主。琅嬛岛主一直全神戒备,龙吟刚起,他便挑出一剑,抖出一片宝蓝色剑花。那片剑花瞬间放大,变成一朵巨大的蓝莲花,花心堪堪顶着暗红色水柱。 “岛主并非今日出关,而是妖兽突现迫其现身!?”龟仙人心中大惊,惊呼出声,说话间,龟仙人便要跃下悬崖!可未等他有动作,海中突然腾起一头巨兽,血盆大口一张,直直吞向琅嬛岛主! 众人怔怔地盯着腾空而起的巨兽,只见它六分像龙却独角,四分如蟒又四足,一身暗红鳞甲,满目嗜血红芒,所过之处落血雨,所踏之浪绽红莲。见其模样,龟仙人当即愣住,大呼一声:“岛主小心,那是血蛟龙;;;” “血蛟龙怎会在此出现!?”与此同时,观海亭内也响起一阵惊呼,即便是蓬莱七仙也不禁倒抽凉气、惊惧失神,连声喃道。 却说这血蛟龙,在天地浩劫时可谓贻害神州、恶名远扬,被神州修行界冠为神州四害之首,更名列蛮荒十大凶兽之五,其凶其恶,仅次天地四凶!而令在场之人惊诧的,不仅仅是血蛟龙之凶恶,更重要的是,神州四害早在天地浩劫时便被驭兽斋至宝“万兽谱”重创,数十年来再未现身,如今血蛟龙怎会突现蓬莱海域? 对于这些,众人一时难以想通,但此刻血蛟龙的巨嘴堪堪要将流云宗主吞下,可众人却鞭长莫及、眼急心乱。 刹那间,观海亭内静的可怕,彷佛血蛟龙掀起的腥风血浪已经卷走了大家的魂儿! ------------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波涛汹涌 蓬莱岛主幽剑鸣,统御蓬莱近百年,享誉神州无数载,世人赞曰:星涟剑鸣鬼神惊! 可此刻,星涟仙剑一出,虽然依旧碧海惊涛,可浪涛般袭来的剑威不仅没能惊退血蛟龙,反而更加激起了它的凶性! “澎;;;”血蛟龙的巨尾奋力拍打海水,飞溅的水花托着它那狰狞的蛟头,直冲持剑凌波的蓬莱岛主。其速之快如惊蛇出洞、其势之猛若腾龙出海!蛟,端的是龙蛇之种! “嗬;;;”就在血蛟龙的巨嘴距离自己只有一丈不到的距离时,蓬莱岛主动了,这一动,迅疾如电,只见血水飞溅的海面突然蓝光一闪,一道细长如针的蓝光像一颗流星般,划过血水溅成的水墙,直刺血蛟龙的下颚。 龙有逆鳞,乃其死穴,鳞生下颚,刺之则可斩龙!血蛟龙,半蛇半龙,下颚自然也生有逆鳞!蓬莱岛主使出这记“流星破空”,就是要刺其死穴。 但是,血蛟龙乃蛮荒凶兽,便是寻常天龙恐怕也难膺其锋,蓬莱岛主这记意图明显的“流星破空”,如何能一举将其击杀!血蛟龙不过稍缓冲势,同时将头一低,“流星针”击中其上颚,却如泥牛入海一般,竟然没有对血蛟龙造成一丁点伤害! 这点颇令蓬莱岛主惊讶,但他在施展“流星破空”的同时,身子也急速飞离水柱,以求拉远距离。面对血蛟龙这样的蛮荒古兽,近身无异于寻死,远战或有胜机!对于这些“常识”,蓬莱岛主怎会不知! 观海亭内,众人眼看蓬莱岛主安然无恙地飞离水柱,一步拉开与血蛟龙的距离,大家都齐齐松了口气。松气之余,一名身着天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突然急声吩咐道:“众仙友随我前去援助岛主,其余弟子速速赶回天莱峰,急召天莱六门的弟子前来!” 说话间,他已祭出一柄玄青色的长剑,当先跃下望潮崖,飞速朝激战正酣的海面赶去!在蓬莱七仙中能这么说话的,除了资历最老的龟鹤二仙外,便只有被外界公认为七仙之首的青冥剑仙了! “此地危险,还请两位公主速速随我等离去!”蓬莱七仙刚走,一众弟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人急声道。 可曼舞和轻歌二人此刻一喜一忧,喜的是曼舞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般激烈的打斗,感觉好生精彩;忧的是轻歌从小到大从没见过爷爷这般费力去对付一头妖兽,感觉好生凶险!两人都心有挂碍,怎会就此离去? “我不回去,我要好好看着爷爷收拾那条臭泥鳅!”竟然将凶名远扬的血蛟龙喊成臭泥鳅,蓬莱岛内也只有曼舞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公主了! 众弟子心中叫苦不迭,暗道:“倘若这两头妖兽稀松平常,那青岚长老怎会催促我等前去求援!”可这些话,一众弟子都不知如何说出口。 “你们还是赶紧跟他们走吧,那四个家伙真的好厉害,从我和小不点离开无忧岛后,它们就追着我们不放,怎么甩都甩不掉!”僵持时刻,一直惊恐地遥望海面的云心突然插话进来。 这些话显然是说给曼舞和轻歌二人听的,只是云心的话好生莫名其妙,曼舞嘟着嘴,斜眼瞥着云心,道:“四个家伙,无忧岛?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再说了,我爷爷可厉害了,我一点都不害怕,干嘛回去啊!” “你是说还有两头妖兽?”云心哑然,这时轻歌突然惊问一句。 似乎是要映证轻歌的猜测一般,原本就惊险万分的海面突然却又卷起一道乌黑的水柱,透过漫天飞洒的水花,众人猛然发现那道乌黑水柱,竟然是一条墨黑色巨蛇。 那巨蛇头如三角锥、目如燃灯笼;巨嘴之大足可吞象、毒牙之利或可削骨,更兼蛇信殷红如染血,鳞片漆黑似蘸墨!好端端扬起如鞭长尾狠抽海水,顿时卷起九重巨浪。只见后浪推前浪,转瞬间九重巨浪竟然变成一个巨大的蛇头,凶猛地朝与血蛟龙游斗的蓬莱岛主冲去 “修罗巴;;;”蓬莱七仙还未赶到战圈,此刻乍见螣蛇出海,七人皆是双眼圆瞪、满脸惊恐!至凶修罗巴、至恶嗜血蛟,数十年未再现身的神州四害已出其二,众人如何能不惊! 蓬莱岛主也万万没料到修罗巴蛇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它会从自己背后发起偷袭,仓促之下,他几乎是毫无准备地将星涟仙剑反握在手,下意识地往海中劈出一剑! 仙剑劈破、浪花碎落,剑水相合,顿时剑借水形、水助剑威,海面上刹那间形成一柄巨大的蓝色光剑,剑成之时,堪堪抵住九重巨浪形成的蛇头。 这一招“剑穿秋水”在“星涟剑诀”中威力并非最大,但发招却最快!面对修罗巴蛇偷袭的“巨浪蛇行”术,蓬莱岛主临危应变,发力虽然不足,但在时间拿捏上无懈可击,尽显其神州第一剑仙之能! 只听得“铿锵;;;”一声响起,巨浪蛇头和蓝色光剑几乎同时破碎,散落成无数水花和光点。但蓬莱岛主终究发力不足,一击之后被反震之力震伤,吐出一口鲜血;而修罗巴蛇不仅毫无伤兆,反倒还幸灾乐祸一般仰头朝天吞吐蛇信,咝咝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而观海亭内,轻歌见四害呈围攻之势包围蓬莱岛主等人,她当机立断,飞步冲到一众蓬莱弟子面前,大声喊道:“诸位师兄快去求援,迟了爷爷他们就危险了!” 一众弟子对视一眼,心知时间紧迫,若再耽搁,恐生变故!念及此,众弟子只得飞速朝云雾朦胧的天莱峰飞去,临走时领头的那名弟子还不忘提醒道:“两位公主切勿离开此亭,我等去去便回!” 说话间,领头那名弟子一展身法,急速朝天莱峰方向飞去。而剩余十几位弟子则四散开来,神情不安地守护着观海亭!而亭内的云心三人看到二害现身、诸人斗法的景象时,皆是目瞪口呆、心惧不已。小不点更是一直发出稚嫩的虎啸,饱含着连云心都理解不了的怒气! “吼;;;”恰在这时,一声煞气冲天的虎啸突然从远处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头全身萦绕着黑煞之气的巨虎飞速朝战圈冲去! 仔细看那黑虎,只见它全身竟无鬃毛,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犹如黑炭一般的骨骼“铠甲”,它就静静地停顿在半空中,真如幽冥地狱中冲出的骷髅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真可谓是:漆黑如墨暗如夜,煞气冲天蔽日月,鬃毛尽去黑骨覆,横空兀立如骷骨。 见此景象,蓬莱岛主和蓬莱七仙的脸上都写着惊慌和悲凉,心头诧然道:“至凶修罗巴、至恶嗜血蛟、至煞黑骨虎,数十年未见踪影的神州四害今日已现其三,这般征兆,莫非正邪之间又将再起杀戮?” 而观海亭内,云心三人正因黑骨煞虎的出现而心惊胆战时,远空却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声音犹在耳中,一只紫黑色的怪鸟便已飞入视线,兜头越过战圈,径直朝望潮崖飞来! 看那怪鸟,身披紫黑翎羽、体纹血红花斑,喙长如剑颈如蛇、眼红如血足如鹤,脖缠艳红鲜亮羽、足裹幽绿褶皱皮,啸比鬼哭妖吼凄、飞似鹰击长空疾。这般模样,好不吓人!当真不愧其“至毒血禽冥火鸩”之名! 眼看着冥火鸩急速飞近,云心三人尽皆目瞪口呆,痴傻地楞在原地,似乎连逃跑的勇气都被吓没了影。 “带公主走;;;”不知是哪位守护在亭外的弟子大喊了一声,紧接着两道青影突然冲入观海亭,一把抱起呆愣不动的曼舞和轻歌。与此同时,其余弟子则齐齐展步高飞、纷纷祭宝施法。 观海亭上方,只见得六色光芒频频闪动,十余名天莱宗弟子各展神通,联手朝怪鸟攻出一招,意欲拖延住它,以便为曼舞和轻歌逃跑争取时间。可是,众弟子还未完成仙术,冥火鸩便奋力一震暗紫色的翅膀,只听得“呼呼”声响起,转眼间数十根恍如羽箭的紫黑毒翎便兜头射来! “躲开;;;”似乎早有防备的风流身子倾倒,借助观海亭的石栏躲避毒翎,同时他用力朝那两个抱着曼舞和轻歌的天莱宗弟子用力推了一把。可是,他虽然眼疾手快,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拍,两根好像长了眼睛的毒翎精准地扎入了那两名弟子的后心,当场喷血而死! “砰砰;;;”数声,观海亭上方的十余名天莱宗弟子无一躲过毒翎,尽数被其扎中身亡,身子直直坠落到亭顶,沿着斜坡式亭檐滚落下来。风流匍匐在地上,惊恐地抬头一看,正看见一具已然被数根毒翎扎了个透心凉的弟子滚落下来。 惶恐万分的风流被吓得全身哆嗦,突然,一声“呜呜;;;”的哭声传来,竟是女声,风流循声望去,正迎上大难不死的曼舞噙满泪珠的眼睛。此时的曼舞,半个身子都被那名枉死的弟子压住,唯一露在外面的右手正被另一只同样粉嫩白皙的小手握着,想来应该是轻歌。 风流急忙朝曼舞爬过去,吃力地帮她推开尸体,恰在这时,一声近在耳边的鸣叫轰然炸响。风流侧头一看,冥火鸩那如剑长喙似乎已经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而它那满是鸩毒的巨翅竟然就贴在亭顶,似乎随时都要将观海亭掀塌! 风流脑子空白一片,满心满脑都不知所措,痴痴傻傻地愣在原地动弹不得。而其中胆子最小的曼舞更是大声呼号救命,吓得都快哭出声来。 ------------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玲珑剔透水晶塔 神州素有此言:神州浩土广无袤,天地灵气盈且饶。西山昆仑高,东海蓬莱渺。北滨扶桑遥,南疆彩云袅。 此言细数神州浩土,罗列各大灵气充沛之地。其中明言的昆仑、扶桑、彩云国和蓬莱岛四地灵气最盛,世人皆谓之神州四极。除却这四极之地,神州还有三处修行圣地,也被写入其中,曰:苍莽神农地心源,飘邈沧海归墟眼,辉煌日照宫通天。这里暂且不提,只说那东海之极蓬莱岛! 话说这蓬莱岛,可谓是汇天地灵气于一岛,纳日月精华于一身,其上琼楼玉宇、仙宫圣境不胜枚举,道仙佛陀、舞仙音圣数不胜数,百千仙圣聚集一地,万千仙术汇聚一堂,此间种种,引得多少神州修士为之魂牵。 只是,今日的琅嬛岛却少了许多自然灵气,多了不少血煞气息。 至凶修罗巴、至恶嗜血蛟、至煞黑骨虎、至毒冥火鸩,为害无穷的神州四害消失数十年后,竟然聚集起来,同时出现在琅嬛岛东面的海域。这让琅嬛岛主和蓬莱七仙惊惧不已。 眼看三害各占一方,修罗巴蛇在海底,血蛟龙在海面,而黑骨煞虎在空中,已然将众人死死围住!万般无奈之下,琅嬛岛主再顾不得许多,大喊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纷舞、嘹歌两位长老随我全力攻击黑骨煞虎!其余五位长老务必拖住其他二害!” 黑骨煞虎在其中修为最低,而且它恰好就挡住了众人返回琅嬛岛的路,琅嬛岛主决定放手一搏,一是想夺路逃回琅嬛岛,二则是希望一举击杀黑骨煞虎,也好震慑另外二害! 说话间,琅嬛岛主当先一人冲杀过去,在他身后,一彩衣一素裙两位中年美妇紧随而去,却正是天莱宗天舞门门主纷舞仙姬,以及天音门门主嘹歌仙姬。 话说这纷舞仙姬乃是天莱宗天舞门门主,一身舞技美轮美奂、威力不俗;而嘹歌仙姬则是天音门门主,一手琴诀清泠优美、可堪天籁。二仙虽非同门,但自古音舞不分家,二仙联手,合击之力不容小觑。 只见纷舞仙姬舞动手中的“飞霞仙绫”,步踏虚空、身舞苍穹,身姿娉婷间将飞霞仙绫舞出道道彩光!彩光一出,她立刻将飞霞仙绫投入彩光中,长袖一挥、群裾一摆,双手往彩光中注入一股五彩仙力。彩光顿时幻化成一只五彩仙鸟,直直朝黑骨煞虎飞击而去。这一招“舞绫霞凤”灵动唯美,真个是:摇步舞绫霞云生,衣袂飘飞翔凤成。舞绫霞凤彩翅振,凌霄天阁任游骋。 此招乃是她所修行的“璇舞仙技”之中威力最强的舞技,其技讲求“静谧如夜潋、舞动如凤翔”,其威则是“飘然翩跹飞凤击,威然舞璇游龙驭”。 嘹歌仙姬则是双手一伸,如羊脂玉一般芊嫩的双手立马从宽袍窄袖中探出,而同时出现的,还有七根晶莹剔透的光线,这七根光线银光闪闪、粗细不等,细者如发丝、粗者若棉线,却是嘹歌仙姬的“如意琴”!此琴奇特,七弦尽在却无琴身,而且七弦乃是嘹歌仙姬手中所戴的七宝指套所发出的光线,其名其威名列神州七仙琴之四,当得上:随心乎弦弦无形却有意,如意兮声声无情却有心! 如意琴一出,嘹歌仙姬十指连拨,轻拢慢捻抹复挑之下,渺渺琴音恍如天籁般传荡在海天之间,令浩淼沧海平添一股缥缈之意,以及一股肃杀之气!而这股肃杀,便是来自如意琴奏出的“怒海逐鲸曲”,以及伴随着琴音一同出现的漫天光刃! 一时间,琴声飘渺、琴刃肃杀,琴音在,则琴刃生,满天满海都有锋利无比的琴刃在飞射,而矛头所指,正是黑骨煞虎! 而面对冲杀过来的五彩仙鸟,以及散射过来的无形琴刃,黑骨煞虎恼怒非常,朝天怒吼一声,露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也确实,谁碰到这种不惜损耗的打法都会气急败坏的。 眼看杀机近身,黑骨煞虎不得不凝聚全身的煞气,并将其与自身妖力混合,竭尽所能施展出它的最强妖术“煞气画虎”。只见一头全身漆黑、邪煞无比的巨虎横空而立,一边拍向飞击而来的“舞绫霞凤”,一边也只能用巨大的煞气虎躯硬扛散射过来的琴刃。 纷舞仙姬和嘹歌仙姬配合无间,几乎是同时施展出仙术,而且二人一音一舞,两相配合,音助舞威、舞借音势,可堪完美!而黑煞骨虎匆忙迎击,又是以一敌二,如何能轻易抵挡? 经此一番斗法,黑煞骨虎不仅被反震之力震伤吐血,而且鬃毛被漫空飞射的琴刃斩落不少,真真是“毁容伤身”! 不过,纷舞仙姬和嘹歌仙姬野并不好受,二人所受之伤,甚至比黑骨煞虎更重!可单论处境,二人却比黑骨煞虎乐观许多,因为黑骨煞虎的悲惨遭遇不仅没有就此终结,反而只是刚刚开始。 就在黑骨煞虎刚刚躲过一劫时,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风平浪静,紧接着一座巨大的水晶塔轰然出世、横空悬浮,泰山压顶一般牢牢压在黑骨煞虎的头顶! 细看这水晶塔,晶莹剔透琉璃壁、流光溢彩水晶墙,放眼望去,竟然能清晰地看出塔内分为九层十八阁,可若想再细看九层十八阁内中的情景,却总有一种“此种有玄机,欲言却难述”的神秘感。 话说这座水晶塔,在神州浩土中可是大有名气,名列神州十大神器之五,据说是数千年前的一任琅嬛岛主所炼。当初天外飞石陨落东海,引得九霄彩霞萦绕,那任岛主一见此天兆,便知天降神物,寻遍东海后得到一块大如小山的水晶玉石。 他费尽千辛万苦、历时三百年将其炼化成一座仙宫,并将其置于琅嬛岛天莱峰中吸收沧海灵气。之后蓬莱仙界历任岛主又不断用自身仙力蕴养,历时数千年后便有了如今这座神妙无比的水晶塔。 至于其中神妙之处,三言两语难以尽述,这且不说。只说那修罗巴蛇和血蛟龙一见水晶塔压住黑骨煞虎,不仅毫无援救之意,反而还震退对手,一甩长尾,潜入海中,转而朝琅嬛岛的方向疾速游去。 眼看二害将战火蔓延到琅嬛岛,青冥剑仙等五位长老又不敢贸然下海追击,一时间好不为难,只能呆呆地望着琅嬛岛方向,眉头深锁!这一看,青冥剑仙猛然看见已然落在观海亭顶上的冥火鸩! “不好!”青冥剑仙大呼一声,却是她猛然记起曼舞和轻歌还在观海亭内! 念及此,青冥剑仙再顾不得其他,挺身追击过去,临走时还朝琅嬛岛主大喊道:“岛主,曼舞和轻歌在观海亭内!” 琅嬛岛主正要控制水晶塔收服黑骨煞虎,乍一闻青冥剑仙的喊话,一时间他还没明白其中意思。可等他恍然,回头去看,却正见冥火鸩伸展紫黑色的毒翅,作势要扇向观海亭内。而在亭中,依稀可见两道楚楚可怜的人影,却不正是那两个被自己视为珍宝的孙女嘛! 眼见此景,琅嬛岛主脑中顿时空白一片,这一停顿却被黑骨煞虎抓住机会,当头顶住缓缓压下的水晶塔!琅嬛岛主及时回神,连忙全力控制水晶塔,最后虽然避免了黑骨煞虎逃脱,但他自己却也因此再受重伤!只是此刻琅嬛岛主哪里还理会伤势,满心满腹都在想着曼舞和轻歌的安危! ------------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生死攸关望潮崖 或许是上天怜见,正当冥火鸩的毒翅掀塌观海亭的那一瞬间,三道人影横空冲出,却是风流抱着曼舞和轻歌,拼死一搏般从观海亭内跳下望潮崖!可他这般举动虽让其躲过一劫,却也无异于饮鸩止渴。因为望潮崖高愈百丈,而且崖下礁石嶙峋,人若坠下,必死无疑! 可在刚才那种情形下,风流三人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他们别无选择,因此只能牢牢地抱住对方、跳崖求生。可当他们真的急速坠落时,他们才发现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以及愈发接近的礁石群,恍如修罗的血刀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三人似乎看到了自己摔成肉泥的情景,一时间三人都惊恐万分,无助地呐喊求救:“小不点(爷爷);;;” “吼;;;”似乎是风流的呼救起了作用,坍塌的观海亭废墟中,瓦砾堆积的“坟墓”中突然冲起一道白光,闪电一般冲向急速坠落的风流三人!风流定睛一看,那白光竟然真的是插翅幼虎小不点! 好个虎崽儿,当真奇兽,“活埋”之后竟然安然无恙,当真令人不可思议!显然风流自己也没有料想到这点,不然他的喊声为何突然从惊恐变为激动,转而道:“小不点,快,快来;;;” 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喜悦尽在风流的喊声中,可是,风流只来得及喊出两声,一道暗青色的云朵突然便追着小不点飞至三人头顶,风流凝神一看,却见那青云竟是去而复返的冥火鸩! “小不点,躲开!”就在小不点飞近三人,正想用嘴和爪子叼起三人时,冥火鸩已如跗骨之蛆般帖在了小不点的背脊上!风流眼看着它的毒爪就要抓住小不点,而它大张的毒翅就要扇飞自己和怀中的女孩时,风流未及多想,双手一松推开二女,尔后一把抓住小不点满是绒毛的尾巴,奋力向下一扯! “吼;;;”小不点吃痛的虎啸,伴随着另一声利刃破纸的声响,犹如一曲挽歌般传荡开来。而这曲挽歌的结尾音,则是风流的哀嚎和曼舞、轻歌的惊呼! “噗;;;”的一声,风流成了小不点和曼舞二女的替罪羊,一把便被冥火鸩凶猛剧毒的鸩爪抓住。风流还未感觉到痛苦,鲜红的血液便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洒落空中、血花凄凄! 血花飘零、鸩毒入体,风流都来不及痛呼一声完整的话便已晕厥过去,生死不知! 小不点见风流被冥火鸩抓飞,听得他最后语焉不详的嘶吼,顿时虎泪纵横、怒啸连连,啸声到最后竟然生生变成了一声稚嫩的龙吟,尔后更是变成了一声低哑的凤鸣。 冥火鸩乍闻小不点的虎啸变为龙吟、凤鸣,它的身子竟然莫名其妙地产颤抖起来,更露出一副惧怕小不点的样子。小不点似乎是看到了冥火鸩惧怕的模样,又或者是它怒火攻心,最后竟然不要命地朝冥火鸩冲杀过去!冥火鸩见状,却也像惧怕小不点一般,抓着风流猛然飞高。 也就在小不点冲杀过去时,曼舞和轻歌已然坠落!只是,曼舞和轻歌却没有落在礁石群中摔成肉酱,而是落在了急速赶来的青冥剑仙的怀中! 此番说来好生惊险,可当时却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风平浪静诸事了,曼舞和轻歌安然无恙,只可怜风流横遭不测、生死未卜! 琅嬛岛主眼见曼舞和轻歌被青冥接住,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也终于可以心无旁碍地对付黑骨煞虎!此时的黑骨煞虎在水晶宫的镇压下,虽然几番挣扎,可却始终脱不开身,似乎只能“乖乖”地等待水晶宫将自己收入其中! 琅嬛岛主看着毫无反手之力的黑骨煞虎,轻轻一笑,双手急忙连捏法诀,大喝一声:“锁”。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原本光芒璀璨的水晶宫突然便收敛光芒,转瞬就变成了一座看似普通的海上宫殿。 琅嬛岛主深吸一口气,因为大耗仙力而煞白的脸稍微红润起来。他也不再耽误,径直飞到水晶塔前,望着宫内左冲右撞、焦躁不安的黑骨煞虎。 琅嬛岛主双手一合,爆喝一声“冰霜阁,开”。只见水晶宫第一层中刻有“冰霜”二字的阁门突然打开,一条冰身雪体的白龙从中冲出,朝着黑骨煞虎吐出一口冰霜龙息。 琅嬛岛主又捏令一法诀,喝出一声“沸焱阁,开”。顿时,水晶宫第二层中刻有“沸焱”二字的阁门开启,从中冲出一条烈火环绕的火龙,朝着黑骨煞虎喷出一颗岩浆火球。 本已身受重伤的黑骨煞虎再遭噩运,险些被这“雪火双龙灵、冰火两重天”击杀。琅嬛岛主见黑骨煞虎依旧未死,心中暗叹它的骨甲坚韧,同时再捏法诀,召出第三层地穴阁中的“地穴阴龙”,向黑骨煞虎吐出一口结束其性命的“死水龙炎”。 水晶塔内的这三条龙,其实并非真龙,而是水晶宫中的灵气幻化而成。蓬莱仙界历任岛主接任前,都必须游历神州浩土,采纳世间各种水行灵气,并将其注入水晶塔中。水晶塔的九层十八阁便是盛放这些灵气之地。 数千年来,九层十八阁已满十一阁。方才的冰霜阁中冰霜灵气充溢,乃是采自彩云滇南中的玉龙雪山之上;沸焱阁中充沛的焱水灵气,则是从火焰洞天采集而来;至于地穴阁装满了则巫山天坑中的死水灵气。那三条灵龙便是这三种灵气所化,名为“灵气化龙”术,乃是水晶塔第一大神妙之处! 至于此术威力如何,只看神州四害之一的黑骨煞虎都被其重创垂死、奄奄一息便知道了! 琅嬛岛主看了一眼水晶塔中已然死绝的黑骨煞虎,长舒口气,转头头朝蓬莱岛望了一眼。只见修罗巴蛇和血蛟龙被六位长老围攻,战斗如火如荼。琅嬛岛主不敢停顿,飞快地将水晶塔收回袖内,转身便朝蓬莱岛飞去。 ------------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虚无缥缈无名剑 却说云心被冥火鸩抓飞时,青冥剑仙眼看着诸事发生,只可恨自己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那个陌生少年被冥火鸩抓走。也好在曼舞和轻歌两位公主安然无恙,青冥剑仙看了眼怀中惊魂未定的轻歌,欣然一笑,心中大石顿然放下。 只是,他心中大石放下了,被风流舍生相救的曼舞和轻歌的心里却沉甸甸的,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待青冥剑仙将二女送到望潮崖中间的一处崖洞时时,曼舞顾不得心有余悸,一把扯住青冥剑仙的袖子,央求一般道:“青冥叔叔,风流被那头毒鸟抓去了,你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啊!” 青冥剑仙眉头紧皱,暗道:“冥火鸩之毒无药可解,那少年怕是活不长了,便是救回来又能如何?”念及此,他也只能转移话题,道:“我先护住二位公主,以防冥火鸩去而复返!” 他这么一说,曼舞立马被唬住了,可是,轻歌却毫不畏惧,双眼怔怔地盯着青冥剑仙,语气极为坚定地说道:“青冥叔叔,他舍命救了我和妹妹,求你也去救他,叔叔,求你了!” 轻歌的坚定和认真让青冥剑仙微微吃惊,好半晌才说道:“好,轻儿第一次求我,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你办到!更何况冥火鸩闯入蓬莱岛,势必会在岛内广造杀戮,我去追击义不容辞!轻儿,你带妹妹藏在洞里,千万别出来!” 说话间,青冥剑仙已御剑飞出崖洞,直朝冥火鸩逃离的方向追去!轻歌和曼舞怔怔地看着洞外,心中莫名的焦躁起来! 而小不点怒吼着追击过去,冥火鸩不知为何原因,竟然一直在躲避,似是极为惧怕怒火中烧的小不点一般。这般一追一逃,倒是让抄近道赶来的青冥剑仙堵了个正着。 青冥剑仙眼看冥火鸩冲来,蓄势已久的他立马捏动剑诀,同时天风剑横空一斩,只见一柄闪着淡淡青光的月牙形光剑划破苍穹,旋转飞行之间形成无数青色风刃。只是那些青色风刃却犹如清风一般徐徐飞、絮絮舞,看起来丝毫没有杀伤力。 冥火鸩似乎也感觉青色风刃毫无杀伤力一般,随意地抬头发出一记紫黑炫风,轻易便将飞击过来的月牙光剑挡落,对那些青色风刃则置之不顾! 可大大出乎它预料的是,月牙形光剑刚被挡落,那些青色风刃突然间便加速,齐刷刷划过冥火鸩脱落了大半羽毛的光膀子,留下一道道血色剑痕!想不到,看似清风一般没有杀伤力的风刃竟有如此威力! 冥火鸩却是不知,此招名为“清风明月”,虽然并非青冥剑仙修炼的天风剑诀中威力最为强大的剑招,但却是其中最为奇特的一招!此招所发出的月牙光剑看似威力强大,但却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恰恰是看似毫无杀伤力的风刃。起初风刃随风飞扬,一旦月牙光剑被破,风刃便会突然冲杀过去,令人防不胜防! 冥火鸩便是因为不知详情而吃了暗亏,以至被小不点追了上来,死死挡住它的去路。 “吼;;;”小不点望着被冥火鸩死死抓在爪中的风流,只见他全身鲜血淋淋、气息奄奄,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般。见此情景,小不点黑溜溜的眼睛转瞬间变成了火红色,怒火汹汹,以至稚嫩的虎啸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愤怒的龙吟。一时间龙吟惊天震九野! 冥火鸩一听到这阵满是愤怒的龙吟,身子竟然在空中颤颤发抖,望着小不点的眼神好生复杂,既有贪婪,又有惧怕,以及一丝闪烁不定的怀疑! 小不点似乎也读懂了冥火鸩的眼神,开始缓慢地扇动血红似火的翅膀,而它头上的双角也微微发出青光,身上的鬃毛更是根根倒竖起来!随着小不点摆出这副战斗姿态,它的身上竟然飞快地凝结出如雾如烟的仙气,青红白黑,四色交替,转眼间便在它的身后编织出一幅模糊的图案! 眼看着小不点身后越发清晰地图案,冥火鸩的眼神猛然从贪婪、疑惑变成万分惊恐,彷佛小不点身后的图案让其极为忌惮和惧怕一般! “吼;;;”小不点适时地低啸一声,这声虎啸低沉沙哑,像是在给冥火鸩倒数死期一般。也就在这个时候,被冥火鸩抓在爪中的风流也像听到了小不点的呼唤一般,身上竟然散发出诡异的灰气。 灰气一出,转瞬间竟然凝结出一道淡淡的虚影,如刀似剑般倒悬在风流的心口,而“剑尖”,则直指冥火鸩的胸脯! 冥火鸩几乎不假思索就将毒爪松开,一把将风流抛的远远的,同时华丽地转身、优雅地逃跑,转眼间就消失在九天之外,只留下它身上飘落的几根毒羽在诉说着它的不甘!期间,冥火鸩甚至都没有低头去看灰气凝结成的“剑影”,似乎它连正视“剑影”的勇气都没有! 冥火鸩又一次不战而逃,屈辱而诡异,不远处的青冥剑仙在旁边傻傻地站着,像足了一个看客,而且还是那种从头到尾看下来楞是没看明白的傻子看客! 这世道是怎么了,贻害千年的蛮荒凶兽冥火鸩,今日居然被一只来路不明的小兽,以及一道虚无缥缈的剑影给,吓跑了! 这出戏太离奇了,青冥看不懂,连带着望向不远处低吼着舔舐风流伤口的小不点的眼神,也充满疑惑和好奇!只是此时的小不点匍匐在地,满脸疲惫,而风流则昏厥在地,腰部的伤口深可见骨,青冥怎么看都没看出这一人一兽,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再说被阻截在蓬莱岛沙滩旁的修罗巴蛇和血蛟龙,此时的它们被六位长老围攻,妖力损耗不少。而蓬莱六仙也不好过,只能苦苦支撑着,咬着牙等待琅嬛岛主前来援助。 只是众人心中也清楚,连番激战下来,所有人都没有余力击杀这二害了。而岛主更是大耗仙力祭出水晶塔收服了黑骨煞虎,眼下就算前来援助,也只是强弩之末、起不到多大作用!除非天莱峰的救兵能及时赶到,到时或可再战! 说来也巧,也就在琅嬛岛主拖着伤躯参战时,一道缤纷绚丽的五彩云朵突然从天而降,看那彩云,绽如莲花,六片花瓣,各着一色,彩光熠熠间充满杀机,却不正是天莱宗的镇宗剑阵——六色天莲阵。天莱峰的救兵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而场中战况,也随着他们的增援发生变化。只见得血蛟龙和修罗巴蛇的上空突然生出一朵六色莲花的幻影,放佛一把彩色大伞一般,死死地将二害罩住。 而在六色天莲之下,更有一座玲珑剔透的水晶高塔,静静地悬浮在二害头顶,好似随时会将它们镇压住一般! 血蛟龙和修罗蛇看着天莲伞和水晶塔,皆是惊叫连连。黑骨煞虎被头顶的水晶塔收服,二害都分神瞥见了。此时不仅水晶塔再出,而且还凭空出现一朵看似绚丽其实暗藏杀机的天莲伞,二害如何还敢嚣张? 只见修罗巴蛇毫不犹豫,一拍长尾便潜入海中,头也不回地游向深海。而血蛟龙则仰头龙吟一声,似乎在告诉琅嬛岛主三人它会记住今日之仇。龙吟之后血蛟龙也迅速潜回海中逃遁而去。 二害才逃远,海面便渐渐恢复平静,唯有半空中悠悠旋转地天莲伞和水晶塔在诉说着之前的凶险! 当琅嬛岛主和六仙来到望潮崖下的崖洞时,青冥剑仙也带着风流和小不点返回洞中。只是他左手抱风流,右手却托着昏睡过去的小不点,一路御剑飞来,看上去煞是滑稽,众人见此景象时皆是忍俊不禁。 青冥剑仙自然知道众人笑什么,只是他也无所谓,放下风流和小不点后便说道:“这小兽一见我便咆哮不止,不许我近身。迫于无奈,我只能将其点昏。” 琅嬛岛主闻言,一边接过风流,一边好奇地望了一眼小不点。这一望顿令琅嬛岛主心惊不已。暗道:“这小兽白虎躯、青龙首、火凤翅,周身神气氤氲,却不知何方神兽之后?” 龟仙人问道:“岛主也不识得这小兽?” 琅嬛岛主沉吟良久,喃喃道:“我亦不识。” 曼舞才不理会这些,一把拉住琅嬛岛主的衣袖就问道:“爷爷,他怎么样了啊?会死吗?”曼舞所问,自然是指风流。 被曼舞一问,众人方才回神,目光尽投往风流身上。此时的他面容平静、衣衫完好地躺在地上,哪有重伤之象,更像是熟睡过去了。众人见此,皆放下了心,唯独青冥剑仙一阵惊愕。 众人并未见到冥火鸩抓向风流之爪渗着鸩毒,只知他被冥火鸩抓飞,因此并未太过担忧。可青冥剑仙却清楚地知道风流身中鸩毒,刚才救他的时候,他更是亲眼见了他腹部那道深可见骨的爪伤。 方才寻到风流时,青冥的心中其实认定了风流必死,再加上他亲眼见到小不点“大展神威、不战而胜”的英勇表现,全部注意力都被小不点吸引住了,因此青冥根本没有细查风流的伤势,一手夹起他就走了,中途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此刻他仔细一看,却发现风流并无大碍,青冥剑仙如何能不惊讶。 “岛主,此子无恙?”青冥剑仙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地怀疑! 琅嬛岛主不解其意,只是微微点头,道:“他脉象虽然虚弱,但并无大碍,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青冥剑仙深思一会,接着说道:“岛主,有一事你尚不知。此子被冥火鸩猝有鸩毒的毒爪抓飞时,我亲眼看见他血如涌喷、伤可见骨。可现在看他却安然无恙,甚至衣衫完好,这;;;” 青冥剑仙这话说的平淡无奇,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众人马上无比震惊地仔细查看起风流。一查之下,竟发现风流身上所穿青衫,质地轻盈如絮、触感柔润如玉,乍看平平无奇,细察却发现其中仙神之气充溢,竟是“神州四大仙衣”中的青蔓仙衫! 众人恍悟,此子衣衫完好全赖沧海之襕能自缝破损处。可众人却从未听说仙衣能疗伤解毒啊,那此子又为何能在重伤中毒后立马痊愈? 众人心中诧异无比,再一联想到少年身旁的神奇小兽,心中更是惊奇,对少年和小兽的来历好奇不已! 琅嬛岛主沉吟片刻,说道:“此地不宜商谈,且回天莱峰再仪。” 说话间,琅嬛岛主便要祭出水晶塔,打算将小不点暂时收入塔中,以免它中途醒来吵闹不休! 这时青冥却突然伸手去接小不点,道:“岛主仙力大损,还是别虚耗仙力控制水晶塔了,这小兽我来提着就行了!” “哈哈;;;”琅嬛岛主展颜一笑,道:“今日一战,老夫确实仙力大损,可暂时将它收入塔内的这点仙力我倒还有!何况这小兽来历不明、古怪的紧,还是将其收入塔内更保险,而且;;;” 说到这时,琅嬛岛主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颇为忧心地说道:“而且我现在回想神州四害齐聚蓬莱之事,着实好生蹊跷,若我猜的不错,恐怕这四害并非冲着蓬莱岛来的,而是冲着;;;” 余下的话琅嬛岛主没有说,在场之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数十年来从未听说神州四害出现过,可今日风流和小不点一来蓬莱,神州四害就马上齐聚蓬莱,这也太巧合了吧! 想到这,众人都转头看向风流和小不点,眼神怎一个复杂了得! “好了,此事等回去再说,走吧!”说话间琅嬛岛主右手一扬,一道纯白色的丝线顿时从中飘出,缠住小不点后突的一收,眨眼间便将小不点收入了他袖中的水晶塔内。做罢这些,琅嬛岛主一把抱起曼舞,鹤仙人背起轻歌,而龟仙人则抱着风流,众人各显神通,齐齐朝蓬莱岛的最高峰飞去。 ------------ 第40章 第四十章 天莲若绽 众人所往之地,正是天莱峰,蓬莱仙界第一峰也。天莱之名,一取蓬莱之字;二取“天外飞来”之意。其上山峰峥嵘、洞壁幽深、泉瀑雄奇、梵宇壮观,乃是蓬莱仙界中道仙、儒圣修行之地。 众人临近天莱峰时,已是行将入夜。莲状的天莱峰,犹如一朵六瓣天莲枕着夜色缓缓睡去,空灵而筱寂。 琅嬛岛主御着星涟仙剑,怜爱地看着怀中依旧脸色苍白的曼舞和轻歌,眉头微微皱了皱,尔后对身后的蓬莱七仙说道:“众长老今日仙力大损,先行回去调息疗养,今日之事等明天再议。” 众人听罢,应了一声“是,岛主”。之后除去龟鹤二仙外,其余五人互望一眼,四散离去。 这五仙所往,乃是天莱峰上的五处悬崖——天雷崖、天风崖、天霜崖、天音崖、天舞崖。而琅嬛岛主和龟鹤二仙所往之地,则是天莱宗宗门所在——天剑崖!这六处悬崖边上分别飞浮着六座道观儒府,远望去恰如六色天莲阵幻化出的六瓣莲花一般无二! 而这六瓣莲花之中,若说最为绚丽的那一瓣,定然是被誉为万剑之宗的天剑崖、无剑庄!庄中无剑胜有剑,因此得名无剑庄,此因有二,一是因为此庄无须任何剑来陪衬,天下间,也没有任何一柄剑能够陪衬此庄!二,则是因为剑道须从无中悟,无中悟出方为道! 不过,其实在无剑庄中,还是有剑的,但也只有一柄,该剑名为星月!据说,此剑是月华星辉照在星月龙潭的水波中,历经数千年后自然凝聚而成的神剑!现今琅嬛岛主所用的星涟仙剑,便是星月神剑一分为二后的其中一柄,至于另一柄月潋,已然和琅嬛岛主的同胞妹妹幽梦影一起,消失了很久很久!也正因此,星月无法同辉、神剑也无法重现无剑庄! 星月神剑无疑是无剑庄的图腾,以至于无剑庄都是以星月为标志修建而成!人若站在天剑崖上空俯瞰无剑庄,一眼便会看出庄分两院,左院如寒星、右院似弦月,中间由一条九曲十八弯的画廊隔开,大有星月同辉之态,端的奇巧! 此刻,琅嬛岛主就在画廊的入口将曼舞放下,道:“舞儿,你跟姐姐先回房休息,明日爷爷再来陪你们。”说罢,琅嬛岛主又对抱着云心的龟仙人说道:“龟老将此子安顿好,再去郁瑾园取一株百年血参喂其服下。” 轻歌心知岛主爷爷须静心疗养,便乖巧地带着妹妹去了。而龟鹤仙人却知岛主乃是急于用水晶塔将黑骨煞虎炼化。 水晶塔共有九层十八阁,可是数千年下来依旧空着七阁。如今天地孕育的两大妖兽在手,若将其炼化,兴许能炼出凶煞之水填充余下的七阁中。 龟仙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岛主今日仙力大损,炼化妖兽之事不宜操之过急。” 琅嬛岛主眼神灼灼,似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深吸一口气,说道:“二老放心,我自有分寸。” 龟鹤二人也知岛主并非莽撞之人,便不再逗留,径直去了。而琅嬛岛主则独自去了天莱峰中央的那座小山。 这座小山是山上山,名叫雾霭嶂,看它直挺挺矗立在天莱峰中央,却是像极了天莱峰上开出的莲心儿! 而雾霭嶂之名,取的是云雾缭绕、烟霭弥漫之意,喻指此地高险如屏障、仙气充沛化雾霭。雾霭嶂巅有一天然湖泊,名曰“星月龙潭”。此潭上吸日月精华、下纳四海灵力,乃是蓬莱仙界的灵气之源,因此蓬莱岛上的人都唤它为“天潭”! 此刻,琅嬛岛主脚踏星月龙潭孕育而成的星涟仙剑,手托玲珑剔透的水晶宝塔,低头看着身下这一泓天水,心中一片澄旷。只听得他口中喃喃念出一声咒语,尔后突然将手中水晶宝塔抛入星月龙潭之中。 那水晶宝塔遇水后猛然间放大无数倍,转瞬间化为一座通天高塔矗立于星月龙潭上。此时的水晶塔雾汽氤氲,被月夜下潋滟的波光映衬地更显神圣。 琅嬛岛主望着眼前的水晶塔,心中一阵激动。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应着自身仙力,良久后口中喃喃道:“今夜便先行恢复仙力,明日再行炼化。” 说罢,琅嬛岛主双手连挥,控制着水晶仙府缓缓沉入星月龙潭中。星月龙潭乃是蓬莱仙界的灵气之源,平日里水晶塔便是浸润在潭中吸收潭水灵力。 待水晶塔完全没入潭内,琅嬛岛主御着星涟仙剑贴住水面,就这么盘膝坐于剑上调息起来。远远看去,琅嬛岛主好像盘膝坐于水面一般,煞是神奇。只是,闭目修养的他,却全然没有发现水下的水晶塔,黑气森然,彷佛黑骨煞虎将要冲塔而出!可这股黑气尚未弥漫开,却又被一道四色光芒掩盖,转瞬便消失不见! 却说龟仙人抱着云心,心中细想一番,决定今夜先将云心安顿在自己房中,也方便照料。待龟仙人回到房中,仔细为云心把脉后,心中不禁大惊。喃喃道:“之前琅嬛岛主为此子把脉时,此子脉象虚弱,怎的现在脉象这般平稳。” 望着躺在床上更像是昏睡过去的云心,龟仙人满腹疑惑,分不清他是根本没有中鸩毒,还是鸩毒对他根本没有作用!念及此,龟仙人不禁对云心的来历更感好奇。可他沉思良久,却毫无头绪,只是低声喃道:“虽说此子毫无中毒之象,可终究是为救人才落的这般下场,百年血参虽然珍贵,我却不能吝啬了,就当为他固本培元吧。” 说罢,龟仙人转身走出房门,招来一位弟子吩咐道:“月娥,你速去郁瑾园取一株百年圣血王参过来。” 这位被唤作月娥的女弟子听到百年圣血王参后,玉容一惊,联想到方才龟长老抱进房中的少年,心中不禁暗叹一句:“也不知哪位师弟有此福气,竟能享用圣血王参。”这般想着,这位女弟子领命去了。 可只是这片刻时间,待龟老返回房中,却见云心竟已醒转,正坐在床沿打量房间,眼中一阵迷茫之色。龟仙人见此,又是一惊,心道:“莫非此子真未中鸩毒,不然怎会这么快醒来。可他就算没有中毒,以冥火鸩那一抓,也断然不会毫发无损啊!” 云心醒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心中一片茫然,努力回想,却只是模糊记得自己被冥火鸩抓飞,之后便没了知觉。云心正想着自己为何会躺在这个古雅的房间,突然看见龟仙人进来,心中一喜,急忙问道:“爷爷,是您救了我吗?我这是在哪?” 龟仙人来到床边,眼神惊讶的看着云心,沉吟片刻后说道:“小朋友,你是叫云心是吧,你仔细感觉感觉,看看身体会不会哪里不舒服?”龟仙人一边说着,一边握起云心的手把起脉来。 云心一听,眼珠子一转,突然低下头来不再言语了。龟仙人正把脉,发觉云心脉象正常,却又见他突然低头不语,心中纳闷,急忙问道:“你是不是哪里难受?” 听龟仙人口气,似乎巴不得云心身体受伤一样。龟仙人实在接受不了眼前这个神秘少年受了冥火鸩一抓却安然无恙的结果。哪怕换成他自己这个修为登仙的人,受此一抓也定会受伤。 只见风流低着头,许久才低低地说到:“我肚子饿。” 龟仙人乍一听没听清楚,待醒悟过来后顿时哭笑不得。你刚才险些被冥火鸩抓死,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啊,居然还喊肚子饿。你就算肚子饿也应该喊肚子痛啊,龟仙人一阵无语。 这时,月娥恰巧回来,站在房外说道:“长老,百年圣血王参取来了。” 龟仙人起身去收圣血王参,边走边摇着头,显然对风流的“安然无恙”大惑不解。待龟仙人手捧盛放百年圣血王参的紫檀匣坐回床沿时,却突然听得风流开心地说了一声:“谢谢爷爷。” 龟仙人还沉浸在满腹疑惑之中,风流却“毫不客气”地捧起那株“珍贵”的圣血王参啃了起来。龟仙人总算明白风流为何突然说谢谢了,可他却没有礼貌地回答一句“不客气”,而是瞪大了眼珠子,满脸惊愕地看着啃咬圣血王参的风流。 风流是真饿了,自顾自地吃的津津有味,期间还嘀咕了一句:“怎么这根红果的味道跟小不点以前给我吃不一样啊。” “童言无忌,小儿之举,童言无忌,小儿之举。”龟仙人在心中念到,看着眼前少年把圣血王参这般珍贵的圣药当饭吃,龟仙人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话说了。即便是蓬莱岛最捣乱的轻歌“公主”也从未这般奢侈过啊! 待风流囫囵吞枣地将圣血王参啃完,龟仙人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朋友,你从哪里来,为何会到蓬莱岛上?” 被龟仙人这么一问,风流心中不禁一痛,咬着嘴唇低下头,说道:“我和小不点是来找奶奶和姑姑的。” 龟仙人正想再问,风流却突然抬起头喊道:“小不点呢?小不点;;;小不点;;;”风流说话时左顾右盼,四处找着小兽,神色紧张无比,听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龟仙人一听,急忙说道:“你是在找跟你一起来的那头小兽是不是。放心,小兽没事,小兽没事。” 风流一听,猛然抓住龟仙人的手,焦急的问道:“爷爷,你知道小不点在哪里?爷爷你快告诉我,告诉我吧。” 龟仙人看风流满面紧张急切的模样,沉思一会,突然朝风流右胸一点,风流便沉沉昏了过去。龟仙人喃喃道:“看你这般紧张,今夜怕是会闹个没完了。你且睡一觉,明日便将那神秘小兽带来给你。” 说罢,龟仙人摇了摇头,将风流放到床上,自己则盘膝在地调息起来。 ------------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癫傻痴狂 第二日,天莱宗热闹不已。琅嬛岛主昨夜责令蓬莱七仙一早来此商议神州四害之事。当龟仙人带着醒来后便吵闹不停的云心来到天莱堂时,众人已齐,却惟独不见琅嬛岛主。 众人一边私下里谈论着昨日神州四害突现之事,一边急切地等候着岛主前来。只是众人等了许久,直到巳时快过,岛主才神色复杂的赶来。 琅嬛岛主一进堂门便捏动法诀、挥动衣袖,原本被收入水晶塔中的小不点顿时出现在天莱堂内。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的小不点似乎长大了一些,身子都胖了一圈。云心一见小不点,兴奋地冲了过去,开心无比。 琅嬛岛主一见云心蹦蹦跳跳,哪有中毒重伤之象,顿时疑惑不解地看向龟仙人。龟仙人低声将昨夜云心突然醒转、之后又将百年圣血王参当饭吃的事一一说于岛主,岛主听后更是一阵心惊疑惑。 “众位有谁识得这小兽来历?”琅嬛岛主问这话时,分明隐含怒气。众人茫然摇头,一是不知小不点的来历,二是不明岛主为何对小兽隐含怒气。 琅嬛岛主摇头叹气,坐回位置上,沉吟半晌后才说道:“昨日我将这黑骨煞虎收入水晶塔之中,本想将其炼化,可;;;” 琅嬛岛主说到这的时候,万般无奈地看了小不点一眼,继续说道:“可我今日进入塔中,却发现那黑骨煞虎竟然已被这神秘小兽吞食!” 众人一听,心中大惊,看向小不点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众人昨夜回去,细细回想了一番昨日与神州四害一战。记得冥火鸩方一露面便远遁离开,径直逃往望潮崖。当时众人都极为纳闷,按说以冥火鸩的暴戾嗜杀,断然是不会不战而逃的。这般一想,众人都一致觉得冥火鸩不是逃跑,而是望潮崖上有什么事将其吸引走了。一想到这,众人自然将怀疑投到了云心和小不点身上。 今日众人又听小不点将黑骨煞虎给吞食了,这就更加坚定了众人对小不点的怀疑和好奇!须知那黑骨煞虎修为之高,便是琅嬛岛主都无法单独将其击杀,可眼前小兽不过是只诞生不久的幼虎,如何能吸收这般庞大的妖兽精华? 念及此,众人更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小兽的来历。可是众人一看云心只是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心知云心定然也说不出小兽的真实来历。 突然,龟仙人喃喃说了一句:“岛主,我等不识此兽,但仙界之中却有一人或许识得它。” 龟仙人这话一说,众人急忙转头看向他,一副急切想知道是谁的样子。只是龟仙人却只是目光灼灼地与琅嬛岛主对视着。琅嬛岛主眼珠一转,点了点头,却未发一言,只是走到云心和小兽身边,衣袖一挥,云心和小不点便睡了过去。 琅嬛岛主抱起云心、龟仙人抱起小不点,径直飞了出去。走时琅嬛岛主留下一句:“众位细细商议四害之事,我与龟长老去去便回。” 众人惊讶地看着二人飞离,心中却慢慢浮现出一个癫傻痴狂的酒鬼身影。能劳动岛主亲自登门的人,整个蓬莱仙界恐怕也只有那个疯子吧! 天莱宗素有此言:雾霭嶂巅星月漩,雾霭嶂下书圣癫,这话说的便是隐居于雾霭嶂下的这位癫狂书圣。 但凡蓬莱岛的修士都知道雾霭嶂下住有这么一位狂人,可却从来没人知道这人从何而来,宗门何在,更不知他为何能够自由出入蓬莱仙界任何地方。甚至连琅嬛岛主想见他一面,都须亲自登门。 众人只知,无论如何都不能踏足雾霭嶂下的千绝岫,若是被这位疯癫书圣遇见,说不得便被他拉住,被逼着“一醉解千愁,醉死方休”。琅嬛岛主和龟仙人所往之地,便是这雾霭嶂下千绝岫。 二人来到千绝岫时,正是晌午烈日当头时,二人一路疾飞穿梭于茂林间。只见树影斑驳,杂乱无章却深谙自然之道,恰似狂草,满纸涂鸦却笔笔如飞。 正当二人飞出茂林,行到一处“深渊绝境”时,二人不顾前方遮眼的云雾,径直穿过。却是柳暗花明,前方陡崖竟搭有一座悬空楼阁。 二人带着云心和小不点直接飞入悬空楼阁,却发现楼阁中竟无一人。琅嬛岛主将云心和小不点放在楼阁中,转头对龟仙人说道:“长老先行回去,我单独询问那疯老鬼。”龟仙人应了一声好便径直去了。 待龟仙人离去,琅嬛岛主竟突然开口大喊数声:“疯老鬼;;;疯老鬼;;;”这般摸样,哪有什么一岛之主的风范。 这几声呼喊响荡在空寂的千绝岫,回声不断。良久,却听得深渊下竟传来一声回应,道:“疯某在此。” 琅嬛岛主一听此声,摇头苦笑一番,竟是主动御剑飞往深渊、循声而去。直至深渊底,琅嬛岛主才见着一位披头散发、长须及地的老人。只见他手抱巨大酒葫芦、身背粗长精铁笔,随意坐于一块巨石上,正优哉游哉地坐看浮云。只是他这般古怪摸样,却给人一种洒脱无拘之感。 琅嬛岛主才御剑落下,那位“怪人”却兴奋地张口说道:“老友往顾兮,浊酒相迎。”说罢,只见他抱起酒葫芦,猛然朝口中灌了一口烈酒,样子煞是粗犷狂放。喝罢,却见他随手一甩,那巨大的酒葫芦竟被他轻易间甩出,直落琅嬛岛主身前。 琅嬛岛主单手托住酒葫芦,先说了一句:“老鬼敬酒乎,却之不恭!”说罢,他单手一抛,酒葫芦被高高抛起,待落下时已是葫芦嘴朝下,烈酒倾泻而出。琅嬛岛主张嘴仰头、喉咙蠕动,竟将这注倾泻下来的烈酒吞入口中。 待酒葫芦行将落至头顶,琅嬛岛主举手一扫,将其扫往“怪人”。而此时的他,早被烈酒浇了个满面黄汤,他却毫不在意,右手往脸上一抹,大喝一声:“快哉!”接着便大笑起来。这般摸样,比之那“怪人”更显奔放豪迈。 “怪人”接住酒葫芦,大笑数声,亦是心潮澎湃,快哉、爽哉。 二人一阵豪迈对饮,可谓是:酒入豪肠心激荡,对饮争狂尽粗犷! 二人大笑过后,琅嬛岛主走到“怪人”身边,用力拍了拍“怪人”肩膀,说道:“疯老鬼,我今日前来不是跟你拼酒的,我有要事相询。” “怪人”大笑一声,再喝一口酒,哂笑道:“红尘俗世烦恼尽,浊酒一壶身两轻。世间还有何要事比一二故友、狂歌醉酒更重要吗?来,闲话休提,你我醉酒狂歌啸山林。” 琅嬛岛主一阵苦笑,无奈地说道:“你是云中客,我却非山林人。” “怪人”一听此话,脸色一黯,不过转瞬又被不羁掩盖,伸手抽出背上精铁笔,纵身一跃,竟身飞数丈。只见他单手握笔、运笔如椽,对着身后崖壁便书写起来。大笔挥舞间,石屑翻飞;巨毫援持下,满壁龙蛇。 琅嬛岛主仰头看着“怪人”运笔疾书,感受着他那种如痴如醉、如癫如狂之势,心中却不禁忆起自己那位傻妹子。 “怪人”书写完,精铁笔一甩,背对崖壁,仰头饮下一口烈酒,大呼一句:“半生飘零、一世浮名,潦倒余生醉酒吟,思慕卿、空叹心不平。” 琅嬛岛主心中沉吟此句,再仰头看着崖壁上铁画银钩般的狂草愤书,长叹一口气,低低说道:“老鬼,虽说你思慕卿、空叹心不平,可也不妨吟啸徐行、醉酒高歌!往事如烟,再想,也只是徒增伤悲。今日我便陪君醉啸,且将前尘往事尽抛掉!拿酒来。” “怪人”一听,撇头望他一眼,嘴角一扬,竟是傻笑起来,却是不给酒,反而说道:“这酒费我颇多心思,怎能喂了你!” “你这老鬼,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现在竟跟我吝啬起来!” “哈哈;;;;;;”二人一阵大笑,笑得那般肆无忌惮,胸中抑郁尽被宣泄。 恰在这时,二人所处的深谷竟回荡起一曲清灵透彻的笛音,听来顿时令人神清气爽。琅嬛岛主闭目、吸气,喃喃道:“好曲!却不知从何飘来?” 说罢,琅嬛岛主转头看向“怪人”,却见他竟是满脸惊愕之色。心中纳闷的他正要开口询问,“怪人”却是一拳砸碎酒葫芦,顿时烈酒遍洒。“怪人”拳沾烈酒,以拳代笔、以酒做墨、虚空当纸,飞速书写起来,动作迅疾却不失潇洒。 只是一瞬,怪人身前竟浮现一幅烈酒狂草书帖,上书“圣书飞草”四字。帖上字如飞絮、几近透明,整帖洋洒飞凌、凭空飘动。“怪人”满脸惊愕、一副急色,飞身一跃,竟是踏着烈酒写成的狂草书帖疾飞而去。 琅嬛岛主望着怪人踏帖而去,一边急急御剑追去,一边在心中暗想:“何事竟将老鬼急成这样,竟不惜拳砸葫芦美酒、手施草书圣术,写出这飞帖赶去?” ------------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缠绵悱恻 却说风流和小不点被琅嬛岛主留在那悬空楼阁中。琅嬛岛主离去不久,小不点便醒转过来。它四处一看,看不出自己身处何处,转头又见身边昏睡的风流,心中一阵兴奋,几番舔他脸才将风流也折腾醒来。 风流醒后,自是一阵错愕,四处打量起来。此处悬空楼阁面朝雾霭嶂、背依千绝峰,下临深渊、上托浮云,身处其中、犹立云巅。风流站在悬空楼阁门口,上下一望,只见云霞上浮、雾气下飘,两腿顿时颤抖起来,急忙退回悬空楼阁中。 “这是哪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风流小声嘀咕道。一边嘀咕,风流一边在悬空楼阁中来回走动,四下张望。 悬空楼阁上下三层,共有七阁,风流正从底层来到中层。中层左右各一阁,两阁的横檐分书云情和风意二字,两阁中间的竖柱则书“幽梦影出岫,清风归海”八字。两阁前的楼板上则草书一诗,言: 影有情,奈何风无心;天涯飘零,始知卿之情,恨晚矣! 梦无音,独余风不宁;沧海浮萍,何处觅卿影,恨难矣! 这十二字章法飘逸、笔画潇洒,大有风吹云卷之气,恐怕儒派五宗之首的泰岳书宗中也没有几位书圣能比。 只是风流怎会知道神州修行界的泰岳书派,更别说体会其中书意仙筋,对这十二个书圣境界的字视而不见,带着小不点径直走入风意阁中。 风意阁内布置极其简单,只有一根白玉短笛悬挂阁内,下书“悬笛,唤作相思引”七字。阁内虽然除了短笛外,再无它物,可看在风流眼中,这根白玉短笛已经足够让他惊喜异常了。 细看这根白玉短笛,精致玲珑、造型奇特。风流乍见此笛,身子莫名便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充满惊喜,最后更是脱口高喊:“是奶奶和姑姑的笛子,奶奶和姑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想到这,风流疯了一般大喊大叫,只是千绝岫一阵清寂,哪有人回应他。他心中一阵失落,望着白玉短笛愣神许久。这时,小不点似乎听出了风流喊声中的难过,十分乖巧地将白玉短笛叼下,送到风流手上。风流握着短笛,心中无比空落,身处悬空楼阁中,更觉自己犹如立在云巅,有种浮云般无依无靠之感。 风流只觉凄怆悲凉,胸中对奶奶和姑姑的思念之情犹如潮水般汹涌,情不自禁便举起白玉短笛吹奏起来。短笛横唇、清音飘扬,风流竟像精于笛艺一般,随口奏出的笛音都有种飘渺出尘的味道。 当清丽透彻但思情充溢的笛音在千绝岫传出,响荡在清寂的渊谷,传至幽深的千绝渊底的琅嬛岛主和酒鬼怪人的耳中。 风流静静地闭上眼睛,奏出笛曲,心中满是失落,小不点似乎也听懂了风流的悲伤,此刻非常安静的匍匐在风流脚下。只是这一人一兽却丝毫没有发觉,这首清丽的笛曲竟然渐渐幻化成七彩的霞光,悠悠萦绕在悬空楼周围。 话说千绝渊下的疯癫书圣被听到风流奏响的清丽笛声后,满脸惊愕地踏着“圣草飞书帖”急速冲回悬空楼阁。琅嬛岛主页满腹疑惑地紧跟而来。 可是,二人刚飞近悬空楼阁,一眼便看到七彩霞光萦绕四周,恍如一朵彩色的蝴蝶翩跹在空谷之中。二人皆是大惊,暗道:“何方高人能有如此充沛的仙力,竟能化虚音为实质!”二人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急速飞入悬空楼阁。 待二人急急忙忙循声冲入风意阁中,却只见到一位十二三岁大小的少年,以及一头奇怪小兽时,二人一阵哑然。 琅嬛岛主看着风流和小不点,眼神玩味,心中则震惊不已。“此子身中鸩毒而安然无恙,身受重伤却一夜痊愈。身上穿着青蔓仙衫,身边还带着能够吞噬黑骨煞虎的神秘小兽,如今随意奏出的笛曲更是仙力充沛、化虚音为实霞,当真是神奇。却不知出自何处仙地!” 琅嬛岛主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说:“疯老鬼,我今日来;;;;;;” 琅嬛岛主话还没说完,身边的疯癫书圣却伸出手打断了他。琅嬛岛主一阵纳闷,转头看着疯癫书圣,却见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风流和小不点,脸色复杂、神情惊愕。 良久,疯癫书圣开口说道:“老幽,你是来问我这小兽的来历的吧?”说道这里时,疯癫老头转头看向琅嬛岛主,后者点头回应。疯癫老头继续说道:“这孩子恐怕是故人之后,你且回去,我明日自去与你解释,如何?” 琅嬛岛主看着疯癫书圣复杂的表情,当听到“故人之后”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似乎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二人对视一番,琅嬛岛主轻轻一笑,拍拍了疯癫书圣的肩膀,之后便御剑离去。 疯癫老头没再理会琅嬛岛主,而是怔怔地看着风流,良久后才苦涩一笑,踱步走到风流身边,轻声问了一句:“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风流正吹奏白玉短笛,突然见着一位披头散发的“怪人”冲进来,心中一阵害怕。看着“怪人”走到身前,风流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害怕得连话也没回。 疯癫书圣看风流这幅摸样,顿时苦笑连连,正想说话,却突然认出风流所穿青衫竟是青蔓仙衫,心中不禁一阵惊讶。待他仔细一看,却看清青蔓仙衫的衣襟上竟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红色小鸟,疯癫老头顿时楞在当场。 这只红色小鸟其实是展翅欲飞的神鸟朱雀,而朱雀,曾经是神农驭兽斋的守护神兽之一!天地浩劫时,神鸟朱雀为守护驭兽斋,曾与妖帝血战至死!为此,驭兽斋朱雀门便将朱雀的图案刺于衣襟之上,以此祭奠神鸟! 不过此事在神州之内并非尽人皆知,事实上,天下间唯有驭兽斋的弟子能识得这一标识,即便是历经天地浩劫和潇湘血夜的琅嬛岛主,对此间细节也一无所知!可为何这疯癫书圣能一眼瞧出其中关键,更会因其呆愣当场呢? 此事颇为蹊跷,这且不说,只说风流见“怪人”痴愣愣盯着自己看,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不由自主退了几步。而那“怪人”也不再靠近,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 也不知为何,风流见他这般,心中竟对他生出莫名的情愫,情不自禁便说道:“那曲子是我奶奶教我的,以前每天晚上我奶奶都会吹这首曲子哄我睡觉。” 疯癫书圣一听此话,脸色顿时古怪起来,口中喃喃说道:“奶奶?她何时有了孙子,我怎的一无所知?”说到这里时,疯癫书圣轻笑出声,只是他这副表情,却真分不清他到底是笑还是哭。 良久,疯癫书圣再开口说道:“孩子,想听我吹一曲吗?”说这话时,疯癫书圣满脸沧桑,哪有千绝渊下醉酒狂歌啸山林的狂放潇洒!却不知何时令他这般转变。 风流看着“怪人”一会似笑、一会又似哭的表情,莫名便心伤起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因眼前的怪人,还是因思念奶奶和姑姑。情不自禁下便将手中握着的白玉短笛递了过去。 疯癫书圣颤颤悠悠地伸出手,接过白玉短笛,将其牢牢握着,双目紧紧盯住短笛,似乎这一接,接下的不是白玉短笛,而是沉甸甸的心事一般。 疯癫书圣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白玉短笛,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紧紧闭上双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托笛唇边,悠悠地吹奏起来。所奏笛曲,竟与风流刚才所奏曲子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此曲经由疯癫书圣吹奏出来,却是多了惆怅的感情,少了绚丽的云霞! 此曲一响、万籁俱寂,一时间,笛声悠然在峰峦传荡、在渊谷回响,凄凄戚戚的笛音,平白为原本就千山鸟飞绝的山谷平添了一股子凄凉,正是:千绝峰上,千绝渊下,一笛声一回响,尽是悱恻断肠声! 悬空楼中,风意阁内,一老一少一兽,皆是天涯沦落人? 片刻,或许已过许久,只是二人都未在意。曲罢,千绝渊中回声依旧,疯癫老人轻轻收起白玉短笛,喉咙不觉蠕动一下,想来应是想再饮一口浇愁酒!只是酒葫芦已砸,何来酒浇愁? 疯癫书圣转头看向神情呆滞的风流,突然便笑了起来。“这安魂曲岂是随便能听的,亏得师妹还用它来哄你睡觉,怕是用来催你睡觉的吧。”疯癫老人喃喃说到,语气一扫颓丧,不知是不是被风流呆滞却可爱的神情逗乐了。 风流被疯癫书圣这话拉回了神,突然便惊喜地喊道:“怪爷爷,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那你一定知道我奶奶和姑姑去哪了,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风流满心欢喜,疯癫书圣却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当然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疯癫书圣还真是当得起“癫傻痴狂疯”这五字,竟与孩子这般计较! 风流一听这话,心中急切不已,可越急越不知说什么话,站在栏杆边,差点就要急的跺脚了。可疯癫书圣看着他这副摸样,却是欢喜得紧,淡淡说了一句:“少年,休去倚危栏啊!”说罢,转身便走出风意阁。 风流急忙追上他,一边拉着他的衣袖,一边喊道:“怪爷爷,怪爷爷,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疯癫书圣依旧是淡淡的口气,说道:“别叫我怪爷爷,叫我疯爷爷。” 风流当然答应了,疯爷爷疯爷爷喊个不停。可无论怎么喊,疯癫书圣却自顾自地走向千绝岫。那里是他的藏酒之地。 风流紧紧跟着他,可他一路上却只是连连说着“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失意须寻欢,哈哈;;;” 风流却是不管他说什么,紧紧跟住疯癫书圣,随着他穿回廊、入岫穴,最后来到顶层。 ------------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小楼一夜 千绝岫上的悬空楼阁名为梦飞楼,据说过去乃是蓬莱岛主的同胞妹妹――幽梦影的修炼之地。潇湘血夜后,幽梦影便神秘消失,至今毫无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从那以后梦飞楼便空置出来,但蓬莱岛主却一直没再安排别人入住,并且严令任何人进入楼中。 直到潇湘血夜过后的第三年,疯书圣突然闯入天莱宗,并口口声声让蓬莱岛主交人,言语极其难听!此事在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不少蓬莱修士都恨不得将疯书圣生吞活剥,可后来蓬莱岛主不仅不予追究,甚至还亲自将疯书圣带到梦飞楼,并严令蓬莱岛上下不得擅入梦飞楼一步! 这些事,过去已近二十年,蓬莱岛的修士大多也早已忘却,只记得千绝岫上的梦飞楼,每每会在深夜传出疯癫书圣醉酒后的狂吼! 再说那梦飞楼,其构造也好生奇特,前临深崖、后依绝壁,悬空累木而建,颇似北岳恒山的悬空寺!上下分三层公六阁,呈罗汉叠塔之状,底层三阁,中层两阁,顶层一阁。 此时风流便追着疯书圣到了顶层那阁,此阁的檐上书有“日候”二字,左侧竖柱书“日日夜夜、暮暮朝朝”,右侧却只书有“余生候卿”四字。左右不工整、上下不对仗,不过却也正符这疯癫书圣痴狂性子,也是妙极。 风流却不理会这些,蹲在日候阁内可怜兮兮地看着疯癫书圣“饮酒作乐”,小不点则满不耐烦地跟着,时不时对疯癫书圣张牙舞爪。 疯癫书圣大快朵颐地狂饮美酒,看着日渐西沉的落日,以及海面上愈渐成形的乌云,诡异的风景,但他却看得格外享受,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风流的唠叨。许久后,疯书圣才终于开口说话,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风流乍一听疯癫书圣说话,满心欢喜地等着说出奶奶和姑姑的下落。听明白以后却发现眼前这个可恶的怪人居然是问我名字,心中有怨的风流一撇嘴,没有回答。 可风流转念一想,觉得一言不发不好,便开口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这话真真是孩童脾性,十足的孩童脾性。 疯癫书圣看着撇嘴赌气的风流,听着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回答,顿时被逗笑,险些被刚灌入口中的烈酒给呛着。疯癫书圣一边控制不住地大笑几声,一边使劲拍拍自己的胸口,缓过气后说道:“哼,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是不是叫云;;;” 疯癫书圣竟也起了玩闹之意,说话时口气像煞了老顽童,甚至最后还故意拖长尾音。风流听着他这声尾音极长的话,心里顿时大惊,紧忙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风流。” “傻小子,我哪里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是诱你呢。”疯癫书圣大笑着说道。 风流一听,正要叫屈,却见疯癫书圣突然一怔,眼神炽热地看着自己。只见疯癫书圣急忙将手中美酒放下,顿下身抓着风流手臂,甚是激动的说道:“风流,孩子,你叫风流?这是你爷爷和你奶奶给你取的名字吗?他们居然给你取名风流,居然给你取名风流;;;” 风流被疯癫书圣这幅激动摸样吓了一跳,只知道点头,话也说不上来了。 疯癫书圣喃喃地念着“风流”二字,重复来重复去,越念越激动、越念越兴奋,最后竟然大笑起来,笑的那般豪迈那般激昂。疯癫书圣似乎觉得这般放肆的大笑也不能尽述胸中快意,拿起桌上美酒便狂灌口中、一饮而尽。饮罢,只见他纵身一跃,竟然就那么直直跳往千绝渊。 这疯癫书圣这般激动,顿时令风流大为疑惑。突然看到怪人跳下深渊,风流大叫一声“啊”,急忙跑到栏杆边往下看。 可还没探出头,疯癫书圣却突然蹦了上来,把风流吓得坐倒在地。疯癫书圣激动地抱起风流,说道:“风流,你奶奶叫你风流,那我也叫你风流!哈哈;;;;;;” 这一老一少就这么闹腾着,直到入夜,风流依旧没折腾明白疯癫书圣到底乐什么,更没有问到关于奶奶和姑姑的任何消息。 入夜后,云归岫、月照阁,千绝峰上依旧是一片清寂景象,丝毫没有受海面上愈加接近的黑云的影响。 疯癫书圣今日喝的酒比往日多了许多,此时已经有点迷糊,只是却依旧安静不下来。风流和小不点也被他灌了些酒,此时躺倒在地,不知是醉晕过去,还是沉沉睡去了。 疯癫书圣看着风流醉红的小脸,又是傻笑连连,又是愁容满面,神情复杂,莫名其妙。笑过愁完,疯癫书圣踉跄起身,将风流和小不点先后抱下底层的星沉阁中,让他们睡在自己的床上。 而疯癫书圣则来到梦飞楼的顶阁,呼星邀月,倚楼听风,细捋出,往事如烟。 “风流;;;呵呵;;;”疯癫书圣依旧傻傻的呢喃着、傻笑着。念一遍、摇一摇头、饮一口酒。样子痴傻却可爱、沧桑而落寞。 良久,只见他缓缓起身,含住一口烈酒,对着虚空一喷,顿时酒化水雾身前晕。疯癫书圣迅速划破右手食指,竟以指为笔血为墨,在酒水喷成的雾幕上书写起来。 顿时星空月下、梦飞楼中,疯癫书圣散发弄须、手挥指舞;酒水雾幕铺空如纸、笔画如龙,只是片刻,疯癫书圣身前便出现一副“酒水雾幕血草书帖”。仔细看,狂草如飞絮、字字若游龙,全贴奔放流畅、全书潇洒磊落,字里行间尽是豪情欢意。 细读书帖所言:“风云聚、逍遥游,天地再非一沙鸥!天兄绫妹莫担忧,青城论道再聚首!”所言亦是大气滂沱、情致豪迈。只不知所言何指? 书罢,疯癫书圣敞襟大笑、开怀畅饮,仰头对月狂歌道:“皇天老儿,待我不薄!哈哈;;;” 说罢,只见他掏出那根白玉短笛,依旧滴血的食指重重地按在笛口,之后猛然抬起、急速按在“酒水雾幕血草书帖”的左下角。待手指抬起时,书帖左下角竟留下了一只小小的血红色的虎形图案。这般落款,倒真符合他这疯癫个性! 待整幅血草书成帖后,疯癫书圣竟口念咒语、手捏法诀,将身上法力灌注于书帖中。书帖受他法力浸润,猛然白光大作、迎风飞动,大有“乘风踏月去”之势。 疯癫书圣满意地看着悬浮在身前的书帖,一边大笑着一边奋力挥手,书帖便似被他的劲风扇飞了一般,飘飘荡荡,直往东面飞去,转瞬间便消失在月夜中。只不知这副书帖将飞落谁家?更不知将来的春雨凉风会否阻了它的归程? 一夜无话,唯有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照亮了疯癫书圣的满头白发,紧接着,又是一片黑暗,以及断续的春雷在远处轰隆炸响!直至天明破晓,雷声才歇,悬空楼阁内,风流和小不点被一宿未睡的疯癫书圣唤醒。风流习惯性地揉了揉惺忪睡眼,左右望了望,却见一位长须老人站在身前。 这位长须老人正是疯癫书圣,只是此时的他身着白色长衫,一向散乱的头发也被梳理得整齐干净,虽然依旧一身酒气,可却再不是昨日那副怪人打扮。反而令人生出一种“如见世外仙人”的感觉。 风流一时竟没认出疯癫书圣,怔怔地看着他,一脸迷茫。 疯癫书圣似乎看出了他的迷茫,也不解释,径直坐到风流身边,低低地说道:“风流,想不想跟爷爷我学笛曲?”疯癫书圣此时的口气,竟有种长辈的慈爱,却是奇了! 风流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位“白衣神仙”便是昨日那个怪人,心中一阵惊愕,愣了好久才答道:“可是我还没找到奶奶和姑姑。” 疯癫书圣轻笑一声,说道:“你只要把爷爷教你的曲子都学会了,爷爷就带你去找你奶奶。” 风流一听疯癫书圣说会带他去找奶奶,顿时大喜,蹦下床,紧紧拉住疯癫书圣的手,说道:“真的啊?那爷爷你快带我去吧。” 疯癫书圣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风流,你都还没跟我学曲子呢。” 疯癫书圣这么一说,风流顿时回想起他之前的话,心中失落无比。 疯癫书圣当然明白风流为何失落,急忙说道:“放心,爷爷教你的曲子都是你奶奶喜欢吹的。等你学会了,就能吹给你奶奶听了,那时候你奶奶会有多高兴啊,你想想是不是这样啊?” 风流心中一想,顿时明白,展颜一笑,说道:“好,怪爷爷,那你教我吧。” “风流,叫我疯爷爷,不要叫我怪爷爷,多难听啊!” 风流一想,疯爷爷也不好听啊。可想归想,他却依旧喊了一声疯爷爷。 疯癫书圣一听这声疯爷爷,顿时开怀大笑,拉住风流走出星沉阁。 悬空楼阁底层共有三阁,左阁为月缺阁,右阁为星沉阁,中间那阁只有孤鸿影三字书于阁檐,阁名应当就是这个吧。孤鸿影阁?这阁名却也雅致,只是为何独独此阁名有三字? 疯癫书圣带着风流径直走入中间这阁,只见阁内三面堆书,临渊那面则放有一张水玉书桌,桌上笔墨纸砚齐全。阁内楼板、墙壁和阁顶满布字迹。这些字迹或是狂草如飞,或是行笔如奔,或是楷书如坐,各不相同,却各有韵味。 风流满腹疑惑地望着疯癫书圣,不知他为何带自己来此。 “梦影真不愧是老子的婆娘,当年选在千绝岫建楼真真对极了,这里每日云出岫、风出谷,楼阁纵然不打扫也不致惹来尘埃,不然此处还不知是何摸样呢。”疯癫书圣一边这般想到,一边带着风流走到水玉书桌前。 只见疯癫书圣在水玉书桌上用力一拍,“卡擦”一声响起,孤鸿影阁竟突然晃动起来。只是片刻,阁内竟然凭空出现三幅书帖。这三幅书帖悬空挂着,尽皆被淡淡白光笼罩。 细看书帖,只见左侧书帖乃是用楷书所写,字字如坐,笔画方润整齐,结体开朗爽健,整篇看来犹如珍珠串连,神采飞扬! 中间那幅书帖则是用行书所写,字字如奔,寓刚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劲于婉媚之间,大有龙腾天门、虎卧凤阁之势。乃是行书字体。 右侧书帖却是用草书所写,字字如飞,行行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笔意奔放,体式连绵,纵观整篇,可谓是飘逸如翩鸿。 风流无比好奇地看着这三幅凭空出现的书帖,心中大叫神奇。只是他大字不识,如何能感悟书帖气势! 疯癫书圣却不知风流情况,待三幅书帖出现后,他拉着风流走到左侧楷体书帖前,说道:“风流,此帖所言,乃是泰岳书派的真楷笔诀,是修行仙书法诀的第一重境界。你先修行真楷笔诀,何时达到超凡境界,我便何时教你吹奏一套笛曲。” 泰岳书派?神州修行界五大儒派之首!真楷笔诀?修行仙书法诀的第一重境界!超凡境界?儒派功法修行共分五重境界,超凡、通灵、入圣、登仙和化神! 这些都是修行常识,可谓妇孺皆知!可是风流不知道啊!看着眼前的真楷笔诀,他除了心中大叫神奇之外,剩下的便都是茫然了。 疯癫书圣始终眼神灼灼地看着眼前书帖,丝毫没发现风流一脸茫然。“风流,你先将此笔诀默记于心!”疯癫书圣说到。 风流依旧茫然木讷,一言不发。 疯癫书圣等了片刻,却未听到风流说一句话,便转头看向风流。却只看到风流满脸迷茫表情。疯癫书圣心中突然一惊,大为无奈地说道:“风流,你该不会不识字吧?” 云心一脸的迷茫似乎在这样说:“识字?啥子西东?”。 疯癫书圣顿时无语对苍天,大为无奈得摇摇头,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一边毫不留情地拍打云心的小脑瓜子,一边居然还装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叫你读书你不读,现在好了,仙术秘籍放在你面前你都不会看,后悔了吧,知道后悔了吧;;;” ------------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大笑江湖 流云峰上流云涌、流云涌出流云宗。 流云宗,琅嬛之主也,试看一座流云儒府,又有几多书剑恩仇。而一次琅嬛祭海,又惹出多少血雨腥风。 这些血雨腥风,风流这组人,怕是最有发言权的。 且不说玳瑁血兽,不说银鲨妖帝,也不说小不点带来的深海鱼怪,只说突如其来的南海恶蛟,只说他们艰难地逃回琅嬛屿后遭遇的九幽鬼魅,单这两次生死考验便足够惊心动魄。 几番九死一生的险境都挺过去了,难道最终还是逃不过“鬼门关”? 这是风流等人被死煞气罩束缚住后,最无奈地感慨。早知如此,他们之前也不用那么拼命地挣扎求生,这样也就少了那许多的心惊肉跳。 然而,当风流被晌午刺眼的阳光刺激,悠悠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幽森恐怖的九幽地狱,而是修竹如林、碧篁掩映的竹林美景。 青、绿,满眼的青山翠竹,如此鲜活生动的颜色。风流第一次发现,原来自然的色彩是这么美! 死来死去,还是没死成! “曼舞;;;轻歌;;;王师兄;;;”风流一边大喊着其他人的名字,一边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使劲地在其他人脸上怕打着,“我们还活着,我们没死,你们快醒醒,快醒醒,不然我撒尿浇醒你们;;;” 被风流这样大呼小叫给吵醒的曼舞等人,迷迷糊糊之间环顾四周,却猛然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紫竹圃,铺在身下的竹叶传来清晰而真实的柔软感觉。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舒服,就彷佛曾经的母亲的怀抱! 我们都没死!这是其他人的第一个反应,紧接着,所有人又突然记起昏迷前见到的九幽鬼魅! 鬼魅?刚想到这,王羡知等人便突然翻身跳起,神色紧张地扫视四周,但周围却静悄悄空荡荡,哪里还有鬼魅的身影? 难道中途出了什么事,不然那鬼魅为何不杀我们,突然离开? “咦,老乌龟呢,我还想表扬他两句呢?”王羡知等人还在思忖,激动完的风流却愕然发现,带领大家成功逃出深海的功臣玳瑁龟不见了,难怪四周这么空荡荡。 “风师弟,血兽失去知觉后会自动回你身体,你静心内观试试。”王羡知一边提醒风流,一边仔细清点伙伴,见大家都在后急忙建议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他的等回到流云儒府后再商量。” “嗷;;;”众人急忙点头答应,这时风流的裤管却被什么东西扯了扯,低头一看,却不就是那头古怪神秘的深海霸主,小不点。 “哈,小不点;;;”风流没顾上察看玳瑁龟,而是蹲下来抱住小不点,右手不断地拨弄它雪白的鬃毛,“你嗷嗷乱叫什么,难道还怕我不要你了啊,快趴好,你都还久没背我飞了!” 说话间,众人齐刷刷施展步法,咻咻几声冲天飞起,径直朝流云峰方向飞去。而之前一直要曼舞或者轻歌拉着才能飞行的风流,此刻却不用再占女人的便宜,而是占其了小不点的便宜。 可怜小不点那娇小的身躯,却要吃力地驮着风流,而风流却还在那里诧异地说道:“小不点,你这几年怎么一点都没长大,身子还是这么弱小,你以前背我的时候飞的又快又稳,现在却摇摇晃晃的!” “嗷;;;”小不点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上气不接下气。 嗨,真是难为它了,当年它驮风流的时候,风流不过十二三岁,还是个小屁孩,可现在呢,风流已经是个大男人了。至于小不点,它的身躯却一点没变化,依旧是和以前一样娇小。此消彼长下,小不点能不摇摇晃晃吗? “风师弟,你醒来时可曾见到之前那恶鬼?”众人一边飞一边低声交谈着。 “那恶鬼?”风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我才不愿再见那恶鬼!” “对啊,那九幽恶鬼好生恐怖,我只看了一眼便心里发憷,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潜入琅嬛屿,回去定要好好跟爷爷说说!”曼舞的脸色也一直不好,显然是被惊得后怕不已。 “妹妹,不用我们说爷爷都应该知道了!”轻歌的脸色虽然也有点苍白,但是她显得比曼舞要更镇定一些,连御空飞行时飘舞的羽衣都显得更加从容。 这两姐妹一静一动,倒真真是海棠芍药、各有风韵,处处都似乎透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轻歌说的没错;;;”性格最接近轻歌的戚子明同样显得比较冷静,“我们都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记得在昏迷前,那个女鬼曾说南海恶蛟出现了,想来定是它和那些深海鱼怪激战时,幽宗主等人被吸引过去了。” “此事我也有印象,而且我觉得,那两个恶鬼定然也是冲着南海恶蛟而来。” 王羡知脚踏一幅若隐若现、似真似幻的书帖,就那般脚不迈、足不动,潇洒飞空,身形轻松写意,但他表情却颇为凝重,“那女鬼率领诸多妖虫走时,不是还说要帮助另一个恶鬼降服南海恶蛟吗?” “哥,那女鬼走时还说把我们交给另个恶鬼处置,可是为什么我们却安然无恙?”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生死考验,一向胆大的王思旖也不免收敛了性子。 “哎呀,管那么多干嘛!”反倒是风流一如既往地淡定:“不管那恶鬼怎么了,反正我们现在成功脱险了,如果回头我们能找到颜师兄,那我们这次猎杀鱼怪的任务就算超额完成!” “颜魂;;;”风流突然提起颜魂,其他人心里都一咯噔,暗想还是颜魂动作利索,免得遭了这么多心惊肉跳的无妄之灾! 然而,王羡知却总感觉心里不舒服,特别是当风流提起颜魂后,他不禁想起在海底时,他两次不经意发现颜魂周身萦绕黑气,那黑气,怎么那般眼熟,至于为何眼熟,王羡知却又不敢再想下去。 总之,所有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太诡异! 像巧合,像偶然,又像命中注定,理不顺、道不明,乱麻之中,却似有联系! 说话间,众人不知不觉已快到流云峰,放眼望去,只见峰上云烟萦绕,云雾间隐见一座气势恢弘的宫殿,正是流云宗的宗门所在——流云儒府! “咦,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儒府前聚了那么多人?”浦一靠近流云儒府,众人却见府前有千道彩光,细一看,橙黄绿青蓝紫,六色皆备,却是数以千计的修士在府前集会。 风流等人略一思量,立马认出这些多品阶不一的修士,正是那些参加琅嬛祭海的人。 可是,这些修士为何聚集在流云儒府前,这阵仗,怎么那般像南菩渡时,琅嬛祭海大会开始的情景? 难道我们睡了一天,琅嬛祭海大会已经结束了,这些人聚集在这里等待获胜人的名单? 一想到这,风流立马催促小不点赶紧飞过去,同时大声叫嚷着“等等我们;;;等等;;;” “吼;;;”许是受到风流的影响,这时候小不点也跟着吼叫出声。 声音依旧稚嫩,也依旧怪异,似有凤鸣九霄之脆,又似有虎啸山林之威,恍惚间更有龙吟苍穹之势。在这碧空下、山谷间,悠悠响荡,听来比在海底时更清晰、更震撼。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头灵兽?不止是一直好奇和疑惑的王羡知等人在猜测,流云儒府前第一次听到小不点吼叫的修士们,更加好奇和惊讶! “爷爷;;;”也就在所有修士仰头来看时,曼舞等人也跟着飞速落下,一时间,五道乳黄色的光芒飞速而下,而在黄光之前,更有一只背生火翅、头顶青角的雪白幼虎缓缓降落。 此情此景,真如众星捧月一般,衬得小不点,以及坐在它背上的风流愈加震撼、神秘。 “舞儿;;;”不知是听出了曼舞的声音,亦或是认出了曼舞的身影,流云儒府中突然电射出三道白光,象征仙阶修为的白色豪光。 正是曼舞和轻歌的爷爷,幽剑鸣,以及她们的授业恩师,纷舞仙姬和嘹歌仙姬。 也几乎同时,人群中不知是谁认出了风流,这时候竟然吃惊地喊道:“这不是昨天那个笑闹祭海典礼的小子吗?” “没错,是那傻小子!” “这小子怎么每次出场都这么大呼小叫,也不知是哪个妙人教出来的徒弟!” “别管他冒失与否,仔细看他骑跨的那头小兽,我怎的从未听说有虎如此?” “对啊,我也从来没见过这般奇特的灵兽,诸位道友可有识得此兽者?” ;;;;;; 一时间,风流第二次的华丽出场又一次引起了人群的议论和喧闹。只是,这一次人们更多的是惊叹和好奇,而不像上次那样在惊诧之余更觉好笑! 当然,这也全托小不点的福,不然风流这么冒冒失失,早不知被笑话成什么样了! 嗨,看来风流要学的不止是修炼的功法,这基本的礼节也得学学啊,不然老像疯书圣那样,最终搞不好就弄出个大笑江湖了! ------------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口说无凭 风流等人莫名其妙地从九幽鬼魅手中逃生,刚回到流云儒府,却发现府前聚着数以千计的修士。而风流等人华丽丽地出场,再次引得全场人瞩目。 流云宗宗主幽剑鸣更急匆匆迎上去,一把抱过曼舞和轻歌,担心道:“舞儿,你们去了哪里,怎的现在才回来?” “爷爷;;;”一时间曼舞和轻歌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倒是一旁的王羡知及时出声,解释道:“幽宗主,我等在海中不幸遭遇南海恶蛟,好不容易逃回琅嬛屿,却又在一片竹林中被九幽鬼魅擒获,因而耽误了时间。” “九幽鬼魅?”幽剑鸣眉头一皱,猛转头去看王羡知,惊讶的眼神彷佛要看穿王羡知。 “是啊,爷爷,那两个恶鬼好生可怖,而且还带着数十条妖虫,我们险些就命丧紫竹圃了!”曼舞撒娇一般赖在幽剑鸣身旁,小嘴嘟的老高,满脸除了后怕外,更多委屈和可怜。 “你们在紫竹圃遇到了幽珑儿;;;”幽剑鸣这时的语气既惊讶又疑惑,话出口后他才意识到没说明白,急忙附加道:“你们怎么跑到紫竹圃去了!” 说话时,幽剑鸣却并没有直视曼舞,而是将眼神转向流云儒府前站着的一名青衫男子。 这青衫男子神情漠然、眼神冷淡,身后背着一柄青古长剑,愈发显出他冷峻。而他身后,却不正站着柳青岚。这样看来,这青衫男子定是柳青冥,碧篁道观的观主柳青冥。 紫竹圃就在碧篁竹海深处,也就是处在柳青冥的辖区中,九幽鬼魅出现在紫竹圃,那这柳青冥多少脱不了干系。幽剑鸣也正是有此怀疑,才突然古怪地盯着柳青冥看。 只是,柳青冥至始至终都神色冷淡,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一般,看起来倒真不像作假。 莫非只是巧合? 正当幽剑鸣在思量这些时,骑着小不点被无数人指指点点的风流,突然凑过来,不乐意地喊道:“幽爷爷,我们也不想去那鬼地方啊,只是当时我们被南海恶蛟追的紧,没办法才慌不择路。” 说完这些,风流几乎没有停顿,顺口又接下去:“再说了,能逃到那鬼地方去还全靠我呢,虽然在那里不巧碰到那两个鬼魅,不过我们不都没事嘛!” 风流虽然偷遍琅嬛屿,但是却从来没有偷过流云儒府,因此幽剑鸣也就很少和风流接触,但是风流声名在外,幽剑鸣不仅早有耳闻,而且还因为某些原因对风流颇为关注。 琅嬛祭海大会时风流华丽的登场,算来真是闯了大祸。可幽剑鸣当时没有责罚,后来也没故意给风流穿小鞋,从这点看幽剑鸣对风流其实颇为爱护。 现在风流跳出来说“场面话”,幽剑鸣也乐得暂时把事情抛开,毕竟南海恶蛟、九幽鬼魅事关重大,现在人多口杂,确实不太适合谈论。 念及此,幽剑鸣慈祥地拍了拍风流的肩膀,轻笑道:“恩,没事就好,其他事以后再说,我们先下去吧。” 风流见老爷子态度这么好,反倒大蛇随棍上,耍起赖皮道:“幽爷爷,您老看在我们九死一生的份上,干脆就准了我们进入沧海书宫吧,你也知道幽奶奶一直在等着我呢!” 这风流真是走到哪都想占便宜,刚从鬼门关走了好几遭,一回来还是改不了这优点,当场就让王羡知、曼舞等人无语对苍天。 我们费劲千辛万苦击杀了银鲨妖帝,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沧海书宫,你怎么现在走起后门来了,而且还当真这么多修士的面,这要传出去,多丢人啊! 就算你不在乎,你总得为我们这些人考虑一下吧,好歹我们都算名门之后呢! 心里正大肆抗议的王羡知等人就想开口解释,风流却突然伸手朝大伙摆了摆,一边摆手,风流还一边继续做话唠:“其实幽爷爷也不用为难,我知道您不好意思给我们开后门,所以我们下海格外努力,七个人齐心合力,轻轻松击杀了那头可恶的银鲨妖帝!” 说这话时,众人刚落到流云儒府前的祭坛广场中,满场的修士都将眼光投向风流等人。风流无比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说到最后的“银鲨妖帝”时故意提高了嗓门。 “吼;;;”又是小不点那似龙吟、似凤鸣、又似虎啸的吼声。 终于不用再驮着风流的小不点,这时候也乐的吼了一声。它的吼声虽然稚嫩,但是却格外怪异,伴着风流显摆一样大声嚷出的“银鲨妖帝“,那是异常的震撼人心呐! “银鲨妖帝!” “这怎么可能;;;” “他们这些人分明还是半大的孩子,难道修为都有皇阶了!” “不对,他们都只有王阶修为,刚才他们御空而来时,身上发出的明明是黄色光芒;;;” “这个我也看清楚了,虽然这个年纪能有王阶修为已算天赋了得,但要击杀帝阶银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 一时间,人群中又一次发出了喧杂的议论声,或惊讶、或不信、或嘲笑,各种声音都有,使得流云祭坛好生吵闹! “咳;;;”正当大家议论的起劲时,流云儒府中突然走出一人,重重咳嗽一声后,居然就扯开嗓门大喊道:“吵吵什么,银鲨妖帝怎么了,老夫带出来的人难道还对付不了那畜生!” 这话真可谓是大言不惭,疯癫之中好生让人憋气,可不知为何,此话一出,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却静的可怕,所有人想反驳,但却像很怕说话那人一般,楞是没一个敢开口。 “疯爷爷;;;”风流回头一看,却见来人头发乱糟、衣衫褴褛,走路时踉踉跄跄,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般。 这人却不正是“琅嬛一霸”疯书圣! “恩,你小子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喂了王八了!” 疯书圣踉跄走到风流身边,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刚顿一会,原本醉眼惺忪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双眼怔怔地盯着风流,诧异道:“你小子真的宰了帝阶银鲨?” “我;;;你;;;”风流心里那个郁闷啊,原本以为全天下人不相信我的时候,至少还有疯爷爷你肯相信我。谁曾想,你丫的才是最不相信我的那一个! “好啦疯老鬼,孩子们刚回来,有什么要问的等晚上再说,先让他们回去休息一下!”幽剑鸣及时站出来圆场,不然还真不知道风流和疯书圣得怎么闹腾。 这一老一小要闹腾,可绝对不会分场合分时间。不然这些年也不会经常在大半夜,都还能听到千绝峰上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这爷俩一宿没睡在发酒疯了! “别啊,幽爷爷,我们才刚睡醒起来呢!”风流急忙站出来解释,“我不跟疯爷爷闹就是了,况且我们真的斩杀了银鲨妖帝,不信您问问曼舞和轻歌嘛!” “哦?”幽剑鸣也感觉风流不像在开玩笑,故而玩味地转头看向曼舞,“舞儿,此话当真?” “爷爷,风流没骗您呢!”这时曼舞的脸上也流露出了骄傲的神色,霓裳光彩映照下,衬得曼舞好生动人,真真是幽家有女初长成,乍出深闺惊世人啊! “竟是真的!”得到曼舞的肯定回答,不止是幽剑鸣和疯书圣,连场中其他的修士都无比惊愕! 七个王阶修为的年轻人,居然能联手击杀帝阶银鲨,且不说那银鲨如何凶残暴戾,只说他们跨越两个品阶,而且是从人级挑战地级,此种难度和危险,众人如何不知? 此事若是真的,那简直足以载入修行界的史册啊! 横看万里神州、纵观上下千年,修行界里还真没谁有如此惊采绝艳的天赋! 现在倒好,一下子就蹦出了七个! 七个? 咦,乍一想到这,全部人突然发现风流等人只有六个人! 那第七个人呢? 是原本他们就只有六个人,亦或是有一个人不幸丧生鲨口? 或惊或疑,各种想法像潮水一般在全场人心里涌动,当然,其实大部分还是不相信的! 毕竟这太惊世骇俗了! “幽宗主,口说无凭,既然这几位师弟师妹说击杀了银鲨妖帝,那就让他们拿出证据来吧,若事情属实,自然由他们进入沧海书宫,若不然,也避免耽误太多时间!” 吵闹了片刻,人群中突然走出四人,看模样也不过比风流大三四岁,个个都相貌清秀,颇有道门气定神闲的风范,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点伤,有一个甚至拄着手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 而四人中带头的那个少年,步伐轻巧,只是右手摆动时有些僵硬,想来是带着点伤。而他手中,却握着一柄通体鎏碧的长剑,剑柄上嵌有七颗宝石,呈北斗之形排布,看来倒真有星辰缀空的神秘感! “嘿;;;青城星剑宗的少宗主要站不住了!” “对啊,他们星剑七杰拼了命才击杀了一头一品帝阶的鳌蟹,原本能稳入沧海书宫,现在倒好,突然有人站出来抢胜果了!” “他们折了三位师兄弟才击杀了帝阶鳌蟹,眼看胜利在望,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现在倒是有好戏看了!” ;;;;;; 随着这四人走出,人群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听他们的谈话,莫非这四人出自青城星剑宗,道门九宗之首的青城星剑宗? 若真如此,那这四人的身份着实不凡,毕竟星剑宗在神州修行界的影响力,那几乎是公认的第一。当然,这是在日照天宫、天涯海阁和驭兽斋都封门隐世后的情况下。 ------------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我不稀罕 人有人丹、鬼有鬼珠、妖有妖晶,三者皆可吸纳天地灵气,转为己用,若修炼日久,三者便会有所完善。但若有所损毁,则人死、鬼灭、妖亡。 神州常有修炼歪门邪道者,夺人丹、摄鬼珠、猎妖晶,以其中积攒的灵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与鬼、妖并列为三邪的巫族,便是此类之典型。 当然,有时一些名门正道的修士,也偶尔会猎杀妖、鬼,夺其珠、晶,但更多的是为了斩妖除魔,倒也没多少人愿意吸纳鬼珠或妖晶内的邪煞灵气。 青城星剑宗四人站出来,要求风流等人拿出所谓的证据,指的正是妖晶。 银鲨妖帝既然有帝阶修为,其体内妖晶自然储存了帝阶的灵气。风流等人若能拿出银鲨妖晶,交给在场前辈检验一番,真假自然立判! 只是,风流等人击杀银鲨妖帝的过程凶险万分,好不容易成功了,事后众人却又三番遭难。逃命都来不及,如何还有闲心去理会银鲨妖帝的妖晶? 这些王羡知等人心里都清楚,因此星剑宗的人站出来讨要证据时,他们一个个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对修行之事一窍不通的风流,乍一听到什么证据,脑子立时懵了,好半晌才疑惑地凑过去,问道:“这位师兄器宇轩昂,一看便知是名门之后,不知该如何称呼,你说的证据又是指什么?” 风流倒是挺懂得随机应变的,一看现场气氛不对劲,立马降下姿态,再不耀武扬威。 星剑宗那带头的见他这般,一时也不好不搭理,只得拱手道了句:“在下星剑宗叶孤星,刚才提到的所谓的证据,指的是银鲨妖晶,当然,若有其他足可取信于人的证据,也可以!” 叶孤星?青城星剑宗,一宗七门,确有一门的门主姓叶,名为远辰,只不知叶孤星与他有何关系。 这些风流却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别说什么银鲨妖晶,便是银鲨的只鳞片骨,大家伙也拿不出来。 当时情况那么复杂危险,谁还顾得上弄什么证据啊! 风流现在心里叫屈的很,只是脸色却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平白招人笑话。为此,风流也只能故作高深地来回踱步,一边猛朝王羡知使眼色,一边装腔作势地说道: “叶师兄带人猎杀帝阶鳌蟹,想来也颇为辛苦吧。我等确实击杀了银鲨妖帝,不过,我也能看出来,叶师兄怕是很想进入沧海书宫。也罢,那证据我们也不用拿出来了,反正我都去过里面,也不稀罕再去一次,这机会就让给叶师兄吧!” “你这是什么话!”风流那话怎么听都带着点刺儿,叶孤星听了自然不舒服,“什么叫让,大家各凭本事,何谈让这一字,你且拿出证据便是,其他自有公论!” “叶师兄,这样不太好吧!”风流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硬要装出尴尬的表情,搞得他真不好意思丢了叶孤星的脸一样! 这风流也忒能装了,王羡知等人见了都差点以为他留了一手。 不过风流这点鬼心眼,疯书圣一眼便给瞧破了。奈何风流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疯书圣只得站出来哼哼道:“叶家小子,流儿说击杀了银鲨妖帝,那就肯定没错,还拿什么证据啊,你当我们很稀罕沧海书宫!” “流儿,我们走!”说话时,疯书圣一把拉住风流,作势要走。反正烂摊子摆在这,处理起来多麻烦啊,还不如一走了之,一了百了,疯书圣可不想多费心。 可风流嘴巴上说把机会让给叶孤星,其实也只是想拖延时间,顺便刺激一下其他人,哪里是真要走啊。现在疯书圣突然发话,他心里老大不情愿。 “疯爷爷,真走啊,幽奶奶不是还在沧海书宫里等着我吗?” 风流敷衍着疯书圣,但后者却隐蔽地对风流使了个眼色。风流眼睛一亮,一马反应过来,暗想道:“还是疯爷爷厉害,他肯定有办法,实在不行,他马上下海再找一头帝阶银鲨就是,以疯爷爷的修为,小菜一碟!” 念及此,风流急忙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对一旁一言不发的叶孤星解释道:“叶师兄,我疯爷爷脾气不好,我就先跟他走了,你要是觉得胜之不武,不如等我颜师兄半天,你说的银鲨妖晶就带在他身上。我就不奉陪了,反正还有王师兄他们在呢!” 说话间,风流一个潇洒地转身,对着小不点吹了个口哨,示意让它赶紧过来,疯书圣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拉起风流,一个腾空就朝千绝峰方向飞去。 这下正角一走,场中数千人一下子都蔫了,像是好戏没了看头一样,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叶孤星,都怪到他头上去了! 叶孤星那个憋屈啊,我只不过是讨要证据,这也招人白眼? 可是事情都成了这样,他还能说什么! “疯爷爷,你别装啦,都走远了,你赶紧想办法给我弄颗劳什子的妖晶啊!”刚飞出流云峰的地界,风流马上压低嗓子煽动疯书圣。 “弄个屁,你以为银鲨妖帝的妖晶那么好弄!”疯书圣没好气地应道。 “疯爷爷,不带你这样骗人的!”风流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好歹也是书圣级别的高手,对付个把妖帝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小子真以为银鲨妖帝是林子里的鸟,哪哪都有啊!”疯书圣毫不留情地敲一板栗。 “银鲨绰号‘鲨中稀’,南海虽广,银鲨却不容易寻,修炼到帝阶的银鲨就更少了。我就算有本事对付它,也得能找到才行啊!” “可那边还等着我拿出妖晶来呢!我拿不出来,怎么进沧海书宫啊?”风流真是无语对苍天了。 “你别进沧海书宫了,反正你也有流云诀了,再进去也不会有更好的收获。”疯书圣倒是很淡定。 “可幽奶奶还;;;”风流不敢说自己很想进去淘宝,只能拉出幽梦影来。 谁知风流的话没说完,疯书圣又敲下一板栗,没好气地说道:“那婆娘不在沧海书宫里了。” “啊?”风流先是惊讶,转念一想,莫非出了什么事?亦或是幽奶奶知道疯爷爷在找他,故意躲起来了。 正当风流纳闷时,疯书圣一边拉着他朝千绝峰飞去,一边解释道:“昨日我们设计对付南海恶蛟,眼看就要得手,珑儿;;;” 说到这时,疯书圣的脸色分明有些难受,顿了片刻后才接道:“九幽鬼魅和昆仑五毒却半路杀出,南海恶蛟也被他们救走了!” “九幽鬼魅;;;”风流后背一凉,心里后怕不已,哆嗦了一阵才说道:“疯爷爷,可这跟幽奶奶有什么关系?” “那婆娘追着珑儿走了,要不是我担心你这臭小子,我当时也追过去了!”疯书圣越说显得越急躁,只不知他在急躁什么。 风流也明显感觉到了疯书圣的急躁,不敢再多问,疯书圣也没再说什么,一个加速,拉住风流飞至梦影楼,径直带他来到底层的星沉阁中。 悬空楼阁底层共有三阁,左阁为月缺阁,右阁为星沉阁,中间那阁只有“孤鸿影”三字书于阁檐,阁名应当就是这个吧。 星沉阁内放有一张水玉书桌,桌上笔墨纸砚齐全。阁内楼板、墙壁和阁顶满布字迹。这些字迹或是狂草如飞,或是行笔如奔,或是楷书如坐,各不相同,却各有韵味。 风流满腹疑惑地望着疯癫书圣,不知他为何带自己来此。 “梦影真不愧是老子的婆娘,当年选在千绝岫建楼真真对极了,这里每日云出岫、风出谷,楼阁纵然不打扫也不致惹来尘埃,不然此处还不知是何摸样呢。”疯癫书圣一边这般想到,一边带着风流走到水玉书桌前。 只见疯癫书圣在水玉书桌上用力一拍,“卡擦”一声响起,孤鸿影阁竟突然晃动起来。只是片刻,阁内竟然凭空出现三幅书帖。这三幅书帖悬空挂着,尽皆被淡淡白光笼罩。 细看书帖,只见左侧书帖乃是用楷书所写,字字如坐,笔画方润整齐,结体开朗爽健,整篇看来犹如珍珠串连,神采飞扬! 中间那幅书帖则是用行书所写,字字如奔,寓刚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劲于婉媚之间,大有龙腾天门、虎卧凤阁之势。乃是行书字体。 右侧书帖却是用草书所写,字字如飞,行行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笔意奔放,体式连绵,纵观整篇,可谓是飘逸如翩鸿。 风流无比好奇地看着这三幅凭空出现的书帖,心中大叫神奇。 疯癫书圣却不知风流情况,待三幅书帖出现后,他拉着风流走到左侧楷体书帖前,说道:“风流,此帖所言,乃是泰岳书派的真楷笔诀,是肉身修炼的第一品阶。” “疯爷爷,你是说我可以开始修炼肉身了?”虽然在海底经历了一连串危险,但是风流其实一直都是靠着小聪明躲避危险。虽说他体内又皇阶修为的灵力,但是他的肉身其实依旧毫无修为。 一直以来风流是多么地期盼修炼肉身,如今乍一听说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修炼了,风流还是止不住激动、兴奋,以及一丝患得患失。 “臭小子;;;”疯书圣这是第三次敲风流的脑袋了,“你不是连银鲨妖帝都能解决吗,修炼这一阶书法,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啊!” ------------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真楷笔诀一点通 神州浩土素有此言: 泰岳岱宗览万山,泰岳书诀威名扬,纸铺毫挥惊风雨,笔落书成泣鬼神。 言中之意,便是说泰岳书派所创的泰岳书诀威力无穷、名震神州。话说这泰岳书诀,若是归仙境界的书仙使用,其威势比之剑仙、道仙不遑多让,其中细微处,却难尽述。 只看仅是入圣境界的疯癫书圣施展其中“狂草诀”时的气势威力,便能猜想出其中一二。 当日孤鸿影阁内,疯癫书圣将写有“泰岳书诀”的心法口诀的书帖传于风流,奈何风流大字不识一个,害得疯癫书圣还须一边教风流读书识字,一边手把手传授他泰岳书诀。 时光匆匆如流水,眨眼间,风流已在梦飞楼中度过了整整三个月。如今的风流,虽说泰岳书诀他只修炼了第一重“真楷笔诀”的境界,修为也只是超凡境界,可至少再非过去那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今日,蓬莱仙界迎来了一年一次的潮雨季,整座仙界在海潮暴雨的倾打下,却是丝毫未受影响,似乎疾风骤雨只是让仙界更添雨霏空濛的飘渺出尘而已。 琅嬛屿处在这“雨打波涛风掀浪”的汹涌沧海中,恰似一位世外仙人笑看浮沉,大有“任你风吹雨打浪涛卷,我自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境界。 待飞至千绝峰上空时,风流却见峰顶站着一人。那人须发散乱,身上早已湿透,神情却毫不在意,依旧无比豪迈的抱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不时对着疾风骤雨“举杯豪饮”。这人不是疯癫书圣却又是谁? “小不点,快,那是疯爷爷,我们也过去。”风流看清之后,急忙骑跨着小不点朝峰顶飞去。隔的老远已经扯开嗓子大喊“疯爷爷”,可见他今日兴奋到何程度。 疯癫书圣看到骑跨着小不点的风流飞近,右手一抹脸上雨水,喊道:“风流,你也过来,陪爷爷干一口。” 风流来到疯癫书圣身边,却没敢接过比他人还大的酒葫芦。疯癫书圣窖藏的酒都烈的很,曾经偷喝过一口的他,打死不敢再喝第二口了。 疯癫书圣毫不介意,自灌一口后似乎书意大发,开口说道:“风流,你修炼真楷书诀也有一年,今日便让你看看疯爷爷施展真楷书诀的真正威力!抱好酒葫芦;;;”说罢,疯癫书圣将酒葫芦推给风流,自己则纵身一跃,迎着狂风、顶着暴雨便书写起来。 只见疯癫书圣高高跃起后,衣衫一脱、卷衫成棍做笔,待落下时头朝下,右手握住“衫棍笔”,竟然就那么停顿在空中,对着千绝峰顶的地面书写起来。 疯癫书圣每写一列字后,一边掉转身形,一边大喝豪迈之言。待四列二十八字书完后,他竟连续变幻了九种身形姿势!风流将他陆续说出的豪迈之言连读,竟不禁被他的豪言壮语深深震撼。 疯某五十练笔诀,软毫毛笔挥如剑,两年真楷坐如钟。 五载苦研行书诀,铁精重笔舞如练,行楷如奔行草飚。 四十始悟草意诀,花草沙石凝为笔,龙游蛇行狂草飞。 这便是疯癫书圣所说的九句话,句句皆述身世,却句句尽言泰岳书诀。简单九句话,竟将泰岳书诀的前三重境界悉数描绘! 第一重超凡境界,修炼真楷笔诀只须勤练,所用书写笔器只须软毫毛笔,但练到高深时却能笔笔千钧力、字字坐如钟! 第二重通灵境界,修炼灵行书诀却须苦心钻研,练到精深时,舞动铁精重笔犹如舞动布帛匹练般轻松,随处都能施展出“威如奔云、势如飚风”的灵行书帖! 第三重入圣境界,修炼圣草意诀更须重一个悟字!若能练成,便是花草沙石亦可成为笔器,施展出的狂草飞书更有龙游之威、蛇行之力! 仅仅第三重境界便有如此威压气势,若是修炼到归仙境界,那该是何种景象?心中只是想想这些,风流便不禁心潮澎湃! 风流还沉浸在疯癫书圣指点性质的豪言壮语中,疯癫书圣却将四列共二十八字写完,灌了口酒后说道:“风流,来看此帖,你能看出些什么?” 风流望着地面上的字迹。此时狂风暴雨依旧,可是地面上的字迹却犹如千钧钟鼎一般深嵌地面,风吹不散、雨打不乱,笔笔清晰、字字醒目! “笔笔如铁划、字字如钟嵌,一笔落而千钧压,一帖成而石敢当!”风流心中无比震撼地念出此句。这句乃是出自《泰岳岱宗录》中描绘真楷笔诀练至高深时的威力气势。风流认真读过,却始终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如今,他终于真正见识了! 疯癫书圣大笑一声,不知是满意风流这句批语,还是满意他听话地将孤鸿影阁中的藏书通读了一遍。大笑之后,疯癫书圣喃喃念到:一世浮名尘与土,半生潦倒悲和苦。晚年还得师门顾,风耶雨耶心自如! 正是疯癫书圣所书的四列二十八字!其中笑傲红尘之意,竟也像嵌地之字一般,烙印在字里行间。只是风流这般年纪,却难听出其中味道。 疯癫书圣念完后,拉着风流走近地面上的书帖,说道:“风流,你细细看这些字的笔画,有否看出什么?” 风流细细一看,发现这短短二十八字,“点竖横撇捺戈折勾”八大笔画竟齐全!风流眼看各种笔画、心想笔诀所言,心中顿时了然明悟! 只见他走到一字旁边上说:“此横,犹如苍穹云阵!” 紧接着他又走到浮字边上说:“其点,如高峰坠石、重而疾!其撇,如利剑断磐石、力劲而险!” 他走到各字旁边,对八大笔画尽数细看了一番,并将笔诀所言与亲眼所见仔细比较。疯癫书圣看着他认真而执着的表情,心中大受安慰,暗道:“不愧是云门子弟,悟性耐心确非常人可比,好!” 疯癫书圣也不打扰,静静看着风流思量比较。待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疯癫书圣突然淡淡说道:“云,飘如鸿羽、轻如飞絮、变幻无常;石,重有千钧、压可陷地、有质有形!” 风流正仔细思考真楷笔诀,突然听到疯癫书圣这句话,心中一震,脑中灵光一闪,竟是了悟!低声将真楷笔诀低声念了一遍。轻念时,风流的脑海突然中突然像亮起一盏明灯,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笔诀的意思。 “坠石为重、云阵为轻;磐石为重、枯藤为轻;弩箭为重、挂松为轻;波折为重、残月为轻。笔诀八法,正是在轻重之间权衡、控制。真楷笔诀须勤练,所练的不正是对轻重的把握吗?”风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请教疯癫书圣。 说到最后时,他更是大呼出声,道:“力透纸背纸不破,钟鼎如嵌地不陷,其中所言,正指真楷之字,既有泰山之重威,又有鸿羽之轻灵!” 说完后眼光一闪,竟不顾疯癫书圣还在一旁“淋雨吹风”,骑跨着小不点便冲回孤鸿影阁大练真楷笔诀,一心要将心中领悟尽数验证! 疯癫书圣看着风流这幅心急火燎的样子,顿时大笑数声,心中畅快无比。 注:《真楷笔诀》如下 点必收,贵紧而重,犹如高峰之坠石;坠石压 横必勒,贵涩而迟,恰似苍穹之云阵;梯云纵 撇必掠,贵险而劲;恍若利剑斩磐石;磐石斩 竖必努,贵战而雄,彷佛绝壁垂枯藤;枯藤垂 折必郁,贵蹙锋而总转,像千钧弩箭;弩箭射 戈必润,贵迟疑而右顾,似劲松倒挂;松挂崖 捺必磔,贵三折而遣毫,如一波三折,浪推涛 勾必疾,贵卧笔而疾掩,若星空残月。月悬空 ------------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游云身法降月熊 琅嬛屿上的雨季持续了一月后,海潮暴雨越落越小,直至雨停风止晴空现。孤鸿影阁内,风流手握狼毫黑玉笔,口念真楷笔诀,正神情专注地书写着。 自从那日疯癫书圣“顶风冒雨”,亲自书写一幅真楷书帖指点他后,一个月来,他几乎废寝忘食,全身心投入到对泰岳书诀的领悟中。 看他如今所写书帖,笔笔遒劲、字字千钧,力透纸背纸却不破,下笔时轻重缓急皆有尺度,显然已经对真楷笔诀熟练掌握。 疯癫书圣不知何时走进了孤鸿影阁,当他看到阁内纸稿满地、一片狼藉时,却是心中大喜。他走近水玉书桌,仔细盯着风流所写书帖看。 一看之下,疯癫书圣心中大喜之外,更是大惊,暗暗道: “想当初我修炼真楷笔诀,只用了三年时间已被誉为百年奇才。如今短短四个月,风流这小子竟然能将笔诀运用到此等地步,此子真千古奇才也!好,好,好,耐心、毅力和悟性齐备,大好,大大的好啊,师门之幸啊!” 疯癫书圣在心中暗赞了这么多好字,可见他对风流的惊讶之极和评价之高。只是他心中虽然大喜大惊,脸上却不敢表露,生怕被风流看出来,生出骄傲之心。 而风流一直全神贯注于真楷笔诀的修炼中,全然没有发现疯癫书圣站在自己身后。许久后,疯癫书圣更突然出手,本是想夺他手中的狼毫笔,最后却因风流握笔用力,竟没夺下,疯癫书圣心中又是大叹一句:“握笔如握剑,小小年纪便有书仙风范,好!” 疯癫书圣此举,原来并非真要夺风流的笔,只是一番试探而已。这么一来,风流恍然发现疯癫书圣站在眼前,急忙喊了一声疯爷爷。 疯癫书圣看着风流,眼神中充满慈爱、欣慰,以及一抹淡淡的骄傲的笑意。沉吟一会,疯癫书圣说道:“风流,悟的怎么样了?” 风流眉头一皱、眼珠一转,心中仔细总结,良久才说到:“运笔如挥剑,时而疾如电,时而缓如粘,时而轻如烟,时而重如铅,轻重缓急间,威力尽现!疯爷爷,我说的对吗” 短短一句话,将真楷笔诀的精髓说尽了、说透了。疯癫书圣仔细回味这段话,越想越兴奋,最后忍不住便赞叹道:“好悟性!” 风流说完后见疯癫书圣一直沉吟不语,心中顿时忐忑起来,生怕自己“胡乱”总结的话说错了。突然听到疯癫书圣一声赞叹,风流不禁心中一松、嘴角一扬,满足地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风流要求的都不高,和普通孩子一样,只是希望多些关注多些表扬而已。 风流笑了一会,心中突然心到些什么,急忙说道:“可是疯爷爷;;;” 疯癫书圣自从走进孤鸿影阁后,心中便倍感欣慰,一听风流说话,竟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伸手打断风流,低着头面带喜色地说道:“风流,你是想问爷爷怎么样才能发挥出真楷笔诀的威力是不是?” 风流一惊,急忙点头称是。 疯癫书圣微笑不语,只是接过风流手中的狼毫黑玉笔,对着虚空书写了一副“圣草飞书帖”,拉上风流、踏着“圣草飞书帖”径直飞离了悬空楼阁,却不知去往何处。 小不点一见风流被疯癫书圣带走,急忙扇动翅膀追上。 二人一兽只飞了一会,便来到一处山腰茂林间。只见这片林子古木岑天、遮荫蔽日,不时有猛兽吼叫传来,听得风流一阵心惊胆颤。 这处林子乃是蓬莱仙界中少有人来的地方,名叫聚兽林。林中奇兽无数,而且这些奇兽受到蓬莱仙界的天地灵气滋润,修为都不低,更不乏圣兽仙兽的存在。 疯癫书圣一边控制着圣草飞书帖飞入林子深处,一边拍着风流的小脑袋说道:“风流,别怕,你疯爷爷带你见识儒派第一法诀——泰岳书诀的威力。” 话才说完,前方突然响起一声震天怒吼,声响之大,好不吓人。可疯癫书圣一听这声响,反倒却大喜过望,立马循声赶去。 只见远处一颗巨大的杉木旁,一头黑色的巨大野兽正要钻进树洞中。疯癫书圣带着风流飞来,破空声被这奇兽听见,转头便对着二人咆哮起来。 这奇兽身躯粗壮肥硕、鬃毛细密粗糙,头圆颈短、眼小耳圆,本来一副颇为憨厚之态,却因利爪巨齿而更显凶猛!最奇特处,便是此兽鬃毛皆黑,唯独胸前有一块白色月牙形细毛标记。 疯癫书圣一见此兽,却是不惊反喜,说道:“风流,你且认清此兽。此兽乃是月白圣熊,在圣兽级别中也算颇为厉害的角色。不过此兽却恰符真楷笔诀精髓,我去降服了它,你在此仔细看我所施展的泰岳书诀!” 说罢,疯癫书圣纵身一跃,跳下圣草飞书帖。一边抽出背上的铁精重笔,一边急速奔向咆哮不止的月白圣熊。 疯癫书圣口中大喊一句:“风流,看清了,弩箭射!” 说罢,只见疯癫书圣右手横握铁精重笔,身子也一横,竟在半空急速旋转起来,似一支离弦之箭一般直射月白圣熊。 面对这一记没有丝毫力道,只不过姿势摸样颇为潇洒的一击,月白圣熊不躲不避,反而冲前去迎击。 眼看铁精重笔即将与月白圣熊拍下的熊掌碰撞,疯癫书圣却生生止住了前冲之势,原本犹如千钧重箭急射而出的他,身子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只见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左脚在月白圣熊拍出的熊掌上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身子便飘身跃到了空中。 疯癫书圣又喊一句:“梯云纵!”喊罢,他两脚在空中虚点几下,竟像是踏着云梯一般节节升高。同时他连连挥动手中铁精重笔,竟是隔空在地上书写了一个字! 月白圣熊见疯癫书圣竟然闪身躲开,不与自己正面碰撞,顿生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咆哮一声,猛然跃起数米高,熊掌合拍,竟是要拍下疯癫书圣。 疯癫书圣刚书写完一字,却见月白圣熊高高跳起,嘴角一扬,一边喝到:“来的好,看我‘坠石压’。”说完,之前还犹如脚踏云梯、轻盈飘逸的疯癫书圣突然又如高空坠石一般,头朝下、铁精重笔对准月白圣熊的头刺去。 疯癫书圣以高空坠石般的威压对抗仓促迎击的月白圣熊,自然占了便宜。月白圣熊被迫将熊掌收回、挡住刺来的铁精重笔。 一声铿锵声响起,月白圣熊的熊掌竟只是被擦破点皮,甚至连血都没有留。果真是皮糙肉厚鬃毛硬!只是,它虽未受伤,却也被这一击砸向地面。 而疯癫书圣原本应该直接坠落的身体,竟然再一次变得轻飘飘,就那么倒挂在空中,像极了旁边那棵杉树上垂下的枯枝! 疯癫书圣垂挂于空,一边急速挥舞手中的铁精重笔,在地上又写下两个大字;一边听他喊道:“此乃‘枯藤垂’,再看我‘磐石斩’!” 疯癫书圣写完两个大字,垂挂在空中的身体旋转数周,借着旋转之力,疯癫书圣用力挥动手中铁精重笔,朝着刚爬起来的月白圣熊斩去。这一斩,威如山压、势如破竹,疾如电、重如铅,铁精重笔被这么一挥,其威势比之剑圣劈斩圣剑也不遑多让。 交锋以来,月白圣熊便几番想与疯癫书圣正面硬碰,奈何被他的古怪身法牵住了鼻子。如今疯癫书圣主动使出磐石斩,虽然威势看来不弱,可这样的交锋,皮糙肉厚鬃毛硬的月白圣熊自然乐意与之硬碰! 只见月白圣熊原地一跺脚,运转体内圣力,胸前月牙形的白色标记一亮,两只熊掌顿时被黑光缠绕,却是要施展“黑掌锤砣”。它怒吼一声,举掌朝斩下的铁精重笔拍去。 只是再次让月白圣熊无比气怒的是,眼看铁精重笔就要被黑光缠绕的熊掌拍中,疯癫书圣竟然又诡异地止住了身形。铁精重笔斩下的威压尽数朝着“黑掌锤砣”卷去,可是铁精重笔却没有再移动分毫,一点都没有与熊掌接触到。而疯癫书圣的身子更是挂在空中左右摇晃着,恰似悬崖上迎风摇摆的劲松! 疯癫书圣大笑一声,一边挥舞铁精重笔再写一字,一边说道:“此身法乃是‘松挂崖’,再看‘浪推涛’!”说完,疯癫书圣连续挥出三次磐石斩,一次比一次更用力。 月白圣熊那记蓄势待发的“黑掌锤砣”被疯癫书圣四两拨千斤之法化解,月白圣熊满腹熊熊怒火,见疯癫书圣又挥动铁精重笔斩来,早已被怒火冲昏熊脑的它,竟玩命一般直挺挺地冲前去。 只见月白圣熊胸前月牙形标记白光大作,白光越盛,圣熊身上的鬃毛则越漆黑,圣熊的威压气势也越强!突然,圣熊前肢抬起,后肢着地,站立起来。 月白圣熊胸前的月牙形标记突然射出一道月牙形光斩!同时,圣雄全身黑光又如无数细针一般射出,直追月牙形光斩而去。黑光细针排布密集,像极了一块黑幕,恰好陪衬着月牙光斩。 这一记“夜针月牙斩”斩出,与疯癫书圣施展的“浪推涛”加“磐石斩”碰撞在一起,煞那间响声如雷!只是第一斩,疯癫书圣便被震地倒飞出去。而剩下两斩,则大有一浪高过一浪之势,威势比之前一斩更盛!三斩之后,夜针月牙斩竟也后继无力、消散而去! 月白圣熊本以为这一次必定能与疯癫书圣正面碰撞,却不料疯癫书圣第一次交锋便被震飞出去,心中遗憾之余又是大喜。待转头看向疯癫书圣时,却见疯癫书圣竟无凭无依、直直地停在空中,哪有受伤之象! 疯癫书圣口中喝道:“这是最后一个身法,月悬空!”说话时,疯癫书圣右手挥舞铁精重笔,已然在地上写下三个字! 此时再看地面,只见一列七字整齐排布,所言曰:游仙身法降月熊!笔笔不同,下笔各有轻重!重时犹如铁划银勾,轻时犹如鸿毛蘸墨。整体看来,却是威压如山、气势如虹! 七字写成后,疯癫书圣径直落在地上,此时月白圣熊却懒得理会地上字迹,朝着疯癫书圣便扑来,中途又要再施展“夜针月光斩”。 只是疯癫书圣却没再给它机会,只见他大笑一声,凝聚全身圣力书气灌注于铁精重笔中。只见疯癫书圣猛然将白光闪闪的铁精重笔扎向地面,地面上七个如钟鼎嵌地的真楷大字突然一颤,竟然生生脱离地面。 这七个分明虚幻却又明显威力无穷的真楷大字,笔直朝月白圣熊砸去。本就冲向疯癫书圣的月白圣熊丝毫没有准备,被这七字重重砸中。只听得七声“当当当;;;”,钟鼎敲击之声响起,待声音消失,那头一直暴跳如雷的月白圣熊竟七孔流血,瘫倒在地,哪还有生机? 疯癫书圣一点没理会死绝的月白圣熊,径直将圣草飞书帖召下,眼神含笑地堆风流说到:“风流,你看清了吗?” 风流见识过神州四害的凶恶强横,心中对凶猛走兽本能地畏惧。因此他从见到月白圣熊开始便不禁心惊胆颤,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其他。疯癫书圣突然问他有没有看清,他顿时脑子一蒙,讷讷地说道:“疯爷爷,您要我看清什么?” 疯癫书圣看着风流这幅讷讷紧张的样子,不禁一阵哑然,说道:“爷爷刚才施展的身法,你看清了吗?” 风流仔细回想刚才所见,依稀记得疯爷爷施展了八个身法,只是具体如何,却记不大清了。想到这,风流满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疯癫书圣一见风流这幅样子,便也懂了,但却丝毫不生气,反而故意说道:“你记不住就对了,刚才我施展的身法名为游云八法,乃是从真楷笔诀之中转化过来的玄妙身法。此法动静结合、虚实相伴,虽然学起来颇为不易,但学成后却对你修炼泰岳书诀大有裨益!” 说到这时,疯癫书圣故意顿了许久才接道:“当然了,你那悟性,虽然泰岳书宗随便找个人都远胜过你,但是常言道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只要你多琢磨琢磨,琢磨透了以后再多练练,过个百八十年你肯定就会了!哈哈;;;” 瞧疯书圣这话说的,可真是昧着良心说瞎话啊,他怎么也不怕遭雷劈!想那风流的天赋和悟性,连疯书圣你自己都情不自禁大大叫好,若是泰岳书宗当真能多几个像风流这般悟性的人,那神州之内可真就是书圣遍地、书仙满天了!可关键是像风流这样的千古奇才,你以为说找就能找着啊,这么打趣人家,欺负人家年纪小是吧! ------------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灵行书诀苦心研 千绝峰顶,疯癫书圣一身灰衣,依旧抱着那个巨大的酒葫芦豪饮着。此刻,他满脸喜色,口中不时喝出一个好字。匍匐在他身边的小不点也兴奋地手舞足蹈! 原来是风流在千绝峰顶修炼游仙身法!只见他一身青衫,手握一根铁精重笔,腾挪跳跃间身法尽现!此时的他,身法飘逸灵动,大有书圣书仙风范,哪里像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郎啊! 风流将八大身法一一施展了一遍后,转头看向疯癫书圣,说道:“疯爷爷,我这套身法使的如何?” 疯癫书圣心中是大大的震撼!风流修炼泰岳书诀不过两年而已,如今不仅修为已达通灵境界,对游仙身法的运用更是纯熟无比!这般修行速度,放眼恐怕神州也无人能及吧!十四岁便有此等修为,乖乖,那要是再练几年,搞不好真的就让他练出个二十岁的书仙来了! 这,这简直不能用奇才来形容风流了,应该用;;;奇才中的奇才,虽然还是奇才,但语气上至少强了不少,是吧! 这些,疯癫书圣一直不敢表露,生怕风流从此骄傲自满!古往今来,因为自满而江郎才尽的天才实在太多了,疯癫书圣断然是不会让风流重蹈覆辙的!念及此,他急忙喝下一口酒平息内心的激动,之后才悠悠地说道:“游仙身法你已熟练掌握,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灵活运用。” 风流听后细细思量一番,想着游仙身法四轻四重,关键便是对轻重身法的掌握和转换。想到这,风流心中一松,说道:“疯爷爷放心。” 疯癫书圣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风流,灵行书诀练的怎么样了?” 风流被这么一问,脸莫名便红了起来。他想着,这灵行书诀真不好练,莫说口诀深奥,就连笔器都必须使用铁精笔。 自从疯癫书圣传他游仙身法开始,他便一边练习身法,一边修炼灵行书诀。将近一年时间过去了,游仙身法他已熟练掌握,可这灵行书诀却没有太大进展。 疯癫书圣见他这副摸样,大笑一声后说道:“风流,这灵行书诀的修炼绝非一朝一夕可成,爷爷我当初也苦心钻研数载才练成。莫急,莫急,欲速则不达!” 说罢,疯癫书圣转身,背着手望着对面高耸都天莱峰,突然又开口说道:“风流,灵行书诀能否倒背如流了?” 风流疑惑地应了一声能,却听到疯癫书圣说道:“那你便在千绝峰的崖壁上书写一遍。” 风流啊了一声,心中无比惊讶!在崖壁上书写?如何书写! 这千绝峰取名千绝,便是“千仞险峰鸟兽绝”之意!连鸟兽都要绝迹,可想而知千绝峰有多高险陡峭!要在崖壁上书写,难道是踏着小不点,让它驮着自己边飞边写?或者疯爷爷要为自己制一副圣草飞书贴? 风流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探出头去看看幽深的千绝渊,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疯癫书圣看到风流这幅模样,似乎很清楚他的想法似地,一句话不说,抓住风流后背衣服,手一甩便将风流抛向千绝渊。 风流被疯癫书圣这么一抛,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未反应过来,人便已经直直坠落。风流大叫数声,脑中空白一片,心里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办了。只有耳边呼呼作响的劲风在不断提醒说:你又坠崖啦;;; 风流正六神无主时,疯癫书圣却突然踏着圣草飞书帖出现在他身旁,只听得疯癫书圣喊道:“游仙身法!” 风流听到这话,如遭电击,猛然醒悟自己已经是一个有修为的人了!念及此,风流连忙运转体内灵力,双脚凌空虚点几下,仓促施展出“梯云纵”身法。 或许因为之前下坠得太快,梯云纵施展后,风流依旧坠落着,只是速度减缓许多。风流稳住心神,连续施展出“枯藤垂”和“松挂崖”两大身法,终于在落到千绝渊底前稳住身形,最后施展出“月悬空”身法将身子短暂悬在地面上空。 疯癫书圣带着小不点一直跟在风流身边,亲眼看着他施展各种身法化解险情。待风流撤去“月悬空”身法跳到地面后,疯癫书圣轻轻点了点头,走到风流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错。 从风流被疯癫书圣抛往千绝渊后,小不点就想冲去救下他,只是被疯癫书圣拦住。一看到风流安然无恙落地,小不点立马便冲过去,兴奋不已。 风流一阵后怕,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只是此时的他,眼睛却直勾勾看向身后的千绝峰崖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风流转头看向疯癫书圣,说道:“疯爷爷,刚才我连续施展四种游仙身法,可是再不像以前那样只感觉到轻重之分,似乎还有其他感觉;;;;;;” 疯癫书圣看到风流能够化险为夷已经挺满意了,突然听到风流这话,心中更是一惊,连忙问道:“风流,你还感觉到什么了?” 风流仔细想了想,说道:“感觉最深刻的自然是坠落的速度突然由快变慢。”说到这里时,风流停顿了一会,心中细细衡量后,接着说道:“对了,就是速度的缓急变化!” 疯癫书圣一听这话,心中大惊又大喜,暗暗惊道:“好小子,这么快就悟出了灵行书诀的精髓!”只是疯癫书圣却没把这话说出来,反而是淡淡然施施然地找了块巨石坐下,也不回答风流,自顾自地悠闲看云。 风流见疯爷爷不说话,也不再打扰,站在原地仔细地回想刚才的感受。站了一会后,风流拾起那根被他刚才乱甩甩飞的铁精笔,踏在小不点背上,急速飞往千绝峰顶,不知做什么去了。 千绝峰顶,风流手握铁精笔,将刚才坠落时的感受仔细回想一遍后,竟自己跳往千绝渊。 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风流准备充分。他才坠落数丈,便已经凝聚体内灵力施展出“枯藤垂”身法。只见他原本急速下坠的身子突然一轻,竟像一根崖壁上垂挂着的枯藤一般,轻飘飘垂挂于空,下坠速度顿时慢了许多。 他动作不止,连续施展出“松挂崖”和“月悬空”身法,将铁精笔重重地插入崖壁内,双手紧抓铁精笔,身子就这么挂在空中,像极了远处那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劲松。 这次仅仅施展了三种身法,身形便已经稳住在千绝峰中间位置,比之刚才那次已经进步太多。风流心中一喜,喊来小不点,又回到千绝峰顶。 几番尝试,风流将八种身法一一施展,轻重之间转换、缓急之中变化,隐约抓住了什么,却总感觉没有抓牢。 待到星辉灿烂时,风流依旧这般尝试着、摸索着。疯癫书圣在千绝渊底看风流这么尝试了一天,心中大大地欣慰。不说风流有何收获,光这份韧劲,便难能可贵。 终于,疯癫书圣坐不住了,凌空书写出一幅圣草飞书帖,骑踏而去,来到千绝峰顶后,他也不言语,看了一眼风流后,径直便跳往千绝渊! 风流见疯癫书圣过来,本想开口问询,却见疯癫书圣不发一言,径直跳往千绝渊。风流心中一突,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急忙也跳了下去,紧跟疯癫书圣。 只见疯癫书圣施展出“枯藤垂”身法减缓下坠速度后,竟不再施展身法,而是急速挥动右手握着的一根随意折来的枯枝,对着崖壁书写起来。 疯癫书圣施展枯藤垂身法后,下坠速度减缓许多,因此他起初书写时的速度不快,可是随着身子越坠越快,他运笔速度也慢慢变快。 直到下坠速度快到他再无法下笔时,疯癫书圣接着施展出“梯云纵”身法,双脚一边连点虚空,右手一边毫不停顿地书写着。 疯癫书圣将游仙身法中四种轻身身法反复施展,身子始终在下坠着,可是手却一刻未停地对着崖壁书写着。待他落至千绝渊底时,千绝峰崖壁已留下整整齐齐一纵列的行书文字! 风流紧紧跟在疯癫书圣身边,亲眼看着他将整整一纵列文字一气呵成地写完,心中无比震撼。他从来没想过游仙身法可以这么使用,更没有想过灵行书诀可以这么修炼! 疯癫书圣落地后,随手将枯枝一丢,拍了拍身上的石屑,看了看风流惊愕的脸,又转头看了看天边孤悬的明月,一言不发,踏着圣草飞书帖径直飞往悬空楼阁。 千绝渊底只留下满脸惊愕、满心震撼的风流,以及一脸满不在乎表情的小不点。 良久,风流悠悠说了一句:“好厉害啊!”说罢,他竟拉着一脸不情愿都小不点,逼它驮着自己慢慢飞到千绝峰崖壁便,仔细端详疯癫书圣留下都“崖壁行书帖”。 借着星辉月光细读崖壁上留下的这一纵列行书文字,曰: 笔笔如游丝、字字若连带,笔字连而意思绵,讲个大小相兼、顾盼生妍; 笔动如疾箭、笔静如清风,运笔柔而意寓留,求个动静结合、浓墨淡笔; 回锋收如练、侧锋放如线,线条绵而意蕴远,重在收放自如、绵延不绝; 字距紧如压、行距开如阖,间距恰而意境高,妙在疏密得体、苍劲多姿; 总共一百零八字,整齐有序地排列在千绝峰顶崖壁上。上面所写,正是灵行书诀! 这些风流自然明白,但让他震惊的是,这一百零八字,笔笔非凡、字字不同,笔与笔间如有游丝串联,字与字间又似连带般联接,一眼望去,好似矫龙蟠峰。 最神奇处,莫过于整列文字意蕴绵长,笔笔似断非断、字字似连非连,比划文字间蕴含的圣力书气绵延不绝,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 看着崖壁上书写的文字,风流反复呢喃着“行楷如奔行草飚”,一边念着,他一边仔细回想疯癫书圣书写时的过程。 “下坠速度慢时,疯爷爷运笔稍缓,所写之字犹如真楷奔跑流动,应是行楷;随着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疯爷爷运笔也越快,最后写出的文字则像真楷狂飙一般,应该就是行草!这般看来,当真是行楷如奔行草飚了。” 想通这点,风流似有所悟,眼睛紧紧凝视着远处,心中急速思考着,只是片刻,只见他突然一拍手,喊道:“对了,正是这样!泰岳书诀第一重境界是真楷笔诀,注重的是对轻重的把握;而第二重境界灵行书诀,便是注重对快慢缓急的控制!” 风流傻傻的说道,越说他便越兴奋,说到最后时,竟是忘了自己还踏在小不点背上,右脚又重重跺了一下,疼的小不点龇牙咧嘴。 若是这时候疯癫书圣在一旁听到这话,定然又是一阵感叹!这才多久啊?怎么风流又顿悟了,轻描淡写地就将泰岳书诀悟到了这个境界!想当初我以道圣的修为转修泰岳书诀,也耗费了五年时间才明白这些的吧! 第三十九章云步四象戏古猿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琅嬛屿的悠然之态一如往昔,天莱峰也从容地矗立在岛中央,笑看沧海浮沉。 只是天莱峰对面那座原本无人靠近的千绝峰,这一年却不似往年的沉寂。 犹如金石相击发出的铿锵声,正是风流对着千绝峰崖壁书写时发出的。这一年来,他无一日停止修炼灵行书诀,如今的千绝峰可谓是“满壁划痕”,几无完壁!这些划痕都是疯癫书圣传给风流那根巨大的铁精重笔留下的。 细看崖壁上的划痕,多数犹如涂鸦乱划的文字,难以辨认,想来应是风流最初修炼灵行书诀时留下的。剩下小部分却已有行书风骨,可谓是笔笔如连、字字若接。比之疯癫书圣当初书刻在崖壁上的灵性书诀一百零八字,虽有不如,亦差不远矣! 今日千绝峰山风呼啸,不知是否潮雨季将来之兆。 风流站在千绝峰顶,山风吹荡,衣袂飘飞、青丝飘扬,感觉甚好。他已经习惯每日清晨拉着小不点到千绝峰顶看沧海日出,然后仔细回味对灵行书诀的体悟,接着便开始练习。 一年下来,日复一日,他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参悟泰岳书诀的感觉,喜欢那种在轻重缓急间肆意挥洒情绪的畅快。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状态,使得他对泰岳书诀感悟的越来越多,隐隐有突破通灵境界的征兆。 深吸一口气,风流握好铁精笔,一跃而下,径直坠往千绝渊。世上每天都以跳崖来修炼的人,恐怕也只有风流了吧。 正当他即将施展游仙身法控制身形时,却听见小不点虎啸一声,紧接着猛冲过来,咬住风流握在手上的铁精笔横飞出去。 风流满腹疑惑时,余光却瞥见一头巨兽紧抓悬崖上的藤萝,正怒睁巨目盯着他看。 却说这巨兽,鬃毛细长雪白,双臂修长有力,似猿非猿、似猴非猴。只见它一臂牢牢抓住藤萝,另一手臂则重重拍打着胸脯,满脸愤怒地看着被小不点叼走的风流。 风流看到这头巨兽,顿时大惊,暗暗一阵后怕。他心中还在庆幸小不点发现及时,却见那巨兽竟然猛力一扯藤萝,然后用力甩出被扯断的藤萝,紧紧缠绕住风流左脚脚踝。 风流被藤萝绑住,跟着巨兽一起坠往千绝渊。 事出突然,风流努力镇静,一边横握铁精笔,准备施展“磐石斩”身法斩断藤萝,一边朝着焦急异常的小不点喊道:“小不点,去找疯爷爷来。” 小不点听到这话,虎啸一声,急忙飞往悬空楼阁。而风流也已经凝聚了灵力,正要施展“磐石斩”。 恰在这时,巨兽竟然抓住一处凸出的崖壁,不仅止住了下坠之势,更是狠狠的拉扯了藤萝一把。风流被这么一扯,不仅磐石斩被打断,身子更是朝着巨兽飞去,眼看就要被巨兽抓住。 危机关头,风流心一横,将全身灵力凝聚在铁精重笔上,朝着巨兽用力地掷去。 巨兽右臂一挥,挡住了激射过来的铁精重笔。可是风流趁着这短暂的一瞬,右脚轻点藤萝,借势施展出“梯云纵”身法,又一次惊险地躲过一劫。 只是藤萝被巨兽抓在手上,任风流施展何种身法,依旧逃不过它的一拉一扯! 巨兽挡飞铁精重笔后,又将藤萝拉扯一番,好不容易凭借梯云纵身法远离巨兽的风流又被它扯回。 却是这时,一支完全由圣力凝结的飞箭射来,直接将藤萝射断。这支飞箭正是急忙赶来的疯癫书圣所施展的“圣草飞箭”。其中威力,只看这一支飞箭自难看出,若再看此刻手忙脚乱疲于应付连环飞箭的巨兽,便可知到了。 疯癫书圣脚踏圣草飞书帖赶来,一看到这头雪白巨兽时,也是大惊失色,暗道:雾霭嶂的白林圣猿怎会在此出现?一边这么想着,他一边接住下坠的风流,对他说道:“风流,你在一旁看着,疯爷爷帮你教训它!” 说罢,疯癫书圣却不再施展攻击法诀,甚至连圣草飞书帖都留给风流,自己则脚踏虚空,就这么直直的朝巨兽冲了过去。 疯爷爷不凭借圣草飞书帖也能御空飞行?看到这里,风流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疯癫书圣并非御空飞行,只是脚踏玄妙步法,所以可以短暂飞行而已。 似乎是解除风流疑惑一般,疯癫书圣竟有闲心喊道:“风流,看清了,这是飞云步。” 飞云步?确实很想脚踏飞云,风流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牢牢看清疯癫书圣的动作。 只见疯癫书圣施展“飞云步”靠近白林圣猿后,白林圣猿早已一只手臂牢牢抓住凸出的崖壁,另一只手臂却猛然砸向疯癫书圣。 疯癫书圣却没硬接这拳,而是突然变幻步法,原本飞往白林圣猿的身子突然间变得轻飘飘,不仅不再靠近白林圣猿,反而慢慢漂浮起来,就像浮云飘荡一般。 疯癫书圣很合时宜地大笑一声,说道:“这是飘云步。” 白林圣猿却不管他什么步,满腹怒火的它也不管那般许多,长臂重重一拍胸脯,猿鸣一声,抓着崖壁的手一松,纵身一跃扑向疯癫书圣。 疯癫书圣似乎预料到了白林圣猿有此一招似的,立马再变步法,原本缓慢飘升的身子突然急速横移,速度之快,犹如云奔霞飞。 “奔云步。”疯癫书圣一边急速横移躲开白林圣猿这一扑,一边开口提醒风流。 白林圣猿不仅扑了个空,而且身子直直坠往千绝渊,转瞬便被千绝渊上空飘荡的烟雾遮住。疯癫书圣看了一眼风流,说道:“泰岳书诀有八身法四步法之说,今日我已施展三种步法,最后一种步法你也看清,飚云步!” 说罢,只见他再变步法,脚踏虚空之后,身子犹如云飚风卷一般,转瞬便消失无影,风流甚至连他去了哪里都未看清。风流左右四顾一番,哪里有疯癫书圣的影子。 突然,千绝渊下竟传来一声,道:“风流,你先回去好好领悟我刚才施展的云步四象。” 风流一听这声音,不正是疯癫书圣说的话吗?方才他明明还在眼前,怎么转瞬间便到了千绝渊底,这飚云步当真是迅疾如云飚风卷啊! 风流踏着圣草飞书帖,细细回想了一番,口中喃喃地重复念着:“飘云步,飞云步,奔云步,飚云步;;;” 良久,风流才招呼小不点一起回到悬空楼阁,可是他口中所念、心中所想,却始终是疯癫书圣刚才施展的云步四象 ------------ 第50章 第五十章 千绝渊底论破壁 神州浩土地域广袤,儒派功法千万、道宗法诀无数,法术威力或强或弱、修炼难度或高或低。若论威力,泰岳书诀乃是儒派功法第一。 莫说练至书仙境界,哪怕只是修为入圣,施展出泰岳书诀亦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 修为到了书圣境界——便就是泰岳书诀第三重境界,花草沙石皆可为笔、云雾烟霞亦可为纸,笔随意走、书写从心。 却说那圣草飞云帖,踏之可飞天入云;圣草飞剑帖,书之可飞剑杀敌;;;其余种种,却难尽述!只引用泰岳书宗藏书楼的圣草阁里的一幅对联,可形容为: 笔走龙蛇狂草飞,斩妖除魔显神威! 只是威力愈发强绝的功法,往往越难修炼。其中的难度,甚至非勤学苦练便能克服。一旦修炼至瓶颈,若无悟性绝佳、根基扎实,是断难突破的! 正像如今十七岁的风流,他已在第二重境界瓶颈处挣扎了近三年,却始终无法突破到书圣境界! 不过,他若是知道泰岳书宗弟子半数以上都被困在这个瓶颈中,一困便是一生!而风流只用了短短的两年时间就修炼到通灵境界,又用三年时间修炼到巅峰,只等一朝得悟突破瓶颈,这般速度,恐怕比之曾经以一人之力独战巫神、妖皇和鬼帝,被神州修行界公认为千古第一人的至圣神公也差不了多少吧! 只是风流哪里知道这些,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修炼,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如何知道自己的修炼速度算快还是慢!这么一来,他就只知道努力修炼,争取早日突破,这样就能早日学到笛曲,找到奶奶和姑姑了。 而且,五年下来,疯癫书圣对他疼爱有加,使得他再不似过去那般“孤独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加上长年累月的修炼,早让他真正喜欢上泰岳书诀。 这般许多原因夹杂,使得风流每日都格外努力修炼。只是现在的努力,却不像过去五年那样舞笔弄墨练书法,而是更多地倾向于感悟。 千绝渊底,风流依旧身着那袭青蔓仙衫、手握那根铁精重笔,远处则是蹦跳不止的小不点。 只见他时而安静坐在一块巨石上闭目沉思,时而施展游仙步法飘飞到崖壁前,仔细观摩崖壁上镌刻着的一段狂草字迹。 这段狂草字迹乃是疯癫书圣不久前刻给风流参悟的,细读其文曰: 状若断而还连,势如斜而反直;聚无一毫之筋;敛无半分之骨。 正是泰岳书诀第三重——圣草意诀!寥寥二十四字,一气呵成、一笔写就,大有“天河虽九曲,一泄而千里”的气势。 真楷笔诀一百一十二个字,灵行书诀一百零八个字,而圣草意诀却只有寥寥二十四个字,区别之大,可想而知! 此诀明为“意诀”,关键所在便在一个“意”字之中。“意”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修至此诀,只看个人悟性,若你能领悟出这二十四字之意,便能笔随意走、书写由心;若是领悟不出,便是终生勤学苦练也枉然。 风流每日在千绝渊底细心观摩、精心领悟,便是深切体会到若想突破,绝无捷径!只是许多时日下来,他依旧一无所得! “行楷如奔行草飚,其中所言,无非就是快慢缓急之分,尚有迹可循。可这飞卷的行草,比之飚行之行草,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地上跑,其中分别,可谓是天壤比之云泥,如何才能将二者转化?”风流对着崖壁上的狂草书刻自言自语道。 “楷分轻重、行分缓急,这狂草又该如何去理解?”风流又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每天都要问不下百遍,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风流;;;”不知何时,疯癫书圣竟来到了千绝渊底。他见风流对着崖壁自言自语,出口喊道。 风流转头看向疯癫书圣,眼中却依旧充满对圣草意诀的迷茫。情不自禁便问道:“疯爷爷,这狂草又该注重什么?” 疯癫书圣轻轻摇摇头,沉吟许久,道:“莫要执着于字面意思。泰岳书诀前两重只是奠基而已,常人只需勤学苦练便能学有小成。可这第三重,若非悟性非凡、根基扎实之人,断难突破。重在意与悟二字而已。” 风流细细思量,却依旧理不出一丝头绪,茫然的说道:“那爷爷当初悟出了什么呢?” 疯癫书圣站起身,仰头望向天上的浮云,悠悠地说道:“圣草意诀,短短二十四字,却包罗万千意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领悟。想我当初浪迹天涯,身如苍穹浮云、心似沧海浮萍。因此对圣草意诀的领悟,便是停留在浮沉变幻四字中。” “浮沉变幻;;;;;;”风流低低念道,反复几遍,却依旧没有任何体会。 疯癫书圣轻轻说道:“苍穹之浮云,变幻无常,可谓聚无一毫之筋;敛无半分之骨;沧海之浪涛,浮沉不定,则是状若断而还连,势如斜而反直。爷爷我便是在浮云浪涛间领悟的。” 听到这里,风流似乎懂了,又似乎依旧不懂。 “风流,个人领悟不同。爷爷我的经历注定了我要与浮云飘萍为依,可你却不同,断不可强迫自己走爷爷走过的路,否则修为难进也!” “是,风流记住了。” 二人沉默一阵,最后疯癫书圣爽朗一笑,道:“莫要心急,正所谓欲求破壁,必先立壁,再面壁,继而忘壁。这般往复,破壁方有望!” 这疯癫书圣,蓬莱仙界谓之“癫傻痴狂疯”五病。只是五年相处,风流除了对他嗜酒如狂有所感触外,其他“四病”却没太大感触。 相反,风流时常觉得他无比睿智渊博,总是能“三言两语点醒梦中人、只言片语点亮迷途灯”。就像他现在说出这句恰似谒语道义一般的话,充满禅机道理。 立壁、面壁、忘壁再破壁?立壁便是我每日自问的那句狂草又该如何;面壁便是崖壁上这幅我每日观摩的狂草崖刻帖;而那忘壁,则是抽身而出,拨开云雾用心感悟。 这些时日我每日面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正所谓:当局者迷!我未曾忘壁,如何能破壁?风流细细思量,顿时茅塞顿开! 这疯癫书圣确是大智大慧啊,世人只知终日面壁以求破壁,唯独他深谙“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理,提出这忘壁之说。 想通这点,风流顿时身心一松,来到疯癫书圣身边坐下,开心地说道:“疯爷爷,我明白了,你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我苦苦纠结这么多时日。”虽是埋怨,却是喜笑颜开。 疯癫书圣轻轻摇了摇头,笑骂一声:“你这鬼机灵;;;;;;” 话毕,顿时一阵欢声笑语,“爷孙”二人,其乐融融。 笑罢,疯癫书圣却突然正色道:“风流,有一事你须谨记。修炼这事,欲速则不达,若是没有打牢根基,就算修炼速度飞快,也绝难走远!” 风流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疯爷爷放心,我会一步一步走踏实的。” 疯癫书圣欣慰一笑,沉默一会后又不禁苦涩一笑,说道:“风流,爷爷为了让你专心修炼打好根基,五年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万径人踪灭的千绝峰,没有让你找些玩伴,想来你也过的很是孤单。” 风流看着疯癫书圣满脸愧疚的神情,不禁心中一酸。可是他却非常迷茫,不懂疯爷爷为何这样。没有玩伴?自己从懂事开始便是与奶奶、姑姑和疯爷爷相依为命长大起来的,十五年来都是这样,对玩伴全无概念。 “疯爷爷,我觉得这样过的很好啊;;;”这是实话,真话,真真的大实话。 只是听在疯癫书圣耳中却是孝顺话,欣慰一笑,道:“风流,修炼太累,你便出去逛逛吧。通过体会天地自然来感悟圣草意诀,或许还能收到奇效呢。” “出去逛逛?疯爷爷,去哪里啊?逛什么啊?”风流也确实不知道去哪里逛,在琅嬛屿呆了整整五年了,他除了刚来的时候到过望潮崖,之后便一直住在梦飞楼,琅嬛屿方圆近千里,可他只对千绝峰这片地域比较熟悉。 疯癫书圣笑道:“风流,这法诀的修炼除了注重修为外,更注重交战经验。你不过十五岁已达通灵境界,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佼佼者。所差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 说道这里时,疯癫书圣又是一喜,灌了一口烈酒平静心情后,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已感觉到你体内灵力充沛,而且开始转化为圣力,本应迈入书圣境界。而你却一直无法突破,想来原因无非两个,一是领悟不够,二则是你对真楷笔诀和灵行书诀的实战运用不够!” 听到这里,风流也是眼前一亮,说道:“那爷爷的意思是要我真正运用泰岳书诀与人搏斗?” 疯癫书圣点点头。 风流也点点头,说道:“那爷爷就来陪我练吧!” 疯癫书圣正激动地灌了一口酒,一听到这话,当即被呛,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风流;;;咳;;;爷爷这把老骨头哪经得住你每天来折腾啊;;;” 风流一阵疑惑,纳闷地说道:“疯爷爷你不陪我,难道让我找小不点啊?” 疯癫书圣神秘一笑,说道:“爷爷自然会帮你找陪练了,百年一度的泰山封禅大典眼看就近了,爷爷安排好了,你这几天就收拾一下,跟幽剑鸣他们一起去泰山一趟吧。” “啊;;;” “别大惊小怪的!”疯癫书圣解释道:“泰山封禅大典乃是神州大事,到时无数儒士道人都会前去观礼。你呢过去以后,碰着儒家弟子就上去讨教两招,这个就不用我教了吧?” “这;;;这不大好吧;;;伤了他们怎么办!”风流扭捏着不肯走,感情他还是因为他怕太出风头。 “混小子;;;”疯书圣飞起一脚就想抽过去,好在风流早有准备,一个转身就朝梦影楼飞去。 疯书圣看他这样,实在是没辙了,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简直比我还不要脸。 ------------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琅嬛屿矗立在苍茫浩淼的南海之中,向来为修行之人称道。修行之人无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有幸“荣登”琅嬛。 只是南海广袤无垠,而且南海中天险重重,上有炫风飓浪,下有汹涌暗流,即便是修为精深的“高人”也不敢贸然进入南海。也正因此,琅嬛屿在神州浩土修行界中一直都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次若非五岳“封禅大典”将至,琅嬛屿是断然不会轻易离岛,更不会像现在这般,带着一众精英弟子浩浩荡荡前往神州。 且说水晶龙艎载着琅嬛屿的一众人,一路乘风破浪,算算时日,已有两日时间。 这两日来,琅嬛屿的一众长老前辈生活和修炼依旧,丝毫未受远航的影响。倒是一众随行的年轻弟子,自从踏入水晶龙艎起便开始惊咋。 开始时,大家惊讶于水晶龙艎内部的奇巧构造,待流云宗主施展御船之法控制水晶龙艎行进时,一众人又因龙船行进神速而震惊。等众人看到龙船穿越炫风飓浪如履平地时,众人已彻底哑然,唯在心中暗叹不已。 至于自小跟在疯癫书圣身边的风流,他或许见惯了疯癫书圣的疯狂举动,但却鲜少见识像水晶龙艎这般的仙宝,因此在这两日的行程中没少闹出笑话。 这些无伤大雅的笑话,这且不说,只说水晶龙艎载着众人即将登陆神州浩土时,一路来已经看惯了南海上的炫风飓浪的一众年轻弟子,此刻却齐齐惊呼起来。 你道众人惊呼什么?无他,黄龙入海也! 遥看远方,一条浩滳黄龙盘于大地、游荡入海。众人站在水晶色的水晶龙艎舷板上,头顶天青色天幕,遥见远方的大地满布绿草,绿草之中一条土色黄龙盘卷游窜,直直淌向湛蓝的大海。 此间景色,神奇地将草原之绿、沧海之蓝、青天之碧和黄龙之黄融合在一起。看到这般神异、绝美、如诗如画的景致,一众年轻弟子如何能继续镇定?! “黄河如龙从天降,浩浩滳滳入沧洋!”许久,许久,流云宗主的这声感叹悠悠传响,恍如暮鼓晨钟般敲击在众人心头,久久地回荡着。 “黄河如龙从天降,浩浩滳滳入沧洋!”不知为何,风流听完这句评语后,竟是情不自禁地低声念叨了数遍,每念一遍,他的心跳似乎就增快几分。一种心潮澎湃、激情难抑的冲动,莫名便充溢在心胸中,久久无法平静! 而一向老成持重的龟仙人竟也情难自已地发出感慨,甚至连他略显佝偻的身子都在轻轻地颤抖着,喃出一句:“黄河依旧如龙,依旧如龙;;;” 流云宗主凝视着远方,眼神炽热而充满浓情,似是一位浪迹子回归故里一般,悲怆而激动。当他听到龟老那句肺腑感慨时,竟微微抬起了头、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微地开合着。 看他口型,却似是在低念着“千年重担、百年孤单!一朝归,满腔悲!无悔?无愧?!” 只是,黄河入海之景为何会引得一众前辈感慨悲叹,甚至连流云宗主都低念出这般莫名的感叹?不知;;;不明;;; 且说水晶龙艎的第二层舷板上,一众长老前辈莫名地无限感伤。而第一层舢板上,一众年轻弟子却齐齐激动无比。哪怕连一向静谧如花的轻歌,此刻似乎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激动之余,大家心中更多的却是好奇,好奇眼前这条“从天而降的黄龙”到底是何? 曼舞性子最急,心中也是疑惑重重的她如何能耐住性子?在大家都还沉浸在激动之中时,他却已经拉着轻歌跑上了第二层舢板。 “爷爷;;;爷爷;;;那是什么,好像是一条大河,是不是?”曼舞急切而激动地摇晃流云宗主的衣袖,急声地问道。 流云宗主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转过头,看了看神情依旧激动地两位孙女,轻轻一笑。这一笑,似是欣慰,似是欣喜。过了一会后,他才伸手拍了拍她们二人的香肩,接着却环视了一众年轻弟子后,才开口地说道:“天莱子弟听令!” 一直站在一层舢板上凝视远方的一众弟子听到岛主发令,立马收拾激情,齐刷刷朝流云宗主单膝跪地、俯首听令。 只是,风流却并非流云宗弟子,乍一看身边之人尽皆跪地听令,他不禁心中茫然。可他转念一想,流云宗主乃是曼舞的爷爷,自己听他指令也无妨。想到这,他便也学着旁人单膝跪地,听一听流云宗主有何指令下达。 流云宗主神情严肃地环视众人,接着却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远处那条“黄龙”。定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告诉我,你们来自何方!” 众人一开始都以为流云宗主有重要命令要下达,可当大家听到流云宗主的问话后,众人却突然蒙了,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回答。 “琅嬛!”不过只是短暂的沉静,众人马上反应过来,紧接着不约而同地大喊,众口一声如雷震! 流云宗主听到这声犹如响雷一般的回答后,神情一喜,但紧接着却又脸色一僵。只见他双手一举,神情略显激动地说道:“你们;;;”流云宗主环视一周,接着说道: “你们乃是流云宗的精英弟子,更是琅嬛仙岛未来的希望,但是;;;”说到这里时,从来都以严肃示人的流云宗主,此刻却一反常态,变得激情万丈,遥指远方那条“黄龙”,第三次接上自己的话茬,说道: “但是,你们要永远牢记住,你们的根,永远长在远方的那片土地!你们的血,永远来自前面的那条黄河!你们,是琅嬛子弟,但更加是神州子孙!听清楚了吗?” “是;;;”不知是被流云宗主澎湃的激情感染,还是被流云宗主莫名的“训责”感召,亦或是源自深心的触动,当所有弟子听完流云宗主的话时,虽然大家心中很是迷惑,但依旧齐齐应是。 水晶龙艎越驶越慢,“黄龙”越迫越近。神州浩土近在眼前,众人似乎已经听到了黄河的脉搏、闻到了神州的气息。 潜藏在众人每一次心跳、每一滴血液中的浓浓神州情似乎在一瞬间找到了发泄口,所有人凝视神州、凝视黄河的眼神是那般炽热,甚至有人的眼圈都已微红。 “哗哗;;;哗哗;;;”黄河入海时冲击海水的声响,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如幻、如梦。 黄、蓝、白三色,黄河与沧海交汇处的三色,看在众人眼中,犹如天彩、恍似云灏。 眼前,只见黄河浪拍沧海水,交融出一条晶莹雪白的浪花。远远看来,那一边是混浊的黄、这边是清湛的蓝,中间,中间那条雪白水带,如衣袂、似裙带。真可谓是:一衣带水分阴阳,那半黄,这半蓝,黄河一去不复返。 这般景色,世间恐怕只有此处黄河入海口才能得见吧! ------------ 第一卷 "第二卷 泉城烟雨" ------------ 第1章 第五十二章 芦花浪漫地,仙女笑春景 且说水晶龙艎载着心情复杂的一众人“直捣黄龙”,就这般逆流而上。 黄河入海时,河道已算不得宽,勉强能够水晶龙艎行进。而水晶龙艎终究不负仙宝之名,行驶在这般狭窄湍急的黄河水道中,竟是丝毫未受黄河湍急的水流和扑腾的水浪影响,依旧稳健行进、如履平地。 待水晶龙艎驶进黄河后,四周的景致也猛然间改变。放眼望去,再不见浩淼沧浪,唯见绿草如涛、繁花似锦。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时,更远处的湿地上,野花开、彩蝶舞;天空中,白鹭飞、鸢鸟翔。一派春景,欣欣向荣,看得水晶龙艎上的一众年轻弟子心情大悦。 自小贪玩的曼舞看到湿地上的美景后,立马施展出蹀躞玉带,竟是直接从第二层舢板上飞落至风流身边。她人还未站稳,小嘴却已经大喊出声,道:“风流,那边好漂亮,肯定很好玩的。走,我们飞过去看看。” 说话间,曼舞神情兴奋,话语间充溢着难以抑制地欢喜,话还未说完,她却已经拉住了风流的手,作势欲飞! 风流自小跟在疯癫书圣身边,难免沾了些“疯癫”性子,之前看到黄龙入海时,他已经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如今看到远处湿地上的“画卷”,加上又是曼舞亲自而且“亲昵”的邀请,他如何会再当个没事人? 曼舞飞落身边时,他早已凝聚了体内灵力,等曼舞拉住他的手时,他却已经施展出了“飞云步”,拉着曼舞便往湿地方向飞去。 就这般,一人脚踏虚空如腾云,一人足踏玉带若御霞,径直便朝野鹤鸢鸟群飞去。二人身后,小不点也异常兴奋地跟着。 流云宗主望着二人的背影,眼神似有笑意,似有忧虑,却是看不出到底是何深意!但看流云宗主身后的轻歌,此刻却是眼神呆滞、神情木讷,却不知她怎的这般表情。 再看一众年轻弟子,此刻却齐刷刷向风流二人行注目礼,眼神炽热,似乎满是羡慕之情。却不知他们是羡慕二人能够“携手”呢,还是羡慕二人能够“游玩”? 且说风流二人刚飞离水晶龙艎不远,曼舞却突然大叫一声:“哎呀;;;不好了;;;” 一路来,风流皆是俏脸微红着,不知是太兴奋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正当他边飞边发呆时,却突然听到曼舞那声大叫,一脸戒备的风流急忙转头看向曼舞,同时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曼舞拉住风流,一边减缓速度,她自己则一边说道:“我忘了拉上姐姐一起去玩了;;;” 风流听完她这话,神情突的一滞,似乎在“欲语却无言”地苦笑一般。 “我还以为你只想跟我一个人玩呢;;;”正在风流小声嘀咕这话时,曼舞却突然松开了他的手,她自己则转身急速朝水晶龙艎飞去,一边飞,一边还使劲朝水晶龙艎招手,同时大喊道:“姐姐;;;你快过来,那边很好玩;;;” 轻歌站在水晶龙艎的舢板上,一直神情木讷地看着曼舞二人的背影。可当曼舞突然松开手转身回飞时,她却突然眼神一亮,她又莫名地低着头,露出一副不知是挣扎还是扭捏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看流云宗主,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流云宗主似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轻歌一转头,竟是恰好对上了流云宗主的眼神。 轻歌一对上他的眼神,莫名便身子一颤,不知为何,竟是羞怯起来,只是低声喊了一句“爷爷;;;”,之后便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流云宗主看着轻歌似有怯怕的表情,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似是无奈,又似是心疼。之听得他低声应了一句“去吧;;;” 轻歌闻声,心中一喜,待他抬起头,却只看到流云宗主举目凝望远方。不知为何,轻歌原本欣喜的表情却又一僵,低下头,不知再想些什么。待她抬起头时,却见她美目晶莹,似是含泪。 那边,小不点也不知飞去那堆芦苇丛中耍闹了,只剩下风流施展着“飘云步”踏在一株芦苇尖上,正不知是何表情地注视着使劲招手的曼舞背影。 而曼舞,此刻驾驭着蹀躞玉带停顿在空中,依旧使劲朝水晶龙艎招手,口中一直喊着:“快来啊;;;” 许是听到了曼舞喊话中的兴奋和急切,原本愣在舢板上的轻歌苦涩一笑,灵气一提、莲足一蹬,一袭白衣的她便飞凌在群花绿草之上。 而一众年轻弟子之中,柳青岚和飞扬却似乎比其他人更加焦急。特别是柳青岚,当看到轻歌飞身远去时,他更是频频揉搓着双掌,似是在心中挣扎了许久,最后竟是心一横、牙一咬,施展出“乘风步罡”,追着轻歌飞去。 飞扬一直站在柳青岚身边,只是他似乎也精神恍惚,一时间却未发觉柳青岚有此举动。待飞扬反应过来时,柳青岚早已飞出了水晶龙艎,此时要拉住他,却是晚了。 正在飞扬想着师傅定会因此气恼时,第二层舢板上立马传来一声怒斥声,道:“飞扬,快去将;;;”这话,却正是琅嬛屿六大长老之一的柳青冥长老说出的,而这柳青冥长老,正是柳青岚的父亲,也是飞扬的师傅! 只是,柳青冥长老这话还未说完,一直凝望远方、若有所思的流云宗主却出声打断道:“随他们去吧,他们也该感受感受神州的气息了。”说完这话,流云宗主便转身走回船舱,看样子心情似乎颇为沉重。 流云宗主似是想让在场之人都听见这话,说话时竟是凝聚了一股仙力。话语刚出,满船皆闻。 听到流云宗主这话,在场的一众年轻弟子先是一楞,紧接着又是一阵大喜。出海这两日来,也是憋坏了众人。如今得到岛主准许,众人如何能不欣喜若狂。只是众人都不敢在一众长老面前放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等着“带头大哥”出现。 飞扬没有拉住柳青岚,本以为会因此被师傅责备的他突然听到岛主这声指示,心中不禁轻松了许多,立马便施展出“乘风步罡”朝湿地飞去,确切的说,是朝曼舞飞去。看他这副心急模样,显然也是憋了许久。 有了飞扬的带头,一众年轻弟子立马放开了胆子,三三两两尾随而去。 一时间,黄河旁、湿地上,几十位身形飘逸的琅嬛弟子凌空飞行,或是御剑、或是踏空、或是驭宝,各施各法,场面煞是好看。 却说轻歌来到曼舞身边时,之前她脸上那阵没来由的感伤早已被其掩去,转而恢复了她一贯的淡漠表情。 曼舞见轻歌赶来,二话不说便拉着她飞向远处一滩鸥鹭嬉戏的湿地,一心好玩的曼舞竟是浑然忘了远处还有一人在“痴痴”地等她。 风流脚踏一杆芦苇,站在远处“痴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轻歌赶来。可还没等他开心起来,曼舞却拉着轻歌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看到这里,风流自然看出来了,感情曼舞把自己忘了!一想到这,风流急忙朝曼舞轻歌方向追去,同时大喊道:“我在这里啊;;;曼舞,我还在这里啊!” 不知是曼舞听到了风流的“呼唤”,还是她突然哪根筋想起了被她拉出来却又丢在一边“乘凉”的风流,曼舞轻歌二人突然停了下来。 二女转头一看,正见风流一边招手喊话、一边匆匆忙忙追来的滑稽模样。 一看到这,天性贪玩的曼舞立马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宛若风铃玉击,那模样恰似花枝招展。 而自小文静恬然的轻歌,此刻也不禁莞尔一笑。她这轻抿嘴角的淡笑,少了分曼舞大笑时的天真浪漫,却多了分韵味十足的轻灵静雅,犹如湿地上悄然绽放的芦荻花。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原野缤纷之际,黄河湿地上芦花烂漫、青草飘摇,宛如画卷。而画卷之中,二女身浮虚空、背衬春景时的飒然笑容更将此幅画卷点缀地更加生动而唯美! 二女这一笑,迷醉了春,迷醉了风流,也迷醉了尾随赶来的柳青岚、飞扬以及一众弟子! 无论是急速赶去的风流还是柳青岚、飞扬,亦或是平日专心修行的一众弟子,当他们看到二女这一笑时,竟都痴了、呆了、醉了,就那般傻愣愣停在空中。 青草如茵花似锦,玉女娉婷笑春音。黄河九曲入海去,却留此景在风流! 原本笑的前仰后合的曼舞突然瞥见众人这副模样,浑然不知自己下了“迷药”的她反而大惑不解。只见她玉臂一插小蛮腰,娇斥道:“你们怎么了,快过来啊!” 曼舞这话倒是浇醒了众人。离二女最近的柳青岚赶忙赶到二女身边,而飞扬、风流二人亦急急赶去。 至于一众弟子,不知是不敢招惹曼舞这位琅嬛公主呢,还是不想叨扰他人好事,却是三两成群、各自散了。 曼舞见风流等人急急赶来,同样心急于游玩的她不再停顿,拉着轻歌便走。或许是曼舞一心放在嬉闹玩耍中,她竟丝毫未发觉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轻歌此刻的异样表情。 ------------ 第2章 第五十三章 聆然对云歌,翩然邀鹤舞 一路来,曼舞爽朗的笑声惊起了几滩鸥鹭,那一片芦花漫漫的湿地上,一时间,花絮飘飘起、鸢白鹭群群飞,这番热闹情景无疑更增曼舞玩乐之心。 开心异常的曼舞突然兴起,竟开始追逐鸢鸟野鹤。只见她一边用双手挥舞蹀躞玉带,一边施展轻身之法左冲右冲,一会儿与野鹤齐飞、一会儿与白鹭乱舞。 而轻歌不知是心有所想,还是无心玩乐,此刻竟是意兴阑珊地踏在一从芦荻花上,呆呆看着曼舞嬉戏。 至于风流三人,此刻早已赶来,正陪在轻歌身边,也那般呆呆地望着曼舞。 “曼舞师妹永远是这么;;;这么活泼!”过了一会,柳青岚开口说道,但说话时,他的眼神却在闪烁,似是在用余光注视轻歌。 柳青岚的余光注视甚为隐蔽,但轻歌却似有所觉般转头看了一眼柳青岚。柳青岚被她这么一看,身子不禁一颤,立马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轻声见状,也不禁一笑,应了一声“是啊”,之后便一言不发。但不知为何,轻歌那双宛若秋水的眼眸,此刻却也闪烁着,那模样,跟柳青岚“偷瞄”她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柳青岚偷瞄的是她,而她偷瞄的却是;;;左边。 之所以说是左边,原因却是风流和飞扬两人皆站在轻歌的左侧。轻歌这般隐蔽的“偷瞄”,却着实琢磨不透她到底想“偷瞄”谁。 不过,无论轻歌想“偷瞄”的是谁,她都不会像柳青岚那般被人觉察。只因此刻风流和飞扬二人皆神情痴迷地观赏着远处翩然的曼舞,哪有心思察觉轻歌的“偷瞄”。 嗨,这几人真个是各怀心思啊! 却说曼舞一个人兴冲冲地与一群群鸢鸟野鹤嬉闹,可正当她玩的兴起时,不远处的一片芦苇丛突然“萧萧”大响。紧接着,近百只体型健壮的白鹭猛然从芦苇丛冲出,直飞天际。 一行白鹭上青天,这般壮观、这般雄奇!曼舞见了此景,却是更加亢奋。只见她一边大笑,一边踏着蹀躞玉带急速朝白鹭群追去,飞追之时,她还大喊道:“姐姐、风流,快走,我们追过去看看。” 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风流四人突然看到鹭翔青天,先是被其惊了一惊,但紧接着又大为震撼。风流这个从来喜欢玩闹的人更是二话不说便追了过去。 但行事一向小心的飞扬看到白鹭大有一去不复返的势头,担心曼舞追过去会远离水晶龙艎的他急忙大喊道:“曼舞师妹,别追了,追远了该被岛主责备的!” 飞扬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到,轻歌和柳青岚二人也甚为认同。但不知为何,轻歌看到风流急速追去后,却是将飞扬的话忽略了,反而尾随风流而去。至于柳青岚,自然也未多考虑地追了过去。 原地只剩下飞扬孤零零地站着,略显尴尬。正当他犹豫着该不该追过去之际,曼舞似是听到了飞扬的叮嘱,转头回答道:“云师兄,你也快来啊!爷爷才舍不得责备我呢!” 曼舞这话,说的却是对极。但不知为何,她这话一说出,带头的那只最为丰神俊朗的白鹭却突然身子一顿,继而掉头回飞。原本大有一去不复返的白鹭群也跟着一起掉头。 曼舞见白鹭群突然掉头朝自己飞来,她却更加欢喜,速度一加,一头便扎入了白鹭群之中。 许是曼舞今日兴奋异常,她一入白鹭群,立马挥动蹀躞玉带,同时身姿曼扭、莲足踏空。看她这番动作,竟是要祭出霓裳仙衣! 只见曼舞将“唤衣舞”施毕,天际突然降下一朵七彩云霞。七彩云霞直直落在曼舞身上,顿时霞光大放。待霞光消退,曼舞却已经换上了霓裳仙衣。 此刻的她,身披七彩绫罗裳、腰缠九宝霞色缎,手舞七色蹀躞带,英姿如斯,好似仙女! 而那群白鹭,不知是否也被曼舞的仙姿美态吸引,此刻竟是围着她,一圈一圈绕起飞翔。 曼舞见状,心中更是欢喜的很。而这时,风流、轻歌、柳青岚以及飞扬四人已经追了上来,此刻正与曼舞站在一起,满脸惊奇地看着白鹭绕其飞翔! 看了一会,喜不自禁的曼舞突然大发奇想,说道:“姐姐,快,你也快唤来云羽仙衣,快啊;;;” 轻歌闻言,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不知曼舞要她换上云羽仙衣干嘛。但此刻她亦被眼前情景惊呆,加上曼舞催的急迫,她便也没有多想,右手往衣袖中一拉,袖弦琴便横陈于前。 只见她玉指朝袖弦琴连拨几下,奏出“唤衣曲”。顿时清灵如水的几声妙音便回荡开来。伴随着这声妙音的,还有天际突然出现的一片亮白的云灏。 云灏落、仙衣着,再看轻歌时,她却是换上了一身“如羽轻盈衣、若云雪白裙”。 二女一着霓裳仙衣,一着云羽仙衣,一彩一白、一繁一简,站在二女身边的风流、飞扬和柳青岚三人尽皆看直了眼。琅嬛屿两大仙衣同时出现,交相辉映,其中之美态,却难尽述。 只说轻歌换上云羽仙衣后,曼舞却说道:“风流,我与姐姐为你歌舞一支‘霓裳羽衣’,就当;;;” 说道这里时,一直胆大的曼舞却不知怎的,似喜又似羞地低下了头,顿了一会才说道:“就当答谢你的救命之恩;;;;;;”这话还未说完,曼舞却已经似躲似逃地拉着轻歌走前几步。 “什么,曼舞,你说什么;;;‘霓裳羽衣’;;;”风流还未回答,青蓝和飞扬却突然大叫着嚷道,看他们那表情,怎一个惊愕了得! 至于轻歌,此刻似乎也被曼舞的提议惊的不行。但看轻歌的神色,惊愕之外,却不知怎的多了一抹羞涩。不然怎会有一朵红云悄抹她的俏脸呢? 而风流,乍一听曼舞说要为他歌舞一番,他立马欣喜不已。可他还没来得及答应,便听到了柳青岚二人的惊呼,也看到了众人脸上的惊愕。心中又喜又奇的他连忙说道:“曼舞妹妹;;;哦不是,是曼舞师妹,‘霓裳羽衣’是什么啊?” 风流这番“不知轻重”的话一说出,顿时让本就喜羞参半的曼舞和轻歌更为发窘。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儿女小脚一跺,大是羞怯的模样。最后,轻歌声音发颤、语气含羞的说道:“你这呆;;;呆子;;;你看就是;;;;;;” “两位师兄,你们也要一起看,可别让他这个呆子坏了我的心情!”曼舞不知是突然想起了柳青岚和飞扬也在场,还是实在是羞涩的不行,转头对飞扬和柳青岚二人说道。 话了,曼舞再不多说,就那般翩翩舞动起来,只见她脚踏舞罡、手捏舞诀、口诵舞咒,身姿舞动之间竟是施展出了璇舞仙技! 而轻歌则将袖弦琴轻轻拨动起来,只听得阵阵琴声回荡不绝。那琴音,轻柔,恍如细雨淋玉;清脆,恰似玉珠落水;叮叮,又像水滴雨花石,沉沉,犹若石敲檀香木。 那边,曼舞舞动,裙摆迎风飘如雪,衣袂凌空飞如絮;这边,轻歌奏琴,玉指芊芊连连拨,琴音阵阵声声妙! 二女之外,蓝天碧海黄河水,白鹭亮翅绕其飞。 而更为神奇的是,随着二女的舞动歌吟,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此刻竟出现万道彩霞,而彩霞之中,又有无数亮白的云灏聚集。一时间,七色霞光道道、雪亮白光昭昭。 一幕幕,美哉、美矣! 如此情景,风流三人看得呆了!其他三两成群玩闹的弟子也看呆了!甚至连远处水晶龙艎中的一众前辈也惊讶地朝这边看来!而流云宗主则举目凝望,脸色欣喜而欣慰! 这般天降之景,世间或许也只有流云宗这招“霓裳羽衣”才能实现吧。且说这支“霓裳羽衣”,其实乃是一招威力超绝的仙术,更是流云宗的三大绝技之一。此招仙术之威,若非亲见,绝难想象! 而这招仙术最奇特处,却是必须要由两位分别修行璇舞仙技和云霄琴术的人默契配合才能施展。遥想当年,流云宗为斗妖皇而创此奇招,其中凝聚了多少琅嬛先辈的心血! 也正因此,几乎所有的琅嬛修行人对此招仙术,都是怀着无比的崇敬之情。这也是为什么当曼舞说要为风流施展“霓裳羽衣”时,柳青岚和飞扬会那般惊愕! 如今“霓裳羽衣”已出,天地顿时为其助威!所幸二女修为尚浅,而且此番歌舞纯粹玩乐,因此二女都刻意收敛灵力,不然的话,风流三人别说欣赏了,恐怕小命都得完了。 再说那群绕圈飞翔的白鹭,刚开始绕着曼舞飞的时候,那只带头的白鹭频频鸣叫,同时鹤眼滴溜溜乱转,其他白鹭则在空中穿插飞动。这番模样,却是像极了奸猾的军事在指挥一群听令的卫兵一般。 可当曼舞轻歌施展出“霓裳羽衣”时,整群白鹭都像是被惊吓了一般,齐齐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飞翔阵型顿时大乱。但很快,那只带头的白鹭便稳住了白鹭群。 伴随着带头白鹭的一声高鸣,白鹭群突然整齐地朝着轻歌曼舞飞扑过去! 白鹭群的这个举动毫无征兆,等二女反应过来时,众白鹭已经近在眼前,眼看就要将她们“淹没”! ------------ 第3章 第五十四章 鹤舞群芳时,危机却突如 二女顿时被惊的慌了神!幸亏二女自小便开始修行仙术,本身的修为虽然只有通灵境界,但临危之际的自保能力却还是有点! 眼看白鹭群冲至眼前,二女几乎是同时凝聚体内灵力!之前二女施展的“霓裳羽衣”仙术也刚好派上用场。 只见二女歌舞不停,但此刻却融入了二女的灵力。只见曼舞手中挥舞的蹀躞玉带顿时生出七色霞光,而轻歌弹奏的袖弦琴也连连飞出白色音片! 而天空中原本飘荡的彩霞云灏,此刻也像是接到征召的弓箭兵一般,突的朝白鹭群射出道道光箭!仔细看那些光箭,或是七彩,或是雪白,皆是如有实质,彷佛就是彩霞云灏做成的一般。 “嘭嘭;;;”白鹭群中炸响了阵阵撞击声。 只见曼舞的蹀躞玉带犹如铁鞭一般轰击在几只白鹭身上,而轻歌弹出的音刃则像是飞刀一般直扎过去,从天而降的光箭亦是精准地射落在白鹭群。 眼看二女及时反应过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的风流三人顿时松了口气。以曼舞轻歌的修为,只要能施展出灵力攻击,恐怕就算来一群灵兽围攻,她们二人也能应付。至于这些凡鸟野鹭,恐怕还没近身,它们便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二女这招“霓裳羽衣”竟然只击落十几只白鹭!其他白鹭虽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但却依然锲而不舍地朝着二女扑去! 风流三人见状,心中不禁大惑!至于曼舞轻歌二人,心中更是大为震惊!他们不明白是自己二人修为不够,所以施展出“霓裳羽衣”的威力大打折扣了,还是围攻她们的白鹭并非普通的野鹤! 只是此刻白鹭群的第二轮冲击根本容不得她们多想,甚至,她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二女苦苦支撑着,好不容易等到风流三人杀入白鹭群!可二女还未来得及高兴,那只带头的白鹭便率领十几只白鹭朝曼舞冲抓过去! 一番拼斗,曼舞早有灵力不济的感觉。此刻面对带头白鹭的冲抓,她几乎是拼尽最后一份灵力来抵抗,无奈白鹭冲势凶凶,曼舞只是将一只正前方冲来的白鹭击落,她人便被带头的白鹭从旁抓住。 带头的白鹭一抓住曼舞,立马展翅高飞、毫不停留,径直朝西南方向飞去,身后跟着十几只白鹭,其余白鹭却还死死围困着轻歌等人,就像是一群断后的死士一般,丝毫不给他们追击的机会。 眼看曼舞被白鹭抓走,风流四人心中万分急虑。可四人分别被二十几只白鹭围困着,急于追击却又脱不开身! 而四散开来的其他弟子离这边甚是遥远,想要追击却也有心无力。至于水晶龙艎上的一众长老前辈,虽然修为极高,一发现这边的突变便急速赶来救援!无奈水晶龙艎离白鹭群太远,一众长老将速度提到最高,等赶来时,白鹭已然带着曼舞飞出老远! 六位长老中,鹤仙人和柳青冥剑仙的飞行速度最快,一看到曼舞被白鹭抓走,急忙掉转方向追击而去。其余四位长老则急速赶去救援风流四人。 且说鹤仙人和柳青冥剑仙火速追击白鹭,白鹭的飞速不可谓不快,但两位长老飞的更快!两者一追一跑,距离渐渐缩短! 抓住曼舞的白鹭见状,看来也很是惊慌!只见它长唳一声,之后猛然俯冲而下,一头便扎入湿地上葱茏的芦苇丛中!而一直尾随在后的十几只白鹭似是听到命令一般,立马掉头回飞,朝着追击而来的两位长老扑去。 两位长老见白鹭迎击而来,脾气急躁的鹤仙人立马大喝一声,道:“柳青冥,你先去追那孽畜,这些蠢禽交给我!” 柳青冥长老听后,也不废话,御着仙剑便俯冲追去!而鹤仙人更是二话不说,直接便祭出鹤翎仙剑。 只见鹤仙人剑诀一运、仙剑一挥,一道黑白相间的剑影便朝飞扑过来的白鹭劈去。 “扑;;;扑;;;”只听的十几声剑破铁柱的声音传来,那十几只白鹭便被剑影劈成了两半,就那般直直坠落在湿地上! 看来鹤仙人对于曼舞被抓之事确实很是气愤,但奇怪的是,鹤仙人发泄完后,竟是怔怔出神地看着那滩落在湿地上的白鹭残尸,露出一副颇为令人不解的表情! 但鹤仙人很快便回身,不再他顾,急速俯冲扎入白鹭逃窜的芦苇丛。 再说柳青冥剑仙追着白鹭进入芦苇丛后,他竟突然迷失了白鹭踪影!柳青冥剑仙轻咦一声,脚踏一杆芦苇,转头四下探查着。 环顾四周但未见任何异兆的柳青冥剑仙眉头微皱,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这孽畜好手段!哼;;;看我如何让你现行!” 柳青冥剑仙说话间,双手连连捏着玄奥指诀。随着指诀的捏动,柳青冥剑仙的双手竟绽放出一道柔和的青光!青光一出,他立马朝虚空一挥。 “呼呼;;;”只见一股泛着青光的清风突然刮起,横扫芦苇荡,好似一道无孔不入的侦查网一般,席卷芦苇荡之际,便也是柳青冥剑仙搜查白鹭踪影之时。 但是大大出乎柳青冥剑仙预料的是,等这股清风已经刮出芦苇荡,他却依旧搜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恰在这时,鹤仙人赶了过来,就那般踏着芦苇站在柳青冥剑仙身边。 “青风,那孽畜呢?”鹤仙人不明情况,见柳青冥长老眉头紧皱地傻站着,便出声问道。 柳青冥长老沉吟一会后,答道:“我追击那孽畜到此后,却失了它的踪影!方才;;;” 鹤仙人一听柳青冥剑仙说失去了白鹭踪影,立马跳脚喝道:“什么!你竟然让那孽畜跑了!你;;;” 柳青冥剑仙对鹤仙人的脾气似乎甚是了解,一看他跳脚大喝,立马出声解释道:“鹤老莫急!那孽畜定然还在这丛芦苇荡中!” 鹤仙人一听他这话,心情稍定,语气也微软的说道:“好,看我揪它出来后如何教训它!” 柳青冥剑仙听了他这话,眉头却皱的更紧,说道:“鹤老,方才我已经施展了‘清风寻’;;;” 许是鹤老本性便急,亦或是他担心曼舞,他一听到柳青冥剑仙的话,马上又插嘴道:“你已经揪到那孽畜了?好,快,我们快去;;;” 柳青冥剑仙见鹤仙人这副模样,似是不喜,似是心急,打断鹤仙人道:“清风寻也未寻见那孽畜的踪影。”说这话时,柳青冥剑仙脸色不悦,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仙术失灵而羞愧,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鹤老本以为柳青冥剑仙打断他是要商量围击之法,不想却听到他这番冷冷的回答。乍一听这话,鹤老亦是一楞,等他反应过来,正想大声呵斥。但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止住,眼神闪烁地看了看柳青冥剑仙后,说道: “柳青冥,方才我斩杀那些白鹭时,竟是察觉到它们的羽翅居然坚如铁叶,却是像极了;;;” 鹤老说这话时,柳青冥长老眼皮一跳,转头好奇地看着鹤仙人,似乎对鹤老的话很是好奇。但正在鹤仙人说道关键时,芦苇荡中却突然异兆大现! “吼;;;”一声略显稚嫩的虎啸声突然响彻芦苇荡,紧接着“哧;;;”的一声,一只白鹭猛然高飞。 鹤仙人和柳青冥长老立马循声望去,正见白鹭抓着曼舞飞起。而紧随白鹭飞起的,却是一只背生火翅的白虎,却不是小不点是何! 却说小不点虽风流飞往湿地嬉闹之后,一向喜欢东窜西钻的它立马飞开。不知不觉,它竟远远飞离了众人,独自钻入了芦苇荡中耍闹! 方才白鹭冲入芦苇荡后立马隐匿起来。也不知它施了什么法术,竟是逃过了“清风寻”的搜索。 但是,白鹭隐匿之地,却恰好离小不点不远。小不点听到声响,满心好奇的它立马寻来,却正见白鹭匍匐在地,而白鹭身边,曼舞正昏厥躺地。 小不点一见曼舞躺倒在地,不明就里的它立马大啸一声,扑了过去! 小不点这一虎啸,不仅惊着了白鹭,更是将白鹭隐匿之地给暴露了。白鹭无奈,只能抓起曼舞便逃。 鹤仙人和柳青冥剑仙正为白鹭行踪苦恼,此刻突然看到白鹭自己蹦了出来,他们二人又怎会再让白鹭逃了。 鹤仙人爆喝一声“孽畜”,先柳青冥剑仙一步冲了出去,发出一道墨黑色的剑芒便狠狠地劈出。 而柳青冥剑仙则在芦苇丛中一抓,紧接着双手运力,手中的一捧芦苇被他快速抛射而出。只见那捧原本柔软的芦苇,此刻竟像是铁箭一般,裹挟着阵阵青光直射白鹭。 白鹭听到鹤仙人的那声爆喝后,身子便开始颤颤发抖。惊慌的它回头一看,正见鹤仙人怒劈剑芒,这一看更是吓的它连飞都飞不稳了。 就在剑芒即将劈中白鹭时,白鹭似是懊恼地高唳一声,同时将爪中抓着的曼舞甩向剑芒。 鹤仙人劈出那道剑芒本是想击杀白鹭,怎料白鹭如此狡诈,为了自保竟不惜用曼舞当挡箭牌。无奈之下,鹤仙人连忙停住剑势,转而急速飞去接住曼舞。但小不点却先鹤仙人一步接住了曼舞,只见小不点四爪用力,一抓住曼舞后便快速朝水晶龙艎方向飞去。 至于白鹭,虽是成功躲过鹤仙人这一击,却没能躲过柳青冥剑仙抛射出的那捧“芦苇镖”。只见白鹭才刚展开双翅,“芦苇镖”便精准地直扎过去。 “铿铿;;;”数声金戈交击声响起,半空中,只见白色羽翎片片飞,更有鲜红鹤血股股喷,一番景象,煞是惨烈! 而被芦苇镖击中的白鹭身子猛然下坠,但就在它即将落地时,它却突然稳住下坠之势,紧接着急扇残翅,踉踉跄跄窜入了芦苇荡。 鹤仙人本以为白鹭受此一击必死无疑,怎料白鹭竟还能踉跄逃走!这一下顿时气煞了他。恼怒异常的鹤仙人正要穷追而去,柳青冥剑仙却突然出声阻止道: “鹤老,穷寇莫追!我们还是快快护送舞儿回去,以免那小兽中途再遭偷袭” 鹤老闻声,转头复杂地看了柳青冥剑仙一眼。后者却不知为何,竟是没有与鹤仙人对视,而是御着仙剑径直朝水晶龙艎飞去。 鹤仙人脸色似有不悦,又似是不甘,但最后却没再追击,而是尾随柳青冥剑仙而去。 却说风流四人被四位长老救回水晶龙艎后,四人皆是一副疲态、满脸忧虑。 四人一见到流云宗主,皆是将头低的低低的,神情紧张羞惭。轻歌更是美目含泪,低声抽泣着。 流云宗主见四人这副模样,眼神一软,低声安慰道:“事出突然,怪不得你们;;;” 说到这里,流云宗主转头看了看轻歌,沉吟片刻后,走到轻歌身边,说道:“轻儿,不哭了,舞儿不会有事的。” 说话时,流云宗主伸出右手,似是想要拍拍轻歌的头。但不知为何,手伸到一半时,流云宗主却突然又收了回来,低叹一声后便不再言语。 轻歌一直低着头,听到流云宗主安慰的话语时,身子突然一颤,猛的抬头,正见流云宗主伸手又收手的动作。不知为何,轻歌见此后,竟是不再抽泣,而是神情复杂地呆立着。 正当大家心情沉重地等待之际,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虎啸声。众人循声望去,正见小不点略显吃力地抓着曼舞朝水晶龙艎飞来,而小不点身后,鹤老和柳青冥长老也急速赶来。 纷舞仙姬见状,急忙飞去接应。但当纷舞仙姬飞到小不点身前,正想接过曼舞时,小不点却朝纷舞仙姬龇牙咧嘴,一副不放心把曼舞交给她一样的表情。 纷舞仙姬愕然,但转念一想,曼舞既然平安被救回,这小兽要亲自送回水晶龙艎,就随它吧。 小不点吃力地抓着曼舞,径直便朝它的主人飞去,待它飞到风流头顶后,却没有直接落下,而是绕着他飞了几圈,同时兴奋地低吼数声,似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劳一般。 自从曼舞被白鹭抓走后,风流便急死了。如今看到小不点把曼舞带了回来,他可乐坏了。但他抬头却见曼舞昏迷不醒,担心曼舞受伤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哄小不点。 “小不点,你快把曼舞带下来!”风流大喊道,语气中满是焦虑。 小不点听到风流这话,低哼一声,似是不悦,但还是听话地飞到了风流身边,乖乖地将曼舞交给了风流。 风流接过曼舞,正要为其查看伤势,但小不点却似乎“心有不甘”,小嘴巴咬住曼舞的裤管不停地扯动着。 风流见状,只能转头对小不点说道:“好好好,我记住你的功劳,下次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说话的同时,风流将怀中抱着的曼舞交给了身边的流云宗主。 而小不点听到风流话后,也是一脸满意地松开的风流的裤管,自己则兴奋地蹦跳着。 流云宗主接过曼舞后,一查曼舞脉搏,却是轻咦一声,眉头微皱。随即,他将一股泛着白光的仙气灌注于右手,对着曼舞额头的睛明穴一按。曼舞被他这么一按,却是幽幽醒来。 曼舞一醒来,正见流云宗主关切的目光。曼舞先是一楞,待她渐渐回想起之前的变故后,却是轻呼一声“爷爷”,之后便抱住流云宗主嘤嘤呜呜。 流云宗主见状,急忙拍着曼舞的后背,连连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众人见曼舞安然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个个开心不已。 但场中,却有几人神情略显古怪。轻歌看着曼舞安然无恙地在流云宗主怀中哭泣,脸色虽是大喜,但不知为何,看她的喜色,却总有种莫名的悲伤。 而鹤仙人此刻也不知为何,眉头依旧微皱着。 ------------ 第4章 第五十五章 济水流南城,万泉涌北郭 经过“白白鹭群攻”一事后,琅嬛屿一众弟子都老老实实呆在水晶龙艎中。而水晶龙艎则一路逆着黄河而上,不觉已转入了济水河道。 说到这济水,可谓是神州之内有大名!神州素有五岳四渎之说,而江、河、淮、济四渎之中,北渎济水正是眼下水晶龙艎所行驶的这条河道! 却说水晶龙艎只在济水河道行驶了小半日,周遭景致却突然大变。原本一望无垠的青青草原、片片芦苇不见了,河道旁三两错落的绿杨青柳乍现眼前。 再遥看远方,似乎隐约能见到一座城池巍然矗立。 流云宗主站在水晶龙艎的舢板上,目光炯炯地望着济水尽头的那座城池,怔怔出神,良久才说道:“鹤老,你让弟子们收拾收拾,准备靠岸吧。” 鹤仙人领命去了,只是小半会,一众弟子便聚集在了舢板上,正好奇地观望着远处那座被绿杨青柳环抱的城池。 众人之中,曼舞也已一扫之前的烦乱,此刻正拉着轻歌站在风流身边。而飞扬和柳青岚二人似乎被柳青冥剑仙训斥了一番,此刻正老老实实地站在柳青冥剑仙身边。只是二人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不然,二人的眼睛怎的会频频看向二女? 曼舞看着算得上狭窄的济水河道旁的杨柳,眼中似有疑惑,说道:“听说这济水乃是神州四渎之一,可怎的河道这么狭窄?” 风流听到曼舞这话,却是一笑,说道:“这个;;;我却是知道的;;;”风流说到这,却是停了下来,曼舞二女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风流这般卖关子,曼舞更是好奇,追问道:“哎呀,风流,你快说啊,快说嘛!” 而轻歌不知是本身好奇于济水为何能跻身四渎,还是被风流挑拨起了好奇心,此刻也竖着玉耳等风流回答。 风流见关子卖的差不多了,得意一笑,一边将手背在身后模仿着流云宗主沉思时的样子,一边佯装成饱经世故的老人的口吻,说道:“话说;;;很久很久以前;;;” 二女似是被他这副模仿秀给逗乐了,一听到他装腔作势地回答,二女便笑了起来。轻歌还好,笑起来总是抿抿小嘴而已,至多也就掩嘴轻笑。但曼舞却不同了,一看到风流这般搞怪的样子,立马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曼舞这一笑,顿时惹来众弟子的观望,甚至连流云宗主和六位长老都往这边看来。 众人只见曼舞和轻歌满心欢喜地娇笑着,而风流依旧背着手,学着流云宗主沉思的样子,却用着龟仙人的口气说道: “有诗曰‘济水出王屋,其源来不穷’,说的便是这条发源于道宗福地王屋山的济水。它与黄河恰恰相反,黄河浊而不污,而济水则至清且净,可谓是神州第一清流!” 飞扬看到二女的娇笑模样,欣喜之外更有一丝迷醉。而柳青岚却是不同,看到轻歌被逗笑,他先是一呆,似是被她那一笑倾倒。但很快他又轻哼一声,表情略有不满,嘴唇开合似是在喃喃自语。读他唇语,貌似在说:“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哗众取宠,可恶!” 至于龟仙人和流云宗主,看到风流拿自己“开刷”,二人被逗乐的同时又觉尴尬,站在一旁摇头苦笑,大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指不定死哪沙滩上”。 恰在这时,只听得数声尖啸传来,远方突然飞来一群人,转眼便飞至水晶龙艎正前方。细看之,来人约有十数,个个身着白色长衫,头顶黑色髻冠,最特别处,却是众人所着的白色长衫上,竟都描绘着五支颜色各异的丹青画笔。 来人分别踏在一幅卷轴画上,停在水晶龙艎前。方才停下,来人却齐齐抱拳躬身,行了一礼。紧接着,为首一人说道:“在下万泉城城主颜济,不知琅嬛众仙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众仙见谅!” 水晶龙艎上一众人见状,皆是一惊。一众年轻弟子所惊者,来人踏画之术也!而风流则更惊讶,因为来人所施的踏画之术,竟是像极了疯癫书圣传授给他的“圣草飞书帖”。 至于流云宗主和六位长老所惊者,却是来人之师门也。 “这万泉城乃是北渎济水中灵气最充沛的地方,近千年来都是泰岳岱书宗掌管。上一次五岳封禅大典,这万泉城城主还是惜墨书圣,怎的这次来,城主却换成了华岳丹青宗的弟子了?”龟仙人心头疑惑不解,低声对流云宗主说道。 流云宗主背着手,沉思一会后,低声道:“神州大势向来复杂,此遭变故,我亦不知。”流云宗主说完这话后,转头看向那位自称城主的人。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年纪,一撮山羊须,两点寒星目,一看便知是个精干角色。 流云宗主与之对视一笑,说道:“在下幽剑鸣。” 流云宗主的回答很是简单,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听在来人耳中,却无异于霹雳巨响!幽剑鸣,流云宗主幽剑鸣,只这名头,试问神州修行界何人听了还能安之若素? 来人一听岛主这话,霎时便楞住了,呆立一会后,来人又是齐齐躬身、连连抱拳,行礼不断!更有甚者,站在后排的几人竟还探出头来观望,眼神充满敬仰和崇拜! “不知流云宗主亲临,晚辈有失远迎,大罪大罪;;;”为首的那人一边行礼,一边连声说道。 水晶龙艎上的一众年轻弟子见来人如此恭敬,皆感大有面子!而一向古灵精怪的曼舞见状,更生了玩闹之心。 只见她急急腾空,跃到流云宗主身边,兴奋地说道:“我还是我爷爷的孙女呢!”说这话时,曼舞眼中充满着玩笑之意,甚至浑然不知自己没有把家门报清楚! 流云宗主见曼舞这般耍闹,立马出声训斥道:“舞儿,不得无礼!”只是,这声训斥却是极为小声,似乎毫无责怪之意一般。 来人一见一位妙龄少女突然横出此话,皆是一惊。可奇怪的是,为首那人一见曼舞,眼神却是一亮,但很快敛去。紧接着,为首那人竟对曼舞行了一礼,道:“不知岛主孙女亲临,亦是大罪;;;” 流云宗主见来人这般恭敬客气,心中也是甚感欣慰,正想说话,曼舞却似乎觉得没玩尽兴,马上补充道:“还有,那是我姐姐;;;”说到这里,曼舞本想跃到轻歌身边,却被流云宗主伸手拉住了。 曼舞被这么一拉,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玩的太多了,连忙吐了吐丁香小舌,退到流云宗主身后不再言语。 流云宗主对着正在做鬼脸的曼舞摇头一笑,说道:“此女顽劣,让城主见笑了!” 为首那人又是施了一礼,甚为恭敬地说道:“哪里,哪里。小公主天真活泼、聪明可人;;;”一番马屁,被他用如此恭敬的话语说出,却是未见不妥。 轻歌见曼舞这般耍闹了一番,不禁大感无奈,苦笑地对风流说道:“我这妹妹,就是爱捉弄人!”说话时,轻歌转头看向风流,却见风流怔怔出神。 听到轻歌的话,风流猛的回神,支支吾吾了几声,说道:“咳;;;是啊;;;曼舞就是这样!连自家家门都报不清楚,她只说她是她爷爷的孙女,别人怎会知道她是何身份啊!” 轻歌听到这话,先是一笑,可紧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地说道:“哎呀,对啊,曼舞都没说清楚她的身份,那人怎么会那么快想到她的公主身份?” 风流看着轻歌大惑不解地表情,立马大笑道:“哈哈,你也被我糊弄了吧!” “我如何被你糊弄了,你说啊!”轻歌心头原本疑惑重重,可一听风流说她被糊弄了,心头疑虑立马一扫而空,转而不服气地说道。 风流此刻却是不再言语,嘴巴一撇,似是在说:“就不告诉你!” 轻歌见状,却不生气,反而抿嘴轻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出神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座城池。 ------------ 第5章 第五十六章 万泉城明珠,画舫遇故知 此刻,来人已飞回城池,打开了城门。只见济水流至城池时,却是分成了三股,中间那股径直流入城中,左右两股则绕城而流。 水晶龙艎驶在中间那股济水河道中,顺着济水径直驶向城中。临近城门,只见城门上端挂有一副石匾,上书“万泉城”三个古字。城门两侧又书一联,曰“济水流南城,万泉涌北郭”。 而城门四周的城墙皆是雕龙画凤,描绘着各种仙禽奇兽。只不过,这些图画着色皆新,与城门中的石匾楹联的古旧沧桑形成鲜明对比。 看到石匾楹联上的古字,风流却是大为震撼,整颗心似乎都被那些古字吸引住。他只觉全身灵气突然直冲脑门,竟在脑海中汇聚成一个“泉”字! 只是,风流还未来的及仔细琢磨,他脑海中的那个泉字却已经消失不见,而脑海中充溢的灵气也刹那间回流于四肢百汇。 “这十三个古字有何玄机,怎的我会突然有此感悟?”风流满心震撼,细细回味之前那番情景,但却始终捉摸不透其中蹊跷。 “且不说其中玄机如何,只看这些古字能将水之灵动和石之厚重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既有鸿羽轻灵之势,又有泰山压顶之威,其中功力,可见一般!也不知我何时才能有如此功力?”想到这,风流不禁心湖澎湃,大有苦练修行之心! 而流云宗主和六位长老见到城门景象时,却是心头疑惑! “城墙上的图画颜色尚新,想来华岳丹青宗接管万泉城的时日未久。岱书宗怎的肯将万泉城交出,此事倒颇为蹊跷,有机会却要好好探查探查!”众人心中都不禁这般想着。 正说话间,四周却突然人声鼎沸。众人往水晶龙艎外望去,却见河道两岸人头攒动。原来是水晶龙艎已驶入了万泉城中。 万泉城乃是泰岳书宗的门户,五大儒宗的书仙画圣时有驾临,城中人也算得上见识过世面。可像水晶龙艎这般神奇的仙器重宝,别说普通凡夫俗子,就连许多修行之人也难得一见。如今水晶龙艎驶入了城中,城内之人自然蜂拥而来、争相围观水晶龙艎。 颜济站在流云宗主身边,略显尴尬地说道:“这些凡夫俗子未曾见识过此等仙宝,叨搅众位前辈了。” 流云宗主会意一笑,道:“无妨。” 颜济听后身子明显一松,连忙说道:“城中有一处庭院,名为珍珠苑,南望千佛山,北邻大明湖,苑内更有诸多灵泉,乃是城中景致最佳之所。众仙长驾临鄙城,弟子自当一尽地主之宜,只望众仙长不弃!” 流云宗主转头看了看颜济,沉吟一会后,道:“也好,老夫此生游遍神州,却未曾在这万泉城逗留过。城主既然盛情邀请,我便讨扰几日。” 听到这话,颜济身子猛然一颤,紧接着很是兴奋地行了一礼,大喜道:“流云宗主愿意留居鄙城,此乃弟子之幸,鄙城之幸啊!” 流云宗主听了颜济这话,却是不再言语,只是示意颜济带路。 颜济招手唤来一弟子,对其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弟子应声而起,踏着画卷而去。而颜济则说道: “流云宗主,城中这条济水河道直通大明湖,贵宝船只要顺河直下,便可直达大明湖,宝船便可泊于湖中。方才我已命弟子前去珍珠苑整顿,待仙船泊好后,弟子便带众仙长入住珍珠苑。” 流云宗主听后,只是点头一笑,却未说出水晶龙艎无需停泊之事,而是顺了颜济之意。流云宗主心中也明白,自己一行人突然来到万泉城,确实需要给些时间让颜济准备准备。 就这般,水晶龙艎顺着济水河道直下,沿途只见杨柳夹岸、行人围观,一派热闹景象。 这番情景,大是合了曼舞的意。一路来,只见她东奔西跑、左窜右跳,对沿岸景色指指点点,朝围观人群比比划划。轻歌生怕曼舞一时兴起冲下船去,只好一直陪在曼舞身边照应着。 而一向喜欢凑热闹的风流,此刻却不知为何,竟是安安分分地呆在船舱与小不点嬉闹。只见小不点依依呀呀,风流则指指画画,一人一兽似是玩的正起劲。 水晶龙艎只是行了一会,前方却突然豁然开朗,之前夹道的屋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泓清丽碧透的湖泊。 放眼望去,只见岸边垂柳披拂,修竹丛丛,亭台楼阁掩映其间;湖中鸢飞鱼跃,莲荷飘香,游船画舫往来穿梭,一番景色,好不美丽。 眼见这泓湖泊,颜济连忙道:“流云宗主,前面那湖便是万泉城明珠——大明湖,其水源自城中的珍珠泉、濯缨泉、趵突泉等诸泉,素有‘众泉汇流,平吞济泺’之说,可谓是泉之精源、水之精华。” 颜济说这番话时,特意将语调拉高,使得水晶龙艎上的众人皆能听见。一众年轻弟子听完他这番话,齐齐朝前方湖泊看去,眼神中充满好奇。而流云宗主和六位长老听后,却只是淡淡一笑,未作评论。 随着水晶龙艎驶入大明湖后,湖中原本穿梭不止的各类画舫、游船立马停了下来。画舫游船上的游人乘客齐齐看着水晶水晶龙艎,惊呼不止! 可就在这时,湖对面却有一艘构造尤为精美的画舫朝着水晶龙艎飞驰而来,眼看便要撞上水晶龙艎。 颜济见状,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站在水晶龙艎上不知如何是好,整一副担忧表情。他倒不是担心水晶龙艎被那艘来路不明的画舫撞坏,而是担心流云宗主被其扫了兴致。 颜济正想冲去强力阻止画舫,画舫中却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笑声之后又是一声豪爽话语,道:“蓬山此去无多路,天涯何处不逢君。” 话音方止,画舫正好停在水晶龙艎前方,而画舫中却走出一人,正仰头与流云宗主对视着。看那人,身着道家长袍,左手握灰白羽扇,右手摩挲着一块红色龟壳,一副世外仙人打扮,大有洒然出尘之气。 流云宗主一见这人,眼神猛的一亮,身子微微一颤,似是极为惊讶,低念一句:“詹铭道仙?!”。说完这话,他很快恢复常态,同时控制着水晶龙艎停下。而颜济看清画舫上那人后,也是一惊,可紧接着又露出一副疑惑表情。 水晶龙艎方止,流云宗主却已带着龟仙人飞至画舫中。二人初一见面,竟是谁都未再言语,只是彼此对视着,眼中充满沧桑感慨。 许久,流云宗主才开口道:“想不到你我数百年不见,再一相逢,竟是在这烟波湖中,真应了当年那支水卦之说啊!” 詹铭听到流云宗主此话,却是大笑道:“岛主以为你我在此相逢乃是偶然?” 流云宗主听的这句反问,心中一突,哑然失笑道:“听你这话,莫不是你特地在此等候老夫?” 那人却不说话,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流云宗主,最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是要将流云宗主请入画舫中。 流云宗主低笑一声,道:“老友还是这般喜欢故弄玄虚!”说这话时,流云宗主满脸笑意,似是在与故友玩笑一般。 说这话时,流云宗主朝龟仙人点了点头,示意他返回水晶龙艎,他自己则落落大方地走进了画舫。龟仙人得到流云宗主的指示,便自去了。 而詹铭却没有马上走进画舫,而是转头环视了水晶龙艎一周,眼神恍惚、眉头微皱,神情略显疑惑,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收回目光,转而低头怔怔地看着手中那片红色龟甲。 ------------ 第6章 第五十七章 泛舟明珠湖,醉雨历下亭 却说那画舫方才停在水晶水晶龙艎前,曼舞却惊叹一声,道:“这舫端的精致。”流云宗主刚登上画舫,曼舞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鹤仙人身边,撒娇道:“鹤爷爷,你看现在正是日落夕阳斜的大好光景,难得我们有机会来这明珠湖,不如让我们在湖上好好玩玩吧!” 鹤仙人听罢曼舞这番撒娇的话,却是笑道:“你这鬼机灵,玩闹之心起了是不是?竟然还说的这般漂亮!” 曼舞见鹤仙人一语道破她的“鬼心思”,却也不担心,继续撒娇道:“鹤爷爷,舞儿好想乘乘那船;;;鹤爷爷,你对舞儿最好了,你就让我们去湖上玩玩吧!” 说这话时,曼舞一边扯着鹤仙人的衣袖晃荡不止,一边用满是委屈的眼神“哀求”着,可谓是将撒娇的招式用尽了。鹤仙人最怕的就是她这样死缠烂打般的撒娇方式,从小到大,只要曼舞这样缠着他,最后总是他投降顺从! 可这一次,鹤仙人却似乎心有顾及,竟是没有理会曼舞的撒娇,任由其晃扯着自己的衣袖。 正当曼舞想再开口哀求之际,站在一旁的颜济却突然插话道:“前辈,此湖乃是万泉城的圣湖,风景绮丽,难得小姐有意游玩;;;”颜济听到曼舞想要泛舟明珠湖,脸色突然一喜,殷勤地说道。 可还没等颜济说完话,一向脾气急躁的鹤仙人却猛地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说道:“岛主不在,由不得我做决定!” 鹤仙人的火爆脾气,向来看不得太过市侩的嘴脸。颜济一直以来的殷勤恭敬的表现,看在鹤仙人眼里,却不是滋味。因此,鹤仙人一听颜济似热心似“教唆”的提议,立马打断,同时脸露不悦表情。 颜济一看鹤仙人的脸色,立马噤若寒蝉,退在一边不敢再说话。只是,看他那副低头掩饰的冰冷表情,似乎也因鹤仙人的“目中无人”而羞怒。 颜济好歹是一城之主,虽不知他在华岳丹青宗里地位如何,但自从他成为万泉城城主开始,还未有人敢如此对他“无礼。此番他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些羞恼倒也正常。 而曼舞听了鹤仙人的话,立马嘟起个嘴,露出一副满是委屈的表情。正在这时,龟仙人返回了水晶水晶龙艎,径直便朝颜济走去。 “颜城主,眼下岛主与其故友详聊,命我带一众弟子安顿,此事恐怕要劳烦颜城主了。” 颜济被鹤仙人喝止之后,一直站在角落里闷声不吭。龟仙人突然对他说这番话,他立马连声应是,说道:“众仙长愿意在鄙城逗留,这已是鄙城之幸。弟子已打点好一切,现在便带众仙长前去珍珠苑,这般请” 说完这话,颜济正要带路,曼舞却又跳出来,奔到龟仙人身边耳语了几句。龟仙人听完她的话,却是一脸无奈表情,最后竟是摇了摇头,笑骂了一句“鬼精灵”,然后对颜济说道:“颜城主,老朽还想劳烦城主一事。” 颜济连忙躬身行礼,道:“不敢,不敢,弟子能为仙长效劳乃是弟子之幸,还请仙长莫要再说劳烦之话。” 龟仙人一看颜济这番模样,却是玩味一笑,说道:“这丫头一时兴起,想要在这明珠湖中泛舟游玩,还请颜城主安排安排。” 颜济正猜测着龟仙人有何事要他处理,突然听到龟仙人这话,他竟是一楞,紧接着又一喜,笑道:“仙长放心,仙长放心,此事交给弟子,必定让小姐玩的尽兴!” 说话时,颜济余光一扫曼舞,正见曼舞拉着轻歌往船舱奔去的身影。不知为何,颜济这一瞥余光,竟是有丝丝兴奋,只是他掩饰地极好,加上水晶水晶龙艎上的人都在忙着收拾行装,因此没人发觉。 至于鹤仙人,一听到龟仙人答应了曼舞泛舟游玩,心中顿时一急,跳将出来,道:“老乌龟,你怎的任由那丫头胡来,倘若出了事,教我们如何向岛主交代。” 龟仙人见鹤仙人这般急躁模样,只得摇头苦笑,道:“你个鸟人,岛主还逗留在此,舞儿如何会出事!” 鹤仙人一听这话,当场一窒,断续说道:“可这;;;你;;;你不能总这么惯着那丫头啊!” 龟仙人却不再解释,径直走到颜济身边,道:“劳烦颜城主带路。”颜济应了一声,先是招来一位弟子对其吩咐了几句,接着便施出一幅卷轴画,就那般踏画飞起,朝着明珠湖南面飞去。 而琅嬛屿一众人各施法术、紧随而去。 却说曼舞拉着轻歌径直奔向风流的船舱,曼舞边走边说:“也不知道风流躲在舱里干什么,待会我们过去非要好好吓吓他不可。” 轻歌听了这话,对她这个调皮的妹妹很是无奈。但她心里却有疑惑,说道:“妹妹,你刚才跟龟爷爷说了什么啊,怎的他老人家竟然答应了你?鹤爷爷可是坚决不许我们私自外出的啊!” 曼舞一听这话,扑的一笑,凑近轻歌低声说道:“我就说我和姐姐好久没有洗沐浴了,想在这湖上觅一处无人之处;;;哈哈” 曼舞越说笑的越大声,轻歌越听俏脸越红,最后竟是忍不住,轻轻掐了曼舞的胳膊一下,笑骂道:“你这;;;亏你能说出口,爷爷真没说错,你就是个鬼精灵!” 曼舞听着这话,却是笑的更开心,似乎轻歌是在夸她一般,应道:“姐姐,我也没乱说嘛,这湖据说是各大灵泉汇聚而成,湖水清冽,若能在这湖中游浴一番,肯定会很好玩的!” 轻歌似乎彻底对曼舞无语了,也不再应她,自顾自地往船舱走去。可她刚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瞪着曼舞,说道:“妹妹,你说你是真想在湖中游浴?” 曼舞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点了点头,道:“对啊,我都好多天没游泳了!” “妹妹你;;;”轻歌此刻却是俏脸微红,说话也断断续续,道:“你想游浴,可;;;可怎的要拉上风流一起嘛!” 曼舞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竟也脸红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那;;;那我就是想拉她给我们望风嘛!” 说到这里时,二女皆是俏脸微红、神情扭捏,可就在这时,风流却不知何时来到了二女身后,此刻正神情古怪地看着二女,说道:“你们让我望什么风啊?” “啊;;;”二女登时被吓了一跳,齐齐转身看着风流,神情羞涩,很是难为情。 “风流,你;;;你;;;你什么时候跑到我们身后了啊,怎的;;;怎的一点声响都没有。”此刻,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曼舞都扭捏的不行,说话时都低着头不敢直视风流,小手更是一直扯动着自己的衣袖。 “啊,哦,我刚到,刚才不是跟你们打招呼了吗。”风流见二女的羞涩表情,心中却是疑惑不解,不知二女怎么见了自己会是这么一副表情。 二女一听风流刚来,心里立马一松,轻歌急忙转移话题,道:“大家要入住珍珠苑,我们这是来叫你的。” 风流“哦”了一声,然后转头喊了一声小不点,接着说道:“那我们走吧。” 二女急忙互相挽着对方,快步走出船舱。而二女身后,风流神情玩味的跟着。最奇怪的是,此刻连小不点都似乎受了什么影响一般,耷拉着小脑袋,眼神古怪。 待三人一兽走出船舱,舢板上已空无一人,琅嬛屿一众人早已飞远。风流正想出声询问众人去处,水晶龙艎旁的一艘造型唯美的画舫中突然飞出一人。 “属下颜明,奉城主之命陪同小姐游湖,现已备下憩霞舫,还望小姐不嫌弃画舫简陋。”那人径直飞到三人身前,施了一礼。 轻歌曼舞早已恢复常态,朝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有劳这位师兄了。”说完话后,曼舞转头看了看风流,说道:“风流,现在时间还早,你陪我们逛逛这明珠湖吧。” 说完这话,曼舞却似乎有点难为情,竟是不给风流答应的时间,直接便拉着他朝憩霞舫飞去。 ------------ 第7章 第五十八章 扶芳憩霞舫,香风清露篮 三人一兽初入憩霞舫,立马被舫内布置吸引。只见舫内四壁皆挂画卷,或画奇花异草,或画良辰美景,画工精细、栩栩如生。而舫内的桌椅檐梁、珠纱帐幔亦是美观精致,人立舫中,顿觉心神舒畅。 而最奇特处,便是这画舫竟是由藤蔓建造而成,这些藤蔓或粗如手臂,或细如手指,各自交缠一起,齐整之间不失错落,可谓如梭如织。而藤蔓之上更生有绿叶青苔,远远望去,好似一座藤庐草屋! 颜名见三人对小憩霞舫很是满意,不禁心中自豪,说道:“普通画舫皆是由原木所造,而此画舫却不同,乃是由数株扶芳灵藤建造而成,当初为建此舫,工匠们可谓是穷尽心思。” 风流听了此话,不禁轻咦一声,表情甚是惊讶,说道:“哦,竟然真是扶芳灵藤?!” 风流初听扶芳灵藤,皆是满头雾水,一听风流似乎知道扶芳灵藤,曼舞不禁问道:“风流,扶芳灵藤是什么灵草啊?” “扶芳藤其实只是一种常见的凡草,一般很难生长成为灵草。我初入此舫时,见到舫内藤蔓交错,而且略带芳香,心中便已猜测这些藤蔓乃是扶芳藤,却不想竟是被我猜对了。” 颜名一听这话,点头微笑道:“这位师兄当真见博识广!确实,扶芳藤确实极难长成灵草,神州浩土之内,恐怕也只有万泉城中能见得扶芳灵藤吧!当初建此舫时,也是考虑到扶芳灵藤乃是万泉城所独有,因此才选了它!” 颜名话了,风流却感叹了一句,道:“看来这济水真不负四渎之名啊!” 风流这话让人听的云里雾里,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起济水。而颜名听罢他的话后,却是神情惊讶地望了他一眼。 曼舞却说道:“咦,风流,我看那疯癫老头儿也没把你教坏嘛!连这些东西我和姐姐都不懂,你居然都懂耶!”这话曼舞说的很是玩笑,但看曼舞神色,却是欣喜的紧,似乎比她自己懂这些都还高兴! 风流听了这话,也是一笑,道:“要不是小时候被疯爷爷逼着抄录那些书卷,我肯定也不会懂这些的!” 颜名却是没再接话,而是引着他们三人坐到画舫中间。 画舫中间放有一张圆桌和四张藤椅,四人分别坐在藤椅中,透过窗棂,恰能看见舫外的碧湖美景。只见外面湖水如洗、一碧千里,而明珠湖四面又有青山重重、青天片片,一番美景,好不美哉! 正在这时,轻歌却突然轻咦一声,道:“何处飘来如此清香?” 风流和曼舞听了这话,也是吸了吸鼻子,正闻见舫内飘有一阵如花浸水般的淡淡清香!这香味清淡却绵长,令人闻了神清气爽,曼舞立马四下查看,道:“真的耶,好好闻的清香!” 而风流也四下看了看,但很快,他便抬起了头,看着舫檐上悬着的那只青蔓花篮,出声道:“莫不是那花篮洒的清香?” 颜名神情古怪地看了看风流,出声应道:“师兄当真好眼光,一眼便识出这香篮!” 曼舞一听到清香乃是那只青蔓花篮发出的,急急忙忙便跃起将花篮取下,凑过鼻子去仔细闻着。闻了一会,曼舞惊讶道:“真的耶,姐姐,真是这花篮的香味!” 颜名起身接过花篮,放在圆桌上,说道:“此香篮名为香风清露,亦是我们万泉城所独有的,里面放有香薷、百里香和旋覆花三种香草。这三种香草本就香郁,三者混在一起,更能互溶彼此香气,使得香味清淡而绵长,修行之人若是久闻,对其修炼更是大有裨益。” 轻歌对这种香气似乎很是喜爱,一双水眸怔怔地看着香篮,道:“想不到这万泉城有这般神奇之物,颜师兄,不知我是否可以带上一些在身上。” 颜名一听这话,眼色突的一亮,正想答应,一直沉默不语的风流却突然说道:“轻歌,你本就是香肌玉肤,如何还要这香草傍身,我看还是别带在身上了。” 之前风流听完颜名的介绍后,却不知为何,眉头突然紧皱着,似是在极力思考着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突然听到轻歌说要带上一些在身上,立马出声打断。 颜名一听这话,脸色却是一冷,但很快又恢复常态,说道:“师兄这话说的极是,小姐无需这香草,亦有一番清香在身。但此香草有益修行,小姐带些在身上,却也好极!小姐,你说是吗?” 轻歌突然听到风流夸她香肌玉肤,俏脸不知怎的,竟是微红起来。她再听到颜名的提议,轻歌却是没了主意,转头看向风流,却见风流神色略显严肃。心头略羞的她不知怎的,却是答道:“修行只在个人,我看,我还是不带这香草了。” 颜名见轻歌拒绝,眼色略有不喜,一旁的曼舞更 不知哪根弦答错了,竟是轻哼一声,道:“我却不是香肌玉肤,正需这香草,给我!” 说完这话,曼舞却是一把夺过香篮,伸手就从篮中抓出一把香草往自己的衣袋中塞。看她动作,哪里是喜爱香草,简直就跟那香草有仇一般嘛。 风流和轻歌看到曼舞这举动,皆是一楞,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对视一番,眼中皆是无奈和疑惑,不知曼舞怎么突然这样! 顿了一会,风流起身走到曼舞身边,伸手拍了拍曼舞的肩膀,躬下身子对其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风流说了些什么,曼舞听完后突然又嘻嘻一笑,很是开心地说道:“真的啊?” 风流眼含笑意地点了点头,而曼舞一见他点头,立马兴奋地跳将起来,一把将衣袋中的香草甩回了香篮中,同时朝风流嘟了一下嘴,说道:“我就不!哼”曼舞虽是说不答应,但看她一脸喜色,哪里是不乐意啊。 她这一甩,风流看了顿时一喜。而颜名却是脸色一黯,表情略显尴尬,为摆窘境,颜名连忙出声圆场,道:“两位小姐,你看;;;;;;” 轻歌和曼舞顺着颜名的手指看去,正见北面荷花满湖、青藕连片,其中鸥鹭点点、蜂蝶群群,不时有载着采莲女的小船穿梭其中,一副充满江南气息的景色。 风流三人自小在海岛中长大,何曾见过这般荡人心神的江南美景,一见此景,立马看呆了。许久,轻歌才说道:“小时候看神州书卷,读到一诗,曰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何曾想,今日初入神州,便有幸得见此景。” 轻歌这话才刚说完,数声鼎钟撞鸣之声却是响彻整个明珠湖。三人又循着钟声望去,只见湖南那座青山上,青烟袅袅、香火飘飘,竟有一座古寺!那钟声便是从古寺中传来。 颜名听到这三声钟声,脸色却是一楞,紧接着又露出一副迷惑表情。过了一会,颜名强自露出一副笑脸,说道:“两位小姐,刚才那钟声乃是城中的青佛寺所敲的惊湖钟!” “哦,惊湖钟?古寺向有暮鼓晨钟之说,这青佛寺却怎的敲晚钟?”曼舞说话向来如此,也不注意措辞,竟是用出敲晚钟之语,若是让青佛寺僧人听见,也不知要惹上什么麻烦。 而颜名听了曼舞这话,却也不禁哑然失笑,道:“小姐这话却是风趣,不过青佛寺却非是敲晚钟,而是敲钟以惊湖中水蛙!” “哦,惊蛙?为何要敲钟惊蛙啊?” “两位小姐或许不知,这明珠湖素有四怪,一曰湖蛙不鸣,二曰蛇踪难寻,三曰久雨不涨水,四曰久旱不干涸。据说,这湖蛙不鸣就是因为被这惊湖钟震慑住了,以免入夜之后,湖中水蛙的鸣叫之声惊吵到青佛寺中的僧佛。” “哦,这倒是闻所未闻!咦,对了,明珠湖有四怪?那么,蛇踪难寻之怪,却是为何?” “师兄这话倒也难住了我,只因此问至今无解!” “啊,连你们也不知道?”曼舞对于这样的怪事向来好奇的紧,她见连本城的人都不知道,更是大感好奇。只见她眼珠一转,突的怪异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一般,说道:“哈哈,风流,如果你能猜出这件怪事的原因,我便;;;”可说到这里时,曼舞的脸色却有点扭捏,顿了一会又才说道:“我便应了你之前的要求。” 风流一听这话,眼神立马一亮,似乎很是惊讶,又很是惊喜!只见他低头细细想了一会,便说道:“若说此湖无蛇,恐怕也只能是因为此湖附近潜有蛇的天敌!颜师兄,你看我说的对吗?” “这;;;”颜名支吾了一声,却是答不上是或不是。而一旁的曼舞却似乎更急,连忙打断他道:“风流,你这说的太含糊了,附近潜有蛇的天敌?这我也能想到啊!不行,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风流摇头苦笑,道:“这;;;曼舞,你这可是故意难为我了。这明珠湖四怪既能称之为四怪,而且至今无解,我初来乍到,怎能猜个正着!既然你要我说清楚些,我也只能瞎蒙了!”说到这里,风流背起手来回走了几步,接着说道: “我便猜此湖附近必定潜有许多鹰雕鹤鹫等灵禽!颜名师兄,你说我有没有说对?” 风流看向颜名,本想询问他,可后者听完风流的话,身子却猛的一颤,神情古怪起来。风流见状,心中甚是奇怪,出声问道:“颜师兄,你怎么了?” ------------ 第8章 第五十九章 明珠湖四怪,戏说到龙徕 颜名急忙调整过来,强笑一声,道:“没;;;没事,我刚才是惊叹云师兄的才思敏捷!方才云师兄所说,我亦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我曾听城主说过,此湖西南不远处有座徂徕山,山中聚有成群的灵鹰灵鹫。城主曾说,这明珠湖从来无蛇,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啊;;;不是吧!”曼舞听了颜名这话,立马跳将道:“这都能被你蒙对,哼!” 风流亦是颇为惊讶,他本就是乱猜瞎蒙,何曾想竟是被他误打误撞给说对了! “曼舞,呵呵,我也没想到随便说说,居然真被我说对了!”说到这里,风流却是转头眼神古怪地看着曼舞,接着说道:“现在我说对了哦,你;;;” 曼舞被他这么一看,表情却是扭捏起来,躲到轻歌身后不敢出声。轻歌见状,却是一头雾水,搞不清这二人在玩什么猫腻。 “妹妹,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之前说风流若是说对了,你便应了他的要求,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你;;;;;;”曼舞被轻歌这么一问,却是大为发囧,玉脚一跺,却是害羞一般走出了画舫,来到舫尾! 轻歌更加迷惑了,转头询问一般看着风流,后者却是佯装毫无察觉她的注视,自顾自地坐着欣赏舫外的湖景。轻歌无奈,只好走到舫尾去陪曼舞。 此时小憩霞舫已行至湖心,人若站在舫尾,恰能看见“绿杨青柳藏娇莹,青山白云印水影”的景色。但此刻站在舫尾的曼舞,整颗心都砰砰乱跳,哪里有心思欣赏湖景? 轻歌来到曼舞身边,正见她俏脸微红的羞涩表情,小嘴巴更是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轻歌仔细一听,却听见她在低声说着:“死风流,臭风流;;;;;;;” 轻歌不解,便出声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啊;;;”曼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轻歌突然来到身边出声询问她,竟是吓了她一跳,待她看清是轻歌后,她却更加羞涩,道:“姐姐;;;;;;” “你;;;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害羞了?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告诉姐姐,你应了风流什么要求啊? “姐姐你;;;我;;;”曼舞支支吾吾,似乎连启齿都很难为情,最后只能凑近轻歌,耳语道:“姐姐,那;;;那可恶的风流听见我们的话了!” 轻歌听了依旧一头雾水,反问道:“风流听见什么话了?” “姐姐你;;;你也坏死了!”曼舞大是不悦,笑骂了一声,却不再解释。 轻歌见曼舞这副表情,眼神却突的一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道:“妹妹,你是说他;;;那你应他的要求莫不是;;;” 曼舞红着脸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而轻歌见此,也是俏脸大红,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风流竟也来到了舫尾。看着二女一番羞羞答答难为情的表情,他却大感好笑,情不自禁竟是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顿时把二女惊了一惊,令二女更为羞囧。风流知道不能在刺激她们,急忙圆场道:“天快黑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逛逛吧!” 说完这话,风流却不再言语,直接施展出“飘云步”,就那般悠悠飘飞于明珠湖之上。小不点见状,急忙扇动火翅尾随而去。 此时湖面晚风吹拂,柳丝轻摇,微波荡漾之间推涌碧浪,远处有鸥鹭轻点清波,岸边有垂柳倒影成趣。风流飘飞其上,身形飘逸,心中畅快,兴起之时又施出浪推涛身法。 只见他双掌微运灵力,朝着湖面一压,“嘭”的一声,明珠湖顿时被其掀起四道碧浪水墙。一时间,水珠漫空、水花满天,而湖面又见游鱼飞跃而起,一番景象,好不热闹! 风流身飘于空,却是神情一楞,怔怔看着湖中炸起的四重水浪,低声自语道:“咦,我;;;我竟能震出四重浪了?!” 风流不禁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双掌,大笑了几声,之后竟是猛的一头扎入湖中。 曼舞和轻歌站在舫尾一直看着风流的“表演”,当他震出四重水浪时,水花四溅,竟溅了些水珠到二女脸上。二女被这一阵“水珠雨”一淋,顿时一扫之前的羞涩,转而心中激动。当二女看到风流一头扎入湖中时,曼舞更是再难耐住激情,竟也一跃而起,直直跳入湖中嬉戏。 轻歌见状,不禁回想起了当初在星月龙潭时与风流相遇的情景,心中不禁一暖,也跟着跳入湖中。 却说风流跳入湖中后,身子竟也像当初掉入星月龙潭一般能够自由行动、呼吸无碍。风流对此虽也大感迷惑,但他已渐渐习惯,因此也不再觉得怪异。 可他正想好好在湖底畅游一番,他却突然感觉有无数道满含敌意的目光像剑芒一般直扎而来。风流身子一颤、心中一突,连忙转头四下观察。 他这一看却着实吓坏了他,只见湖底竟是金光闪闪,仔细一看,却见无数全身金黄的“金蛙”漂浮于湖水之中,此刻正瞪着幽绿色的大眼睛看着风流。 风流看着这些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数目惊人的“金蛙”,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正在这时,离风流不远处的湖水突然冒起两股银白色水花,却原来是曼舞和轻歌跳入了湖中。 风流见状,急忙游到二女身边。许是被“金蛙”惊住了,他也不管那般许多,直接便一手抱住一女,急匆匆便托着二女飞出湖面。 二女被他这么一抱,顿时大惊,正要出力反抗,却看清是风流。二女不禁一楞,不知该如何是好。三人刚出湖面,曼舞突然啐了一声,道:“哼,就知道你最坏最坏了,居然骗我们下湖,却原来要;;;要;;;” 曼舞越说越害羞,但也只是那么说着,却并没有挣开风流的怀抱。反倒是曾经被他抱过的轻歌,回神之后立马红着脸挣脱开来,同时眼神含怨的看着风流。 轻歌这一看,却只见风流满脸凝重、眼神惊愕地盯着湖面,那模样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轻歌不解,转头也看向湖面,却只见清澈透底的湖面微荡涟漪,哪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怕东西”。轻歌大惑,出声问道:“风流,你怎么了?” 风流猛然回过了神,却感觉自己左手如拥软衾,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左手竟是环抱着曼舞的纤腰。风流大感尴尬,急忙松手、倒退一步,同时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不是;;;对了,你们刚才看到了吗?” 而此时曼舞满脸红霞,低着头不敢直视风流,听到风流的问话,她只是低声哼了一声。而轻歌却似乎感觉到了风流的失常,反问道:“风流,你看到什么了?” “轻歌,你;;;刚才你没看到湖底那些;;;” “什么?”轻歌满脸疑惑,低头好奇地盯着湖面看,却始终看不出其中有何古怪。“风流,我和妹妹一入湖中便被你;;;被你拉了上来,怎会看到湖底有什么啊。” 风流眉头紧皱,回想了一下之前在湖底所见的景象,不禁心生凉意。但他又想,为何轻歌和曼舞却没发觉,莫非是自己看错了?不然为何从这里看湖面,却也看不出丝毫古怪! 正在他细想其中蹊跷之际,天空却突然飘起了丝丝点点的小雨。一时间雨丝风片飞满空,清波涟漪荡满湖。岸边原本熙熙攘攘的赏湖人群纷纷奔走躲雨,湖面的游艇画舫却更加惬意地穿行于“雨湖”之中。 雨点打在风流脸上,却恰好浇醒了他。正在这时,小憩霞舫划到了三人旁边,颜名站在舫尾喊道:“两位小姐,还有云师兄,快到舫里来,别被雨淋湿了。” 曼舞听到这话,却是小嘴一嘟,说了一句:“我不坐那画舫了。”说完后,却是转头看向风流,说道:“风流,走,我们去那边。”曼舞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看她动作,却哪是让风流带着玩,分明就是硬生生拉着风流走嘛! 他们三人,一个脚踏蹀躞玉带,一个身施“飞云步”法,一个凌波飞行,身后还紧跟着一只“藤庐”画舫,就那般迎着风片、冒着雨丝在明珠湖上翩飞嬉笑。岸边,站在屋檐巷角躲雨的人群看到湖上翩飞的三人,不禁齐齐惊呼,更有甚者,一些小孩还奔到雨中蹦跳着喊道:“是明珠湖仙;;;是湖仙;;;!” 而风流三人,对岸边之事却是一无所知,三人也不过是兴起之时肆意嬉闹罢了。三人只是玩了一会,风流却因对之前所见的“金蛙”心存顾忌,提议道:“曼舞,好了,雨下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轻歌清楚地感觉到了风流的心不在焉,虽然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她还是应和着风流,说道:“对啊,小舞,我们回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曼舞此刻正玩的起劲,哪里会管这么许多,听到二人的话,她也只是当成耳边风,不仅没有返回的意思,反而飞的更快。 风流和轻歌见状,急忙追去。可当二人飞到湖南那片荷花淀时,二人却突然失了曼舞的踪影。 轻歌心想她这个妹妹定是玩闹之心大盛,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等着吓自己呢,因此也不太担心。而风流却担心的紧,心里时不时想起湖底成千上万的“金蛙”,生怕曼舞的“失踪”与那些“金蛙”有关系。 一想到这,风流不禁大急,立马大声对着荷花淀喊道:“曼舞;;;曼舞;;;你别玩了,快出来,快啊;;;” 风流越喊越心急,轻歌见状,很是不解,便问道:“风流,你别担心,妹妹她就是喜欢这样,没事的,就算她潜到明珠湖里也不会有危险的。等她玩累了自然就出来了。” 风流一听这话,心猛然一突,一股浓浓的不安刹那间重重地压在心中。就在这时,风流的身子突然一颤,紧接着一脸担忧地扫视明珠湖,同时口中大喊道:“小不点;;;小不点呢?小不点,小不点;;;;;;” 只是此刻的明珠湖除了“雨打荷叶响清波”的声音外,哪里有那熟悉的虎啸声。 小不点和曼舞有一点却是像极了,那便是贪玩,非常地贪玩!以前在琅嬛屿时,小不点便经常独自跑出去瞎闹,对此风流也不太担心,毕竟小不点机灵的很。可自从风流在湖底见到那群“金蛙”后,他心里便很是不安。 现在曼舞又突然“躲猫猫”一般失踪了,风流立马想到小不点。不知道小不点现在躲在哪里胡闹?不知道小不点会不会被那群“金蛙”欺负?不知道小不点会不会有危险?! 一想到这,风流万分心急,一声不吭便一头扎入湖中。轻歌一头雾水,可风流都已跳入湖中,她便也不多想,正想紧随而去。可正在这时,荷花淀中心的一处湖心亭里却突然传来一声,道:“姐姐;;;姐姐;;;” ------------ 第9章 第六十章 碧眼金蟾蜍,明珠白玉洞 却说风流一入湖中,他立马便感觉到了四周满含敌意的目光。他强忍着内心的寒意,急速在水中扑腾游动。 许是心中急切,身在水中的风流竟在水里大喊了数声“小不点;;;曼舞;;;” 按理说,人在水中,若是一张嘴,必定会有水溢进眼耳口鼻。可风流这次呼喊,非但没有水冲进他的嘴里,而且他喊出的声音竟能在水中愈传愈远。 或许风流着急于寻找小不点和曼舞,对此,他竟是毫不在意。只见他如鱼入水般穿梭于湖底,只是一会儿,他人便已潜到了湖底。 风流一踏上湖底泥土,却猛然发觉湖底大有古怪。 一般的深湖湖底,必定凹凸不平,而且还会有淤积多年的淤泥沙石,即便是琅嬛屿的仙湖——星月龙潭也不例外。可是眼下风流潜到这明珠湖湖底,却猛然发觉湖底土地竟是平整无比,而且坚硬如石。 风流大感困惑,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这一检查,更让风流大惊不已。 “这湖底竟是由白玉灵石铺就!”风流震惊的发现。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明珠湖何其广也,若是湖底都被白玉灵石铺就,那得需要多少白玉灵石啊! 白玉灵石虽然只是普通的灵石,对于修行之人来说用处不大。可若是量多质好,对于修行之人也是很有用处的。据说在“西北火城”,那些修行天火仙术之人,每次修炼都必须要有白玉灵石辅助,不然极易走火入魔。 可是,即便倾尽“西北火城”全城之力,恐怕也凑不出能够铺就整座明珠湖湖底的白玉灵石啊! 风流一步一步走在湖底,满心震惊!他如何也想不到,小小的万泉城如何会有如此“宝藏”! “这明珠湖所谓四怪,久雨不涨,久旱不涸,莫非就是因为这些白玉灵石?不对啊,这白玉铺就湖底之事,怎么可能多年无人发现呢?”风流正想着这些,竟是未发现他早已被湖底的“金蛙”围住。 待风流稍稍回神,一抬头,却见四面皆是亮闪闪的金色,仔细一看,只见只有手掌大小金色水蛙,瞪着幽绿色的大眼睛、鼓着金黄色的腮帮子,成群成堆地将其围在中间,似乎对贸然潜入湖底的风流满含敌意。 风流脑门一阵发寒,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急速想着该如何做。可还没等他想明白,金蛙群却突然狠狠地朝他撞去,同时从嘴里吐射出一支支金色的水箭。 一时间,千万金蛙同攻、万千水箭齐射,湖底顿时乱作一团。风流早已被这阵仗惊坏,立在湖底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虎啸,紧接着,只见湖底波纹震荡、暗流汹涌。“咻”的一声,一道黑白色影子猛然冲入金蛙群内,直直朝着风流撞去。 风流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尤其闪亮的金色光影又猛的冲了过来。 强烈的金光夺目耀眼,刺得风流的眼睛生疼,风流吃痛之下急忙闭上双眼。 变故突生,风流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这般闭着眼,认命一般。可风流闭着眼等了许久,却没有感觉到一支水箭射中身子,风流大感疑惑,壮着胆子睁开眼来。 他刚睁开眼,却只见一个头生双角的兽脸,风流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眼前这头全身黑白相间、头生双角背生火翅的小兽,却不是小不点是何! 风流不清楚小不点为何每次进入水中就会变成这副怪模样,可他这次并非第一次见小不点这个样子,因此也不再感觉奇怪,而是大为惊喜,兴奋地飞扑过去抱住小不点,口中不停地笑骂着。 “唔唔;;;;;;”正在风流和小不点抱成一团时,风流却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风流不禁循声望去,却见一只足有茶桌大小的金色水蛙正瞪着他看,而它身后,更有无数巴掌大小的水蛙“大军”。 风流被吓的惊呼出声,惊恐地拉着小不点倒退数步,同时满脸戒备地盯着那只体型庞大的水蛙。 “小不点,你待会别管我;;;;;;”风流低头对小不点说道。可他一低头,身边却哪里还有小不点的踪影。风流大吃一惊,急忙转头寻觅,却见小不点竟然游到了那只“巨蛙”身边。 风流不禁大呼“回来”,可令他更为吃惊的是,小不点游到那“巨蛙”身边后,竟是伸出前爪拍了拍“巨蛙”的头,同时“嗷嗷”低吼了几声。而“巨蛙”则很是听话地任由小不点拍。一虎一蛙这番模样,却是像足了风流平日里训诫小不点的模样! 小不点拍完“巨蛙”后,立马朝风流“呼呼”低啸了几声,同时扯着嘴咧着牙,看那样子,竟像是在向风流炫耀功劳一般。风流看到这,整个人都呆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不点;;;这;;;你;;;这是怎么了?” 小不点似是听懂了风流的疑惑,立马依依呀呀、手舞足蹈。风流看完小不点这番“解释”,却是明白了。 小不点却是在说,之前风流跳入湖底时,它也跟着潜了进来。四处游荡之际,突然发现了这只“巨蛙”。便拉着“巨蛙”在湖底嬉闹了一番。而这只“巨蛙”对小不点似乎又怕又喜,一番玩闹下来,竟是和小不点做成了“朋友”。刚才风流在湖底大喊小不点,小不点听到后就急忙赶来,正巧救下了风流。 风流读懂这些,却是大感无奈。搞半天,原来我被你这小不点耍弄了一番!风流想到这,不禁大为恼火,发狠道:“小不点,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你这可恶的小不点!” 小不点见风流发狠,立马游到风流身边,委屈地低着头、蹭着风流的裤管,依依出声。 风流见状,大感无奈,只好停下训诫,顿了一会,转而问道:“对了,小不点,你看到曼舞了吗?” 小不点见风流不再训诫,乐的立马蹦跳起来,当它听到风流问及曼舞时,却也一脸茫然,可紧接着,小不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风流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游到“巨蛙”身边,对其“嗷嗷”叫了几声。 也不知小不点对“巨蛙”说了什么,它听后竟是眨扑着绿绿的大大的眼珠子,满脸兴奋,转身便对身后的金色小蛙“呱呱”数声。成群的金色小蛙立马便散了开来,而“巨蛙”则蹦跶着粗壮有力的后腿快速游走。 小不点向风流虎啸了几声,竟也追着“巨蛙”而去。风流一看此景,还以为巨蛙知道曼舞的下落,急忙也追了过去。 一人一虎一蛙就这般快速游向湖心,一路来竟让风流见到许多大大小小的金蛙。而且这些金蛙竟像是警卫兵一般,只要自己经过,它们便朝自己施“蹲就式注目礼”,模样甚是可爱。 风流不禁想到:“明珠湖清澈见底,可在岸上却丝毫看不到这些金色小蛙,此事倒是怪哉、奇哉!看这些金蛙似乎对那头巨蛙很是恭敬,却不知那巨蛙是何身份!莫不是这些金蛙的老大?”想到这里,风流不禁傻笑了一番。 说话间,巨蛙竟已带着风流和小不点到了一处湖底断层处! 这处断层,说是断层,只是因为湖底到了这处便像裂开了一条缝一般,左右竟有丈来距离。可若沿着断层往前看,却能看见不远处竟有一股湖底漩涡。 风流略一思量,便猜出那处漩涡下定有一个窟窿,甚至可能会是一个水底岩洞! “小不点,那巨蛙带我们来这里做什?”风流四下一看,只见三三两两体型稍大的金蛙,以及一些湖藻水带,哪里有曼舞踪影。见此,风流不禁好奇的问道。 小不点听罢此话,也是摇了摇小脑袋,满脸迷茫。而那巨蛙此刻神情却很是玩味,只见他眨扑着大眼睛,大嘴竟很是人性化地向上咧着,似是在微笑。看它这副模样,分明一个喜欢玩闹的孩童嘛! 风流见此,不禁无语,感叹自己今日竟被这么一只水蛙耍弄了,真是;;;!想到这,风流转身便要走。 巨蛙似乎读懂了风流的想法,立马“呱呱”出声,同时蹦到湖底断层旁,用它那憨憨的大脑袋磨蹭着湖底的白玉灵石。 风流正不解,那处断层却突然动了起来!风流一时没站稳,竟险些跌倒!待他察觉过来,仔细观察断层时,却发现断层尽头的漩涡竟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股喷涌的水柱! 水柱喷涌而出,一飞冲天,但却只喷了一小会儿。待水柱消退,那里竟露出一个足够三人并排进入的洞窟! 风流大吃一惊,连忙飞到洞窟口。向洞窟底看去,竟是深不见底,再看洞窟四壁,竟也是白玉灵石砌成!最奇特处,却是这样一个处在湖底的洞窟,此刻竟没有一点水冲入洞内! 风流正好奇湖底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古怪的洞窟,巨蛙却突然蹦着撞向他,生生将他撞的跌入洞中! 风流惊呼一声,直直掉入洞里,好在洞窟极深,风流调整过来时还未跌到洞底,不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即便没有摔死,也定会去了半条命。 风流脚踏“飘云步”,正想飘飞出洞,头顶却传来小不点的虎啸声。风流抬头一看,正见小不点和巨蛙双双跃进洞中,直直往下落去! 小不点一脸兴奋,似乎很想落入洞底好好看看。风流见状,心想自己既然也对此洞大感好奇,不妨就落到洞底去瞧瞧! 风流不知世道险恶,此刻竟也不管洞底是否会有危险,直直便踏着飞云步快速飞向洞底! 往洞底飞时,风流不经意间瞥见洞窟四壁的白玉灵石上,竟是刻着许多玄奥的图纹! “莫非这些图纹是一种水行阵法,阻挡着湖水冲入洞中。”风流不禁想到。 只是现在风流自知弄不懂其中蹊跷,便也不再理会这些,径直便飞去洞底。待风流落到洞底时,却更为惊讶!只因洞底竟是“洞徒四壁,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难道又被那可恶的癞蛤蟆耍了?”风流大为困惑,一边低声骂着,一边四下查看,想要看看四周是否会有机关。 当小不点和巨蛙落至洞底时,风流正好蹲在洞边左敲右摸。巨蛙见状,却是“呱呱”大叫了几声,风流转头看去,却见巨蛙大嘴咧着,一副大笑模样! “我;;;晦气,居然真被你这癞蛤蟆戏弄了一番!哼;;;;;;”风流破口大骂,转身就要走。可风流转身后,却是顿了顿。 他想到之前那癞蛤蟆是碰了什么机关才打开洞口的,那么现在肯定也会有机关。风流想着,我一转身,那癞蛤蟆肯定耐不住要去开机关! 风流等了许久,那巨蛙却至始至终都蹲在地上,纹丝不动,哪里有开机关的样子! 风流不禁技穷,转身苦着脸,朝巨蛙连连作揖,正想开口央求它去开启机关。可正在这时,风流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轰轰之声。 风流大惊转身,却见石壁竟像一道石门一般,慢慢打开。风流以为巨蛙已经开启了机关,正高兴间,石门之后竟走出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一身金衣、满头金发,腮帮微鼓,双眼却瞪的大大的,极为有神! 而那女的,身穿一袭黑衣、脸蒙一块黑纱,看不出容貌,但看她身形,可谓是,娉娉婷婷柳腰细,袅袅娜娜莲足移。只是,不知为何,此女却是冷傲异常,风流只是与其对视了一眼,便被其冷漠的眼神刺得浑身打颤。 这女子刚从石门后走出,眼神立马一冷,抬手便出掌击向风流。她这一掌黑气氤氲,一看便知狠辣无比。 风流本就被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女子却已经出手。风流只来得及退后一步,那女子的黑掌便已近在眼前,眼看便要击中他的面门。 可就在这时,和那女子一起出来的男子却突然出手拉住女子,同时低声说道:“幽姬娘娘,不可;;;” 女子被其拦住,却是不发一言,只是转头冷冷的看着男子。男子也不再过多解释,而是双掌一翻,朝洞壁拍出一掌,同时拉着女子急速退回石门后。 “哗哗;;;”男子这一掌刚拍出,洞窟上立马冲下一股水流。只是一瞬,洞窟便被湖水填满!只是一会儿,溢水的洞窟突然又水流翻滚,“嘭”的一声,洞内的湖水竟是一瞬间被一股巨力喷涌出去。风流和小不点也被这股水柱带着“喷”出了洞窟。 “啊;;;”风流和小不点被水柱托着,竟是直接被喷出了明珠湖。 ------------ 第10章 第六十一章 吉凶一念中,祸福一言间 风流三人回到珍珠苑时,已是入夜时分。龟仙人早已吩咐了两名弟子在苑门等候,二人见等人回来,急忙前去迎接。 流云宗主见着这两名弟子,却是心头疑惑,想到:“龟老知我性子,如非遇到难事,断然不会安排弟子来迎我。”想到这,流云宗主便直接问道:“龟长老现在何处?” 其中一名弟子急忙应道:“弟子这便去请!” 流云宗主挥了挥手,示意那弟子速去速回。而他自己则寻了处石凳坐下,闭目等待着。只是不知为何,眉头却一直微皱着。 风流三人见岛主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心里不禁奇怪。既然累了,干嘛不回房去休息啊? “爷爷,你是不是也玩累了啊?那舞儿给你捏捏肩膀吧。”曼舞走到流云宗主身后,伸手为他捏着肩膀,模样乖巧而懂事。 流云宗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没应话,似乎心里正在思虑些什么事,因此无心理会曼舞。曼舞见状,也没多想,只是很用心的替他捶背捏肩。 曼舞一向顽皮,风流何曾见过她这般乖巧的一面,看到这幕的他却是大吃一惊。而一旁的轻歌,望着曼舞替流云宗主捶背捏肩的动作,眼神却是闪闪的,似是羡慕。 过了一会儿,龟仙人和几名弟子从苑内急急飞出,径直落至流云宗主身前。 便是在龟仙人落地的一瞬,流云宗主也睁开了眼。他先是满含欣慰地看了看曼舞,轻轻一笑,说道:“好了,舞儿,你们三个玩了一天,先回房去吧,我与你龟爷爷有事要说。” 曼舞三人点头应是,跟着几名琅嬛弟子便自去了。待三人离去,流云宗主才出声问道:“龟老,发生了何事?” “岛主,请随我来。”龟仙人却不解释,而是直接飞身而起、跃至半空中。流云宗主眼神一滞,略一思忖,也飞身跃起。 二人脚踏虚空,站于半空之中。所站之处,恰可俯瞰整个珍珠苑。龟仙人伸手,指着珍珠苑内的几处建筑说道:“岛主,你看这珍珠苑之布局,一水穿苑过,六点水榭筑。” 流云宗主凝目望去,正见明珠湖流出一股清泉,径直穿过珍珠苑。而苑内的建筑,皆是建在这股清泉旁,水榭楼台,恰有六处,彼此相隔甚远。 龟仙人继续说道:“若是我们入住此苑,只有六仙门的弟子各居一苑才能住下,可若是这样,期间如果发生变故,六仙门的弟子将无法及时救援!” 流云宗主听到这里,眉头一皱,接着又一松,道:“龟老多虑了,这六处楼台虽然隔了些距离,可若真有变故,彼此救援却是来得及的。” 龟仙人似乎猜到了流云宗主会这么说,急忙补充道:“岛主所言,我亦想到。只是岛主却是忘了,华岳丹青宗有一项绝技可让咫尺变天涯!” 听龟仙人这么一说,流云宗主却是一楞,低头沉吟了许久才说道:“龟老怀疑丹青宗?” 龟仙人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我怀疑,而是丹青宗突然接管万泉城,这着实令人不解,因此我们不得不谨慎些。” “龟老所说极是,方才詹铭道仙也曾对我说过,近年来九幽鬼界和万兽妖域的余孽重现人间,加上昆仑兽林和扶桑天脉最近也颇有异动,我们确实该谨慎些!” 龟仙人一听这话,却是愕然,惊道:“神州竟有鬼魅妖邪的踪影?” 流云宗主背着手,举目眺望着远方,眉头深锁,沉吟良久,才说道:“此事暂且不说,待与众长老一起商谈。妖魔鬼怪又如何,千年前我们能将他们封印,千年后我们更能将其彻底灭杀!” 说完这话,流云宗主径直便飞往珍珠苑,龟仙人沉吟片刻,也自跟了上去。 流云宗主一入珍珠苑,颜济便从一处庭院中走出,恭敬地迎了上去,一边口中连连说道:“岛主回来啦,弟子早已为岛主安排好厅房休息,还望岛主不嫌弃鄙处简陋。” 流云宗主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应道:“有劳城主了,只是我方才粗略一看,贵处水榭楼阁便有六处,老夫着实不知该前往何处!” 颜济一顿,马上又笑道:“我听宗门长老提及琅嬛屿时,无不对天莱六仙们赞誉有加,弟子早已牢记于心。今日琅嬛屿众仙长到此,弟子特以此苑招待,便是因为此苑内分设六园,恰可供六仙们弟子居留。” 此时龟仙人已老到流云宗主身边,听见颜济这番话,便应道:“颜城主过奖了。” 颜济对龟仙人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六园内各有一口灵泉,其中最北面的趵突园内,更有天下第一名泉——趵突泉!弟子猜着岛主对趵突泉应会好奇,便擅自决定将岛主安排在趵突园中休息。” “哦,趵突泉?此泉老夫倒是早有耳闻哪!”流云宗主一听到趵突泉时,也是不禁一愣,眼神一闪,似是对趵突泉很有兴趣。 颜济见状,以为流云宗主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神色不禁得意起来。正在这时,风流带着小不点却从远处飞来,老远便听见他在喊:“颜城主,终于找到你啦!” 待风流落至三人身前,喊了流云宗主和龟仙人一声,马上又转头看向颜济,道“颜城主,我有些事想向你请教,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空。” 颜济对这个带着兽宠从天而降,而且貌似和流云宗主很熟的小兄弟早有注意。现在风流突然有些前来请教,颜济不禁大感好奇。只是现在他正和流云宗主相谈甚欢,哪里会有空呢! “这位小兄弟;;;;;;”颜济正想推掉,流云宗主却打断他,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跟那疯老怪久了,也这般没大没小了!来,跟爷爷说说你有什么要请教的啊?” 风流却是不肯了,说道:“岛主爷爷,我是有事要请教颜城主,不是要请教岛主爷爷您啦!” 流云宗主一听这话,更是大笑,直摸着风流的脑瓜子不停,说道:“你这孩子,真是跟那疯老怪一个性子!也罢,你有事想问就问吧。” 风流任由流云宗主摸他的脑袋,站在原地,却是不说话,只是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流云宗主。过了一会,流云宗主似是读懂了风流的眼神,哑然失笑道:“你这孩子,爷爷在此,你还不好意思问了啊!好好好,那爷爷现在就走,就走;;;” 流云宗主极是疼爱曼舞,历来对她都是言听计从,此刻对风流,竟也这般。此中原因,岛上恐怕除了龟鹤两位仙人之外,恐怕无人能理解了吧! 流云宗主转头看了看颜济,说道:“颜城主见笑了,此子乃是我的故友之后,方才你也听到了,他指名道姓的要向你求教,我也无计可施,只能再劳烦颜城主。” 颜济见风流和流云宗主之间颇似“爷孙”的举动,不禁楞在当场,心头疑惑不已!没听说流云宗主有孙子的啊! 当他听到流云宗主提及风流乃是他的故友之后时,颜济才释然,连忙应道:“哪里,哪里,这位仙友想与我聊聊,此乃弟子荣幸,何敢言求教二字,真乃折杀弟子啊!” 流云宗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带着龟仙人径直便离去了。 风流一看到流云宗主和龟仙人走远,立马跳到颜济身边,问道:“白天我游明珠湖时,听说明珠湖里有四件怪事,城主,你可否告诉我那四怪的原因啊?” 颜济听到这话,笑着应道:“明珠湖确有四怪之说,不过此事由来已久,至今也无人知道原因,仙友你这一问,可是把我问倒了!” 风流听后,不禁一楞,低声说道:“连城主你都不知道吗?” 颜济低声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位仙友,不知仙友家父是;;;” 风流本就在想着明珠四怪之事,乍一听颜济这话,不禁愣神,良久才摇了摇头,说道:“我从小便跟在疯爷爷身边,家父是谁,我也不知道。” 颜济一听这话,不禁低声念了一声“风爷爷”,可马上他又觉得不对,连忙低下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起这个的。”颜济说这话的语气甚是诚恳,但看他低声念叨“风爷爷,风姓前辈?;;;”时的模样,却又与诚恳无关,真是矛盾! 风流其实根本没想那么许多,他此刻一心都想着白天明珠湖底的事了。风流见颜济这般谦恭,很是不习惯,便说道:“颜城主,你快别这么说了,更别叫我什么仙友不仙友了,我的修为不过通灵境界,离登仙之境还差好远呢!这样吧,你就喊我风流吧。” 颜济听后,不禁笑道:“如此,如此甚好!那风流,你也别喊我颜城主,就喊周叔叔吧。” 风流连忙点头,喊了声周叔叔,说道:“对了,这是小不点。”说话时,风流把小不点半推半拉地赶到颜济面前,介绍道。只是小不点满脸不情愿,甚至对颜济隐隐有些敌意,它只是朝颜济吼了两声,便挣脱开来,跑到别处玩了。 而颜济乍一见小不点时,眼神却是异常古怪,古怪之中又有一丝迷惑,似乎也对小不点的外形感到迷惑不解。对此,风流早已习惯,便也不再废话。 颜济的目光也只是在小不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紧接着又问道:“风流,这小兽模样奇特,定非普通小兽啊。能将此等异兽送于你耍玩,你疯爷爷确是世外高人啊!你便干脆点告诉我你疯爷爷的名号,以后若是有缘相见,我也好前去请教一二!” 听罢,风流不禁大笑,至今为止,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疯爷爷是世外高人的! “疯爷爷哪里是什么世外高人啊,他修为也不过入圣境界,琅嬛屿的人都喊他疯癫书圣。若说他是世外高人,最多也就是个嗜酒如命的酒中仙而已!” 颜济听了这话,不禁一楞,分不清风流说的话是真还是假!“管他真假,总之流云宗主甚是看重此子。”想到这,颜济不禁释然。 风流也低头想了会,再抬头时,刚好对上颜济释然的眼神,他也没多想,直接便问道:“听说明珠湖内蛙不鸣的原因是因为青佛寺的惊湖钟!” 颜济点了点头,说道:“城内确有此说,不过是真是假,我也不能断定!” 风流似乎早就料到颜济会这么回答,也不在意,马上又问道:“那明珠湖内蛇无影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湖底有无数金蟾造成的啊,据说蟾蜍乃是蛇的天敌。” 颜济一直都面带微笑,可他一听到风流这话,突然大惊失色,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连忙出声问道:“风流,你怎知湖底有金蟾?”颜济话出口,便知不对,连忙又平复心情,调整语气,说道:“风流,你是说湖底有金蟾?有多少?很多吗?” 风流看着颜济的神色转变,心底大为困惑,说道:“难道城主对此事一无所知?这倒是怪了。白天游湖时,我一时兴起便潜到了湖底,却见湖底有很多金蟾,其中更有一只稀有的碧眼金蟾。不过当时曼舞和轻歌也潜到了湖底,他们却没看到金蟾,这倒是奇怪了!” 颜济越听脸色越差,眼色也越发阴沉,待听到曼舞和轻歌没有看到金蟾时,他的眼睛却突然一闪,脸色略有一喜,连忙问道:“哦,两位小姐都没看到?那有没有其他人看到了啊?” 风流摇了摇头,失望地说道:“就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我才要偷偷来问你,以便确认我有没有看错!” 听到这里时,颜济的表情已显得很轻松,但眼神却没有了之前的友善,反而多了些,阴沉和冰冷。他转头看了看四周,二人所处之地,本就偏僻,此刻又已入夜,四周更无人迹。 风流见颜济这副动作,心头不解,问道:“周叔叔,你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啊?” 颜济察看完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转头眼神阴鸷地看着风流,低声说道:“风流,你不是想知道湖底金蟾之事吗?那叔叔现在就带你去!” 这话还未说完,颜济便往衣袖一拉,紧接着一道白烟闪过,只听的一声语音不全的呼号声响起,这声音低沉而嘶哑,依稀可听出是风流的呼救。不过,这声呼救声只在空中响了一小会便被晚风吹散,湮没于夜空。 再看风流和颜济所站位置,却哪里还有二人身影! ------------ 第11章 第六十二章 月夜闻鬼哮,怆然知噩耗 月明星稀,云清雾薄,珍珠苑内一排恬然安静的景象。 穿珠河上清波微荡星辉,突然一道白影自暗处窜出,以迅疾之速潜至穿珠河畔。看那白影,却不是颜济是谁!只是,此刻的他匍匐着身子躲在暗处,双眼阴阴地注视着远处的一座灯火辉煌的水榭。 他看了一会,确认无人发现他后,便悄悄起身,竟是慢慢潜进了穿珠河。穿珠河上顿时泛起阵阵涟漪,但河面很快又恢复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穿珠河底,不知颜济触动了什么机关,竟也像明珠湖底一般现出一个水洞!而更神奇的是,洞处在河底,可石洞却滴水未进。河水似乎被一道无形的门强行堵在了洞外一般。 水洞一出,颜济未再多想,扑腾几下便一头钻了进去。 湖底、河底皆有水洞,这万泉城竟有如此神奇的布局,倒也奇了!试想,若是有意避难于洞中,恐怕没人能猜到吧! 再细看这水洞,四壁竟也是由白玉灵石砌成,不同的是,明珠湖底的白玉洞四壁皆刻有玄奥图纹,而这水洞四壁却光滑如镜、可鉴衣冠。 颜济似是对此洞很是了解,洞里九曲十八弯、岔路许多,但他一路行来,驾轻就熟。颜济在洞里绕来绕去,行了不过半柱香时间,前面突然豁然开朗! 颜济人还没到,却已高喊道:“金蟾妖君,金蟾妖君,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颜济行色匆匆,径直走入洞窟中心。这里洞壁奇高,应有丈余,长宽广阔,可容数百人。洞内更是金光闪熠,细看之下,才发现洞内竟匍匐着许多巴掌大小的金色小蛙,略一看,约有千余。 而洞中心,却有一男子打坐。那人金发金装,眼睛闭着,听到颜济大呼小叫后,眉头一皱,略有怒意地哼了一声,说道:“何事大呼小叫!” 颜济径直奔到金发男子身前,却不解释,而是一手往衣袖一拉。他这一拉,竟是拉出一幅卷轴。只见他双手捏了一诀,那画卷白光一闪,待白光消失,地上竟多了一人,却不是风流是谁! 金发男子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风流,不禁轻咦一声,道:“他;;;” 颜济听金发男子语气,似乎识得风流,便问道:“金蟾妖君,你认得这小子?” 金发男子抬头斜眼看了一眼颜济,神情略显厌烦,随口说道:“这小子白天误闯进了白玉洞,正巧被我和幽姬娘娘撞见!” 颜济对金发男子似乎也颇有微言,听到他说曾撞见风流,不禁大怒,哼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他发现了湖中那些金蟾,那你为何不当场把他留下!你可知他差点将湖底的隐秘说出去!” 金发男子被他这么一说,却是略显惊讶,反问道:“他发现了湖中那些金蟾?这怎么可能!” “此事乃是他亲口所问,怎会有假!”颜济转头一哼。 金发男子低声自语道:“这些金蟾乃是我的仙力所幻化,即便是流云宗主那老匹夫也未必能发觉,这小子怎会发觉!” 只是金发男子口里却不想吃亏,便说道:“可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打草惊蛇!你这样将琅嬛弟子抓走,若是惊动了琅嬛屿那些老家伙,那该如何!”说这话时,金发男子的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看来也知其中厉害。 颜济闻言,本想与之争吵,可他一定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片刻后,急忙说道:“不行,这小子深得流云宗主宠爱,我抓了他,不久定会被那些老不死发觉。我们须想些办法应对才行!”说到这里,颜济连忙四下张望,一边说道:“幽姬娘娘呢?” 此事归根究底也是金发男子这里出了纰漏,若是最后误了大事,他定好受不得。他被颜济这么一说,心里也越发着急,应道:“她已前往徂徕山,要明日才能赶回!” “这;;;”颜济听罢,不禁跳脚大骂,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骂出,反而定定地站着,眼神焦虑异常。 顿了许久,颜济才说道:“不行,此事必须尽快作出了断,不然东窗事发,你我绝无好下场!” 此刻,金发男子脸色极差,显然也揪心不已。听到颜济这么说,金发男子连忙问道:“可要如何解决?颜城主,你一向深谋远虑,必有应对之策。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老哥,以后老哥必定会回报于你!” 说这话时,金发男子早已没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而是神情恭敬,好言不断。颜济见状,脸色稍好、略有得意之色,说道:“此事也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看;;;;;;” 颜济眼珠一转,凑近金发男子,对其耳语了几句。金发男子听罢,脸色大变,喊道:“这如何使得,我;;;;;;” “金蟾妖君,你要想清楚,若因此等小事误了妖皇大事,到时候妖皇追究下来,你看是谁受罚!这等过失,就算把你打的灰飞烟灭也绝对难消妖皇心头之恨!哼!”颜济不禁发下狠话,顿了一会,才又和颜悦色地说道: “况且,我所说之法也并非绝对危险,若是你我配合的好,我保你能够全身而退!” 金发男子站在原地思忖了许久,最后一咬牙,点头应道:“好,老哥我便拼这一次!颜城主,老哥这次就全靠你了!” 颜济见金发男子出声答应,脸色一喜,继而又一沉,说了声:“事不宜迟!”便自去了。 而金发男子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风流,心中一恨,重重踹了风流一脚,之后便急急追着颜济去了。 颜济沿原路返回,不多时便回到了珍珠苑。可令他毫无预料的是,他与金发男子一出水洞,人还潜在河底,却听见岸上传来阵阵满含怒气的虎啸声。 颜济心中一惊,恍然记起那头名叫小不点的小兽,不禁气结!颜济潜在河底,略微一想,便拉住金蟾妖君,对其指指画画了一番,之后便悄悄潜到河面、慢慢往岸边挪去。而金发男子则眼神复杂地看了颜济一会,之后却顺河而上,直朝最近那处水榭游去,不知要去做什么。 可金发男子只游到一半,他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比之前更愤怒更凄厉的虎啸声!金发男子大惊之下转头一看,却见一头模样古怪的幼虎站在河边,正对颜济张牙舞爪、咆哮不止! 而此刻,颜济人还在湖中,双脚猛力一蹬,直直便从湖里跃起,同时双手朝小不点隔空一按。 金发男子见状,不禁低声骂了一句,道:“我还未到濯缨园,你竟然就动手,可恶!此事之后,看我如何回报你!哼;;;”说话间,金发男子也不管隐蔽不隐蔽,直接便飞到空中,急速朝水榭冲去。 小不点见颜济袭来,急忙扇动双翅往后飞退,只是,颜济速度更快,小不点还未来得及退走,颜济的双掌已堪堪击中小不点! 就在这时,一声女声却突然传来,道:“小不点,你在哪里,你怎么了,为何一晚上都在乱叫!”循声望去,却是轻歌不知从哪里回来,路过穿珠河时应是听到小不点的虎啸,便过来看看。 颜济一听到轻歌这话,人在空中的他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他急忙收掌,眉头紧皱,似是在这电光火石间想应对之策!最后他很是不甘地哼了一声,然后却伸出右掌猛力朝左手手肘重重击了一下! 只听得“卡擦”一声,清脆的碎骨之声响起,紧接着便听到颜济痛苦的呼号声,一边呼号还一边喊道:“小不点,快跑!快跑啊!” 轻歌听到颜济这声呼号,顿觉不妙,立马祭出袖弦琴,一边奏起“唤衣曲”、穿上云羽仙衣,一边急速赶到河边。 而那冲往濯缨园的金蟾妖君听到颜济的呼号时,急忙转头,正见一位白衣少女飞至颜济身边,而此时颜济却重伤躺倒在地。恍然以为事情败露,金蟾妖君不禁大怒,爆喝一声,怒气熊熊地回飞救援颜济。 正当金蟾妖君转身回飞,原本安安静静地濯缨园也突然人声鼎沸,从中更传来一声怒喝声,道:“何方妖孽!” 原来这濯缨园乃是天风门一众弟子所居之处,听到颜济那声呼号后,本在濯缨园内休息的柳青冥剑仙立马带着弟子冲出,正巧见着模样古怪的金蟾妖君。 金蟾妖君惊慌失色,回头一看,正见一位青衣仙翁带头从濯缨湖飞出,其后更跟着几名面容俊俏的少年弟子。 看到这,金蟾妖君大感不顺,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念及此,金蟾妖君不再理会身后追击而来的青衣仙翁,而是拼了命一般冲向倒地的颜济! 轻歌赶到颜济身边时,小不点已不知躲到了何处,地上只躺着左手重伤的颜济。此刻颜济牙关紧咬,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轻歌未想那么许多,急忙蹲下身子,扶起颜济,问道:“颜城主,发生什么事了?” 颜济频频喘气,咬了几次牙关,最后才憋出一句话,道:“风流他;;;风流他被那蟾妖;;;给害了!”颜济说这话时,老泪纵横,面容更不知是因悲痛还是伤痛而扭曲了。 这话一出,听在轻歌耳中竟像是晴天霹雳,轰的一声将她震懵!过了一会儿,轻歌似乎才晃过神来,低着头,泪眼濛濛得看着颜济,言语颤颤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风流他;;;;;;” 说到这里,轻歌缓缓抬起头,正看到一位金发金衣的怪人从远处急速飞来。不知因何而满心悲恸几近心碎的轻歌,一时怒火中烧、恨意溢胸,竟是不管来人是谁,直直便跃了起来,看样子,似乎要与来人拼杀! 可正在轻歌跃起时,颜济却突然伸出右手,猛力拉住轻歌的脚踝,同时口中大喊道:“小姐;;;小姐;;;你千万不能过去;;;那蟾妖太过狠毒厉害!” “你松手;;;”轻歌被他这么一拉,不禁大怒,本想将其踹开,可轻歌终究心软,只能出声呵斥。 可颜济却似没有听到轻歌的呵斥,反而越拉越紧、越喊越大声。 已经飞近的金蟾妖君见那来路不明的白衣女子被颜济拉住,不禁心中大喜,爆喝一声,老远便朝轻歌轰出一拳,。这一拳势大力沉、好似要斗破苍穹,而且拳影重重、金光闪闪,竟是施展出一记“金蟾吐珠”妖术!只看拳势,若是轻歌被其击中,就算她身着云羽仙衣,恐怕也难逃一死! 可在这般要命的时刻,颜济却似毫不知情,竟死抓住轻歌不放。轻歌满心怒火无处泄,银牙一咬,也不管那般许多了,一边出脚用力朝颜济踹去,一边双手连拨袖弦琴。 只是金蟾妖君的修为本就堪比一般道仙,而轻歌修为不过通灵境界,仓促接招之下,轻歌如何会是金蟾妖君的对手。 “噗;;;”轻歌还未来得及将“星月音刃”施展施展全,她人便击得倒飞出去,直撞折了几道阑珊! “就要死了吗;;;风流;;;我来了;;;你别丢下我;;;我怕;;;怕一个人;;;”轻歌身重妖术,口吐鲜血、血染羽衣,迷迷糊糊中,她竟是不贪生、却恋死!只不知,是恋死,还是恋;;;那人! 见着轻歌被重重击飞出去,金蟾妖君不禁大喜,狂笑出声。而急速赶来的柳青冥剑仙却是大惊,爆喝数声,道:“孽畜;;;受死!” 至于尾随而来的柳青岚,看到轻歌“血洒月空染羽衣”这幕时,他竟呆楞住了,停在空中,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 第12章 第六十三章 无心铸大错 好意惹大祸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金蟾妖君正要趁机将轻歌击杀,可柳青冥剑仙如何会让他得逞!只见柳青冥剑仙手握柳青冥仙剑,凌空斩出一剑,只见青光一道从天降、势如破竹如雷响! 夜空本只有孤月一轮,此刻竟突然多出一道幽青剑影,光黯如萤火,可是看在金蟾妖君眼中,这道剑影却无异于幽冥鬼火般,直照入心,可怕至极! 由不得金蟾妖君多想,他只能拼尽全力抵挡柳青冥剑仙这记“青剑幽焰”,不然他的下场恐怕会比轻歌更惨!念及此,金蟾妖君连忙运转体内妖力。 未看清金蟾妖君如何动作,只看见他身上突然金光一闪一烁,手中竟多了一条暗红色的长鞭!他猛力一挥长鞭,朝空中一抽,顿时“噼啪”之声大响,同时,那条暗红色的长鞭竟犹若染血,恍似燃火,竟变得艳红无比。 这条艳红诡异的长鞭直直抽中空中的幽青剑影!“嘭”,好像炸雷一般,只见夜空中、孤月下,艳红长鞭疾疾笞、幽青光剑狠狠刺,一时间青红交替,煞是诡异! 一番交手,金蟾妖君未得便宜,反倒略处下风,被“青剑幽焰”直逼得从空中落下。而柳青冥剑仙似乎毫不受影响,柳青冥仙剑一挑,直接挑开“金蟾舌鞭”,人却追击而来。 金蟾妖君一落地,立马偏过头看向依旧躺在地上的颜济,闷哼一声,正要说话,颜济却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立马出声打断,道:“妖孽,看招!” 说话时,颜济纵身一跃,直接从地上跳到金蟾妖君身边,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支七彩荧荧的画笔!这画笔比一般画笔略粗,约有两指粗细,长短却比普通画笔更多,只有三寸,笔身光彩熠熠、七色齐晖。最奇特处,却是这画笔笔身上竟开了三个小孔,像极了一支短笛。 却说颜济跳到金蟾妖君身边时,一边连抖画笔,向其击去,一边却压低声音,道:“计划已成,你快跑,潜到穿珠河底,我祝你一臂之力!” 金蟾妖君没躲废话,低声说了句好。 这话说完,二人已来去数招,招招光华耀眼,金戈交击声不断,外人看来,绝难想到二人竟有空“闲聊”! 颜济余光扫见柳青冥剑仙转眼便至,马上补充道:“那你装的像点!”说完这话,金蟾妖君以为颜济要借力将其送到河边,立马爆喝一声,但却故意转身看向柳青冥剑仙,故意给颜济留出后背的空门! 颜济见状,突然眼神一阴、冷笑一声,一边双掌运力,猛力朝金蟾妖君击出一掌,一边却大喊道:“柳青冥仙长,救命啊!” 金蟾妖君浑然没想到颜济这一掌如此用力,而且饱含仙气,毫无戒备之下,金蟾妖君受此一掌,立马连喷三口鲜血。这且好说,最糟糕是,颜济这一掌竟不是将其推向穿珠河,而是直直推向柳青冥剑仙! 濒临绝境,金蟾妖君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成了颜济那混蛋的牺牲品!想到这,金蟾妖君不禁想大骂自己蠢笨,更想揭穿颜济,将他也拉下水! 只是颜济奸猾异常,方才击中金蟾妖君的那一掌,乃是他蓄力许久后才使出。金蟾妖君受此一掌,喷血都来不及,如何有机会再破口大骂?! 看到金蟾妖君愤怒、不甘、悔恨的复杂眼神,颜济只是冷笑,心道了一句:“只是便宜了琅嬛屿那些老匹夫,平白得了件金蟾缕衣!” 可颜济似乎高兴的太早!他本以为重伤的金蟾妖君撞到柳青冥剑仙的剑下,绝对是必死无疑!孰料,柳青冥剑仙见金蟾妖君突然口喷鲜血、直直撞来,柳青冥剑仙竟是楞了楞! 许是以为金蟾妖君要施某种狠毒妖术,柳青冥剑仙竟没挑剑迎击,而是将剑横挥,扫出一道青色剑芒。顿时,剑芒穿腹过、血雨横空落! 可神奇的是,金蟾妖君受此一剑,却没当场死绝,反而被这一剑扫向穿珠河,直直落到河里! 颜济见状,也是一楞,“绝不可让那蟾妖有一丝活命机会,不然;;;;;;”颜济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后果,脸色突然变的极差,更频频朝金蟾妖君落河的方向看去。 “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妖孽!”可就在颜济想追杀过去将金蟾妖君灭杀时,一名身穿青衣、泪流满面的少年却像疯了一般,咆哮着、怒号着冲到河边,想也不想便跳入河中! 柳青冥剑仙循声看向那人,却不是柳青岚是谁!见此,柳青冥剑仙脸色大变,急忙冲过去,颜济更是尾随其后,赶到河边! “岚儿;;;岚儿;;;快上来,上来啊!”柳青冥剑仙此刻状若癫狂,不停地朝河中喊话。可是,此刻的河面除了涟漪荡荡、水波泛泛外,只剩下暗红色的血水和散落湖面的污秽肠皮,却哪里还有柳青岚踪影! 颜济见状,心中略松,顿了一会,说道:“柳青冥仙长,你放心,少爷不会有事的,那蟾妖受我一掌已重伤,再受您一剑,此刻必死无疑!” 柳青冥剑仙听了这番安慰的话,不禁没有放宽心,反倒对颜济怒目而视,那神情,似乎恨不得将颜济生吞活剥! 颜济被他这么一看,眼神猛的一颤,似是看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一般,整个人都颤颤发抖! 可柳青冥剑仙一想到柳青岚,心中又只剩下担忧,便只这般怒视了颜济一眼,之后便要纵身跳入河中。 正在这时,飞扬突然从天而降,拉住柳青冥剑仙,说道:“师傅,您也放心;;;;;;” 说完这话,飞扬却也不假思索,纵身一跃便跳入了河底! 柳青冥剑仙见状,眼神不禁一颤,低声喊了一句:“飞扬你;;;;;;”这话,柳青冥剑仙未说出口,转而怔怔的注视着河面。 只是过了一会儿,飞扬便从河底飞出!只是,方才下水的他,面色红润、衣着光鲜,而此刻的他,不止衣乱发散,更是面色铁青、嘴唇泛紫,分明一副中毒迹象! 而飞扬背着的那人,所着衣服更已被剧毒腐蚀,露出一身暗紫色的皮肤!看那人面容,虽然也是暗紫若黑、全无血色,可柳青冥剑仙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这中毒极深、几近毙命的人正是柳青岚,正是他的爱子! 飞扬只跃起河面丈余,身子又不受控制地直直坠落!此刻的他慎重剧毒、虚弱无比,能挣扎着从河里飞出,已是全凭一股意志力。 柳青冥剑仙反应迅速,立马迎了上去。这时,从其他无处水榭赶来的琅嬛仙人正好赶到,恰见飞扬和柳青岚中毒之状,而天风门其他弟子也把重伤昏迷的轻歌抱回!众人见到他们三人的情况,不禁大惊! 却说那金蟾妖君,落水后的他竟还未死!只见他双手捂住腹部、咳着血挣扎着往河底水洞游去。 不知是老天怜悯这蟾妖,还是他今日命不该绝,河底水洞离他落水之处不过丈余,他只是几个扑腾便来到水洞口。双脚在河底乱踢一通,打开机关后,一头便扎入洞中! 金蟾妖君受伤极重,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个血色脚印,好不容易走回洞窟中,他却似乎耗尽了所有气力一般,直直倒地。 “啊;;;;;;”金蟾妖君刚倒地,洞中却传出一声惊呼声,紧接着又听见一声急切的虎啸声。 金蟾妖君惊讶异常,艰难地抬头往洞里看去,却见一位少年和一头模样古怪的小兽快速朝自己冲来。看那少年,不正是之前被颜济抓来的风流嘛! 也不知道小不点是如何寻到这里的,它一进来,便看到躺在洞中昏迷不醒的风流。兴奋不已地小不点急忙窜到风流身边,又是拱风流身子,又是舔风流的脸,好不容易把风流弄醒。 风流醒后,使劲回想,却始终记不得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想了一会,他见毫无印象,便想先离开这洞再说。可他刚起身,金蟾妖君却踉踉跄跄地回到洞中。 风流乍一看到重伤的金蟾妖君,还以为抓他来这的人回来了,风流撒腿便跑。可白玉洞只有一个出口,而那出口,却正被金蟾妖君“堵”着。风流心一横,带着小不点径直便朝金蟾妖君冲去。 可他带着小不点奔过金蟾妖君身边时,金蟾妖君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伸出手死抓着风流的脚踝不放。 风流大惊,回头一看,却正看清金蟾妖君的面容。风流一愣,吃惊地说道:“是你;;;你;;;你怎么;;;”风流一眼便认出这个重伤之人,正是白天在白玉洞里出手救自己的人。 认清这人后,风流不禁心头一软,蹲下身想扶住金蟾妖君。可此刻小不点却咬住风流的裤管,使劲地往后拖动,似乎在告诉风流不要多管闲事,赶快跑! 风流终究心软,转身拍了拍小不点的虎头,说道:“小不点,这人白天救过我,现在他受了重伤,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风流这番话,言语真诚恳切,重伤的金蟾妖君听后,身子一颤,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抓住风流的手也不禁松了松。 而风流安抚完小不点后,急忙将金蟾妖君扶起,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背,将灵力灌入他的体内,而另一只手则按住他腹部的伤口。 金蟾妖君受灵力滋养,脸色略好了些,顿了一会,金蟾妖君斜着眼看着风流,低低地说道:“你;;;你为何;;;咳咳;;;为何要救我;;;” 风流见金蟾妖君开口说话,脸色一喜,道:“太好了,你没事了,对了,你怎么落得这一身伤啊?” 金蟾妖君眼神一黯,咳嗽一声,无限感慨地说道:“真没;;;没想到,我;;;被你所害,现在;;;又被你所救;;;咳;;;真是;;;;;;” 风流听到这话,不禁大惑不解,连忙说道:“我哪里害了你啊,我都不认识你!” 金蟾妖君被他这么一说,也是一滞,眼神闪烁不定、复杂难明,连咳几口血痰,最后却大叹一口气,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对啊;;;你哪里害我了;;;害我的;;;害我的是那颜济小人;;;” “颜济;;;?”风流听到金蟾妖君痛斥颜济,心中一突,恍然想起之前向颜济请教明珠湖底的金蟾之事时,颜济最后的古怪眼神。想到这,风流连忙开口问道:“颜城主如何害你了?” 金蟾妖君苦涩一笑,这一笑牵动了他的伤口,使得他干咳不止。一边咳,金蟾妖君一边神情古怪地看着风流,最后竟哂笑了一声,道:“落得这下场;;;终究也是;;;也是你这小鬼所害;;;哈哈;;;我就算毙命当场,也终究拉了你垫背!” 说这话时,金蟾妖君眼神炽热,几近疯狂,濒临死境,尤欲疯魔,这蟾妖,当真妖邪! 风流看到他这副模样,也被吓得跌坐在地!小不点更是直接扑到金蟾妖君身边,虎嘴一张,猛力咬扯着他的大腿! 可金蟾妖君对小不点的咬扯却毫不理会,言语表情反而更加疯狂,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可怕,道:“小鬼;;;你要救我,我便要拉你垫背,我修行百年,百年孤单,临死之际,绝不愿一个人走!” 说话时,金蟾妖君不顾撕咬着他大腿的小不点,更不顾腹部飙血的伤口,而是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死死抓住风流。 此刻的风流被吓的不轻,跌坐在地,楞了半晌,回神之后立马朝金蟾妖君乱踢了一通,紧接着爬起身,拉住小不点,施出飞云步头也不回的往洞口飞去。 “哈哈;;;你逃吧;;;任你逃多远;;;也难逃一死!哈哈;;;咳咳;;;”金蟾妖君躺在地上,抬着头,睁着血红的双眼看着已经跑远的风流,狂笑着大喊着,状若疯癫! ------------ 第13章 第六十四章 生死各有命,富贵自在天 夜空,原本明月高悬,可不知从何处飘来几朵黑云,遮蔽了月光、窒息了晚风,顿时,月昏如晦,夜凉如水。 穿珠河畔,每至深夜,便只有河水印照星月之光、微泛轻浪之声。可今夜,穿珠河畔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河道上,每隔百米便有三两位身着丹青宗画服的弟子逡巡其上,不知在搜寻什么。 “珍珠六园”之一的濯缨园外,更有半百神情焦虑的琅嬛弟子环绕濯缨园巡逻。而濯缨园内的沧浪轩中,泠音仙姬坐于一张紫檀案台前,眉头紧皱、眼神焦虑。紫檀案台上平放着一张七弦琴,这琴造型奇巧,竟是只见琴弦不见琴体,而那七根琴弦,更是赤橙黄绿青蓝紫,根根色不同。 此刻,泠音仙姬正双手拨动琴弦,仔细听,奏出的琴曲声声如丝扣、音音若落珠。最神奇处,却是七弦琴所奏出的每一道琴声,竟如有实质,琴声一出,七色光丝便从琴弦飘出,如缠如绕,飘于沧浪轩内! 顺着这些彼此交缠的光线的尽头看去,却见一卷珠帘,透过珠帘,隐约可见一张淡青色竹床。而竹床上,竟躺着一位少女,一位未着一衣、昏迷不醒的少女! 那少女香唇淡紫、脸色略青,原本如雪若冰的肌肤也是泛着黑纹,小腹上更有一道紫金色的拳印!这般模样,分明一副中毒迹象。这副模样,不可谓不丑陋,但不知为何,此刻看少女却依旧丝毫没有厌嫌之感,反倒更觉心疼,彷佛痛惜玉兰之将败! 或许,是那珠帘半卷惹来朦胧之美态吧!也或许,不是吧! 轻歌小腹上的紫金拳印,想来应是之前被“金蟾吐珠”拳打伤后留下的。素来闻“蟾蜍有毒,其毒至阴而烈”,却没想到这金蟾妖君随意一拳,竟也沾有如此剧毒! 泠音仙姬所奏出的那些七色光线正齐齐涌入轻歌小腹的拳印上,在其上交汇纠缠,七色驳杂却有序,如天光驱暗,一点一点逼走轻歌身上的蟾毒! 只是,这些七色光线虽然多而密,半刻不停地为轻歌逼毒,而泠音仙姬更是毫不保留地将仙力灌注琴上奏出仙音。但那金蟾毒却好像牛皮癣一般,死死赖在轻歌体内,任凭七色光线如何强逼,蟾毒也只是稍稍减退。 而沧浪轩对面,一座临河水榭内,情况更糟! 流云宗主一手握星涟仙剑,一手捏诀掐印,只见剑光如星辉、仙气似烟煴。银色的剑光和白色的仙气交缠融汇,齐冲一人。那人脸色铁青、嘴唇暗紫,透过破烂的衣服,暗黑色的皮肤清晰可见,这人,却不是柳青岚是谁! 之前柳青岚为追击重伤的金蟾妖君,不顾一切便跳入了穿珠河。未曾想,金蟾妖君乃是“蛮荒五毒”之一,全身剧毒无比,他被柳青冥剑仙切腹,体内毒血、毒浆尽皆流出溶于河水。柳青岚跳入穿珠河,身子立马被这些溶有剧毒的河水沾染、溶蚀! 若非飞扬及时将其捞上岸,柳青岚定是要落得个葬身河底的下场。 只是,金蟾疥毒素有“阴毒之王”之称,说的便是金蟾疥毒乃是阴属剧毒中最致命的!即便在毒物丛生的昆仑、蛮荒之地,人们对金蟾疥毒也是闻之色变! 飞扬将柳青岚捞起时,金蟾疥毒便已侵入柳青岚体内。此刻流云宗主拼尽全力,欲要为其逼毒续命! 只是,看眼下情形,流云宗主眉头紧皱、额头渗汗,分明用尽全力。而柳青岚的脸色却依旧铁青,似乎他体内的疥毒并未被排出,只是被强行镇压住了而已。 流云宗主也看出了这点,眼神也开始变得焦虑,无计可施之下,竟是祭出了琅嬛屿至宝——水晶宫!水晶宫直接飞至柳青岚头顶,向其罩出一道七彩神光。 同时,流云宗主提剑跃至柳青岚身边,左手捏剑指、灌仙力,先封堵了他的天突、鸠尾、气海等十二处穴位,接着挥剑而下,直切柳青岚的手腕、大腿。 “咳;;;”的一声声,柳青岚轻咳一声,竟是有了些许知觉。流云宗主这招“气镇命穴、放血排毒”之法却是奏效。 只是流云宗主已施法多时,最后更是一心三用,一边要控制水晶宫护住柳青岚心脉,一边要灌注仙力镇住柳青岚命穴,一边更要精准地切开柳青岚的血脉。这样下来,饶是流云宗主修为高深,也不禁吐出一口鲜血,坐到地上打坐休息。 沧涛阁外,一直焦急等待的柳青冥剑仙等人一听到阁内声响,立马蜂拥而入。一入阁内,众人只见流云宗主盘膝坐于地上,神情疲惫。而床上,水晶宫无声地罩在柳青岚头顶,神光大放。而柳青岚,脸上依稀多了些血色,脸色好转了许多。床榻上,一滩紫黑色的污血混着一小片鲜红色的血,看上去凄艳而诡异。 众人见了这情景,心中已了然。曼舞见到流云宗主坐地打坐,急忙跑到他身边,扶起流云宗主,一边还说道:“爷爷,地上阴寒,我先扶你坐到椅子上。”说话间,龟仙人已将一张紫檀靠背椅搬到流云宗主身旁。 柳青冥剑仙虽然爱子心切,急于知道柳青岚情况,但流云宗主为救柳青岚而大耗仙力,他自然也知道轻重,因此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未敢直接过去看看爱子。 而流云宗主也理解他的心情,因此未等坐到紫檀靠背椅上,流云宗主便摆了摆手,出声说道:“柳青冥,你先去看看岚儿吧。” 柳青冥衣听这话,身子一震,抬头看了一眼流云宗主,眼神感激而又带些疑惑,顿了一会才直扑床沿。 柳青冥剑仙一边为柳青岚整理乱发,一边为其擦拭污血,动作轻缓,满含慈爱,似乎生怕搅扰了柳青岚休养。与此同时,流云宗主满脸疲惫地坐在紫檀椅上,深深地叹了口气,顿了一会才说道:“柳青冥,金蟾疥毒太过阴狠,岚儿又中毒太深,老夫也;;;也只能;;;” 自从柳青岚中了金蟾疥毒后,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柳青冥剑仙,也是心急意乱。他本以为流云宗主亲自施法解毒,柳青岚必定没事。可流云宗主突然这么一说,柳青冥剑仙不禁大惊,慌忙转头,眼神惊恐地看了看流云宗主。 流云宗主轻叹一声,说道:“我也只能用水晶宫护住岚儿心脉,再以星涟仙力镇住岚儿命穴,此法只能为其续命,却难以为其解毒。” 柳青冥剑仙听了这话,似是不信一般,灌注仙力于右手,探手为柳青岚把脉。一查之下,他顿觉柳青岚体内毒气纵横,始知流云宗主所言不假。 一想到柳青岚命悬一线,柳青冥剑仙不禁面如土色、瘫坐在地。众人深知柳青冥剑仙爱子心切,也都不禁低头皱眉,叹气不已。 沧涛阁内,气氛顿时显得压抑起来,正在这时,纷舞仙姬突然破门而入,径直奔到流云宗主身边,急声说道:“岛主;;;轻儿她;;;轻儿她余毒难解,此刻泠音师妹只能用‘七音镇魂’暂时控制毒素蔓延。” 流云宗主听了这话,身子也是一震,脸色大变,说不出话。 之前,流云宗主知道柳青岚身中金蟾疥毒时,重伤的轻歌恰被其他弟子寻着,带到流云宗主面前。当时流云宗主为其一查伤势,也是大惊。金蟾妖君身为五毒之一,所施的“金蟾吐珠”拳自然也是剧毒之拳。轻歌受他一拳,也是身中疥毒,昏迷不醒。 只是柳青岚全身被毒水浸泡多时,中毒至深,若不及时救助,必定会毒发身亡。而轻歌中拳时身着云羽仙衣,为其化去不少疥毒,因此中毒不深。两厢权衡之下,流云宗主咬牙决定亲自救助柳青岚,而轻歌则让泠音仙姬施法救助。 流云宗主之前不知金蟾疥毒之厉害,本以为以自己和泠音仙姬之力,定能为柳青岚和轻歌解毒。谁料,此刻柳青岚之毒未解,泠音仙姬竟也难解轻歌之毒。 两番噩耗,听得众人心情大为沉重,站在沧涛阁中,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一直站在角落的颜济却突然出声,说道: “各位仙长,你们少在神州走动,不知神州近事!近年来蛮荒一带有‘五毒妖君’作孽,那毒伤柳青岚公子的金蟾妖君便是五毒之一!据说,这金蟾妖君所穿的金蟾毒衣可解天下阴毒!正所谓‘解毒还须投毒人’,弟子猜想,若是能得到那件金蟾毒衣,或许能施以毒攻毒之法救人。” 颜济这一番话,可谓是惊醒梦中人!流云宗主听罢这话,立马下令,着一众随行长老带着本门弟子搜寻金蟾妖君踪迹。颜济也急忙附和,带着全城丹青宗弟子搜索全城。 众人去罢,沧涛阁中顿时清静了许多。流云宗主心系轻歌,起身走到柳青冥剑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顿了一会才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柳青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轻儿和岚儿自小福厚,老天定是舍不得收了去的。” 说完这话,流云宗主也不逗留,在曼舞的搀扶下,径直便走出沧涛阁。而柳青冥剑仙心急意乱,也未相送,只是呆呆地坐在床沿,低声念叨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念了数遍后,柳青冥剑仙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竟是突然眼神一闪,猛一抬头,咬牙说道:“我儿之命,由我不由天!”说这话时,柳青冥剑仙竟是眼神阴鸷、神情狰狞,丝毫不见往日的仙风道骨,却反而像是一尊怨念极深的恶人! 说完这话,柳青冥剑仙转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柳青岚,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沧涛阁,一跃而起,转瞬便消失在了夜幕中,也不知要去做何。 ------------ 第14章 第六十五章 青面鬼刹罗,玉醴泛酒波 黑云蔽月、浓雾遮星,今夜注定不平静,连夜风都开始不安分地刮扰树叶,窸窣作响! 颜济带着几名亲随弟子,绕着穿珠河走了几圈后,颜济便着令弟子去下游查看。而他自己却独自来到一座临河水榭旁。 此处乃是珍珠苑内的六大园林之一,因园内有一口灵泉名为玉醴泉,因此这园也唤为玉醴园。此园地处穿珠河上游,位置最为偏僻,素以静雅安宁著称。城内一些好静喜幽的名人雅士最爱来此园饮酒作乐。 琅嬛众人入住珍珠苑时,天霜门一众弟子便是住于此园。只是眼下所有琅嬛弟子都出动搜寻金蟾妖君,因此玉醴园内空无一人。 颜济之前召集了万泉城内所有的丹青宗弟子,可此刻他这城主却突然来到空无一人的玉醴园,却是为何? 只看颜济走到玉醴园门口,却是没有直接进入园中,反而四下观望,显得很是谨慎!此刻珍珠苑内人声鼎沸,但所有人都聚集在穿珠河畔,因此偏僻的玉醴园不见人影! 颜济见四下无人,心中稍安,正想进入玉醴园。突然一阵黑风刮起,直卷颜济而来。这风起的毫无征兆,说来便来,而且风速甚快,颜济才发现这阵怪风,黑风便扑面而来! 颜济大惊,心知此风古怪,绝不能掉以轻心。黑风才起,他便已探手如袖,欲要祭出法宝。 可颜济万没想到,他才探手摸到袖中法宝,黑风却已将其罩住,同时黑风中更伸出一只布满青纹的大手,狠狠抓住颜济肩膀。颜济一见这只青手,顿时脸色大变,双眼直瞪着青手,口不能言,似是被吓得不轻! 看颜济之前的作为,绝不似这般胆小之辈,眼下却为何被这“黑风青手”吓成这样,甚至都忘了反抗? 却说青手将颜济抓住后,黑风一卷,直扫入玉醴园中。黑风所过之处,树木凋残、花草枯竭,园内顿时狼籍一片。直到玉醴灵泉旁,这阵黑风方才止住吹卷之势。 黑风方止,顿时尘埃落定,再看灵泉旁,颜济全神发颤、跪倒在地,对一蒙面之人频频施礼磕头,说道:“小人颜济,奉;;;之命在此城暗杀琅嬛屿一众人,今日有幸得见青面煞大人,实乃小人之;;;;;;” “啪;;;”颜济话还没说完,蒙面之人却突然出掌扇了颜济一个耳光!颜济被他这么一扇,顿时左脸发红、鼻血直流。可他似乎很畏惧眼前这个蒙面之人,受了这么一耳光,不禁没反抗,反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再看那那蒙面之人,青衣青袍青靴,青发青面青手,甚至连看着颜济的双眼都是幽青色的。只是不知为何,这蒙着青巾之人,似乎与颜济仇深似海,看着颜济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恨意、深深的怒火! “青面煞爷爷,青面煞爷爷,小的不知哪里得罪了爷爷,只求爷爷明示,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望爷爷您饶了小的一命!”颜济一边磕头,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那蒙着青巾之人竟是青面煞,难怪,难怪这颜济被吓成这样!说到这青面煞,却是一言难尽述。只说神州素有一言,曰: 地狱森罗殿,鬼帝坐血莲,三幽分执勾魂鞭,七鬼各握夺魄剑! 这话说的便是在地狱之中,地狱之主鬼帝座下有三大幽冥鬼魅、七大恶鬼罗刹。三幽七鬼乃是鬼帝的左膀右臂,分别执掌地狱十大镇鬼重宝——勾魂鞭和夺魄剑! 而眼前这青面煞正是七鬼之一,司掌七魄之伏矢魄,执青焰夺魂剑。 可奇怪的是,据说在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地狱之主鬼帝和万妖之主妖皇都被封印,而鬼帝座下的群鬼众魅,不是被灭杀便是被逼退回地狱。 而这三魅七鬼更是被人间修行界合力追杀,传闻三魅只存其一,七鬼尽数被诛!可怎的这青面煞安然无恙,而且还重现人间?! 此事扑朔迷离,定有段过往是非,这且不提,只看那青面煞见着颜济的求饶嘴脸,心中不屑,重重哼了一声,青袖一甩,狠狠扇了颜济一巴掌,咬着牙说道:“你这小人,死有余辜,还敢在此求饶,找死!”话还没说完,青面煞又伸出青色手掌,直拍颜济面门! 颜济听青面煞说话时便全神贯注,生怕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青面煞才举起巴掌,颜济便知不妙,可他却又不敢闪躲,只能将头重磕在地,同时伸手死死抱住青面煞的脚,惨叫着求饶,道:“饶命啊,青面煞爷爷,您就饶了小的,小的实在不配死在爷爷手上!” 青面煞见到颜济这番嘴脸,更是不屑,脚一踢、头一转,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颜济一看青面煞收回手掌,怒声呵斥,似无动手之意,颜济见此,急忙爬到青面煞脚下,抱着青靴哭喊道:“是,是,小人无耻,小人贪生怕死,万万不配死在青面煞爷爷手上!” 青面煞听到这里,似乎也觉得像颜济这样的小人不配死在自己手上,因此压下心中怒火,一手提起颜济,呵斥道:“你这小人,我留你一命,但你这命,我随取随得!” 颜济听到这话,先是脸色大变,可毕竟这条命暂时保下了,因此脸色渐渐好看了些,唯唯诺诺地答应,说了些赴汤蹈火之类的废话! 青面煞未让颜济将那些“废话”说完,反而略显急切地说道:“休再废话,你速速带我去寻那金蟾妖孽!” 颜济一听这话,立马大楞,满心疑惑,不知青面煞为何突然问及金蟾妖君。按说这青面煞早该灰飞烟灭,可今日却突然来到万泉城,而且直接找上了自己,颜济对此本就大惊大惑。如今青面煞又突然让自己带路去寻金蟾妖君,这更让颜济满头雾水! 金蟾妖君躲在万泉城已有十年之久,平日从来深居明珠湖白玉洞,行踪可谓隐蔽至极!这青面煞如何得知金蟾妖君躲于城中?又为何要来寻这金蟾妖君?而且偏偏在金蟾妖君重伤逃遁、下落不明之际! 想到这些,颜济不禁楞了半天,没有及时回应青面煞。青面煞见状,恍然以为颜济正在寻思计谋算计自己,立马大怒,狠狠一扇颜济,爆喝一声,道:“小人找死!” 颜济被他这么一扇,顿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血里更杂有两颗门牙!经这一掌,颜济猛然醒转,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生疼,轰然跪地,连连求饶,说道: “爷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那金蟾妖君之前被柳青冥剑仙那老匹夫重伤,如今下落不明,小人着实不知哪里能寻到那金蟾妖君啊!”颜济一边说话,一边咳血,模样甚是凄惨。许是心中憋屈,许是想将祸水引去柳青冥剑仙身上,因此说到柳青冥剑仙时,不禁破口大骂! 青面煞听到颜济对柳青冥剑仙破口大骂,却是眼神一冷,阴鸷鸷地瞪着颜济。还未等颜济把话说完,青面煞便又抬腿,直扫颜济肚子! 颜济正磕头求饶,猛然被青面煞扫中肚子,立马倒飞出去,趴在地上,呕吐不止!颜济甚至连胃液都吐了出来,可他却更怕青面煞又施重手,因此一边呕吐,一边又不忘大喊求饶! 青面煞似乎真的不想动手结果了颜济,没再出手,而是站在原地,低沉地说道:“你这小人与金蟾妖孽乃是一丘之貉,别说你丝毫不知那孽畜下落!你若不从实招来,下场如同此树!” 说话时,青面煞一挥青手,扫出一阵青烟,直卷一旁的一株桂树。那桂树被那青烟一熏,立马叶落树枯,转瞬便轰然倒地,溅起阵阵尘埃! 颜济一见这情形,立马被吓的脸色发青,趴在地上,连呼不敢,说道:“青面爷爷,小人真的不知那金蟾妖孽下落,只知那金蟾妖君平日藏匿于明珠湖底的白玉洞,已有十年之久。方才金蟾妖君受了重伤,许会逃回白玉洞!” 青面煞听了此话,眼神一亮,略显激动地说:“明珠湖,白玉洞?好,你速速带我去寻那孽畜!” 颜济见青面煞暂无加害之意,也是一喜,再顾不得脸辣肚痛,忙不迭爬起,踉跄跑到青面煞面前,说道:“那白玉洞乃是金蟾妖君的老巢,洞内纵横交错、岔路极多,而且联通城内数个地穴!这玉醴灵泉底,便有一处暗道可通白玉洞!” 说话时,颜济走到玉醴灵泉旁,谄媚一笑,只是他此刻半边脸都被扇红了,而且红中透青,这一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青面煞却不管颜济如何难看,他听到玉醴泉能通白玉洞后,一心便被玉醴泉吸引住。 看这玉醴泉,其实更像是一口深井。泉眼呈圆形,大小犹如圆桌,看不出有何特殊。 颜济见青面煞绕着泉眼来回走动,也知他是想看看此泉有何特殊,便说道:“青面煞爷爷,这玉醴泉模样普通,可这泉的泉水却是极特别,你且看;;;” 说话时,颜济将头探到玉醴泉泉眼口,随手一捞,捧起一掌勺泉水。细看那泉水,竟成蛋白色,似水非水,而且还透着股清香。 “这泉名为玉醴,便是指此泉泉水并非水,而是清香甘甜的美酒!”颜济说这话时,略显得意,似乎也因自己所辖的城中有此灵泉而骄傲。 但青面煞对此却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听了这话不禁不见喜色,反而哼了一声,道:“此泉可通白玉洞?” “是是是,小人哪敢欺骗;;;” “此泉可通,那这万泉城内的其他泉眼,是否也直通白玉洞?”青面煞问到这里,眼神突然闪烁起来,似是对此问很是上心。 颜济听了这话,身子大震,似是被青面煞一语戳中要害,愣在当场,再说不出话来。 青面煞见他这番模样,心中已了然,但奇怪的是,他此刻却没再逼问,反而轻叹一口气,说道:“这万泉城地处神州东之极,又是沧海西之崖,与琅嬛屿可谓是一衣带水,也真亏昆仑妖首能想到这!” 颜济听到青面煞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心中不免疑惑,可他巴不得青面煞不再逼问,因此也不打断,只是站着。 过了一会,青面煞才转头看着颜济,说道:“你这小人,原本死有余辜。可丹青宗识得实务,转投昆仑,算来也属我的手下。今日我若能擒得金蟾妖孽,便饶你一命,若是不然;;;”说话间,青面煞已抓着颜济纵身跳入玉醴泉中。 ------------ 第15章 第六十六章 青血夺魄剑,黑风鬼魂斩 却说风流在湖底白玉洞中,好心要救重伤垂死的金蟾妖君。不料金蟾妖君恶念极深,不仅没感激风流的相救之情,反倒要加害于他。 亏得风流机警,及时逃出妖抓。可风流逃走后,耳中却依旧回响着金蟾妖君最后的疯癫话语! “哈哈;;;你逃吧;;;任你逃多远;;;也难逃一死!哈哈;;;” 那金蟾妖君乃蛮荒五毒之一,可谓是剧毒之物,想那柳青岚和轻歌此刻便被金蟾疥毒害得命在旦夕!只可惜风流全然不知其中厉害! 毫不知情的风流之前为救金蟾妖君,不仅将自身灵力导入金蟾妖君体内,更是直接用手捂住金蟾妖君腹部的伤口,沾上了不少金蟾毒血!可奇怪的是,风流不仅丝毫没有中毒迹象,反而精力充沛地在白玉洞内乱转! 据颜济所说,白玉洞内纵横交错、岔路极多,而且暗门无数、出入的通道极其隐蔽。如今风流在洞内乱转,可算是领教了其中的复杂! 风流只觉洞内处处相似,在洞内转了许久,不仅没有找到出口,反而觉得自己一直在洞内绕圈!这可让风流苦恼不已,无计可施之下,风流干脆不跑了,直接靠着一处洞壁就坐下。 小不点见风流这般,也不管那么许多,直接就蹦到风流身边,也学着风流的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想来今夜也着实把风流和小不点折腾累了! “小不点;;;”风流坐在地上,说不出什么味道,总之一直回想,却始终想不起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心中纠结,他便习惯性地摸着小不点柔顺的虎毛。 而小不点似乎真的累坏了,趴在地上只是呜呜出声,眯着眼,任由风流抚摸后背。 “我记得当时跟颜城主正说着湖底金蟾的事,突然;;;;;;”风流正自言自语,可刚说完金蟾,他身子猛的一震,手不禁用力一握。 小不点被他这么一握,猛的站了起来,不满的“嗷嗷”一声。风流连连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同时拍了拍小不点的头,说道:“小不点,刚才那重伤的金发人是不是说颜城主将他害了啊?” 小不点被他这么一问,似乎能听懂风流的话,虎眼转了转,紧接着猛点虎头,似是在回应风流。 风流确认后,却是眉头紧皱,低头极力在思索着什么,想了许久才悠悠说道:“难道颜城主有问题?”这话还才说出口,小不点立马蹦了起来,小脑袋猛点,似是在强烈赞同风流的这话! 风流见状,却是苦笑一番,说道:“你个臭小不点,我随口说说而已;;;” 小不点听了这话,似是很不满,伸出虎爪频频挠着风流的大腿,同时小脑袋乱摇乱晃。风流被他这么一闹,正想伸手“回敬”小不点,可正在这时,小不点却突然警觉地跳起,似乎危险临近一般,双眼炯炯地盯着洞道另一头,摆出一副全神戒备之态! 风流见小不点这般举动,也立马站了起来,警觉地注视着前方。他深知贪玩的小不点无故绝不会摆出如此姿态,因此绝不敢掉以轻心! “砰砰;;;”静极的洞道中,风流屏住呼吸后,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等了一会,洞道中依旧静的出奇,但却没有出现任何异兆!风流望了一会,还以为小不点太过敏感,便打趣道:“小不点,你看你,真是胆小死了,一点都不像我,你;;;” “咔咔;;;”这话还未说完,前方的洞道突然响起一阵机括声。紧接着,左侧的一处洞壁突然射出一道亮光,细看去,那洞壁却原来是扇门,此刻却不知为何突然开启了! 风流看清洞门大开,还未来得及高兴,自白玉门后却突然冲进一人。那人一身白衣,头戴发冠,衣上描图绘画,而发冠上则横插着一支彩杆彩毫的画笔。这来人却不是颜济是谁! 风流看清来人正是颜济后,却是大喜,浑然忘了自己之前才怀疑他,急忙开口呼道:“颜城主;;;;;;” 风流这话还在嘴里,却怎么也喊不出口了,整个人都楞在当场,满脸惊恐! 却原来是颜济身后,紧跟着一蒙面人。那蒙面人青发青衣青靴,连双眼都泛着幽青色!这人一步一步自白玉洞门后走进,每走一步,洞内便无故吹起一阵黑风。 最恐怖是,这蒙面人手握一柄青红色的长剑,剑身青红交错,恍若血光幽焰;剑珥乃是镂空骷髅头,剑墩上更刻着一只恶鬼!那人握着此剑,犹似司掌万鬼,看在风流眼中,竟有种恶鬼伴其左右、冤魂伺其前后的错觉。 这蒙面人正是七鬼刹罗之一的青面煞,此前他抓着颜济跳入玉醴泉,直接便从泉底地穴通入了白玉洞。一入白玉洞,青面煞便祭出了地狱镇鬼十宝之一的“青血夺魄剑”。 也难怪风流看到手握青血夺魄剑的青面煞后会有那般错觉。这青血夺魄剑身为地狱镇鬼十宝,本就是至邪至恶之器,加上此剑专饮人血、吸人魄,历经近千年,也不知有多少人惨死在它剑下!几番下来,此剑更是暴戾邪恶,普通人得之,恐怕不仅无法驾驭它,更会被其夺取心神七魄,沦为剑奴! 颜济和青面煞一进入白玉洞,便见风流满脸惊恐地站在洞道尽头,脚下还有一只小兽咆哮不断。二人见状,也是大惊,颜济惊的是被他施秘法迷晕的风流竟会醒转过来,并且逃到了这里!而青面煞所惊者,许是惊讶白玉洞内竟然会有少年小兽! 三人一兽彼此一对视,俱是一惊。亏得小不点频频抓挠风流的大腿,才将风流从恶鬼冤魂的幻觉中搅醒。风流一清醒,立马拉着小不点掉头逃跑。 颜济一看风流撒腿逃跑,心中顿时着急。在他心里,一直认定风流发现了白玉洞的秘密,更怕他逃出去后会坏了大事,因此对风流早起了杀心。此刻风流要逃跑,他如何能不心急。 可现在他自己都受制于青面煞,如何敢贸然追击。可是若让风流跑出去,定会坏了大事。想到这,颜济只好硬着头皮对青面煞说道:“大人,那小鬼清楚我们对付琅嬛屿的计划,若让他跑了,恐会坏了大事!” 青面煞斜眼看了看颜济,眼神冰冷,眉头微皱,似是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出手。只见他只是随意一挥青血夺魄剑,那剑却扫出一阵炫黑之风,直追风流后背。 风流脚踏“飚云步”,逃跑之速不可谓不快。可青面煞斩出的剑风却更快,可谓是倏忽而生、倏忽而去,转眼便追扫上了风流。 风流听到背后风声大响,急忙回头一看,却见洞道黑风翻卷。那黑风说是风,却又不像风,而更像飞飘于空的恶鬼冤魂,此刻正怒张鬼口、咆哮而来! 这一看顿时让他惊惧不已,直直便被这阵“鬼魂黑风”扫中,轰的一声便撞到了洞壁上。而小不点虽然没有被黑风直接扫中,可光余威也足足把小不点扫飞。 “砰;;;砰”两声,风流和小不点直接撞到一面洞壁上,而那洞壁竟也是道洞门,风流重重撞上洞门,生生将洞门撞破,直接便飞入洞中! 颜济看到青面煞随手一击都有如此威势,心里不禁又怕又羡,连忙出声讨好。 青面煞却不吃这套,斜眼一看颜济,说道:“我一生杀人无数,可那少年年纪轻轻,我却不好下杀手。刚才那一击只是收了他半条命,待事成之后,你且寻了那少年,放他一条活路!” 颜济听了这话,满脸惊愕,心中纳闷不已,心道:“你青面鬼刹罗过去何曾手软过,今日却假慈悲般的放那小鬼一马,真是;;;怪了!”但想过想,颜济却不敢有丝毫忤逆,连忙说道:“是是是,小人谨遵大人之命。只是;;;” 青面煞一听可是,立马重哼一声,转头瞪着颜济,说道:“只是什么;;;” 颜济被他那双青眼幽眸一瞪,立马吓的跪倒在地,说道:“不是,不是,大人你且莫急,小人只是说那小鬼跌入的洞室内藏有万泉城重宝,若是那重宝被;;;被那小鬼取了去,那可;;;” 未等颜济把话说完,青面煞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那少年受我一击,已然昏死过去,如何能取了你那破宝!你休要胡言,速带我去寻那金蟾孽畜!若是寻不到他,我定要让你替他死!” 青面煞都把话说到这了,颜济若是还敢多嘴,那就太对不起他那贪生怕死的性子了。颜济听完这话,立马站起身,指着前面的洞道,直接便说道:“那金蟾妖君平日都在这条洞道尽头的金蟾洞修炼,我这便带路去寻那杀千刀的金蟾!” 话还在嘴边,颜济便急急忙忙地往洞道尽头奔去,生怕慢了一刻便被青面煞杀了祭剑! ------------ 第16章 第六十七章 封山镇水书,青石伏笔冢 却说青面煞和颜济匆匆奔往金蟾窟,经过风流和小不点被打入的洞室门口时,青面煞不禁停了下来,抬头往洞室内瞧了瞧,这一瞧顿时让青面煞大惊。 洞室的洞门被风流和小不点那么一撞,如今已是破出了一个大洞。透过残破的洞门,依稀可见洞室内的情景。 只见距离洞口十数步的地方,风流和小不点正躺倒在地,地上散落着一滩鲜血,而风流和小不点此刻都是一动不动,想来应是重伤之下昏死过去了。 这且不会让青面煞吃惊,真正让他吃惊的是,洞室内正对洞门的那面墙上,竟是挂着一幅巨幅字帖。那字帖上“笔笔如蛇盘、字字若斗大”,而且泛着夺目的白光。 白光照在地板上,竟照出许多玄奥复杂的图纹字迹。这些图纹或如云霞,或似鸟兽,而那些字迹则是楷草行俱备,大有龙飞凤舞之姿。 青面煞身为“七鬼刹罗”之一,对于神州修行界的阵法封印自是清楚。眼前那巨幅字帖,分明就是泰岳书宗的“封山镇水书”! 话说五大儒宗之首的泰岳书宗,其门下弟子遍及神州,而且个个修为高深,每每提及泰岳书宗,神州修行界之人无不对其敬仰三分。而泰岳书宗之中,最富盛名的恐怕应数奇崛威强的“游仙书法”,以及玄奥神秘的“封禅四书”了! 那“游仙书法”乃是神州之中一等一的修行法术,其中之威,一言难尽述,这且不提。可若是说到那玄奥神秘的“封禅四书”,神州修行界恐怕没人敢小觑! 正所谓:封山镇水困天龙,封妖镇鬼锁天邪,话说的便是“封禅四书”之威! 可“封禅四书”乃是泰岳书宗的镇宗之宝,世人多是只知其名、不见其面。可怎的这小小的万泉城中会出现“封山镇水书”这样的至宝?! 看到这里,青面煞不禁惊愕地低念一句:“莫非真是‘封山镇水书’?”青面煞说这话时,眼神闪烁,也不知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颜济。 颜济听到青面煞这话,却是不敢怠慢了他,急忙说道:“大人,此洞名为伏笔冢,乃是历位书仙书圣葬笔之地!过去这万泉城被泰岳书宗占着,因此城主都是泰岳书宗的弟子。近千年来,也换了不下二十位城主了。因为第一任城主临走时曾将他的随身书笔葬于此洞,因此随后的历位城主也都学着他,久而久之,此洞便成了如今的伏笔冢了!而这巨幅字贴,也是一位城主临走时留下的。关于这字帖;;;恩,若说它是封山镇水书,也对,若说它不是封山镇水书,却也没错!” 颜济这话说的,好似绕口令一般,青面煞本就心头迷惑,听了这话,更让他满头雾水。可他急于知道事实,哪有心情琢磨颜济话中之意,当即便呵斥一声,道:“你这废人,赁的要说废话!” 颜济听到这声呵斥,身子不禁一颤,连忙解释道:“不是;;;是;;;小人是废人!可小人刚才所说,却绝对千真万确!小人说那书贴是‘封山镇水书’,因为这书贴威力效用堪比‘封山镇水书’。可说这书贴不是,却是因为它乃是一幅摹本。” “摹本?”青面煞听完这话,更是大惊,说道:“封禅四书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仙家墨宝,何人有此功力修为,竟能临摹了它?” 颜济听罢,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一言难尽,非一时可说清,大人若想知道原委,却须去问幽姬娘娘!” “幽姬?哼,既然那鬼女知道,我自会去问她!”说完这话,青面煞也不再停留,直接便朝金蟾窟奔去。 却说青面煞和颜济走后不久,原本毫无动静的伏笔冢却突然响起一阵低沉地吼叫声,仔细听来,那叫声却是像极了虎啸!循声望去,却原来是小不点幽幽醒转过来了。 也不知这小不点到底是何种奇兽,之前它才受了青面煞的重击,可才过了一会儿,它竟是醒转过来。而且看它小眼珠滴溜直转的样子,却哪里有重伤之象! 小不点醒后,没有直接爬起来,而是竖着双耳、转着眼珠,仔细观察着洞室内的动静,模样煞是狡猾!等了一会,洞内依旧静悄悄的,小不点似乎确定了青面煞等人已经走远,急忙蹦达起来。 小不点迅速跳到风流身边,咬着他的衣领使劲往后拖,直拖到一处墙角才停下。这小不点也赁的古灵精怪,生怕青面煞等人折返回来,因此首先便把风流藏了起来! 藏好风流后,小不点又从墙角探出小脑袋,仔细在洞室内检查了一遍,确定安全后,它才蹦到风流身上,猛力拍打着风流的胸脯,同时伸出舌头舔舐他的俏脸。 平日里小不点都是用这招来闹风流起床的,可现在风流并非昏睡过去,而是昏死过去了,小不点就这么闹腾一下,如何能把风流闹醒? 小不点见折腾了许久,风流依旧毫无醒转之兆,无计可施之下,它也只能焦躁地绕着风流来回走动,似乎是在想办法! 走了一会,小不点突然低声叫了一声,忙不迭便蹦到风流身上,似乎想出了好办法一般。只见它用前爪拨开风流的胸襟,然后猛地在他心口一按! “咔;;;”一声犹如宝剑出鞘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风流的胸口竟突然射出一道银色的白光,直照得小不点睁不开眼!小不点被这白光一照,立马捂着虎眼跳将开来,样子显得很是兴奋! 白光一闪即过,之后洞室内又陷入之前的平静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此刻再看风流,却见他胸口衣衫凌乱,乃是之前被小不点乱拍乱抓造成的。透过凌乱的衣衫,却是依稀能见到他的胸口,竟纹着一柄手指大小的剑影! 这剑影几近透明,而且好似活物,随着风流的呼吸心跳而颤动。剑影一颤一动之间,竟是从剑尖射出一道银线。这银线细若蚕丝,自剑尖射出后便一闪而逝。 可着实令人奇怪的是,自从剑影射出银线后,风流身上却突然亮起数点银光。看那银光位置,竟全部在风流的命穴上,好像是那条银线贯通身体、打通命穴一般,煞是神奇! 等睛明穴、百会穴等人身十大命穴一一亮起白光后,原本昏死过去、毫无知觉的风流却突然轻咳一声,咳出一口淤血后,竟是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之际,风流只觉胸口发烫,坐起后便低头去看胸口,正见胸口纹着一柄剑影。“这剑影;;;;;;”风流看着这柄剑影,不禁发呆,总感觉颇为眼熟,可任他如何回想,却总想不起在哪见过。 呆看了一会,风流方才清醒,重又回想起之前见到的那犹如青鬼的蒙面人。一想到这,风流立马跳将起来,全神戒备地环顾四周。 此刻的伏笔冢中静静如也,哪有青面煞的踪影。风流看到这,心中想到:“莫不是那青鬼以为将我杀死了,因此走开了?” “也不对啊,青鬼那一击虽然威势不凡,而且鬼煞之气浓厚,可打在身上,却绝难置人死地,那青鬼分明手下留情了!” 风流仔细想了想,却始终理不清头绪,只得暗叫侥幸,转头对小不点说道:“小不点,你伤的重不重?”小不点对其摇头后,风流接着说道:“这洞窟太过诡异,绝不是善地,我们万不可久留。走,我们快寻出口,尽早离开为妙!” 话毕,风流直接便施出飞云步直冲残破的洞门。可他刚飞离地面,洞室墙壁上挂着的巨幅字帖突然光芒大亮,紧接着地上玄奥的图纹也像活了过来一般,猛的从地上飞出一条云带,生生拉住风流的小腿。 “啊;;;”风流直接便被平地生出的云带拽了下来,重重跌落在地,吃痛之下,风流不禁惨叫出声。 吃了暗亏,风流急忙蹲在地上,双手灌注灵力,全神注意着四周的变化,时刻准备着反击! 可他蹲在地上等了许久,洞室内却始终平静异常,别说暗器横飞、陷阱频出的险象,就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风流不禁大惑不解,低头仔细观察着地面。只见地面上线条交错、图纹纵横,杂乱无章之中隐见章法。 “这是;;;;;;”风流看着地面上乱七八糟的纹路,表情很是怪异,似是认得这些玄奥的图纹,又似是印象不深,因此一直在仔细辨认。 看了一会,风流依旧没有确认这些图纹到底有何玄机,只得举头环顾洞室。 可这伏笔冢内空空如也,除了正对洞门的那面洞壁挂着巨幅字帖外,便再无它物,甚至连张石凳石椅都没有。 “这洞好生古怪;;;;;;”风流环顾之后,不禁低声自语道。既然洞室内除了那副字帖外,再无他物,那么那副字帖必定是大有古怪!想到这,风流不禁抬头仔细观察着那副字帖。 只见那字帖纵宽八尺,横长近丈,挂在洞壁上,生生将整面洞壁都遮住了!再看那字帖,却是娇龙游、美凤舞,祥云如鸢飞、雪雨似花飘,意动神飞,令人望而心束。 看到这,风流不禁惊呼一句:“好字;;;好贴;;;好字帖;;;好篇神贴!” 风流说完这话,却是再说不出任何话,只因他搜遍肚肠也找不出任何字眼形容眼前这字帖了! ------------ 第17章 第六十八章 天狼玉毫笔,地府鬼幽姬 却说风流无意间触动了伏笔冢内的机关,伏笔冢顿时晃动起来,好似地震一般。 见到这,风流和小不点都是大惊失色,本能地便想逃离伏笔冢。奈何他们被伏笔冢地面的诡异图文绑住了手脚,任他们如何挣扎也挣脱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陷险境! “砰;;;砰;;;”数声,伏笔冢内突然炸了几声惊雷,那惊雷之声其响无比,而且直震心神,震的风流和小不点死死捂住耳朵、紧闭双眼,露出一副痛苦表情! 巨响持续了数息时间后便渐渐消失,而风流和小不点早被这声惊雷巨响震得满地打滚、痛苦不堪!一人一兽在地上躺了许久才慢慢缓过神来。 “头好痛啊;;;小不点,你怎么样了?”风流吃力地站了起来,右手一直揉捏着太阳穴,同时踉跄走到小不点身边,轻轻拍着小不点,询问道。 此刻的小不点也被震得头晕脑涨,听到风流的问话,只是有气无力地呜呜呀呀几声,算是回应了。 风流听到小不点还能出声,虽然也是有气无力,但至少说明小不点没事,因此也放心了许多。 “咦;;;”风流突然轻咦一声,看着自己的双脚和双手怔怔出声。 “那些古怪的图文松开我们了!”看了一会,风流突然拍着小不点的后背,兴奋地说道。说话时,风流不禁低头去看地上那些玄奥的图文。 这一看,立马又让风流大惊!此刻的地面光滑如镜,连一丝尘垢都不见,更别说镌刻在地板的图纹字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地面的图文竟然全部消失了?!” “吼吼;;;”小不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此刻正蹦到风流脚下,一边低吼出声,一边用脑袋用力顶着风流的小腿。 “小不点,你干嘛啊,怎么;;;;;;”风流正满心疑惑,突然被小不点顶着小腿,他不禁低头去看小不点。可此刻的蹲在地上,吃力地抬着头,看着伏笔冢洞顶,满眼惊诧! 风流顺着小不点的眼神看去,正见着洞顶情景,顿时也被惊得呆住了。 只见伏笔冢的洞顶,此刻竟是密密麻麻倒插着近百支枪棒。这些枪棒或白或红,七色皆有,或粗或长、百态皆备,而且每根枪棒都闪烁异彩、大放亮光。 风流自小跟随疯癫书圣修行游仙书诀,对书法书诀乃至笔器墨具,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他只是看了那些枪棒一眼,立马便认出这些枪棒绝非普通枪棒,而是专供施展书诀笔法的枪笔和棒笔!而且,风流清晰地感觉到,这些笔,恐怕比之疯癫书圣送给自己的那支黑钰圣笔也只好不差! “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圣笔仙笔?”风流看着那些“枪棒”,脑中一团浆糊,迷惑不已! “等等;;;那是;;;;;;”起初,风流乍一见近百支圣笔仙笔,心中不免好奇惊诧,因此心神完全被笔器本身所吸引。待认真看了许久后,他才猛然发现,洞顶倒插的近百支笔器,错落排布之下竟是暗含玄机。 仔细看去,正见所有的笔器竟然排成了两个大字!而这两个大字两边,分别纹着一列稍小些的字。这般排布分列,恰似一幅字联。 “上联写天狼玉毫笔,下联书永镇济水底!横批封镇?这是什么意思啊?”风流看清洞顶字联后,心中更是大惑。 “天狼玉毫笔?封镇?”风流总觉得对这些字眼很是熟悉,但总想不起过去在哪里听过,因此不禁低声细细念着这些字眼,心中努力回想着。 “天狼笔?封镇书?难道是;;;;;;”风流想了许久后,突然心中大颤,好似掀起千涛万浪一般! 疯癫书圣传授他游仙书法时,曾经仔细地向其讲述过有关泰岳书宗的事。其中的泰岳四宝――一笔二墨三书四砚,疯癫书圣更是介绍细致无比!他清楚地记得,泰岳四宝中的“一笔”正是指天狼笔!而“三书”之中便有一书贴名曰“封山镇水”。 他更记得,疯癫书圣曾对“天狼笔”书帖有过如此批语,他说: “天狼乃万妖之首,天狼笔取天狼血毛为毫、天狼脊骨为杆,大有一笔诛万妖之威!” 而对“封山镇水”书帖,疯癫书圣则批曰: “左封、封印千山,右镇、镇压万水;天地之间皆山水,山水之中除妖邪!” 他说这话,便是直言“天狼笔”可诛杀万千妖魔,而“封山镇水”书帖则专封山精、专镇水怪! “难道那副巨幅字帖真的是封山镇水书?”一想到这,风流急急转身,两眼放光地看着巨幅字帖。 只见巨幅字帖依旧安安静静地悬挂在洞壁上,看到这,风流再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轻身一跃,猛冲向字帖,想要上前认真观摩观摩。 可他才冲出数米远,巨幅字帖却突然白光一闪,紧接着“砰;;;”的一声,风流像是撞到了一块透明的墙一般,竟是猛的倒飞而去,重重跌倒在地! “呜呜;;;”小不点见风流被反撞回来,急忙奔到风流身边,呜呜出声,像是在询问风流有没有事。 风流一边用力摸了摸胸口,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喃喃念道:“什么东西撞我?”说话时,风流一步一步走到刚才被撞的地方,伸出手去摸空气。 这一摸之下,竟是摸出空中居然有一堵无形的墙。这墙像是由空气凝结而成,无形无影,只能透过墙看到对面的字帖,却无法过去。 “难道是阵法结界?”感觉到无形墙的存在,风流不禁这般猜测。只是,他虽然猜对了,可对这堵无形墙,他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失落地自语一句,道:“仙宝在前,居然只能看不能摸,真是扫兴!” 风流意兴阑珊,也只能随意在伏笔冢四下查看一下,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出一处两处结界漏洞。看了一会,风流突然一拍大腿,大喊一声,道:“对了,封山镇水书在此,可那天狼笔呢?天狼笔又在哪里?” 一想到洞室内没有看到泰岳四宝之首的天狼笔,风流大感不对劲,立马便抬头往洞顶那群棒笔枪笔看去。 可正在这时,一声轻哼声却突然在风流耳边响起,紧接着他又清晰地听到一声满含愤怒地话语,道:“天狼笔在此!” 风流醒后便仔细检查过伏笔冢,因此他很确定伏笔冢内除了他和小不点外,便再没有别人。可突然间让他听到这么一句话,风流立马大惊,猛然转头、循声看去。 只见伏笔冢西面的洞壁,此刻竟也打开了一道洞门。而洞门口,此刻竟是站着一位黑衣女子。这黑衣女子蒙了一条黑纱,看不出容貌,但看身形,却是纤腰长腿,高挑而苗条。 “是她;;;”风流看到这黑衣女子,一眼便认出了她,不正是那个曾在白玉洞口对自己出手的人吗?风流本就听出她话语中的怒气,此刻再认出她曾对自己出手,立马便戒备起来! “这阵法是你开启的?”黑衣女子一步一步走近风流,边走边问道。 “是;;;哦不是;;;是它自己莫名其妙;;;;;;”风流一步一步往后退,直退到身子贴住了洞壁才停下。一边后退,风流一边吞吞吐吐地回应着。也不知为何,风流面对这个黑衣女子,心中竟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可风流这话还没说完,那黑衣女子却怒斥一声,打断道:“混蛋;;;;;;”这声斥责还在口中,黑衣女子却已发起狂来。只见他柳眉一竖,双手用力一挥,全身黑衣竟是无风自动,衣袂翻飞之间,只听得呼呼啦啦之声大响。 与此同时,这黑衣女子把遮脸黑纱也摘了下来,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她这真容一现,顿时看得风流冷汗夹背!只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而且双眸竟是紫色的,更泛着妖冶的紫光。 “无知小儿,坏我大事,找死!”黑衣女子狂怒之际,右手从身后一抽,竟是抽出一根紫色骨鞭,说话间便朝风流狠狠抽去! 这根长鞭通体紫红,共分九节,每节皆由一根紫色枯骨构成,枯骨上更镂空成骷髅头状,挥动之间赫赫作响,好似有一群恶鬼在咆哮一般! 风流见到这黑衣女子披头散发、紫眸苍颜的容貌,早已被吓得站不住脚。此刻那根紫色骨鞭又呼呼抽来,他如何还有余力抵挡,只能瘫坐在墙角,口中喃喃念道:“鬼;;;鬼啊;;;” ------------ 第18章 第六十九章 紫冶勾魂鞭 紫翼絮飘茧 却说伏笔冢内突然出现一位黑衣女子,哦不是,应该说是黑衣女鬼。这女鬼见风流开启了封山镇水阵法,恼怒之下竟是抽出一根紫色骨鞭朝风流击去。 风流本就连遭重创,此刻更是被突然出现的女鬼惊吓的不行,眼看着紫色骨鞭狠狠向自己抽来,他却楞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失魂落魄一般瘫坐在地! 其实风流自小修炼游仙书法,其修为早达通灵境界。平时若是遇到这般险境,不说他能安然无恙地逃脱,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 如今风流瘫坐在地,等死一般毫不反抗,其原因却全在那黑衣女鬼的紫眸上! 话说这女鬼正是鬼帝座下的“三幽鬼魅”之一的“幽姬”。这“幽姬”不仅手握鬼界十宝之一的“紫妖勾魂鞭”,而且本身修为极高,修炼的“紫瞳夺魂术”更有摄人生魂之力!风流之所以毫无反抗之力,便是因为他被“紫瞳夺魂术”震慑住了生魂,此刻别说反抗抵挡,恐怕连一点思维能力都没了! 话说那紫色骨鞭堪堪抽中风流的面门,而风流只能干瞪着双眼等抽!可正在这时,那副巨幅字帖却猛的射出一道夺目的白光,紧接着只听得“咔咔”数声,洞顶原本错落排列的近百根“枪棒”竟然齐刷刷倒扎下来,直击幽姬鬼魅! 突变横生,幽姬鬼魅也顾不得攻击风流,原本“放击如龙”的紫色骨鞭被她一拉一甩,顿时鞭收如灵蛇归洞、横扫似神龙摆尾,“铿铿锵锵”数声,紫色骨鞭直直扫中倒扎下来的“枪棒”。 近百根“枪棒”被她这么横扫竖抽之下,竟是全部被荡开震退。而手握紫色骨鞭的幽姬鬼魅却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似乎丝毫未受余波冲击一般。这般从容姿态,倒真不愧为鬼帝坐下的“三幽鬼魅”了! 可是,出乎幽姬鬼魅意料的是,那些被她扫荡开来的“枪棒”竟是没有直接落地,反而在空中止住了倒飞之势,紧接着又大方异彩,齐齐又朝幽姬鬼魅打来! 幽姬鬼魅见状,重哼一声,道:“好个封山镇水阵法!看我如何破了你!紫翼飘絮!”说话时,只见幽姬娘娘一边腾挪跳跃、双手一边挥舞紫色骨鞭。场中,只见黑影片片、紫光重重,幽姬鬼魅一身的黑衣飘飞舞动,而紫色骨鞭则被她舞得呼呼作响、灿灿发光! 伴随着幽姬鬼魅的挥舞,紫色骨鞭犹如一条紫龙张开紫色龙翼,而龙翼下更是闪着紫色光斑,犹如光絮飘舞一般!只是一瞬,那些紫色光斑竟散落成两片光团,形似翅翼! “赫;;;;;;”幽姬鬼魅突然双膝一弯,就那般直直跃起,跳在空中旋转不止,一边旋转,一边挥动紫色骨鞭身。 也正在幽姬鬼魅跳起的一刹那,所有“枪棒”也从四面八方朝他击去! “砰;;;铿;;;”之声响彻伏笔冢,空中,幽姬鬼魅像是被一团紫色光茧罩住一般,四面八方的“枪棒”竟都近不得她身!而在紫色光茧两边,正见两团紫光翅翼。这两团紫光翅翼左右抖动,如有生命,每一次抖动,都会抖出一片光絮,这般景象,却当真是“紫翼飘絮”! 这且不止,那两团紫光翅翼每次抖动,都像是两把扇子一般,生生将飞刺过来的“枪棒”扫飞,那样子,就像是扇蚊子赶苍蝇一般! 自从幽姬鬼魅被“枪棒”攻击后,幽姬鬼魅便暂时放过了风流。这样一来,“紫瞳勾魂术”立马便对风流失效!风流思维清醒后,正看到幽姬鬼魅施出这招唯美而暴力的鬼术。 一看到这,风流不禁头皮发麻,心中惊惧不已!“若是那女鬼用这招对付我,那我定是十死无生了!”一想到这,风流当即转身逃跑,拉着小不点头也不回地朝洞口跑去! 这时候幽姬鬼魅正全力抵挡“枪棒”的飞刺攻击,而且“紫翼飘絮”之术一旦施展,断然不可中断,不然恐怕会遭到鬼力地反噬!因此她虽然用余光看到了风流要逃跑,却也无力阻止。 按理说风流挑到这时候逃跑,却也是命不该绝,大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可看幽姬鬼魅此刻的诡异冷笑,却似乎一点也不怕风流逃跑一般! 转眼间风流便踏“飚云步”飞到洞口,眼看便要逃将出去。可风流惧怕幽姬鬼魅,生怕她背后偷袭,因此一边逃一边还转头看向幽姬鬼魅。他这一看,正看到幽姬鬼魅那抹诡异的冷笑。看到这,风流不禁大惑! 正当风流大惑不解之际,他突然像是撞上一面墙一般,“哎呦”一声便被狠狠挡了回来,重重跌回伏笔冢中心! “哼,想逃?做梦!”风流刚被撞了回来,幽姬鬼魅便冷哼一声。说话时,她更是催动体内鬼力,生生将所有“枪棒”震飞,直直倒插在洞壁四周!而她自己则收回紫色骨鞭,双脚凌空一点便落到了风流身边。 眼看自己逃脱无望,而且那些“枪棒”又被幽姬鬼魅震飞,再无一点继续发难的样子,风流不禁绝望,本能地一点一点往后爬,直爬到墙角才停下! “哼,这封山镇水阵是你开启的,现在你被这阵法困死,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幽姬鬼魅冷冷地瞪着风流,紫色双眸中好像燃烧着紫火一般,像是恨不得将风流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时候,风流满脑子都是悔不当初的想法,暗骂自己没有早点逃跑。现在听到幽姬鬼魅这话,他不禁大感委屈,直嚷道:“这破阵法真的不是我开启的,是他自己;;;” “无知小儿,受死!”幽姬鬼魅似乎对阵法被开启之事很是耿耿于怀,丝毫听不进风流的解释,直接便用紫色骨鞭朝他抽去,同时说道:“我看现在还有什么破笔器能救你!” “住手,这人杀不得!”幽姬鬼魅的话还没说完,伏笔冢洞口却突然出现三个人。这三人中,一个身着青衫的蒙面人一看到幽姬鬼魅出手,立马便冲进伏笔冢内,右手横扫一剑,挡住紫色骨鞭,同时大声喝道。 这青纱蒙面人不正是青面煞嘛,而另外两人,也正是颜济和金蟾妖君。 话说之前青面煞将风流打入伏笔冢后,便和颜济一起前往白玉洞寻找金蟾妖君。二人一到白玉洞,正见着半死不活的金蟾妖君躺在地上。 青面煞看到金蟾妖君,等是大喜,一把便拉起金蟾妖君,一边将体内鬼力灌注进金蟾妖君体内,为其续命,一边对其怒目而视,大喝道:“孽畜,你险些坏我大事!若你还想留个全尸,速速告诉我;;;;;;” 这话还没问完,白玉洞内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又听到数声惊雷巨响从远处传来。青面煞顿时大惊,急忙转头瞪着颜济,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玉洞一晃动起来,颜济便神色大变,当听到数声惊雷巨响后,他更是面如土色,连拍大腿,大喊不妙,道:“大人,这是;;;是封山镇水阵法开启了,快,我们得马上赶回伏笔冢,不然;;;不然;;;” 青面煞一听到封山镇水阵法后,也是脸色大变,低声念道:“是那臭小子!”一边说话,他一边将金蟾妖君交给颜济,厉声嘱咐道:“看好他,若是出了一星半点的差池,我拿你祭剑!” 话未说完,青面煞便直直朝伏笔冢赶来,而颜济也拖着半死不活的金蟾妖君急急追去。 话说青面煞刚赶到伏笔冢,正好撞见幽姬鬼魅要出手杀风流。一见到,青面煞脸色一沉,眼神一冷,想也没想便冲去挡住幽姬鬼魅。 幽姬鬼魅本就怒火中烧,青面煞突然蹦了出来阻止自己,幽姬鬼魅更是大怒,喝道:“是你!青;;;;;;” 话未说完,青面煞立马沉声喝道:“妄语!” 幽姬鬼魅被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提醒,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止住话头。但她此刻着实气愤,也顾不得那么多,出声问道:“青面,为何挡我?”但说这话时,幽姬鬼魅明显比之前清醒了一些,没有像之前那样字字带火! 青面煞收起青血夺魄剑,没有立刻回答幽姬鬼魅,而是转头冷冷地看了看风流,紧接着左掌一推,推出一片青色雾气。风流和小不点被那青色雾气一熏,竟是猛的昏了过去。 待风流昏厥过去后,青面煞才悠悠地说道:“不过是你那疯癫老爹的一幅遗作而已,被人开启了便开启了嘛,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说这话时,青面煞看着那副巨幅字帖,冷笑连连,话语中更是透着深深的戏谑,好像是在讥笑幽姬鬼魅一般。 “你说什么,找死!”幽姬鬼魅一听那话,紫眸一冷,暴喝出声,同时挥起紫色骨鞭,直直朝青面煞抽去! ------------ 第19章 第七十章 骨莲升天霄 森罗万鬼哮 青面煞看也没看幽姬鬼魅,只是将青血夺魄剑横立在侧,直接便挡住了幽姬鬼魅这一鞭。与此同时,青面煞还说道:“紫冶勾魂鞭,呵;;;确实比我这青血夺魄剑要好那么一点。只是你这丫头修为太浅,若真要跟我动手的话,恐怕;;;;;;” 幽姬鬼魅被他这么一说,动作也是一滞,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被气白了许多。但幽姬鬼魅仔细一思量,心中想道:“要么忍,要么残忍!哼!”想到这,幽姬鬼魅猛吸了一口气,强忍下心中怒火,转而说道:“这小鬼与你何干,我要杀他,如何轮到你管?” “呵呵;;;”青面煞冷笑一声,顿了一会才说道:“你说这阵法是他开启的?” 幽姬鬼魅轻哼一声,点了点头,紫眸狠狠地瞪着昏厥过去的风流。 青面煞见幽姬鬼魅点头,又是一笑,说道:“你那疯癫老爹的杰作,普天之下能有几人能施展?你既然说这阵法是他开启的,那么;;;;;;哈哈” 幽姬鬼魅听完这话,脸色更是难看,呆立当场,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你是说这小鬼;;;;;;” 青面煞却没让幽姬鬼魅说完这话,而是突然又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道:“对了,不久前,我曾亲眼看见你那狠心的老娘。” “什么,娘亲;;;你见过我娘亲;;;”一听到青面煞的话,幽姬鬼魅突然全身大震,满脸惊愕,连话都说得颤抖了。 “对,你娘亲没死,这是我亲眼所见。怎么,你做鬼魅做了这么多年,难道还顾念着你那狠心的娘亲,啊?哈哈;;;;;;”青面煞说这话时,表情很是得意,似乎取笑幽姬鬼魅让他无比痛苦一般。 “娘亲;;;”幽姬鬼魅神情呆滞,站在原地,失神地念着。念了一会,她的紫眸突然一亮,紧接着幽姬鬼魅猛的抬头,瞪着青面煞说道:“哼,想乱我心神,做梦!你说的话,不论真假,对我而言都不在乎!倒是你,你那不成器的儿子;;;” 幽姬鬼魅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猛的从失魂落魄的呆滞中清醒,转而变成之前那个冷傲的鬼魅,此刻竟也取笑起青面煞。但青面煞似乎不想让幽姬鬼魅把这话说出,立马打断她,道:“我好心帮你,你别不识抬举!” 幽姬鬼魅似乎也觉得这次二人的谈话太过分了,因此也就此打住,转而说道:“我的事,不用你帮。你顾好你自己吧,若是误了鬼帝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幽姬鬼魅把话说到这了,青面煞自然不会在再多嘴。因此他只是绕着伏笔冢四下走了一圈,说道: “你那疯癫老爹修为不怎么样,可这临摹仙贴的功力,却当得上神州第一人了。他这贴封山镇水书,虽然只是临摹之作,可威力却绝不输真帖。我们还是快想想办法破了这阵吧,我还有急事需要处理!” 幽姬鬼魅听了这话,神情没有丝毫改变,淡淡地说道:“有你青面煞在此,破这阵还有何难?” “你说这话,意思是让我强力破坏这阵法咯。哈哈;;;你不怕我这阵法一破,你那疯癫老爹唯一留下来的封山镇水书帖会烟消云散吗?” 幽姬鬼魅一听这话,猛的转头怒视青面煞,喝道:“你若再多嘴,我定要跟你拼上一拼!” 青面煞见幽姬鬼魅动了真火,也不再出言挑衅,淡淡地回应道:“还是你动手吧。这书帖毕竟是你老爹之物,就算要毁,也应毁在你的手上。” 幽姬鬼魅听了这话,低低叹了口气,说道:“要毁也应毁在我的手上?也应如此吧!” 说完这话,幽姬鬼魅闭着眼走到那幅巨幅字帖前面,跪了一跪,却没磕头。待她站起后,右手一甩,将紫色骨鞭高高抛起,同时双手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只见她的双眸紫光闪烁,而被她高高抛起的紫冶勾魂鞭也紫光大放。 “骨莲升天!”只听得幽姬鬼魅爆喝一声后,猛地蹦起,右手接住半空中的紫冶勾魂鞭,就那般凌空挥动起来! 半空中,只见幽姬鬼魅双足频点虚空,她每踏一步,空中便被她踩出一丝黑气。她这几步下来,空中竟是铺出一大片黑云。这片黑云好像是一块黑布一般,生生将幽姬鬼魅罩住。而在黑云之外,却又见那根紫色骨鞭上下翻飞、左右鞭打,直直在空中抽出一朵妖冶的紫莲! 骨鞭抽打成的紫莲慢慢悠悠绕着黑云旋转,每转一周,紫光便更盛一分,而那排黑云也跟着更黑厚一分!一边旋转,紫色骨莲还一边向上升腾。 只是数息时间,那朵紫色骨莲已看看撞上洞顶!突然,被黑云和紫莲包裹住的幽姬鬼魅突然大喝一声,紧接着骨鞭狠狠朝天一抽,“呼呼;;;”一声,紫色骨莲竟是卷着黑云猛力朝洞顶撞去! “砰;;;”的一声,紫色骨莲也像撞到了那堵无形的洞壁一般,竟是停在高空中,兀自旋转着。而这时候,幽姬鬼魅却还凌空浮在半空中,双手紧紧握着朝天抽去的紫冶勾魂鞭,样子颇为吃力,似乎是在全力控制紫色骨莲破开阵法! 而伏笔冢中,青面煞正神色惊愕地看着幽姬鬼魅的动作,一边看,一边低声说道:“这紫冶勾魂鞭当真厉害,比之青血夺魄剑强了何止三分!哼,鬼帝对这丫头当真是看重得紧啊!” 正说话间,洞顶原本倒插着近百“枪棒”的那片地方,此刻突然间震了一震。 洞顶一震,顿时被震落了一些白玉屑末。看到这,幽姬鬼魅满心得意,还以为这是阵法将破之兆,心喜之下,幽姬鬼魅再次催动体内鬼力,欲要做全力一击! 可她全身紫光才闪现,洞顶却突然像下起白玉屑末雨一般。幽姬鬼魅一疑心,抬起头往洞顶看去,却见着原本空无一物的洞顶,此刻竟不知从何多了一根月白色的短棒! 这短棒倒插在洞顶,只露出小半截棒身,越有一尺来长,看不出到底是何物。但令幽姬鬼魅大惊的是,这根短棒却像活物一般,竟是一点一点从洞顶探出棒身。这模样,却是像极了岩洞中的倒挂钟乳石笋。 幽姬鬼魅眉头一皱,眼神闪烁下,却是打定主意,管它是何物,先破了阵法再说。可她还没将这想法付诸行动,一直站在伏笔冢外的颜济却突然惊呼出声,道:“幽姬娘娘,快停手,那是天狼笔!” 听到这声惊呼,幽姬鬼魅立马大惊,转头狠狠地瞪着颜济。青面煞更是满脸震惊地抓住颜济的衣领,怒声呵斥道:“你说什么?那是天狼笔?混蛋,何不早说!” 颜济原本听从青面煞的命令,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守着半死不活的金蟾妖君。直到洞顶那根短棒出现后,他才惊呼出声。此刻他被青面煞一呵斥,更是被吓的两腿发软,颤颤说道:“是;;;是;;;” 可他这话还没说出口,洞顶那根短棒却像是被他刚才的惊呼喊出来一般,突然间从洞顶探出大半棒身! 棒身一露,伏笔冢内顿时剧烈晃动起来,连之前被幽姬鬼魅打散的近百“枪棒”也跟着颤颤抖动。更有甚者,那副巨幅字帖竟也射出一道璀璨夺目的白光,直连那根“天狼笔”! 这般情景顿时让幽姬鬼魅大惊失色,天狼笔之名,她自然清清楚楚。可是现在“骨莲升天”术已施展出大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此刻撤去鬼力,定是会被反噬而受伤。更何况,如果现在不破了阵法逃出伏笔冢的话,等那天狼笔发挥威力,众人要破阵就更难了。 想到这,幽姬鬼魅也只能死咬住牙关,用力催动体内鬼力,猛地一抽紫冶勾魂鞭,全力催动着那朵紫色骨莲! 而这时候,青面煞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再不犹豫,右手将青血夺魄剑祭出,左手则一刻不停地捏动剑诀,口中更是喷出一口青黑色的精血。 情急之下,青面煞不惜用精纯鬼血为引,引动青血夺魄剑内的万重鬼气怨念!这样一来,青血夺魄剑顿时剑身大亮,青黑色鬼气大盛。 与此同时,青面煞脚踏鬼步,右手连挥鬼剑,口中大喝一声,道:“森罗万鬼” 话音刚落,一道充满鬼煞之气的青黑剑光便被他斩出。这剑光裹挟着万千鬼气和怨念,一往无前地朝洞顶斩去。剑光过处,眼中只见无数鬼魂怨灵,耳中只闻无数尖锐鬼哮! 可也正在这时,洞顶的天狼笔也大放光芒,猛地从洞顶倒扎下来。颜济和金蟾妖君抬头看向天狼笔,只见它倒扎之势犹若流行坠天,而且笔身竟是月白光华大亮,看在眼中,竟是成了一匹张嘴咆哮的巨狼模样! “嗷嗷;;;”月白光华幻化而成的巨狼突然仰头张嘴,竟是发出一阵震耳的狼啸声!这一声狼啸,似乎是在告诉在场众人,天狼笔的倒扎之状不是像一匹狼,而正是一匹狼,一匹啸月天狼! ------------ 第20章 第七十一章 天狼妖啸月,地狱鬼捉人 却说伏笔冢内,幽姬鬼魅施出“骨莲升天”的鬼术,欲要一举破了阵法。可出乎她预料的是,伏笔冢内不仅有封山镇水书帖,更是安着泰岳四宝之首的天狼笔!幽姬鬼魅强力破阵之下,不觉竟是引动了天狼笔! 半空中,只见幽姬鬼魅双足频点虚空,她每踏一步,空中便被她踩出一丝黑气。她这几步下来,空中竟是铺出一大片黑云。这片黑云好像是一块黑布一般,生生将幽姬鬼魅罩住。而在黑云之外,却又见那根紫色骨鞭上下翻飞、左右鞭打,直直在空中抽出一朵妖冶的紫莲! 骨鞭抽打成的紫莲慢慢悠悠绕着黑云旋转,每转一周,紫光便更盛一分,而那排黑云也跟着更黑厚一分!一边旋转,紫色骨莲还一边向上升腾。 只是数息时间,那朵紫色骨莲已看看撞上洞顶!突然,被黑云和紫莲包裹住的幽姬鬼魅突然大喝一声,紧接着骨鞭狠狠朝天一抽,“呼呼;;;”一声,紫色骨莲竟是卷着黑云猛力朝洞顶撞去! “砰;;;”的一声,紫色骨莲也像撞到了那堵无形的洞壁一般,竟是停在高空中,兀自旋转着。而这时候,幽姬鬼魅却还凌空浮在半空中,双手紧紧握着朝天抽去的紫冶勾魂鞭,样子颇为吃力,似乎是在全力控制紫色骨莲破开阵法! 而伏笔冢中,青面煞正神色惊愕地看着幽姬鬼魅的动作,一边看,一边低声说道:“这紫冶勾魂鞭当真厉害,比之青血夺魄剑强了何止三分!哼,鬼帝对这丫头当真是看重得紧啊!” 正说话间,洞顶原本倒插着近百“枪棒”的那片地方,此刻突然间震了一震。 洞顶一震,顿时被震落了一些白玉屑末。看到这,幽姬鬼魅满心得意,还以为这是阵法将破之兆,心喜之下,幽姬鬼魅再次催动体内鬼力,欲要做全力一击! 可她全身紫光才闪现,洞顶却突然像下起白玉屑末雨一般。幽姬鬼魅一疑心,抬起头往洞顶看去,却见着原本空无一物的洞顶,此刻竟不知从何多了一根月白色的短棒! 这短棒倒插在洞顶,只露出小半截棒身,越有一尺来长,看不出到底是何物。但令幽姬鬼魅大惊的是,这根短棒却像活物一般,竟是一点一点从洞顶探出棒身。这模样,却是像极了岩洞中的倒挂钟乳石笋。 幽姬鬼魅眉头一皱,眼神闪烁下,却是打定主意,管它是何物,先破了阵法再说。可她还没将这想法付诸行动,一直站在伏笔冢外的颜济却突然惊呼出声,道:“幽姬娘娘,快停手,那是天狼笔!” 这天狼笔据说是由天狼妖王的血毫脊骨制成,并经数位泰岳书宗宗主的仙力滋养,其威之强,当得上儒派第一仙宝。而且,天狼笔将儒派书宗的浩然正气,以及天狼妖王的雄浑妖气融于一身,可谓是千妖万鬼之克星! 天狼笔和鬼魅、刹罗本就相克,加上阵法将破,天狼笔如何会毫无反应?只见天狼笔生生从洞顶破出,直直朝幽姬鬼魅扎去!它这倒扎之势,犹若天狼啸月,只见得半空中,一只愤怒咆哮的巨狼猛得往下一扑! 剧变突生,情况危急,青面煞也顾不得许多,喷出一口精魂鬼血,施出一招鬼力浓厚的“森罗万鬼”。 伏笔冢顶,只见一朵黑云簇拥的紫色骨莲兀自旋转。而那天狼笔,不,应该说的那匹天狼光影,此刻则怒张巨嘴,“嗷嗷”狼啸着便朝紫色骨莲咬去!于此同时,一道裹挟着千魂万鬼的青黑剑光也狠狠地斩向天狼光影! “嘭;;;咔;;;”两声巨响,一道强光,再看空中,唯见月白色的天狼光影一口咬中紫色骨莲,而那道青黑色的剑光也斩中天狼光影的腰腹。一时间,紫斑点点落、青光片片消,月白色的天狼光影则在颤抖中渐渐黯淡下去! 僵持不过瞬间,那朵紫色骨莲竟像凋萎一般,莲瓣一片片掉落、紫光一点点消失。而那青黑剑光中裹挟的千魂万鬼,竟也像被扼住了咽喉一般,竟是再难发出一丝声响,很快便慢慢烟消于无形! 但那天狼光影,虽然也黯淡了不少,但却还能清晰地看出巨浪模样! “嗷嗷;;;”天狼光影猛地仰头狼啸一声,不再理会空中的骨莲和剑光,而是掉转狼头,直直朝身在半空中的幽姬鬼魅扑咬过去。 “骨莲升天”和“森罗万鬼”之术被破,幽姬鬼魅和青面煞都被反震之力震伤。但天狼光影转瞬即至,由不得她们休息,只能硬撑着抵挡! 幸亏二人本身修为高深,加上各自都拥有极强的鬼宝,因此他们二人也不太惧怕天狼笔! “嗤嗤;;;噼啪;;;嗷嗷;;;”剑破虚空声、鞭抽空气声、天狼啸月声,声声不断。空中,只见黑衣袅袅、青衫飘飘、狼影重重,幽姬鬼魅和青面煞一左一右,围攻着月白色的天狼光影。 一时间,天狼光影的月白色、紫冶勾魂鞭的暗紫色、青血夺魄剑的青黑色,一淡两深,三种色彩在空中纠缠交织,把整座伏笔冢都照得色彩斑斓。 突然,“啪”的一声,紫冶勾魂鞭竟是抽中了天狼头,并绕着天狼头缠了几圈,将其牢牢缠住!而天狼光影被其抽中后,竟是怒嗷一声,转头怒视幽姬鬼魅。 “青面,快!”幽姬鬼魅丝毫不理天狼光影,而是双手死死握住勾魂鞭,急切地朝青面煞喝道。 青面煞得此良机,如何会放过。只见他双脚踏步罡、左手捏剑诀,青血夺魄剑被其舞得青光闪闪、黑风阵阵、如绽鬼莲! “喝;;;”青面煞爆喝一声,猛地向天狼光影劈出一剑。这一剑威势生猛、剑芒诡谲,一剑劈下,直劈中天狼腰! 正所谓“铜头铁尾豆腐腰”,说的便是再厉害的狼,腰腹也是柔弱不堪!世间之狼,皆是如此。纵然是万妖之首的天狼,若是腰腹被斩伤,纵它有登天修为,也难逃一死!据说千年前的天狼妖王便是死在这上面的。 现下天狼光影被青血夺魄剑斩中腰腹,立马便痛苦地哀嚎出声,四足在空中乱蹬乱抓,样子痛苦不堪,似乎随时都会痛死消散一般! 见状,青面煞和幽姬鬼魅不禁重重地舒了口气。二人都清楚,天狼笔内封印着天狼妖王的雄浑妖力,封山镇水阵法将这些妖力激发出来后,天狼笔才展现出天狼啸月的狼威!如今天狼光影被斩,便是斩散了天狼妖力。 天狼妖力一散,纵然天狼笔威力不凡,无人驾驭下,也绝难再发挥任何威力,更不可能威胁到二人!到了这一步,二人自然会大大松了口气。 可正在这时,天狼光影却突然暴起发怒!兔子急了也咬人、野猪临死必反扑,更何况天性狂傲的天狼!就在二人暂松口气之际,天狼光影却突然狠狠地一甩头,同时重重地摆动粗尾! 此刻,紫冶勾魂鞭正缠在天狼头上,它这一甩头,力道极大,生生地把紫冶勾魂鞭连同幽姬鬼魅一起,狠狠地甩向到洞壁。 而天狼摆尾,也正抽向青面煞!只是青面煞似乎早有提放,粗尾才朝他抽来,他却早已倒飞退走!倒飞的同时,他又朝天狼笔扫出一剑,重重将天狼笔扫飞! “砰;;;”猝不及防下,幽姬鬼魅被天狼光影猛地甩出,狠狠地撞到了洞壁上,重重地跌落在地! 而天狼笔被青面煞一剑扫飞后,却偏巧朝昏厥在地的风流扎去! 此刻天狼笔虽然妖力全散,但只以天狼笔的刚猛锋利,风流若是被它扎中的话,就算不死,恐怕也该去了半条命! 可当青面煞和幽姬鬼魅发现天狼笔去势不对时,他们二人哪里还有余力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狼笔扎向风流。 “扑;;;嗤”天狼笔直直扎中风流的胸膛,顿时,利刃刺破血肉之声在这静极的伏笔冢响起,听得在场之人无比冷汗夹背! 青面煞呆呆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躺倒在地、胸插天狼笔的风流,呆滞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怜惜! 而幽姬鬼魅则半躺在地,抬着头略显惊愕地看着风流,呆看了一会才慢慢站起,低声说道:“看来这小鬼命该如此,之前我放他一马,此刻也终究难逃一死!” 说完这话,幽姬鬼魅冷笑一声,转头略带讥讽地看着青面煞,接着说道:“哈哈,真想不到,一向杀人如麻的青面鬼刹罗,现在居然会为这枉死的小鬼叹息,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青面煞被她这么一说,立马转头对其怒目而视,沉声喝道:“我更没想到,百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幽珑小妹,竟是变得这般绝情!哼!” 说完这话,青面煞再不理她,快步走到风流身边,仔细查看着风流的伤势。一看之下,青面煞却是更惊! 只见风流身上所穿的青蔓仙衣,此刻已被天狼笔的余威震得破裂开来。神州四大仙衣的青蔓仙衣尚且如此,风流的血肉胸膛,更是被天狼笔生生扎透,笔身直没大半!如此重伤创,纵是大罗金仙,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看到这,青面煞不禁轻叹口气,侧过头不忍再看,同时对站得远远的颜济怒斥,道:“滚过来,好生照看着他的尸体!”说完这话,他再不废话,直直跃到空中! 颜济初看到青面煞极力维护风流时,心中不免大乱,生怕风流被青面煞放走。他抓走风流的事若是被琅嬛仙界众仙知道,他颜济定会大难临头!颜济深知此理,心中自然慌乱。 可天狼笔好巧不巧地扎中风流,颜济立马松了口大气。此刻青面煞怒声呵斥他过去,他落得宽心,急忙抱起半生不死的金蟾妖君,急急奔到风流身边。 却说青面煞沉着脸,一跃而起后,双脚连踏鬼步、左手频结鬼诀,右手快速挥舞着青血夺魄剑。顿时,青黑剑光乱闪、万千鬼魂狂哮,伏笔冢顿时像森罗地狱一般,到处青黑一片,再看不清他物,只能听见四面的洞壁被剑光劈的“砰砰”作响! 突然,“轰隆;;;”一声,一道异常黑亮的剑光生生撕裂青黑浓雾,直射洞顶,狠狠将洞顶捅出了一个大窟窿!透过这窟窿,却是依稀见到水波涌动。只是不知为何,翻涌的水波却始终渗不进伏笔冢,好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一般。想来,明珠湖底犹若迷宫一般的白玉洞外,也有一处阵法罩着吧。 洞顶被捅破之后,那副巨幅字帖也像遭到重击一般,竟是破裂出无数道裂纹,转瞬间便成了无数纸屑在空中飘飞! 封山镇水阵法却是被青面煞破了,连带着封山镇水书帖也被他毁了。 看着伏笔冢内飞满纸屑的情景,幽姬鬼魅却是眼神伤感,低着头叹息了数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青面煞做完这些后,丝毫没有理会幽姬鬼魅,转头便走向颜济。可他才一转头,立即大惊失色,惊呼一声,道:“风流和颜济那小人呢?” 幽珑鬼魅听到他这声惊呼,立马朝风流原本躺倒的地面看去。可此时地面上空空如也,哪里有风流的踪影!至于那颜济,此刻更不见人影! 一个被天狼笔穿透胸膛,几近死绝的少年,一个被吓得半死的贪生小人人,怎的会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难不成他们沉到了地底,被那地狱恶鬼抓将去了?! 可那青面煞和幽姬鬼魅正是鬼帝座下“三魅五鬼七罗刹”之一,乃是实打实的恶鬼怨魅,而且是千魂之鬼、万鬼之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什么恶鬼胆敢抢人! ------------ 第21章 第七十二章 奇兽流彩血 鹤仙遇青鬼 话说伏笔冢内,青面煞强力将封山镇水阵法破了,可转头一看,却发现风流和颜济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发现这变故,青面煞和幽姬鬼魅皆是大惊,可四下查看了几番,依旧不见他们二人的踪影!心中恼怒、脑中疑惑,幽姬鬼魅不禁说道:“莫不是那小鬼装死,趁着你破阵的时候逃了?” 青面煞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被天狼笔贯穿胸膛,换做是你,就算不死,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这般重创,他一个修为低浅的少年如何有余力逃跑?” 说完这话,青面煞走到小不点身边,往它身上踢了一脚,接着说道:“更何况风流和这奇兽关系甚好,他若要逃跑,如何会丢下这奇兽?” 幽姬鬼魅听他这么一说,也觉有理,便不再争辩,反问道:“听你这么说,看来心中已有计较。那你倒是说说,他一个重伤的小鬼怎么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青面煞猛地一转头,怔怔地看着幽姬鬼魅,一字一句地说道:“颜济那小人!” 幽姬鬼魅一楞,心中细细一思量,久久才说道:“你是天狼笔;;;”说到这里,幽姬鬼魅眼神闪烁、脸色极差,顿了一会才咬牙切齿地说道:“狗胆小人!” 话未说完,幽姬鬼魅便已经急急冲出伏笔冢,看样子似乎是要去寻那颜济! 而青面煞也不阻止幽姬鬼魅,只是冲着她喊了一句,道:“若是你误了鬼帝大事,便等着受火海油锅之刑吧!” 幽姬鬼魅一听这话,心中一颤,脸色大变,生生止住了冲势,一番权衡,最后猛一跺脚,怒骂了一句“混蛋”。 青面煞见状,轻笑一声,一把抓起半死不活的金蟾妖君,走到幽姬鬼魅身边,说道:“天狼笔于你无用,得了反惹祸害,须防怀璧之罪。至于颜济那小人,等这里事了,你大可杀向华岳丹青宗要人,到时颜济任你杀剐!” 说完这话,青面煞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幽姬鬼魅低着头,咬牙切齿!本就幽绿吓人的脸,此刻更因愤怒而变得尤其可怖! 顿了一会,幽珑鬼姬提步走到依旧昏迷的小不点旁,冷冷地看着小不点,眼中含恨!突然,幽珑鬼姬重哼一声,道:“你主人下了黄泉,我好心送你这畜生一程!”想来,幽珑鬼姬是要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小不点身上了。 话刚说完,幽珑鬼姬猛的一挥紫冶勾魂鞭,狠狠朝小不点抽去!“啪”的一声,紫冶勾魂鞭重重抽中小不点的脖颈。吃痛之下,昏迷过去的小不点“呜呀”叫了一声,可紧接着又痛晕过去。 “咦,这畜生;;;”幽珑鬼姬轻咦一声,看着小不点的眼神惊愕无比。沉思片刻,幽珑鬼姬又轻哼一声,竟是再次朝小不点抽了一鞭! 她这鞭重重抽中小不点,顿时在小不点的腰腹中留下一道血痕!此刻小不点早已昏死过去,可紫冶勾魂鞭是何等鬼器,被它这么一抽,自是剧痛不已!可怜的小不点竟是又被剧痛痛醒,紧接着又被痛晕过去。 可是幽珑鬼姬见了这情况,却是更觉惊愕,心中大惑不解。 须知,这紫冶勾魂鞭乃是森罗殿十大鬼器之一,受千魂万鬼滋养了千年,轻易便能夺人命,之后更会被其勾了魂去。世间生灵,不管你是人是兽是禽鸟,只要尚有生命,便会有魂魄! 森罗殿中的三条勾魂鞭、七柄夺魄剑,便是专为勾魂夺魄而炼,可谓是世间所有生灵的克星。倘若谁不幸死在勾魂鞭、夺魄剑之下,纵然你是修为入圣登仙,抑或是仙兽仙禽,也逃不过魂魄被摄的下场。 可眼下,小不点连番被勾魂鞭抽打,竟是只受伤、未丢命,更没有被勾去魂魄。这般怪事,千年来也没发生过,幽珑鬼姬如何能不惊愕! “哼;;;”幽珑鬼姬本就怒火中烧,再遇到这般事,更是火上浇油,重哼一声,也不管那么多了,“鞭尸”一般朝小不点狠抽猛打。 小不点受了这番“毒打”,顿时被打的遍体鳞伤、鲜血横流。可更令幽珑鬼姬惊讶的是,小不点的鲜血竟不是红色的,而是,而是,而是彩色的!对,就是彩色的,确切的说,是闪烁着彩色光芒的白色鲜血! 幽珑鬼姬杀人如麻,鸟兽虫鱼变幻的妖怪更是斩杀无数,可他却从遇到过眼前这般神异的事。幽珑鬼姬隐隐觉得眼前这只雪白奇兽来历不凡,可是她现在满腔怒火、满腹怨恨,就算小不点是九天神兽,她也不管了,只要现在斩杀掉,斩草除根、便无后患! 想到这,幽珑鬼姬立马增大了几分力道,同时更施展出鬼术!只见她向后跃开,同时舞动紫冶勾魂鞭。只见勾魂鞭犹如一条紫龙张开紫色龙翼,而龙翼下则紫光斑斓,恍如飘絮,飘摇之间竟是散落成两片形似翅翼的光团! 这招“紫翼飘絮”再次被她使出,虽然依旧唯美,但却令人更增惧意!“呼;;;”只见紫色光翼呼啦一声,急速朝小不点飞击而去!只是一瞬,伏笔冢内炸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只见白玉石屑乱飞、紫色光斑纷落! 小不点原本躺倒的地面,此刻却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再不见小不点的身影,想来应是被埋在了大坑中了! 受此一击,任你是九天神兽,恐怕也要没命了!想到这,幽珑鬼姬冷笑一声,头也不会地走了。 却说青面煞一手提着金蟾妖君,一手握着青血夺魄剑,飞也似得奔出了白玉洞,直直从玉醴泉眼中蹦了出去。 “孽障,受死!”完全出乎青面煞的预料,他才从玉醴泉中出来,身后却传来这声怒斥,怒斥声中更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剑鸣声! 这声剑鸣凌厉肃杀,只听声音便知此招威力不凡。青面煞虽然没有想到会被偷袭,可他也不是易与之辈,一发现四周有埋伏,他立马一挥青血夺魄剑,反手抖出一朵青黑色剑花。 “铿;;;”的一声,只听得金戈交击声清脆作响,青面煞的反手一击堪堪挡住偷袭,而他也借力跃开,转身面对着偷袭之人! “青面罗刹!”那偷袭之人竟是鹤仙人,此刻他认出青面鬼,却是惊呼出声。之前青面罗刹在玉醴园胁迫颜济,期间闹出了一些声响。鹤仙人一向耳尖,远远便听到了。当时鹤仙人还以为金蟾妖君隐匿在此,因此急急赶来。 可当他赶到玉醴园中,却见着园内乱石满地、残花遍野。其中更有一株粗壮的桂树被连根拔起、摧毁成堆。鹤仙人仔细观察,猛的发现这株桂树竟是被被极强的法术震毁。 看到这,鹤仙人又是惊愕又是惊喜!惊愕者,何人有此高深的修为?惊喜者,此地古怪异常,金蟾妖君或许就在此地! 一想到这,鹤仙人立即招呼一众琅嬛弟子,仔仔细细地在玉醴园搜查起来。可里里外外找遍了,却找不出一点关于金蟾妖君的蛛丝马迹。 正当鹤仙人纳闷时,玉醴泉眼突然奔涌起来,泉水咕噜咕噜响个不听。鹤仙人一听这声响,立马意识到其中古怪,正想凑前去看。正在这当口,青面鬼提着金蟾妖君从泉中蹦出。 鹤仙人眼疾手快,一看到一道青影从中蹦出,想也不想便提剑击去。 青面鬼挡下他这偷袭的一剑,转身认出是鹤仙人时,眉头也是一皱,眼色一跳,接着冷哼一声,道:“我道是何方鼠辈胆敢偷袭本尊,不想竟是你这老鸟人!哈哈;;;;;;”听他这话,似乎与鹤仙人是“老相识”了。 鹤仙人认出是青面鬼时,却是惊的脸色都变了,楞了半晌才回斥道:“我也没想到,你这青面恶鬼竟然还未死!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哼;;;;;;” 话刚说完,鹤仙人的余光又扫中青面鬼左手提着的人,不正是琅嬛众人寻了许久的金蟾妖君嘛!一看到这,鹤仙人心中大喜,心道:“万幸万幸,总算寻到这蟾妖了!” 转念之间,他又忧虑道:“想不到这青面鬼竟然重现人间,而且偏巧那蟾妖在他手上!百年前这青面鬼的修为便在我之上,眼下看他随手便挡住我的偷袭,看来修为又精进不少!” 想到这,鹤仙人不禁眉头大皱,心中计较一番,最后朝一个随行弟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弟子立马会意,急忙驭起法宝跑将出去。 强敌当前,鹤仙人别无他计,只能极力拖延,等待琅嬛岛主带人前来支援。到时不禁能将金蟾妖君夺到手,更可能一举将青面鬼斩杀,除去他这大患! 见那弟子会意,鹤仙人心中大宽,急忙出声呵斥道:“青面鬼,你消失百年,今日却突然现身,想来定是又想造孽!老夫既然撞上了,定是不会让你如愿!” 说话间,鹤仙人一抖手中“鹤翎剑”,大步跨前,狠狠朝青面鬼斩了一剑! 青面鬼余光扫到那弟子驭宝逃跑,只是冷笑,却不阻拦,对于鹤仙人的话,他更是嗤鼻一声,左手将金蟾妖君丢到一边,右手急急挥动青血夺魄剑,就那般跟鹤仙人缠斗在了一起! ------------ 第22章 第七十三章 翎剑羽刀诀 却说那弟子驭宝逃跑后,心中犹自战战兢兢,一回想起青面鬼,他还是冷汗大生,一阵后怕,口中低低说着:“却不知那人是妖是魔还是鬼,恁的可怕,我只看他一看,心中便不禁发毛,若是和他对上,恐怕连还手都来不及便被他杀了!” 说到这,他更加担心鹤仙人,立马加紧速度去寻琅嬛岛主。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寻到了琅嬛岛主,任他是妖是魔还是鬼,都绝对逃不过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涟珠河,一众琅嬛弟子三两错落,脸色焦急地在河中寻找金蟾妖君的踪迹。而琅嬛岛主则负手站于河边,眉头紧紧皱着,看来也在忧心轻歌和柳青岚的事。 突然,一名弟子驭着法宝急速从空中俯冲而下,冲势极快,以至于落地时直栽了个大跟头。可那弟子却浑然不顾疼痛,挣扎着爬起,踉跄奔到琅嬛岛主面前,重重跪下,焦急地说道:“岛主;;;” 这弟子却正是从玉醴园中逃出来的弟子,他一路急飞,径直朝涟珠河飞来。远远看到琅嬛岛主后,命也不顾地俯冲下来,急急向琅嬛岛主并报玉醴园中的事! “岛主;;;玉醴园;;;鹤长老在玉醴园;;;发现了那蟾妖;;;”那弟子一路急飞,灵力大耗,不免有些喘气,刚才又栽了个大跟头,此刻说话难免吞吐! 可琅嬛岛主刚听完“蟾妖”两字,立马大喜,再不管那弟子还有话没说完,想也没想便一跃而起,直直朝玉醴园飞去。 那弟子跪在地上,一手使劲撑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干巴巴看着琅嬛岛主一飞冲天,口中却大喊着。只是他此刻一口气喘不上来,嘴巴虽然大张着,却怎么都喊不出声。 涟珠河里带领弟子搜寻蟾影的纷舞仙姬、龟仙人等人,突然看到琅嬛岛主一飞冲天,心中立马会意,急忙也尾随而去。 再说玉醴园内,青面鬼和鹤仙人缠斗不休。只见得青黑白三色剑光乱闪、只听得铿嘭轰三种声波乱响,园内二人争斗得好不激烈! “哈哈;;;老鸟人,看来这百年来你是荒废了,修为连一点长进都没有,哈哈;;;”二人缠斗之间,青面鬼却不忘出言数落鹤仙人,模样煞是轻松。 而鹤仙人明显落了下风,每一次出剑格挡都是使尽全力,全不像青面鬼那般游刃有余!鹤仙人听了他这话,心中怒极,有心出言反击,却疲于应付青面鬼的剑招,哪里还有余力争这口舌之气。 “既然你自己不长进,便休怪我出手狠辣无情了,哼!”青面鬼突然眼神一冷,出招更为凌厉。只见他脚踏诡异的迷踪鬼步,在身后留下无数幻影,手中青血夺魄剑更是被他挥舞得只见剑光不见剑身! “喝;;;”青面鬼突然爆喝一声,紧接着纵身跃起,手中青血夺魄剑一转,重重朝鹤仙人斩去!这一剑狠辣至极,剑吟声好似恶鬼恸哭,凄厉声之中,更见一股诡谲无比的青黑光柱。 鹤仙人一听到青面鬼爆喝出声,心中顿知不妙,立马后撤一步,同时将手中“鹤翎剑”往空中抛起。鹤翎剑被他这么一抛,竟是自动拆解成一柄三尺细剑和一柄厚背大刀。那细剑纯黑如墨,模样像极了白鹭尾翎;而那大刀,亮白似雪,造型神似白鹭毛羽。 鹤仙人这柄“翎羽鹤剑”,乃是他初登仙境时炼化一只奇鹤而成。此剑不仅威力不凡,更是神异非常,最神异处,便是此剑可拆分为翎剑和羽刀。至于拆分之后的剑威如何,却需亲眼所见才知。 却说鹤仙人双手一手接住翎刀,一手握住羽剑,剑招刀法同用,顿时,鹤仙人左右两侧同时出现一展翅膀。双翅分别由无数剑影刀光组成,左剑翅飘灵如剑,右刀翅沉猛如刀。随着鹤仙人最后将刀剑合体,双翅呼啸一声,猛地朝青黑光柱飞击而去! 鹤仙人深知“翎羽鹤剑”虽然是一等一的仙剑,可比之被万鬼千魂浸养的青血夺魄剑,却是差了半截!既然修为不如对方,仙剑也不如对方,那便只能在剑术中弥补二人的差距了。 想通这点,鹤仙人立马打定主意,全力使出这记“刀剑翦翅”的绝招。只要能够再拖住青面鬼一时半刻,等岛主带人前来,那么青面鬼便插翅难逃了! “铿锵”一声,“刀剑翦翅”和青黑剑光在半空中狠狠碰撞在一起。一时间,玉醴园的上空光亮异常、响动如雷。只见得锃亮刀光斩青芒、冰冷剑影削黑光。鹤仙人不惜仙气全力施展最强剑术,此刻终于占了上风。 “咳;;;”青面鬼大意之下吃了暗亏,身子在空中一颤,被余威反震地干咳出血。 “找死!”青面鬼大是恼怒,冷冷地瞪着鹤仙人,青血夺魄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怒火,竟是幽幽放光、颤颤出声! 可正当青面鬼想再出手之际,一道犹若逐月流星的剑芒却猛地向他斩来。这道剑芒冲势极快,而去来去无声,而且又是从青面鬼背后斩来,待他反应过来时,剑芒已堪堪斩中他的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青面鬼匆忙负剑于背,险险挡住这一击!可这道星芒剑光威势生猛,青面鬼虽然凭借着迅捷的反应和青血夺魄剑的不凡威力挡住了这一击,可他依旧被震得喷出一口青血,直直跌落地面! 鹤仙人在看到星芒剑光时,心中立马松了口气。以青面鬼的高深修为和青血夺魄剑的不凡威力,能够以一击之力击伤他,普天之下有此能耐的人恐怕不出五人。而在万泉城中,也只有琅嬛岛主有此能力了! 就在青面罗刹跌落地面的一刹那,一位身着白袍的花甲老人自天而将,径直落到了鹤仙人身边。来人不是琅嬛岛主是谁! 可琅嬛岛主看清青面罗刹后,却是脸色大变,惊呼道:““是你?” 青面罗刹一跌落在地,立马来了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同时神色紧张地戒备着琅嬛岛主。此刻,他受了琅嬛岛主一击,脸色更青,眼神更是闪烁不定,看来是在思忖逃命之法。 琅嬛岛主修为深不可测,青面罗刹自知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加上此刻又受了他一击,更是毫无胜算了!所幸琅嬛岛主急于救人,出手时略显仓促,因此这一击威力不大,不然青面鬼恐怕连逃跑的想法都绝了,只能束手待缚! “老不死的,怎么,见到我,你心虚了?哼!”青面罗刹咬牙切齿地回应道。说这话时,他紧咬牙关,眼神充满仇恨,似乎与琅嬛岛主有血海深仇一般! “想不到,想不到啊;;;;;;”琅嬛岛主看着他这副含恨带仇的表情,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顿了一会,最后却只是摇摇头,接连说着想不到。 “哈哈,想不到?想不到什么?想不到我居然还没有灰飞烟灭是不是?哈哈;;;” “我是没想到,百年来你居然依旧这般执着于杀戮和仇恨!” “哼,老匹夫,我沦落至此,还真多亏了你啊!那些有幸死在我剑下的人,也都该感谢你啊!”青面罗刹紧咬牙关,一字一字地挤出这话。看他这般表情,却似乎琅嬛岛主亏欠于他一般! 琅嬛岛主听了这话,心中一颤,眼神一软,低低叹息一声,说道:“当年错杀了你,乃我一生最歉疚的事。只是,你既知生之可贵,却为何还要自甘堕落,做那杀人命、夺人魄的罗刹鬼?!” “哈哈;;;”青面鬼听了这话,干笑数声后说道:“既已成鬼,我便要吞噬万鬼,要做那万鬼之王!” “生死由天不由人,你妄造杀戮,定是要遭天谴的!何不及早放下仇怨、往生轮回?” “哼,老不死的,我不需要你训教!” 琅嬛岛主正想说话,站在一旁的鹤仙人却已怒斥出声,道:“青面罗刹,你自己自甘堕落,休要把责任推到岛主头上!岛主好意劝解于你,你别不识好歹!” 琅嬛岛主伸手拍了拍鹤仙人的肩膀,说道:“鹤老,这是我与他的恩怨,便让我与他做个了断吧!” “可是;;;;;;”鹤仙人心中不忿,可他深知琅嬛岛主的性子,一向说一不二,而且最恨有人忤逆他的意思。想到这,鹤仙人只能强自咽下这口气,静静站在一旁。 “鹤老,你先将那蟾妖带走,将轻儿和岚儿身上的毒解了。”琅嬛岛主自然也理解鹤仙人的心意,他们二人同门数百年,琅嬛岛主也不想让鹤仙人难堪,加上轻歌和柳青岚二人正亟待解毒,因此才这般说。 琅嬛岛主都这般说了,鹤仙人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加上鹤仙人本就急心要为轻歌和柳青岚解毒,因此便不多言,轻身一跃便跃到金蟾妖君身旁。 之前青面鬼和鹤仙人缠斗时,随手将金蟾妖君丢到了一边。此刻琅嬛岛主在场,青面鬼自身都难保,如何还能护住金蟾妖君。加上金蟾妖君现在半死不活、昏迷不醒,鹤仙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提着金蟾妖君去了。 只是,不知为何,青面罗刹看着鹤仙人提着金蟾妖君退回琅嬛岛主身边,眼神却是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正在这时,青面罗刹突然朝鹤仙人斩出一剑,同时高高跃起,飞速朝后退去。 方才青面罗刹出言刺激琅嬛岛主,便是要乱其心神,同时凝聚全身鬼力,就是在等眼前这个出手的机会! ------------ 第23章 第七十四章 青灯照青佛 金蟾褪金缕 青佛山上林密树茂、峰峦起伏,远远看去,恍如青屏绿锦。其上青佛寺,乃是万泉城中香火最盛的佛寺,城中善男信女尤爱去青佛寺烧香祷告。 世间佛寺,皆是行暮鼓晨钟之习,供佛陀菩萨之像!而青佛寺却独独不同,竟是早敲鼓、暮击钟,名之曰“晨鼓警世人,晚钟惊湖蛙”。而且,青佛寺不供佛陀金身、不拜菩萨玉像,而是供着一尊青铜地藏王。 据说,寺中这尊青铜地藏王像,具有神庙法力,可谓玄之又玄,地之极限。 今日,青佛寺中依旧香火升腾,前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人群中,却是有两男一女格外醒目。 他们三人,走在最后的那位少年身着一身白衣、头戴一顶直冠。白衣上描龙绘凤,直冠中更横插着一支棕色画笔。这番打扮,却不正是华岳丹青宗弟子的装束! 再看那少年模样,眉浓眼亮、鼻挺唇厚,煞是俊俏,嘴角那一抹轻笑,却是有种不自觉高人一等,瞧不起凡夫俗子的感觉。这少年郎,不正是颜名,那个陪同风流和曼舞姐妹泛舟明珠湖的颜名! 而走在前面的二人,一位青衫少年,一位彩衣少女,却不是飞扬和曼舞是谁! 原来,轻歌和柳青岚中毒后,曼舞和飞扬便揪心不已!曼舞虽然天性顽皮,可与姐姐轻歌却是关系极好。此番轻歌中毒,她自然是伤心极了。 而飞扬则是心中内疚,怪责自己没有及时拉住柳青岚,更责怪自己没有及时救起柳青岚,致使柳青岚中毒。柳青冥剑仙对飞扬既有养育之恩,又有授业之情,可眼下柳青冥剑仙的爱子因为自己而生命垂危,飞扬如何能够心安! 揪心之极,自小关系不错的二人免不了一番倾诉。最后二人决定,必须要为轻歌和柳青岚做点什么。后来经颜名指点,他们二人便决定来这青佛寺中为轻歌和柳青岚祷告,祈求青佛地藏王保佑她们二人平安。 三人来到这青佛寺,看着往来络绎的善男信女,却是越看心中越难受。 “要是姐姐和柳青岚师弟,恩,还有风流也能一起来这青佛寺的话,那该多好啊!”轻歌想到这,便不敢再多想,转头对身后的颜名说道: “颜师弟,你快些领路吧。” 颜名应了一声,急急走前去,快步朝青王殿走去。 这青王殿乃是青佛寺的主殿,里面供着的正是那尊青铜地藏王像。城中善男信女遇到心结,便是来青王殿。可今日曼舞三人来到青王殿时,殿门却是紧闭着,殿外更是空无一人,丝毫不像青佛寺其他佛堂一般热闹! 曼舞和飞扬二人正纳闷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僧人却从偏殿走了出来,径直朝她们三人走去。 “这僧人披着一身红色袈裟,袈裟上缠着金线缂丝。这番装束,莫非这人是青佛寺的主持方丈?”飞扬心中想到,正想开口询问,随行前来的颜名却解释道: “飞扬师兄,曼舞师姐,这是青佛寺的主持方丈,家师与他私交甚好。今日师兄和师姐要来寺里拜佛,来前我特地命人告知了方丈。” 说完这话,颜名走到方丈身边,介绍道:“方丈大师,这是琅嬛岛主的孙女,曼舞。而这位,则是天莱宗天风门门主柳青冥剑仙的爱徒,飞扬!” 曼舞和飞扬心中牵挂着轻歌二人,见了方丈也只是微笑地行了一礼,直接询问道:“方丈大师,我和飞扬师兄想去青王殿参拜参拜青佛,不知是否方便?” 方丈大师听了这话,连连应是,说道:“两位愿来鄙寺参拜青佛,实乃鄙寺之荣幸。为了不打扰两位,颜师侄告知老夫后,老夫便命弟子遣散了青王殿中的香客。眼下青王殿中香烛齐备,老夫便就引两位前去。” 说完这话,方丈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他们走进青王殿。 青王殿内,青灯长亮、香烛同辉,袅袅檀香缭绕、点点烛光摇曳,庄严而神圣。那尊青铜地藏王像,手执青铜幡幢和幽绿莲花,斜骑着谛听神兽,面朝着紧闭的殿门,恍若天神。 曼舞和飞扬二人一进青王殿,一眼便看到了威严的青铜地藏王像。一看之下,二人心中立马想到此刻正中毒昏迷的轻歌和柳青岚。 二人心中纠结,也没顾那般多礼节,直直走到地藏王像下,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着。 方丈和颜名见二人这般动作,相视一眼,识趣地去了。殿内只留下跪倒在地藏王像下面的曼舞和飞扬。 “地藏王爷爷,颜师兄说您非常灵验,一向有求必应。弟子心中伤楚,特地来求地藏王爷爷您救我姐姐一命,还有,顺便也救柳青岚师弟。”香烛生烟,袅袅升腾,曼舞这番低声祷告,也像是青烟一般,悠悠飘起,萦绕在青铜地藏王眼前。 飞扬听着曼舞这番话,心中更为内疚。但他不敢在地藏王面前说话,生怕惊扰了地藏王,因此只是在心中默默说道:“地藏王菩萨,我知道您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定是能听到弟子的祷告。只求您;;;;;;” 飞扬正闭目祷告,正在这时,殿内却响起一声“咔嚓”的机括声,听着像是有扇木门被打开了一般。 曼舞耳尖,清楚地听到了这声响。初时,她以为是颜名和方丈发出的,因此没太在意。可只过了一小会,原本安静的青王殿突然响起一声极不和谐的奸笑声。 这声笑声低沉沙哑,犹若鬼泣,曼舞和飞扬听到后,皆是心惊不已。正在这时,曼舞二人清晰地听到一声似癫似疯的话语,说道: “嘿嘿;;;天狼笔;;;哈哈;;;天狼笔!我得此仙笔,何须再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哼,青面罗刹、幽珑鬼姬,还有什么七颜画仙,哼,等我炼化了天狼笔,如何再会怕你!哈哈;;;” 曼舞二人脸色大变,急忙起身,循声找去,却在青铜地藏王像后面,发现一位男子站在角落正嘿嘿发笑。那男子头发凌乱、衣衫破烂,发冠也掉落在地,可他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只顾着嘿嘿发笑。 突然,这怪异的男子猛的转身,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曼舞二人,吓得二人不禁惊呼出声。可二人毕竟是琅嬛仙界的杰出弟子,慌乱中很快便回过神来。 可二人回神看清那怪人模样后,却又是大惊,喊道:“颜济城主?” 这人;;;这怪人竟是颜济,竟是在伏笔冢中神秘消失的颜济!可;;;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曼舞和飞扬认出那人是颜济后,心中稍松,正想过去招呼,可曼舞一低头,却见着颜济身后竟是躺着一个“死人”!这“死人”双目紧闭,胸口插着一柄似枪似棒的白色“长棍”,却不是风流是谁! 曼舞和飞扬看清地上躺着的“死人”竟是失踪多时的风流,心中顿时掀起千涛万浪!曼舞更是俏脸发青、全身颤抖,险些站不住脚。 曼舞和飞扬认出了颜济,颜济自然也认出她们二人。可颜济只是楞了一会,马上又回过神来。颜济心中一狠、牙关一咬,呵斥了一声,道:“找死!”说话间,颜济举起双掌,猛地朝曼舞二人打来! 曼舞和飞扬早被眼前景象震呆,待回过神来时,颜济的拳掌已堪堪击中自己。慌乱之下,曼舞和飞扬只来得及后撤一步,二人便被颜济击飞,重重撞在地藏王像上! 颜济能够胜任万泉城城主之位,修为自是不低。而曼舞和飞扬又是在毫无防备之下受他一击,此番自是伤的不轻。二人重重跌落在地,齐齐喷了口血。 可曼舞才刚跌落在地,却立马跳将起来,丝毫不顾身上伤势,哭号着朝颜济冲去,喊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说这话时,曼舞的俏脸梨花带雨,却是痛哭不已! 曼舞这般模样,看得飞扬又是惊愕又是担忧!曼舞虽然一向顽皮好动,可是何曾有过这般不顾性命的疯狂举止?恍惚间,飞扬的余光看到躺倒在地的风流,心中不禁一痛,脑中一片空白,竟是没有去拉曼舞。 等飞扬回过神来,曼舞却已和颜济缠斗在了一起。 ------------ 第24章 第七十五章 青佛流血泪,苍穹降电龙 颜济出自华岳丹青宗,手上功夫可谓了得,加上他的修为远高于曼舞,而且但出手毫不留情,曼舞如何是他的对手。只见颜济屈膝一跃,轻巧地跳过曼舞头顶。同时右手作鹰爪状,从上往下准准地锁住曼舞的咽喉。这番动作,凌厉迅捷,犹若苍鹰扑兔!只是一个照面,曼舞便被颜济生擒住了。 “颜济城主,你敢杀她,琅嬛岛主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把你打的魂飞魄散!”重伤之下,飞扬心知再无力去救曼舞,可他宁愿自己死,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曼舞死在颜济手上。危难之际,飞扬灵机一动,立马搬出琅嬛岛主的名头恫吓道。 果然,颜济听到这话,身形也是一顿,楞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显然也是在权衡厉害关系。 最后,颜济却是大笑一声,说道:“哈哈;;;琅嬛岛主?是,我就算炼化了天狼笔,也肯定不是琅嬛岛主的对手。好,好,好!” 颜济连说三个好字后,转头看着躺倒在地的风流,确切的说,是看着插在风流胸膛上的天狼笔。看了一眼,颜济接着说道:“哼,大爷我今天得到天狼仙笔,心情大好,我便饶你们一命!顺便,我还告诉你们杀死风流的凶手是谁,也好让你们去找他报仇!哈哈;;;” “呸;;;风流就是你害死的!”曼舞听了颜济的话,心中一痛,哭着喊道! 颜济斜眼看了看曼舞,眉毛一挑,说道:“呵,好个貌美情烈的女娃,看你这般难过,莫不是爱上那死人了吧?啧啧,以你的家世美貌,这风流若是能娶了你,一生便是荣耀无比了。可惜啊可惜,可惜他命薄福浅,小小年纪便死在青面罗刹手上了!” 说完这话,颜济随手一推,猛地将曼舞推倒在地,同时双手捏一定神诀,竟是生生将曼舞和飞扬定住了。 做完这些,颜济轻笑一声,道:“风流是被青面罗刹说杀,你们若是不信,不妨回去跟琅嬛岛主说说啊,看看他老人家信是不信,哈哈;;;” 颜济大笑着走到风流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风流胸膛上插着的天狼笔。看了一会,颜济突然伸手死死握住天狼笔,狠狠地往上一提。 天狼笔被他们这么一提,原本应该被他轻松地拔出。可奇怪的是,天狼笔竟像是嵌在了风流的胸膛上,他这么一提竟是把风流提了起来,那天狼笔却依旧死死地插在风流胸膛上。 颜济哼了一声,竟是直接站到了风流的身体上,多使了几分力道,拔萝卜一般使劲拔着天狼笔,可是结果依旧这样。 连续几次尝试,天狼笔依旧死死地嵌在风流的胸膛,任颜济如何使劲也拔不出来。 其实,颜济在万泉城做了十几年的城主,他早就觊觎着伏笔冢内的天狼仙笔。可是他用尽办法,别说得到天狼笔,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一面。之前在伏笔冢内,天狼笔突然出现,而且最后扎入风流的胸膛,颜济见到后便已经起了贪念。 趁着青面罗刹和幽珑鬼姬破阵时,颜济急忙去拔天狼笔。可让他意外的是,他竟如何也拔不动!时间紧迫,颜济深知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想得到天狼笔就难如登天了。念及此,颜济一不做二不休,阵法一破,他立马抱起风流钻入一处密道,潜到了青佛寺中。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即便到了青佛寺,他竟也拔不出天狼笔,就好像,就好像天狼笔和风流生在了一起一般! 一旁的曼舞和飞扬虽然被定住了,身子动弹不得。可他们的思维却是清醒的很,看着颜济“凌辱”风流的“尸体”,他们二人看得心痛不已。尤其是曼舞,最后竟是死死地闭着眼睛,不忍再看。但闭着的双眼却依旧淌着清泪,淌着淌着,竟是淌出了淡红色泪珠。 心痛如绞之下,曼舞竟是流出了血泪。这血泪是心的眼泪吗,还是泪的心血?曼舞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心被撕裂一般地痛着!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殿外的颜名却突然冲进青王殿,同时大喊道:“曼舞师姐,飞扬师兄,不好了,不;;;;;;” 颜名人还没冲进青王殿,焦急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进来。可当他一踏进殿内时,却是震惊得再说不出话来。 青铜地藏王;;;青铜地藏王像竟是在流泪,竟是在流着血泪! 颜名呆呆地站在青铜地藏王像前,神情惊愕地看着青铜地藏王,只见那尊地藏王像的两颊,此刻竟是淌着两行嫣红的泪水。嫣红的泪水、青绿的铜身,两厢衬照,诡异无比! “青佛显灵;;;青佛显灵;;;”颜名呆呆地看了许久,最后猛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嘴里喃喃地喊着青佛显灵。 可他才磕了一小会,一声满含怒气的话语却突然传入他耳中,说道:“没出息的家伙,站起来!” 颜名大惊,还以为是青佛传话给他,惊的他立马跳将起来,同时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是是;;;” 但他一站起来,却又是一惊!刚才哪里是青佛传话给他啊,分明就是师傅传话嘛! 原来,颜济躲在青铜地藏王像后面,突然听到颜名大呼小叫地冲进来,然后又突然神神叨叨地说着青佛显灵的话,做贼心虚的他立马现身。 “师傅,您;;;您怎么会在这?”颜名看到颜济突然出现在青王殿,心中又是惊讶又是迷惑。 “我为何不能在这?”颜济本就因拔不出天狼笔而恼怒,此刻颜名撞到了枪口上,自然免不了受一受气! “是是是;;;”颜名一听那话,立马感觉到了师傅心中有气,立马维诺应是,不敢再多嘴。 “刚才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 颜济这么一问,颜名立马想到刚才看到的青佛流血泪的情景,心中一突,偷偷抬头又朝青铜地藏王像看了看。此刻地藏王像却依旧在流着血泪,一看到这,颜名又是惊呼一声,指着地藏王像喊道:“师傅,你看;;;” 颜济顺着看过去,正见地藏王像脸颊淌血、青面流红的怪象。做贼心虚的他看到这幕,立马大惊失色,险些被吓的坐到在地! 颜名见状,急忙过来扶住他,同时说道:“还有,师傅,明珠湖;;;明珠湖;;;” 颜济满心惊惧,听到颜名吞吞吐吐地说着明珠湖,他更是恼怒,用力扇了颜名一巴掌。 “轰;;;”正在这时,天空突然炸起一声惊天巨响,紧接着,一道夺目刺眼的闪电猛的从天而降,犹如一条九天电龙一般,直直劈进青王殿中,竟是生生劈断了青铜地藏王的头! “咚;;;”的一声,青铜地藏王头颅掉落在地,咕噜滚到颜济脚边。颜济低头一看,却见依旧淌血流红的地藏王头颅此刻竟是正对自己,那双流着血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那样子,却是恐怖无比。 颜济被吓的大叫一声、倒跳起来。颜名更是被直接吓的瘫坐在地,抱着头蜷缩起来,再不敢看地藏王头颅一眼! “噼里啪啦;;;呼啦哗啦;;;”殿外突然响起一阵雨打屋瓦、风刮窗棂的声音,听的颜济师徒更是心惊胆跳! “啊;;;我颜济见过罗刹,见过夜叉,还有什么好怕!”颜济突然大喝一声壮胆,同时提着颜名的后领,怒斥道:“没出息的家伙,快给为师寻把刀来!” 佛像流血泪、苍穹降电龙,一切的一切这般古怪,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最好连万泉城都别呆了!想到这,颜济再不管许多,喝令弟子寻把刀来。既然拔不出天狼笔,那我就把风流碎尸万段,到时怎会得不到天狼笔了,哼! 可是颜名早被吓的瘫软在地,哪里还管他怒骂呵斥,就那般呆呆地坐在地上。 颜济恼羞成怒,爆喝一声“无能!”竟是猛的举起右掌,狠狠朝颜名的天灵盖拍去。 “啊;;;”颜名惨叫一声,就那般被击碎天灵盖,软软地倒了下去。 颜济发泄完,神情稍显平静。可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却突然从地藏王铜像后飞速窜了出来,径直朝侧门奔去,只是一瞬便冲出了青王殿,一头扎入了狂风暴雨中! 颜济大惊,立马回头往地藏王铜像后看去。可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曼舞、飞扬和风流! 之前那道闪电劈断地藏王铜像的头时,被定住身斜倚在地藏王铜像旁的曼舞和飞扬,突然感觉全身一麻,紧接着二人全身一震,那定身法竟是被破了。 二人一获自由,心中大喜,曼舞猛地冲到风流旁边,一把抱起风流,飞速朝侧门冲去! “找死!”颜济怒号一声,转身飞出青王殿,急急朝她们追去! ------------ 第25章 第七十六章 天变不详兆 湖现大凶妖 玉醴园内,青面罗刹趁着鹤仙人抓走金蟾妖君之际,突然朝鹤仙人斩去一剑,同时高高跃起,飞速朝后退去。 青面鬼这记孤注一掷的一击,不可谓不突然,可是琅嬛岛主又怎会是易与之辈?青面鬼才刚提剑出招,琅嬛岛主便已察觉出了不妙,只见他右手横握星涟仙剑,轻松为鹤仙人挡住青面鬼那一击。 与此同时,琅嬛岛主脚踏步罡,只是朝前踏出一步便来到青面鬼眼前,左手探出,死死抓住青面鬼的左脚脚踝,狠狠将其拉扯下来。 青面鬼满脸惊诧,表情骇然!出招前他便知道自己那一击奈何不了琅嬛岛主,只是希望能够拖延一些时间而已。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琅嬛岛主居然这般轻松便化解了自己的攻击。 可逃命要紧,青面鬼见一计不成,心中又生一计。只听得他轻哼一声,右脚凌空倒踢一脚,身子在空中弯成弓形,狠狠朝琅嬛岛主倒刺一剑。 琅嬛岛主像是料到了青面鬼会用这招“弯弓射月”一般,左手突然加了几分力道,猛地将青面鬼甩将出去。 青面鬼本就将全身力道灌注在弯弓射月这招剑势上,毫无准备下被琅嬛岛主这么一甩,顿时被甩的横飞出去。那招弯弓射月也因此一滞,直接便被卸去了力道。 “这老匹夫的修为怎的激增这般多?!”青面鬼被甩出后,直接撞上了一堵墙壁,虽然没有受伤,但灰头土脸的,模样甚是狼狈! “当年是我有负于你,可终究人鬼殊途,你杀戮太多,罪孽深重,纵然老夫不忍,也绝不能让你逃了,不然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要死在你剑下!”琅嬛岛主一步一步走向青面鬼,眼神凝重、话语坚定! “呸;;;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绝不会再;;;;;;”青面鬼表情疯狂、神情激动,正想出言还击。 可他还没把话说完,天空突然炸起一声惊雷巨响,紧接着,只见原本万里无云的青天霎时变色,紧接着黑云满空、狂风呼啸、雷电闪烁,现出一番天变之兆! 看到这,青面鬼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禁低声念道:“难道连老天也容不得我?” 琅嬛岛主看到这番古怪的天变,表情却是更加凝重,心中惴惴不安。 突然,玉醴园南面突然传来一声“嘭;;;”的轰天雷响,琅嬛岛主和青面鬼等人纷纷朝南面看去。只见一道冲天水柱直贯苍穹,空中更有无数被冲天水柱炸飞的鱼虾憋蟹。 水柱冲天飞起后,慢慢散落成雨,“哗啦啦;;;”倾盆而下。雨滴打在众人脸上,顿时浇醒了众人。 “啊;;;天哪;;;” “湖怪啊;;;” “救命;;;救命啊;;;”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万泉城突然炸开了锅,变得喧闹异常!街道上,人们纷纷奔走呼号,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冲天水柱完全散落成倾盆大雨后,黑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暴戾狂躁的怒号声,道:“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啦!我终于重见天日了,吼吼;;;;;;” 听到这声暴戾狂躁的怒号话语,琅嬛岛主脸色不禁大变,满眼震惊、诧异和一丝恐惧。此时鹤仙人正好提着金蟾妖君退回到琅嬛岛主身边,见到他这番模样,鹤仙人也是大惊,心道:“这声话语好生狂妄,却不知是何方妖孽,怎的岛主会这般闻之色变?” 正在这时,纷舞仙姬等一众人也神色不安地来到玉醴园中。龟仙人一落地,立马走到琅嬛岛主身边,低声说道:“岛主,莫非是那;;;”龟仙人说这话时,身子竟是战战兢兢,连声音都显得微微颤抖。 琅嬛岛主脸色凝重、眼神充满忧虑,顿了一会才说道:“龟老,我们速速前去查看一番。其余人等,立即返回濯缨园,布下天莲剑阵!鹤老,你快快带这蟾妖回去替轻儿二人解毒。” 众人见琅嬛岛主神色如此凝重,皆是心中大惑!当听到琅嬛岛主命令众人回去布下天莲剑阵时,众人更是大惊。 这天莲剑阵乃是琅嬛仙界所有阵法中威力最强的阵法,布阵时,需要七七四十九名修为高深的人联合,亲密合作下,各自修为互补,更能激增阵法威力,可谓儒宗第一剑阵。 只是,天莲剑阵至今,也只有在千年前的那场天地浩劫时使用过!怎的的今日流云宗主却放话布阵? 众人虽是大惑不解,但琅嬛岛主既已下令,那便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众人急忙听令行事。 可正当琅嬛众人疑惑不解之际,青面罗刹却突然一飞冲天。原本,青面罗刹见琅嬛仙界一众高手都到了,本以为今日难逃死劫。可令他惊喜不已的是,琅嬛岛主竟是没有立即出手收他。 此刻,他见琅嬛众人脸色疑惑、神情不安,没有一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如此良机,他又怎会错过! 青面罗刹强自凝聚鬼力,身子一轻,踏着青血夺魄剑而去。鹤仙人正要带人去追击,可是琅嬛岛主却阻止道:“莫去管他,速速返回濯缨园!” 说这话时,琅嬛岛主怔怔地看着青面罗刹逃走的背影,叹息一声,接着也轻身跃起,急速朝南面飞去!龟仙人神情不安,嘱咐了鹤仙人几句,也急急追着琅嬛岛主而去。 众人心中疑惑,但既然琅嬛岛主严令已出,众人也急忙赶回濯缨园! 却说琅嬛岛主和龟仙人急速赶去明湖湖,远远便看到明珠湖上波涛汹涌、船掀舫倒。两岸的行人更是在狂风暴雨中跌跌撞撞,呼号着奔逃。 而明珠湖中心,只见漩涡翻卷、水浪滔天,那座湖心岛,此刻却不知为何,竟是沉到了湖底,彷佛湖底有只巨大的怪兽,生生将湖心岛拉进了湖底! 看到这般景象,龟仙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佝偻的身子颤颤发抖,吞吞吐吐地说道:“岛主;;;难道;;;难道那只凶兽要;;;” 琅嬛岛主眼神忧虑地看着明珠湖,眉头紧紧皱着,说道:“或许是吧,快,我们快趁它还没有冲破封印,赶紧;;;;;;” 说到这里时,琅嬛岛主心中却纠结地想到:“赶紧怎么样?能怎么样呢?千年前五大儒宗联手都灭杀不了这凶兽,不然也不会在此布下封山镇水阵法来封印它了。现在就算只有我和龟老两人,又能拿那凶兽怎么样?”想到这,琅嬛岛主不禁语塞,再说不下去。 龟仙人心知琅嬛岛主所虑为何,不禁也连连叹气。 正当琅嬛岛主二人心慌意乱之时,明珠湖突然炸起数道冲天水柱,紧接着,原本清澈碧透的明珠湖突然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纱一般,湖水竟是变得漆黑无比!这情景,就好像;;;就好像有一只巨兽要从湖底冲出! 看到这,琅嬛岛主和龟仙人皆是脸色大变,双眼大瞪地注视着明珠湖。 “龟老,赶紧动手!”琅嬛岛主看了一会后,急忙大声呵斥龟老。说话时,琅嬛岛主双手连掐手印、两脚急踏步罡。只见他双手突然白光大闪,竟是同时祭出了星涟仙剑和水晶玲珑塔! 琅嬛岛主左手托塔、右手握剑,嘴唇急动,默念出驮塔咒。水晶玲珑塔受他仙力激化,立马彩光熠熠,猛的涨大成一座十八层巨塔,猛地朝明珠湖罩去! 做完这些,琅嬛岛主一刻不停,身在空中,脚踏虚步,手舞仙剑,身形飘逸间,将星涟仙剑舞的呼呼作响、闪闪发光! 而龟仙人听到琅嬛岛主的呵斥后,立马回过神来。只见他双手往后背一摸,继而用力一拉,手中竟多出了一柄炫黑重锤! 龟仙人双手抡起炫黑重锤,举过头顶,在头顶擂出一个炫黑色锤圈。紧接着又接连施展“涮锤法”、“冲锤法”和“甩锤法”。那柄炫黑重锤被他抡的赫赫生风,炫黑锤影如幕遮身。 “吼吼;;;”正当琅嬛岛主和龟仙人全力施展仙术时,明珠湖里突然探出一个巨大的怪兽头颅。 那怪兽头颅奇大无比,尖利獠牙如刀、暗红双眼如笼,深绿色毛发浓密而冗长,浸在湖水之中,恍若湖藻水草!只这头颅便这般庞大可怖,这怪兽又该可怕至何程度? ------------ 第26章 第七十七章 济渎镇梼杌 凶兽闹泉城 这怪兽,名为梼杌,乃是天地间的邪恶之气所化,与饕餮、浑沌、穷奇一起被称为天地四凶,其恶名凶残尤在神州四害之上。而且,天地四凶乃是天地孕育所生,可谓是与天同生、与地同死! 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五大儒宗合力困住了凶兽梼杌。奈何五大儒宗使尽法宝、用尽仙术,却始终无法将其灭杀。万般无奈下,五大儒宗只能将其镇压在万泉城的明珠湖下! 这明珠湖乃是神州四渎之一的济水的精华所在,又发源于神州福地王屋山太乙池,可谓是集万泉万水之灵于一湖之中。 当年五大儒宗联手在湖底修建了镇压凶兽梼杌的白玉洞,泰岳书宗更并不惜拿出镇宗至宝,在洞中布下封山镇水阵法和天狼困厄封印!是以,千年来明珠湖都没有发生意外。 何曾想,今日幽珑鬼姬和青面罗刹却闯入了白玉洞中心的伏笔冢,更破了封山镇水阵法、逼出了天狼笔!这样下来,明珠湖底封印凶兽梼杌的阵法封印齐齐被毁,凶兽梼杌便趁机冲了出来。 却说凶兽梼杌刚从湖底探出头来,琅嬛岛主和龟仙人却恰好将仙术施毕! “呼;;;”的一声,只见炫黑重锤被龟仙人狠狠甩出,直直朝梼杌头颅砸去。龟仙人将全身仙力灌注在这一招“黑风天锤”上,威势可谓强绝。 但琅嬛岛主使出的一招“星垂平野”,比之却是威尤盛、势尤强! 只见琅嬛岛主身形飘逸、剑舞飞影,星涟仙剑被他舞的光影重重。他每舞一剑,便有一道剑光激射而去。那剑光恍若流星划破夜空,拖着长长的光尾直斩梼杌而去。 “砰砰;;;”数声,星涟仙剑斩出的流星剑光衔尾追去,就在堪堪击中梼杌时,全部流星剑光竟是合而为一,组成一柄无比璀璨巨大的光剑,狠狠朝梼杌的眉心刺去。 与此同时,水晶玲珑塔也从天而降,直直朝梼杌罩去。水晶玲珑塔每接近梼杌一分,塔身便涨大一分,同时绽放出无数七彩霞光。 一时间,黑风天锤如陨石,星垂平野若流星,七彩霞光似虹光,三大杀招齐齐从天而降,几乎在同一时间击中梼杌! 凶兽梼杌苦等千年才得以冲出封印,怎料它才探出头,却迎来这般凌厉狠辣的攻击。梼杌震怒,大吼一声,压抑了千年的怒火霎时发泄出来,只见他猛的张开巨口,同时奋力冲湖中跃出。 它一跃出 “吼;;;”的一声,梼杌仰天咆哮,高高跃起,一边用头奋力朝水晶玲珑塔撞去,一边狠狠扫出身后那根粗长的尾巴。 梼杌的巨尾正扫中砸落下来的炫黑重锤,只听得“砰;;;”的一声,炫黑重锤竟是被狠狠地扫飞出去。 一声“轰隆;;;”巨响,紧接着,又听到“铿锵;;;”一声,凶兽梼杌用头撞中水晶玲珑塔的塔底,竟是将水晶玲珑塔顶住。 也正在这时,琅嬛岛主斩出的那记“星垂平野”,也生生刺中梼杌的前爪! “吼;;;”吃痛之下,梼杌仰天怒吼一声,声音中又是痛苦又是愤怒!梼杌虽然皮糙肉厚、鬃毛密杂,可是琅嬛岛主全力施展的剑术威力何等强大,梼杌被这样击中,自是剧痛不已! 可琅嬛岛主见到这,却是惊愕非常!他完全蓄力,灌注全身仙力施展的这记“星垂平野”,他自信神州之内,能接住这招而不受伤的人,绝对不出三人!即便是当初的嗜血蛟龙受了这击,也定要受重伤。 可是,眼前这梼杌凶兽,生生受了这击,却只是愤怒地咆哮怒吼。虽然吼声中充满痛苦之意,可看他的前爪,此刻竟连一丝鲜血都没有流出,哪里有受伤之象! 看到这,琅嬛岛主眉头皱的更紧,心中大叫不妙:“不亏是天地四凶,当真是夺天地之造化!眼下以我和龟老之力,别说将其灭杀,恐怕要伤它都是大难!” “可若是任它自由,万泉城内定会被其毁了,到时流血漂橹、尸堆如山;;;”想到梼杌在万泉城中肆杀任虐时的情景,琅嬛岛主不禁心中发寒,倒抽一口凉气。 “龟老,这凶兽绝非我们能对付。我们须将其引开,不然万泉城危矣!” 欲要引开凶兽梼杌,也只能先将其激怒,之后再转身逃跑,引它追击!想通这点,琅嬛岛主一狠心、一咬牙,再管不得那么多,顾不得生死,挥舞着星涟仙剑,直朝梼杌杀去!看到这,龟仙人立马领会琅嬛岛主意思,心中一叹,也急急朝梼杌冲去。 此刻,水晶玲珑塔被梼杌顶住,再降不下半分。但水晶玲珑塔乃是琅嬛仙界的至宝,在天地神物谱中更是名列第四。这般神物,自有其神奇之处! 只见彩光熠熠的水晶玲珑塔内,突然窜出七条光龙。这七条光龙皆是身如幻影、体似虚灵,却非真龙,而是完全由灵力仙气幻化而成的龙影! 当初神州四害大闹琅嬛仙界时,琅嬛岛主便是凭借着水晶玲珑塔内的龙魂将其灭杀。琅嬛岛主心知梼杌比黑骨煞虎更难对付,因此决定拼了,竟是一口气将水晶玲珑塔内的七条龙影召了出来。 也正在七条龙影飞出之际,琅嬛岛主和龟仙人也齐齐杀到了梼杌面前! 此刻,凶兽梼杌四足踏湖、头顶宝塔,深绿色的鬃毛、血红色的四爪,巨嘴獠牙、粗尾庞身,这番模样,真犹如万年凶妖般可怖。 七条光龙张牙舞爪、两个老人抡锤挥剑,梼杌见此,立马怒号一声,粗尾乱抽,四爪乱抓,巨嘴中更是喷出一口深绿色的水柱。 一时间,明珠湖上,凶兽发狂、光龙施威,宝塔溢彩、锤剑流光。七条光龙一边口喷龙炎、一边爪抓尾抽。而琅嬛岛主和龟仙人则一边躲避、一边施展剑术锤功击打梼杌。 这般下来,梼杌虽然是天地孕育的凶兽,此刻也大感不妙。 愤怒之下,梼杌怒吼一声,吼声中充满愤怒和暴戾,声浪之强,直震得明珠湖湖水翻浪。 琅嬛岛主听后,心中一喜,知道梼杌被激起怒火,心知必须赶紧将其引开,因此转头对龟仙人使了一个眼,之后双手一招,将水晶玲珑塔招了回来。同时御剑急飞,和龟长老一起,迅速往城外飞去!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梼杌看到琅嬛岛主二人逃跑,却是不追击,而是仰头吼了一声,紧接着却是朝青佛山方向冲去。 琅嬛岛主和龟仙人回头看到这,心中立马凉了一半,大叫不好,赶紧回追而去! 可梼杌身躯庞大、四足健壮,他足踏虚空,飞奔之速迅疾无比。琅嬛岛主和龟仙人虽然修为高深,一个御剑一个乘风,飞行之速虽快,可比之梼杌这只天地凶兽,却是慢了一截。二人拼尽全力,也只能堪堪保持着不被梼杌甩掉。 ------------ 第27章 第七十八章 风标白鹭公 青佛山,原本挺拔如兵、安忍如佛的苍松青柏,此刻却被狂风吹弯了腰,被暴雨打湿了身。往日青绿如屏的山峦,在这疾风骤雨下,也变得凌乱不堪。往日的佛山风采,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黑云密布的天空,电闪雷鸣,本是白天,此刻看来却像是黑夜一般,处处透着恐怖的气息。甚至连一向庄严肃穆、满照佛光的青佛寺,在这黑云压城、惊雷轰地下,竟也变得像一座死城鬼殿一般。寺内那些佛陀菩萨罗汉,在这乍闪乍现的雷电印照下,模样却是狰狞可怖,恍若夜叉罗刹。 青佛寺中,所有僧侣沙弥,齐齐躲在禅房中,瑟瑟发抖,一刻不停地念诵着经文,没有一人敢冲去外面。似乎一出到外面,便会遇到修罗地狱的恶鬼一般! “这般不详天兆,怕是那凶兽要脱困了。哈哈;;;好,好啊,神州越乱,于妖皇大事越有利!”主持禅房外,方丈手持佛珠、临风而立,对着暴雨狂风大笑不止,眼神却是兴奋不已。这般疯狂模样,一反之前慈眉善目的形象,却哪里像一个宝刹主持! 突然,“咻咻;;;”两声,两道人影急速越过禅房,顶风冒雨穿行在雨帘风幕中,转瞬便飞远。 “这般天气,何人还会出行?看那两人模样甚是匆忙,而且竟是从青王殿方向飞出;;;哎呀,莫不是;;;?” 方丈这话还在口中,却又听到一声急促的呵斥从背后传来,道:“风标,快截住他们!” 方丈急忙回头一看,正见颜济满身雨水、满脸焦急地飞奔过来,模样煞是狼狈。 之前,曼舞二人被颜济用定身咒定住,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直直劈断了青铜地藏王像的头,不仅把心虚不已的颜济吓倒,更是莫名其妙地破了定身咒,救了曼舞二人。 他们二人一得自由,急忙抱起“已死”的风流,逃将出来。颜济发现后,暴怒不已,急急衔尾追去! 追至主持禅房时,颜济正看到站在禅房门口狂笑不已的主持。大喜之下,颜济立马出声呼救。只不知颜济却为何把主持方丈叫做风标! 等等,风标?莫非是风标公子白鹭妖?据传,昆仑兽林中各有鸟兽虫鱼四大妖王,金翅大鹏妖王座下有七 却说方丈一看清颜济,只是楞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也不多问,猛的一跃到空中,急速朝曼舞二人追去。 也不知方丈使的是何种法术,飞行速度却是极快,甚至远超颜济。而且,看他飞行姿势,却是不踏步罡、不驭法宝,而是怪异地上下拍动手臂,身子一横,竟是不惧风雨,飞速而去。 曼舞和飞扬分别抓住风流的一只手臂,一刻不停地穿行在风雨中。他们二人的修为本就不高,此刻又被风流拖累,飞行速度自是大减。 就在二人堪堪飞过青佛寺山门之际,方丈竟是后发先至,赶了上来。 “眼下狂风暴雨,两位还是留在鄙寺吧!”方丈靠近二人后,突然将手中佛珠一扯,然后一甩,“咻咻”数声,散成一盘的佛珠顿时夹风带雨地朝曼舞二人飞击过去。 曼舞一听后面的响声,心道不妙,正想回头迎击,却突然被人用力一推,紧接着听到“铿铿”几声,声音中夹杂着一道急促却满含关心的话语,道:“师妹,你快跑!” 却是飞扬事先反应过来,猛地推了一把曼舞,之后转身迎击而去。 曼舞双手抱住风流,回头一看,只见得雨滴乱溅、剑光乱闪,飞扬已和方丈缠斗在了一块。 看到这,曼舞既为二人安危心急,又因风流之死心乱。昨日大家才欢欢喜喜入城,今日姐姐和柳青岚却中毒不醒,此刻风流更是死在自己怀中,飞扬和自己也难逃魔爪,一想到这,曼舞只觉百般滋味在心头,不知是该跑该留! 低头一看,只见风流胸口倒插着一柄长枪,一动不动,不是死了又是什么?恍惚中,风流连番舍命救下自己的情景浮现脑海,犹在昨日,如此却是天人相隔。一时间,曼舞只觉心中隐隐作痛,竟也生出一种轻生之想。 “跑啊;;;快跑啊;;;”正当曼舞脚踏蹀躞玉带,楞在空中之际,和方丈缠斗在一起的飞扬用余光扫到这一幕,顿时大喊出声。 他这一分神,立马被方丈抓住机会,狠狠朝他胸口印了一掌,生生将其击飞出去。 “哼,你们谁都别想跑!”说话之际,方丈双臂猛的一拍虚空,竟是箭射般飞到曼舞身边,速度之快,曼舞还未来得及反应,左肩便被其重重拍了一掌。 “呃;;;”曼舞娇呼一声,直直从空中摔落下来。但不知为何,曼舞即便连自己都稳不住身形,却还死死抱住风流的“尸体”。 “方丈,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致我们于死地!你就不怕琅嬛仙界吗!”飞扬半躺在地,生怕方丈会出手伤害曼舞,急忙出声提醒,同时踉跄奔到曼舞身边。 好像是在呼应飞扬这话一般,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惊雷巨响震彻天际,伴着呼啸的狂风、噼啪的暴雨,为这冷雨凄风平添一股恐怖气氛! “哈哈;;;琅嬛仙界?”方丈也不管天空的惊雷闪电,更不管暴雨狂风,突然仰头狂笑一声,然后一抹满脸的雨水,一步一步走近曼舞三人,一句一句轻蔑地说道:“琅嬛仙界不过是被贬黜到海外的可怜人,比我们这些昆仑鸟兽更为可悲!哼!” 曼舞和飞扬听了这话,立马脸色大变,正想出口反驳,方丈却突然一躬身,在他们二人的面门轻轻一拍。 二人被他这么一拍,立马像中了定身咒一般,呆坐在原地,可谓是“任凭风吹雨打,他们自岿然不动”,连到嘴的话都只能硬生生吞回去,只能干瞪着几欲冒火的双眼! 方丈这么一躬身,却也正眼看到了呗曼舞抱在怀中的风流。 “上次被青、鹤两个老匹夫破坏,没有把你夺了来,这次定然不会再让你跑了!哈哈;;;琅嬛岛主的孙女到了手,妖皇这次定要对我刮目相看了,哈哈;;;” “咦;;;这小鬼;;;”方丈看到风流胸插长枪的凄惨死像,却也一惊。正在这时,颜济赶了过来,大笑着说道:“风标兄,你擒住琅嬛岛主的孙女,这般大功,昆仑妖皇定有重赏啊!” 方丈原本心中疑惑,一听这话,立马窃喜,轻笑一声,说道:“无需什么赏赐,只要妖皇能对我另眼相看,我便心满意足了!哈哈;;;” 说完这话,风标又将脸色一沉,说道:“对了,你这城主何时来寺里的,我怎一点都不知?” 颜济眼珠一转,却是不回答,只拍着马屁道:“哎;;;风标兄这话说到哪了。比那蛮荒五毒妖,风标兄高出何止一筹,你立下如此大功,而那金蟾妖君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两相一比,高下立判!昆仑妖皇慧眼如炬,定是早就对风标兄你另眼相看啊!” 风标被他这么一说,虽然依旧沉着脸,但心中却是欣喜不已。可他转念一想,金蟾妖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话从何说起?想到这,风标立马问道:“金蟾妖君怎么了?” 颜济立马扼腕一叹,顿了一会才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一时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幽姬娘娘对金蟾妖君失望透顶;;;”说到这里,颜济突然呆呆地看着风标身后,脸色惊喜,突然说道:“幽姬娘娘,你来啦!” 听到颜济说幽姬娘娘失望透顶,风标本就既疑惑又窃喜,突然颜济神情惊讶地喊幽姬娘娘,风标更是一楞,急忙回头一看。 但风标身后风雨依旧,哪里有幽珑鬼姬的魅影?风标正满腹疑惑,突然背后被人重拳一击。一拳未止,又是一掌,风标生生被重击七八招,直到他被击的口喷鲜血、全身瘫软倒地后,拳雨掌风方止! 此时风标才转头看清袭击他的人,竟是之前还笑脸相迎的颜济! 风标嘴角含血、眼中带火,满脸惊讶地看着眼济,久久才沙哑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话,还要问吗? 颜济嗤笑一声,一言不发,只是可怜地看着风标。看了许久,颜济才说道:风标、风标,呼来为尔迎风飘,白云之上自逍遥,而今我看你如何再我手中逍遥,哈哈;;;” 话未说完,眼济却从袖中掏出一幅卷轴,手一招,风标却已消失不见! “哈哈;;;你终究是修行了数百年的鸟妖,把你收入‘鹊华烟雨仙图’里,用途却是不少,这样也不算辱没了你吧,哈哈;;;”颜济大笑着转身,走到被定住身的曼舞三人身边。 颜济绕着曼舞三人走了几圈,一边走一边说道:“曼舞大小姐,我说过风流不是被我所杀,相反,他的尸体还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抢回来的!”说完这些,颜济蹲下身来,直视着曼舞的眼睛,继续说道: “现在,我也算救了你们两个一命了,不然,让你们落到那风标鹊妖手上,你们只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把所有的事告知琅嬛岛主,我想以他老人家的智慧,自能分出我的话是真是假!” 说完这话,颜济突然一晃衣袖,风流也像风标一般消失不见掉。收走风流后,颜济慢慢站起身,咧开嘴大笑道:“我不杀你们,不过我最后一次奉劝你们,赶紧回去,琅嬛仙界今晚有大难!” 说完这些,颜济站起身,远远走开,然后才一挥手掌,凌空解开了曼舞二人身上的禁制! 可曼舞一得动弹,立马大叫一声,暴跳起来,飞也似的朝颜济冲杀过去。 颜济似乎早料到曼舞会有此举动,一解开曼舞二人的禁制,颜济便屈膝一跃,急速朝山下飞去,同时心中叹道:“好烈性的女娃,长大后恐怕会是幽梦影第二!” 可正当颜济飞出山门,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吼,同时惊雷不断、电闪不止,吼声雷声雨声,齐齐被狂风吹散成恐怖的音片声线,呼啦啦响彻不止! ------------ 第28章 第七十九章 风流化天狼 此时风标才转头看清袭击他的人,竟是之前还笑脸相迎的颜济! 风标嘴角含血、眼中带火,满脸惊讶地看着眼济,久久才沙哑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话,还要问吗? 颜济嗤笑一声,一言不发,只是可怜地看着风标。看了许久,颜济才说道:风标、风标,呼来为尔迎风飘,白云之上自逍遥,而今我看你如何再我手中逍遥,哈哈;;;” 话未说完,眼济却从袖中掏出一幅卷轴,手一招,风标却已消失不见! “哈哈;;;你终究是修行了数百年的鸟妖,把你收入‘鹊华烟雨仙图’里,用途却是不少,这样也不算辱没了你吧,哈哈;;;”颜济大笑着转身,走到被定住身的曼舞三人身边。 颜济绕着曼舞三人走了几圈,一边走一边说道:“曼舞大小姐,我说过风流不是被我所杀,相反,他的尸体还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抢回来的!”说完这些,颜济蹲下身来,直视着曼舞的眼睛,继续说道: “现在,我也算救了你们两个一命了,不然,让你们落到那风标鹊妖手上,你们只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把所有的事告知琅嬛岛主,我想以他老人家的智慧,自能分出我的话是真是假!” 说完这话,颜济低下身子抱起风流,然后颜济慢慢站起身,咧开嘴大笑道:“我不杀你们,不过我最后一次奉劝你们,赶紧回去,琅嬛仙界今晚有大难!” 说完这些,颜济站起身,远远走开,然后才一挥手掌,凌空解开了曼舞二人身上的禁制! 可曼舞一得动弹,立马大叫一声,暴跳起来,飞也似的朝颜济冲杀过去。 颜济似乎早料到曼舞会有此举动,一解开曼舞二人的禁制,颜济便屈膝一跃,急速朝山下飞去,同时心中叹道:“好烈性的女娃,长大后恐怕会是幽梦影第二!” 可正当颜济飞出山门,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吼,同时惊雷不断、电闪不止,吼声雷声雨声,齐齐被狂风吹散成恐怖的音片声线,呼啦啦响彻不止! 颜济见状,眉头紧紧皱着,眼神充满焦虑地看着远方,心中慌乱不已。正当他意乱心烦之际,双手却如遭电击,身在空中一个踉跄,竟是再也飞不稳身形。 颜济大惊,低头一看,却见双手抱着的风流,此刻竟是全身光芒大作,月白光华灼灼刺眼。 颜济茫然不知这是何故,但双手如同电击火烧的灼痛感却让他心肌不已,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风流抛了出去,他自己则急急降到地面。 而被抛在半空的风流,此刻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了一般,竟是停顿在空中,不仅不下坠,反而还平躺在空中慢慢旋转。 更为奇特的是,此刻的风流全身放光,月白色的光华像是一个光茧一半将其包裹住,看不清里面的风流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到这,无论是落在山腰的一棵苍松上的颜济,还是尾追而来的曼舞和飞扬,尽皆大为惊愕。风流被“长枪”贯体而亡,眼下怎会出现这般变故? 正当他们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风流时,风雨之中却又传来一声愤怒而暴戾的兽吼。三人被这吼声惊得险些丢了魂,待反应过来循声望去,却见黑雨暗风之中,一道青红相间的光影急速从远方飞来。 全神凝视下,那青红光影竟是一头狰面獠牙的巨兽!那巨兽全身长鬃厚毛,满嘴獠牙利齿,四蹄血红如踏火,双目燃火似点灯,两条长尾如鞭似练,四蹄踏空而来,穿过雨帘风幕,在这黑天暴雨之中,恍如地狱恶魔一般,狞啸而来! 这巨兽却不是明珠湖底出现的凶兽梼杌是何! 身在空中的曼舞和飞扬只看了凶兽梼杌一眼,二人便像被吓走了魂儿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双目痴楞无神,驭着法宝顿在空中,甚至连逃跑都忘了。 “吼;;;”凶兽梼杌大张巨嘴,似是愤怒似是发泄一般吼叫一声,饿虎扑食一般朝半空中的风流扑去。它身未至,两条如鞭长尾便呼啦啦猛抽过去,声势威猛狠辣,似乎与风流有大仇大怨一般。 正当两条鞭尾即将抽中风流时,曼舞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是不顾一切的飞将过去,口中大喊“不要啊;;;”。 只是,梼杌的鞭尾去势如电,曼舞速度再快,却终究赶不及去替风流受这一击。更何况,凶兽梼杌暴戾狂躁,鞭尾生猛狠辣,即便她替风流受了,又能怎样呢,只是多一个鞭底冤魂而已。 “嘭嘭;;;”两声,半空中的月白色光茧被两条如鞭似练的长尾狠狠扫中,生生被拍向青佛山。 风流已去,犹遭鞭尸,这般悲惨,却是为何。 “咚咚;;;”青佛寺的惊湖钟却在此刻响起。晚钟,晚钟,似是在为风流敲响。 原来此刻才入夜!原来此刻才入夜!这黑云压城、暴雨倾盆的天气,却让人把光天白日都当成了黑夜! 眼中看着被光茧包裹住的风流就这般被拍飞,耳中听着若有所指的惊湖晚钟,曼舞顿时呆住,脑中如遭重锤,心里如受针扎,这般感觉,说不出是疼,还是痛。唯有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滑过脸颊,混着雨水,分不清是雨是水还是泪。 “啊;;;”曼舞再受不住心绞之痛,粉拳紧握,仰头大叫一声,如瀑长发被雨水打湿,在狂风吹打之下,再无曼妙之美,反而显得那般狼狈、那般驳杂。心乱如麻、发乱如杂,便是这般吧。 似乎是回应曼舞声嘶力竭的呼号一般,抽飞了风流的凶兽梼杌四蹄踏空,竟也仰头大吼数声,模样显得兴奋而激动,吼声更是透着浓浓的快意。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曼舞身边的飞扬却突然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拉着曼舞急速朝山腰冲去。而在二人前面,却还有一道白色身影,却不是颜济是谁! 凶兽梼杌刚一出现时,颜济亦是惊恐不已,急忙躲到山腰上的一棵环抱粗的古柏后,静静观察着。待风流被梼杌抽飞后,颜济心中却是一喜。 他才不管风流是否被鞭尸,他只在乎风流胸口倒插的那支天狼笔。 见到风流被抽飞,颜济再不管许多,急忙朝风流坠落之地飞去,只想卷起天狼笔便走。 可飞扬也一直关注着风流坠落之地,他一见到颜济行动,心中顿觉不妙,加上凶兽在前,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想到这,飞扬立马拉住曼舞朝颜济追去。 一时间,三人你追我跑,各怀心意。可大出三人预料的是,三人才赶到山腰,却见一道月白色身影猛的冲天而起,拖着长长的月白光尾,犹如一颗倒卷流星一般,狠狠朝空中的梼杌撞去。 “嗷;;;”月白色身影冲到半空,空中却突然响起一声充满愤怒的狼嚎。狼嚎未止,月白色身影的前端却猛的变幻出一颗巨型狼头。而身后拖着的月白光尾,也猛的变幻成了狼身。远远看去,却像一头月白色光狼啸天而去。 “是风流;;;”曼舞停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眼神灼灼地看着那头月白光狼。仔细看后,却见月白光狼中间,竟是裹着一位手握银抢的少年,却不是风流是谁。只是此刻的风流,手中握着的银枪,竟是之前倒插在他胸膛的那柄长枪。 看到这,曼舞不禁惊呼出声,声音中充满不可置信,以及浓浓的惊喜。 ------------ 第29章 第八十章 月牙弧横空,天狼星降世 却说月白光狼啸月而去时,原本黑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却像照进了一抹月光一般,竟是亮出一道月牙。更神奇处,却是月牙前,竟真的有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划破云空。 “月牙弧出,天狼星降;;;”却是一路追击梼杌而来的琅嬛岛主赶来,此刻正脸色凝重、语气担忧地看着天际那道月牙光和流星。 “吼吼;;;”梼杌怒吼数声,顿时盖过了所有人的惊呼。面对月白光狼冲撞而来,梼杌似乎怒火中烧,甚至连火目血蹄都更加红艳起来。 吼声才出,梼杌便一蹬后蹄,生猛地朝光狼扑去,这势头,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也难怪,梼杌被镇在明珠湖底近千年,对天狼笔和封妖镇鬼书自然是怀恨已久。积怨极深。今日终于得见天日,以它狂躁暴戾之性,定是非将天狼笔彻底毁了才罢休。 “嗷;;;吼;;;”狼嚎兽吼不断,梼杌和光狼在空中猛的撞在一起,顿时迸出千光万斑。 只见梼杌两条鞭尾狠抽猛打,满嘴獠牙生撕硬扯,就这般不用任何妖术,猛的与光狼“肉搏”起来。 可光狼却不是真正的天狼,而是天狼笔变化而出的幻影。任凭梼杌如何鞭抽嘴咬,也不过是将光身打散而已。 若是这般,光狼迟早要被梼杌“灭”了。可若仔细看,却会发现,被光狼包裹住的风流,此刻竟是一刻不停地施展着游仙书诀。 此刻的他,脚踏游仙步法,手握天狼仙笔,闪躲腾挪之间、挥笔舞枪之下,竟是将游仙书诀使得威猛无比,可谓是招招如龙、式式如虎。 而光狼似乎便是受风流控制,风流每招每式使出,光狼便对应着撕咬抓拍的动作。更厉害的是,风流舞枪挥笔之招,实是将灵力贯于天狼笔中,书写出威力不凡的书帖。 风流动作如电,书帖转瞬便成。书帖一成,竟是电射而出,裹挟着生猛之力,急速从光狼口中射出。这模样,远远看来,却像是光狼口喷光球一般,煞是神奇。 光狼口喷书帖,速如电闪,梼杌近身肉搏,躲闪不及,竟是生生被其击中。 被击中便也罢了,梼杌皮糙肉厚鬃毛硬,之前琅嬛岛主和龟仙人合击都没能伤它,如今只凭风流一人之力,如何能伤他。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风流这记平平无奇的书帖,竟是生生穿透梼杌前胸,击出一片青绿鲜血。 看到这,琅嬛岛主和龟仙人皆是大惊大惑。他们二人深知凶兽梼杌实力,即便他们二人合力,也极难伤它。可眼前所见,修为不过通灵境界的风流,竟是一举将其伤了。虽然梼杌受伤不重,可这已经大大让他们二人惊惑不定了! “难道是天狼笔之力?不对,天狼笔虽然是啸月天狼遗骨所制,可威力比之星涟仙剑,也只是伯仲之间。我使星涟仙剑尚难伤那凶兽,风流又如何能做到。”琅嬛岛主内心疑惑不已,可任他如何想也想不通其中关键。 幸亏琅嬛岛主不知道风流之前被天狼笔“扎死”之事,不然的话,他就不止惊惑不定这般简单了。 想了一会,琅嬛岛主再不管许多,一切且等逼退凶兽再说。念及此,琅嬛岛主急忙对龟仙人说道:“龟老,你先去保护舞儿,我去缠住那凶兽。” 话毕,琅嬛岛主再不迟疑,驭起星涟仙剑便杀将过去。 可此刻梼杌吃了暗亏,加上心中对天狼本就怨恨极深,此刻更是发狂。只见它火目直瞪、獠牙大磨,跳将开来,怒吼一声,紧接着一扫双尾。 只见梼杌身后的两条“鞭尾”竟是闪烁着青色火焰,缠绕在一起,犹如火柱一般砸向光狼。 暴怒之际,梼杌将妖力惯于尾中,施出这么一记“火焰青鞭”,其威其力,若非亲见,绝难想象。 只看光狼在避无可避之下硬受此击,立马便被抽的像倒飞的风筝一般。更惨的是,鞭尾中燃烧的青色火焰,竟像是能够灼烧万物的地狱鬼火一般,光狼只是沾上了一点火苗,全身立马便燃烧起来。只见得月白色光芒瞬间被青色火焰环绕,嗤嗤灼烧之下,立马便消散于无形。 这且不止,青色火焰灼烧完狼身,不止没有熄灭,反而烧的更加旺盛,猛的将中间的风流吞噬掉了。 看到这,琅嬛岛主心中大为焦虑,不知是该去救援风流,还是先缠住梼杌。 电光火石间,由不得琅嬛岛主仔细权衡。就在他心中一狠,飞向风流时,梼杌却猛地扑了过去,同时一扫一条长尾,狠狠朝琅嬛岛主抽去。 琅嬛岛主看到长尾上灼烧着青焰,心知不避不行,只能急转直下。而梼杌逼退琅嬛岛主后,竟是用巨头狠狠撞向被青焰吞噬的风流。 “砰;;;”青色火球包裹着生死不明的风流,生生被梼杌顶飞,直直砸向远处。 而梼杌却似乎将琅嬛岛主等人彻底无视,顶飞火球后,他又一刻不停,四蹄一蹬,猛的朝火球冲去,似乎非将里面的风流折腾死它才罢休。 琅嬛岛主脸色极差地看着这一幕,奈何他终究是肉体凡胎,敌不过这天地所生的凶兽。只能咬一咬牙,急速朝青焰火球飞去,只期能捡回风流一命。 见到这,龟仙人心中焦虑无比,一旁的曼舞和飞扬更是脸色铁青,不忍再看。可眼看琅嬛岛主追着梼杌远去,龟仙人急忙带着曼舞二人赶去。 梼杌凶兽身宽体巨,四蹄健壮有力,随便一蹬,便有数里远。它急追青焰火球,只是一瞬便已飞离青佛山。 ------------ 第30章 第八十一章 我儿命由我 却说鹤仙人提着垂死的金蟾妖君,率众急急忙忙赶回濯缨园。 此时的濯缨园也是人心惶惶的,一众琅嬛弟子交头接耳、神色凝重,在泠音仙姬的指挥下将濯缨园团团围住。 泠音仙姬见鹤仙人等人神色匆忙的赶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出声问道:“鹤老,怎么回事?岛主呢?” 鹤仙人一手提着金蟾妖君,先朝身后的几位长老使了个眼色,之后才沉声说道:“情势紧急,一言难尽,我们先为轻儿解毒,其他的再说。” 说话间,鹤仙人拉着泠音仙姬匆匆跑进濯缨园。而其他几位长老则纷纷召集弟子,脸色凝重地对众弟子说着些什么。 “泠音,柳青冥呢;;;”鹤仙人提着金蟾妖君跑进濯缨园后,突然想起轻歌二人中毒后,柳青冥剑仙便不见踪影了。此时要为轻歌二人解毒,还需他在一旁护法呢。一想到这,鹤仙人立马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泠音仙姬本就满心疑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鹤仙人突然出声询问,她也是一楞,顿了一会才答道:“他;;;应该去寻这蟾妖了;;;” 鹤仙人眉头一皱,粗声说道:“这柳青冥,怎么偏偏在这要命时刻跑出去!嗨;;;”说完这话,鹤仙人想到事情紧急,不能再拖,便不再耽误,疾步跑开,同时对泠音仙姬吩咐道:“待会我将这蟾妖的金丹逼出,你得到金丹后速速为轻儿解毒,明白了吗?” 泠音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惊,脸色微变,惊呼道:“可是金蟾内丹才一颗,怎么能替两人解毒?” 鹤仙人沉着脸,却没有回答,低着头只顾赶路。泠音见状,已知鹤仙人心意,心头不禁一痛。正在这时,一道清风吹来,吹得了二人的衣袂翻飞。 二人一惊,转头朝来路望去,正见一个青色人影,却不是柳青冥剑仙是谁。此时的他,青衫破烂、发丝凌乱,脸色更是阴晴不定,此刻正眼神灼灼地盯着泠音仙姬二人,模样煞是吓人。 看到他这副模样,泠音仙姬心中一突,以为他听到了刚才那番话,顿时心急不已,连忙开口说道道:“柳青冥,你何时到了我们后面,可吓了我们一跳。” 柳青冥剑仙站在原地,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鹤泠二人,微微颤抖的嘴唇,清楚地表达着柳青冥剑仙此刻的痛苦。 鹤泠二人看到柳青冥剑仙这般神态,心中却已知道,他是真的听到刚才的话了。 丧子之痛,让一个行将迟暮的老人如何能接受?更何况,现在是要他眼睁睁看着救命解药送给他人服用,自己却只能无奈地看着爱子毒发身亡! “泠音,只能救一人吗?”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青冥剑仙才无力地问道。 无力的话语、颤抖的声音,听在鹤泠二人耳中,犹若针扎。但二人心中无比惭愧,呆立在原地,许久也不知该答些什么。 “呵呵;;;呵呵;;;”柳青冥剑仙慢慢仰起头,闭着眼睛,低低的惨笑出声,状若癫狂、悲凉无限。他那凌乱的发丝,随风摇摆,犹若三人此刻的心情,凌乱而无绪。 “柳青冥,你且莫急,或许;;;或许岛主会有办法;;;”鹤仙人心中焦躁不安,急忙出声安慰柳青冥剑仙。而泠音仙姬,听着柳青冥剑仙这声惨笑,她只觉心中无比压抑,眼眶不知何时,竟是噙着清泪,口中再不知该说什么。 岚儿那孩子,终究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啊!此时此刻,他们明明怀抱解药,却还要眼睁睁看他毒发,他们心中又何尝好受了? “岛主;;;呵呵;;;岛主;;;”柳青冥剑仙低声惨笑,一边笑,一边低低地这般说道,语气中充满无奈。笑了一会,他突然低下头,睁开已经血丝满布的红眼,直勾勾看着鹤泠二人。 鹤泠二人被他这么一看,心中一紧,本能地退后一步,神色戒备地说道:“柳青冥,你怎么了?” 柳青冥剑仙却没说话,只是将眼神转到金蟾妖君身上,看了一会后,才说道:“岛主说过,生死有命,岚儿遭此劫难,乃是天意,鹤老,泠音,你们放心,我看得开。至于轻儿,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你们千万替她把毒清了。” 说这话时,柳青冥剑仙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柳青岚所在的阁楼,背影显得那般疲惫、落寞! 鹤泠二人看着他就落寞而去,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一开始,二人看到柳青冥剑仙的癫狂神情时,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担心,生怕柳青冥剑仙一时想不开而出手抢夺金蟾妖君。毕竟柳青冥剑仙的爱子之心,鹤泠二人也理解,他就算有这般动作,也是无可厚非。 也亏得他最后没有这般做,不然鹤泠二人真要为难死了! 看着柳青冥剑仙径直走进柳青岚所在的阁楼,鹤泠二人叹了口气,低头恨恨地看了一眼只剩半口气的金蟾妖君,之后再不耽搁,急急朝轻歌的阁楼走去。 正在二人推开轻歌房门时,园外却突然传来数声尖厉的鬼哮声,紧接着,只听得外面金戈交击声不断,嘈杂而喧闹。 鹤泠二人心中大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空中彩光闪闪、黑影重重,却是琅嬛弟子正与一群鬼魅一般的黑影缠斗在了一起。看到这里,鹤仙人大叫一声:“找死!” 可鹤仙人正想飞身而起,前去迎战,泠音仙姬却拉住他说:“鹤老莫去,外面有几位长老坐镇,想来绝不会有事。倒是待会我要为轻歌解毒,正需你护法!” 鹤仙人听了这话,眼神一闪,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说道:“好,你速去为轻儿解毒!” 却说柳青冥剑仙万念俱灰地走进柳青岚所在的阁楼,径直走到柳青岚床边,双眼血红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柳青岚。 此时的柳青岚,脸色比昨日更加难看,全身肤色几近金黄。蛮荒五毒之一的金蟾疥毒何等之烈,如今虽然只过了一日,可疥毒却已侵入了柳青岚的五脏六腑。若非之前琅嬛岛主用水晶玲珑塔内的仙力为他护住心脉,现在的他恐怕早已魂归九幽了。 柳青冥剑仙瘫坐在地,依靠着床沿,双手紧紧握着柳青岚的右手,双目无神地看着柳青岚的脸,眼神中充满无限悲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青冥剑仙自言自语道:“岚儿,莫要怪为父,轻儿;;;轻儿她;;;她太可怜了;;;为父欠她们母女的;;;太多太多;;;再不忍心看她有什么不测;;;”说着说着,柳青冥剑仙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竟是老泪纵横。 柳青岚似乎听到了柳青冥剑仙这番话,眼角竟是动了动。柳青冥剑仙见状,惨然一笑,接着说道:“岚儿,你不怪为父这么狠心地对你,是吗?呵;;;呵呵;;;”说话时,柳青冥剑仙却是嘴角带笑、眼眶含泪。 笑着哭,最痛,最伤心。或许吧;;; 柳青冥剑仙笑着哭着,也不知哭笑了多久,最后竟是趴在床沿,再不言语。突然,一阵狂风撞开了房间西面的窗子,呼啸着卷起柳青冥剑仙的青衫。一时间,西窗雨飞、满屋风动,蜡烛在风雨之中明灭不定、闪烁不止。 柳青冥剑仙猛一抬头,直直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双眼血红,直勾勾看着柳青岚。凌乱的发丝贴在他的脸上,破烂的青衫长服迎风摆动,这般模样,在这忽明忽暗的房间里,显得那般诡异而可怖。 “刷;;;”的一声,青剑出鞘,只见一道青光闪过,剑风犀利,直直吹熄烛光。一瞬间,满屋黑暗。黑暗中,只听得一声低沉而沙哑的话语,道:“我儿之命,由我、不由天!” ------------ 第31章 第八十二章 鬼魅乱天莲 且说泠音仙姬拖着垂死的金蟾妖君进了阁楼,鹤仙人神情戒备地守在阁楼外。突然,一声若有若无的剑吟声传来,鹤仙人立马神色紧张,惊呼一声,道:“青血夺魄剑!?” 待他再仔细去听时,剑吟声却戛然而止,空中只听得风吹雨打之声。正在这时,房内却响起一阵瓷瓦落地而碎的声音。鹤仙人担心里面出了事,急忙喊道:“泠音,里面怎么了?”喊话时,鹤仙人已破门而入。 此刻的房内,金光已消,只见地上躺着一具约有八仙桌一般大小的蟾蜍尸体,想来应是金蟾妖君被打出内丹后变回的原形。 而床边,一张紫檀桌上平放着一张七彩闪光的七弦琴。此刻,泠音仙姬正伏在紫檀桌上,而桌边的地上,则散落着一堆破碎的茶杯碎片。 看到这,鹤仙人心中已是了然。想来,刚才定是泠音仙姬替轻歌解毒后,因仙力耗损太大而虚脱伏案,不小心便打碎了桌上的茶杯。 想到这,鹤仙人急忙跑到泠音仙姬旁边,同时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轻歌。此时的轻歌脸色红润,肤色白皙,看不出有何中毒迹象,想来金蟾疥毒应被解了。 看到这,鹤仙人心中一松,伸出双手按在泠音仙姬的后背,道:“泠音,你且休息,其他的交给老夫。” 说话间,鹤仙人的双手白光大作,却是他将自身仙力度入泠音仙姬体内助其恢复。可正在这时,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顿时,狂风直卷入房,吹得窗帘啪啪作响。 鹤仙人转头一看,却见柳青冥剑仙神情怪异地站在门口,正对他咧嘴地笑着。 鹤仙人大惊失色,惊呼道:“柳青冥,你怎么???怎么了?” 柳青冥剑仙傻笑了数声,状若癫狂,一边笑,一边举步走进房中,说道:“我,我没事啊,没事???”待他走到蟾蜍尸体旁时,便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蟾蜍的尸体,顿了一会才说道:“鹤老,我想到一个为岚儿解毒的办法。” 鹤仙人听了这话,心中又惊又怕。惊的是金蟾珠已经被轻歌服下,如何还有办法为岚儿解毒?怕的是,柳青冥剑仙现在的神情如此古怪反常,鹤仙人真怕他因丧子之痛而疯掉了。 “柳青冥,你???你到底怎么了?”鹤仙人收起按在泠音仙姬后背的双手,疾步走向柳青冥剑仙,想要为他检查身体。 柳青冥剑仙似乎知道鹤仙人怎么想,一挥手阻止鹤仙人靠近,同时说道:“鹤老,你放心,我没事,真的没事。刚才我在岚儿房中,突然想起一个偏方。据说,蟾蜍遇水后会褪出蟾衣,这蟾衣满含蟾蜍疥毒。或许,或许蟾衣能以毒攻毒救活岚儿也不一定啊!” 说这话时,柳青冥剑仙的神情激动不已,好像柳青岚真的有救了一般。 而鹤仙人听完这话,心中也是一惊,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道:“此法,此法当真有效?”蟾蜍褪衣之事,鹤仙人自然知道。但是,他却从未听过蟾衣能解蟾毒,不然他之前便用此法为岚儿解毒了。 “鹤老,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了!不管此法是否有效,我也定要试一试。” “这???柳青冥,你想如何试?” “鹤老且莫担心,只需将这蟾妖尸体交给我便行。”说这话时,柳青冥剑仙低头看着金蟾妖君的尸体,眼神中闪着如火光芒,满含恨意! 正在这时,园外的天空突然打下一道紫色的闪电,一时间,妖冶的紫光照的满园充满诡异。 鹤青二人呆在房中,却依旧清晰地感觉到了这道紫色闪电的惊人威力。鹤仙人立马急了,对园外的战况甚是担心。 心急之下,鹤仙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这蟾妖的尸体也毫无用处了,柳青冥剑仙要试,便让他试吧,想通这点,鹤仙人摆了摆手,说道:“柳青冥,你自己注意,万事且莫强求。” 柳青冥剑仙听完这话,脸色一喜,再没说话,双手一运仙力,一把便提起蟾蜍尸体冲了出去。鹤仙人看着柳青冥剑仙这番动作,眼神一黯,叹了口气,心中担忧无比。 正在这时,泠音仙姬醒了过来。她吃力的坐起身,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轻歌,见到轻歌脸色好转,她才放下心来,转头又看到鹤仙人抬头看着门外的天空,不禁低声问道:“鹤老,怎么了?” 鹤仙人急忙转身,走到泠音仙姬身旁,伸手为其把脉,问道:“你没事吧?” 泠音仙姬摇了摇头,答道:“没事,只是损耗了些仙力而已???外面怎么样了?”看着门外%e ------------ 第32章 第八十三章 血蹄云啼血,天狼行天野 青佛山脚便是万泉城中最富盛名的珍珠六园了。往日的珍珠六园,每到入夜时分便像一位睡美人一般,枕着穿珠河入睡,静谧而安详。 而此刻,黑云压城、狂风暴雨,城中人心惶惶,喧闹压抑之下,连珍珠六园这位“睡美人”都躁动不安起来。只见位于六园最中心的趵突园外,此刻却是人影晃晃、剑影闪闪。 仔细一看,却见园外排布的,竟全是琅嬛岛弟子。他们个个手握法宝,排列阵型,所站之位,从空中俯瞰,却是像极了一朵六瓣莲花。 而在众弟子之间,却见着数十道黑色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穿梭横行。琅嬛弟子尽皆全身戒备,连连舞动法宝,施展法诀,与鬼魅黑影争斗不休。 而六瓣莲花最中心所站之人,却不是以鹤仙人为首的几位长老是谁。可看他们几人,亦是手持法宝,与六个鬼魅一般的黑影缠斗在了一起。 “吼;;;”却是梼杌追着青焰火球而来,凌空踏过趵突园。 众人听到这声暴戾无比的兽吼,皆是大惊失色,齐齐停止争斗,不约而同地仰头看向空中。只见一颗硕大的青焰火球飞来,而火球之后则紧跟着一头青毛血蹄的巨兽。 那巨兽撒开四蹄,踏着虚空做出一个饿虎扑食一般的动作,一口便咬住了青焰火球。 看到这里,趵突园中的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那巨兽这般巨嘴獠牙,一口该吞下多少人啊。任你修为高深,却又如何躲得过这狂躁凶猛的巨兽之口。” 想到这,众人皆生出一股无力感,同时更想拔腿便跑。可就在这时,巨兽梼杌口中咬住的火球,突然却熄灭了,露出里头的一个少年。 那少年手握银枪、身着青衫,却不是风流是谁。只见他双手紧握银枪,直直将其插入了梼杌的上颚,而他自己则双足用力,狠狠顶住梼杌下颚,枪脚同时用力下,生生顶住了梼杌的巨口,躲过了被其一口吞下的厄运。 众人见此,又是大惊,不少人认出风流都齐齐惊呼出声。可任凭底下人如何叫喊惊呼,风流却像没有听见一般,竟是毫无反应。 却原来风流此刻竟是紧闭着双眼,所作所为,似乎全是他潜意识里的动作。 梼杌上颚被银枪刺中,吃痛之下,喉中顿时喷出一束青色火焰。而风流此刻依旧闭着双眼,但就在青色火焰即将近身时,他却像是早已有所察觉一般,狠狠一拔银枪,同时双膝微屈,猛的跳将出来。 风流一跳出梼杌口中,梼杌便仰头怒吼一声,吼声暴戾无比,听来便知梼杌剧痛不已、愤怒不已。 吼声未止,梼杌凶兽却猛的一跺四蹄,同时从口中吐出一口青色血水。青色血水吐出后,却并未落下,反而在空中悠悠旋转。而梼杌凶兽一刻不停,猛的便将前蹄踏在空中的血水上。 “铿;;;”梼杌的血蹄踏在血水上,竟像是踏在金疙瘩上一般,发出铿锵的金戈交击声。 铿锵声兀自还在响荡,空中却突然像是下起了血雨一般,原本黑压压的天空猛的变成血红色。仔细一看,却原来是空中竟然压下一块巨大血云。看那血云形状,却是像极了梼杌的蹄印。 两番吃亏,梼杌已是几近暴走,此刻竟是不惜用精血为引,施出这记威如天塌、势如地陷的妖术——血蹄云。 据说,千年前的神州浩劫时,梼杌便曾在暴走时施出过“血蹄云”妖术。当时追杀它的佛陀、道仙也有近百,可在“血蹄云”下,却无一人幸免。 虽然梼杌最后依旧被闻讯赶来的儒宗高人收服,但“血蹄云”所造的杀戮,千年来却始终是神州修行之人心中的阴影。因此,神州便有了这么一句话,说: 血蹄云,云啼血,云降雨落滴滴血,天亦为之变! 如今梼杌凶兽逃出封印,此刻更是施出这般狠绝的“血蹄云”妖术。在场之人无不为之色变心颤。 幸得趵突园中都是琅嬛仙界的精英弟子,眼下虽然面对“血蹄云”这般令天都变色的妖术,众人亦是没有自乱阵脚。 “结阵,施天莲剑诀!”急速赶来的琅嬛岛主看到“血蹄云”现,亦是满心无奈,只能奋力喊出这话,同时急速飞落至天莲阵中。 刚一落地,琅嬛岛主便沉声喝道:“众弟子莫管这些鬼魅幽灵,速速;;;珑儿;;;” 琅嬛岛主本想说“速速施诀”,可他话到嘴边,却猛然看到那些鬼魅黑影中,竟是站着一位全身紫衣、面戴紫纱的鬼魅。这紫衣鬼魅左肩立着一只幽鹛鸟,却不是“三幽鬼魅”之一的幽珑鬼姬是谁! 一看到这幽珑鬼姬,琅嬛岛主却是身子一颤、满眼震惊,话到嘴边,却因震惊喊出了“珑儿”二字。却不知琅嬛岛主为何将幽珑鬼姬唤作“珑儿”,这般亲切,却绝非人鬼对立可叫啊! 幽珑鬼姬与琅嬛岛主对视一眼,妖冶的紫色眸子也是一颤,可她却立马转头,轻哼一声,对旁边的鬼魅说道:“走;;;”之后便当先冲出了剑阵,逃将开来。 正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嗷嗷;;;”的狼嚎声,声音中充满不可侵犯的威严。 众人闻声,急忙抬头,却见风流施展出“孤月悬”身法,同时双手挥舞着银色天狼笔。只见天狼笔在他手上被舞的呼呼作响、光芒闪闪,银色的枪身抡圆似月,抖出万朵月白色花朵,一眼望去,犹如虚空生春,好似月舞繁花。 月花盛开,落入虚空,风流脚踏“梯云纵”步法,恰似踏着虚空的月花一般,一步一步攀高,最后又施出“弩箭射”身法,以天狼笔为尖,狠狠朝下压的“血蹄云”扎去。 血蹄云下月生花,一片惨红万点春,凄厉般的死境中,天狼笔舞出的月白花朵,犹如曙光一般。这般奇景,看的琅嬛众人无不心潮澎湃。 甚至连转身逃跑的幽珑鬼姬都为之一顿,身子颤颤地站在原地张望着,眼神惊愕无比,口中喃喃念道:“啸月天狼,转世成人!杀破狼星,浩劫降临!” 而琅嬛岛主,此刻眼中却既是惊艳、又是惊疑,口中喃喃念道:“狼行天野书诀;;;” 似乎是在回应琅嬛岛主一般,风流双手握着的天狼笔中,突然却冲出一头头体形健壮的光狼,咆哮着嚎叫着啸云而去。只是一瞬,空中便奔驰着近白头光狼。这些光狼个个狰狞、头头可怖,尖牙利爪,无不令人望之生寒。 狂风、暴雨、血云、群狼,苍穹闪电不断,天空惊雷不绝,这般情景,却不是狼行天野是何! 狼行天野?狼行天野!?难怪,难怪琅嬛岛主眼中光芒闪烁,又是惊艳又是惊疑的。 话说“狼行天野”,其威力比之梼杌凶兽的“血蹄云”恐怕还尤胜一筹。天地四凶,可谓凶名远播,可若论及天地间杀戮至凶至强者,首推“杀破狼”。杀破狼,乃是星空三大宰星,落入神州,便成杀戮之王。千年前的神州浩劫,便是“杀破狼”三星的宿主引发。 其中的啸月天狼,便是曾经的万兽之王、万妖之皇!神州浩劫时,为铲除啸月天狼,也不知牺牲了多少修为高深的前辈。记得啸月天狼临死反扑时,便施出了狼行天野之术。那时的情景,早已淹没成了历史的尘埃。只因见过当时情景的人,无一生还。 最后啸月天狼是如何被收服的,一言难尽。但“狼行天野”引出的“狼灾”,至今依旧成了所有神州修行人的梦魇。 自从啸月天狼的遗骨狼魂被泰岳书宗炼化成了天狼笔后,泰岳书宗的五大书仙闭关两百年,依照狼行天野的妖术,最终创出“狼行天野书诀”。 琅嬛岛主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风流施展的书诀,竟是“狼行天野书诀”。这如何能不让他惊艳、如何能不让他惊疑。 “风流何时学了这书诀,难道是疯老鬼?不对啊,泰岳书宗断然不会将此诀外传,疯老鬼身份敏感,泰岳书宗定然不会将此诀传给他。那;;;那风流从何处学得这书诀的?”琅嬛岛主满心疑惑。 ------------ 第33章 第八十四章 六色天莲伞 “哗哗;;;”狂风吹,暴雨落,血蹄云降火红雨,一时间,满空都是嫣红如血的雨水,雨水犹如燃火一般,滴落空中,划出火花,淅淅沥沥倾泻而下,再分不清空中落的是雨,还是火。 只见得红彤彤的半空中,风似有形、雨似有色,吹打在群狼身上,顿时将月白色的狼身染红、点燃。顷刻间,原本光洁如月、蔚为壮观的狼群,转眼便被火雨血风吹打得狼狈不堪。 但狼群对此却毫不在意,依旧张牙舞爪,怒嚎而去,狠狠朝血蹄云撞去,似乎想凭群狼之力将血蹄云冲散。 而在群狼之中,施展出“弩箭射”身法的风流,更是毫无停顿地直射而去。手中的天狼笔光芒大作,瞬间幻化成啸月天狼的狼头,张着满嘴獠牙朝梼杌咬去。 眼看着“血蹄云”啼出血雨,琅嬛岛主急忙收回眼神,大喝一声,到:“结阵,天莲剑诀!”说话时,琅嬛岛主一刻不停,连连挥动星涟仙剑,抖出片片剑花。 琅嬛一众人闻声大震,转头看见琅嬛岛主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剑法,众人立马回过神来,也纷纷祭出法宝,各施法术。 随着琅嬛众人施出法术,六瓣莲花纷纷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青白黑红黄蓝,六瓣莲花各着一色,齐齐绽放光芒,天莲剑阵犹若盛开的六色莲花。 随着天莲剑诀被众人施展出来,剑阵上空突然生出一朵六色莲花的幻影,放佛一柄莲花伞一般,为琅嬛众人遮风挡雨!血蹄云降下的火红雨滴,哗啦啦打落在“六色莲花伞”上,顿时发出一阵雨打芭蕉、火烧莲蓬的响声。 血蹄云,云啼血,真不愧是凶兽梼杌的必杀绝技。只看由众人的灵力幻化而成的六色天莲伞被灼烧腐蚀的样子,便可想象那些火红雨滴该有多么毒辣。若是人身上沾上这样一滴火红雨,定是顷刻间便被灼烧成灰吧。 过了片刻,血蹄云不知为何,散了开来,天空也再没洒落火红雨滴。渐渐的,天空恢复了之前的黑暗,再不似刚才那般红彤彤一片,犹如血色地狱。 正当众人因躲过一劫而庆幸时,空中突然倒扎下一人,生生朝六色天莲幻影撞去。众人抬头一看,那倒扎而来的人,却不是风流是谁! 看他倒扎之势,犹如陨石落地,速度奇快无比,以这般速度跌落在地,定是九死一生,更何况他还是朝完全由灵力凝结而成的六色天莲撞去。 看到这,众人无不心惊胆颤,奈何众人眼疾手不快,此刻就算想去接住风流也力不从心,只能紧紧闭着眼,不忍再看。 英雄的下场,便是陨落? 不,就在风流即将撞上六色天莲时,一道黑影突然窜出,直直朝风流冲去。那黑影人未至,一根紫色长鞭便被其甩出,堪堪卷住风流的手臂。紧接着,黑影猛地冲天而起,生生拉住风流,止住了他的下坠之势,险险救了风流一命! 众人惊喜不已,仔细看去,却见那黑影,竟是之前围攻琅嬛弟子的幽珑鬼姬。认出她后,众人又是大惑不解。 可幽珑鬼姬却不管众人如何想,因为风流下坠之势太猛,她拉住风流后,突然喉咙一甜,竟是生生被震的喷出一口紫血。 重伤之下,幽珑鬼姬低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风流,眼神一冷,闷哼一声,一甩紫鞭,将风流抛向琅嬛岛主方向,她自己却头也不回的远遁而去。 琅嬛岛主一边接住风流,一边眼神复杂地看着远去的幽珑鬼姬,口中轻声念着“珑儿,珑儿;;;” 待幽珑鬼姬远遁而去,再看不到身影时,琅嬛岛主才收回目光,转而低头看着怀中的风流。只见此刻的风流衣衫褴褛,气息紊乱,昏死过去了。 看到这,琅嬛岛主眼神黯然,心中莫名一痛。风流只是一个孩子啊,这般险境,竟要一个孩子出头,这如何不让琅嬛岛主心痛! 一想这,琅嬛岛主急忙抬头朝天空看去,正见梼杌凶兽喘着粗气,瞪着如火巨目,灼灼地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风流。 再一细看,却见梼杌凶兽的左前蹄竟是青色,全然不像其他三蹄那般殷红如血。只是稍加一思量,琅嬛岛主便已想明白了。 方才梼杌施出“血蹄云”后,风流不知哪来的灵力,竟是使出了“狼行天野书诀”。一时间,成群的光狼冲撞血蹄云,风流更是化出啸月天狼直接冲撞梼杌。 两强相争,必是两败俱伤!风流被其撞落在地、昏死过去。而梼杌亦不好受。想来,梼杌的左前蹄便是被重伤了,因此才显出了它的本来颜色。而“血蹄云”散去,想来也是被狼群冲散了吧。 想到这,琅嬛岛主不禁低头看向风流,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修为不过书皇境界的风流,凭借着什么,竟能与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拼个两败俱伤? “咕噜;;;咕噜;;;”突然,空中又响起数声怪响,听着却像烧沸的开水一般。 琅嬛岛主急忙循声望去,却见梼杌凶兽竟像下定决心,非与风流,或者说啸月天狼不死不休一般。此刻的它火目直瞪,重喘不断,天空中倾盆洒落的雨水似乎也感受到了它的怒火一般,竟是再不落下,而是在其四周凝聚成一道雨幕。 透过雨幕,众人只见梼杌鼻中呼出的青气,喷在雨幕上后,竟是灼灼燃烧起来。方才咕噜咕噜犹若沸水的声响,便是这层雨幕发出的。 看到这,众人不禁倒抽凉气。千年前数百佛陀道仙都挡不住梼杌的临时反扑,眼下若是这凶兽真要拼命,就凭琅嬛仙界这些人,如何挡得住。 想到这,在场众人无不焦躁非常,慌乱不已! “龟老、鹤老,你们快带弟子撤,我去缠住那恶兽。”话了,琅嬛岛主将风流交给龟仙人,自己则紧咬牙关,驭着仙剑而去。 事到如今,琅嬛岛主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自知凭他一人之力,绝难缠住梼杌凶兽,但情势紧急,即便拼了性命,也要拖住片刻,以期众弟子能逃出险境。至于接下来的事,也只能指望梼杌不会穷追不舍了! 众人虽也深知此理,但琅嬛岛主乃是琅嬛仙界的主心骨,若他有什么不测,琅嬛岛众如何能心安?是以,连龟鹤二仙也始终拿不定主意,不知是该走该留。只能眼神闪烁地看着漂亮岛主驭剑而去。 众人内心挣扎不定,满以为今日在劫难逃,即便逃的升天也会一生不安。正在这要命时刻,远处却又传来一声尖啸凄厉的鸣叫声!这声鸣叫直贯九霄、声震四野,众人只是听了一声,心中便控制不住地生起一股无力感。 鸣叫一声接一声,声声嘹亮,循声望去,透过层层雨帘,只见一股殷红火焰从远处急速冲来,速度之快,犹若烈火燎原。看到这,琅嬛岛众人心中皆生出一股绝望。 “这般声势,远处那团火焰,怕也是一头千古妖禽了!一日之间,凶兽妖禽齐至,难道真是天要亡我琅嬛?”众人心中都不禁这般想着。 而凶兽梼杌似乎不像众人这般想,只见它睁着火目,眼神犹如迎风火焰一般,闪烁不定!闪烁的眼神,似乎透出一丝深深的戒备,似乎远处飞来的那头“妖禽”并非一路的。 “扑哧;;;”放佛撕裂苍穹的声响传来,众人仰着头,绝望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道火红色的光影。 乍见那道光影还在天边,只一瞬,光影突至,猛然却出现在众人眼前。 随着火红色的光影飞至众人头顶,原本淅沥直下的雨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重重烟雾,笼着天空,弥漫四野。 之前还阴森恐怖的天空,转瞬间却因为这重富有朦胧诗意的烟雾,衬托得有些煽情。 只是,众人此刻却何来品鉴朦胧美景的诗情画意。 “火;;;火凤凰;;;”不知是谁率先打破眼前的死寂。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是这么一句“火凤凰”,引得所有人轰然清醒,齐齐眯着双眼,直视那重烟雾。而此时,缭绕苍穹的烟雾背后,却只有一阵火光,火烧云一般,红彤彤。 烟雾、火光,模糊却充满朦胧美态,即便火光的另一侧蹲扑着张牙舞爪的梼杌凶兽,此刻却丝毫不能影响众人狂喜的心情。 因为在大部分人还无法辨认火光是什么的时候,琅嬛岛主却长长地呼了口气,低喃道:“当真是火凤,想不到驭兽斋喜得火凤的传言,竟是真的;;;” 所有的琅嬛子弟听了岛主的话后,心里都油然生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因为他们根本不怀疑琅嬛岛主会不会“看走眼”,或者说,这时候的他们,就像溺水之人急求救命稻草一般,不管琅嬛岛主说什么,他们就会认定那就是救星。 事实上,琅嬛岛主没有看走眼,烟雾之中的火光,的的确确是神鸟火凤。 而且,大家也没有想错,火凤现身,梼杌即便想置琅嬛众人死地,怕也不太可能。毕竟火凤是神鸟啊,是天底下所有凶兽妖禽的天敌。 ------------ 第34章 第八十五章 七彩火凤凰 驭兽斋,曾经的道门九宗之首,曾经的三大神境之一,曾经神兽仙禽聚集的摇篮,曾经;;; 曾经的驭兽斋,神话与传奇相伴、荣耀与辉煌相生;;; 曾经的驭兽斋,是任何形容词都难以形容的修炼圣地;;; 隐世的天涯海阁,出世的日照天宫,世人似乎只知其名、不知其实,唯有入世的驭兽斋,是天下修道之人能够企及的地方,至少,可以仰望。 至少,所有人都知道,神农云海的地之心,矗立着天下道门第一宗——驭兽斋 至少,所有人都知道,驭兽斋曾经的镇宗神兽——四极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至少,所有人虽然也知道,随着二十年前的正邪大战,四极神兽壮烈牺牲,并且为了封印妖皇和鬼帝,四极神兽的遗骸都被移至沧海之中的某一个角落;;; 当然,所有人也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驭兽斋虽然在正邪大战中日薄西山,但是它毕竟是曾经的道门之首,毕竟拥有普天之下唯一能驭兽驾禽的神妙功法——驭兽诀。 所以,即便是封山二十年的驭兽斋,依旧不时传出震惊世人的消息。 比如十年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消息——火凤现身、驭兽得宝。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毕竟神鸟火凤是继神兽朱雀后最顶阶的“禽鸟之王”。所以,当时很多人对这个消息持怀疑态度。 但是,今日看来,至少琅嬛子弟深深地相信这个消息的可靠程度。 因为,火凤现在就出现在众人头顶,就出现在众人行将被梼杌凶兽虐杀的紧要关头。 如此雪中送炭的出现方式,绝对是所有人永生难忘的。 “啾;;;”当所有人都木讷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欢呼雀跃,还是静立不动的时候,天空之中突又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循声去看声音来源,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声名叫绝对不属于火凤,更不会属于凶兽梼杌。 “扑哧;;;”一道雪白色影子乍然破空,生生停在火凤旁边。紧接着,却传来一声略显稚嫩的呼唤。 “姑姑,这孽兽是何来历,怎的如此可怖。”声音不好听,但却说到了众人心里。 梼杌凶兽,的确可怖异常。 “逐明,你且落下去,这是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凶兽,不是你能对付的!”这次的声音却异常空灵动听,声音传出,恍若九霄云外拨清弦,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悦耳。 “梼杌;;;”支吾地说了一声,紧接着,雪白光影赫然拨开云雾,直落琅嬛子弟身旁。 透过瞬然破开的烟雾,众人依稀看见,烟雾之中,火光之处,似有火红羽翅扇动,期间翎羽恍若红玉。 火凤,神鸟火凤;;; 只窥一斑,便生震撼。 倘若烟雾尽散,那火凤英姿,该如何振奋人心。 这时候,众人放佛有些庆幸烟雾遮挡住了火凤,因为他们似乎都没有足够的勇气直视火凤的神姿仙态。 “吼;;;”不知是雪白光影的退开激怒了梼杌,亦或是梼杌终于从神鸟火凤出现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这时候的梼杌,突然后肢绷紧,前爪乱掏,身上鬃毛竖立起来,一副随时怒战的姿态。 “啾;;;”神鸟火凤也适时地回应了梼杌,只是,火凤的鸣叫是那般高傲,那般自信,比之梼杌的怒吼,显得愈发镇定自若,大有睥睨天下禽兽之意。 “殴;;;”的一声,却是刚才落下的雪白色光影低鸣了一声,声音沙哑,不知是震慑于梼杌的淫威,亦或是附和火凤的君临天下。 “雪鹰,别怕,有姑姑和火凤在,我们就等着那头孽兽被收服吧。”说话间,众人转头看向雪白色光影。 只见那雪白色的光影竟是一头鹰,一头翎羽洁白如玉、身形庞大若鹏的鹰,放佛来自雪域高原的雪鹰。而在雪鹰的背上,此刻却悠然坐着一名男子,一名一眼看去就知道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男子。 男子一身青衫,盘膝坐于雪鹰背上,脸上微带得意笑容,看来并不张狂,只是让人觉得他天生就高人一等。 驭兽斋的弟子,或许只凭这个身份,他就能够理所当然地高人一等。 只是,真正的名门大派,真正能够高人一等的名门大派,其弟子却往往异常普通,除了本身的修为和气质远超同龄人外,其他却往往与别人一般无二。 也就是说,越是能够高人一等的名门子弟,越是不会让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这是一个看似荒谬但却绝对真实地悖论,就像琅嬛弟子的身份足以让任何人趋之若鹜,但当他们成为琅嬛子弟以后,却反而会更加平易地对待其他道友一般。 所以,眼前这男子,即便是驭兽斋弟子,恐怕其心性也并不太成熟。不然为何亮出这么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难道天底下就他出身显赫吗? 许是如此想,因此琅嬛子弟虽然好奇这名男子的身份,或者说他们更好奇火凤,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凑过去询问。 琅嬛弟子自然有琅嬛弟子的风范和骄傲,他们不会容许自己向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低头,即便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救的是命,可以用命偿还,但不能用尊严和骄傲去抵押。 “龟老,去把那孩子叫过来。”琅嬛岛主似乎意识到了其他弟子的心思,因此不得亲自开口。 当然,琅嬛岛主开口并不是低头,毕竟他不是屈尊过去“求教”,而是用老者的语气唤来小辈。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由不得那么多讲究,究竟头上的火凤到底是不是驭兽斋的神兽,琅嬛众人都不确定,总要叫过来问问吧。 “小兄弟,岛主请你过去。”龟老也没有亲自过去“请”那名男子,而是吩咐身旁的一位女弟子。当然,并不是龟老自己去不合适,而是他走不开,他要呆在岛主身边,一旦梼杌有异动,他至少还能帮上点忙。 “我?”雪鹰背上的男子讶然一笑,转头朝因为刚才激战而略显落魄的琅嬛岛主看了看,眼神微有不屑,应道:“眼下情况紧急,还是等收服那头孽兽后再说吧。” “你;;;”虽然眼前男子说的都是事实,但也都是借口。 他不想去见琅嬛岛主。 或者说,他不屑去见琅嬛岛主,虽然男子或许并不知道那个被他“不屑”的老者就是琅嬛岛主,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眼前男子拒绝了岛主的“邀请”。 这是任何一个琅嬛弟子都不能忍受的事!即便前来邀请男子的弟子,只是一名女弟子,一名从小修炼音诀、从来说话轻声细语、一向脾气温和如风的女弟子。 “你;;;”女弟子其实知道不应该贸然出手,甚至不便贸然得罪眼前男子,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忌惮。 但是,就算你是驭兽斋的弟子,也不带这么趁人之危欺负人的。 可就在这名女弟子矛盾是否该出手,或是出言不逊的时候,那头硕大如鹏的雪鹰却忽然转头,喉简低哼一声,原本就犀利的眼神愈发锋利如刀,直刺女弟子的眼神。 女弟子脸色煞白,不自禁倒退一步,心儿怦怦乱跳,显然被雪鹰的威吓震慑住了。 而雪鹰背上的男子似乎很享受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脸色又一次露出了不张狂却洋洋得意的笑容,看得人心里不舒服,但却找不出说辞来反驳。 “吼;;;”就在这时,空中的梼杌凶兽动了。 它一动,弥漫在空中的烟雾也团团转动。 烟雾一动,倏忽之间绕成一团浓云,笼罩在火凤四周,放佛一座囚笼。 而囚笼之中的火凤,却至始至终一动不动。 底下的琅嬛弟子,也没有动,静立在原地,但内心却蓬乱不已。 “砰;;;”凶兽梼杌猛力后蹬,凶狠前仆,虚空放佛都被它踏出了一个黑洞。 而那团放佛囚笼的烟雾,更因为梼杌的这次前仆,霎时停转,紧接着,轰然炸开,转瞬四散弥漫,直露出其中的火凤。 火凤一出,火光乍然闪耀苍穹。 而在火红色的光芒中,似有七彩荧光时隐时现。 那是火凤的七彩尾翎,是七彩尾翎迎风飘动时洒落的神鸟光华;;; 火红的光,七彩的荧,映在原本青黑的天空中,映出火凤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神姿仙态。 那是怎样的神鸟? 那庞大却匀称的凤体,那单一而艳丽的凤羽,那多彩却单纯的七色尾翎,还有那尤其嫣红的凤冠,该是多么的唯美,该是多么的令人心醉。 这本该出现在西王母座下的神鸟,这本该出现在神话中的天外飞鸟,此刻,却是那般真实,却又如此虚幻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如真如幻,似假似真,梦一般的现实,魇一般的神鸟——九霄云下现真身。 “啾;;;”一声凤鸣雾中响,云外仙歌笙管合。 凤鸣之后,九霄云外火光烛天;;; 凤鸣之后,四野八荒鸟兽伏地;;; 凤鸣之后,凶兽梼杌的前仆霎然而至;;; ------------ 第35章 第八十六章 水火不容 天地四凶,天地孕育而生的四大凶兽,穷山恶水中冲出来的“恐怖分子”,曾令世人谈之色变的蛮荒禽兽。 梼杌,虽非四凶之首,却是四凶中最为暴躁的凶兽。 它不像饕餮一般喜欢撕裂猎物、暴饮暴食,也不像穷奇一般对猎物穷追猛打、不死不休,更不会像混沌一般喜欢将天地万物都化为混沌才罢休。 梼杌,只喜欢野蛮冲撞,喜欢最原始最粗暴的生吞活剥,这是最简单粗暴狠的方式,也是最不可理喻的方式。 曾经,但凡遇到梼杌凶兽的修士,唯一的生路就是转身就跑。如果能够跑赢梼杌,或许还有一丝生路。但若惹怒了梼杌,唯一的下场就是不死不休。 因为传说中的梼杌,是鲧死后的怨气所化,它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你别把自己的怨念加在他的身上。简单来说,只要你别惹他。 它满身满腹都是怨气,经不得一丝一毫的怨念加身。 可是,琅嬛众人却惹了他,化为啸月天狼的风流更是惹怒了他,而现在,火凤的破空出现,更是在他暴怒的心上交了一把烈酒、火油。 或许梼杌也像大部分的人一样,最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生气的时候还悠然自得,满不在乎的在自己面前表现高傲冷峻、不惧生死的气质。 这简直就是讨厌的显摆。 所以,忍无可忍的梼杌野蛮地朝火凤撞去。 这时候的它,不想再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妖术,更不想用理智去揣度对方的能耐,他只想,撞过去,将面前可恶的火凤撞飞、撞散。 它也看不惯火凤高高在上的姿态,特别是火凤明明长得比自己好看却还在自己面前晃荡的显摆。 当然,梼杌的想法,火凤不知道,火凤也不想知道。 火凤只知道,对方暴戾的外表下满身怨气,不管是怨恨自己,还是怨恨别人,总之一句话,对面难看的孽兽,是那般的可怖,那般的可恶,根本和自己神鸟不是一路的。 神鸟火凤的出生,就是为神州带来曙光和希望,为神州带来和平和正义,为神州消灭那些大怪兽、小妖精。 “怦怦;;;”眼看梼杌行将撞飞自己,火凤优雅地摆动双翅,悠然转身,一个俯冲,生生从梼杌的身侧滑了过去,恍若游鱼戏水草,轻松写意。 “吼吼;;;”梼杌似乎预想到了火凤的这个动作,低吼的同时,后肢一侧,狰狞恐怖的头颅猛然朝旁边一摆,蜿蜒伸出巨嘴的獠牙正好像一把铲子一样,从下往上,直朝火凤的腹部铲去。 这时候的火凤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梼杌的随机应变,眼看“獠牙铲子”朝自己铲来,火凤竟然不躲不闪,依旧优雅地侧身滑走。 可是,獠牙铲子分明已经铲在了路中央,火凤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容滑走的。 这一点,连下面观望的琅嬛弟子都情不自禁地尖叫提醒。 但是火凤却依旧不躲不闪,侧身滑翔的动作依旧是那般的唯美写意,尤其是它身后带出的火凤幻影,更像是在用唯美诠释优雅。 “兹滋;;;”尖锐的声音传出来,不像是獠牙铲子铲破火凤肚皮的声音,倒像是烈火灼烧肉脯的声音,甚至,空中似乎还弥漫出了一道炊烟,一道烤肉的炊烟。 “吼;;;”梼杌愤怒的吼叫,叫声中似乎带着痛楚。 琅嬛弟子眼看着獠牙铲子无情地从火凤的腹部铲过去,中途甚至都没有一丝停顿。 放佛快刀斩乱麻;;; 可是,一铲过去,火凤却毫无痛楚,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而獠牙铲子,却越来越小,像是被磨平了一般,铲子上还带着一丝丝火焰。 “火影刃辄;;;”琅嬛弟子想要喝彩,毕竟第一回合火凤毫发无伤,而且还顺带让梼杌吃了暗亏。但是,他们都没看懂其中的过程,所以他们想欢呼,却找不到欢呼的理由。 唯有琅嬛岛主,见多识广的琅嬛岛主,一语道破天机,只言片语道出火凤所用的神术,恰是火凤与生俱来的攻击之术。 得到准确答案的琅嬛众人,这时候才真正地喊出声音,雀跃地同时死死地盯住火凤留在空中的十数幻影。 那些幻影放佛是停顿在空中的火凤,重重叠叠,恍若画卷,火红色为主、七彩荧光的天穹画卷。 而画卷的反派,自然是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梼杌,那个已经接近暴走边缘的梼杌。 “吼;;;”梼杌的嘶吼带着痛楚,同时也带着仇恨。 好不容易逃出封印的梼杌,原本以为从此就可以纵横四海,谁曾想先是啸月天狼冒出来挡路,现在又是火凤欺人太甚,这简直太伤人了,梼杌如何还能平静。 不过,梼杌凶兽毕竟也是天地孕育千年的凶兽,即便他再暴戾、再不理智,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知道横冲直撞已经无法解决问题。 毕竟他面前挡路的并不是随处可见的鹰犬,而是神鸟,无数年未曾出现,似乎只会出现在传说中的神鸟,火凤。 火凤,梼杌,即便彼此足够谨慎,也绝对不是轻易能将对方击败的。 所以,梼杌也知道,必须冷静,冷静地施展各种它天生拥有的各种攻击方法。 横冲直撞只会让自己越输越多,而谨慎小心地对敌,才能找回面子。 意识到这里,梼杌凶兽没有再横冲直撞,而是慢慢地退后几步,停在空中,静静地平复呼吸,冷冷地盯着已然停在远处的火凤,眼神锐利,充满仇恨,但是却并不狂躁。 而火凤,此时依旧是悠然自得地昂着头,甚至都不愿意去看梼杌一眼,而是时不时扭头朝她背上的那名女子对视。 而火凤背上的女子,脸色却显得颇为紧张,全然没有火凤的怡然自得,毕竟她面对的是梼杌,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 轻敌,对于谁来说都只有惨白身死的结果。 只是,那名女子即便是脸色紧绷,但却依旧难以掩盖她绝美冷艳的英姿。 那该是怎样的女子,为何她明明在火烫的火凤背上,脸上却像敷了一层冰霜一般,千年不化,即便再紧张,依旧如此地冷傲,不苟言笑。 冰山美人;;; 神鸟火凤;;; 如此怪异的组合,突然出现在众人眼中,却是那般地和谐,全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琅嬛岛主怔怔地看着火凤背上的女子,久久才喃道:“龟老,那不是驭兽斋的玉冰吗,怎的变化如此大,记得她小时候好生活泼好动,怎的女大如此变?” “岛主,确实是玉冰,只是,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玉冰了。”龟仙人若有所指地说道。 “是啊;;;”琅嬛岛主惨然一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风流。 此刻风流依旧昏死不动,嘴角的鲜血虽然已经被拭去,但是血痕依在,依旧在诉说着他之前的奋不顾身,以及他奋不顾身时莫名其妙拥有的充沛灵力,诡异而神奇。 玉冰,不再是过去的玉冰,风流又还是过去的风流吗? 总之,都变了,就连驭兽斋都日薄西山了,世间还有永恒不变的事情吗? “嗡;;;”正在琅嬛岛主感慨连连的时候,冷静下来的梼杌凶兽似乎想到了对付火凤的办法,这时候突然嗡嗡乱叫,声音低沉,但却战意十足。 琅嬛岛主仰头去看,眉头皱的紧紧的,心头也大惑不解。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琅嬛岛主却深知火凤的非凡。 火中生、火中死,火中涅槃可重生,火凤只要体内火种不灭,几乎就是不生不灭的。 而梼杌,虽然是天地四凶,是天地孕育的凶兽,差不多也可以算是不生不灭。但是,它却摆脱不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那就是它终究是怨气所化。而世间怨气,一旦被神火灼烧,即便不会被灼烧殆尽,但却一定会因此消散。 换句话说,火凤几乎就是梼杌的克星。 即使火凤一时间难以将梼杌灭杀,但是却能死死地克制梼杌,而梼杌,却对他毫无办法。 这是天地间的平衡,相生相克的平衡,天力难定。 可是,眼看梼杌的动作,分明有了对付火凤的办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梼杌却偏偏想到了。 到底是什么办法? 这样的疑问,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除了琅嬛岛主,火凤背上的女子却懂。 事实上,火凤背上的女子也深深震撼于梼杌的动作。 如果梼杌没有把握战胜火凤,即便梼杌再气愤,它也应该会转身逃跑。毕竟相比于愤怒,梼杌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却更能吸引梼杌。 可是,梼杌没有逃跑,而是突然古怪地低哼乱动,左右踱步的时候,它放佛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火凤,放佛成了梼杌的猎物。 玉冰知道,梼杌如果不是想鱼死网破,那他一定就有了真正能够对付火凤的办法。 可是,到底是怎么样的办法? 就在琅嬛岛主和玉冰都忧虑不已的时候,梼杌凶兽突然俯冲而下,凶狠地朝琅嬛众人扑来。 他的这个动作是那般突然,那般迅疾,当琅嬛众人反应过来时,梼杌凶兽已经近在眼前。 而火凤,恐怕是最早意识到梼杌动作的。可是,火凤却没有贸然动手,或者说,她不敢贸然动手。 因为她一旦动手,势必是烈焰风暴,或许这样可以阻挡梼杌凶兽,但是也绝对会祸及他人。 琅嬛弟子是承受不住火凤的烈焰的。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时,梼杌凶兽却生生停住俯冲的动作,转而一个平冲,咻的一声从众人头顶掠过,直直朝众人身后的大明湖扎去。 “噗通;;;”梼杌凶兽一头扎入湖中,溅起万丈水花,四溅开来的水花,又一次让天空落起了滂沱大雨。 大雨落幽燕,惊醒劫后余生的琅嬛弟子。 但是,却不等他们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雀跃,琅嬛岛主却突然大喝一声:“玉冰,梼杌想用水攻!” 水;;; 火凤不怕水,但是相比于其他事物,水对火凤的伤害却是最大的。 或许一般的水遇到火凤,瞬间就会被蒸腾成雾气,但是如果梼杌将妖力和怨气夹在水中,发动攻击的话,火凤又能如何抵挡。 毕竟,水火不容。 ------------ 第36章 第八十七章 云外仙歌笙管合 大明湖畔杨柳依,太乙山泉润青鲤;;; 万泉城中心的那一湾清泓,曾是唯美与惬意的风景,只是,没有人知道,明湖之中,竟然封印着千古凶兽——梼杌。 放佛是冥冥中注定的美丑交融,风光旖旎的大明湖,凶神恶煞的梼杌兽,隐秘而又和谐地在万泉城安然相处,几度春花秋月,世人皆不知。 也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相生相克,就在梼杌逃出生天,万泉城眼看就要被其肆虐成人间炼狱时,海外扬名的琅嬛屿一众弟子,拼死抵抗;而后,甚至连曾经的妖皇战将,后来被炼化成神笔的啸月天狼,居然也站出来与梼杌肉搏。 虽然最终的结果依旧是无人能抵挡梼杌凶兽,但是过程之间的激烈战斗,以及拖延出来的宝贵时间,最终迎来了梼杌凶兽的劲敌,同时也是他的克星——神鸟火凤。 火凤啊,似乎只会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鸟,一朝现金身,苍穹为之色变,世人因此低头,心呼:壮哉天宫造万物,美哉造化弄天禽。 救星,同时也是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火凤的出现,压制住了震怒不已的梼杌凶兽,当然,同时也更加激怒了梼杌凶兽。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梼杌,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再次吃瘪,甚至,他根本就因为突来的自由而疯狂,这种时候的他,是绝对不会顾及火凤,更加不会冷静分析对手,以求一击即中。 当然,凡是并无绝对。 当梼杌凶兽在火凤手中接连吃瘪,天地孕育、系之怨气凝结而成的天地凶兽,终于凭借其与生俱来的头脑,冷静地认清了形势。 他知道硬拼的话,自己胜少败多。 输赢无所谓,迟早能找回面子。前提是自己能够安然离开,并且再也不会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明珠湖底。 所以,梼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稍微找回面子,然后想方设法远遁而去,来日方长,只要等自己好好恢复妖力,迟早会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虽然梼杌凶兽一副狰狞面孔,看似莽撞而且毫无头脑,但是在自由和生命的选择面前,他依旧显得无比谨慎和冷静。 硬拼就算了,自己才刚刚重获自由,妖力尚未达到巅峰,不然也不会被半片精魂的啸月天狼重伤,更加不会屡屡在火凤手上吃亏。 既然不能硬拼,那就智取吧。 虽然火凤是神鸟,有神火护身,但是水火不容乃是天之法则,莫说鸟兽虫鱼,便是仙人佛陀亦奈之无计。 想明白这点,梼杌凶兽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远处的明珠湖。 对于明珠湖,梼杌凶兽再熟悉不过。自己都在里面被封印了无数年了,怎么会不知道明珠湖水别有神效。 他虽然不知道明珠湖的水都是来自王屋山太乙峰中的灵水,在混着神州四渎之一的济水之灵,明珠湖水虽然看似一般,但其中灵力之充沛,却绝非凡水可比。不然当初的儒、道、佛也不会选择在明珠湖封印梼杌凶兽,梼杌也不会被困其中无数年而无计可施。 用灵力充沛的明珠湖水对付火凤周身的神火,绝对是技嘉的选择。虽然单单靠明珠湖水想对付火凤,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用来克制其神火,多少有些用处。 别的不说,至少比自己野蛮冲撞或者大耗妖力施展的凶术的效果要好。 对自己天生有克制作用的火凤神火,也只能暂时依靠明珠湖水来抵挡了。 梼杌凶兽刚刚才从冰冷幽暗的明珠湖底逃出来,他是万万不想再潜入其中,奈何形势所迫,他也只能暂时屈尊了。 不得不说,梼杌凶兽的脑子确实非常灵光,毕竟是存货了无数年的天地四凶,关键时刻确实比大多数禽兽要厉害。 不仅是头脑,连动作也比火凤乃至琅嬛弟子快。 他的一个“声东击西”,突然引起琅嬛弟子的恐慌,突然一个神龙摆尾,转眼却发现他已经一个蚱蜢潜入明珠湖中。 众人尤为反应过来,只听得琅嬛岛主一声大喝,提醒玉冰梼杌想用水攻。 话声未了,明珠湖中突然波涛汹涌,放佛汪洋狂怒,好似大海呻吟。 玉冰和火凤怔怔地看着明珠湖,心神尤未清明,整个明珠湖突然像塌陷了一般,原本泛到岸沿的湖水,猛然像被削去了一半。 “澎;;;”的一声,那一半湖水咻啦一声,冲天而其,转瞬便像一道厚厚实实的帷幕,遮天蔽日 明珠湖边的琅嬛弟子顿时成了落汤鸡、下水狗,怔怔出神的同时,只见遮天蔽日的水帷幕,猛然拔高至天穹,而后,瞬间下压。 下压的同时,似乎整片水帷幕都突然间清晰无比,滴滴水落如雨,片片水飞若花,飘零溢空、浑然似舞。 这是水的舞蹈? 亦或是水的灵动? 还是水的怒语? 唯美与灵动,狂暴与躁动,水之姿态,竟能在一瞬间如此分明,却又如此模糊。 “吼;;;”就在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同时也心急火燎时,漫天的水帷幕,轰然炸开。与此同时,随着四散飘零的水滴分散和组合,一瞬间,满空砰然出现无数奇禽异兽。 蛮荒之地多凶兽,虎豹才狼不在话下,鹰雕蛇鼠也绝不匮乏。 而梼杌凶兽,或者说曾经声名狼藉的天地四凶,便是蛮荒群兽之主。 梼杌虽非四凶之首,修为却绝不会低,同时,他对万兽之了解,其在万兽之中的威严,更不在话下。 仓皇之中,梼杌凶兽以明珠湖水为媒介,调动其中灵力,配合自己全力施展出的妖力,竟然一举让水滴便凶兽,让水帷化千禽。 满空禽兽纵横,漫天蛮烟瘴雨,瞬间让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会儿的万泉城,再次陷入恐慌和焦虑之中。 琅嬛弟子,虽然明明知道那些只不过是水滴变化而成的禽兽,徒有其表而已,根本不堪一击,奈何百兽千禽来之突然,而且数量庞大,一时间,即便是琅嬛岛主都不知如何应对。 再加上烟雾缭绕、大雨滂沱,朦胧与幽暗之中,禽兽更显狰狞,场面更像地狱。 所有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是那般渺小,在这种场面下,在梼杌凶兽这种千古凶兽的震慑下,自己竟然毫无反手之力,甚至,自己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 即便想到要反抗,即便有反抗的勇气,面对层出不穷的梼杌绝招,面对铺天盖地的滂沱妖力,自己又能如何,人多又能如何。 那漫天飘飞的雨,似乎不再是雨,而是琅嬛弟子的焦虑,而是梼杌凶兽的妖力,是毁天灭地的末日之血。 “吼吼;;;”无数知名的,或者是不知名的蛮荒禽兽,重重叠叠,愈演愈烈,愈变愈多,最后,似乎整个万泉城,整片天穹都成了蛮荒禽兽的领地。 飞虎咆哮,猎豹撕抓,群狼肆虐,漫野凶兽从天降;;; 烈鹰扑腾,饿雕嘶鸣,秃鹫震翅,蛮空恶鸟如垂帷;;; 这该是神州的浩劫,亦或是神州的末日,末日的开始;;; 连琅嬛岛主都在一瞬间呆住,一时间不知所措,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应对之策;;; 至于其他人,就更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似乎都放弃了抵抗,静待百兽千禽抓挠自己的身躯。 却就在这时,一直静观其变的火凤,神鸟火凤,突然仰头凤鸣一声,声若清泠月破空,直挂云霄济沧海。 九霄云外,放佛有另一声凤鸣在回应,两厢交碰,更增凤凰之威。 那是冰凰,与火凤同生同死却永世不见的冰凰。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他们只会在心底呐喊,天地神鸟,理当有此威严。 与此同时,火凤背上的玉冰,一直不言语,一直冷若冰霜的玉冰,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微笑。一抹并不热情,但绝对不冷艳的微笑。 一笑倾城,便是如此吧。 只是一个笑容,并不是得意,也不是欢喜的笑容,就这般,像是能让春雪堕如簁,又似能让百花齐放蕊。 这样的笑容,在这样的场景下出现,那是多么的不和谐,却同时又是多么的切合。 就像什么?像是空谷幽兰迎风绽,恰似冰原傲梅冷风笑。 笑这天地如此无情,同时也笑自己如此不惧无情之天地。 而此时,玉冰的笑,是在笑蛮空禽兽吗?是在笑梼杌凶兽吗? “嘀嘀泠泠;;;”风似乎也笑了,笑出了风铃的清音,笑出了风吟之心,笑出了风鸣之情,笑出了风掠原野破霄云的悠然和自在。 同时笑出来的,是笛音飘渺绕地游,是低吟浅唱漫天飞,也是百兽千禽闻声震的晴天霹雳。 云外仙歌笙管合,几度落日大旗明,一朝夕照天穹月,百兽千禽尽低颜。 而那重漫天飞舞的水帷幕,以及满空笼罩的缭绕云烟,一瞬间,像是风掠过后的乍现清明,突然间,天空重现青颜,虽然依旧灰蒙蒙,但那是因为黑夜的暗巫,并不是末日的恐怖。 “嘀嘀泠泠;;;”笛音依旧绕地游,那是玉冰横唇吹奏出的曼丽仙音,那是天地突破黑暗后照出来的一缕月光,照在刚刚还狰狞咆哮的水帷禽兽身上。 一瞬间末日,一瞬间清明,几个眨眼,便像一眼千年,琅嬛弟子尽皆愣神,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琅嬛岛主的一声低吟:“驭兽斋的驱龙曲,当真神妙莫测;;;” “神哉,妙哉,梼杌幻化出百兽千禽,妖术精绝,让人无力抵挡。但玉冰恰恰是驭兽斋的弟子,驭兽斋恰恰是世间禽兽的克星,唤龙四曲之中的驱龙曲,更有让禽兽规避的神力,玉冰一曲动千言,四两拨千斤,用的绝了!”说话的,却是脾气暴躁,同时也心直口快的鹤仙人。 话还在空中,琅嬛弟子们也还在回味话中精髓,恰在这时,火凤动了,一直静观其变的火凤,只在之前仰头鸣叫了一声的火凤,动了。 神鸟,火凤,不动如山,动如风,疾如电,迅如雷。 ------------ 第37章 第八十八章 年少轻狂 凤凰,凤与凰也,雄为凤,雌为凰。 火凤,火中生,火中死,火中涅槃,火中重生,乃是火之精演化而成,世间之火属性之禽鸟,皆为其马首是瞻。 冰凰,冰中生,冰中死,冰中涅槃,冰中重生,乃是冰之魄孕育而生,世间之冰、水属性之禽鸟,皆为其统领。 凤凰者,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鸟,真正的禽鸟之王。 曾经,神州之广袤,亦无人亲眼见过火凤、冰凰的踪迹,直到十几年前,驭兽斋朱雀门门主朱绫,以及她的亲传弟子玉冰,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带回来一只火凤。 一只真正的火凤,一只被神火笼罩的火凤。 一石激起千层浪;;; 自从驭兽斋的镇宗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尽皆在正邪大战中陨落后,驭兽斋从此便日薄西山。 二十年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驭兽斋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事实上,驭兽斋也确实如大家所料一般,二十年来封山闭门,弟子几无在神州现身,甚至,二十年来,驭兽斋在没有收过门徒。 因此,很多人都猜测,驭兽斋从此也会像天涯海阁、日照天宫一样,从此隐世不出。有些人甚至都猜测驭兽斋已经名存实亡,因为不收新的门徒,就以为没有新鲜血液,没有新鲜血液,驭兽斋距离灭亡便不远了。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宗门,特别是一个鼎盛的大宗,高层的优劣自然影响很大,但是,影响更大却是新进弟子的培养。这关乎宗门高手的梯度建设,更关乎宗门弟子在神州的影响力。毕竟,任何一个宗门都不可能单单依靠宗主的实力和名声,就想在高手林立、宗门无数的神州立足。 但是,自从朱绫和玉冰带着火凤荣归神农源,容桂驭兽斋后,火凤真正成为了当时的神州修士交相谈论的焦点。 驭兽斋,沉寂了十几年的驭兽斋,也一瞬间成为了神州宗门中人气最高、受关注程度最大的宗门。 所有人都在想,曾经的道门九宗之首,千年的积淀,深厚的底蕴,绝对不会说灭亡就灭亡。即便青龙四神州陨落,即便驭兽斋在与妖皇、鬼帝的争斗中元气大伤。但是,曾经的第一道门,曾经与天涯海阁、日照天宫齐名的驭兽斋,绝对不会因此就日薄西山。 驭兽斋一定是在修生养息,以期一鸣惊人,再次站在道门的巅峰。 火凤的出现,就是明证,更是驭兽斋底蕴和决心的证明。 而今日,万泉城民众,以及远来的琅嬛弟子,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见识了火凤,同时也见到了驭兽斋的弟子的修为。 谁说驭兽斋二十年来都没有收门徒,谁说驭兽斋的弟子已经无力扛起驭兽斋的大旗,谁说驭兽斋从此就要隐世不出,甚至从此没落! 这些,都是猜测,而且是错误的猜测。 不说驾驭火凤从天而降,并且用一曲驱龙曲震慑百兽千禽的玉冰,只说刚才颐指气使,颇为目空一切的风逐明,那个驾驭天山雪鹰尾随火凤而来的年轻人,就可以打破这个猜测。 风逐明虽然并没有展露实力,但是他既然能够驾驭天山雪鹰这种至少是尊阶修为的猛禽,而且还能与玉冰这样的高手同行,这本身已经证明了他的非凡。 至少他不会是无能之辈。 驭兽斋也不会收无能之辈为弟子。 更重要的是,风逐明的年纪明显非常年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也就是说,驭兽斋二十年来不收新弟子的传闻,绝对是假的。 今日的事情,不管火凤与梼杌的对决结果如何,火凤,以及驭兽斋,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神州大地,传入所有神州修士的耳中,成为他们未来几个月争相谈论的焦点。 这已经不再是传闻,更不是谣传,而是实实在在的信息,是琅嬛岛主和一众弟子的亲眼目睹,更是万泉城得以保存的原因。 而玉冰,那个驾驭火凤横空出世,那个冷艳如霜、冷静如冰地女子,肯定也会成为所有人谈论的最最焦点。因为,玉冰的美艳,因为玉冰的冷傲,也因为玉冰和火凤的关系。 曾经叱咤掩时雄的巾帼美女,那个让神州救星,至圣神公都倾慕不已的女子,那个一手掌握天地四极之一的扶桑岛,被誉为扶桑女皇的——姬冰滟,与眼前这个玉冰,该是如何的相似。 恐怕所有修士都会猜测,最终玉冰这样的冰山美人,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会引得多少青年才俊甘拜石榴裙。 这些,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只需要等待时间让神州传遍。 风逐明虽然年轻,但是他也深知其中的好处。 只要能在这一仗中表现突出,定然能杨明神州,成为真正万人敬仰的青年才俊。 这是火凤第一次亮相,同时也是风逐明第一次离开神农源,下山历练,年轻的心,好强的性子,催促着风逐明一展身手。 眼看玉冰的一曲《驱龙曲》收得奇效,眼看着梼杌凶兽无计可施,眼看着火凤动如闪电的扑向明珠湖,风逐明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的时机。 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像一个男人,一个敢于担当,敢于面对凶兽的勇敢的男人。 “雪鹰;;;”在凤鸣之后,一道雪白色的光影直掠而过,径直追上火凤的虚幻火影。 那是一阵火光,火光之中夹杂着一道雪白光影,是如此地炫目,如此地迷醉人心,同时也是如此地震撼住了琅嬛众人。 那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地俯冲追随,而是一种勇气,一种胆魄,一种异于常人的积敏和担当,一种甘于直面梼杌凶兽的年轻人的狂吼。 琅嬛弟子自问,在梼杌展示出一连串的实力后,没有人再有这种勇气。 为此,那些原本还因为风逐明的目中无人而不爽的琅嬛弟子,一瞬间改变了对他的观感。 一时间,在他们心里,他们似乎认定了风逐明的勇气,认可了他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就像他们认可了刚才风流化为啸月天狼,敢于直接梼杌凶兽的杀招。 一天之间,原本还心高气傲的琅嬛弟子,接连看到了两位让他们仰望的年轻人。这时候,他们终于知道,神州毕竟是神州,是天下道法的集合和源泉,是藏龙卧虎的宝地。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技外有技;;; 而对于风逐明,这个时候所有人情不自禁的赞叹和眼光,就是他不顾一切尾随火凤扑向明珠湖的动力,同时也是目的。 风逐明达到了目的,也增加了自己冲击梼杌凶兽的动力。 这时候,风逐明眼中没有了梼杌凶兽的狂暴和嗜血,唯有火凤的无所不能,唯有扬名立万以后被万人敬仰的满足感,甚至说虚荣心。 然而,年轻的风逐明终究还是太年轻,他犯了所有想一战成名的年轻人的共同错误。 他高估了自己,高估了火凤,同时也低估了梼杌凶兽。 梼杌凶兽毕竟是天地四凶之一,是曾经让神州修士谈之色变的恐怖分子,更是连琅嬛岛主都无力对抗的凶兽。 风逐明被虚荣蒙蔽了双眼,他看不到自己的实力不够,也看不到梼杌凶兽的恐怖。 但是,琅嬛岛主能看出其中的实力悬殊,甚至能看出风逐明求胜心切的心思。 琅嬛岛主能看出来,龟鹤仙人等实力高强的老者也能看出来。 至于玉冰,那个冷艳如雪、冷静若冰地驾驭火凤追击梼杌的女子,也能看出来。 只是,看得出来又如何,能阻止吗? 就在火凤掠过明珠湖,堪堪到达梼杌凶兽落水地点的上空时,雪白色的光影,那头被风逐明驾驭的天山雪鹰,也像一道剑光一样,掠过了明珠湖。 而就在雪白光影乍现之时,明珠湖突然炸起了一道巨浪,一道恍若冲天邪剑的巨浪。 “碰;;;”那是一声闷响,一声听来似乎并没有力量,但是却暗含毁灭之力的声响。 而这声响声之后,就是雪白色光影当空被腰斩的光幕,飘零似客心,血水染月明。 “啾;;;”火凤在最后一刻掉头回击,那是受到了玉冰的牵引。 “明师弟;;;”玉冰一声娇喝,紧接着便是火凤的尾翎扫过巨浪的声音。 梼杌刚才并没有现身,他只不过再次用处了声东击西的伎俩,在天山雪影掠过明珠湖的时候,用妖力炸起水浪轰击。 梼杌并没有想击杀天山雪影和风逐明,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让梼杌出煞杀心。 梼杌只是想借机扰乱火凤的攻击,但是他没有想到,火凤的攻击不仅被扰乱,甚至直接被其阻止。而且,火凤居然在这种陷阱中,还不顾一切地掉头救助天山雪鹰,确切的说,是玉冰牵引火凤去救助风逐明。 不管是救谁,也不管风逐明在即将身死魂灭的当口是否被火凤的尾翎救下,总之,火凤犯了大忌,露出了最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露出来的破绽。 梼杌并没有刻意去营造这个空挡,但是,既然火凤主动露初了破绽,那么,梼杌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吼;;;”的一声,一直躲藏在明珠湖底的梼杌,终于狰狞地从湖底跃出水面,一如腾龙出海,声势之浩大,甚至都比不上它妖力之澎湃。 任谁都知道,梼杌凶兽死死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将全身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妖力都在这刻发泄出来。 目标,直指火凤,直指火凤露出来的破绽——后背。 ------------ 第38章 第八十九章 雷霆一击 神鸟火凤到底有什么能耐,世人其实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也都是人云亦云的传说,信不得真。 至于火凤到底有何种天生绝招,亦或是火凤独有的天招神术,世人更是不得而知。 因为火凤一直都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出现过,甚至,火凤的一丝一毫的踪迹,都没有被发现过。 过去,世人只知驭兽斋的镇宗神兽有一头火鸟,名为朱雀。那是南极神兽,主火棘,乃是火之精华孕育而生,与神鸟火凤有多处相似。 但是,朱雀和火凤,终究也只是相似。 世人并没有见识过火凤,但是关于朱雀的能耐,世人却是知之甚深,毕竟朱雀在当年的正邪大战中,表现异彩夺目,可堪神兽之名。 那时候,即便是妖皇都在神兽朱雀的手下吃过暗亏,因为朱雀周身氤氲的神火,足以让妖皇都受伤。 至于鬼帝,本身便是至阴至邪的象征,天生便对神火之类至阳至刚的事物畏惧不已,因此,鬼帝亦对朱雀毫无办法。 这就是天地间的阴阳平衡,绝非修为可改变。 正是因为如此,朱雀在世人的心目中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关于禽鸟之王的强大,关于至阳至刚的神火对于巫、妖、鬼三邪的天生克制作用。 也因此,神鸟火凤虽然从来没有现身,但是因为朱雀的声名远播,导致世人对于神鸟火凤也自然而然生出了发自心底的尊崇。 当初风流等人在洞庭湖中,便曾听说湖心的一处岛内,有着一处隐秘的,据说是巫族曾经隐匿过的地方,名为巫邪岛。此岛据说就以火凤,确切的说是凤凰为图腾进行崇拜。 甚至,巫邪岛内还有一弯专门为凤凰开掘的岛内湖,名为莫愁湖。因为传说中的凤凰的鸣叫声,听来就像极了人语说出的“莫愁;;;莫愁;;;” 当然,因为凤凰,其实是火凤和冰凰并没有真正出现在神州,因此世人对于凤凰的认识,还存在许多偏差。 其中最大的偏差,就是世人用朱雀来揣度火凤。 事实上,除了驭兽斋的门人弟子以外,没有人知道,朱雀和火凤并非万古不灭。传说中的火中生、火中死,火中涅槃可重生的朱雀和火凤,并不是能够真的在火中获得重生。 天地间的平衡是不会允许有真正万古不灭的事物存在的,因为一旦这种事物存在,那就是与天地同寿,也就相当于又有了一片天地。 但是,传说中朱雀和火凤能在火中涅槃重生,也并不是好不可信。因为世人都不知道,一旦朱雀重伤垂死,他便会燃烬自身所有的神火,包括自己体内与生俱来的那个火种。 随着神火燃烧殆尽,朱雀便会魂飞魄散。 但是,朱雀并不会从此就消逝于天地。 朱雀有它自己的办法让自己涅槃重生,这个办法就是,用燃烧殆尽的神火,以及被神火烧毁的自己的肉身,重新浇筑出一个火之精魂——火凤。 没错,火凤正是朱雀消亡后取代朱雀孕育而生地火之精魂。换句话说,火凤乃是朱雀孕育而生也不为过。 当然,火凤也有魂飞魄散的一天,而在那时候,火凤就会用朱雀的办法,燃烧自己,然后再次浇筑出朱雀,一个全新的已经痊愈的朱雀。 火凤和朱雀,就是这样循序往复,用另类的方式延续着自己的生命,让自己在天地间永生不灭。 除此之外,关于朱雀和火凤,还有一点世人不甚了解,那就是,火凤和朱雀虽然同样属于火之精魂,同样是天地禽鸟之王,但是,他们的生存方式,乃至攻击方式,都截然不同。 譬如朱雀,它的攻击,更多的依靠自身的神火,以及自己庞大的身躯。 而火凤,则已经掌握了运用神火和身躯的配合方法,同时,它能够借助自身对神火的运用和掌握,施展出媲美神阶法术的火之神诀。 至于火凤到底拥有多么恐怖,多么神奇地火诀,没有人知道。即便是曾经拥有过朱雀作为镇宗神兽的驭兽斋,也不知道。 因为驭兽斋千年以来的传承中,从来没有拥有过火凤作为镇宗神兽。 而且,即使驭兽斋现在成功拥有了神鸟火凤,他们也都不知道火凤到底有多么厉害。 驭兽斋的人,并不会因为想了解火凤的修为,就傻到以身试法,亲自尝试火凤的火之神诀。 因为火凤虽然一身火焰,但是火凤并不是嗜杀暴戾的凶禽,若非万不得已,若非生死关头,火凤是万万不会轻易动用神火。 可是,像火凤这样的神鸟,百兽千禽见之即躲,不躲也绝对跪地匍匐,哪里有不怕死的敢于冒犯火凤。 因此,即便是驭兽斋已经驾驭了火凤十几年,驭兽斋的门人们也从来不知道火凤的实力到底是何程度,因为火凤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威胁,更别说生死危险。 可是,就是这次,就在今天,就在万泉城明珠湖上空,就在梼杌凶兽逃出生天的现在,神鸟火凤迎来了它出现后第一次威胁。 而且是生死威胁。 梼杌并不是一般的鸟兽虫鱼,它是曾经让人闻之胆寒的天地凶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 一般的鸟兽虫鱼见到火凤,或许会避让匍匐,但是梼杌不会,特别是梼杌几次三番被惹怒的现在。 正是因为风逐明年少轻狂的意气用事,使得火凤在施法之前被迫转身营救风逐明。也正是因此,火凤露出了最不该露初的破绽,而梼杌,也抓住了这个最佳的反击时机。 “吼;;;”放佛是来自远古蛮荒的吼叫,那是恶兽对天的咆哮,是他的不甘和愤怒,更是它不顾一切地鱼死网破。 梼杌早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了,长久的封印,一直以来的憋屈,让它在这一瞬间将全部的怨气都夹杂在这一击之中。 梼杌躲在明珠湖之内,依靠明珠湖中灵力充沛的太乙峰泉水作为屏障,抵挡火凤。这一次,它既然选择一往无前的攻击,自然也不会傻到用自己的身体去朝火凤,那个全身萦绕着沾之即燃的神火的家伙。 明珠湖水清如许,灵力充沛盈如珠,这种原本是滋养大地、润泽万物的灵水,此时却成为了梼杌对付火凤身上的神火的利器。 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灵力充沛的太乙峰灵水,两厢结合,对于火凤而言,杀伤力该有多大。 在场的琅嬛人,包括琅嬛岛主在内,没有人敢想象。 他们唯一能做的,或许也是唯一能期盼的,就是火凤能够躲开这一击,虽然这种可能性是那么的渺茫,渺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好奇,那是惊恐。 在所有人放大的瞳孔中,除了惊恐,剩下的就只有梼杌凶兽恍如九天煞魔一般腾水而出的身影,以及它身前积聚出来的一排锋利如刃、坚硬若钢的狼牙冲刺。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地狼牙冲刺,因为这是梼杌积聚全身妖力,将明珠湖水中的灵力炼化出来的狼牙冲刺。 那是夹杂着千年凶兽的狂躁妖力,和太乙峰灵水的万载灵力的狼牙冲刺。 水火不容的天运规则;;; 梼杌凶兽积攒无数年的怨气和怒火;;; 恍若凶魔撞天的速度和力度;;; 所有的所有,统统演化成了眼前这一幕。 这一刻,时间放佛都停止了。 一幕幕,像是停顿下来的画卷,记载着梼杌凶兽腾水而出的狂躁和窃喜,记载着火凤来不及转身抵抗时的愤怒和焦虑,更记载着玉冰、风逐明乃至所有琅嬛人惊恐的眼神。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出手帮助火凤,当然,也没有人有那个实力在这么短时间、这么短距离内出手抵挡住梼杌凶兽的夹怒一击。 现在,唯有火凤,唯有矛头所指的火凤可以做出反应,也只有它才有实力和能力对抗梼杌凶兽的雷霆一击。 一切,只能依靠火凤自己。 生;;; 或死;;; 似乎变得容易了许多,其中只需要做出一种尝试,一种努力,一种王者神鸟或许拥有,也或许也无计可施的能力。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追问缘由,更没有人会把责任怪在风逐明的鲁莽上。风逐明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怪责,更加承受不起火凤因其而死的责任。 现在,连风逐明自己都没有心思去理会从此以后无数人的轻蔑眼神。 他唯一能做,也唯一想做的,就是瞪大眼睛注视着火凤,希望火凤能在这几乎不可能躲开的攻击中幸免不死。 风逐明太清楚驭兽斋现在的处境,更加清楚火凤对于现在的驭兽斋有着怎么样重大的意义。现在的驭兽斋,再也承受不起多一点点的损失。 “啾啾;;;”在时间都停顿的这一刻,火凤出人意料地放弃了抵挡,身子翩然转动,火红色的翅膀轻轻一扇,优雅从容地停顿在半空中,毫无施法抵抗的意思,似乎眼前的一切,对其来说,毫无威胁。 ------------ 第39章 第九十章 诡异对决 放弃了抵抗,就好像放弃一顿大餐一样,那般轻松,那般不做考虑。 那可是火凤的生命啊,怎可如此轻易,如此草率的做出决定,而且还是放弃的决定。 虽然这个决定,在眼下看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那么的无可指摘,当然,也同样是那么的让人不可理解,不可预料。 被封印了无数年,原本就是怨气所化的梼杌凶兽,更是积攒了无数年的怨念,就在这一刻,全部的怒火和怨气,都悉数发泄出来,发泄在了眼下这此野蛮冲撞中,发泄在优雅但现在却脆弱的火凤身上。 没有人会怀疑梼杌凶兽的野蛮冲撞能否撞碎火凤的身体,更何况,这次的野蛮冲撞,更是夹杂着梼杌凶兽的全身妖力,以及太乙泉水的灵力。 用这样的方式,用这种水火不容、相生相克的招式,确确实实是对付火凤的最好办法。 梼杌凶兽的千年积累,就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偏偏,眼看攻击将至,火凤却像要破罐子破摔一般,放弃一切抵抗,静待攻击加身。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表明了一个事实,火凤即将湮灭在梼杌凶兽的怒火中。 如果火凤都湮灭了,那万泉城中,还有谁能够阻挡梼杌杀戮的脚步。 如果万泉城成为了梼杌凶兽的屠杀场,神州又会有多少地方遭其屠戮。 曾经能够对付天地四凶的驭兽斋、天涯海阁和日照天宫,如今都已经今非昔比,问世间,还有谁能有力量封印梼杌凶兽? 如今的道门第一宗星剑宗有能力吗? 现在的佛门第一派海天佛国有办法吗? 一直的儒门第一宗泰岳岱宗有实力吗? 答案似乎都不明确,模糊到似乎没有人敢去猜测结果。 若是三宗联手又如何? 现在似乎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就在火凤放弃抵抗的那一刹那,梼杌凶兽的野蛮冲撞欺身而近,首当其冲的,便是梼杌妖力和太乙灵水炼化而成的狼牙冲刺。 “兹滋;;;”开水煮沸的声音一瞬间响荡苍穹,声音并不大,但是很尖锐,像是尖刀一般刺入所有人的心神中。 那是狼牙冲刺缓慢但有力地刺入火凤的声音,确切的说,是火凤身上的神火灼烧狼牙冲刺的声音。 狼牙冲刺虽然蕴含着梼杌凶兽千年的妖力精华,而且还夹杂着太乙灵水的充沛灵力,但是,火凤毕竟是神鸟,是火之精魂,它周身氤氲的神火,绝对不会因为火凤的放弃抵抗就失去效力。 那终究还是神火,是能够烧烬世间一切邪恶的神火。 水火不容,虽是天地间相生相克的平衡法则,但是,在神火面前,蕴含梼杌凶兽的妖力和太乙灵水的灵力的狼牙冲刺,终究还是水,虽然是并不普通的水,但是比之神火,这种水化成的狼牙冲刺,终究还是差了些。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因此而欣喜。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梼杌凶兽真正的杀招,并不是狼牙冲刺。 那只是梼杌凶兽用来削弱神火的工具,是梼杌为自己的野蛮冲撞扫开道路的前锋。 几乎是在一瞬间,狼牙冲刺被神火灼烧成阵阵白雾,弥漫在火凤和梼杌凶兽的四周,让它们身边笼罩出一片朦胧的光景,恰似月照花林皆似霰。 然而,朦胧和模糊之中,却不是诗情画意的美景,而是血雨腥风的杀戮。 那是火凤放弃抵抗后,梼杌凶兽单方面的杀戮。 虽然在场的人,除了琅嬛岛主等寥寥几人能够看清白雾中的情况,但是,所有人都能够想象里面的惨不忍睹。 梼杌凶兽满含怒气的野蛮冲撞,以及火凤放弃抵抗后保持的优雅,一瞬间冲撞在一起,迸发出让人不忍耳闻的声音。 那是火凤的胸骨被撞碎的声音吗? 原来火凤也是有胸骨的吗? 只是,火凤难道不知疼痛,不然为何,白雾内,却没有传出火凤的嘶鸣。 “怎么了,难道火凤连嘶鸣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被梼杌凶兽撞碎了吗?”、 所有人都在疑惑的时候,琅嬛岛主突然怒喝一声,“琅嬛弟子听令,全力轰击空中的鸟兽幻影。” 话声犹在耳中,琅嬛岛主和龟、鹤仙人便出手朝满空涌动的百兽千禽施出杀招。 所有琅嬛弟子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仰头一看,却见刚才被玉冰的驱龙曲震慑住的鸟兽幻影,此刻却因为玉冰的停顿,突然间恢复了生机,齐齐朝白雾中的火凤冲去。 百兽千禽虽然只是水滴和梼杌妖力幻化出来的幻影,奈何满空满天都是,数量及其多,而且统统都像梼杌凶兽一般,对着火凤施展野蛮冲撞。 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火凤的情况,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生死关头,任何一丝丝外力的介入,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在这个时候,既然大家都没有能力帮助火凤对抗梼杌凶兽,那空中的那些鸟兽幻影,便是大家能够略尽绵力的唯一目标。 几乎不需要统一口令,所有琅嬛弟子,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毫发无伤的,统统施展出毕生绝学,齐齐朝空中胡乱撞腾的鸟兽幻影击去。 一时间,满空鸟兽幻影嘶鸣吼叫,漫天彩光剑诀吟风璀璨,光彩瞬间遮住星月光辉,直映得万泉城恍若白昼。 “吼吼;;;”这时候,再分不清那些鸟兽幻影的吼声、嘶鸣声的来源,更分不清漫天飞射的剑诀、舞诀、音诀、书诀、画诀出自哪名弟子之手。 乱;;; 怎一个乱字了得;;; 刚才还寂静如夜的明珠湖上空,一瞬间喧闹如市集,光彩若燃烟花,鸟兽幻影,五彩法术,交相辉映,根本看不出哪一方占据了优势。 直到一声清泠如玉落水、脆然若柳吟风的笛音传出,一瞬间,并不响亮,但是却清晰的笛音,猛然盖过所有鸟兽幻影的吼叫和嘶鸣,更盖过五彩法术的乒乓交击。 那是怎么样的笛音,又是从何处来的笛音,为何像是九霄云外仙音响,恰似西方极乐梵音呗,笛音出,而万物静。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笛音,但是,没有人能听出这阵绵延如江水、不竭若沧浪的笛音究竟从哪里传出。 一时间,鸟兽幻影停顿在空中,像是死物一般,静静地等待五彩法术的虐杀,毫不反抗,一如刚才的火凤。 火凤;;; 现在又是怎样的情况;;; 就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朝火凤和梼杌凶兽对决的地方看去时,白雾已散,朦胧尽去,唯留下那一片虽然已经黯淡无光,但是却依旧顽强跳跃的火焰。 神火;;; 火凤身边氤氲不休的神火;;; 神火不熄,火凤不灭;;;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闪过这些念头,然后,是极力压制的惊喜。 但是,梼杌凶兽呢?火凤呢? 火焰虽在,但是,火凤却又去了哪里?火凤背上的玉冰,以及被火凤的尾翎卷住的风逐名,又去了哪里? 还有,刚才还怒气冲冲施展野蛮冲撞的梼杌凶兽,去了哪里? 所有人都弄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更加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怎么了? 原本,像刚才那种神鸟和凶兽之间的正面对抗,即便不是声响震天、气势惊地,至少也会有滔天的光华和响荡苍穹的对抗声音才对啊,为什么,从梼杌凶兽野蛮冲撞到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 现在,不止是琅嬛弟子干瞪眼,满头雾水,就连一向见多识广、博闻强识的琅嬛岛主都呆住了。 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超乎常人想象。 ------------ 第40章 第九十一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万泉城内太乙水,清润青柳绿丝莺,本是人间好风景,梼杌一出晚蜩凄。 万泉城内的百姓,或许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忘不掉今天的倾盆大雨,忘不掉今天的凶兽凌空,当然,更忘不掉神鸟火凤的从天而降。 因为,完本是世外桃源的万泉城,一瞬间像被梼杌卷入了九幽地狱,鬼哭狼嚎之时,火凤的君临天下,放佛为世人带来了希望,然后,却终究泡影。 世间一切苦,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今日亦如此。 犹如噩梦一般,当火凤和梼杌诡异对决、双双消失后,噩梦乍醒,整个万泉城都静得可怕,放佛一座死城。 怎会如此? 那凶兽呢? 那神鸟呢? 城内之人,无论是凡夫俗子,亦或是修行人士,甚至包括见识渊博的琅嬛众人,心中都如翻江倒海一般震撼,震撼于梼杌和火凤的突然消失。 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是,满城的倾房斜屋、倒树塌地,废墟一般,狼籍一片,如此真实而且凄惨的情况,却是那般无情地诉说着梼杌和火凤刚才的恶战。 那不是梦,绝对不是梦,因为在桃源一般的万泉城中,梦里只会有飞絮入帘春睡重,绝不会有凶兽狰狞恐人薨。 “咳;;;”然而,就在死寂的万泉城中、明珠湖旁、琅嬛岛主怀中,突然传响的一声咳嗽,却像地狱中滴入的观音水,轰然炸响在众人的耳中、心中。 “啊;;;” “那凶兽不见了,不见了,哈哈;;;” “刚才那只神鸟呢?为什么神鸟也消失了,是观音大士召回去了吗?” “一定是佛祖座下八部天龙之中的凤凰尊者,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一时间,整个万泉城都炸开了锅,比之刚才的死寂,对比是如此的鲜明。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惊喜,是地狱到天堂的激动,更是蒙受佛光的感恩戴德。 或许,今日之后,整个万泉城民的信仰,会突然间变得纷繁复杂,因为他们的叫喊中,有拜谢观音的,有称颂佛祖的,有磕赞三清道祖的,当然,也有不少人是感激青佛寺中的地藏王菩萨的。总之,万泉城民不再像地狱的罪民那般恐慌和绝望,而是像极乐世界的沙弥一般虔诚和感恩。 “咳;;;”又是一声咳嗽,只是这个时候,万泉城中人声鼎沸,这声孱弱的咳嗽声再难起波澜。 “岛主,是风流,是风流这娃醒了;;;” 正当琅嬛岛主失神地在思考梼杌和火凤去向之际,龟仙人突然凑到琅嬛岛主身边,兴奋地喃喃自语。 听得出来,龟仙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不仅是因为成功挺过梼杌之难,更是为风流的清醒而高兴。不为别的,光是风流在舍生忘死地拦截梼杌凶兽就足够龟仙人感激。 但是,龟仙人却忽略了,以风流的修为,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梼杌的任何一次攻击的,然而,风流却做到了,而且还与梼杌凶兽斗的难解难分,并成功为琅嬛众人赢得了逃命的时间。这一点,是那么的诡异,那么的让人难以置信。 “风流;;;”听到龟仙人的话,首先反应过来的却不是琅嬛岛主,而是距离琅嬛岛主不远的轻歌。 “风流,你怎么样?爷爷,你快给风流看看;;;”谁都没有注意到,轻歌至始至终都将注意力放在风流的身上,只有在梼杌和火凤斗到关键时刻时,轻歌才短暂地转移注意力去观战。其他时候,轻歌的眼睛,总是含着泪水,盈盈放光,注视着风流。 或许只有轻歌才记得,风流先后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不说梼杌凶兽的重击,仅是颜济的偷袭和天狼笔抢的穿体,就足以收割任何人的姓名。 真不知道风流是怎么挺过来的,更不知道风流为何在受如此严重的伤害后,不仅没受影响,反而修为大涨,能力敌梼杌。 “风流;;;”琅嬛岛主这时候才愕然回神,低头一看,正见风流粗重地喘息着,身体微微有些痉挛,紧闭的眼睛放佛变形了,痛苦地搅在一起,而嘴角,嘴角更是不时咳出鲜血。 已经不用再诊断,琅嬛岛主和龟仙人等前辈一眼就看明白了,风流这是回光返照一般的清醒。 轻歌或许也看懂了这些,所以她的叫喊才会那么的声泪俱下、旗靡辙乱。 “龟老,鹤老;;;”琅嬛岛主只是看了一眼,脸色便突然大变,同时大喊道:“三花聚顶续命诀;;;” 说话间,琅嬛岛主首先伸手按在风流的额头,其手上隐隐泛光,微蓝的光芒,放佛海面的灏气,隐隐然有水润万物之感。 几乎是在同时,龟仙人、鹤仙人也同时伸出一只手,分别按在风流的右手手腕和右脚脚踝,只见龟仙人的手掌略微泛着青玄之色,放佛厚重的玄武岩上生长的青苔一般,并上其因为年老而褶皱的皮肤,看来愈发有种岁月的痕迹,恍若有光阴的颜色。 而鹤仙人的手,却只是苍白,似乎并没有泛光,但是其苍白之色,却是那般刺眼,若能细看,便能发现,那不是苍白,而是白光在他的手上旋转、缠绕,生出白鹤翔天的虚幻之影。 轻歌或许不知道,琅嬛岛主、龟鹤二仙都齐齐用出了各自的保命绝技,那不是任何的功法,而是燃烧本命修为以达续命的能力。 轻歌更不知道,琅嬛岛主三人在其一生中,只在当年的正邪大战中用过这种方法。 以为这种放佛是在燃烧修为和命源,那是如此的消耗自身,功效却并不明显,只有续命之效,却无救死扶伤之能。所以,三人都很少使用,也很少有人值得他们使用这种放佛。 但是,风流是为了抵挡梼杌凶兽才受如此重伤,换句话说,风流是在为琅嬛众人争取时间,如果不是风流,或许琅嬛众人在刚才几乎会死伤殆尽。 琅嬛岛主三人深知风流之功,因而不惜一切代价为风流续命。 或许这样救不了风流,但是他们需要给风流一个交代,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姐姐,风流他不会有事的,应该不会有事吧。”这时候,曼舞也焦急地凑过来,紧张地盯着不断咳血的风流看,那眼神,盈盈若滴泪,泫然有情。 轻歌没有答应,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曼舞,她更害怕回答,因为她不想知道答案,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既然三位爷爷不惜损耗修为和命源来为风流续命,那风流定然是命在旦夕,不然,三位爷爷施展的便不是三花聚顶续命诀,而是更直接更有效的灌注仙力、稳住伤势。 轻歌明白这些,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想说出这个答案,就当是自欺欺人吧,总好过伤心欲绝。 只是,能骗自己一辈子吗? “不行,风流不能有事,他不会有事的;;;”良久后,轻歌才失魂落魄地说出这番话,像是在回答曼舞,也像是在回答自己。 但是,这时候的曼舞却已经不需要这个答案了,因为她竟然异想天开地自言自语到:“火凤,火凤,传说里不是说火凤之泪可生白骨、活死人、解世间毒、疗万种伤吗?” “火凤,火凤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快出来啊!”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呐喊,在歇斯底里地呼救,直到曼舞的声音嘶哑到再也喊不出声音。 那是伤心的低鸣,是眼泪的哭泣。 几乎就在曼舞无力地跪倒在地,再喊不出声音的时候,风流动了,确切的说,是他的嘴唇动了。 上下的开合,嘴唇的蠕动,那是想说话,想说出最后的遗言。 抱着风流的琅嬛岛主第一个发现风流的动作,立马一边施展三花聚顶续命诀,一边出生喝止曼舞,道:“舞儿,别喊了,风流要说话,你们快过来听听;;;” “风流;;;风流想说话;;;”琅嬛岛主的声音放佛西方极乐世界的梵呗,听在曼舞和轻歌的耳中,顿时让二女又惊又喜,几乎是飞一般冲到琅嬛岛主身边,一人站一边,齐齐俯身倾听风流的呢喃。 “奶奶;;;” “姑姑;;;” “小不点;;;” “火儿;;;” 曼舞和轻歌几乎是一个表情——惊讶、愕然、不解。 风流的呢喃,似乎更像是在说梦话,而不是重伤垂死时说的遗言。 至少遗言应该是类似于“曼舞,你以后不要那么调皮了,努力修炼,帮我报仇。”或者是“轻歌,你要开开心心,别整天愁眉苦脸,不然我在天上看了都烦心。” 诸如此类的话,应该更像是遗言才对,怎么风流什么都不说,只是重复地在呢喃“奶奶、姑姑、小不点、火儿;;;” 曼舞和轻歌自从十二岁认识风流以后,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闹、修炼、干坏事,可即便如此,二女却根本不知道风流居然还有奶奶和姑姑,更遑论小不点和火儿了。 在二女心里,风流过去除了偷遍道上各门派的宝贝以外,就只剩下睡懒觉、偷看女孩子洗澡之类的糗事了,哪里听他说过什么小不点、火儿之类的。 正当二女疑惑对视时,二女突然眼神一亮,同时反映过来。 风流喊的小不点,不就是那头雪白小兽,那头被誉为“深海霸主”的四不像小兽嘛! 想到风流在海底的表现,以及小不点的来历,再加上刚才风流与梼杌凶兽对决时的如有神助,二女突然觉得风流是那般陌生,似乎连二女都不了解风流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难道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吗? 明明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为何二女却还是对风流的秘密一无所知? ------------ 第41章 第九十二章 凤舞九天 “如果连我们都不了解风流,那还有谁了解呢?”曼舞和轻歌的心里纠结如绕蚕丝,因为他们都接受不了风流突然从最熟悉的人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好像是背叛,似乎是隐瞒,总之让二女心里好生不舒服。 也就在二女失神之际,琅嬛岛主突然出声询问道:“风流说些什么,你们为何脸色怪怪的?” “风流他;;;”轻歌讷讷不知如何说,而曼舞则咕噜转动着眼珠子,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说。 其实说不说都一样,每个人都会妈妈,而妈妈也会有妈妈,妈妈的妈妈自然就是奶奶。风流有奶奶,有姑姑,再正常不过。 至于小不点,大家都见过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风流口中喊的“火儿”,二女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曼舞所犹豫的,并不是风流说话的内容,而是风流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却只说出这些话。 难道这些话比遗言还更重要,亦或是他希望自己死后能拜托琅嬛岛主帮他寻找奶奶和姑姑。 不对,错了,完全错了。 曼舞几乎想抽自己一嘴巴,什么遗言不遗言,风流现在只是受伤,哪里需要说什么遗言,自己怎么可以咒风流。 琅嬛岛主见二女神色古怪,正想再催问,谁知风流呢喃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琅嬛岛主侧耳一听,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也不再需要曼舞和轻歌支支吾吾复述了。 “奶奶;;;姑姑;;;小不点;;;火儿;;;你们;;;你们到底去哪里了,风儿好像你们;;;” 这时候,风流依旧在重复着之前的呢喃,只是因为声音更大了些,所以说的内容,大家也都听得更清楚许多。 “咦;;;”琅嬛岛主闻言微楞,顿了一会说道:“风流的声音愈发大了,中气颇足,不像是垂死之兆,是三花聚顶续命诀起作用了!” 琅嬛岛主心里略微松了口气,但是按在风流额头的手却并没有收回来,反而还加重了力度,手上的蓝光更是闪亮了许多。 既然三花聚顶续命诀有效,那干脆就好好为风流续命吧。若能直接将他古怪的伤势治好,那就再好不过了。至于损耗的修为和命源,反正自己也一大把年纪了,那些虚名早已不在乎。 似乎真的是三花聚顶续命诀起来作用,随着琅嬛岛主为其输送的命元越来越多,越来越充沛,风流的声音也越发响亮,但说的内容却依旧和之前一样,似乎风流心里只在想那一件事。 “舞儿,轻儿,你们和风流自小玩闹,可直到他为何喊这些,爷爷从没听说风流还有奶奶和姑姑啊。” 实在是风流喊来喊去都只喊那么几句,喊的琅嬛岛主都情不自禁生出好奇心。听风流的语气,分明和他姑姑和奶奶感情深厚,为何从来没听风流提起过,更没有听道上其他人说过。按理说,琅嬛岛内几乎所有人、所有事琅嬛岛主都知道才对,可今天风流说的,他却偏偏毫不知情。 曼舞和轻歌闻言也是大感为难,不是他们为难该不该说,而是他们也根本没听风流提起过。 “真亏得我们还和风流从小玩闹,这些事一点都不知道,风流真是太不讲义气了,居然对自己还隐瞒事情,要不是看在你现在受了伤,看我和姐姐不好好收拾你。”曼舞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朝琅嬛岛主摇头,表示自己也毫不知情。 “你们也不知道;;;”琅嬛岛主没有停止为风流续命,同时摇头苦笑,顿了片刻才说道:“或许那疯老鬼知道吧,恐怕还和他有关系,不然他当年不会死活要收风流为徒。至于他说的奶奶和姑姑,恐怕是风流来琅嬛岛之前的亲人吧。” “是啊,也只能是这样了;;;”琅嬛岛主说完后,龟仙人一手掐着风流的手腕,为其灌命元,一手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说道:“真难为风流这娃娃了,看他那么思念亲人,若他能挺过这关,我们便好好问问他,或许还能帮他找找亲人,希望他的亲人都还健在吧。” 琅嬛岛主这边感慨万千,其余琅嬛弟子则已经收拢在周围,没受伤的为受伤的疗伤,受伤的为阵亡的颂安魂辞,忙忙碌碌之中,也算井然有序,不愧是琅嬛弟子,危难之际确实有临危不乱的气度和表现。 可是,就在大家都以为尘埃落定,虽然凶兽和火凤莫名其妙消失,但是过了这么久却再无踪影,大家都以为事情过去的时候,风流,重伤垂死、奄奄一息的风流,却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梦呓呢喃的声音愈发响亮,最后竟然像是在呐喊一般,歇斯底里地对天哭喊到:“奶奶、姑姑、小不点、火儿;;;你们在哪里啊;;;” “火儿”那一句声音被风流拉的很长,声音也是最响亮,传荡在之前被火凤和梼杌凌虐的夜空中,回声不断,如九霄为之动容。 这且罢了,毕竟风流得到琅嬛岛主和龟鹤二仙的命元,重伤之中大喊大叫也说得过去,但是喊几句就算了,偏偏风流像是喊上瘾了,一声接着一声喊,而且声音愈发响亮,尾音愈发绵长,练习高音一般,直把声音彪到九霄云外。 琅嬛岛主初时不觉怎么样,但当风流喊到第三句,声音都有些变形时,琅嬛岛主眉头微皱,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古怪。 “按理说,风流重伤如此,纵然有我们的三花聚顶续命诀,也决计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况且风流的喊声愈发响亮,放佛要耗尽力气一般,我们好不容易将命元灌入其体内,他若一直这般喊叫,我们灌入的命元哪里能支持他的伤势。” 想到这时,琅嬛岛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低头看风流一眼,却愕然发现风流的嘴巴大张着,嘴里隐约有光芒闪动,仔细看时,却发现那些光芒有蓝、有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白色。三种光芒交相辉映,不细看,却真难发现。 琅嬛岛主心里大叫不好,那三色光芒,分明就是自己和龟鹤二老灌入其体内的命元,怎的却被风流随声喊出,而且看刚才情况,分明是我们灌入的越多,他的声音越大,命元消失的也就越多,若这样下去,那三花聚顶续命诀还有何用? 琅嬛岛主一想到这里,本能的就想抽回手,以免自己的修为和命元浪费。虽然他老人家不在乎这些,但也不代表可以这样挥霍浪费的啊。老人家最是节俭,哪里有如此作为的。 可是,琅嬛岛主的手刚一动,他心里又猛然一震。 “看风流情况,三花聚顶续命诀不仅对其无用,而且我们灌入的命元都被其散于体外,若是如此,那刚才还是回光返照、随时会死地风流,是如何挺过来的?” 饶是琅嬛岛主见多识广,也完全闹不明白风流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加上风流以皇阶修为力抗梼杌凶兽的场景浮现在琅嬛岛主的心里,琅嬛岛主对风流的情况就更是愈发不解。 龟鹤二仙见琅嬛岛主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纳闷片刻,一番大量,顿时也发现了风流的古怪情况,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曼舞和轻歌也发现了三老的不对劲,急忙出声问道:“爷爷,爷爷,你们怎么了,难道风流他;;;风流他;;;” 或许是关心则乱,二女对风流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真真诚城的,因此一发现琅嬛岛主三老脸色不对,二女本能地就以为风流顶不住了。 谁知二女的话才刚说完,风流又一次大声朝天喊叫,而且这一次喊的是那么的歇斯底里,那么的用尽全力,放佛是最后一声喊叫一般。 曼舞和轻歌乍一听到风流的喊叫,险些被吓到在地,再抬头去看风流,二女分明看到风流的嘴巴里,三色光芒闪闪发光,而他的嘴巴上空,更有无数光丝飘荡,如万条柳絮舞春风,似飞絮随风散天穹,三色辉映,唯美而梦幻。 如此情景,放佛飘渺星空的琴声迎合着星光,好似虚幻梦影中的歌声呼唤着风铃,那光芒,是那般唯美,那般飘逸,不规则的飘动闪烁,一如声音在空中四处弥漫。 声音;;; 那是风流喊声中夹带的光芒;;; 更是光芒中夹带的三花聚顶续命诀的命元;;; 风流,竟然就这样将三老宝贵的修为和命元,化作声音中的点缀,呼喊在九霄星空之中。 那是风流的救命源泉啊,怎可如此,如此浪费的用来装饰星空。 星空已是那般唯美,何必自伤以迎星辉? 然而,就在九霄星空之中,就在星辉浪漫之内,就在三色光芒随风飘荡、如音舞动之时,夜幕、苍穹、云霄,瞬时如蒙红纱,突然间火红一片。 所有人都在惊叹于眼前“只得天上见”的唯美星空,同时也在惊惑于如此唯美星空的由来时,众人却愕然发现,那片星空,不再是星空,那片红纱,不再是红纱。 而那唯美,更不再是唯美,而是震撼,深深的震撼,比之暮鼓晨钟更震撼人心,比之仙音梵呗更动人心弦。 因为,那片星空,突然成了火海;;; 因为,那片红纱,突然成了火焰;;; 因为,那唯美,突然成了火凤云天的震撼;;; 火凤归来;;; 凤舞九天;;; 而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出现的那么震撼,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风流的呼喊突然停了下来。 也没有人发现,风流最后那声呼喊,尾音拉的是那般绵长、声音是那般洪亮、光芒是那般璀璨,那是将命元的二次燃烧,所以才有喊声的直贯九霄。 当然,更加不会有人记得,风流最后的喊声,尾音就是如今的夜幕情景——火儿;;; 事实上,纵然有人记得风流的呼喊,记得他那句放佛呼唤火凤一般的“火儿;;;”,他们也绝对不会把火凤归来和风流的呼唤联系在一起。 ------------ 第42章 第九十二章 勇闯火海 夜幕有颜色吗? 星空是什么颜色? 没有月亮的晚上,星辉可以与谁作伴? 没有星星的夜里,我们能看到谁的泪光? 当夜幕只是漆黑,当星星只是夜幕的点缀,当月亮含羞躲云内,苍穹是否会让我们看到唯美? 原本,漆黑的夜幕只会有星辉,或者月的泪,但当凶兽冲天咆哮,当火凤云天舞月,星月的光辉便都被掩盖。 直到尘埃落定,只剩下风流的呐喊和呼唤,夜幕突然是那般唯美,声音四散飞,光芒随风舞,翩然放光凌苍霞,三色堇一般在空中绽放。 然后就是火烧云一般的光亮,连夜幕都穿上了红色的衣裳,因为火凤再次回归,那是王者的归来,让夜幕也欣喜若狂,所以,夜幕成了火海,那是火凤的光照。 所有人,万泉城内的所有人,包括惊魂甫定的琅嬛众人,在那一刹那,都放佛看到了佛祖的金光照耀过来,那是希望,那是激动,那是兴奋和泪水的融合。 火凤回来了;;; 而那梼杌,那凶兽却再没有踪影。 所有人都没有多想,因为眼前的情况很明显,火凤战胜了凶兽,一如传说中说的一样,邪不压正。 可是,大家的欣喜若狂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一片火红的天,越来越靠近,直到大家看清楚,原来那是火海,不受控制的火海。 而那火海的中心,那红的发紫的原点,此时再也无法控制火海的燃烧。 大家都知道,那是火凤,但却是重伤的火凤。 不然,火海是不会无情地压下来的。 火凤;;;败了;;; 败在了梼杌凶兽的手上,而梼杌呢? 没有出现,也没有踪迹;;; 他得胜而走,带着胜利的狰狞的笑容;;; 琅嬛岛主怔怔地看着越迫越近的火海,眼中分明已经看到了洒落的大滴的火雨。 “结;;;结天莲阵;;;快;;;”琅嬛岛主几乎是咬着牙喊出声音,声音里禁不住透出绝望和恐慌。 连琅嬛岛主,经历过正邪大战、经历过潇湘风雨的琅嬛岛主,直面过妖皇、正视过鬼帝、挑战过巫神的琅嬛岛主,都恐慌了。 因为只有他知道,火凤的本命火元,是如何的恐怖。 那是地狱和天堂的火苗,是九幽和九霄的火种,是他们的结合,是能够焚烧世间万物的神火。 若是让火海跌落在万泉城,那么,整个城邦都会在刹那间焚烧成灰烬,甚至不会留下一点痕迹,放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城邦尚且如此,城内的人,又何必多说? 所以,必须,必须拦住火凤坠落的凤体。 虽然,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琅嬛岛主,只能尽人事,其他听天由命。 “啊;;;下火雨了;;;” “快跑啊,快跑;;;” “不会的,火凤是神鸟,火凤是不会这样的;;;” 万泉城内,又一次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这一次的恐慌,透着的只有绝望,只有绝望,再无其他。 甚至连一丝的侥幸都没有。 因为火雨已经下了起来,不如之前的那阵滂沱大雨那般淅沥密集,但是一颗颗如龙眼大小的火雨滴打下来,立刻便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大洞。 那是被火焰灼烧的通往九幽地狱的洞,深不见底;;; 琅嬛岛主和龟鹤二仙这时候再也顾不上风流,只能将他交给曼舞和轻歌,并狠声嘱托道:“你们穿上霓裳羽衣,快快带风流潜入明珠湖底,潜入最深的地方,快啊!” 说完这话,琅嬛岛主便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先一人来到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弟子群中,右手一召,星涟仙剑握在手上,大喊一声,“琅嬛弟子,随我来!” 只是一个闪烁,蓬莱岛主、龟鹤二仙便化作三道豪光,咻的冲天而起,直朝火海中心冲去。 那中心,便是火凤,只要拖住火凤,或者改变火凤跌落的方向,或许万泉城便能幸免于难。 琅嬛岛主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这个办法是多么的危险,多么的难以完成,他只能身先士卒,拼尽老命。 而其他的琅嬛弟子,在短暂的犹豫后,猛然便悉数冲天而起,紧随琅嬛岛主朝火凤冲去。 所有人都明白了岛主的意思,当然,他们也知道此去如壮士出征,行将战死苍穹、灰飞烟灭。 但是他们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害怕了一会儿,之后便壮胆鼓气,尾随而去。这才是琅嬛弟子,是真正的千年宗门之后。 他们会害怕,但是不会退缩,他们会犹豫,但是不会后退,这就是琅嬛,孤悬海外却能荣耀神州的琅嬛。 在这一瞬间,琅嬛的光辉再一次闪耀苍穹、闪耀神州,一如火光灼天,耀眼而壮烈。 只是一瞬间,明珠湖旁,只剩下曼舞、轻歌,以及一直在呢喃乱语的风流。 其他琅嬛弟子,都已经化作豪光,施展出毕生所学,勇闯火海之眼。 曼舞和轻歌,是琅嬛岛主的孙女,琅嬛岛的公主,但他们更是琅嬛弟子,是坚韧不拔、不惧生死的琅嬛弟子。 所以,他们同样不缺勇气、不缺胆量、更不缺冲天而起的决心。 但是,他们却犹豫了许久,因为风流。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亲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去。 看着心爱的人死去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亲手将心爱的人送入地狱。 亲手将心爱的人送入地狱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孤身去死,同时还把心爱的人放在地狱的门口。 若能同生同死,那该多好。 而在曼舞和轻歌的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若是风流安然无恙该多好,那他们就能毫不犹豫地冲向火凤,虽然那无异于寻死,但他们不怕,因为能够同生共死。 又或者,要是曼舞和轻歌自己也昏死过了多好啊,这样他们就能安静地躺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神火焚尽万泉城、焚尽自己的身体。 但是,偏偏现在两样都不行。 该怎么办? 带着风流潜入明珠湖?或许这样可以苟且偷生,因为水火不相容,若是火凤陨落,焚尽万泉城,若有一丝生机,或许只有潜匿在明珠湖中,依靠太乙灵水,或许能侥幸不死。 但这样的苟且偷生,轻歌和曼舞不愿意,虽然他们明知道他们爷爷希望他们退缩,希望他们潜入湖底,但他们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又或者,带着风流去拦截火凤? 这无异于带着心爱的人去死,谁能下得了手?况且带着风流,二女哪里有余力施展法术拦截火凤? 就这一犹豫,轻歌和曼舞将所有的路都想了一遍,但想完之后,他们却愕然发现,所有路都是荆棘丛生,形同死路。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二女突然间慌了手脚、心急如焚。 也就在这时,轻歌眼神一亮,猛然转头怔怔地看了风流一眼,眼神是那般温柔,又那般的决绝,恰如望穿秋水一般狠并温柔着,恍若望夫登仙般痛并快乐着。 这一眼,似乎只望了一刹那,又似乎望了一万年,永恒和一瞬在这一刻重叠,成为了轻歌永生永世难忘的画面, “舞儿;;;”突然间,轻歌旋身、跳跃、冲天而起,唤来羽衣着身姿、踏出灵歌映月池,就那般决绝而坚定地朝火凤飞去,只是几个眨眼便追上了其余的琅嬛弟子,追上了共赴荣耀之路的队伍。 “舞儿;;;保护好风流;;;照顾好自己;;;” 空中,依旧响荡着轻歌的嘱咐和祝福,心里,依旧回荡着轻歌的温柔的慈悲;;; 那是寻死,同时也是追寻永恒。 那是狠心,同时也是温柔笑容。 那是笑着哭,是最痛和最苦的诀别诗。 那是痛并乐,是成全和逼迫的步虚辞。 而曼舞,一直刁蛮可爱,一直古灵精怪,一直任性妄为的曼舞,这一刻却像突然长大了、成熟了一般,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她的眼,似乎带着泪,她得脸,又似乎带着笑。 她的心里有幸福,因为那是她最挚爱的爷爷和姐姐的祝福和保护。 但她的心里又有怒,因为那是她最依赖的爷爷和姐姐的弃之不顾。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去面对荣耀的死亡,而我却要苟延残喘。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从来都要对我好、为我想,而我却每次都没有机会回报你们。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刻,曼舞或许是此生中最成熟也最稳重的一刻。 因为这一刻他没有任性妄为,虽然他心里有幸福也有怒,但他没有因为幸福就撒娇,也没有因为发怒就撒泼,同时,他也知道,爷爷和姐姐为其争取的时间,是多么的宝贵,重伤垂死的风流是多么的危险,这一刻,他不能再做任何的错事,甚至连任何错误的决定都不能做。 所以,这一刻,他平生第一次肩负起了她原本一辈子都不需要肩负的责任——抱起风流,转身朝青佛寺的方向飞去。 曼舞没有听琅嬛岛主的话,不是因为她赌气,而是因为她的古灵精怪告诉她,青佛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里面有一座青佛,一座曾经救过他们的青佛,神秘而且神奇的青佛。 ------------ 第43章 第九十三章 天莲绽天穹 上善若水,水至柔而润万物。 下炙似火,火至阳而灼天地。 万物由水润而生,因火灼而灭,当水火共存,必定会有强弱,有强弱,则有生灭。 或者水强而火弱,水灭火;或者火强而水弱,火炙水。 那么,世间之水火,孰强孰弱、何强何弱? 佛曰:西方极乐之净土,有火可灼青莲,而青莲触之成灰,乃世间至刚之火,名为青莲净火。 子曰:上古之祖,生擒猛兽而直啖之,忽而天雷阵阵、电光闪闪,九天降电龙,灼青野,百千年不灭,因而得名不灭火。祖幸得火种,以为后之刀耕火种之用,遂有今朝。 三清,道宗之祖,传业布道:九重天之上,有神鸟,一为朱雀,一为金乌,一为火凤,皆火之神兽,得天地之火元、日月之火精,名天火,乃世间一切火之本源,至刚至阳。 又九幽地狱之下,有鬼兽,不知名,只知周身漆黑,却非墨色,而是黑火燃身,以致望之不见兽体,其黑火名曰地狱火,可焚万物于无形,至阴至毒。 对于佛道儒三家的这些说法,世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万泉城内的百姓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当九重天之神鸟——火凤舞于苍穹时,他们却真正明白了火凤体外燃烧的天火是如何的至阳至刚。当火凤裹挟着周身不受控制的天火,飒然跌落,直朝万泉城撞来时,所有人像是看到了鬼帝的招手。 没有人心存侥幸,倘若重伤的火凤跌落在万泉城,那么此城必定会在瞬间化为灰烬,而城内之人,也绝对无人幸免。 这就是可灼烧万物的天火的威力。 没有人会对此心存怀疑。 特别是当火凤飞快跌落,越迫越近时,众人分明已经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灼热。 那种闷烧的灼炽感觉,比之铁匠铺中的高温和火焰都更让人无法忍受。 火凤犹在苍穹之中,万泉城民便已感觉到了如此灼热的感觉,不敢想象,一旦火凤跌落,那该是怎样的烈火地狱。 或许,那时候大家反而不会感觉到灼热了,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在瞬间化为灰烬,恐怕连感觉灼热的时间都不会有。 这种时候,人力似乎已经无法阻止火凤,所有人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天爷的大发慈悲。 但是,琅嬛岛主,以及他带领的一众弟子,却绝对不会听天由命,他们是来自海外的勇士,是神州之外的英雄,他们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什么情况、什么人,都只会拼尽全力,不论最终的结果是喜是忧。 所以,在发现火凤坠落的异状后,琅嬛岛主毫不犹豫冲天而起,身先士卒。 幽剑鸣,琅嬛岛主幽剑鸣,一剑横空天地惊,天涯何处任逍遥,只看今朝醉九霄。 当年,当年的当年,鬼帝恐众生、妖皇纵天地、巫神蛊九州。 那时候,琅嬛岛主一如今天一般,舍生忘死,力拼三邪。 那时候,琅嬛岛主身边有那般多的英雄豪杰、道仙佛陀,从驭兽斋宗主到泰岳岱宗宗主,一个个在当时,乃至现在都叱咤风云的人物,与之一起直捣黄龙。 而现在,琅嬛岛主幽剑鸣身边没有这些道仙佛陀,但是,他却有琅嬛弟子,一群不惧生死的勇士,琅嬛岛主一手教导出来的英雄。 无论以后有谁质疑琅嬛弟子的勇气和胆量,也不管以后会有谁怀疑琅嬛弟子的修为和功法,总之,对于琅嬛岛主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很满意,因为他身后的弟子,就是他荣耀的见证。 他知道,他在正邪大战中的舍生忘死,亦或是潇湘血夜中的怒斩妖邪,这些荣耀,荣则荣矣,但绝对无法与今天琅嬛弟子的表现相提并论。 不为别的,过去的荣耀,只是个人的光辉,而今日,是琅嬛岛的荣耀,是新生代的表演。 只可惜,或许今日就是琅嬛弟子们最后的荣耀了。 琅嬛岛主仗剑飞天,回头看着他身后的琅嬛弟子。他看到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般坚定,与他们稚嫩的脸庞,显得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这就是他的弟子,琅嬛弟子,值得所有琅嬛子民永远传颂的勇士。 不论男女,都是真正的勇士,真正的英雄。 只看了这一眼,琅嬛岛主便觉得此生再无遗憾,满足了,足够自己满足了。 可是,也就是他这一眼,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道好生扎眼的身影。 在这个时候,琅嬛弟子中,绝对是不会有人扎眼的,因为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弟子,但是,琅嬛岛主却偏偏心生突兀。 情不自禁地,琅嬛岛主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却正迎上轻歌那双纯净如春水、楚楚若青莲的眼眸。 那是怎样一双眸子啊。 楚楚动人、盈盈怜心,坚定而执着、深情而忧伤。 轻歌,那沧桑的眼,不该是你应该拥有的眸。 琅嬛岛主只是看了这一眼,心里便像被恶魔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麻、酸,万般滋味,都上心头。 “轻儿,你;;;”琅嬛岛主不敢再看轻歌,艰难地转头,洒落老泪几滴,心中愁绪千缕:“从小你最乖巧听话,就像你娘亲一样,可为何,偏偏这最后一次,你却不听话的跟过来,也像你娘亲一样;;;” 琅嬛岛主惨然一笑,痛楚恰似其笑中的无奈,然而,笑中带泪,一如他的老怀欣慰,“含絮啊,你生了一个跟你一样乖巧但倔强的好女儿;;;” 心里这般想着,琅嬛岛主却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同时却将头低下,望向明珠湖。 那里,本来应该站着曼舞和风流。 但是,现在,空空如也。 曼舞和风流呢? 琅嬛岛主只是绕心一想,便苦笑地明白过来,定然是轻儿抢先跟上来,逼着舞儿带走风流。 “嗨,轻儿啊,你可真是像极了含絮,小时候,含絮也像你对舞儿一样,对舞儿他父亲。”这个时候,琅嬛岛主恰似一个行将闭眼的老人,恍惚间,思绪万千,一生之过往,如云烟、如雨线,霎然浮现在心头。 感慨之余,又生感叹,一生有此多际遇,便无遗憾了。 心生此念,琅嬛岛主再没有想其他,右手一抖,星涟仙剑划出流行破空一般的光辉,闪烁如灯塔,指引着身后的琅嬛弟子。 “众弟子,各施法诀,结天莲剑阵,列星斗倒悬队,全力冲击火凤!”说话间,琅嬛岛主已经率先施展出星月剑诀。 原本,若是星涟、月潋二仙剑齐聚此地,并同时施展出星月剑诀第九诀——星月同辉,那琅嬛岛主便有八分把握度过此劫,奈何他的妹妹幽梦影,自从琅嬛祭海后便再无消息。 无奈之下,琅嬛岛主只能勉强施展出星月剑诀第八诀——星冲斗牛。此诀乃是星月剑诀中威力第二的剑诀,乃是专属于星涟仙剑的法诀。当年琅嬛岛主和妖皇坐下四大妖将之一的三足金乌缠斗,他便是凭借“星冲斗牛”诀与其斗了个两败俱伤,为随后赶来的幽梦影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而今日,“星冲斗牛”诀再次施出,一时间,星涟剑如星辰附体,万千星光熠熠生辉的同时,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恍若银河一般的幻影,幻影中星光点点,一闪一闪,一如星空。 星空的尾部,便是齐施法诀的琅嬛弟子,然而,他们施法的同时,双眼却闪着羡慕、崇拜和惊诧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琅嬛岛主。 星月剑诀,而且是威力奇大的“星冲斗牛”诀,这可是琅嬛岛上公认的第一法诀。琅嬛弟子跟随岛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机会见识此诀,今日,或许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同时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招法诀,众弟子如何会放过如此机会。 众人只见,星涟挥动、星空出,万条星痕如垂絮、千百繁星若点画,全然不知这如真如幻的星空,是如何被星涟仙剑舞动出来。 而随着琅嬛岛主身后被划出一片虚幻的虚空,众人分明看到星空中有一道异常璀璨、异常明亮的剑光,直冲向琅嬛岛主,并直灌入星涟仙剑中。琅嬛岛主和星涟仙剑被星光罐体后,全身猛然你大方缥缈梦幻的淡蓝色星光,唯美深邃,一如神秘的星空。 “碰;;;”放佛星辰炸裂,琅嬛岛主恰似一道倒冲天际的流星,璀璨夺目的同时,蕴含无比充沛的星辰之力。 那是琅嬛岛主毕生仙力的凝结,是星月剑诀威力的最直接体现。 琅嬛弟子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琅嬛岛主冲天而去,直朝火海中心的火凤撞去。 那放佛是流星坠落后砸向沧海之心——归墟眼,只是倒过来了而已。 众弟子折服惊叹的同时,众人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停止过,而是惯性一般,齐齐全力施展毕生最得意、威力最大的法诀。 一时间,书诀、画诀、琴诀、笛诀、棋诀、剑诀,五花八门,五光十色,但凡琅嬛弟子全力修行过的厉害法诀,在这一刻猛然绽放出他们最辉煌、最璀璨的光芒。 如此璀璨的荣光,是那般耀眼,那般迷人,万泉城民在地上仰头观望,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因为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们一辈子,甚至八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眼前的情景。 那是一片迷离深邃的星空,那是星空中灼热刺眼的火海,神鸟火凤周身萦绕的天火燃烧的火海,足以将天都烧出一个窟窿的火海,就那般在星空中燃烧,好似要与星空比璀璨。 而在星空下、火海内、苍穹中,一朵巨大的的,五光十色、斑斓璀璨的天莲悄然绽放,安静、唯美、荣耀寰宇。 那是天莲阵,琅嬛岛中威力最大、名声最响的阵法,连鬼帝、妖皇和巫神都不敢正面对抗的阵法。 天莲阵出,斑斓莲花绽放于空,倒冲而上,直顶火海,好似一柄彩色的大伞,被飞天的舞女撑踟着,为苍生遮挡洒落天下的火雨。 ------------ 第44章 第九十四章 鬼话连天 九霄云外,火海之上,那是一片星空,深邃而神秘,火海的光芒,闪耀星辉,映得连星光都变成了红色,放佛被灼烧后的烙铁,带着一点狰狞和恐怖。 在那片隐秘的星空中,黑暗连着黑暗,甚至连火海的光芒都无法驱走黑暗。 那该是九幽地狱才会有的黑暗,不然天火之光,足以光耀寰宇。 可是,为何在九霄云外,在这片火海上,却会有如此地狱一般的黑暗。 是地狱鬼等待着收割万泉城民的魂吗? 若是琅嬛岛主在附近,定然能一眼破开黑暗,看清楚黑暗中的那鬼影和兽形。 鬼魅,和鬼兽;;; 在万泉城附近,还有怎么样的鬼魅。 连鬼帝坐下三幽五鬼七罗刹都已经出现了,九幽之中还有什么鬼魅敢在九霄云外偷窥? 那鬼兽呢? 连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凶兽都破开封印、逃出生天,天下间还有什么样的鬼兽邪禽还敢在那里螳螂捕蝉? 没有,绝对没有任何鬼魅和鬼兽敢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在这里。 那么,黑暗中的鬼魅和鬼兽,会是什么来路? “娘亲,想不到琅嬛岛的拼死一搏,竟有如此气势,若是我们照计划与他们硬拼,哪怕是偷袭,我们也决计占不到任何便宜的。”黑暗中的鬼魅终于开口,而开口的,却是一抹修长、挺拔的鬼影。声音带着儒雅之风、奈何鬼影却如此诡异可怖。 鬼影话了,黑暗中又是一阵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半晌,才有另一道鬼影感慨一声:“琅嬛岛的实力,外人是无法明白的。琅嬛岛没有位列佛、道、儒三派之宗,也一直没有驭兽斋、天涯海阁、日照天宫的神秘和名气,但是,他们却是正道中真正的武库,是所有正道中历史最悠久的宗派。数千年的积淀,如何能小觑。” “呵呵;;;”鬼影话了,突然一抹妖冶的紫影却从黑暗中走出,紫影放佛一道泛着紫光的仙女,悠悠然从星空中走出,但她苍白的脸上挂着的那抹无情的冷笑,却是那般阴森吓人。 该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有如此神圣的姿态、阴邪的笑容,那虽然苍白但分明倾国倾城的绝美脸庞,本该只会出现在云霄仙子的身上,为何,为何却会是那抹鬼影的“鬼面”。 紫冶魅幽珑,鬼帝坐下三幽之一的紫冶魅幽珑,每次的出现,都是带着这样阴邪的冷笑,魅惑众生的脸,阴邪可怖的笑,真真是鬼魅之首的幽珑。 “琅嬛岛纵然实力强横,但最终我们赢了,彻底地赢了,今日之后,琅嬛岛主死、琅嬛精英灭,琅嬛岛再不能掀起波浪,哈哈;;;”幽珑鬼姬阴冷的看着火海,确切的说是看着火海之下,那唯美却凄艳的天莲。 “如此斑斓璀璨、如此唯美动人的天莲,乍然绽放在天穹,转眼便要被火海焚烧成灰烬,真是可惜;;;”似乎是在回应幽珑鬼姬,最先开口的那抹修长的鬼影也从黑暗中走出。 细看那抹鬼影,却分明能看出苍白的鬼面下,竟然是如此年轻而俊俏的脸庞,那是儒雅的眼、风流的鼻和潇洒的嘴,俊如海东青、俏似东湖鱼。 这该死天帝儒将才应该拥有的脸庞,一如幽珑鬼姬的倾国倾城却魅惑众生一般,同样出现在了那抹鬼影的身上。 “少鬼主,今日一战,便是鬼帝破封之路上的第一战,我们旗开得胜,不仅剿灭了琅嬛岛,而且还为你收服了梼杌作为鬼宠,当真是可喜可贺啊!”这时候,又是一道鬼影从黑暗中走出,细一看,那鬼影青面獠牙、手握青刃长剑,却是鬼帝坐下三幽五鬼七罗刹之一的青面罗刹。 这青面罗刹在九幽地狱中地位尊崇,仅此于三幽和五鬼,可刚才对那儒雅的鬼影却如此恭敬,怎会如此? 听青面罗刹所说,那鬼影是少鬼主? 少鬼主?鬼帝之子才能被称呼为少鬼主!难道那鬼影真是鬼帝之后。 “呵呵;;;”鬼帝之子森然一笑,转头看了看青面罗刹,阴沉道:“今日一战能大获全胜,全靠青面罗刹你的无间道,只可惜连累了贵子,着实让我内疚啊!” 青面罗刹眉头一皱,马上低头颤声道:“孽子不成气候,死有余辜,能捡回一条性命便是鬼帝保佑,少鬼主切莫多想!” “哼;;;”鬼帝之子本想再说什么,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沉,心情显得意兴阑珊,便没在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看幽珑鬼姬。 幽珑鬼姬不知为何,一直来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便怔怔的看着火海下,越来越靠近火海中心的天莲阵。 “娘亲;;;娘亲;;;”鬼帝之子诡异地喊幽珑鬼姬为娘亲,但后者却竟然没有回应。 按说三幽五鬼七罗刹虽然在九幽地狱地位尊崇,但毕竟只是鬼帝的手下,若那少鬼主乃是鬼帝之子,三幽五鬼七罗刹便也是他的手下,手上是断然不能问话不答的。 然而,幽珑鬼姬不仅没有回应,而且少鬼主还没有生气,而是乖巧如儿子一般凑过去,揽住幽珑鬼姬的肩膀,轻微地拍了拍,道:“娘亲,琅嬛岛欠我们母子的,我们今天都收回来了,娘亲别再伤心了,接下来,儿子为你将驭兽斋剿灭,以慰娘亲过往受的委屈。” 幽珑鬼姬闻言惨笑,但眼神却盈盈放光,盯着火海下方马上就要撞上火凤身体的天莲阵,似是哭了。 难道猫幽哭耗子假慈悲、鬼有哭死人真伤心的习惯? 不然,幽珑鬼姬一手策划今日的悲剧,为何却在此时感怀伤心,甚至鬼哭流泪。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最不合时宜、不该出声说话的时候,青面罗刹却莫名其妙的凑过来,傻帽一般的说道:“少鬼主,你看那边;;;是曼舞和风流。” “你;;;”鬼帝之子刚一听到青面罗刹说话,正想怒喝斥退,但听到他说曼舞和风流时,心里却是一突,眉头一皱,转头顺着青面罗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与此同时,一直不言语,独自一人感伤流泪的幽珑鬼姬竟然也来了兴趣,走前两步看着青面罗刹所指的方向。 那里,是青葱的山林,只是不时出现几个深不可测的大坑,那是之前的火雨造成的通往地狱的地洞,而那青葱的山林,则是万泉城最富盛名的青佛山。 青佛山上有一座青佛寺,寺中不供奉如来佛祖、阿弥陀佛,也不供菩萨、罗汉、天王,而是供奉地藏王,地狱之佛地藏王,而且还是青面狰狞的地藏王。 那是地藏王的忿像,是他皈依佛祖之前在地狱斩妖除鬼时的忿怒相。 怪异的青佛寺,怪异的供奉。 而曼舞,抱着风流,正朝青佛寺飞去。 “娘亲,之前你为何不惜重伤也要救风流?”鬼帝之子怪异的看着风流和曼舞的身影,眼神中满是奇怪的感情,有不忍、有疑惑也有矛盾,似乎鬼帝之子与风流二人相交甚深一般。 而鬼帝之子所说的,却是风流变幻成啸月天狼后,悍不畏死与梼杌争斗,最后不敌重伤,从空中坠落,眼看便会坠落在当时琅嬛弟子布置的天莲阵心。 若是风流坠落于那,必死无疑,绝无幸免的可能性。 因为琅嬛岛的天莲阵之威力,已为公认。 那时候,风流眼看没救,连琅嬛岛主都闭上眼睛不忍去看时,却是幽珑鬼姬不惜重伤,中途冲出接住了风流,这样才抱住风流的一条小命。 虽然风流现在依旧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但幽珑鬼姬先是在伏笔冢恨不得杀了风流,之后却又奇怪的出手救人,这实在是太古怪了,完全不是幽珑鬼姬的行事风格。 鬼帝之子太了解幽珑鬼姬,因此他不禁有此疑惑。 “哼,你以为为娘想救那混小子!”幽珑鬼姬恨恨的盯着曼舞和风流,眼神中却带着挣扎和矛盾的神色,显然,幽珑鬼姬心里很纠结,只是在纠结什么,却不得而知。 “若我没猜错,那混小子被啸月天狼附体,甚至啸月天狼魂正在试图占据他的灵魂,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成为重生的啸月天狼!”幽珑鬼姬顿了一会才继续说到。 “啸月天狼;;;”鬼帝之子显然对这个消息也觉得异常惊讶,但是他除了惊讶,却更有疑惑,“就算风流是啸月天狼又如何,与我们并无直接好处,娘亲不惜重伤救他,着实;;;” 鬼帝之子本来想说不值得,但是没等他说完这话,幽珑鬼姬却打断他,沉声到:“啸月天狼乃是‘杀破狼’三星之一,风流若成为重生的啸月天狼,那他便是天狼星转世。当年鬼帝说天书曾有一段预言,说当杀破狼齐聚雪域迷城时,雪域宝库才能打开。宝库内神兵利器数以千计、功法绝学多用车载,鬼界若能得到如此宝库,鬼帝称霸的大业便可成矣。” “娘亲的意思是;;;”鬼帝之子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因此听完后脸色大变,心情大受影响,又是惊喜、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魂儿,你乃天杀星转世,我们若将天狼星也收为己用,那我们便大有机会打开雪域宝库!为娘也是在刚才才想通这点,所以不惜重伤也要救那混小子!”幽珑鬼姬的眼神一直关注着曼舞和风流。 而此时,眼看火凤和天莲阵只有几丈之距,几乎只要一瞬便会撞在一起。 时间紧迫,若天莲阵真的能将火凤撞偏的话,或许万泉城还有幸免的可能,那样曼舞和风流还能保住性命。若是不行,那曼舞和风流哪里还能生还。 若是风流死了,那杀破狼三星如何齐聚雪域迷城,雪域宝库又如何能打开! 鬼帝之子的心里电光火石的想到这些,可是,他想的再快,又有何用,此时再去救风流,哪里还来得及。 ------------ 第45章 第九十六章 九重霄外仙音妙 琅嬛天莲绽如烟,极乐净土佛叹颜。 当琅嬛岛主当先一人,率领所有琅嬛精英冲向火海中心时,云霄外有鬼魅冷笑开心,九重天上有仙佛叹息,十八层地狱下,地藏王菩萨似乎也因此默念大悲咒。 几家欢喜几家愁,仙佛妖鬼各有忧,这就是天莲阵和火凤凰的无奈对抗。 万泉城中,所有人都仰着头,惊恐而又虔诚地注视着天空,那里,是火凤,是天莲,是他们此生最后的风景,只应天上有的绚丽美景,生与死刻画的美景。 只有曼舞,以及他怀中昏昏沉沉、胡言乱语的风流,对此美景毫无兴趣,至始至终没有抬头去看天穹。 在曼舞的眼中,只有青佛寺,或者说,她只敢将目光投向青佛寺,因为她怕,怕一抬头,就看到爷爷、姐姐和师兄师姐们的身影,怕看了以后,她就再也鼓不起勇气“苟且偷生”了。 她只能将目光一直投向远方,投向青佛寺,放佛要将青佛寺看穿,直看到十八层地狱中的地藏王菩萨。 “小不点,你在哪儿;;;” “火儿,你去哪里了,是奶奶和姑姑带走了你吗;;;” “奶奶;;;姑姑;;;你们到哪里去了,风儿想你们;;;” 风流在曼舞的怀中,从来没有停止呢喃,就像他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一样。 他就好像是在做梦,做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 又好像是垂死前回顾一生的遗憾和心愿一般,顺口便将心里最纠结的遗憾说了出来。 曼舞听不懂风流的呢喃,甚至,她根本听不到,她的耳中,一直都只有一句话在回荡。 ——舞儿;;;保护好风流;;;照顾好自己;;; 轻歌冲天而起前说出的这段话,简短而绵长,无情却有情,恍如佛驮跋陀在她耳边诵念珈蓝经,又好像道仙在她面前点拨三清丹文,深深地、狠狠地烙印在了曼舞的灵魂中,镌刻如铭文,永生永世难忘却。 就这样,曼舞失魂落魄、风流浑浑噩噩,相依为命一般,飞速冲向青佛寺,浑然不觉他们的头顶,鬼话连天,更没察觉到,苍穹中,火凤凰和天莲伞,转瞬便将冲撞在一起。 时间放佛在此刻停止了;;; 灼风静了,火雨停了,云霄之上,只剩下火海,死寂的火海,连火焰都没有跳动。 而在此刻,九重霄外,传说中仙佛神居住的地方,却神迹一般传来一阵“仙妙寿日月”的乐音。 放佛如来佛祖在西方极乐净土传经,一时间八部天龙静听梵呗;;; 好似三清道尊在九重天上布道施法,刹那间仙卿道众聆听仙音;;; 犹如至圣神公在五岳之巅授业解惑,一瞬间天下儒士倾听圣言;;; 九重霄外,仙音妙。 那是红尘俗世所有凡夫俗子毕生追寻的真如和真谛,是神州浩土所有修行之人众生追求的武道终极。 那就是刹那间的永恒、一粒沙中的净土。 那就是神阶的妙谛,万泉城中,恐怕只有琅嬛岛主知道,那九重霄之仙音,就是神阶的音诀——驭兽四诀中的龙凤呈祥。 之前,火凤背上的仙子——驭兽斋弟子玉冰,曾施出预售笛音;;; 琅嬛祭海时,疯书圣也曾吹奏出足以让海龙腾空的唤龙诀;;; 那只是驭兽诀中的凡品,但其威力却足以让仙家道众生惊叹连连,而如今,一曲九重霄,一诀龙凤祥,在这毁灭与重生、焚烧与涅槃的间隙,横空响起。 万泉城中的所有人,凡夫俗子也好,修行高人也罢,亦或是被誉为天之骄子的琅嬛弟子,一瞬间放佛聆听了最具智慧之力、授业之能地梵呗、道经。 而随着九重霄外传下“龙凤呈祥”的仙妙音诀,整个云霄星空都似乎因其暗淡,火海更放佛因之平静,不再跳跃火苗,不再有焚烧万物的躁动。 而天莲伞,眨眼便将与火凤撞在一起的天莲伞,以琅嬛岛主为首的赴难勇士,在“龙凤呈祥”传入耳中的一刹那,天莲放佛收拢、凋败了一般,就那般静静地停顿在空中,再无半寸上升。 琅嬛岛主知道,那不是时空的错落,更不是天莲伞的威力消散,而是;;; 火凤涅槃;;; 涅盘生死不二见,重生云霄为金凤;;; 这就是火凤涅槃真正的解释,是火凤成为千禽万鸟之王的必经之路,是生与死握手、微笑最后转身的仪式。 只有涅槃之后,火凤才是真正的金凤凰,是真正永生不死的天之神鸟。 火海的火苗为什么停止跳跃,那是因为火凤在召唤他们,火苗不能再跳跃,而应该收拢,回到火凤的体内,那才是火之本源应该呆的地方。 天莲伞为什么不在上升、碰撞,那是因为涅槃的能量,足以让时间停止、让空间收缩,让天地为之动容,所以天莲伞停了,停在了火海的面前,见证火凤的涅槃重生。 而在云霄之外,紫冶魅幽珑和鬼帝之子呆的黑暗中,黑暗在刹那间被安静的火光驱散,露出一片并不璀璨、但绝对清晰的星空。 那是云霄星空本来的面目,不应该被鬼魅搅扰的云霄星空,就该有如此唯美的笑容。 而紫冶魅幽珑和鬼帝之子,以及青面罗刹,以及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站着的九幽鬼魂、地狱恶鬼,此刻的脸色,齐齐从苍白变成了血红。 那不是恶鬼的本来面目,而是被安静的火光映红的脸颊,狰狞、可怖,让人望之寒意生。 “吼;;;”也就在这群鬼魅惊诧时,鬼帝之子的黝黑身体中,突然青光一闪,紧接着,却听到一声脆弱但充满震怒的吼声。 兽吼响荡云霄星空,与九重霄外传荡的“龙凤呈祥”曲交相呼应。 然而,兽吼原本是想盖过“龙凤呈祥”曲,但是,无论兽吼的声音如何响亮,如何愤怒,也不管“龙凤呈祥”曲如何低沉、轻柔,兽吼却始终无法影响“龙凤呈祥”曲。 “龙凤呈祥”曲至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悠扬、空灵,一如梵呗不受魔音扰,步虚不受孽障乱一般。 兽吼的响亮和愤怒,似乎只能为“龙凤呈祥”曲增添一抹神秘的光环。 兽吼明显也察觉到了自己沦为彻彻底底的配角,愤怒和不甘的同时,鬼帝之子的身体内,竟然轰然射出万丈青光,光芒璀璨刺眼,透着一股阴邪,直如剑芒,冲星空。 而随着青光乍然破空,鬼帝之子的怀中,猛然冲出一个青色的光斑。光斑转瞬变幻成光线、光屏,直到变成了一头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巨兽。 放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凶兽,模样是那般狰狞吓人,身躯是那般庞大恐怖。 “吼;;;”又是震怒的兽吼,清晰而熟悉。 梼杌;;; 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凶兽;;; 与火凤一起消失,之后便没再出现的梼杌;;; 所有人都认为,火凤之所以会受此重伤,定然是与梼杌两败俱伤,而梼杌,虽然是天地四凶之一,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火凤的对手的。 所以,火凤重伤,而梼杌必定被火凤的天火焚为灰烬。 然而,却没有人想到,梼杌不仅没有被焚烧为灰烬,而且还被生龙活虎一般重新出现。 虽然从梼杌的吼声中分明听出了梼杌的有气无力,分明是受伤了,但是相比于火凤的重伤垂死,险些焚烬万泉城相比,梼杌的伤势无疑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什么意思? 火凤败了,败得一塌糊涂,火凤不仅没有胜过梼杌,反而还被它重伤。 倘若真是如此,那世间又有谁能与梼杌争锋? 连神鸟火凤,神阶的天之禽王都不是梼杌的对手,谁人还敢与梼杌一争高下。 眼看梼杌重又出现,吼声虽然在云霄星空之上,距离万泉城恐怕有万里之遥,但是,所有人都似乎看到了梼杌俯冲而下的獠牙面容。 火凤涅槃,尚未重生,若是梼杌再次冲虐万泉城,后果;;;没有人再敢想下去。 大家都知道,城内尚有一搏之力的,恐怕只有琅嬛众人了。 可是,偏偏琅嬛弟子都挂在苍穹中,就在火凤涅槃重生的火海之下,静止不动,似乎成了苍穹的雕塑,唯美的装饰。 “娘亲,怎么办?”奇怪的是,梼杌凶兽出现后,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横冲直撞,反而乖巧如宠物一般,匍匐在鬼帝之子的脚边。不敢想像梼杌这样庞大狰狞的凶兽,匍匐在鬼帝之子的脚边是如何的场景。但是鬼帝之子却丝毫没有理会梼杌,而是焦急的看着幽珑鬼姬。 幽珑鬼姬怔怔的看着火海中心,那里是火凤涅槃的地方,之前还是望之眼疼的火焰中心,此刻却成了红中发紫的蛋心。幽珑鬼姬知道,那里孕育着火凤,神鸟火凤。 若是火凤涅槃成功,那火凤真正成了不死神鸟,下次要再对付它,便难上加难。 虽然梼杌已经完全被收服,成为了鬼宠,但是,天知道火凤涅槃后,梼杌是否还是它的对手。 念及此,幽珑鬼姬一咬牙,恨声道:“火凤乃是驭兽斋的镇宗神鸟,若是让它涅槃成功,那我们围剿驭兽斋的计划必然会搁浅。绝对不行,我已经等那一天等了二十年,绝对不能再放弃,杀,杀,杀,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火凤和琅嬛。” ------------ 第46章 第九十七章 青佛印 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像没有什么是会永远停留在瞬间一样。 曼舞抱着风流飞速朝青佛寺飞去,她满心满腹都在回荡着轻歌留下的那句诀别诗。 她知道,她的姐姐冲天而起时的那一个回眸,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 她没有这样想,因为她已经不需要再这样想,这个想法已经像烙印在她灵魂中的烙印一般,根深蒂固,根植于其心中。 她失魂落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抱着风流,只为寻找一个可以停留的港湾。 而那个港湾,就是青佛寺。 但是,当曼舞和风流已经飞到青佛寺门口,放佛已经能够看到青佛寺的眼时,她却突然听到了让她一生都不会忘却的九霄仙音。 那是母亲在西方净土的呼唤,是奶奶在九重天霄的呢喃,是曼舞心中最唯美和浪漫的记忆。 那种仙音,放佛能直入她的灵魂,让她不自觉便停下了脚步,仰头朝九重霄看去。 而苍穹之中,依旧是一片火红,火海依旧在空中燃烧,天莲伞依旧在苍穹撑踟。 只是,火海的火焰却停止了跳跃,安静一如孩提。 而天莲伞虽然也依旧是斑斓唯美,但它却停止了飞升的态势,就那般静静地停在空中,一如一个睡熟的少女,正无声的展示着她唯美的裙衫。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曼舞像是突然被暮鼓晨钟敲醒了一般,突然不再沉湎于轻歌的诀别诗,更没有再沉湎于伤心欲绝的情绪中。 此时她突然感觉自己成熟了、长大了,遇到事情会动脑子仔细思考了。 因为她刚刚才经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经历了那么多她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悲惨往事。 她知道,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没心没肺、任性胡闹了,因为琅嬛需要她。 所以,她在仰头看到苍穹的怪异时,马上便发现了其中最古怪的地方,竟然是火海最中心的那个地方,火凤躯体所在的地方。 那里的火焰没有跳动,安安静静,但却不是没有活力、没有生命的死火,而是红中带紫,紫中有蓝,蓝内有青;;;那是七彩的火焰,静静地唯美的七彩火焰。 那样的七色光,放佛雨后挂在天边的彩虹,放佛天帝的笑容一般,和煦沁人。 曼舞几乎只看了一眼七色光,便猛然联想到,那七色光,是多么的像火凤的体纹啊。 火凤的尾翎,也是这样的七色光,翩翩然舞动在空中,抖落无数的光华和璀璨。 “火凤;;;难道是火凤涅槃;;;”眼看着天莲伞停顿在火海中央的下方,眼看着火海中央的火凤似乎要挣脱地狱的召唤,重生过来,曼舞似乎明白了什么。 甚至,连曼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总之,她当时只有这样一个想法——爷爷、姐姐和师兄师姐们,都不会有事了。 然而,也就在曼舞莫名的兴奋时,云霄星空中,却猛然冲下一圈漆黑的颜色。 那是地狱一般的黑暗,席卷八荒、笼罩苍穹,连天火之光都似乎无法驱散那片黑暗,而星辉,甚至都无法穿透过去,照耀出来。 那就是吞噬一切光亮的地狱黑暗,是地狱恶鬼猎食灵魂时候才会出现的黑暗。 “吼;;;”几乎没有给曼舞任何思考的时间,黑暗中传来一声无比狰狞嚣张的吼声。 曼舞只是隐约听到了那声兽吼,但是她的脸色却瞬间变的苍白,因为她太清楚,那声兽吼是什么。 那是烙印在她心中最恐怖和无情的凶兽,是让她险些失去爷爷和姐姐的恶魔——那是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 只听到梼杌的一声兽吼,曼舞便本能地抱着风流朝青佛寺飞了几步,然而,这不是闻风丧胆,而是本能的恐惧,当曼舞反应过来时,她的心里却更加害怕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那团黑暗,梼杌所在的黑暗,是径直朝火凤涅槃的地方冲去。 很明显,他们是要在火凤重生前,彻底将火凤消灭。 若是火凤无法重生,万泉城内还能有谁能幸免于难,而爷爷和姐姐他们;;; 他们就在火凤涅槃的火海下方,似乎只有眨眼的距离,若是火凤被梼杌消灭,那天莲伞,爷爷、姐姐和师兄师姐们,又有几人能逃过此劫。 乍一想到这些,曼舞的心突然冰凉片,身子情不自禁的抖动着。 害怕,深深地恐惧,突然间再次弥漫在她的心中。 失去爷爷和姐姐等所有亲人,已经是那般刺痛。 只是在刚才,曼舞恍惚以为自己能够失而复得。 但是,她甚至连开心的时间都没有,便猛然发现,自己恐怕将会真正的失去,失去依赖,失去依靠,失去过去拥有的一切。 这时候,曼舞几乎再也控制不住,踉跄跌落在青佛寺前,眼泪哗哗留下来,但是却没有哭出声音,因为她再也没有力气哭出声音来。 她只能绝望地抱着风流,瘫软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已经距离火凤近在咫尺的黑暗。 黑暗中,曼舞似乎看到了梼杌狰狞恐怖的獠牙和青面,似乎看到了黑暗中脸色苍白、面容扭曲的恶鬼魂魅,似乎看到了地狱扑腾出的死亡的气息。 而在火海下方,天莲伞中,琅嬛岛主手握星涟仙剑,停顿在最前方,因此,他也是最清晰看到黑暗中情景的人。 他经历过正邪之战,经历过潇湘血夜,他见识过鬼帝收割万千灵魂的恐怖场景,也经历过潇湘洒落滂沱血雨的无情夜晚,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起波澜,就像古井中的死水一般。但是,但他此刻看到鬼帝之子骑跨在梼杌背上,咆哮着、嘶吼着撞向火凤的躯体时,琅嬛岛主的心被刺痛了。 那不是害怕,不是恐惧,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痛心疾首,是一种无可奈何。 “珑儿,那是火凤,是驭兽斋的神鸟,是你的亲人啊;;;” “珑儿,你毕竟是驭兽斋的儿媳,是我们琅嬛屿的女儿,可你终究,还是要挥舞无情的鬼刀;;;” 琅嬛岛主想动手,虽然他知道即便以他的修为,也绝对无法阻止梼杌下冲之势。 那是梼杌裹挟愤怒和仇恨,从万万丈高的云霄星空俯冲下来的冲势,琅嬛岛主知道自己挡不住,但是,他不在乎,他更愿意成为幽珑鬼姬复仇之路上倒下的第一个人。 然而,此刻的琅嬛岛主,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似乎只能静静地看着火凤被梼杌撕扯,然后静静等待自己和自己后身的孩子们沦为附属的牺牲品。 恨啊;;; 琅嬛岛主恨不得自杀以泄愤,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坐以待毙的囧困。 这一刻,时间静止了,空间停顿了。 因为时间和空间,都放佛成了眼前一幕的看客。 因为时间和空间,万能的时空,都对眼前一幕无能为力。 这一刻,曼舞瘫软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琅嬛岛主僵硬地停顿在火海下,万泉城民绝望地站在各个角落。 所有人在这一刻放佛变成了同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身上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统一,统一成了绝望、无奈和僵硬不动。 然而,就在这一刻,如来佛祖似乎也为此流泪了,三清道尊也似乎因其伤心了,至圣神公也似乎为之恻隐了。 就在梼杌凶兽几乎和涅槃的火凤面对面的时候,曼舞怀中的风流,突然间,似乎清醒了。 “火儿;;;”风流的这一声呼唤,并没有之前的那般响亮,但是却比他一直以来的呢喃大声了许多。 同时,风流的这一声呼喊也与之前一模一样,放佛胡言乱语,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然而,就是风流这一声呼唤,在这一刻死寂的空气中,放佛一颗丢入平静湖水中的石子,瞬间就在万泉城中荡起了一阵涟漪。 声音不响,动静不大,只能荡起涟漪,却绝对掀不起波澜。 可是,蝴蝶的一个震翅,却能在西方极乐掀起一阵飓风。 因为传说中说,蝴蝶是庄周的化身,是飞越沧海、抵达彼岸的空梦。 或许,眼前的情况,根本与蝴蝶的传说无关,但是,偏偏就是这么一只蝴蝶,偏偏是风流的那一声呼唤,却瞬间掀起了一阵飓风。 就在曼舞和风流的身后,就在青佛寺中,就在那尊被供奉了不知道多久的青佛眼睛里,突然闪出了一道青色的光芒。 光芒并不璀璨,比之梼杌周身萦绕的青光,实有天壤云泥之别。 但是,就是这么一道青佛眼射出的青光,却直直射到明珠湖中,瞬间将整片明珠湖染成了青色。 而瞬间青波荡漾的明珠湖,转瞬又将片片青光阵折射在万泉城的四面八方,映衬着万泉城变成了青色的天堂。 就在距离万泉城百里之外的西南方,那里是王屋山,是太乙峰,是明珠湖的源泉,是四渎之一的济水的发源地。 太乙峰上的太乙池,池水从亮白如雪,瞬间变成了靛青如天,放佛是在呼应明珠湖。 “砰;;;”一声巨响,或许根本无法和梼杌的兽吼相提并论,但是,仅仅是这么一声巨响,却将整座青佛山、整座青佛寺都震动了。 曼舞惊恐地转头一看,却见青佛寺内,那座结“悲天悯人印”的青佛,右手的印珈却瞬间变成了青色的光印,轰隆隆,活了过来一般,直冲出寺,飞速朝苍穹印去。 青佛印,就那般如光如电,眨眼变成神山一般庞大的佛手印,放佛如来佛祖降临一般,直挺挺印在了梼杌凶兽所在的黑暗之中。 ------------ 第47章 第九十八掌 封山镇水 佛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无外乎空,是故空寄声哀哀,色亦无脉脉。 其中所说,无非一个色字和空字,佛家讲究空,五蕴皆空,并不讲究色,色即情色,有情便能有色。 是故,佛有无情? 这个疑问一直是佛陀、道仙争辩的焦点。 佛说情也是空,所以无所谓有情无情。 道曰佛既然无所谓有情和无情,那就是有情,因为无情也是情。 只有真正无心,方能无情。 佛家弟子,皆宜普度众生为任,所以佛有情,因为他们不愿见众生轮回于地狱和天堂之间,饱受世俗之荼毒。 一直以来,世人都只知道佛家慈悲,直到今天,直到此刻,直到梼杌凶兽堪堪要将火凤撕成碎片前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佛之慈悲。 就在那一刻,一直被万泉城民供奉的青佛,突然显灵,慈航普度,施出“悲天悯人印”,轰在梼杌凶兽的下坠身躯上。 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愤怒而且诧异的吼叫,那是梼杌的不甘,是它被青佛印瞬间拍退后的憎恨。 “青佛;;;”曼舞怔怔的看着青佛印将梼杌震退回云霄星空,她无法想像,以梼杌刚才下坠的速度和力量,看似只有一片光芒的青佛印,是如何将其震退的。 那放佛只有佛祖才能做到的事。 难道,真是佛祖显灵了。 曼舞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青佛,然后又转向西方,西方的尽头,据说就是佛祖所在的净土。 曼舞的眼神充满惊喜、诧异、疑惑和虔诚,那是真正的折服。 而万泉城的各个角落,原本死寂的看着梼杌凶兽被青佛印震退,然后过了短暂的平静以后,所有人瞬间躁动起来,齐齐跪地,朝青佛寺所在的方向,顶礼膜拜。 甚至那些距离青佛山近的民众,已经疯狂地朝青佛寺涌过来。 “青佛显灵了;;;” “是青佛,是青佛不忍见我们受地狱恶魔的屠戮;;;” 虔诚,无比的虔诚,前所未有的虔诚,所有的万泉城民,在这一刻都对青佛生出了顶礼膜拜的虔诚感觉。 那是死里逃生的喜悦,是见证佛光的荣耀。 无论是那些一直虔信青佛的信徒,还是过去没有参拜过青佛的普通人,在这一刻,都毫不吝啬的将内心的信仰投注到了青佛寺。 “吼;;;”又是一声兽吼,竟然是被震退的梼杌凶兽,不甘心地再次朝火凤撞去。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或许高兴的太早了,因为梼杌并没有被青佛收服,只是被青佛印震退开了而已。 甚至,梼杌根本没有因此受伤。 天知道青佛是否会接连不断的保佑万泉城,若是梼杌凶兽一直都只是被震退,震退之后又卷土重来,恐怕青佛也不会有耐心一直施法阻挡吧。 若是青佛突然没耐心,撒手不管的话,那么,万泉城的命运,又有什么不同呢,只是被拖延了短暂的时间而已。 但是,或许青佛会在几次警告之后,现出忿怒相,彻底将梼杌收服吧。 这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虔诚的跪在地上,身子颤颤巍巍,双手恭敬的合十,对着青佛三拜九叩,以期青佛能感应到他们的虔诚。 “嗡;;;”这一次,梼杌凶兽的冲势明显快速了很多,比之前那次的力量也大了很多,甚至,琅嬛岛主等略有见识的人,分明看到了梼杌身边萦绕的青色灵光。 他们知道,那是梼杌凶兽运转体内妖力的现象,也就是说,梼杌凶兽的愤怒,催促着它全力冲击火凤。 这一次,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野蛮冲撞,而是更加凶狠、更加危险的妖术和野蛮冲撞的结合。 琅嬛岛主自认连梼杌第一次的野蛮冲撞都抵挡不住,更遑论这一次妖术和野蛮冲撞的结合。 琅嬛岛主真不知道之前的青佛印,那个看似脆弱的青佛印,为何能轻而易举的将梼杌震退。 琅嬛岛主更不知道,这一次,青佛是否会再次出手,若出手,又是否能再次将梼杌成功震退。 这些疑问,不止是琅嬛岛主有,所有人其实都在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 大家都很期待,同时也很害怕,有些人紧紧闭着眼睛,口中讷讷的念诵着“青佛保佑”等话,而有些人,则似乎坚定不移地笃信青佛,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一刻都不想错过青佛显灵的画面。 恰在这时,被火光和黑云笼罩的天空,却有美妙仙音传响,声音之中,更夹杂着斑斓的七彩灵光。 七彩灵光乍然破空,直射青佛寺,放佛一柄苍穹之剑,倒扎而下,带起阵阵光浪。 而青佛寺内,那座屹立千年,静享万千香火的青佛,竟然轰然碎裂,好似被霹雳击中了一般,瞬间龟裂、破碎,散落满地。 那道七彩灵光;;; 难道是那道七彩灵光霹碎了青佛? 可是,那七彩灵光是那般璀璨斑斓,放佛仙女的裙袂,带着让人迷恋的光辉。如此曼妙的灵光,应该是苍穹的恩惠才是,为何,为何却会如此无情的霹碎青佛,同时也毁灭了所有人的希望。 青佛坍塌,眼看就要将涅槃的火凤撞成碎片的梼杌凶兽,还有谁能抵挡? 然而,青佛的破碎,却只是在青佛山中带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震荡,整个万泉城,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感受到其中的危险。 事实上,甚至连琅嬛岛主等人,都没有察觉到青佛的破碎。 他们只看到了七彩灵光,恍若九天神剑轰然下霹,似乎是要为青佛助威。 如此神迹,一定是老天开眼,不忍心坐视火凤被梼杌毁灭。 所以,所有的人,看到七彩灵光后,都在心中黯然开心,放佛老天爷已经为青佛下达了援救火凤的指令一般。 然而,青佛已碎落满地,青佛寺前的曼舞,更在转头看清情况后,愕然呆立,满心失落。 “滋滋;;;”犹如地鼠钻墙时发出的悉索声,突然在空中传响。 声音是如此尖锐,放佛能直接穿透进入人的内心深处,并且在其中留下不可磨灭、永生难忘的记忆。 甚至连愕然呆立的曼舞,都无法忍受这种尖锐的声音,痛苦的捂住耳朵,双腿顿觉无力,缓缓跪倒在地,身子痛苦的扭曲着,眼睛艰难的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这一看,曼舞却顿时傻眼。 因为,她突然看到了一生中最唯美、最难忘的景色。 那是火光和黑云泾渭分明的天空,那是火凤涅槃时的彩光万丈,混杂着梼杌凶兽张牙舞爪时的狰狞恐怖。而恰恰在火凤和梼杌之间,仅仅一线之隔的空隙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隔膜。 那隔膜放佛沧海书宫外的避水膜,薄的像是少女的脸,吹弹得破。然而,却是这么一道似乎经不起哪怕是微风轻抚的薄膜,却瞬间成为了一道不可穿透的城墙,死死地阻挡住梼杌下冲的势头。 梼杌,在这一瞬间,像是静止在了半空中,身后是翻滚的黑云,前面是七彩的豪光。如此情景,放佛就是天堂和地狱在一线之间隔离,前进就是天堂,后退则是地狱。 若让梼杌前进一步,火凤似乎便要万劫不复。 可是,梼杌凶兽,狰狞恐怖、妖力通天的梼杌凶兽,却被那么一层薄如蝉翼的薄膜,生生阻挡住了杀戮。 青佛虽碎,老天却另有安排。 这便是上天对神鸟火凤的眷顾吗? “封;;;封山镇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琅嬛岛主和幽珑鬼姬,分别在天堂和地狱喃喃出声,说的话,一模一样。 “伏笔冢内的封印,竟然是真正的封山镇水帖;;;”幽珑鬼姬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原本就苍白无光的脸色,在这一刻青光寥寥,显得愈发可怖。 可以想象,幽珑鬼姬定然无比气愤,恐怕连肠子都悔青了。 竟然是真的封山镇水贴,早知道的话,早知道就该不顾一切的将其毁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幽珑鬼姬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儒门五宗,特别是带头的岱岳书宗,竟然会在封印梼杌凶兽的伏笔冢内,毫不吝啬的安置两大神器。 仅仅是一支天狼笔枪,已经是神兵利器,再加上岱岳书宗的镇宗神宝“封山镇水贴”,哼,五岳儒门当真是瞧得起梼杌凶兽啊! 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将天狼笔枪和“封山镇水贴”放在同一个地方,一明一暗,伪装之真实,当真能乱天下人眼。 幽珑鬼姬咬牙切齿,眼看着神鸟火凤即将死在梼杌口下,却没想到,仅仅是这样的一线之隔,却有天涯海角的距离。 在封山镇水阵法面前,幽珑鬼姬万般无奈、万般纠结,她不想放过今天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因为她知道,一旦放过这个机会,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击杀火凤。而火凤,也会因为今天的生死搏杀而永远记住自己的气息。平白多了这么一个神鸟级别的对手,自己以后恐怕要时刻提心吊胆了。 可是,再不甘心又如何?在封山镇水阵法面前,她有办法突破那薄如蝉翼的薄膜吗? 那看似轻薄脆弱的薄膜,可是集合了封山镇水贴、太乙灵水和四渎济水等天地灵气组成的精华。幽珑知道,别说是她,即便是她们全部人联手,再加上梼杌凶兽的全力帮忙,也绝对难以撼动眼前阵法。 他们,似乎只能无奈而悲哀地站在距离火凤一线之隔的地方,喟然长叹。 同时,他们也将会真实、仔细的看到千年难得一见的火凤涅槃情景。 当然,一旦火凤涅槃重生,迎接他们的,就将是火凤永无休止的追杀,不死不休。 他们知道,在眼前的情况下,他们唯有被动挨打的结果。 ------------ 第48章 第九十九章 竹溪弄蛇影,碧色明龙徕 正所谓:九曲黄河天上来,万仞泰山笑沧海。齐鲁大地之上,黄河奔涌入海,浩浩荡荡;泰山矗立插天,巍巍峨峨。 泰山之名,神州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说到泰山的姊妹山——龙徕山,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话说这龙徕山,可谓是峰峦嵯峨,沟谷幽深,傲然挺立在泰山东南面,俨然如泰山之屏障。 “明湖波澜”时,琅嬛屿一行人阵脚大乱,险些全折在了万泉城里。所幸最后波澜平定,梼杌凶兽负伤逃走、群妖鬼魅也远遁而去。而身中金蟾疥毒的轻歌和柳青岚二人也化险为夷。 只是,风流在与梼杌凶兽激战时被天狼仙笔反噬,险些命丧于“六色天莲伞”之下。虽然在危机时刻,幽珑鬼魅突然出手救下他,但事后任凭流云宗主如何施法救助,他却始终昏迷不醒。 眼看风流气息奄奄,流云宗主只得让鹤仙人带他先行一步,赶往泰岳岱书宗,只期岱书宗能有救治之法。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风流既然是被天狼仙笔反噬,或许只有泰岳岱书宗能有解救办法吧。 且说鹤仙人带着风流,一展鹤飞之步,扶摇之间,不觉竟已到了龙徕山上空。 鹤仙人身在空中,俯瞰而下,眼中只见青山起伏、奇峰如林,耳中又闻鹰鸣雕唳,猿哭虎啸。苍莽山林,尽收眼底。 而在山峦中间,更有一片修竹如林、一条清溪似带,竹映清溪,溪浸青竹,好不美丽。 只是鹤仙人急于赶路,却无心思欣赏这龙徕竹溪之景,更别说理会沟壑山涧中的飞禽走兽了。 突然,竹林中猛地窜出一条巨大的青蛇。这条青蛇双目血红、体鳞青碧,头似三角锥、尾呈芭蕉黄,此刻正盘在一根粗壮的佛肚竹上,示威一般朝鹤仙人吞吐蛇信。 鹤仙人停在半空中,眼神不屑地看着这条青蛇,一撇头,沉声喝道:“小小的竹叶青也敢在此叫嚣,哼,还不快滚!” 原本蛇鹤乃是天敌,若是平时遇到这条竹叶青蛇,鹤仙人少不得将其收了。但现在救人要紧,耽误不得,念及此,鹤仙人再没理会这条竹叶青蛇,这便走了。 可竹叶青蛇看着鹤仙人飞身离开,眼珠一转、嘴巴一张,似是在笑,紧接着身子一扭,飞快的冲进了竹林深处。 “咝咝;;;咝咝;;;”竹叶青蛇来到一处地洞前,盘着身子咝鸣不断,似乎是在叫唤同伴。 只是片刻,一道青绿色身影猛的从地洞中窜出,直直冲到竹叶青蛇旁,拍着竹叶青蛇的三角锥头,道:“竹叶,怎么了;;;” 从地洞中窜出的竟是个人,哦不是,也不算是人。你道为何?看他一身青袍打扮、一口人言人语,不是人是什么?可是他全身爬满青色小蛇、一脸纹着鳞片图案,说话时,舌头竟是不停地吞吐,犹如蛇咝。这番模样,又怎会是人?! 姑且说他是个“蛇人”吧。 “咝咝;;;咝咝;;;”竹叶青蛇被蛇人拍着脑袋,焦黄色的尾巴不住的拍打地面,似乎很是欢喜。它一边拍,蛇信一边吞吐,似乎是在向蛇人汇报着什么。 蛇人一边拨弄身上的小蛇,一边仔细地听着竹叶青蛇的“汇报”。突然,蛇人眼睛红光一闪,舌头吐了出来,惊呼道:“什么,是那头杀千刀的鹤鸟人?” 话才说出,竹叶青蛇便使劲的点头拍尾,像在回应蛇人一般。 “不行,这次决不能让他跑了。竹叶,不论用什么代价,必须拦住他,我现在去通知幽珑娘娘!”说话间,蛇人转身便冲回地洞中。而竹叶青蛇则掉头朝鹤仙人飞走的方向追去。 “幽姬娘娘;;;幽姬娘娘;;;好消息,好消息!”蛇人在地洞中左转右绕,兴冲冲来到一处地底石洞中。这处地洞漆黑无比,除了蛇人眼中泛着的红光外,再看不到任何亮光。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响声,竟是人语,道:“青蛇,有什么好消息?” 说话间,一道全身泛着淡淡紫光的身影来到蛇人旁边。透过淡淡的紫光,依稀可见这人苍白的脸色和鬼魅一般的身影。这;;;竟是幽珑鬼姬,鬼帝座下“三幽鬼魅”之一的幽珑! 梼杌凶兽逃出封印那日,幽珑鬼姬率领一群恶鬼凶妖偷袭琅嬛屿,事后便不知去向,想不到竟是躲到了龙徕山中! “幽珑娘娘,是鹤翎那鸟人!刚才竹叶来禀报,说那鸟人一个人急匆匆地朝泰山方向飞去。娘娘,我与那鸟人仇深似海,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娘娘您务必助我一臂之力!”说这话时,蛇人眼中红光大放,似乎很是激动。 “鹤仙人?他应该和琅嬛屿那些老不死的在一起啊,怎么会;;;”幽珑鬼姬低声说道,样子也是大为不解,突然,幽珑鬼姬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猛的抬头,惊呼道:“是那小鬼;;;” “娘娘,是鹤翎那鸟人,不是什么小鬼;;;”蛇人本想提醒幽珑鬼姬,可他话没说完,幽珑鬼姬却打断他,道:“他现在到哪了?” “我已命竹叶去拦截他了,肯定还没有出龙徕山!”蛇人听到幽珑鬼姬问及鹤仙人,心中大喜,知道她有意助阵,急忙说道。 “好,青蛇,你速去截住他,我随后就到!”说话时,幽珑鬼姬和蛇人已冲了出去。 却说鹤仙人惊走竹叶青蛇后,便继续赶路。可他刚飞过龙徕山的最高峰,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咝咝”声。这声音尖厉非常,听得鹤仙人不禁后背生寒。 鹤仙人急忙转头一看,却见身后的山岗突然变成了碧绿色的海洋,仔细一看,却见无数竹叶青蛇蜿蜒而来,布满整个山岗。而带头的,正是之前被其惊走的那条巨大的竹叶青蛇王。 “孽蛇,找死!”鹤仙人看着山岗上的竹叶青蛇海,心中怒极,左手抱住风流,右手结成爪形,猛的朝带头的竹叶青蛇王抓去。 半空中,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只巨大的光爪狠狠朝竹叶青蛇王抓去! 山岗上虽然布满竹叶青蛇,但鹤仙人心中清楚,只要除去那条竹叶青蛇王,其他小蛇便会散去。因此,鹤仙人直接便出手对付竹叶青蛇王。 可是大出鹤仙人预料的是,那条竹叶青蛇王面对他的光爪,却是丝毫不惧。只见它一吐艳红的蛇信,身边立马窜起近百条小蛇,犹如一堵碧绿色的蛇墙一般,义无反顾的朝光爪撞去。 “砰;;;”光爪硬生生将“蛇墙”抓碎,近百条小蛇立马化作一阵血雨洒落下去。 “这;;;”光爪虽然抓碎了“蛇墙”,但鹤仙人心里却显得更加沉重,心中不断地嘀咕道:“荒山野蛇,怎能挡住我这一击?” “哈哈;;;”正在他疑惑不解之际,一阵轻蔑的笑声传来,道:“鹤翎,怎么样,没有想到在这龙徕山竟然被碰到我吧,哈哈;;;” 鹤仙人循声看去,正见一个身着青绿色长袍的男子从竹林深处飞出,直直落到竹叶青蛇王背上。 “青蛇妖君;;;”鹤仙人看清来人后,心中一颤,不禁惊呼道:“居然是你这孽障!” 青蛇?妖君?竟是青蛇妖君!这蛇人竟是青蛇妖君,蛮荒五毒之一的青蛇妖君!难怪,难怪生出一幅人形蛇性的模样! 话说这蛮荒五毒,金蟾、青蛇、蓝蝎、赤蜈蚣和黄壁虎!莫说它们乃是修行数百年的虫妖,单单它们的剧毒,在神州之内便无人敢小觑,至于具体如何,却也没人知道,只因知道的人都已成了它们手下的亡魂! 只看之前在万泉城时,连流云宗主都对金蟾疥毒束手无策,便可想见这蛮荒五毒的厉害了! 没想到,鹤仙人万万没有想到,之前才解决了金蟾妖君,现在居然又碰上了青蛇妖君,而且偏偏在自己落单而且急于赶路的当口!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哈哈;;;怎么,听你这口气,好像想我想的紧哪!哈哈;;;”青蛇妖君一手抓着一条小蛇,一手拍着竹叶青蛇王的头,冷笑着说道。 “呸!你这孽障早该死了,没想到还苟延残喘到今日,你这命可真够贱的啊!”鹤仙人这话虽然说的毒辣,但他心里却是着急的不得了。 想当年与这蛇妖单打独斗,我也只是略胜一筹,如今它占尽天时地利蛇和,而我又要护住风流,已是落了下风。想到这里,鹤仙人再不废话,急忙祭出鹤翎剑,右手一挥,猛的朝青蛇妖君斩出一剑。 “哈哈;;;这么多年了,你这鸟人没一点长进,性子还是这么急!”青蛇妖君的话虽然说的轻松,但鹤仙人已出手,他也不敢托大。急忙左手握拳、右手摊掌,猛的朝剑光拍出一掌。 半空中,只见一道白色剑影呼啸斩下;山岗上,则有一片青色飞鳞轰然迎去。 “铿锵;;;”金戈交击声猛的在半空中响起,传遍山峦沟壑。 “哈哈;;;想不到你不止;;;”青蛇妖君本想取笑鹤仙人脾气没长进,连修为也没长进,可他话才说出半截,再看向半空时,鹤仙人早已急急忙忙逃远了。 “哼,看你如何逃,我今日必取你命!”说话间,青蛇妖君用力一拍竹叶青蛇王的头。 “扑哧;;;”只见竹叶青蛇王猛的一抖蛇身,两肋下竟然生出两片青绿色的肉翼。肉翼上肉羽片片、长翎根根,扑扇之间,它已飞腾在空,急急朝鹤仙人追去。 竹叶青蛇王一边急扇肉翅,青蛇妖君一边朝蛇海里招了招手。它这一招手,蛇海顿时急速跟去,蜿蜒之间、山峦似动! 却说龙徕竹溪深处,幽珑鬼姬形如鬼魅一般,急速穿梭其中。只是片刻,她便来到竹溪的源头——流水嶂。 此地形如屏障,又是竹溪之源,因而名之流水嶂。其间水流穿石、落瀑飞溅,一湾深潭静立嶂底。深潭中间,巨石错落,飞瀑一落千丈,轰然作响。 而在飞瀑下、巨石上,竟是站着一名男子。这男子赤膊上身,犹若一尊雕塑一般,任凭飞瀑冲刷而屹然不动。 幽珑鬼姬站在潭边,鬼魅之影、倒映潭间,好不怪异。站了一会,幽珑鬼魅便大声叫唤巨石上的人影,道:“魂儿;;;魂儿;;;” 巨石上的人影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幽珑鬼魅,之后大喝一声,猛的朝天轰出一拳。 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在平淡中显出威力,拳威竟然硬生生顶飞瀑布。“哗啦;;;”飞瀑倒挂而起,洒落无数水花。 而那人影则一刻不停,径直朝幽珑鬼魅飞来,一边飞,一边喊道:“娘亲;;;” 这声呼唤本是世间最温暖的话语,而那男子的声音亦是稚嫩清脆,但他将一个鬼魅喊成娘亲,却是那般诡异! “娘亲,我的修为有长进吗?”男子站在幽珑鬼魅旁边,一边将幽珑鬼魅递过来的衣服穿上,一边淡淡的问道。 这男子眉目清秀、面庞稚嫩,分明还是个少年,年纪应与风流相差不远。但他嘴角那抹似有意却无情的冷笑,看着却是那般令人心寒。一个少年怎会有这般复杂地冷笑? 幽珑鬼魅看着这个被她唤作魂儿的少年,眼神却是少有的温柔,就放佛她真是这少年的娘亲,正看着日渐成熟懂事的儿子一般! 看了一会,幽珑鬼魅嘴角一抿,笑了一声,道:“单论修为,神州之内,年轻一辈的弟子恐怕无人能及得上你!” 听了这话,少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得到母亲表扬的孩子。可他只笑了一声,却突然楞住了,转头看着幽珑鬼魅,道:“娘亲,你说单论修为,年轻一辈无人能及得上我。意思是说,真打实战便有人强过我了?” 幽珑鬼魅看着少年较真的反问,心中却不禁浮现出另一个少年的身影。 若是那个叫风流的臭小子拿着天狼笔,施展出狼行天野书诀,魂儿定然不是他的对手的。心中这般想着,幽珑鬼魅脸色不禁凝重起来,抚摸着少年那日渐成熟的脸庞,说道:“魂儿,你不过十九岁,还这么年轻,未来不可预知。这些暂且不说,为娘此来,却是有要事吩咐与你;;;;;;” 话说鹤仙人见青蛇妖君势大,便来了个“走为上策”。青蛇妖君见他逃跑,立马气势汹汹地驾着竹叶青蛇王追去。 鹤仙人只听得身后风声阵阵,一个回头,正见竹叶青蛇王扑扇肉翼、飞速追来的情景。他这一看,顿时大惊,自语道:“竟然是飞翎羽蛇,那孽障从何处寻来这般厉害的蛇灵?” 正所谓:百年蛇通灵、千年始生翎。生出肉翼的蛇,便是飞翎羽蛇了!蛇若想修炼出肉翎翅翼,若非有奇遇得以吞食神果,便是修行了千年以上。但无论如何,一旦修炼到飞翎羽蛇,那它便是万蛇之王。 难怪这竹叶青蛇王丝毫不惧怕鹤仙人,而且还能从容不迫地抵挡住鹤仙人的光爪。 只是,鹤仙人宁愿不知道这个!一个青蛇妖君已经够让他头疼了,此刻还有一条飞翎羽蛇,鹤仙人如何能好受! 眼看着飞翎羽蛇越追越近,鹤仙人心中又急又气。若是平时,鹤仙人宁愿回头与之一决生死,也断然不会这么狼狈地逃窜!可是一想到风流,鹤仙人又大大的为难起来。 正在他为难之际,青蛇妖君突然大喝一声,道:“鹤鸟人,爷爷我不陪你玩了,哼!” 说话间,青蛇妖君从腰间一拉,猛的拉出一柄软剑。这柄软剑通体青碧、满身爬纹,纹路之间,分明是蛇鳞模样。 青蛇妖君将软剑迎风一抖,抖落几片青光蛇鳞。蛇鳞一落,随风便舞,诡异若妖。 “鹤鸟人,当年你刮去我一身青鳞,这仇我铭记至今。我费时百年才将全身鳞片炼化,现在便让你尝尝我这刺翎剑的味道,赫,风剑凋翎;;” 说话间,青蛇妖君急速削出数剑,每一剑都恰好削中空中的青光蛇鳞。只听得“铿铿”几声,空中原本随风乱舞的蛇鳞被刺翎剑一削,突的便飞射出去。 鹤仙人回头一看,正见青蛇妖君抽剑的动作。鹤仙人急忙停住身形,低喝一声不好,同时右手急挥,连连劈出几剑,施出一记“;;;;”。 “呼啦;;;”一声,只见七片青光蛇鳞急速旋转,犹若离弦飞剑一般,拖着长长的青色光尾飞射而去。而鹤仙人这边,则是一道黑白相间的光翅,扑哧而来。 “铿锵;;;砰砰;;;”之声不绝,风剑凋翎和;;;;在空中 听着身后的声响,鹤仙人回头一看,透过鳞飞羽飘的天幕,却再没看见青蛇妖君和飞翎羽蛇的踪影。 正在他纳闷之际,前面却传来一声冷笑,道:“鹤鸟人,在找我吗?怎么,一时半刻不见我,你就这么想我了啊?当年你追杀我时,怎么不这样,恩?混蛋!” 不曾想,青蛇妖君竟然骑跨着飞翎羽蛇绕到了鹤仙人前面,将飞往泰山的路堵死了。 鹤仙人见状,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既然躲不过、逃不了,便只能正视和面对了。 想通这点,鹤仙人顿觉轻松了许多,轻笑一声,道:“青蛇妖君,当年没有一剑杀了你,我现在倒是真后悔了。不过也无妨,今日我多刺你几剑便是了。” 当年被鹤仙人险些被鹤仙人追杀丧命,此事一直都是青蛇妖君心中的痛。现在鹤仙人当面将伤疤揭开,青蛇妖君更是怒火中烧。 “你;;;你;;;哈哈;;;”青蛇妖君怒极反笑,道:“哼,当年你怎么对我,今日我便要你怎么还回来!” 说话时,青蛇妖君双脚一屈,猛的从飞翎羽蛇背上跃起,杀气匆匆地朝鹤仙人杀去。而飞翎羽蛇也咝声不断,扇着肉翅冲了过去。 鹤仙人见状,心中一紧,左手一抛,将风流抛落至远处的一棵苍松树树冠上。同时,鹤仙人右手一横鹤翎仙剑,暴喝一声,迎了上去。 一时间,只见人影交缠、剑光交击,不时还有飞翎羽蛇的咝咝声传来,真个是激战如酣。 “啊;;;”却是飞翎羽蛇趁乱用肉翼上的尖刺刺中鹤仙人的左脚脚踝。鹤仙人吃痛之下,不禁暴喝出声。 眼看飞翎羽蛇得手,青蛇妖君嘴角一扬,冷笑一声,跨着飞翎羽蛇,突然退了开来。 “哈哈;;;鹤鸟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怎么样,竹叶青毒的滋味好受吧!”刚一退开,青蛇妖君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笑着说道,样子得意之极。 鹤仙人踉踉跄跄地稳住身形,低头看了看脚踝。此刻裤管已经破了,青黑色的鲜血正汩汩涌出,任凭鹤仙人如何凝聚仙力也止不住血。更糟糕的是,鹤仙人的左脚已经渐渐失去知觉。 “好厉害的蛇毒!”鹤仙人不禁低声自语道。 青蛇妖君看着鹤仙人紧紧咬住的牙关,心中大喜,偏偏还做出一副关心模样,道:“鹤鸟人,莫说我冷血无情、见死不救!只是竹叶的蛇毒,比之我的‘青斑血’毒也不遑多让,除非你立刻斩去自己的左腿,不然我也爱莫能助啊!” 鹤仙人看着青蛇妖君那副令人恶心的表情,心中更是大怒,正想开口回骂,青蛇妖君却像看穿了他的意图一般,提前说道:“哎,你可别生气,不然蛇毒发作的更快,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哈哈;;;” 被他这么一说,鹤仙人大感苦闷!可他转头一看苍松树冠上的风流,心里却是一痛,牙关一咬,竟真的高高举起鹤翎剑,猛的朝自己的左腿砍去。 看着鹤仙人这番动作,连青蛇妖君也不禁大震,紧接着他又是大喜,眼睛像是能喷出火一般,灼灼地盯着鹤仙人,似乎在欣赏鹤仙人这番“壮士断腕”的举动一般! 眼看鹤翎剑就要砍断鹤仙人的左腿,突然,一道彩光闪过,紧接着便听到“铿;;;”的一声,鹤翎剑竟被挡偏,击在了空处。 青蛇妖君和鹤仙人都是震惊无比,急忙转头看向彩光飞来的方向。 ------------ 第49章 第一百零一章 泰岳岱书庙 泰山南麓,泰安城北,熙攘繁华之中,四面城堞高筑,一座庙堂坐落,正气浩然的岱书庙,犹如一位饱学的儒士洒然而立,尽显“泰岳岱书宗”济世福民的儒宗风范。 这座岱书庙,处处雕梁画栋、殿殿刻书撰文,穷尽无数儒仙书圣的智慧结晶。不仅将泰山岱书宗的博大宏伟彰显无疑,更将书法的精致优美尽数展现。 无怪乎千年以来,泰岳岱书宗都被公认为神州儒派之首,威名盖过“峨眉金谛寺”,直逼“青城星剑宗”! 谈及峨眉金谛寺和青城星剑宗,却是言语难抒其威名。只说神州修行界素有“四佛五儒九道宗”之说。其中四大佛宗便是以“峨眉金谛寺”为首,五大儒派则是以“泰岳岱书宗”为尊,而威名最盛的九大道宗,千年以来都是唯“青城星剑宗”马首是瞻。 是以,神州修行界每百年便有“四佛朝宗”、“五岳封禅”和“九宗论道”之盛事。 琅嬛屿一行人飞洋渡海赶来神州,便是应了儒道佛之邀,前来参加这三大盛事。 到岱书庙时,正是日落夕阳残,云散天光淡。岱庙前担夫走卒络绎不绝,岱庙内钟鸣鼓声不断,在这黄昏时分,浓厚的市井气息和浩然的儒派正气相得益彰,和谐而清寥。 即便是性情急躁的鹤仙人,每每看到岱书庙都不禁心情激荡,大赞泰岳岱书宗的广博宏大。只是今日,风流命在旦夕,鹤仙人心中急切,再无心瞻仰岱书庙之宏伟,方一落下,便一个箭步冲到岱书庙前,凝聚仙力、大声喊道:“琅嬛鹤翎,求见王希致宗主!” 鹤仙人本就是个性情中人,从来不把世俗教条放在心上,加上他现在心急意乱,便不管大喊大叫是否不敬,扯开嗓门便直呼岱书宗宗主的名讳。 还别说,鹤仙人这招确实管用极了。 鹤仙人那声犹若鹤唳九霄的喊话犹自在天空回响,岱书庙内却已传出一声回话,道:“哈哈;;;你这个鹤鸟人,一百年了还这么疯,比我那风师兄真是有过之无不及啊!” 话犹在耳,岱书庙的大门便已敞开,从中窜出一人。这人一身灰袍、满面胡茬,头上虽然束着发冠,但头发却依旧乱乱的。甚至连发冠上的那根象征岱书宗的笔形发签也是斜斜插着,一眼看去,哪有儒者风范,简直就是,就是一个落魄仕子嘛! 这人箭步窜出,张开双手正想跟鹤仙人来个熊抱!但鹤仙人却连招呼都没打,抱着风流便冲进了岱书庙。 这人见状一楞,张着双手呆立在原地,表情诧异地看着鹤仙人。待鹤仙人冲进岱书庙后,他才回过神来,双手一挥,嘴角一撇,“切”了一声,一边急速追去,一边破口大骂道:“你个鹤鸟人,怎么比我还无礼啊!” 说话间,这人双脚一蹬、屈膝高高跃起,人在空中,身形一转,竟是脚踏“飙云步”,飒然如风,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电射而去。 看他身形,却是飘逸如云卷、潇洒若霞飞,脚步移动之间,如有云托风卷,速度奇快!比之风流施展的“飙云步”,简直就是天壤比之云泥! 看不出,这“落魄仕子”竟有如此修为!盛名之下确无虚位,这岱书宗真是藏龙卧虎,真无愧儒派之首这一威名! 而此时鹤仙人正抱着风流,施出鹤飞之术,速度不可谓不快。无奈鹤仙人一刻不停地飞了半日,此刻力有不迨,只是片刻便被追上。 “鹤鸟人,你跑什么啊,我们百年不见,你就不惦念一下老友我啊!”灰袍人脚踏云步,并肩飞在鹤仙人旁边,脸色不解的说道。 鹤仙人此刻心急如焚,哪有闲心理会他,低哼一声,脚尖在一座宫殿的飞檐上一点,猛一加速,远远把灰袍人甩在了后面。 “哎;;;”灰袍人看鹤仙人脸色焦急,便不再玩笑,也加速追去,同时在后面大喊道:“鹤鸟人,你急急忙忙要去哪里?” 灰袍人问这话其实是想为鹤仙人带路来着,但鹤仙人却没听出话外之意,因此依旧没有理会他,抱着风流径直朝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飞去。 远处那座宫殿矗立在岱书庙最中心处,殿顶重檐八角、斗拱飞翘,再覆以金黄色的琉璃瓦,远远望去,大有泰山之峻极雄伟的感觉。 想来那处宫殿便是岱书庙中最富传奇色彩的天贶殿吧!据传,千年前的神州浩劫时,一卷“天书”突降于此。岱书宗正是凭借着这卷“天贶之书”才得以安然度过浩劫。浩劫过后,岱书宗为敬天谢地,特在此处建起“天贶殿”,并以天书殿为中心建立了岱书庙! 千年以来,泰岳岱书宗都以岱书庙为宗门,而天书殿则是历代宗主修行之地!鹤仙人要求见王宗主,自是须来天书殿! 鹤仙人抱着风流只是几个起落,便飞之天书殿前。鹤仙人抬头看了看横檐前悬挂着的“天贶之书”的贴金巨匾,心中顿时轻松了一阵。 正在这时,灰袍人也已追了上来,飞落在鹤仙人旁边。只见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长吁一口气后说道:“鹤鸟人,你急急忙忙就是跑来找掌门师兄啊,你;;;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亏我还把你这鸟人当成知己老友,你;;;” 鹤仙人眼皮一翻,白了灰袍人一眼,一边举步朝天书殿走去,一边回应道:“性命攸关,我哪有闲心理会你这癫人啊!” 鹤仙人说这话时虽然依旧一副忧心模样,但语气却已有谈笑之意,想来鹤仙人与这灰袍人关系确实匪浅。 灰袍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拉住鹤仙人说道:“鹤鸟人,性命攸关?你是说这小子?” 灰袍人低头看了看风流,但此刻的风流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气息却很平稳,乍一看去,甚至连受伤之象都没有,更别说性命攸关了。 看到这,灰袍人脸色不悦,补充道:“鹤鸟人,这小子分明是在熟睡,哪有什么性命之危啊!你;;;你耍弄我张癫啊!我可不像五师兄那般傻,哼!” 鹤仙人听了这话,心里却是苦涩。的确,风流脉象正常、气息平稳,不知情的人看来,误以为他只是熟睡也正常。可他又怎会不知道风流的情况? 他亲眼看着风流先硬抗梼杌凶兽,后又被天狼笔反噬的惨烈情景,鹤仙人自问,即便以他登仙境界的修为,受此重创后也定无生机!风流现在之所以这般模样,或许便是因为天狼仙笔吧。 想到这,鹤仙人心中烦极,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这癫鬼不懂!”说完话,鹤仙人便不再理会灰袍人,径直走入天书殿。 天贶殿内青烟缭绕、檀香袭人,殿中供奉的泰山神像肃穆端庄,安详地看着殿外的世事变迁。鹤仙人浦一踏入殿内,灰袍人却又追上来,很不服气地问道:“鹤鸟人,你说我不懂?我有什么不懂的啊,你倒是给我说说啊!” 这天书殿不仅供奉着“赐书天神”——东岳大帝的神像,而且还是岱书宗宗主修行之地,可谓是是岱书庙内最神圣的地方。岱书宗弟子素来对此殿敬畏非常,别说在这里大声喧哗,就是连平日清扫也生怕惊扰了泰山神。 可眼下这灰袍人却在这里吵闹起来,却是大大的奇怪!这人到底是何身份,竟敢如此不敬?若非他在岱书宗地位超然,就真是实实在在的神经病了。 正在灰袍人吵闹不休之际,内殿突然走出一老者。这老者一身白袍,须发皆白,满头白发被一个黑色发冠束起,发冠中还插着一支笔签,就这般似笑非笑地走出来,姿态可谓儒雅极了。 这白袍老者径直走到鹤仙人身边,苦笑一声,对着灰袍人说道:“九师弟,不得在此无礼!” 灰袍人被他这么一说,立马收敛起之前的癫态,但嘴里却不肯歇着,小声嘀咕道:“三师兄,是这鹤鸟人先无礼的;;;” 鹤仙人却不管灰袍人如何说,先将风流平放在一边,之后抱拳对白袍老者施了一礼,道:“褚仙长,见到你就好了。” 白袍老者还了一礼,之后说道:“鹤长老,封禅大典尚需半月,你;;;” 白袍老者话未说完,性情急躁的鹤仙人却打断他,道:“褚仙长,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我有要事求见王宗主,请问宗主是否在殿内?” 白袍老者见他这般,摇头苦笑一声,正要回答,一旁的灰袍人却突然跳将过来,指着鹤仙人说道:“哦;;;三师兄,你看,这鹤鸟人打断你说话,比我还无礼!” 白袍老者对此更是无奈,拉住灰袍老者,转头对鹤仙人赔礼道:“鹤长老,我这九师弟一向这般,你莫要见怪!” 鹤仙人随意应了一声“知道;;;知道;;;”,接着说道:“褚仙长,烦劳你为我引见王宗主。” 白袍老者见鹤仙人神情焦虑、话语着急,心知鹤仙人必有要事,便不再废话,道:“鹤长老莫急,我速去请掌门师兄。”说完这话,白袍老者转头叮嘱灰袍人,道:“九师弟,你先带鹤长老去厢房休息;;;” 白袍长者话还没说完,鹤仙人和灰袍人却同时出声打断他,道:“还要去厢房啊?” 二人对视一眼,灰袍人哼了一声,转头又说道:“三师兄,鹤鸟人既然要见掌门师兄,我直接带他去就是了,干嘛那么麻烦啊。” 他话才说完,鹤仙人立马接着说道:“没错,这癫鬼说的没错,褚仙长,事关生死,耽误不得。” 说话间,鹤仙人已抱起风流,拉着灰袍人就往内殿走去。可才走了两步,白袍老者却拦住二人,苦笑两声,说道:“九师弟,你带鹤长老去金阙台。” 鹤仙人心中不解,问道:“褚仙长,为何要去金阙台?” 没等鹤仙人问完话,灰袍人却已说道:“你这鹤鸟人,越活越糊涂了啊!掌门师兄现在在金阙台,你要见掌门师兄,当然要去那了。” 鹤仙人听了这话,立马大惊,脸色大变,转头怔怔地看着灰袍人,说道:“王宗主在金阙台?你这癫鬼,何不早说!”才说完这话,鹤仙人已纵身跃起,急速朝殿东飞去! 灰袍人被鹤仙人这么一说,心中不悦,急忙追去,同时扯着嗓门在后面喊道:“你这鸟人,你都没问我,我干嘛要说啊!” 鹤仙人在前面听着,心中大叹这癫鬼不知轻重。 ------------ 第50章 第一百零二章 雪泉金阙台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岱书庙东面的一座金台前。这台通体鎏金,遍体金黄,台前石阶青碧、护栏白亮,可谓金碧辉煌、璀璨耀目。 台后还有一泓清泉,据说是泰山之巅的积雪消融后流下来的,所以此台和此湖合称为“金阙雪泉”。 岱书庙内素有“铁塔铜亭金阙台”之说。每逢岱书宗有大事,宗门内的前辈长老都是在这三处地方商议。 之前灰袍人说王希致宗主在金阙台,鹤仙人之所以惊讶,一是气恼灰袍人没有及早告诉他。另一原因便是这金阙台乃是岱书宗商议大事之地,若无大事,宗主绝对不会轻易来此。 可此刻王宗主却是独自一人坐在金阙台内,面对着那泓清泉,若有所思。 莫非岱书宗内出了大事?看到这,鹤仙人不禁联想起在万泉城时,流云宗主便曾猜测岱书宗出了变故,不然不会拱手将万泉城交给华岳丹青宗! 十六年前神州四害出世,日前连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也挣脱封印逃了出去。眼下难道连岱书宗也出了事? 想到这,鹤仙人心中更是烦乱,拉住身边的灰袍人,问道:“癫老鬼,岱书宗内有什么变故?” 灰袍人看了他一眼,低声轻叹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你先去见掌门师兄吧。” 说话时,灰袍人已领着鹤仙人拾级而上,登上金阙台,对台内的那人说道:“掌门师兄,琅嬛屿的鹤翎长老求见。” “恩;;;” 灰袍人听到这声“恩”后,转头对鹤仙人使了个眼色,之后便转身走了。 待灰袍人走远后,台内坐着的那人才转过身,面带笑意地看着鹤仙人。这人装扮与天书殿内的白袍老者几乎一样,一身白袍、满头白发,头戴发冠,直插笔签。唯一不同的是,这人所穿的白袍是银领金袖,发冠和笔签则是金色的。 鹤仙人和他只对视了一眼,便不禁感叹地说道:“王宗主风采依旧,真乃贵宗之福、神州之福啊!” 王宗主笑了笑,站起身,说道:“鹤老过奖了。”说话时,王宗主的眼神却注意在鹤仙人怀里抱着的风流身上,表情略显诧异。 “鹤老,这孩子;;;” 鹤仙人把风流放在一边的石凳上,接着说道:“王宗主,此事说来话长,待流云宗主赶来贵宗后再与您细说。现在,只望王宗主救救这孩子!” 王宗主听完这话,心中更感不解,走到石凳旁,为风流把起脉来。 趁着王宗主为风流把脉的间隙,鹤仙人一边解释道:“王宗主,这孩子名叫风流,乃是疯老鬼的传人;;;” 原本鹤仙人是想将天狼仙笔之事告知王宗主的,但他才只介绍到这里,正在为风流把脉的王宗主却突然大惊失色,猛的转头,眼神惊讶的看着鹤仙人,说道:“鹤老,你说这孩子是;;;是谁的传人?” 鹤仙人似乎也没用预料到王宗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答道:“是;;;是那疯老鬼的传人啊,贵宗弟子‘章草飞云疯书圣’是这孩子的师傅!” 确切地听完鹤仙人的话,王宗主脸色依旧惊讶,顿了一会才稍微恢复了些,若有所思的说道:“八师弟;;;八师弟失踪了近两百年,想不到,想不到竟是去了琅嬛屿,难怪这些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完这话,王宗主低头又沉思了一会,之后便再没说话,只是与鹤仙人对视着。二人眼中都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那感觉,与之前褚邃看张癫时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鹤仙人才叹了口气,说道:“王宗主,那疯老鬼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在琅嬛屿,连岛主都对他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所以,王宗主也别多想了,那疯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王宗主低头苦笑一声,低低地说道:“我这八师弟,确实没人能治的了,也罢!” 说完这话,王宗主又看了看风流,眼神比之前柔和了许多。看了一会才说道:“鹤老,这孩子;;;你让我救治这孩子,可他脉象平和;;;” 王希致只是把话说到这,鹤仙人已知他的意思,急忙补充道:“王宗主,风流的情况确实异常,连岛主对此都束手无策,不然也不会让我先行一步来此求援了!” 听了这话,王希致却有些为难了。让他救人倒是不难,可他连“病情”都看不出来,这让他如何救人? 鹤仙人自然看出了王希致的困惑,急忙说道:“王宗主,风流的伤势怪异,其中缘由,确是复杂,你且听我细说;;;” 鹤仙人简略地将“明湖波澜”之变道出,听得王希致惊叫连连。 当鹤仙人提及蛮荒五毒之一的金蟾妖君时,王希致不禁咬牙;待说到梼杌凶兽破除封印时,他更是满脸焦虑、满心忧患。 直到鹤仙人说风流竟然手持天狼笔,施展出“狼行天野”与凶兽梼杌激战时,他再坐不住,猛的一拍鹤仙人的肩膀,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鹤老,你说这孩子所用的乃是天狼笔?不可能,绝不可能!” “王宗主,刚才老夫所说,琅嬛众人皆亲眼目睹,‘狼行天野’之术亦是岛主识出的。此事关乎性命,我又怎会胡说!” 王希致的反应,鹤仙人却是完全能够理解。金蟾施毒、梼杌破封、天狼出世、鬼魅侵扰,这些事本就大出所有人的预料。即便鹤仙人亲身经历,现在也还是茫然一片,理不出丝毫头绪。鹤仙人自己尚且如此,王希致只是听他口述,不肯相信也是正常。 想到这,鹤仙人又补充道:“万泉城离此地不过数百里,梼杌破封、天狼出世时连苍天都不禁变色。王宗主修为登仙,对此应该会有感应才对啊!不然王宗主你怎么会来这金阙台?” 王希致听了这话,低下头默不作声,良久才说道:“千年前我们将那凶兽封印在明珠湖底时,鬼帝和妖皇尚未被除。我们担心他们寻到那凶兽,将它放出,便合力在万泉城外布置了阵法,以便将那凶兽的气息隔绝。却没想到;;;” 听了这话,鹤仙人顿时恍然。有阵法隔绝梼杌凶兽的气息,王希致感应不到也是正常。回想起万泉城的城墙尽皆刻字纹书,如今看来,那些城墙便是阵基了。 鹤仙人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先救风流要紧,便说道:“王宗主,事已至此,眼下风流被天狼笔反噬,至今昏迷不醒。这天狼笔乃是贵宗镇宗之宝,世间或许只有贵宗能救他。望你看在岛主和疯老鬼的份上,务必救他!” 此时王希致心乱如麻,听了鹤仙人这话,兀自回过神来,眉头紧皱着,应道:“这孩子既是八师弟的传人,自然也是宗门弟子,我如何会见死不救!” 说话间,王希致朝金阙台下站着的灰袍人招了招手,沉声吩咐道:“九师弟,速去请你的几位师兄过来。” 灰袍人应声去了。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五个身形飘逸的老者便急匆匆赶了过来。这五人中,除了“今草如醉癫书圣”身着灰袍外,其余四人皆是一声白袍。之前鹤仙人在天书殿遇到的那白袍老者——“行书如飘褚书仙”也在其中。 其他三人,想来应是岱书宗的其他三位门主:真楷门柳泉,灵隶门欧阳逊和圣篆门李思了。 没等鹤仙人和五人招呼,王希致便神情焦虑地将五人招来,说道:“这孩子是八师弟的传人,你们来看看。” 五人乍一听这话,先是一楞,紧接着又是大喜,急忙凑到石凳旁,眼神好奇地打量着风流。 只是看了一会,癫草书圣便啧啧称奇,道:“掌门师兄,这孩子眉目清秀,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苗子,比我那些不成器的臭小子好多了。八师兄就是八师兄,眼光就是比我好!” 他说这话时还不忘手舞足蹈,众人听后立马笑骂了他几声,连原本忧心忡忡的王希致也不禁苦笑。 “掌门师兄,八师弟失踪这么久,怎么一有消息就给咱们送来一个弟子啊,该不会是他疯性不改,丢下这孩子一个人跑了吧。”一向儒雅敦厚的仙行门主褚邃,此刻竟也开心的开起了玩笑。 可他话才说完,转头却见王希致与鹤仙人的脸上阴沉,心头立马想起鹤仙人之前心急火燎求见掌门师兄的情形,心头莫名一突,急忙问道:“掌门师兄,怎么了?八师弟有消息了,而且还送了亲传弟子回来,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你怎么;;;” 其他四人听了这话,立马也反应过来,转头不解地看着王希致二人。 场中顿时沉默起来,癫草书圣张煦最受不得这样的沉默,等了一会见掌门师兄与鹤仙人都不说话,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哭丧着脸,小心的问道:“掌门师兄,莫非;;;莫非八师兄他;;;” 张煦话没说完,鹤仙人猛的打断道:“癫老鬼,你别胡说,疯老头在琅嬛活的好好的!” 鹤仙人这话一说出,除了王希致外,其余人立马松了口气。褚邃则低声笑道:“八师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九师弟,以后不许乱说话了!” “是是是,是我这癫嘴不好,八师兄修为比我高,我都没事,他能出什么事啊!也怪你这鸟人,吓了我一跳!”张煦之前哭丧的脸立马变成了一幅笑脸,嗤嗤地傻笑着。 王希致沉默了一会,心中一叹,打断众人的玩笑话,语气沉重地说道:“八师弟没事,但这孩子;;;这孩子却命在旦夕!” 这话一出,原本玩笑不断的众人突然哑口,眼神惊讶地看了看王希致,接着又看了看风流,心中大为不解。 “在万泉城时,风流被梼杌凶兽重创,之后又被天狼仙笔反噬,如今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什么——” 鹤仙人这番淡淡的话语,却无疑于霹雳惊雷,猛的将他们五人震惊! “鹤鸟人,你刚才说什么,梼杌凶兽?天狼仙笔?”癫癫的张煦满脸震惊,死死抓住鹤仙人的肩膀,使劲的摇着,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其余几人虽然不像张煦这般激动,但表情却也相差不多,对于鹤仙人的话,同样感觉不可思议。 鹤仙人被张煦摇着肩膀,眼神却看向王希致,后者点了点头后,鹤仙人才说道:“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鹤仙人又将万泉城内的连番变故一一说于众人听。众人听后,反应亦如王希致,愣在原地,半晌不知如何回应。 “空穴不来风,这般大事,鹤老绝不会随意编造。众师弟,你们如何看?”等鹤仙人说完那些话后,王希致才出声询问道。 只是张煦五人齐齐惊愕于鹤仙人所说,脑中皆是混乱不已,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褚邃回过神,走到风流身边,仔细为他检查起来。 但检查了许久,褚邃却始终检查不出风流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这孩子若是没有受伤,我这般动作,定是早将其惊醒了!可他若是受伤了,脉象怎会这般平和,身上更是连一处伤痕都不见? 对此,众人皆是想不通!这般怪异的事,饶是众位历经事实的儒仙书圣也没遇到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别说有什么解决办法了! 众人无计可施,不禁又陷入一阵沉默! “也罢,事已至此,这般干等下去不行。”王希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三师弟,你先带些弟子速去万泉城,仔细查探一番!五师弟,你则带些弟子在城外迎接琅嬛众人。” 吩咐完这些,王希致走到风流身边,眼神复杂了看了他一眼,之后说道:“鹤老,我们几人亦是束手无策,只能等流云宗主来后,再与他商量一番。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吧。” 鹤仙人亦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理,风流若是命不该绝,总会有解救办法的。若是命该如此,众人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想通这些,鹤仙人便应了一声,道:“一切权听王宗主的。” “六师弟,你带这孩子去天书殿。九师弟,鹤老,我们上泰山玉皇顶一趟吧。”王希致说完这话,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而张煦与鹤仙人则眼神迷惑地等着,待众人散去后,张煦才开口问道:“掌门师兄,上玉皇顶做什么?” “休问,去了便知。”说完这话,王希致当先一人,踏着飙云步,飘摇而上,径直朝泰山飞去。 ------------ 第51章 第一百零三章 泰山玉皇顶,极顶镇鬼窟 话说王希致三人扶摇而上九千仞,急速朝泰山之巅飞去。 此时夕阳已快落山,泰山西面的天空中晚霞如锦、归鸿成群。三人从泰山南麓冲天而飞,宛若追霞逐鸿,大有远离凡尘、羽化飞升的出尘之态。岱书宗不少弟子见了此景,都不禁惊呼出声,大受感染。 泰山虽万仞,扶摇片刻返。三人修为高深、步法奇崛,只是半柱香时间便已飞至泰山之巅——玉皇顶! 这玉皇顶乃是“五岳封禅”之地,泰山封禅台便坐落其上。而在封禅台东南方向则是一座宏伟的宫殿——玉皇殿!这玉皇殿不仅檐梁如铜、壁瓦似金,而且毅然挺立在泰山之巅,大有傲视千峰、睥睨万山的雄姿! 王希致登上玉皇顶后,却丝毫没有留恋天、山、殿相映成趣的美景,而是径直走向玉皇殿前的一块怪石。 这块怪石色白泛光,被落日余晖一照,更是金光闪闪,光芒夺目。王希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怪石前,静静站了一会。 鹤仙人看着这快怪石,心中却是大为不解。这石头虽也算块异石,但怎么也不值得王宗主特地赶来啊? 想到这,鹤仙人不禁开口询问道:“王宗主,这奇石是;;;” “极顶石!”张煦此刻却全无癫狂举止,静静站着,低声答道。 就是张煦这一句低声的回答,却在鹤仙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极顶石,极顶石,竟是极顶石! 正所谓“女娲炼石补天去,伏羲累石极顶天”!神州之内,若论最富传奇色彩的灵石,七彩补天石和金光极顶石或许是普天之最吧。 玉皇顶上这块怪石竟是极顶石!也是,这顶天之石,也只有这泰山玉皇顶才配放置吧!岱书宗真不愧是千年大派,奇宝异器当真不少! 念及此,鹤仙人对眼前“怪石”更觉好奇,大睁着双眼仔细观察着。只见金光熠熠下,石身上竟然隐隐有文字浮现。留心观察,鹤仙人却只看到两列弯弯扭扭的字迹,却是看不出写的具体是什么。 也不怪鹤仙人,这极顶石上的字迹乃是由石鼓文所写就,即便是岱书宗的弟子也未必都能识得,何况鹤仙人这一“门外汉”。 王希致在极顶石前站了一会后,突然对鹤仙人和张煦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远些。待二人退远后,王希致竟将发冠上的金色笔签摘了下来。 也不知王希致使了什么办法,那根金色笔签在他手上,竟也灼灼发光,而且发出的金光与极顶石的光芒竟像能够吸引一般,一闪一闪之间,犹若跳跃的光之精灵。 只见王希致手握笔签,慢慢将其帖向极顶石。鹤仙人还没弄明白王希致要做什么,极顶石却猛的摇摆起来,像是一个兴奋地手舞足蹈地孩童一般。 看到这,鹤仙人不禁心中大叹:“不愧是极顶石,当的神奇!”正在鹤仙人感慨之际,王希致却将金色发签直直插入了极顶石内,直没入底!顿时,极顶石光芒万丈、金霞飞绕,比之天边的晚霞落虹尤为美艳! “癫老鬼,这是;;;这是;;;”鹤仙人看着极顶石的变化,心中无比震惊,身子颤颤地追问着张煦。 平素癫狂的张煦,此刻看着眼前景致,神情竟也变得平静儒雅,听到鹤仙人的问话后,他嘴角一扬,淡淡地回答道:“极顶石,金霞笔,青烟白云飞天去,镇鬼窟开启。” 张煦淡淡的念着这段词,一边念一边抬头朝东面看去。 此刻的泰山东面,朵朵残云如峰似峦,道道金光穿云破雾,一时间,云飞霞飘满天穹。更神奇的是,天空中竟有一股青色烟岚和一阵白色云雾,青烟白云升天,宛若青龙白虎腾空。 鹤仙人看着这番景色,心中已说不出是何感受,只依稀听到王希致长吁短叹,道:“一千年,一千年没开启镇鬼窟了!九师弟,我们走。” 说话间,王希致拍了拍鹤仙人的肩膀,带着张煦便朝东面飞去。 鹤仙人讷讷地跟着二人而去,只是片刻便来到一处形似巨象长鼻的山峰前。而在这座“象鼻峰”下,隐约可见两座洞窟。 “王宗主,那就是传说中的青烟白云二洞,镇鬼窟的入口?”鹤仙人看着远处的洞窟,眼神炽热。 “恩,那便是镇鬼窟的入口了。”王希致指着远方,随意回答道,语气略显沉重。顿了一会后,王希致接着说道:“走吧,看看那恶鬼怎么样了!” 说完这话,王希致再不停顿,踏着“飙云步”便朝远处的洞窟飞去。但不知为何,他竟是朝两个洞窟中间的陡峭崖壁冲去。 “哎;;;王宗主;;;”鹤仙人发现方向不对后,急忙开口提醒,但他话还没说出口,王希致却猛的一个加速,竟然就那么朝崖壁撞去。 “呼;;;”只听得风声一响,王希致却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就好像用穿山遁地术钻进了崖壁一般。 看到这,鹤仙人先是一惊,紧接着恍然大悟,心道:“原来镇鬼窟的入口不在青烟白云洞内,而是在这崖壁上啊!”心里一边想着这个,鹤仙人一边加速跟去。 放佛穿越时空一般,王希致三人钻入镇鬼窟后,刹那间便被无尽的黑暗淹没。 “铿;;;”的一声,鹤仙人刚祭出鹤翎剑,原本一片漆黑的洞窟内顿时亮起一道白光。紧接着,又见一道金光和一道灰白光芒亮起。 鹤仙人手握鹤翎剑,一个箭步冲到金光旁边,说道:“王宗主,这就是镇鬼窟了?” “恩;;;”王希致简单的回应了一声,之后便往黑暗中走去。此时他手上已握着一杆金光闪闪的长枪。这枪造型奇特、通体金黄,黑暗中看来,真如黄金铸就。 王希致提着长枪,在黑暗中只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并用金枪在黑暗中勾划起来。只见金枪摆动,竟在黑暗中写出了“封镇”二字!这两个金字浦一出现便像镌刻在黑暗中一样,竟是凌空浮着,缓缓旋转起来。 “封镇”二字转了几圈后,突然便飞了出去,同时,张煦的声音突然响起,道:“鹤鸟人,闭眼!”这话才说完,黑暗中猛的又传来两声金戈交击声。声音才起,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窟突然便亮了起来,四周的洞壁像是铜镜一般,把洞窟照的宛如白昼。 幸亏张煦事先提醒,不然鹤仙人定是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伤了眼睛。待鹤仙人睁开眼睛,这才看清洞窟的真貌。 这处洞窟并不大,也不高,但是洞窟的四壁却可谓是富丽堂皇!只见黄灿灿似金的石壁上,竟是镌刻着许多纹路。这些纹路排列井然,似是遵循着玄妙的章法。 最古怪的是,洞窟的地面上竟也有许多纹路,仔细看这些地上的纹路,竟是四面洞壁上纹路的倒影! 看清这些后,鹤仙人脸色一喜,道:“这些恐怕就是‘封妖镇鬼阵法’吧!” 这一次,王希致却没有回答他,因为在王希致开口前,张煦却已抢着说道:“你这鸟人,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后生晚辈,怎么今天这么多废话啊!” 鹤仙人听了这话,却是不怒反喜,道:“封禅书何等仙宝,谁见了不激动异常的啊,哈哈;;;” 在鹤仙人的大笑声中,王希致表情凝重地走到洞窟中央。在洞窟中心的地板上,却是有一个小洞,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王希致此刻聚神注意的便是这小洞。 他看了看小洞,之后又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长枪,长吸一口气后,突然便将长枪扎入了洞中。 待长枪全部没入洞里后,洞窟内竟然剧烈摇晃起来,放佛是要山崩一般。 这一次鹤仙人似乎已经知道王希致的意图一般,再没说话,只是稳稳地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洞窟中央的地板在摇晃中渐渐裂开。 待地板裂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后,洞窟便不再摇晃,而四面洞壁上的纹路竟齐齐涌入洞里。 王希致三人缓缓走到洞口,睁大了双眼看着洞内! 在如梦如幻的金色文字照耀下,三人清晰地看到洞窟底部,竟是放置着一尊血红色的棺椁。暗红色的血雾、金黄色文字,两厢衬托,显得那般诡异、可怖。 “血;;;血棺鬼魊?”看到洞底的血棺后,鹤仙人的牙齿不禁打颤,身子颤颤发抖,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王希致和张煦二人看着血棺,脸色亦不好,但比之鹤仙人却是镇定许多。听到鹤仙人的自言自语后,王希致微微点了点头,道:“便是这恶鬼了,万幸,这恶鬼挣脱不了封印。” 似乎是在回应王希致的话一般,洞底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响,就像是牙齿撕肉啃骨一般,听在三人耳中简直恐怖极了。 “咳;;;呵;;;”血色棺椁突然震动了几下,几声犹若恶鬼哭夜的恐怖声音从中传出,同时,那些围绕在血棺四周的暗红色血雾也突然凝聚,竟是变幻出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呼啸一声,猛地朝三人冲来。 三人被惊的面色大改,猛的朝后跳开,而王希致则快速结了一个指诀。 “铿;;;”的一声,原本被插入小洞里的金色长枪猛的飞起,直直被王希致抓在了手上。随着金色长枪飞出,洞窟内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暗黑的洞穴也猛的闭合。 “那恶鬼真是死也不僵,可恶!”张煦靠着洞壁,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地板,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很是愤恨。 王希致和鹤仙人二人也被那张血色鬼脸吓了一惊,站在洞窟中怔怔出神,过了许久,王希致才说道:“这恶鬼终究破开不了封印,也算是万幸了!” 鹤仙人和张煦点了点头,相视一笑,很是赞同王希致。如今,神州四害现世、梼杌凶兽也逃了出来,若是这恶鬼再挣脱的话,神州的麻烦就大了。 “好了,回去吧,流云宗主应该已经到了。”说话时,王希致提起金色长枪,当先一人冲出洞窟。鹤仙人二人也收拾好心情,跟了出去。 可三人刚出去,心中大石方才落下,原本宁静的象鼻峰突然却传来一声尖锐凄厉的狼嚎声。 三人大惊,急速飞到象鼻峰顶,举目四望,眼神灼灼地找寻着什么。 此时明月高悬、晓星初现,不知不觉,三人竟在镇鬼窟待了近半个时辰。再出来时,泰山已渐渐入睡,在习习夜风的吹拂下,原本应该宁静安详的群峰众峦,此刻却被断断续续的狼嚎声搅的不得安宁。 “咳;;;咳;;;”伴着断续的狼嚎声,象鼻峰下的镇鬼窟竟也传来数声恐怖的鬼哭,两厢呼应之下,更增恐怖气息。 “泰山从来没有狼,可这狼嚎声从哪里传来?”王希致眉头紧皱、眼神焦虑,一边循声找去,一边疑惑的说道。 “掌门师兄,是‘南天门’方向;;;”张煦指着山下,语气焦虑地答道。夜风吹荡下,他身上的灰袍和黑白斑驳的头发被吹的左右乱摆。 张煦话还在风中回响,鹤仙人却情不自禁地喊道:“是啸月天狼的嚎声。” “鹤老,你说什么,你说这狼嚎是啸月天狼发出的?”起初王希致听到狼嚎声时,本就惊讶非常。泰山上飞禽走兽不少,但绝对没有狼,现在凭空听到狼嚎声,他怎能不惊讶。可鹤仙人说出是啸月天狼后,他简直就是惊恐了! “不会错的,在万泉城时,我不止一次地听到;;;”鹤仙人原本想说他曾听过啸月天狼的狼嚎声,所以可以肯定现在听到的狼嚎声是啸月天狼的。可他只把话说到一半,他便再说不下去了,也再不需要他说了! 因为原本高悬于天的明月,此刻竟慢慢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狼头,张嘴露牙、形如嚎叫! 三人抬头看着“狼头月亮”,身子不禁颤抖起来,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快;;;九师弟,你快快赶回宗门守护珍护楼。鹤老,我们走!”看着狼头月亮,王希致心中焦虑无比,强自稳住心神,急急忙忙催促张煦后,猛的一踏飙云步,带着鹤仙人急速朝远处飞去。 ------------ 第52章 第一百零四章 天狼妖啸月 却说王希致带着鹤仙人和张煦登上玉皇顶后,圣篆门门主李思抱着风流来到天书殿。 浦一进入天书殿,一名妙龄少女便从李思后面蹦跳过来,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一般地说道:“李师叔,爹爹要去玉皇顶干嘛?怎么不带上我啊,真是;;;”说话时,少女已看到李思怀里抱着的风流,不禁楞了一楞,疑惑地问道:“咦,这人是谁啊?” 这少女上身着乳白色短衫,下身套鹅黄色长裙,两条羊角辫调皮地披在肩上,看着格外可爱,此刻正眨扑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风流。 “思怡,你怎么跑出来了,不练功是吗,你不怕掌门师兄回来了责罚你啊!”李思看着这个叫思怡的少女,原本略显忧虑的眼神突然柔和下来。这番宠溺多于责备的话说出来,尽显他对这少女的疼爱之情。 “才不怕呢,爹爹去玉皇顶都不叫上我,才不理他了。李师叔,这人是谁啊,你怎么拐来的啊?”思怡说话时,竟还揪了揪李思的长须,煞是调皮。 李思被她这么捉弄,却是毫不生气,听到她问及风流时,苦涩的笑了笑,道:“你别问了,等掌门师兄回来了,你去问他吧。” 说话间,李思已抱着风流来到内殿,径直朝一处挂着“卧舒阁”牌匾的厢房走去。 思怡见李思不回答,更感好奇,紧紧跟了上去,又接连问了几句,李思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 正要进入卧舒阁时,思怡突然性子起来,拉住李思的袖子不放,不依不饶地说道:“不要,不要,李师叔你不告诉我这人是谁,我就不让你进去。” 李思见状,却是大为无奈,对思怡这个“调皮公主”真是打又不舍、骂又不忍,实实在在被吃死了!没办法,谁让她是掌门师兄的掌上明珠,又是他们这几个宗门长老最疼爱的宝贝呢! 可正在李思要妥协时,身后却传来一声略显不悦的责骂声,道:“小妹,不能这么拦着李师叔!” 话还在耳边,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便走了过来,伸手在思怡头上敲了敲,之后向李思行了一礼。 这男子眉浓目锐、身形修长,一言一行之间,尽显风流文雅之风范,可谓俊逸潇洒。 思怡被他这么敲打了一番,却只是嘟着个小嘴,竟连反抗都没有,就那般乖巧的退到了一旁。 李思看到这男子后,心中一松,笑着说道:“羡知,你来了就好,这丫头也只有你能管得住了!” 这位被唤作羡知的男子斜眼瞥了一眼思怡,也是摇了摇头,道:“这小丫头越大越调皮了,真该让爹好好管教管教,我也没办法。” 羡知和李思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卧舒阁,待李思把风流放在床上后,他才再问道:“师叔,这少年是宗门弟子?” 羡知话才问出开口,跟着进来的思怡却蹦了过来,撅着小嘴说道:“哈哈,二哥,你自己都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刚才还好意思教训我呢!” 羡知见思怡又跳出来捣蛋,摇头苦笑一番,拉着她便走了出去,也不再理会风流的身份了。 李思乐得他们二人这样,也省的吵着了风流。只是,至始至终,风流都昏睡着,全无知觉,若是思怡那么闹闹真能吵醒他,倒也好了。 李思一边这般想着,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风流,频频摇头、连连苦笑,心里又是喜又是忧。 看了一会后,李思收拾心情,也走出了房间。可他才走园,卧舒阁外的一丛修竹后竟蹦出个人,却不是思怡是谁! “哼,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问他!”思怡一摆头,转身便钻进卧舒阁,两条羊角辫随意摆动着,将她的背影衬得更加可爱。 却说李思来到天书殿时,柳泉和欧阳逊两位门主都已等在殿内,正坐在东岳帝君前聊着些什么。看到李思出来,二人停下话头,抬头看了看李思。 李思只是摇了摇头,颓然坐下,没有言语。二人见状,却也会意过来,坐着再没说话。 就这般,三人坐在东岳帝君前,默然不语,直到月悬于空。 突然,殿门被人推开,一名弟子急匆匆冲了进来,兴冲冲地禀报道:“三位长老,琅嬛屿一行人已在门外,五长老特命弟子前来禀报。” 李思三人听后,也是一喜,对视一笑后吩咐道:“好,快,通传下去,全宗列阵迎接。” 此令一出,岱书庙立马热闹起来,李思三人则带着几十名弟子站在岱书庙大门前,焦急地等待着。 不过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天空中传来一阵呼啸声,紧接着,只见灵隶门主欧阳逊和一位白发老人当先飞来,身后跟着数十位身形飘逸之人。来人个个身形飘逸,却不是琅嬛屿一行人是谁! 看清来人后,李思朝柳泉使了个眼色,之后便高高跃起,直直迎了上去。 “流云宗主当不愧是千古宗师啊,百年之隔,您却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琅嬛众人落到岱书庙前,李思便来到流云宗主身边,笑着说道。 “李圣人过奖了。”也不知是流云宗主赶路疲惫,还是他心系风流安危,听了李思的话后,却只是淡淡地回应,眼神略显无神,余光不停地朝人群看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李思一眼便看出了流云宗主的心意,压低声音道:“掌门师兄和鹤仙人千万玉皇顶了,至于风流;;;我们还是坐下来细说吧。” 流云宗主点了点头,对龟仙人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跟着李思进了岱书庙。 可众人才进岱书庙,一声焦急的呼救声却传了过来,紧接着,思怡竟是满身狼狈地冲了过来,带着哭腔对李思说道:“师叔;;;师叔;;;那人;;;那人;;;呜呜;;;” 思怡全然不顾琅嬛众人在面前,就那般哭了出来。她这一哭,哪里还能把话说明白。李思等人见她这般,却是既无奈又恼怒。 你这丫头,要闹也得分场合啊,没看到贵宾在旁吗? 李思这般想着,怎乃思怡哭的越来越厉害,心中又是疼惜又是不解,忙问道:“思怡,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事快和师叔说!” 思怡努力平静下来,憋着哭腔道:“李师叔,下午你带回来的那个人;;;他;;;”一边说,思怡一边跺脚扼腕,显得懊恼不已! “思怡,你说什么?谁;;;”李思尴尬地安慰道,可话没说完,心里突的一跳,猛的拉住思怡问道:“什么,思旖你说风流;;;风流怎么了?” 思怡突然跑出来时,流云宗主等人也是纳闷不已,可当听到风流二字时,琅嬛众人皆是一惊,也是眼神焦急地等着思怡的回答。 但思怡只是那般哭,却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思心急不已,只得对柳泉说道:“柳师弟,你看着思怡。”一边说,李思当先一人便往天书殿奔去。流云宗主急急嘱咐龟仙人安顿一众弟子,之后也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李思和流云宗主一冲入卧舒阁,却只见房内桌倒几蹋、床乱椅碎,地上碎瓷散落,整个房间杂乱不堪,一看便知里面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见此,李思和流云宗主心中都惴惴不安,在房内找了个遍,却根本不见风流。 “风流;;;风流;;;”房内找不着,李思和流云宗主立马跑到房外去找,但依旧不见风流踪影。 这时,柳泉带着思旖以及龟仙人赶了过来,见到满房杂乱,也是一惊。 “思旖,你跟师叔说,风流到底怎么了?”李思心急如焚,拉过思旖便问。 此时思旖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哗啦直哭,只是低声抽泣着。听到李思的话,思旖胆怯地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应道:“他;;;;;;” 原来之前李思离开卧舒阁后,思旖因好奇便潜入了房中,本想亲自逼问风流的身份来历。只是,无论思旖怎么折腾,就是闹不醒风流。 可是刚入夜,风流却猛的醒转过来,而且发起狂来,不仅将卧舒阁闹得杂乱不堪,连思旖都险些被他重伤。 听到这里,无论是李思还是流云宗主,皆是又惊又喜又忧。惊的是风流怎么会突然醒转过来?喜的自然是风流醒了,想来伤势应该没有大碍了!可听思旖说,风流醒后便发起狂来,众人如何能不担忧。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嗷”的一声,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暴戾愤怒的狼嚎,紧接着,众人又看到孤悬于空的圆月突然变成狼头模样,顿时,所有人都陷入慌乱之中。 “啸月天狼!”流云宗主看着狼形月亮,心中惊愕不已!难道;;;难道风流真的是天狼星降世?不然为何风流一失踪,便出现这“月幻天狼”之象? 看了一会,流云宗主心知,除非亲见,不然绝不能妄下断言。念及此,流云宗主再不管在场众人如何想,招呼龟仙人便循声赶去。 李思与柳泉二人对视一眼,道:“柳师弟,召集弟子,以防不测。”吩咐完这些,李思也急急追了上去。 ------------ 第53章 第一百零五章 天门一狼啸 万里清风来 泰山自古有通天峰之称,无数年来,也不知有多儒道仙人在泰山上羽化登仙。说到登仙之福地,自然非“天门”莫属。 正所谓:东天门接沧海气,西天门纳黄河水,北天门融北滨云,南天门拢南山雾。 东西南北这四大天门,历来为修行之人称道,其中缘由,却难尽述。 只看今夜,泰山早早入眠,几片云雾从西天门飘出,直飞天际,遮着明月疏星,更增夜幕的朦胧之美。泰山巍峨、圆月朦胧,配上几缕烟雾、两三星辰,却是刚强与柔美、厚重与飘渺的完美协奏。自然之画卷乐章,当得伟大。 突然,一个银色光球突的冲到西天门前,败笔一般破坏了这副唯美静谧的画卷。 仔细一看,那个银色光球竟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个少年。透过耀眼的银光,依稀可见那少年身着青衫、手握银枪,就这般呆呆地站在西天门前,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圆月。这少年,却不是风流是谁! 风流怎么跑来这西天门了?而且还抬着头、闭着眼,干嘛呢?月光浴?! “这位小兄弟,你为何急急忙忙地跑来这西天门?”银光少年才在西天门前站了片刻,王羡知却不知怎的,竟也冲了过来,此刻正站在“银光少年”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可银光少年却像没有听到王羡知的话一般,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仰着头,面朝圆月。 王羡知见状,眉头微微皱了皱,也仰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今日正是三月十五月圆夜,高悬夜幕的月亮圆大如盘、光亮异常,但王羡知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的。 “小兄弟;;;”王羡知心中不解,低下头又朝银光少年看去,正想开口询问一番,可他只说了几个字,却再说不下去,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惊愕地看着银光少年。 只见少年身上的银光突然间涨大了许多,而且;;;而且银光竟然渐渐变幻成一头巨狼的模样。那少年更是缓缓漂浮起来,踩在银光巨狼背上,一动不动。 王羡知何曾见过这般诡异的事,呆呆地看着银光巨狼,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正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可他才刚转身,银色光狼却突然蹲在地上,张大巨口,对着圆月嚎叫起来。 “嗷;;;” “嗷;;;” 顿时,暴戾狂躁的狼嚎响彻群山,一声接着一声,在这宁静异常的泰山回响不断,犹如恶鬼在地狱哭哮。 “嗷;;;”狼嚎声震四野,直透天穹,云雾为之消散、星辰因之暗淡,甚至连圆月都像被影响了一般,竟然也渐渐变幻成了张嘴怒嚎的狼头! 而王羡知,乍一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也不禁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好在他反应迅速,狼嚎声才起,他立马盘腿坐在地上,凝聚全身灵力守住了心神。 “这少年怎的会这般诡谲的妖术?他冲来西天门意欲何为?现在该如何是好?”王羡知一边运气,一边这般想到,心中可谓是疑惑百生。 正当他茫然不知所措之际,三声破空声传来,紧接着便有三道人影落到了南天门前。看清来人后,王羡知不禁大喜,远远便喊道:“爹爹;;;爹爹;;;;” 来人却是王希致、鹤仙人和张煦三人。之前他们三人进入镇鬼窟查看“血棺鬼魊”有没有挣脱封印,可刚出镇鬼窟,却猛的听到南天门方向传来的狼嚎声。三人心中大惊,急忙赶来看看。 可他们还未飞至南天门,老远便看到一头银光巨狼蹲扑在地,对月嚎叫不止。待飞近些,三人惊讶的发现银光巨狼背上竟驮着一个少年,却不是风流是谁! 三人又惊又惑,急急飞落在地,突然却听到角落传来王羡知的喊声。 “羡儿?羡儿;;;你怎会在此?”王希致看清人后,又是一惊,急忙冲到王羡知身边,焦急的问道。 王羡知苦涩一笑,简单将之前所见说了出来。三人静静听着,越听心中越乱。 银光巨狼竟然是风流所生?对此,王希致和张煦二人几乎不敢相信。 鹤仙人站在一旁,似乎也看出了王希致二人的心意,连忙补充道:“王宗主,我想令郎说的没错。当初在万泉城时,风流也是像现在这样,变化出天狼幻影与梼杌凶兽激斗的。” “莫非;;;”听完王羡知与鹤仙人的话后,王希致楞在原地,许久后才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说道:“莫非是天狼笔内封存的天狼魂复活了?” 说这番话时,连王希致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满脸露出惊愕不已的表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煦低头仔细想了想,接着说道:“掌门师兄,当初师傅炼制天狼笔时,啸月天狼早已死了超过两百年,天狼魂若能复活,肯定在天狼笔炼成之前便复活了,绝不会等到一千年后的现在!” 张煦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可王希致听后,却是频频摇头,露出一副欲语还休的表情。 鹤仙人见状,正想问王希致有何难言之隐,银光巨狼却突生变化。 只见原本蹲扑在地的银光巨狼,突然站了起来,后蹄猛的一蹬地面,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朝空中飞扑而去。 而高悬天际的“狼头月亮”也猛的射下一道月黄色的光柱,苍穹夜幕之中,一头光狼高高飞起,似乘风登天;而那道倒扎而下的月黄色光柱,又如一柄劈落凡尘的“月剑”。 “嗷;;;” 只见银光巨狼张口嚎叫,直直迎着“月剑”而去,似乎是想将“月剑”吞入口中! 王希致看着这一幕,竟是呆了,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努力想着些什么。看了一会,他才喃喃说道:“西北望、见天狼;;;难道;;;难道天狼魂真的要复活了?不行,绝对不行,九师弟,阻止它,快阻止它!” 说话间,王希致当先一人,急速朝银光天狼飞去,手中不知何时,竟已握着那根金色长枪。而张煦听到王希致的话后,也一刻不停,快速拔下发冠中的笔签,一踏飙云步,急速追了上去。看二人样子,似是要强行阻止银光天狼吞食“月剑”。 可二人才飞起,一声清脆如美玉落水的琴声却突然响起,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娇呼,道:“风流;;;风流;;;” 循声望去,来人却不是流云宗主等人是谁!而刚才奏琴、娇呼的正是轻歌和曼舞。 话说狼嚎声起时,李思和流云宗主等人远远听到,心中急切,连忙赶了过来。轻歌和曼舞心系风流,便也跟了过来。可众人还未到西天门,便已看到朝“月剑”飞去而去的银光天狼。在万泉城时,曼舞早已见过风流变成天狼幻影的情景,一眼认出风流后,二女不禁出声喊道。 “嗷;;;”曼舞姐妹话音未落,原本飞扑“月剑”的银光天狼竟像是听到了二人的呼唤一般,竟是低声嚎叫了一声以示回应。 更奇怪的是,银光天狼一边低嚎,竟然还一边转头朝曼舞二人方向看去。似乎是认出了二女一般,银光天狼猛的一改方向,竟是直扑二女而去。 银光天狼这一转弯,倒扎而下的“月剑”却是与它错身而过,直直朝飞追而来的王希致刺去。 啸月天狼居然弃“月剑”而去,王希致何曾想过竟有此变,心中不禁一突。可“月剑”倒扎之速极快,王希致躲闪不及,只得举着金色长枪,猛的朝“月剑”刺去。 “掌门师兄;;;”突变横生,尾随而来的张煦援救不及,不禁大声惊呼出声。 可是大出所有人预料的是,眼看着金色长枪刺中“月剑”,突然光芒一闪,“月剑”竟然化作无数月黄色光芒,齐齐涌入金色长枪,就像是被金色长枪吸纳了一般。 金色长枪“吸纳”完月黄色光芒后,枪身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呼啦啦;;;”枪身震动,竟是发出一声犹若羽翅扇风的声音传来。 “金翅大鹏?!”王希致身飞于空,紧紧握着金色长枪,喃喃说道。眼神炽热,神情激动,露出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 “掌门师兄;;;掌门师兄;;;”张煦见王希致没事,心中大喜,急忙飞到王希致身边,关切地喊着。 王希致抿了抿嘴唇,正想回答,远处的银光天狼却猛地嚎叫起来,声音比之前更加暴戾狂躁,似乎愤怒异常! 王希致二人转头一看,却见原本朝轻歌曼舞飞扑过去的银光巨狼,此刻竟停在空中,眼神灼灼地朝二人看来,张着嘴不停地嚎叫着,状若癫狂。 可是,银光天狼一边嚎叫,幻影却一边变淡,片刻便消散而,半空中,只留下满头大汗的风流。 “曼舞;;;”风流转头看着曼舞,低声喊道,声音听着虚弱不堪。话未喊完,风流却像没了气力一般,直直坠落下去。 王希致远远看到风流坠落下去,急忙冲了过去,在风流跌落之前接住他。 “风流;;;风流;;;你怎么样了?” “掌门师兄,你没事吧?” 众人见到王希致接住风流,急忙飞了过去,连声问候着。 可王希致抱着风流却是一样不发,眼睛盯着风流看了许久,之后又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金色长枪,眼神中充满疑问。 过了一会,王希致猛的抬头,眼光灼灼地与流云宗主对视着,说道:“幽宗主,你看这;;;” 流云宗主伸出手打断他,道:“折腾了一宿,王宗主,我们还是回去再详谈吧。” “是极,是极;;;”王希致急忙答应,转头对李思和张煦低声吩咐了几句。而流云宗主也拉住想去看风流的轻歌和曼舞。 就这般,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留下依旧挺立山岗、笑看西方的西天门。 ------------ 第54章 第一百零六章 金翅大鹏翎,啸月天狼魂 金阙台,取“紧决”谐音,意为紧要关头作出抉择之意,乃是岱书宗长老商议大事的地方。今夜突然出现“月圆夜狼啸”之事,一番折腾,待王希致等人赶回岱书庙时,已是深夜。回来后,王希致便召齐宗门长老,神色忧虑地进了金阙台,看样子应该是商量今夜的事。 “掌门师兄,天狼魂难道真的复活了?”众长老还未落位,平日癫癫傻傻的张煦便开口问道,语气中充满焦虑。 王希致闭着眼沉思了许久,之后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今夜的事太过怪异,我也不敢妄下断言,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说完这话,王希致转头对一旁的流云宗主问道:“幽宗主,风流;;;风流这孩子的身世是?” 流云宗主与王希致对视一眼,摇头苦笑道:“这;;;我亦不知,或许只有疯书圣才知道。” 岱书宗几位门主一听这话,都是大楞,张煦抢着问道:“幽宗主,风流是贵仙界之人,您怎会不知他的身世来历?” 流云宗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流云宗主将当年风流贸贸然来到琅嬛屿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在场众人听后皆是大惑不解。当他说到神州四害时,众人更是大惊失色。 张煦更是暴跳起来,惊呼道:“什么,神州四害?失踪千年的神州四害也重现人间了?!” 流云宗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有想到,短短几年时间,竟然接连出现这般多祸事。先是神州四害现身,之后连梼杌凶兽也破了封印逃了出来,难道;;;难道;;;嗨;;;”说着说着,流云宗主也不禁连连叹气。 一提到神州四害和梼杌凶兽,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突然,王希致眼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幽宗主,之前鹤老说在万泉城时,扶桑鬼界和昆仑妖界的余孽曾偷袭过贵派,其中缘由,你可有头绪?” 流云宗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众人见他这般,便也不知该再问些什么。 过了许久,王希致才再开口,说道:“幽宗主,琅嬛屿远离神州、孤立沧海,苦苦守着封魔屿,其中辛酸,别人不知,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却是明白。” “岛主爷爷,我们这是在哪啊?”风流躺在已经被整理好的卧舒阁内,感受着完全陌生的环境,不禁开口问道。 此时,卧舒阁内除了流云宗主外,就只有王希致了,其余人都等在房外。之前一众人急急忙忙地赶回岱书庙,那时风流已醒了,王希致便将他抱回了卧舒阁。 流云宗主站在床边,看着虚弱的风流,勉强笑了笑,道:“风流,你别多问了,好好休息吧。” “哦;;;岛主爷爷,曼;;;”风流 “幽宗主,看风流刚才的狂态,怕是真被天狼魂夺了心智,若不及早将天狼魂封印,风流必然会成为啸月天狼妖!”王希致 ------------ 第55章 第一百零七章 启跸回銮 却说流云宗主用水晶玲珑塔镇住发狂的风流后,王希致径直将其带到了天书殿中。 “幽宗主,我与众位师弟要在此殿布下‘天书封妖阵’,护法之事,便劳烦您了!”王希致站在天书殿内,眼神忧虑地说道。 流云宗主点了点头,面带惭愧之色,道:“宗主莫说这般话,羞煞老夫!” 王希致看着流云宗主的脸色,摇了摇头,道:“风流既然是九师弟的传人,自然就是岱书宗的弟子。何况他又是受天狼笔之苦,我们竭力救助自是应当,幽宗主莫要多想。” 流云宗主沉默了一阵,道了一声感激,便自去了。 待流云宗主关上天书殿的大门,李思走到流云宗主身边,面带疑惑之色,问道:“掌门师兄,看风流刚才的狂态,天狼魂怕是已经夺了风流的心智。若是这样,只怕天书封妖阵也奈何不了天狼魂啊!” 王希致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知道;;;” 李思等人听了这话,不禁楞了楞。 “那掌门师兄为何对幽宗主说封妖阵可救风流?”欧阳逊疑惑地问道。 王希致默然不语,只是抬头看着供奉在天书殿中的东岳帝君的神像,眼神灼灼。 众人不解其意,也跟着抬头看了看东岳帝君。只是,东岳帝君的神像威严如昨、庄严依旧,丝毫没有显灵之意。 传说东岳帝君上通天庭、下达地府,案判七十二曹,刑分三十六岳,世间的木魈山怪归其管、群妖众鬼摄其威。若是他能显灵,风流自然有救。 但李思等人心中却是清楚,神明佛祖司掌九洲七界,怎会因人间一人之生死而插手?! “掌门师兄;;;”欧阳逊见王希致望的出神,正想出声提醒,正在这时,一旁的张煦却突然惊呼道:“掌门师兄,你是想;;;想用启跸回銮图?” 听到张煦这声惊呼,李思等人无不大惊,露出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王希致。而王希致则缓缓闭上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便是回应了。 “掌门师兄,此举万万不可。”李思一反平时儒雅风范,疾步走到王希致身边,言语激动地说道:“当年神州浩劫时,为荡清在泰山作恶的恶鬼凶妖,我们是迫不得已才使用启跸回銮图。那一战后,仙图已几近被毁,今日若再用,只怕;;;只怕;;;” 听了这话,在场之人都不禁低头,神情黯然,显然当年那一战,已成了众人心中难以磨灭的惨痛记忆。往事不堪思、思之心为伤! 一阵沉默后,王希致长长吸了口气,抬头怔怔地看着东岳帝君的神像,低声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启跸回銮图不可轻用,只是,以天狼魂的凶残生猛,世间还有什么能将之降服?” 李思心系启跸回銮图,纵然王希致已这么说了,他却依旧心中不甘,道:“有,驭兽斋的天宝‘万兽谱’可收世间一切妖兽。掌门师兄,风逐明便是驭兽斋的弟子,我即刻便去请他陪我去神农云海一趟。” 李思说完这话,便欲起身,一旁的欧阳逊却拉住他,摇着头说道:“五师弟,莫要自欺欺人。驭兽斋若是未发生‘鬼姬诞子’的丑事,以云天道仙的为人,或许会携万兽谱前来救人。可现在;;;嗨;;;” “三师兄说的没错,当年道宗佛门和我们儒宗联手讨伐驭兽斋,驭兽斋险些瓦解,如今我们上门求救,他们怎会答应?”张煦坐在一旁,也帮着劝阻李思。 正在这时,王希致突然仰起头,长叹一声,道:“可惜‘天贶书谱’被那鬼蜮吞进了血棺里,嗨;;;”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禁哑然。正在这时,天贶殿内突然响起一声“咯咯”的尖锐笑声,犹若鬼哭妖泣。 紧接着,原本躺在地上的风流突然坐了起来,咧着嘴大笑道:“鬼姬诞子?哈哈;;;这么说鬼帝被封印前种下的血咒应验咯?哈哈;;;” 风流猛的坐起,而且用这般尖厉的声音说话,此举顿时令在场众人大惊。 “风流;;;”张煦一边退后到角落,一边急呼出声。但他只叫了一声,一旁的王希致却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是啸月天狼!”说话时,王希致却偷偷对张煦使了个眼色! “哈哈;;;你这人眼光倒是不错,听你们刚才的话,你是现任掌门是吧?怎么,王晖秩归西了,恩?哼,便宜那老不死的了!” “风流”这话刚出,王希致猛的便呵斥道:“恶狼,休得猖狂!” 而张煦等人更是面红耳赤地瞪着“风流”,双眼犹若能喷出火来一般。 不怪王希致这些儒仙书圣这般失态,只因“风流”刚才侮辱的乃是岱书宗前任掌门,也就是张煦等人的师傅,更是王希致的父亲。 话说千年前的神州浩劫时,妖皇、鬼帝携群妖众鬼大闹神州。作为妖皇座下四大妖王之一的啸月天狼率众侵扰泰山,但它最后却被当时的岱书宗宗主王晖秩降服,最终更被炼化成天狼笔,而王晖秩最后也因仙力透支而死。 是以,啸月天狼和岱书宗可谓是仇深似海。 “风流”慢慢站起身,睁着已经变成血红色的双眼看着王希致等人,神情若狂,恨恨地说道:“猖狂?我今日便要猖狂!如今天贶书谱被你们遗失了,我看你们拿什么挡我,哼!”。 说话时,“风流”猛的张嘴仰头,犹似天狼啸月! “啊;;;”“风流”仰着头、衣袂无风自动,身上更猛地亮起一道耀眼的银光。 正在这时,天贶殿的大门却被人用力推了开来,紧接着,只见一道七彩光芒飞来,直直罩在“风流”头顶。却是一直守在天贶殿外的流云宗主冲了进来。 几乎与流云宗主同时,天贶殿的东西北三面墙壁也突然亮起金光。仔细一看,墙壁竟然在动――只见彩粉飘飞、白屑乱舞,墙上的彩漆竟是脱落了,露出了墙壁内的一幅壁画。 却原来是张煦意会了王希致的意思后,趁着“风流”说话时偷偷将“启跸回銮图”开启了。 传说,千年前的神州浩劫时,东岳帝君曾赐予岱书宗一卷天书,即王希致口中所说的“天贶书谱”。当时,金光闪闪的“天贶书谱”被一朵七彩祥云托着,从天而降,直直落在如今的天贶殿所在的位置。 而那朵承托“天贶书谱”的七彩祥云,便是这幅启跸回銮图壁画了! 当年,王晖秩手握金翅仙笔、身携天贶书谱,在玉皇顶与啸月天狼激战。那一战可谓是令苍天变色、让泰山骇然。但是亲眼见过那一战的人却不多。反倒是当年以王希致为首的岱宗七圣,凭借启跸回銮图荡清泰山余孽的那一战,至今尤为人津津乐道。 只是后来这幅启跸回銮图的下落,却是极少有人知道。如今看来,原来是被岱书宗藏在天贶殿的墙壁内了! 再说“启跸回銮图”壁画初露画身,王希致等人立马奔到东岳帝君的神像下,排成一字,各自祭出法宝。 一时间,天贶殿内声震如雷、光舞如虹、石屑剥落、宝器翻飞。 待尘埃落定,众人却是大惊,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翻滚的“风流”。 此刻的“风流”被水晶玲珑塔发出的七彩神光罩住,全身蜷缩着,面容扭曲,不断在地板上打着滚,似是在除了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对此,在场众人皆是大惑不解。之前张煦虽然趁乱祭出了启跸回銮图,而且流云宗主也及时使出了水晶玲珑塔,但是,但是大家明明还没出手啊! 众人对视一眼,皆看不懂“风流”意欲何如! “狼性狡诈、不亚于狐,大家莫上了这恶狼的当,布阵!”王希致眼光一闪,再不理会“风流”如何翻滚,当先便动起手来。 张煦等人闻言,也急忙挥舞着各自的法宝冲到“风流”身边。六人将“风流”围在中间,几乎同时施展出书诀! 只见众人分别凌空书写出一个虚幻文字,那五字熠熠生辉,竟是楷、隶、篆、行、草五体皆备,连在一起,竟是“启跸回銮图”这五字! 五字一成,王希致迅速舞动金翅笔,也以狂草书法凌空书写出一个“书”字。狂草“书”字一成,六字猛地化成白光,急速从六个方向冲向“启跸回銮图”壁画。 只听得“格格”几声,“启跸回銮图”壁画竟然硬生生从墙壁中分离出来,最终围成一个圈,将众人围在中间。 在六道白光的照耀下,启跸回銮图闪闪发光,一旁的流云宗主已能清晰地看出壁画上所描绘的内容。 只见得图上人物列队、瑞兽成群,仪仗队鼓乐相送、斥卫队威风凛凛,再配以山川殿阁、茂木密林、水榭亭廊,一画概之,尽显气势,真可谓是浩荡恢弘。 而且,原本画中人物瑞兽都描摹的栩栩如生,此刻再经王希致等人灌注仙力其中,更是让此画活了起来。天贶殿内,隐隐能听见画中的人物交谈、瑞兽嘶吼。 据传,启跸回銮图乃是泰山神巡狩泰山时残留在人间的影像,后经天地灵气浸润而化为七彩祥云。因此此图亦被称为“青帝巡狩图”。无数年来,它都飘于泰山之巅以显神威,直到承托“天贶书谱”才降落凡间。 之后,岱书宗将游仙书诀融于启跸回銮图,最终创出“天书巡狩阵”,一举荡清了在泰山上作恶的鬼怪山精。 今夜天狼魂接着风流的身体复活过来,王希致等人只得再次施出“天书巡狩阵”,希望凭借神图之威镇住天狼魂。 可是,待王希致等人好不容易布好“天书巡狩阵”,一旁的流云宗主却突然出声阻止,道:“王宗主,且慢,风流他;;;” ------------ 第56章 第一百零九章 独孤心魂剑 却说王希致等人布阵时,流云宗主一直控制着水晶玲珑塔镇压天狼魂。可“天书巡狩阵”刚布好,流云宗主却发现风流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在唤“岛主爷爷;;;”。 流云宗主看着风流那复杂的眼神,心中一突,隐隐感觉不对劲,急忙出声阻止王希致。 “幽宗主;;;”王希致刚想开口询问,中间的风流却突然凌空飞起,平躺着漂浮于半空中。与此同时,风流的胸口猛的射出两道亮光。 只听得“铿锵”一声,犹似是宝剑出鞘,半空中竟突然多出了一剑一枪。 剑、枪皆非实体,而是光影。那剑通体金黄,剑芒却是殷红如火;而那枪通体银白,枪辉则是月白色。剑、枪两厢一比、醒目鲜明。 剑、枪一出,天贶殿内顿时剑鸣阵阵、狼嚎声声。王希致等人瞪大了双眼看着半空中缠斗不休的金剑银枪,目光中充满震惊。 众人震惊者,却非那枪。只因在场众人早已见识过那枪——天狼枪笔。众人所惊者,金剑也! 只看那剑,可说是似剑非剑。似剑者,身长三尺三,剑身剑柄具在。世间武器虽繁杂,但似此物者,唯有剑也!而说它非剑者,只因此剑竟无剑刃,剑尖更是扁平的。像这样的剑,如何杀敌!不能杀敌,如何算是“百兵之君”的剑! 再看此“剑”,剑墩纹一笑面佛像,剑柄中嵌有一枚水蓝色宝石。流云宗主怔怔地看着这可宝石,眼光闪烁,口中更讷讷地说道:“孤心泪玥;;;竟是孤心泪玥!” 没错,这颗水蓝色宝石正是孤心泪玥!当初风流在星月龙潭被嗜血蛟龙追杀,最后阴差阳错地进了潭底的琅缳仙府——水晶宫!机缘巧合下,这颗孤心泪玥便嵌在了金剑中。 其实,连风流自己都不知道,当初他会在生死关头进入水晶宫,全是因他体内的这柄金剑,因为孤心泪玥本就是金剑的配饰。当风流落入潭底后,金剑感应到孤心泪玥,因而强行冲破水晶宫外的结界,风流和轻歌也因此躲过一劫。 原本,水晶宫事关琅嬛存亡,流云宗内,唯有流云宗主和其妹幽梦影知道水晶宫的存在。因为只有他们二人握有进入水晶宫的钥匙——星涟、月潋仙剑!之前流云宗主一直弄不清风流和轻歌是如何进入水晶宫的,如今看到孤心泪玥,他终于想明白了! “幽宗主;;;幽宗主;;;你说的是;;;独孤剑佛的孤心泪玥?”正当流云宗主楞神之际,一旁的王希致吞吐地问道,神情显得惊愕无比! 流云宗主猛的回神,转头看了看王希致等人,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便是它了;;;” “那;;;那金剑不就是;;;”王希致转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正与天狼枪笔缠斗的金剑,眼神复杂无比,既有不可置信、又有无限敬仰!显然,金剑的来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正在这时,天贶殿中突然响起一阵愤怒的狼嚎声,紧接着,只听得“哐啷;;;”之声不断,天贶殿顶竟被天狼枪笔捅出一个大窟窿,无数琉璃瓦片掉落下来、摔成碎片。 众人大惊,急忙将注意力转到金剑银枪的缠斗中。 只见金剑翻飞如龙,火红之光极盛,天狼枪笔竟被其逼得节节败退。但天贶殿顶一破,满月之光立马如水银一般倾泻进来。天狼枪笔被月光一照,光芒立盛。 只听得狼嚎声起,天狼枪笔发出的月白光芒竟变幻成了啸月天狼。天狼一出,立马朝金剑扑去。顿时,尖牙利爪齐出、狼吞撕咬共用。金剑虽然威势不减,怎奈光狼庞大、身形矫健,闪躲腾挪之间,竟是避开了金剑的连番劈刺。 见此,王希致等人大惊失色。一旁的张煦急忙喝道:“掌门师兄,天狼势强,此刻再不施展阵法,一切将休矣!” 场中,除了王希致和流云宗主外,其余人皆齐齐出声呼应张煦。 可大出众人预料的是,王希致却突然撤去灌注在启跸回銮图中的仙力,转头对张煦等人喊道:“月圆之夜、天狼啸月,他得月华星辉实力大涨,我们速速施法挡住月光!” 话毕,王希致当先施出“飞云步”,直直朝天贶殿顶的窟窿冲去。同时,他将手中金翅笔挥动如凤舞九天,口中默念书咒,凌空书写出一帖,曰:“;;;;;;;;”。 流云宗主见状,也急忙祭出星涟仙剑,转头对张煦等人说了一句:“金剑之威、定能破狼!”话毕,流云宗主也朝殿顶窟窿冲去。 张煦等人对视一眼,心中虽然依旧疑惑重重,不明白王希致和流云宗主为何对金剑如此自信,但最后还是一咬牙,急急跟了上去。 顿时,天贶殿顶,虚空书帖横飞、七彩光芒激荡。只是片刻,王希致等人便硬生生用仙力拼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光墙,直直盖在天贶殿顶的窟窿中。 光墙一成,原本月光盈盈的天贶殿,立马便恢复成之前的烛光片片、剑影重重。无孔不入的月光星辉生生被光墙拒之殿外。 天狼枪笔一失月光,原本还狂躁嚣张的天狼光影立马消散。 金剑通灵,如此良机,怎会错过!只见它剑身一抖之间,如火剑芒竟是喷射而出,犹如传说中的八荒火龙一般,狰狞而去,死死缠住天狼笔。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天狼笔被火红剑芒烧灼着,竟然渐渐熔化,变成一股银白色的水银,径直滴到悬浮于空中的风流身上。 “水银”沾身、直没入体,待所有被熔化出的“水银”浇入风流身体后,风流整个人都已经被银白色的光茧包裹住了。 众人站在殿内,呆呆地看着风流的变化,满心震惊! 正当所有人兀自楞神之际,“铿”的一声剑鸣响起,直透人心,紧接着,空中的那柄金剑猛的倒刺下来,化作一道金光,直直割开包裹住风流的光茧。 “啊;;;”光茧一破,风流立马砸落在地,大叫一声,声音中满是痛苦! “风流;;;”流云宗主和王希致急忙冲到他身边。只见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满头冷汗,像是一个正在做噩梦的孩子一般! 流云宗主马上蹲下身将其扶起,同时把手按在他背上,将仙力灌于他体内。 “幽宗主,风流怎么样了?”说话时,王希致左右四顾,将天贶殿仔细看了一遍。 “没事了,风流没事了。”流云宗主长舒一口气,道:“天狼魂似乎也从风流身体中彻底消失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松了口气。这时,张煦见王希致左右四顾,似乎是在找什么,便出声提醒道:“掌门师兄;;;掌门师兄;;;” 王希致转头看了看张煦,摇了摇头,道:“没事。”之后又凑到流云宗主身边,低声问道:“幽宗主,心魂剑呢?” 流云宗主心中一突,急忙也在殿内看了看,但见满地碎瓦、墙檐破落,却哪里有金剑的影子!见此,流云宗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低声回应道:“此事待风流醒后再慢慢问他吧。” 王希致点了点头,转头吩咐了李思几句,便领着流云宗主出了殿去。 而张煦等人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心中却是疑惑重重。 “三师兄,你可知道刚才那柄金剑的来历?”张煦心中好奇,等王希致走远后,急忙凑到欧阳逊身边,低声问道。 “对啊,三师兄,看掌门师兄和流云宗主的神色,那金剑似乎来历不凡啊!”李思也好奇地附和道。 欧阳逊沉吟片刻,最后却也是摇了摇头,道:“我亦不知;;;” 众人听毕,齐齐叹息,张煦更是说道:“天下竟有我们都不知道的神剑,看来我们真的老咯!” 众人摇头苦笑,便也散了,各自张罗弟子前来清扫天贶殿。 ------------ 第57章 第一百一十章 金鸡重明鸟 再说流云宗主将风流抱进卧舒阁,吩咐龟仙人好生照看着,之后便神色凝重地与王希致来到金阙台。 “幽宗主,那金剑真是心魂神剑吗?”二人刚一坐下,王希致便急声问道,言语惊讶而激动。 流云宗主抬头凝视着王希致,右手摩挲着紫砂茶杯,沉思一会后,接着说道:“金剑上镶嵌的那枚宝石,必是孤心泪玥无疑,这点老夫定是不会看错。至于那金剑,老夫也从未见识过心魂神剑,因此不敢妄下断言。” “孤心泪,心魂缀!若依传说中的心魂剑铭所说,那金剑定是心魂神剑了!”王希致缓缓呷了口松针茶,以缓解内心的焦虑,之后接道:“可如果真是心魂剑,那怎会在风流身上?当年心魂剑明明被独孤剑佛插入封魔阵眼了啊!莫非风流他;;;” “王宗主多虑了,封魔屿之事,世间知之者甚少。即便有人知道,也绝不敢贸然寻去。”流云宗主端着紫砂茶杯慢慢站起来,来回在金阙台踱着步子,仔细想了一会,接着说道: “更何况封魔屿外有归墟海眼阻路,内有四灵绝阵守护,加上琅嬛屿紧守着必经之路,以风流的修为,断然不可能与封魔屿扯上关系的!” 王希致一听这话,眉头顿时舒展,道:“幽宗主说的极是,确是我多虑了。”说这话时,王希致也不禁频频摇头轻笑,暗怪自己小题大做。 只是,流云宗主的眉头却始终皱着,心里一直在回忆着第一次遇到风流时的情景。记得当日风流是从东面飞来的,可是沧海以东皆是浩淼海水,除了封魔屿外,哪里还有其他岛屿! 一想到这,流云宗主又连忙提醒自己,封魔屿位于归墟海眼之内,加上岛屿上的绝阵,风流就算是漂流沧海也绝对不会流落到封魔屿。 正想到这,流云宗主猛然想起小不点来。当初年幼的风流并非漂流于沧海,而是被小不点驮着飞到仙界的。 小不点;;;小不点;;;当初第一眼见那小兽,我自己也不禁惊讶,甚至全岛都没人知道这小兽到底是何种兽类。流云宗主想着这些,脑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小不点那虎身、火翅、青角的模样! 正当流云宗主思绪万千时,王希致出声道:“幽宗主;;;幽宗主;;;你在想什么?” 流云宗主被他唤醒,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在想风流身边那头奇兽而已!” 王希致听了这话,心中大为疑惑,语气不解地问道:“奇兽?什么奇兽?” 流云宗主简单将小不点的情况描述了一番,最后轻叹口气,道:“只是明湖波澜之后,便再没见到那小兽的踪影了。” “世间竟有幽宗主都不认识的奇兽?这倒确实古怪,看来只有等风流醒来,问清他的身世来历;;;” 正说话时,金阙台顶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凤鸣,声破苍穹、响彻群山,生生打破了岱书庙的宁静。 流云宗主一听此声,心中又惊又喜,低声说道:“听这声凤鸣,莫不是驭兽斋的玉冰道仙赶来了?”说到这,流云宗主正想出门去迎。 一旁的王希致见状,忙拉住流云宗主,说道:“幽宗主莫急,这声凤鸣并非驭兽斋那只火凤发出的。” 流云宗主听完一惊,急忙站住身子,转头疑惑地看着王希致,问道:“并非火凤之鸣?怎么,难道这百年来神州不仅出了火凤,更是出了冰凰不成?” 王希致摇了摇头,道:“幽宗主说到哪去了,这凤凰乃是百鸟之王,千年以来,神州也唯有驭兽斋深得天眷,有幸得了火凤。” 流云宗主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大惑不解,道:“那这声凤鸣;;;” 王希致苦笑一声,说道:“此事也是说来话长,颇为扑朔迷离。嗨,这百年来,神州之内的事,又何尝不是这般。” 流云宗主见王希致感叹连连,想到自己浦一踏入神州,便接连遭遇了连番祸事。这般想着,流云宗主对近百年来神州发生的事更感好奇,连忙问道:“老夫一路行来,颇觉神州变化极大,其中缘由,还需王宗主细细说与我听。” 王希致踱步走到流云宗主身边,只是低声说了一句,道:“世事蹊跷,怕是天地浩劫将近!” 只这一句,便将流云宗主惊得全身一抖,楞了半天的神。 王希致长叹口气,接着说道:“世事无常,自有天数,我们也无需杞人忧天。只说方才那声凤鸣,嗨;;;幽宗主,当年是你亲自带人前往昆仑兽林围剿妖界余孽,如今是否记得当年重明鸟大战修罗蛇之事?” 流云宗主一听这话,身子又是一震,眼光一闪,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回忆当年之事。沉吟一会,流云宗主只低声说了四个字,道:“历历在目!” 王希致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带着流云宗主走出金阙台。 此刻正是黎明破晓时,东边泛出鱼肚白,西边却还残留着一抹朦胧的月光,天穹之中黑白分明,犹若阴阳两分。而金阙台前那泓清水,倒影扶疏。 正是:黎明天光觑月白,破晓清波映金台。 这且罢了,偏偏这般景色之中,竟有一只金鸡,单脚独立在雪泉之上、踏着清波引吭高唳! 这金鸡虽只比一般家鸡大了几分,但一身金羽,一眼看去,却是丰神俊朗、雄健威武,特别是尾后三根垂地的五彩长翎,以及双目中的两颗金色眼珠,更增其威! 方才那声凤鸣,却不正是这金鸡发出的! 流云宗主看着雪泉上的金鸡,眼神大亮,张口结舌,久久才呼出一句:“竟真是重明鸟!” 金鸡啼鸣、双目重睛,这金鸡不是重明鸟是何! 似乎是听到了流云宗主的低唤,重明鸟转头看了过来,目中的双瞳金光一闪。 流云宗主与其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浮现出当年重明鸟恶斗修罗蛇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千,叹了口气后便朝重明鸟走去。 “神鸡,想当年你我也算并肩作战过,不曾想,千年之后竟能相逢。”流云宗主聚气于足,脚踏清波,一边走,一边说道。 重明鸟似乎听懂了流云宗主的话,眼睛眨了眨,但却没有再做表示,反而一扇彩翅,高高飞了起来。 流云宗主眉头一皱,转头朝王希致看去。后者摇头苦笑,道:“幽宗主,这重明鸟自从九年前来到泰山后,每天破晓都在此啼明。我也多次想与之沟通,但却始终无果。” “九年前?”流云宗主低头沉思,接着说道:“神州四害出现在琅嬛屿,也是九年前的事了。这重明鸟与修罗蛇乃是天敌,如今重明鸟现,莫非修罗蛇在附近?” “幽宗主说的极是,当初重明鸟刚出现时,我亦这般想过,还曾命令宗门弟子遍搜泰山,但始终寻不到修罗蛇的踪影。久而久之,我便未再理会了。”王希致抬头看着渐飞渐远的重明鸟,眉目带忧! 流云宗主想了想,但始终毫无头绪,最后干脆一笑置之,来到王希致身边,道:“无妨,在过三日便是泰山封禅大典了。届时道仙佛陀齐至。若那修罗蛇真的潜匿于泰山,定是逃不过众人法眼的。” “也是;;;”王希致正想附和,已经远去的重明鸟却突然鸣叫起来,并在空中乱舞胡飞! 王希致和流云宗主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却见重明鸟竟然全身闪着彩光,如临大敌般摆出戒备姿态。 “吼;;;”重明鸟前面,突然又响起一声稚嫩的虎啸。这声虎啸虽然稚嫩,但声音宏亮,隐含威严,在重明鸟这般神鸟前,竟是丝毫未露惊惧。 王希致心头大惑,问道:“幽宗主,这是何方兽禽,竟是丝毫不惧重明鸟!” 话未说完,流云宗主却情不自禁地喃喃说道:“小不点;;;是小不点!”说话时,流云宗主双膝一屈,急速朝空中的重明鸟飞去。 “小不点?是风流那小兽”王希致一楞神,急忙追了过去。 ------------ 第58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迷禽唤兽曲 半空中,只见重明鸟抖擞金羽,头上露出一根血红色的肉冠,形似肉冠,此刻正像一头斗鸡一般,鸣叫不休地警惕着不远处的那头小兽。 那小兽虎身、火翅、青角,一身雪白皮毛透出圣洁的白光,好似仙气外露,一眼看去,竟连流云宗主和王希致都不禁动容,恍惚以为是神兽! 这般神异的小兽,却不是小不点是何! 话说当日在明珠湖底的伏笔冢中,小不点被气极的幽珑鬼姬残忍地摧残,奈何小不点神异非常,竟是连勾魂鞭都对其无效。恼羞成怒的幽珑鬼姬不甘心,最后使出鬼术,对小不点一顿鞭抽,生生将起鞭笞进了地底才罢休。 幽珑鬼姬见小不点皮开肉绽、面目全非,料定它绝无生机,便自走了。但天无绝兽之路,梼杌凶兽冲破封印逃出明珠湖时,恰好将湖底的白玉洞摧毁,小不点的“尸体”也因此被“安葬”在湖底。 也不知是小不点神异,还是明珠湖确有神效,原本濒死的小不点被湖水一浸,竟是渐渐恢复了知觉,这两日来更是完全痊愈。今夜风流在南天门对月狼嚎,声震四野、响彻八方,对风流的气息无比熟悉的小不点听闻此声,立马欣喜地循声赶来。 一路疾飞,小不点好不容易赶到泰安城,可偏巧不巧和重明鸟撞个正着。 许是重明鸟好管闲事,它一见小不点,立马挡住其去路,同时紧张地戒备起来,一副干架的模样。 正在这时,流云宗主冲了过来,直直插到一鸟一兽中间,恰好挡住了它们敌视的目光。 小不点和重明鸟都好像认出了流云宗主,同时低哼起来。小不点更是频频点头舞爪,似乎是在问询风流的下落。 流云宗主修为登仙、灵通天地,自然明白小不点的意思,叹了口气答道:“风流现在没事了,只是;;;” 说话时,空中突然升腾起一阵雾气,雾气之中,更有一声若有若无的笛声。这如幻的雾气和缥缈的笛声,在破晓的天光映照下,显得那般清幽。 流云宗主和王希致眉头一皱,道:“驭兽斋的迷禽雾和唤兽曲,怎会在此出现?”二人对视一眼,突然若有所觉,心头同时浮现出一个年轻的身影——风逐明。 风逐明乃是驭兽斋青龙门的弟子,而且此刻正在岱书庙。想那驭兽斋与万兽千禽皆可沟通,方才重明鸟的声响又不小,风逐明定是闻声寻了来。 不出二人所料,迷雾中,一道雪白光影突然出现,直直飞到二人身边。这雪白光影正是天山雪鹰,而在鹰背上,正站着一个青衫少年,却不是风逐明是谁! 风逐明微笑地向王希致二人施了一礼,道:“原来两位前辈都在啊,晚辈冒失了!” 流云宗主笑了笑,道:“风贤侄无须多礼。” “晚辈方才听到凤鸣虎啸,担心有妖兽徘徊附近,便过来看看。若知道两位前辈在此,晚辈定是不敢来此献丑了!”风逐明满脸微笑,说话时恭恭敬敬,但余光却抑制不住地朝重明鸟和小不点看了看。 流云宗主和王希致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微不可察地满意神色。神州修行界内虽然不乏青年才俊,但不少却因宗门显赫而略显自傲。风逐明出自曾经的道宗之首驭兽斋,但态度恭敬、言语谨慎,这正是一众老前辈欢喜的作风——不骄不傲、不谦不卑!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风逐明那抹情不自禁看向重明鸟和小不点余光,更为二人喜欢。想那驭兽斋对仙禽奇兽的兴趣之大,犹似修行之人对上层修炼法诀。眼下重明鸟和小不点这般神异的兽禽在场,若是风逐明对其视而不见,反而一味地对二人恭敬,反倒是做作虚伪了。 “吼;;;”小不点被风逐明余光扫了一眼,似乎很是不满,高声虎啸起来。一旁的重明鸟见小不点发威,也是不甘落后,引吭鸣叫起来。 顿时,凤鸣声声、虎啸连连,好不热闹! “竟然真是传说中的神鸡重明鸟!”凤鸣声起,风逐明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情不自禁地惊呼出来。 “风贤侄不愧是驭兽斋的精英弟子,只凭此鸟的外形和凤鸣便知是重明鸟!”流云宗主因为之前玉冰道仙的相救之情,不禁对风逐明也颇有好感。 只是,风逐明全身心思都被重明鸟和小不点吸引住了,听了流云宗主这话,他也只是道了声惭愧,紧接着便问道:“两位前辈,这重明鸟乃是神鸡,据说千年未现,怎的;;;怎的却突然会出现在这里。” 流云宗主也理解风逐明的心情,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道:“重明鸟之事,我也不清楚。倒是这小兽,风贤侄,你仔细看看,可识得它是何种兽类?” 风逐明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重明鸟身上移开,看了看小不点,只见它虎身雪白、圣光淡淡,虽有仙圣之气,但比之重明鸟全身金羽散发出的神光,却是差了太多。见此,风逐明略显失望,一边将注意力转回道重明鸟身上,一边说道: “这小兽倒也奇特,晚辈曾听说昆仑兽林中有一种月虎,背生双翅、皮毛光洁,在黑暗的森林中穿梭,好似明月照林。想来眼前这小兽,应与此种月虎有些渊源吧。” “嗤;;;”风逐明的话才说完,小不点竟是非常人性化的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在抗议风逐明的评头论足。稚嫩地声音听在众人耳中,不禁觉得好笑。 流云宗主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略显失望地说道:“也罢,风贤侄,驭兽斋虽然擅长驯兽降禽,但这重明鸟乃是神鸡,以你如今的修为怕是收不了,这就撤去迷禽雾吧!” 兴许是听懂了流云宗主的话,重明鸟高傲的仰了仰头,双瞳瞥了眼风逐明,之后一震金翅,直直飞出了迷禽雾,这般模样,竟是有种不屑等迷禽雾散去的意思。 风逐明见它这般,丝毫不以为意,讪讪地笑了笑。倒是他坐下的冰山雪鹰见重明鸟飞走,双翅扇了扇,似是想追上去与之斗一斗。也难怪,鹰类本就是飞禽一族中最骄傲好斗的,如今面对神鸡重明鸟,它没有好斗之心便是怪了。 风逐明察觉到了冰山雪鹰的异常,急忙将起稳住,同时双手一挥,迷禽雾便很快散去。 迷禽雾一散,众人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此刻黑夜渐渐逝去,黎明的曙光已照亮了半边天。 “爷爷;;;”雾气一散,一道彩色身影立马冲到流云宗主身边,撒娇般喊道:“爷爷你一晚上都没理舞儿,现在有好玩的居然也不叫我!还有你,居然放迷雾来耍弄我,讨厌!”说后面这句时,来人却是神情羞恼地瞪着风逐明。 来的不正是琅嬛小公主曼舞。之前她本是与风逐明在岱书庙内散夜步,重明鸟的鸣叫声响起时,风逐明心中担心,急忙嘱咐曼舞自行回去。但曼舞怎会这般听话,风逐明一走,她便飞速跟了过来。 只是风逐明施展的迷禽雾乃是驭兽斋的看家法术,曼舞闷头闷脑的跟了进来,立马迷失在雾气中。直到雾气散去她才猛然发现,原来众人就在眼前,急忙赶了过来。 流云宗主看着曼舞的羞恼表情,苦笑一声,宠溺地抱了抱曼舞,眼神却玩味地看着风逐明。 正在这时,小不点却兴奋地冲了过来,叼着曼舞的裙摆扯动着,口里哼哼不止! “小不点;;;”曼舞低头看到小不点,立马惊呼出声,激动地拍着小不点的头,说道:“小不点,你跑到哪去了,风流做梦的时候一直在喊你!” 听到风流的名字,小不点显得更加兴奋,连连蹦起身,用头去碰曼舞的玉臂。 曼舞娇笑一声,伸手安抚小不点,说道:“好啦,好啦,我这就带你去风流那,你别蹦了,很痒的!” 说话时,曼舞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风逐明,之后转头对流云宗主说道:“爷爷,你把风流抱回来以后,他好像一直在做噩梦,说了好多奇怪的梦话,也不知道他现在醒了没有,我们马上去看看吧。” 流云宗主听罢这话,心中一喜,道:“风流在做噩梦,这就说明他没事了,哈哈;;;” 说话时,一行人径直飞落至天贶殿前。 ------------ 第59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冰蚕雪仙衣 却说流云宗主等人急匆匆赶到内殿后,却更让他们吃惊,你道为何? 此刻的内殿可谓是喧闹异常、争吵不休,形容为鸡飞狗跳也不为过!而罪魁祸首,却不正是王希致的爱女——思旖,以及,以及本该昏迷不醒的风流! 只见风流和思旖皆是脚踏“飘云步”,连连使出各种岱书宗身法。二人手上虽没有用兵器,只是举着扫把乱挥。但二人修炼的游仙书法何等厉害,二人这般厮打,内殿的门窗盆栽自是免不了摧残! “你这个混蛋,我爹爹好心救你,你居然还要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思旖动作不止、骂声不绝,缠斗之时,早已面红耳赤,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淑女风范。此刻的他,就算比之调皮捣蛋的曼舞,也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风流自然绝不会委屈自己!只见他挥舞扫把时,嘴巴也是不停,但骂声却比思旖委婉的多,说来说去不外乎这么几句,道:“你若没有趁我昏迷的时候占我便宜,我才懒得教训你呢,你以为我昏迷的时候就不知道啊,哼!” 每次说这话时,风流都不忘撇着嘴角,做出一副极度受罪的表情! “你;;;臭混蛋;;;”思旖柳眉倒竖,怒极羞极,一边大力朝风流挥了一扫把,一边大声嚷道:“不要脸不害臊!” “风流;;;风流你快停下,别为难思旖妹妹了!”却是轻歌连连上前劝架,但结果如何,只看轻歌被扫把打飞后划出的美妙抛物线就知道了! 数次劝架无果后,轻歌心急不已,脸色又是担忧又是着急。风流才经过那么多磨难,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醒了,而且还生龙活虎的。可关心则乱,轻歌生怕风流伤未痊愈,这般缠斗下去,若是触动了旧伤就麻烦了。 想到这,轻歌又一次冲到一旁的几名男子身边,神色焦急地说道:“李师叔,颜魂师兄,羡知师兄,你倒是出手制止他们啊!求你们了!”说话时,轻歌已是泫然欲泣! 这几人正是圣篆门门主李思,王希致的次子——王羡知,以及当日将鹤仙人从青蛇妖君手上救出来的少侠——颜魂。 其实自从风流和思旖开始争斗,他们三人便赶到了现场。起初三人也对风流突然醒转过来的事大感惊讶。待二人见风流身形矫健、功法娴熟,三人更是心惊!这风流哪里像个重伤初愈的人嘛! 三人心中好奇,加上三人一眼便看出风流和思旖毫无伤害对方之意,念及此,三人便一直站在旁边仔细观察。虽然轻歌之前求过几次,但三人始终没有出手制止! 可这一次,三人见轻歌泫然欲泣的表情,心有不忍。更何况风流和思旖打来打去都那么几招,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三人看也看烦了、听也听腻了。最后的结论也得出来了——风流没事了! 虽然风流说没事就没事,这点让三人颇为费解。但李思隐隐觉得这个与昨夜那柄金剑有关联。念及此,李思也不想风流和思旖缠斗下去了,一个屈膝便高高跃起,三两下便将二人手中的扫把夺了过来! 风流和思旖正想出声抗议,一道雪白色的光影突然飞至场中。 “吼;;;吼;;;”却是小不点兴奋地虎啸着,直直蹦到风流身边,使劲地磨蹭着风流的裤管,这番表情,就好像分别已久的兄弟朋友相见一般。 风流看着小不点,全身竟是微微颤抖,愣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唯有渐渐湿润的眼眶透露出风流内心的激动! “小不点;;;”风流直接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抱着小不点。呜咽的喊声和小不点嘶哑的虎啸连成一片,听在众人耳中是那般亲密,带点酸涩! 正在这时,流云宗主走到风流身边,微笑地看着风流和小不点,道:“好了,风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啊,风流,这几天你吓死我和姐姐了!”曼舞嘟着小嘴走到风流身边。 风流一抬头,正好对上曼舞怨怼的目光,心中一软,拉着小不点站了起来,长吸一口气后,道:“曼舞;;;”可话还在喉咙里,风流却看到曼舞身后的风逐明。 “轰;;;”的一声,风流脑中突然像炸雷一般,一瞬间空白一片,只留下风逐明的身影。确切的说,应是风逐明身上所穿的那套青衫! “奶奶;;;”风流木讷地看着风逐明,口中竟是喃喃念出声来。 “奶奶?什么奶奶啊,风流,你怎么了,这位是驭兽斋的风逐明师兄!”曼舞见风流这般失态,只道是风流重伤初愈合,神智略有不清,因此急忙拉住风流的手臂,关切地说道。 若在平时,曼舞这般亲昵的举动,定是会让风流兴奋地蹦跶起来。但此刻,风流全部心思都被风逐明吸引着,不禁对曼舞的举动毫无反应,反而直接将起推开,直直走向风逐明。 “爷爷,风流他;;;”曼舞大惑不解,正想问流云宗主风流怎么了,却被流云宗主制止。 只见风流走到风逐明的身边后,竟是一把将风逐明的衣襟扯开。 “小兄弟你;;;”风逐明衣襟被扯开,不禁大为尴尬,正想制止风流,流云宗主却突然说道:“风贤侄莫动!” 风逐明闻言一惊,转头与流云宗主对视一眼,见他眼神坚决,便就没再制止风流,任凭风流抓着自己的衣襟。 “小不点,你看,这是奶奶的衣服,你看,这里还有你留下的抓痕!”风流眼神灼灼地看着衣襟口的三道爪纹,满脸兴奋,甚至比之前见到小不点时还更激动! 小不点虎啸几声,附和着风流的惊呼,也是那般高兴! 流云宗主见风流这般表现,眉头一皱,也凑近仔细看着。一看之下,顿时发觉风逐明所穿白衣竟是神州四大仙衣之一的“冰蚕雪衣”! 许是怕风逐明穿此仙衣会招来祸事,传他此衣的人刻意将冰蚕雪衣的仙气掩盖掉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流云宗主竟一直没有发觉! 如今有此发现,流云宗主不禁想起风流也曾身着神州四大仙衣之一的青蔓仙衣。这般一想,流云宗主似是明白风流为何这般激动了。 风逐明乃是驭兽斋的传人,想来这冰蚕雪衣乃是驭兽斋之物。风流对这件冰蚕雪衣这般熟悉,难道;;;难道风流当初也是驭兽斋弟子?风流一直唤作奶奶的,莫不是;;;莫不是朱绫道仙? 流云宗主这般想着,心中顿时豁然开朗!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啊!风流若不是驭兽斋弟子,怎会有小不点这般奇兽做宠物,疯老鬼又怎会第一次见他就要强留在身边! “幽宗主;;;幽宗主;;;”王希致见流云宗主时而皱眉,时而轻笑,不禁疑惑出声。 流云宗主在王希致耳边低语几声,道:“风流身世我已知道,此事待会再说,眼下还是先将这里的事处理处理吧。” 说话时,流云宗主苦笑着拉住风流,道:“风流,这位是驭兽斋的传人风逐明,在万泉城时,还多亏他和他师傅出手相救。你有什么事,大可直接询问。但现在;;;” 风流听了流云宗主的话,转头环视一周,见在场所有人都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想去之前的所作所为,风流自己也不禁羞愧。 “风;;;风大哥是吧,小弟刚才多有得罪,真的对不起,对不起!”风流松开风逐明的衣襟,对其施了一礼,连声赔礼道。 “哼;;;臭混蛋,一点都不懂礼貌!”这话却是之前与风流缠斗的思旖说的。 若是放在之前,风流定是会扯开嗓门再与她争吵一番。但此刻,风流哪有心思理会她。 不过,俗话说的好,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的无视!思旖见风流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中更恼,呵斥一声,道:“臭混蛋,你还没跟我道歉呢!” 但她话才出口,一旁的王希致却沉下脸来,道:“臭丫头,我一不在你就捣蛋。风流是你九师叔的唯一传人,他重伤初愈你就耍闹起来,真是讨打!” 思旖见爹爹发话,也没再和风流计较,而是娇笑一声,一撇头,摆出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看得王希致苦笑无语! “哈哈;;;年轻人就这样,不打不闹那才怪了;;;”流云宗主正说着话,天空中突然变得色彩斑斓。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朵朵彩云飘来,组成一朵万彩云锦,犹如一朵绽放在天空中的七色堇! 李思见状,猛的一拍额头,呼了一声哎呀,急忙走到王希致身边,说道:“掌门师兄,一阵折腾下来,我竟忘了大事。华岳丹青宗携一众弟子已经到了西天门,三师兄和五师兄已经前去迎接了。” 风流、曼舞等一众年轻人听了这话,倒是毫无反应,依旧各怀心思站在一边。而流云宗主和王希致却是眉头一皱,对视一眼,似乎对华岳丹青宗的到来略显不解! “好了,贵客临门,你们这些捣蛋鬼赶紧回房去吧!”王希致说完这话后便拂袖走了。一众年轻人相视一笑,也三三两两散了开来。 ------------ 第60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云锦开万彩,华岳丹青来 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王希致得知华岳丹青宗前来,嘱咐了几句后便张罗弟子列队准备迎接远客。 只是片刻,天贶殿前的露台便已集结了近百名岱书宗弟子,这些弟子个个精神抖擞、纪律严明。远远看去,一片入目的白袍,威严隐然、神圣不凡! 而王希致、李思和流云宗主则神态悠然地站在众弟子前面,时不时朝天空看去。 “砰;;;”湛蓝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众人抬头一看,又见到一片云锦聚集在一起,犹若彩花紧簇,好不漂亮! 王希致看到此景,嘴角一扬轻笑一声,转头对一旁的流云宗主说道:“以往每次封禅大典,各大仙门宗派从未提前来的。今日丹青宗却提前两天赶来,这倒有些蹊跷了。” 听王希致的口气,似乎对丹青宗心存芥蒂。流云宗主眉头一皱,想起岱书宗管辖了近千年的万泉城,此刻却归属丹青宗。对此,流云宗主一直疑惑不解,只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无暇问及此事而已。眼下有机会,应问问清楚才好。 念及此,流云宗主有意将万泉城的事牵扯出来,便微笑地答了一句,道:“明湖波澜后,万泉城城主、七颜画圣之一的颜济便下落不明,丹青宗此来,应是着急赶来查明真相吧。” 王希致闻言苦笑,低声应道:“确实,明湖波澜事关重大,丹青宗怎会置之不理!” 流云宗主见王希致并未回避话题,知道他并无隐瞒之意,便索性直接问道:“王宗主,在万泉城时,老夫便有一事非常不解。这万泉城受贵宗管辖已近千年,怎的会突然归属丹青宗?” 王希致复杂地看了流云宗主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便猜到幽宗主会有此问,嗨,这还需从十九年前的‘鬼姬诞子’之事说起。其中的细枝末节,已难追究,说到底,宗门将万泉城让与丹青宗,只为赔个人情吧。” “鬼姬诞子?”流云宗主低声念道,心头却想起当日詹铭道仙所说的话。 据他所说,神州近三十年来连遭变故,从“妖鬼破封”到“血卜天兆”再到“鬼姬诞子”,诸事看来可谓是扑朔迷离。詹铭道仙虽然将诸事细细说了一遍,但流云宗主并未亲身经历,因此心中始终疑惑重重。 如今王希致再次提及鬼姬诞子,流云宗主不禁对这些事更感好奇。只是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暂且放放吧。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飞来一名身着岱书宗衣袍的弟子。那弟子飞行快速,转眼便来到王希致前面,单膝跪地,禀报道:“掌门,丹青宗已到泰安城外!” 王希致看着这名弟子,只见他满头大汗、眼神激动,身上的衣袍虽然依旧洁白,但却有几处摩破了。见此,王希致隐隐觉得不对,便问道:“怎的走了这么久?” 丹青宗自然不可能走着过来,王希致故意这么一问,那名弟子立刻会意过来,犹豫一会,最后却还是开口说道:“掌门,因为路上遇到一条蛇妖,因此耽搁了行程!” 妖蛇?王希致和流云宗主相视一眼,心中更是不解。泰山之下,何来蛇妖?不自觉的,二人心头都联想到青蛇妖君,但紧接着二人又摇了摇头。那青蛇妖君乃是蛮荒五毒之一,修为高深、老奸巨猾,当日拦截鹤仙人不成,定会躲得远远的,哪里还会拦截丹青宗! “是的,一条蛇妖,竹叶青蛇妖!”那名弟子兴奋地回答道,言辞简单,但铿锵有力。 王希致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这弟子下去休息,之后低声对流云宗主说道:“小小蛇妖竟能耽搁了堂堂的华岳丹青宗的行程,幽宗主,事情越来越蹊跷了啊!” 流云宗主闻言一笑,道:“看看便晓得了!” 就这般,众人再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天空突然飞来数十人。带头的正是灵隶门门主欧阳逊,以及他带去的二十名岱书宗弟子。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十几名身着各色锦袍的人。细看下来,众人之中却只有三名女子。只看他们所穿的颜色各异的锦袍,想来这些人正是华岳丹青宗的人吧。 “掌门师兄;;;”欧阳逊落地后,对王希致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一众弟子退到队列中。 王希致面露笑容,迎了上去,对丹青宗来人拱了拱手,道:“想不到丹青仙侣亲自带弟子前来,着实令鄙宗生辉啊!” 王希致此话一出,一位身着天青色锦袍的男子连忙回了一礼,道:“王宗主这话折煞我们夫妇了,哈哈;;; 男子话了,站在他身边那个身着朱红色锦衣的女子也急忙补了一句,道:“王宗主这般说,我们夫妇可都不敢踏足贵宗宝地了!” 他们二人言语默契、神色亲密,男的笑声豪迈、女的言行温婉,虽然二人都已岁过中年,但却丝毫未减他们的风采。想来,他们二人年轻的时候定是对羡煞世人的绝配了! 不用想,他们二人便就是王希致口中的丹青仙侣了!其实,他们二人不仅在丹青宗内,就是在神州修行界,也是威名远播! 丹青仙侣乃是丹青宗山水门传人,颜青更是如今山水门的门主。颜青修炼丹青山诀,朱丹修炼丹青水诀,夫妇合璧,威势更为不凡。 夫妇双仙、子女三圣,丹青山水,神州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句批语恐怕是对他们二人最好的概括了! “幽宗主,百年不见,您还是这般风范卓然,着实让晚辈心折啊!”丹青仙侣与王希致寒暄几句后,径直走到流云宗主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位多礼了,多礼了。”流云宗主拱了拱手,算是回礼了。 “岳儿,如烟,若水,快来拜见幽宗主。”朱丹画仙招来身后的两女一男,叮嘱道。 话了,三人立马上前,学着丹青仙侣一般深深鞠了一躬。他们三人看来都只有二十出头,男的一身青袍,剑眉星目,名叫颜岳,乃是丹青仙侣的长子。此刻他站在那里,大有其父那种山矗岳峙的雄风,当真是是虎父无犬子! 而二位女子,容貌姣好,而且极为相似,竟是对双胞胎!虽是如此,但若仔细一看,便可立马察觉出二女的不同,只因二女的气质竟是截然不同,犹若她们的名字一般,一女如烟、一女若水! 一男二女两厢对比,却是这般鲜明,可谓是男如山岳、女似秋水。 躬身之后,二女乖巧地退回丹青仙侣身边,而那男子却站着未动,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流云宗主,突然说道:“你就是流云宗主幽剑鸣?” 男子直呼流云宗主的名讳,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大惊,丹青仙侣更是急忙斥责道:“岳儿,不得无礼!” 颜岳听见父亲的呵斥,却只是眉头一皱,并未后退,反而接着说道:“我三师兄颜济出任万泉城城主,可不知为何,自从琅嬛屿一行人入住万泉城后,他便再无音讯,流云宗主,对此你是否该给我们一些说法?” 流云宗主摇了摇头,微笑地看着颜岳,却是不说话。其实,并不是流云宗主无话可说,而是他不想与颜岳计较,毕竟颜岳只是个年轻人,流云宗主这般想到。 “幽宗主,犬子无礼,多有得罪之处;;;”颜青怒气冲冲地喝斥颜岳,正想向流云宗主赔礼道歉时,一道彩影突然冲了过来。 却是曼舞,她一冲出,直直站在颜岳面前,双目含怒地瞪着他,娇喝道:“你这臭小子,这般无礼,你道我们怕你啊!” 正在这时,轻歌、思旖、羡知、飞扬和柳青岚五人也急急忙忙从天贶殿冲出,死死拉住曼舞,不然他们真怕曼舞和颜岳打起来! 之前王希致叮嘱众人回房休息,但众人中独独不少调皮捣蛋的主儿。曼舞和思旖一见王希致和流云宗主在殿外列队,心想待会一定会有好戏看。这般想着,这些捣蛋鬼立马合伙躲了起来。 待看到颜岳气势汹汹地责问流云宗主时,曼舞哪还能受得了,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众人也知曼舞火爆的性子,急忙赶来拉住她。 “你们;;;”王希致见一众年轻人冲出,不禁大为无奈,一个思旖已经让他头痛了二十年,如今来了一伙,他如何受得了! “胡闹!都给我回来!”王希致生怕孩子们闹起来,急忙喝令道。 一旁的流云宗主也深知曼舞这丫头的性子,挥了挥手,示意轻歌等人把曼舞拉走。而丹青仙侣也适时地拉回了颜岳! 就这般,原本好好的迎接大会,被他们这些年轻人搞得剑拔弩张的,嗨,年轻人就是这般,年少轻狂爱惹事! 王希致长叹口气,转头对欧阳逊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说道:“颜青门主,我们还是先入殿中再说吧,嗨;;;” 流云宗主和丹青仙侣也知道他们不走,孩子们肯定还会闹起来,因此急忙跟着王希致走进天贶殿!至于丹青宗其余弟子,则由欧阳逊招待。 ------------ 第61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万水千山图,飞翎羽蛇妖 王希致当先一人,领着丹青仙侣和流云宗主踏入天贶殿中。 进入殿内,王希致向着泰山神像跪拜行礼。丹青仙侣站在其后,随意施了一礼,之后便面露惭愧之色地对流云宗主说道:“幽宗主,方才犬儿无礼,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见谅,颜青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流云宗主转头笑了笑,道:“无妨、无妨,我们也曾年轻过,自能理解年轻人的那些心思。” 王希致站起身,适当地附和了一句,道:“幽宗主说的极是。”说完这话,王希致却突然将话题转移,道:“对了,方才听弟子说,来时贵宗被一蛇妖拦截,鄙宗迎接不利,让二位受惊了!” 提到这里,丹青仙侣对视一笑,说道:“说到那蛇妖,我二人倒也着实为之一惊!” “哦,倒不知是何种蛇妖竟让二位都吃惊?”王希致引着三人坐下,疑惑地问道。 颜青听了这话,沉吟一会,之后却转头看着流云宗主,出人意料地问道:“幽宗主,听说贵宗鹤翎长老曾遭青蛇妖君偷袭,不知现在如何了?” 流云宗主眉头一皱,弄不明白颜青为何突然问及此事,更不知道他从何处得知此事。想了想,流云宗主轻笑一声,道:“鹤翎如今已无大碍,烦劳二位挂心了!” 王希致眼睛一转,紧接着说道:“二位突然提及此事,莫非那条拦路的蛇妖与青蛇妖君有关联?” “哈哈;;;”颜青大笑一声,说道:“王宗主不愧为智书仙之美誉,来,二位请看!” 说话时,颜青画仙与朱丹画仙对视一眼,后者从长袖中掏出一轴画卷。只见朱丹画仙突然高高跃起,同时双手挥出一片红光。红光在画卷中一转,猛的便将画卷展开。朱丹画仙这么一跃一挥一展,天贶殿中凭空便出现了一幅巨型画卷。 此画纵横皆是三丈三,展开之后,几乎占据了半个天贶殿。 颜青领着王希致和流云宗主走近画卷,指着画卷说道:“二位请看此画!” 其实不用颜青说,画卷一出,王希致和流云宗主便完全被此画吸引住了。待走近后,二人更是深深地被震撼住。 这幅巨型画卷,整篇皆是绘山画水,乍一看去,满眼青绿,再细一看,却是姿态万千。山,峰峦起伏;水,支流纵横;石,嶙峋突兀;树,百态千姿;云,千变万化;花,万紫千红! 山水石、云树花,或雄峙或温婉,交相呼应,在一画之中展现,可谓是: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一轴之画,尽万水千山! “看千山,情激昂;品万水,心清婉;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王希致呆呆地念诵着巨型画卷最后的批语,心情竟是激动非常,良久后才说道:“这万水千山图,真不愧是丹青宗的至宝啊!” 这般看来,这幅巨型画卷竟真是华岳丹青宗的镇宗之宝——万水千山图! 众所周知,华岳丹青宗有三幅镇宗仙画,一曰万兽千禽图,二曰万花千卉图,三曰万水千山图!这三幅仙画,画尽山水、花卉、鸟兽,可谓是囊括了自然之万物。 颜青听了这话,脸色一喜,道了声哪里,之后却又说道:“王宗主难道没有看出什么?” 王希致听了这话,微微一楞,正想出声询问,一旁的流云宗主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王宗主,你看这里!” 王宗主急忙凑过去,只见万水千山图的左上角,在一片青绿山水之间,竟然盘踞着一条青蛇!这青蛇全身青绿鳞片,鳞片形状像极了竹叶,竟是条竹叶青蛇! 这幅千山万水图乃是一副纯粹的山水画,断然没有画一条竹叶青蛇在其中的道理。况且这蛇盘在一片乱石之中,与周遭景物极为不符! “这是;;;竹叶青蛇!”王希致疑惑地看着画中的蛇,说道:“莫非这条蛇就是之前拦路的蛇妖?” 颜青点了点头,笑道:“便是那孽畜了!来时,此蛇正在泰山脚下祸害山民,碰巧被我们撞见,便将起收进了千山万水图里!” “呵呵,区区一条蛇妖,直接斩杀了便是,何须祭出千山万水图来收它!看来,这蛇妖来头不小啊!”王希致见颜青几次欲言又止,大有挑拨二人兴趣的意思,于是索性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 “哈哈;;;王宗主说的极是,这蛇妖岂止来头不小,修为更是不低!你仔细看这;;;”说话时,颜青深处右手,用闪着青光的食指在画卷上点了一点! “咝咝;;;”画中的竹叶青蛇似是受了重击一般,猛地窜了起来,蛇信吞吐着,张着血红色的眼睛瞪着颜青等人。 只是,蛇妖被困在万水千山图里,纵有怒火,又往何处发泄?! “这是;;;竟然是飞翎羽蛇!”流云宗主看着蛇腰后背的一团羽翼,惊讶地说道。 “幽宗主当真是慧眼如炬,没错,这蛇妖正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飞翎羽蛇!除此之外,这蛇,更是青蛇妖君费了好大力气才收服的蛇宠!”颜青略显得意地说道! “什么,青蛇妖君?颜青门主,你们遇到了青蛇妖君?”王希致闻言一楞,转头怔怔地看着颜青,满脸震惊地说道。 颜青神色黯然,失望地说道:“遇是遇到了,但可惜的是,未能将其留下!”于是,颜青将如何遭遇青蛇妖君,之后又如何被其使诈逃脱的经过简单说了说。 听罢,王希致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说道:“按颜画仙所说,那青蛇妖君不就是一直徘徊在附近?须知我宗弟子每日都会出外巡视,这青蛇妖君就不怕行踪暴露,引来我们的追杀吗?或者,他另有图谋?” 说道这时,王希致转头与流云宗主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解之色。可正在这时,颜青突然向角落的朱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伸手一招。 “哗哗;;;”万水千山图突然闪出一道青绿光芒,紧接着便像活了过来一般,快速的卷了起来,被朱丹收回了袖中。 这万水千山图真不愧是丹青宗的至宝,展开时纵横如此大,收卷后竟能轻易放置在衣袖中!这丹青宗的丹青画诀委实神奇! 几乎是在万水千山图被收起的同时,颜青也微笑着说道:“之前我以为鹤翎长老蛇毒未清,因此特意将这飞翎羽蛇留了活口,现在鹤翎长老安然无恙,我们夫妇也安心了许多!” 王希致见颜青画仙将万水千山图收起,之后又这般说了,也明白了他意思,便说道:“二位原来辛苦,又出手收服了蛇妖,想来定也累了,我已名人备好厢房,这边请!” 说话时,一直站在殿外的李思急忙走进来,领着丹青仙侣进了内殿厢房。 待他们一走,王希致便神情担忧地说道:“幽宗主,青蛇妖君徘徊附近,莫非昆仑群妖意欲对封禅大典不利?” 流云宗主皱着眉、咬着嘴唇,也是一副颇为费解的表情,沉吟一阵后,他才说道:“王宗主,实不相瞒,当初青面罗刹和金蟾妖君出现在万泉城,之后幽珑鬼姬又率众偷袭我们,这一连串的事,我至今也很费解,丝毫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王希致摇了摇头,说道:“确实,若说他们是冲着贵派去的,断然不会闹出这般多事。可若说他们是冲着明珠湖底的梼杌凶兽去的,看来也不像。” 流云宗主看着王希致,长长叹了口气,道:“也罢,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不过、避不掉。纵然他们想在封禅大典中闹出事来,怕也没那么简单。” 王希致低头理了理头绪,突然苦笑一声,道:“幽宗主,你看看,自从你来后,可真是怪事不断啊,哈哈;;;” 二人又是大笑。 ------------ 第62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青玉驭龙笛 却说王希致张罗弟子迎接丹青宗来客时,风流留住风逐明,想要仔细问问冰蚕雪衣的事。适时,曼舞、思旖等人本是留下来凑凑热闹的。但风流却将他们半推半求地请了出去。众人无奈,只得悻悻地离开,后来曼舞见天贶殿外队列整齐,便拉着轻歌、思旖等人躲了起来,等着看好戏。 待曼舞等人走后,风流急切地拉着风逐明进了卧舒阁,问道:“这位风师兄,小弟方才失礼,望请见谅,只是小弟急于知道关于你身上这件冰蚕雪衣的事,还望风师兄透露一二。” 风逐明看着风流满含期盼的眼神,眉头不禁一皱,神色略显不耐烦,沉吟一阵后突然眼神一亮,嘴角一扬,笑着说道:“说到这冰蚕雪衣,却是说来话长,而我又不知道你具体想了解什么。” 听到这里,风流用力一拍额头,连呼道:“是是是,是我没说清楚,我怎么这么笨!”说到这里,风流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内心的激动后,继续说到:“风师兄,我只是想知道你从何处得来这件冰蚕雪衣的。” 风逐明眼珠一转,似是在思索什么,之后却没回答,只是拉着风流走向茶几,说道:“来,我们坐下慢慢说,对了,这里有泰山云雾茶,这可是极品茗茶啊,来来来,我们一边品茗一边详谈。”说话时,风逐明已熟练地泡起茶来。 风流初见冰蚕雪衣时已是激动不已,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仔细询问,却被风逐明这般盛情招待,这可着实让风流焦急啊! 风逐明似乎没有发觉风流的焦急神态,泡茶的动作缓慢但优雅。等碧绿色的茶叶在热气腾腾的开水中翻卷时,风逐明又大声叫道:“风流,你看;;;” 风流见风逐明大惊小怪,还以为茶里有古怪,急忙低头往茶盏看去。透过几近透明的琉璃茶盏,只见茶叶翻卷不停,曲线优美,恍若一群美丽的少女翩翩起舞。 “风流,这云雾茶又叫女儿茶,你看这茶叶卷曲的姿态,是否极尽少女美态啊!还有,你闻闻;;;”风逐明微微用手朝茶盏扇了扇风,之后说到:“闻到没有,这茶香有股浓郁的板栗香吧!呵呵,你可知道,这云雾茶还有个别名,叫做茶中板栗。好了,来来,我们尝一尝。” 风流本就心急意切,好容易等风逐明泡好茶,他哪里还有心思却品茗,一口气将茶牛饮而下,之后急忙说到:“风师兄,现在你可以;;;” 风流话没说完,风逐明却摆了摆手,先品了一口茶,之后闭目品味了一会,最后才说道:“这云雾茶不愧是泰山一绝啊,对了,风流,你刚才说什么?” 风流一阵无语,但现在求人在先,只得重新说到:“我是说;;;” 可这一次,风逐明又将他的话头打断,说到:“哦,风流你是刚才是问我冰蚕雪衣的来历是吧。” 风流突然被他打断,心里又一阵不快,但最后风逐明主动将话题转到冰蚕雪衣上,这让风流激动不已,连忙点头,那个勤快啊就跟小鸡啄米一般! 风逐明长叹口气,说到:“风流,我看得出来,你对冰蚕雪衣看得很重,我便不瞒你,只是在说之前,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这般想知道冰蚕雪衣的来历吧。” 风流与风逐明对视着,彼此都感受着对方眼中的好奇,最后风流一笑,坚定地说到:“风师兄,实不相瞒,我此来神州,并非是为了什么封禅大典,而是为了找我奶奶和姑姑。而你身上这件冰蚕雪衣,正是我奶奶的。” 风逐明闻言一惊,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冰蚕雪衣,说到:“你怎知我这件冰蚕雪衣就是你奶奶的那件。须知,冰蚕雪衣虽然位列神州四大仙衣之一,但神州之大,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冰蚕雪衣也说不定啊!”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风逐明却转过身去背对着风流,眼神闪烁不定,似是不敢直视风流一般。 一说到冰蚕雪衣,风流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哪有其他心思去注意风逐明的神色变化。此刻他听了风逐明的话,眼神一亮,急忙说到:“我绝对不会看错,你身上这件冰蚕雪衣绝对是我奶奶曾经穿的。” 说话时,风流直接蹦到风逐明面前,一把便将扯起风逐明的衣襟,同时喊来小不点,指着衣襟上的一道爪纹和小不点奇特的三趾虎爪说道:“你看这道爪纹,正是小不点调皮的时候抓出的,为此,当初奶奶还大发雷霆呢。” 风逐明看着风流回忆过去时的感慨表情,脸色却是越来越差,最后竟运力震开了风流。 风流受力一退,回想起自己刚才野蛮无礼的举动,急忙连连道歉。 风逐明沉着脸坐了下来,一手端起琉璃茶盏,一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只青色短笛,缓慢地摩挲着,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啊;;;这是;;;”风流不经意间看到风逐明手中的青色短笛,突然脸色大变、惊呼出声,几乎半跪在风逐明身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短笛。 风逐明闻声转头,正见风流神情惊愕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短笛,脸色突然柔和下来,嘴角一扬,略显得意得说道:“这是本门的绝顶法宝——青玉驭龙笛,风流师弟不愧为琅嬛弟子,当真是见多识广,竟能一眼认出此笛,在下佩服、佩服!” 风逐明言辞之中尽显得意自豪之意,显然,他也因手持驭兽斋重宝为荣! 的确,风逐明确实有得意的资格。须知,曾经的驭兽斋乃是九大道宗之首啊,虽然神州浩劫后,四灵神兽全部陨落,使得驭兽斋实力大减,堪堪位列九宗中游地位。但是,即便如此,神州之内也无人敢轻视了驭兽斋。你道为何?无他,万兽谱与四灵仙笛也! 万兽谱为何物这且不说,只说那四灵仙笛,有言曰:飞禽走兽任其召,游鱼鳞虫随其唤! 这话虽然是形容驭兽斋的驭兽法术何等了得,但神州修行界之人,却是清楚地知道,若是使用四灵仙笛配合驭兽法术的话,其威力更是无人敢小觑! 至于那四灵仙笛又是何物?其实,四灵仙笛并非只有一根,而是有四根。此刻风逐明手中的青玉驭龙笛便是其中之一! 按理说,这青玉驭龙笛应是驭兽斋青龙门门主的法宝,可此刻却归风逐明所有。不用想也知道,驭兽斋定是极为看重风逐明,不仅将冰源雪鹰给了风逐明,更是连青玉驭龙笛也传给了他! 得此殊荣,风逐明得意自豪也是正常! 但风流此刻却哪有心情去理会这些,此刻的他盯着青玉驭龙笛怔怔出神,脸色已变了几次,最后竟然猛的出手,生生将青玉驭龙笛从风逐明手中夺了过来! “风流,你做什么;;;”风逐明脸色大变,蹦了起来,一手飞快地朝风流击去,试图夺回青笛,同时另一只手捏成鹰爪状,看来是在呼唤冰源雪鹰! 此刻的风流两眼发愣般看着手中的青笛,眼看风逐明手刀斩下,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别说躲避或格挡了。 风流虽然毫无反应,但风逐明不仅连一点收手的想法都没有,甚至连手下留情都没想过。“砰;;;”的一声,一记势大力沉的手刀狠狠斩在风流的后颈。 没办法,青玉驭龙笛事关重大,若是被风流抢了去,风逐明便真的没脸回驭兽斋了。 “吼;;;”一旁的小不点见状,着急的虎啸一声。但紧接着,出手狠辣的风逐明却突然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猛的倒飞出去,将身后的茶几撞了个粉碎。 而风流受他一击后,却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甚至连退都没有退一步!小不点见状,兴奋地高高蹦起,不停地虎啸着! 风流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青玉驭龙笛移开,转而疑惑不解地看着倒地不起、衣襟染血的风逐明。 正在这时,卧舒阁外传来一阵怒气冲冲的喊声,道:“那个臭小子居然敢对我爷爷这么无礼,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要不是你们拉住我,我一定要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啊啊啊!” 像这般悦耳但却透着股毫不讲理的野蛮话,也只有曼舞那个捣蛋鬼能说出来了。不用想,一定是轻歌等人拉着曼舞退回厢房里了。 之前在天贶殿前的露台,曼舞险些与颜岳打了起来。此刻曼舞正在气头上,说话自然怒气冲冲。 一起回来的轻歌等人苦笑着附和,只要曼舞这捣蛋鬼不出去闹事就行了,她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吧。 但是,曼舞显然不会满足于众人的敷衍性的附和,走到卧舒阁前,曼舞突然一插小蛮腰,嘟着嘴对众人喝道:“哼,你们这帮不讲义气的胆小鬼,不仅不帮我,还要死命地阻止我,好!你们不帮我,风流肯定会帮我去教训那个混蛋的!” 说话间,曼舞飞快地冲到卧舒阁,飞起一脚就把房门踹了开来。 “你们;;;”房门一开,曼舞却突然楞在当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众人一惊,急忙冲了过去,却见卧舒阁内一片狼藉,新换的茶几被撞碎,名贵的琉璃茶盏也碎了一地,而狼籍之中,风逐明衣襟染血、倒地不起。风流和小不点却站在一旁毫无反应! 众人见状,心中一惊,以为风流又发狂打伤了风逐明。一想到这里,众人中年纪最大的羡知猛的拉回曼舞,同时推着众人急忙后退,大喊道:“思旖,赶快去喊爹爹过来,快!” ------------ 第63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平白无故冤 却说哦风逐明莫名其妙被风流的反震之力震伤倒地后,曼舞等人恰巧破门而入。 看清房内状况后,羡知当机立断,推着众人退到房外,同时呵斥思旖去找王希致。而众人中,轻歌似乎不相信风流再次发狂,突然站了出来,紧张地看着风流,大喊道:“风流,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轻歌;;;”羡知拉住轻歌,急声说到:“风流他;;;” 他话未说完,风流却露出迷茫的眼神,看着众人,茫然不解地说到:“曼舞、轻歌,你们;;;你们怎么了?” 众人见风流认得众人,而且说话毫无发狂之态,当即放下心来,轻歌更是直接冲进房中,紧张地打量着风流的全身,见他身上毫无一点伤势,轻歌当即拍着胸脯,长舒口气,道:“风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其余人也先后进了房间,羡知拉起风逐明,伸手为其检查伤势。一查之下,羡知不禁脸色一变,惊呼道:“风兄弟,谁人把你伤成这样?” 未等风逐明答话,曼舞却急声问道:“羡知哥哥,风大哥他伤得重吗?” 羡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到:“他的伤,不算重,但,但也不算轻!” 听了这话,连轻歌都不禁心惊,连忙转头看着被扶到床上的风逐明,问道:“风师兄,是谁将你伤了?” “哎呀,姐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曼舞蹦到轻歌身边,双手插着小蛮腰,义愤填膺地说到。 “啊!?”轻歌惊呼一声,看着曼舞,之后又转头看了看风流,眼神焦虑、神情紧张。不是风流,绝对不会是风流打伤风师兄的!轻歌正想将这番话喊出,曼舞却打断她,道: “哼,肯定是丹青宗那个臭混蛋,他连我爷爷都敢顶撞,简直是胆大包天!肯定是他,一定是他偷偷溜到这里偷袭了风大哥的!啊啊啊,好你个混蛋,看我怎么给风大哥报仇!”说话间,曼舞竟毫无风度地撸起袖子,气冲冲地往门外冲去。 飞扬见状,急忙挡住曼舞,满脸无奈地说到:“曼舞,你别冲动好不好!你也不想想,我们直接从露台走到这里,沿路来哪里见过丹青宗的人了啊!” 曼舞眨扑着水灵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飞扬,过了许久突然扑哧一笑,伸手一拍额头,呼道:“对哦;;;” 飞扬看着曼舞这番无比可爱的举动,脸色不禁一红,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至于轻歌和羡知则是哭笑不得看着曼舞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 曼舞环视一周,见众人都表情怪异地看着她,不禁脸色一红,大声嚷道:“我也是想给风大哥报仇嘛!”曼舞冲到床边,看着重伤的风逐明,问道:“风大哥,你告诉我,是谁打伤你的!” 此刻的风逐明精神萎靡、脸色苍白,见到曼舞这番气急败坏的举动,心头一喜。但紧接着又叹了口气,转头怒视着风流。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风流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低着头注视着青玉笛,似乎对众人诧异的目光浑然不知。 正在这时,流云宗主急速冲了进来,急速拉开轻歌,护住众人。紧接着,王希致直奔风流,快速地在风流肩膀拍了两下,之后风流便像中了定身术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王希致定住风流后,转头在房内环视了一周,见众人好端端站着,除了风逐明脸色苍白外,其他人都没有受伤,心中不禁放松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流云宗主拍了拍轻歌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轻歌被他这么一拍,立马回过神来,猛的冲到风流身边,焦急地看着风流。而曼舞等人也反应过来,眼神担忧地看着风流。 王希致见状,心头疑惑,忙问道:“羡儿,到底怎么了?” 羡知将风逐明放到床上,箭步冲到王希致身边,焦急地说到:“爹,风流他;;;” “风流没事,我只是在他身上施了个定神法。” 众人听罢,不禁长舒口气,曼舞更是拍着胸脯嚷道:“王叔叔,你吓死我们了。” 王希致摇了摇头,心道:难道我还会加害风流不成?真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 这时,流云宗主出声说到:“刚才思旖急匆匆跑来,说风流发狂打伤了人,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流云宗主话没说完,躺在床上的风逐明却一边咳嗽一边挣扎地坐起身,有气无力地说到:“幽宗主;;;王宗主;;;晚辈;;;无力起身;;;还请二位前辈;;;见谅。” 风逐明一咳嗽,王希致和流云宗主立马发觉不对,急忙奔到床边。流云宗主伸手为风逐明把脉,而王希致则将仙力输入他体内。 “这;;;”王希致和流云宗主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风贤侄,到底是谁打伤你的?”王希致沉着脸,语气担忧地问道。 风逐明感受着王希致话语中的不安,脸色竟是一喜,但很快便掩饰过去,说到:“是;;;” 风逐明才刚开口,曼舞却走前一步,嚷道:“爷爷,肯定是丹青宗那些小混蛋;;;” “舞儿,不可胡说!”此时,流云宗主也少有的严厉起来,之后转头看着风逐明,示意他说下去。 风逐明转头看了看嘟着小嘴气愤不已的曼舞,叹了口气,缓缓说到:“方才风流师弟拉我进来询问冰蚕雪衣的事,谁料他竟看重我手中的青玉驭龙笛,竟然趁我不备出重手将我打伤,而且还;;;还将仙笛夺了去。还好曼舞他们及时赶来,不然;;;不然;;;” 说着说着,风逐明竟然抽泣起来,神情变得委屈无比、气愤非常。 “什么,青玉驭龙笛?!”王希致和流云宗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其他人听了风逐明的话,本就大惊,再听到王希致二人的惊呼,众人更是大惑不解,转头满脸惊讶地看着被定住的风流。众人这么一看,正看到风流右手握住的一根青色短笛。 风流听着风逐明那番话,可谓是越听越气、越听越苦。 “虽然风逐明是因我才受伤,但出手的人是风逐明他自己,这如何能怪到我头上。”这般想着,风流越发觉得委屈,奈何他被定住身子动弹不得,心中有苦也说不出。 感受着众人诧异、惊愕的目光,风流大为不安。特别是曼舞那责怪、埋怨的眼神,更像是刀子一般扎在他心里。 风逐明看着众人的脸色,想着风流背定了这黑锅,突然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狡黠笑容,但很快便敛去,转而带着哭腔地央求道:“青玉驭龙笛乃是驭兽斋的重宝,如今被风流夺去,还请两位前辈为我做主啊!” 流云宗主闻言,急忙安抚风逐明,而王希致则吩咐道:“羡儿,快将风流手上的青笛取来。” 羡知皱着眉头走到风流身边,伸手去取青笛。谁料青笛竟被风流握的紧紧的,羡知破为费力才将青笛取走。 羡知握着青玉驭龙笛,感受着它传来的充沛仙力,心中竟有点理解风流为什么要夺它了。 ------------ 第64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蛇乱岱庙坊 岱庙坊前,人山人海,欧阳逊、李斯和丹青仙侣站在一众岱书宗弟子前,正与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对峙着。 那“怪物”一身青袍,披头散发,全身爬满了青色小蛇,脸上纹着鳞片状的刺青,竟是蛮荒五毒之一的青蛇妖君。 此刻,青蛇妖君悠悠然站在众人前面,气度从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似乎是在嘲笑众人一般。 欧阳逊直勾勾地盯着青蛇妖君,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对青蛇妖君的胆大妄为和目中无人既愤恨又纳闷! 双方对峙片刻,欧阳逊首先沉不住气,走前一步,说到:“青蛇妖,你在龙徕山堵截鹤仙人在先,纵容飞翎羽蛇在泰山作恶在后,此刻更是孤身一人前来岱书庙闹事,胆子倒是不小!” 颜青不冷不热地补了一句,道:“恐怕他有胆来,却没命回啊!呵呵;;;” 青蛇妖君冷笑一声,眼神阴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到:“把王希致和幽剑鸣叫出来吧,我可没心情打发你们这些小喽啰!”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一众年轻弟子见青蛇妖君这般目中无人,心中大怒,叫嚣着想要冲去将青蛇妖君斩杀。 只是,欧阳逊和李斯怒火中烧的同时,心头又蒙着一层担忧和疑惑。按理说,青蛇妖君的修为虽然高深,但他的得力蛇宠已被丹青仙侣降服了。在这般情况下,欧阳逊自信能与他斗个旗鼓相当。至于丹青仙侣,若是使出“山水合璧画诀”,那青蛇妖君定是十死九生。 在这般明显的实力对比下,这青蛇妖君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看来这青蛇妖君定是有所依仗。 一想到这,欧阳逊和李斯都不约而同地环视四周,生怕暗处有青蛇妖君的同党在埋伏着。 至于一旁的丹青仙侣,互相对视一眼后,竟是露出一抹神秘复杂的笑容,紧接着,颜青突然说道:“青蛇妖,岱书宗有近千弟子,加上琅嬛屿一众高人,今日任你有通天本事也插翅难逃,待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嚣张!” 颜青话毕,之前不温不火的青蛇妖君竟是大怒,重重哼了一声,道:“你还敢在这说风凉话,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收了我的蛇宠,我犯得着大动干戈、以身犯险嘛!哼!” 颜青一听这话,顿时恍然,苦笑一声,转头对着欧阳逊说到:“欧阳门主,原来这蛇妖是冲着我来的,贵宗对其视而不见,倒真是做对了。无妨,我这便去收拾了他!” 话刚说完,青蛇妖君突然出手,“呼呼”一声,一阵劲风直卷而去,紧接着颜青已与青蛇妖君缠斗在了一起。 岱书宗弟子见状,脸色齐齐大变,显然颜青刚才那番话说得众人无比汗颜。 而欧阳逊和李斯的神情更是复杂极了。青蛇妖君孤身挑衅岱书宗,分明不把岱书宗放在眼里。可岱书宗瞻前顾后、迟迟不动,最后竟要身为客人的丹青宗出面,此事若传了出去,神州修行界该怎么看待岱书宗啊! 念及此,欧阳逊再不管那般许多,暴喝一声,道:“颜门主且;;;” 欧阳逊原本是想让颜青住手的,可他才刚开口,一只手却悄然无声地按在欧阳逊的肩膀上,生生将他的话打断。欧阳逊转头一看,却原来是王希致和流云宗主赶了过来。 “掌门师兄;;;”欧阳逊惊喜地喊道。 王希致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颜青和青蛇妖君,过了一会,王希致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只见得一道白色虚影猛地撞向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紧接着,颜青和青蛇妖君便被王希致震退开来。 颜青脸色一沉,但很快又大笑一声,向王希致拱了拱手,道:“王宗主修为高深,在下佩服、佩服!”说完这话,颜青转头怒视着青蛇妖君,冷笑道:“王宗主亲自出马,青蛇妖,你自求多福吧,哈哈;;;” 颜青话毕,正想退去,青蛇妖君突然说道:“且慢!” 颜青猛的转头,暴喝一声,道:“青蛇妖,你以为;;;;;;”话未说完,颜青却目瞪口呆地望着青蛇妖君后面,满脸震惊。而一旁的王希致的表情几乎与颜青一般无二! “啊;;;那是;;;” “是;;;是;;;是蛇群,蛇群!” 岱庙坊前,数百名岱书宗弟子突然变得躁动不安,眼看着前面的街道突然出现无数五颜六色的毒蛇,众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若只是毒蛇成群便也罢了,更糟糕的是,成群结队的毒蛇前,竟然聚集着数百平民。这些平民中,青壮男女居多,黄口小儿、八旬老妇却也不少。眼下,一众平民被毒蛇围困着,失魂落魄地聚拢在一起。 “哈哈;;;”青蛇妖君听着身后众人的哭号声,心中大悦,大笑着说到:“王宗主的厉害我怎会不知,我虽然狂妄,但却没有笨到自寻死路的地步。这不,我带了些伙伴来,想来王宗主应该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心情平和地和我说几句话吧,哈哈;;;” 说话时,青蛇妖君转头朝身后的蛇群咝咝几声。蛇群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三两成群盘绕在人们的身上,不断地游蹿着。只是片刻,将近一半的毒蛇都缠在了人们身上,其余毒蛇则依旧死死地把他们围在中间。 被毒蛇围困的人本来就是毫无修为的凡夫俗子,此刻他们清晰地感受着毒蛇在身上缠绕、游蹿的冰冷感觉,他们哪里还能受得了。顿时,人群越发混乱,吵闹哭号的声音也越发尖利。 有些胆大的青壮年,本能的想把身上的毒蛇甩开,但转眼便被毒蛇反咬致死。其他人见状,更为恐慌,但却再没人敢乱动,只能闭着眼颤颤巍巍地瘫坐在地。 青蛇妖君感受着他们的恐慌,心中无比兴奋,连声大笑,道:“王宗主,颜青,你们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许动,同时也让你身后的弟子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样的话,我的那些孩儿们还能忍住不把他们吃了。不然的话,哼哼;;;” 接下来的话,不用青蛇妖君说,在场众人也都明白了。 “你想怎样?”王希致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努力压制的怒气。 “哎呀,王宗主,听你的口气,似乎很不喜欢我登门造访啊!要不,我现在就走;;;”青蛇妖君嬉皮笑脸地回应道。 “你;;;”王希致脸上的肌肉因为暴怒而微微抖动着,长吸口气后,他才将心中怒气压下,尽量平静地说到:“青蛇妖君,不知你此来所为何事?” 青蛇妖君看着王希致“恭敬”的问话,心中大喜,激动地长笑了数声,之后才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王宗主您有个绝色女儿,所以来看看。” 说完这话,青蛇妖君故意顿了顿,等王希致脸色几乎变成猪肝色后,他才接着说到:“恩,还有就是,来要回我那不争气的蛇宠!” 王希致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看颜青,说到:“颜门主,便给他吧。” 颜青脸色一黑,露出一副挣扎的表情,说到:“王宗主,那蛇妖剧毒无比,今日若是;;;” “你说什么!”青蛇妖君大怒,打断颜青的话,喝道:“孩儿们,动手!” 王希致急忙呼道:“青蛇妖君,这些无辜的人是你的保命符,你在动手前最好想想清楚。” 青蛇妖君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良久才说道:“呵呵,还是王宗主深明大义。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带着我的蛇宠安全地离开。至于这些人,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像我这种心地善良的妖怪,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取他们的性命啊,王宗主,你说是吧?” 王希致撇了撇嘴,却没回应他,只是转头怔怔地看着颜青。后者与其对视一眼,最后长叹口气,道:“罢了,罢了”说话时,颜青朝不远处的朱丹挥了挥手,示意她放出飞翎羽蛇。 朱丹一跺脚,屈膝一跃,同时从袖中抽出一轴画卷。“呼啦”一声,只见青红光芒一闪,一幅巨型画卷便凭空出现,闪闪发光地漂浮在王希致头顶。 青蛇妖君眼神灼灼地看着这幅巨型画卷,可正在这时,颜青却突然动了。画卷出现后,在场众人都被画卷吸引住,因此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噗;;;”青蛇妖君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狼狈地倒飞出去。紧接着,一道紫色虚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猛的朝王希致头顶击去。 “砰;;;”的一声,王希致和颜青突然也莫名其妙地倒飞出去,像是受了一记重击一般。 众人听到青蛇妖君的喊声,急忙转头一看,正迎上王希致和颜青倒飞的身影。众人大惊,欧阳逊和朱丹急忙飞起,堪堪接住二人。 正在这时,一声阴沉的诡笑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重伤的青蛇妖君身旁,竟不知何时多出一名身着紫衣、脸蒙紫巾的诡异女子。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青蛇妖君被击飞、王希致和颜青被击飞,紫衣女子突然出现,一系列的事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连在场的流云宗主都没有反应过来,其他人就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 流云宗主看着紫衣女子,神色大变,眼神复杂无比,惊愕之中竟然还有一丝丝惊喜,口中喃喃说道:“珑儿;;;” “呵;;;”紫衣女子冷笑一声,之后朝青蛇妖君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咝咝”一声,之后便与紫衣女子急速飞走。临走时,紫衣女子竟还回头看着重伤的王希致,冷笑道:“王宗主让小女子失望极了,只希望贵宗的封禅大典能给小女子一些惊喜,呵;;;” 王希致脸色发黑、眼神黯淡,显然受了重伤。但他听完紫衣女子的留言后,竟是气极吐血一口气缓不上来,昏了过去。 欧阳逊方寸大乱,招来几名弟子,急声吩咐道:“护送掌门师兄回去,其余人跟我来。” 说话时,欧阳逊抬头一看,正见毒蛇群突然像发起狂来一般,在一众百姓中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欧阳逊一咬牙,猛的大喝一声,道:“救人,大家快救人!”众人闻言,急忙冲向蛇群。 ------------ 第65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卧龙藏剑阁 却说王希致和流云宗主心急火燎地冲出卧舒阁,羡知则将风流抱到床上后,之后便扶着风逐明、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可曼舞等人离开退出卧舒阁不久,两道青黑虚影突然出现,直直冲进卧舒阁内。 两道虚影在床边停下,慢慢现出真身,仔细一看,竟是青面罗刹,而他身边的那“人”亦是青面青眼,着装气质与青面罗刹极为相近,但气势却逊了许多,想来应是个小罗刹鬼。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青面罗刹怔怔地看着被点晕过去的风流,阴阴地笑道。 而他身边的小罗刹眼神怪异地看着风流,不解地问道:“爹,这风流也没什么特别的,幽魂为什么指明要把他带去?” 青面罗刹转头看了一样小罗刹鬼,眼神莫名地一黯,但很快恢复正常,说到:“浪儿,风流可能是天狼星转世,幽魂少主将其带去,恐怕是想把他拖下水吧。” 说完这话,青面罗刹顿了顿,最后还是说到:“还有,浪儿,以后见到幽魂少主,切不可直呼他的名讳!” 小罗刹鬼听了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之后眼神阴鸷地看着风流,用阴沉之极的话说道“天狼星转世?哼,想不到他也是个祸害,那他下场恐怕会比我还惨,呵呵;;;” 青面罗刹眉头一皱、眼神黯然,叹了口气,说到:“浪儿;;;嗨,算了,走吧。”说完这话,青面罗刹一把提起风流,从窗户中飞了出去,直直朝岱书庙内庙飞去。 此刻,岱书庙的弟子大半被召集去了岱庙坊,因此一路来,偌大的岱书庙竟然没人发觉他们的行踪。只是片刻,他们便已进了内庙。 内庙分设五堂,分别为真楷堂、灵隶堂、圣篆堂、仙行堂和狂草堂,乃是岱书宗弟子修行的地方。这五堂依五行之位而建,近看虽无天贶殿之富丽堂皇,远望却也是高大雄伟,巍巍然有帝皇气。 而被五堂围在中间的那座悬空阁楼,却是精致玲珑,恰似江南的水榭楼台。五堂一楼这么一对比,异常鲜明,远远看去,放佛五位北方大汉环卫着一名江南少女一般。 这座悬空楼阁名曰“珍护楼”,取“珍而重之、重而护之”之意。只看此楼位置,便知此楼对岱书宗极为重要。平日里,唯有岱书宗宗主和五位门主能进入此楼。 而此刻,青面罗刹提着风流、带着小罗刹鬼径直便冲入珍护楼中。 “青面,先将风流放下,我们抓紧时间办事。”青面罗刹一冲进珍护楼,里面竟有一名全身紫雾萦绕的男子在等着。男子见青面罗刹进来,急忙吩咐道,语气略显生硬。 青面罗刹眉头一皱,但没说话,只是依言将风流放到了一边。可是青面罗刹一边的小罗刹鬼,听了黑雾男子的话后,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显得极为不满。 黑雾男子冷笑一声,转头怔怔地看着小罗刹鬼,阴阴的说道:“青浪,你对本座不满?” 被唤作青浪的小罗刹鬼被这么一激,立马大怒,道:“你也不过是幽珑鬼姬座下的一名小鬼,有何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 他这话一说完,一旁的青面罗刹突然脸色大变,急忙拉住青浪,喝道:“浪儿,不得无礼。” 紫雾男子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青浪,之后却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青面罗刹。 青面罗刹连忙低头,解释道:“少主,您的身份关系重大,而浪儿做事又太过鲁莽,因此我没有将您的身份告知他。” 紫雾男子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之后挥了挥手,说到:“行动!”话毕,紫雾男子再不耽误,急匆匆便登上了珍护楼顶。 而青面罗刹正要跟去,青浪却急急拉住他,略带气愤而又疑惑地问到:“爹,他;;;” 青面罗刹没有让他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说到:“浪儿,不要多问!”之后,青面罗刹便急速登上楼梯,只留下青浪呆呆的站在原地。 珍护楼上下五层,每层一阁,紫雾男子此刻正站在顶层的阁房前。此阁放置着一件衮龙袍,因此得名卧龙! 紫雾男子飞起一脚便将阁门踹开,但阁门一开,一道灰白色的光芒突然飞射出来。紫雾男子一个翻身,险险地躲了过去。 但他还未站稳,卧龙阁内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劈出一掌便朝紫雾男子胸前击去。 “噗;;;”的一声,紫雾男子胸前被重重印了一掌,但他却只是倒退了两步便稳住了身形。 “咦;;;”从卧龙阁中飞出的人赫然是狂草书圣张癫,他见紫雾男子受了自己全力一击,之后竟然只是后退两步就站稳,心中一惊,道:“阁下修为不凡、鬼力深厚,想不到鬼帝被封印后,鬼界竟然还有你这么年轻的高手!” 紫雾男子伸手抹掉嘴角的鲜血,长吸口气后,冷冷地说到:“我也没想到,堂堂的岱书宗竟然会有你这么个只会偷袭的小人,哼!” 张癫老脸一红,打了个哈哈,道:“哎呀,我只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如果不趁你不备,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你的折腾啊!” “哈哈;;;”紫雾男子大笑一声,怪异地看着张癫,说道:“你以为你偷袭就能奈何得了我吗?” 张癫听了这话,心头突然感觉不对劲,本能地后退一步,右手祭出灰色笔抢,神色紧张地戒备着。可他刚抬起笔枪,猛然发觉自己的右手竟然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呵;;;中了血莲鬼毒,谅你修为再高也只有死路一条了。”紫雾男子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好像张癫中毒之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一边说,他一边朝卧龙阁走去。 走过张癫时,他特意停了下来,转头诡异的笑了笑,用阴沉无比的声音说道:“死在鬼帝的鬼火血莲下,也不算埋没了你吧,呵;;;” 说完这话,紫雾男子一手甩开张癫抓在他肩膀的手,缓缓走入卧龙阁内! 可是,就在他即将刚跨入卧龙阁时,他却突然退了回来,拍了拍张癫的肩膀,低声地说道:“对了,为了让你死的安心点,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卷走里面的泰山衮龙袍!哈哈;;;” “砰;;;”张癫再也支持不住,轰然倒地! 珍护楼第四层,阁门早已打开,青浪正站在一块突兀的怪石前。这块怪石呈灰白色,石面凹凸、嶙峋突兀,上书“斩云”二字。峥嵘的怪石,威势不凡的篆书,两相呼应,颇有“石中之王”的气势。 “此阁名叫藏剑阁,可怎的只有一块破石头,剑呢?”青浪在房内环视一周,但除了眼前这块怪石外,再没见过其他东西。 “哼,好你个岱书宗,竟然也是个名不副实的破宗派!”青浪本就心中有气,此刻又遭“戏弄”,再忍不住,狠狠一掌拍向斩云石! “嘭;;;”的一声,青浪竟被直直地震飞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 “这石头;;;”青浪不顾反震之伤,激动地蹦了起来,兴奋地冲到斩云石前,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这是;;;”青浪围着斩云石转了一圈,转到背面时,豁然发现背面竟也有几列篆字!青浪大喜,仔细的辨认着篆字。 “风云聚、烟雨齐,泰山斩云石、千古石中剑!”青浪念到最后时已是激动的难以自抑,这破石头竟然是是传说中的“石中剑”,这般美事,青浪怎能不激动! ;;;;;;;;;;;;;;;;;;;;;;;;;;;;; 突然,嘈杂的吵闹声传入珍护阁中,紫雾男子冷笑一声,和青面罗刹对视一眼。后者立马会意,急速拉着青浪退开。而紫雾男子则提起依旧昏睡的风流,急速冲到卧龙阁前。 卧龙阁前,张癫躺倒在地,此刻的他,全身皮肤都已变成了血红色。 紫雾男子将风流丢到张癫身边,之后在胸前摸出一片血红色的莲瓣。莲瓣一出,卧龙阁前突然红光大放,血煞之气极其浓郁,映得风流和紫雾男子全身泛红。 “呵;;;风流,别怪我,这是你的命!”说话时,紫雾男子将血色莲瓣放到风流袖中。 神奇的是,血色莲瓣一入风流衣袖,卧龙阁前的红光猛的便消失无踪,连浓郁的血煞之气也急速淡化。 “这;;;”紫雾男子脸色一变,露出一副惊讶的声音,疑惑不解地地注视着风流。可正在这时,吵闹声愈发接近了,似乎已经冲进了珍护楼。 紫雾男子一咬牙,在风流身上连点几下。 “呃;;;”风流闷哼一声,醒转过来。他一醒来,恰好迎上紫衣男子灼灼的眼神。 “你是谁?”风流被紫衣男子搀扶着站起身,刚问出一句话,“砰砰砰砰;;;”几声脚踏楼梯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欧阳逊当先一人冲了上来,正见到风流被紫衣男子搀扶的景象。 “风流;;;”欧阳逊一声惊呼,还未反应过来。 “咻”的一声,紫衣男子飞身跃起,急速飞出珍护楼,同时回头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风流,喊道:“风流,坚持住,我这去搬救兵!” ------------ 第66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妖魔诡计谲 泰山白云洞,青紫两色光芒咻的一闪,直直冲入洞内。 “咦,青蛇,你居然也会受伤,奴家真是没想到啊,呵呵;;;”原本黑漆漆的白云洞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竟是一位美极妖极的女子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这女子一袭白裙垂地、一件白裘披肩,柔和的白光映在她那洁白如雪的肌肤上,平添出了几分圣洁味道。只是,女子举手抬足间流露出的那抹透到骨子里的妩媚,却又让她的一颦一笑显得那般妖艳。 一个妩媚美艳的妖姬! “白狐,你只会说风凉话,有本事你去试试!”青蛇靠着洞壁盘膝座下,恨恨地说到。 “哎呀,奴家是心疼你,怎么是说风凉话呢,呵呵;;;”白衣妖姬掩嘴轻笑道。 “都给我闭嘴!”一旁那个全身亮着淡淡紫光的女子呵斥到。这女子一身紫衣,脸蒙紫巾,就这般静静地站着也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这女子,却不是幽珑鬼母是谁! “青蛇,馥香草交给他了吗?”幽珑鬼母转头看着盘膝疗伤的青蛇,沉声问道。 “幽珑娘娘,你放心吧,我这伤岂会白受,要不是为了;;;”青蛇正说的起劲,突然瞥见幽珑鬼母越发阴沉的眼神,立马改口道:“交了,娘娘,交给他了!” 幽珑鬼母轻笑一声,道:“很好;;;”说话时,她又将目光移向一旁的白衣女子,问道:“白狐,找到镇鬼窟了没有?” 白狐妖姬听了这话,急忙收敛了刚才的妖媚,低声答道:“幽珑娘娘,镇鬼窟被岱书宗藏得太隐蔽,所以;;;所以;;;”说到最后时,白狐妖姬的身子已颤颤发抖。 幽珑鬼母冷冷地盯着白狐妖姬,一步一步走近她,一边走,一边说到:“白狐,当初你主动请缨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有十足的把握找到镇鬼窟的位置吗?现在呢,嗯?” 幽珑鬼母这番话虽然说的很平静,但听在白狐妖姬耳中,却比大发雷霆还更可怕。 突然,“呼呼”一声,一阵清风直卷进洞,卷起沙尘满空,待尘埃落定,洞中竟已多了两人,正是青面罗刹和幽魂。 看清他们二人后,青蛇和白狐立马单膝跪地,恭敬地喊了声:“参见少鬼主!” “起来吧;;;”幽魂随意摆了摆手,之后冲到幽珑鬼母面前,兴奋地说道:“娘,事情已经办好了,非常顺利!” 原本正要发怒的幽珑鬼母见到幽魂后,眼神立马柔和下来,拍着幽魂的肩膀,说到:“魂儿,做得好。” 说这话时,幽珑鬼母的声音充满骄傲,似乎是因为有幽魂这么一个儿子而自豪。顿了一会,幽珑鬼母接着说道:“风流的局布了没有?” “恩,娘放心吧,局已经布好了,现在,风流恐怕已经被岱书宗收监了。” 说到这里时,幽魂突然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问道:“不过,我布局陷害风流的时候,发现风流竟然连血火鬼莲的血煞气息都可以屏蔽掉,这是怎么回事?” “哦,竟有此事?”幽珑鬼母眼神闪烁,显得极为吃惊。想了一会,幽珑鬼姬转头看了看青面罗刹,问道:“青面,你与风流呆的时间最久,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青面罗刹摇了摇头,解释道:“风流身上藏着太多秘密,连幽剑鸣和王希致两人都弄不请,我如何能知道?不过,风流是天狼星转世,这点几乎可以肯定了。” 幽珑鬼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无妨,待封禅大典结束后,我自有办法弄清风流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说完这话,幽珑鬼姬冷笑一声,说到:“对了,青面,你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居然连青血夺魄剑都舍得,这倒是让我大为吃惊啊!” 青面罗刹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急忙单膝跪地,说到:“鬼母,当初在伏笔冢多有得罪,还望鬼母您大人大量,饶恕在下。” 幽珑鬼母眼神一软,道:“算了,你起来吧。我并非量小气大之人,况且你儿子的死,我也要负些责任。”说到这里,幽珑鬼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嗨,青面啊青面,你虽是七罗刹之一,可现在连青血夺魄剑都没了,你到时候拿什么与幽剑鸣斗?” 青面罗刹眼神一黯,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想当初鬼帝座下,三幽五鬼七罗刹,如今却只剩我和旱魃僵尸,真是可悲、可叹!”幽珑感叹了一声,之后猛的将目光转向白狐,呵斥道:“白狐,后天便是封禅大典,你若在封禅大典前还寻不到镇鬼窟,那你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白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答应。 幽魂见幽珑鬼母又是长吁短叹、又是大发雷霆地,急忙上前安抚了几句,之后说到:“娘,现在岱书宗祸事连连,我和青面不能在此久呆。” 幽珑鬼姬长吸口气,平稳下心情,之后说到:“魂儿,你们去吧,一切小心。还有,现在大局已布好,岱书宗难逃灭门之劫。青面,封禅大典时,你不用出手了。” “这;;;”青面罗刹眼神一亮,应了声“是”,便自去了。 待幽魂和青面罗刹走远,幽珑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态度,看着白狐说到:“白狐,你确定镇鬼窟就在附近?” “是是,血棺鬼魊的血煞气息在这附近最浓,我肯定镇鬼窟就在这座象鼻峰上,只是具体位置还无法确定。”说话时,白狐额头香汗微沁,之前的妩媚妖艳一扫而光。 “象鼻峰、象鼻峰;;;”幽珑鬼母低声念了几遍,最后摇了摇头,说道:“白狐,能不能解除血棺鬼魊的封印,就看你了。 说完这话,幽珑鬼姬母转头看着青蛇,说到:“青蛇,你速速赶回龙徕山,调齐小妖,等我号令。” 青蛇妖君不顾身上伤势,急声应是,之后匆匆飞出白云洞。 ------------ 第67章 第一百二十章 血火鬼莲瓣 却说紫衣男子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后,风流还糊里糊涂的。 而欧阳逊回神时,紫衣男子早已飞远,欧阳逊无奈,只得把气发在风流身上。只听他大喝一声,怒气冲冲地便朝风流击去一掌。 “砰;;;”的一声,犹自愣神的风流被欧阳逊突如其来的一掌击中。但风流却毫无反应,兀自站着,一动不动。而欧阳逊却像受了重击一般,竟是被震得倒退了几步才站稳。 “铿;;;”,一块血红色的莲瓣从风流怀中掉落在地,落地时竟是发出一阵金戈交击之声。却是刚才风流胸口被击了一掌,之前紫衣男子放入他怀中的莲瓣掉了出来。 欧阳逊看着地上那块诡异的莲瓣,脸色大变,惊呼道:“血火鬼莲!”说话时,欧阳逊转头看着全身血红、躺倒在地的张癫,神情愤怒之极! “三师伯;;;”风流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您为何;;;” “闭嘴,你这妖孽,不配做岱书宗的弟子!你今日背叛师门,我便为九师弟清理门户,啊;;;”欧阳逊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就要朝风流冲去。 “住手;;;”却是流云宗主拉住欧阳逊,说道:“欧阳门主,将事情查清再说!” “幽宗主,铁证在前,还要查什么!”欧阳逊看着流云宗主,眼中竟已布满血丝。 流云宗主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只是眼神复杂地与欧阳逊对视着。良久后,欧阳逊一跺脚,拂袖便朝躺倒在地的张癫走去。 此刻张癫皮肤血红、全身发烫,欧阳逊双目含泪,看着张癫,全身不禁颤抖。 流云宗主没再理会欧阳逊,而是眼神灼灼地看着风流。 风流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茫然不知,但流云宗主的眼神是那般严厉,看得风流心中发毛,颤颤地说道:“岛主爷爷;;;这是;;;这是怎么了?” 流云宗主痛苦地闭上眼睛,沉声说道:“风流,你若还把我当爷爷,现在就束手就擒,乖乖地跟爷爷走。” 流云宗主这番话透着浓浓的失望和痛心,听在风流耳中,比之严厉的训诫还难受。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流云宗主为什么这么生气。 “岛主爷爷,岛主爷爷;;;”风流无力地喊着,心中无比焦急、不安。 流云宗主听着风流的呼唤,心中如何不苦?只是,事情没弄清楚前,容不得流云宗主心软! “嗨;;;”流云宗主长叹口气,使出水晶玲珑塔,先将地上的血红色莲瓣收入塔中,之后护住张癫心脉。做完这些后,流云宗主低低地说了句:“风流,你若心中无愧,便跟我走。” 说完这话,流云宗主再不废话,转头退出珍护楼,只留下欧阳逊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流云宗主将张癫移送至天贶殿时,王希致不顾重伤之身,吃力地冲了出来。可他乍一看到全身血红的张癫时,却是被吓得楞在原地,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呆了半晌,王希致才开口说道:“这;;;这是血火鬼莲造成的!”幽宗主,怎么会这样?血火鬼莲不是在神州浩劫时就被毁了吗?” 流云宗主眉头紧皱,叹了口气,说道:“鬼帝的血火鬼莲甲并非是被毁掉的。” “什么,难道血火鬼莲没有被毁掉?”王希致不可置信地说道。 流云宗主摇了摇头,道:“也不是这么说,当初封印鬼帝时,鬼帝逃无可逃,最后使出全身鬼力将血火鬼莲甲震碎,散落到了神州各地。当时各大宗门的人都曾努力拦截,但仍有不少血火鬼莲的碎片飞逃开了。” “这;;;这么说;;;”王希致转头看着重伤垂死的张癫,一时气节,整个脸都变得苍白无比。 “掌门师兄,九师弟已经这样了,你可一定要保重啊!”李斯和羡知扶着王希致坐到一旁的青松靠背椅上,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放心;;;咳咳;;;”王希致心中急切,说话时竟咳出一口浓血。李斯见状,急忙将仙力输入他体内。 良久,王希致的面色才转好,接着说道:“幽宗主,九师弟他;;;他还有救,是吧?你的水晶玲珑塔能克制世间一切邪火,对血火鬼莲肯定也有效果,是吧!” 流云宗主转过头去,不忍再看王希致痛苦的表情,也不忍回答他这个无需回答的问题。 血火鬼莲乃是十八地狱里的鬼火孕育而生的,水晶玲珑塔虽然吸纳了沧海之水的精华,可却对这血火鬼莲无效。血火鬼莲、触之即死,修为再高、亦是枉然。这一点,王希致怎会不知,只是他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罢了。 天贶殿内,一阵死寂,只能听见王希致和李斯二人因为握拳太过用力而发出的咯咯响声。 过了良久,王希致似乎接受了事实,含着泪说道:“九师弟,师兄错了,师兄不该让你一个人镇守珍护楼的;;;羡儿,去召集弟子吧,我们送送你九师少叔。” 说完这话,王希致抹去眼角的泪水,异常平静地看着张癫的遗体。眼下鬼魅群妖环伺,岱书宗处境艰险,由不得他伤心欲绝。身为岱书宗的宗主,王希致深知这点。 “五师弟,珍护楼;;;没事吧?”王希致看着李斯,颤颤地说道。 李斯急忙应道:“三师兄正在检查,应该快要回来了,我这就去看看。”话毕,李斯便急匆匆出去了。 王希致看着李斯远去,长叹口气,转头看着流云宗主,问道:“幽宗主,你们可曾看清是什么人潜入珍护楼?” 流云宗主神色黯然,犹豫了一会,说道:“我和欧阳门主赶到那时,他们早已跑了,不过;;;” “不过什么?”王希致见流云宗主支吾不定,大为好奇。 流云宗主一言不发,只是右手一招,将一块血红色的莲瓣从水晶玲珑塔里招了出来,丢到了地上。 “这是;;;幽宗主,这瓣血火鬼莲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王希致看清地上的莲瓣后,更是惊呼出声。” “是风流身上掉出来的;;;”流云宗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王希致大吃一惊,道:“风流怎么会有血火鬼莲!” 流云宗主沉吟片刻,说道:“王宗主莫急,你且听我说;;;”这般,流云宗主将风流和张癫同时倒在卧龙阁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王希致静静地听完,越听脸色越差,最后更是满脸震惊地看着流云宗主,良久才说道:“风流;;;风流真的乖乖地跟你回来了?” 流云宗主点了点头,说道:“他人就在殿外!” 王希致伸手按了按胸口,理顺气息,疑惑地说道:“九师弟是被血火鬼莲所伤,而风流又在珍护楼,偏巧身上又有早已被毁的血火鬼莲,这;;;幽宗主,你怎么看?” 流云宗主摇摇头,无奈地说道:“风流被天狼枪附体,恐怕真的是传说中的天狼星转世。若照此说,风流确有动机潜入珍护楼。可是,那晚我们明明看到独孤心魂剑将天狼魂灭杀!两厢一对比,我也分不清楚了!” 王希致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之后说道:“前有青蛇妖君和幽珑鬼姬侵犯、后有风流潜入珍护楼伤人,这;;;这也太过凑巧了!” 流云宗主听了这话,心中一突,突然想起当初在万泉城时,风流险些死在天莲仙阵下,若非幽珑鬼姬拼死救援,风流便已死了。无缘无故,幽珑鬼姬为何要救风流? 一想到这,流云宗主也不禁怀疑起风流来。 一阵沉默,王希致摇了摇头,说道:“幽宗主,要知道风流到底是不是天狼心转世,只有等封禅大典时才能弄清了。也罢,只要幽宗主这两天看好风流,等到封禅大典时便真相大白了。” 听完这话,流云宗主吃了一惊,道:“王宗主,你难道都不问问风流?” 王希致一言不发,只是抬头与流云宗主对视着,眼神复杂而意味深长。 良久,流云宗主微微一笑,说道:“就这么做吧。” ------------ 第68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才仙砚阵 天贶殿外的露台上,风流已经站了将近两个时辰。惴惴不安的他低着头,怔怔地看着地面,一直在揉搓衣角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很轻微,但足够抖动风流那颗不安的心。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岛主爷爷和欧阳师伯会对我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风师兄受伤的事? 可是风师兄并不是我打伤的啊,是他自己;;;是他自己;;; 想到这的时候,风流低低地叹了口气,心道:虽然我没有出手,但是风师兄终究是被我震伤的,岛主爷爷和欧阳师伯怪责我也是应当的。 等等,风师兄出手砍在我的左颈上,可我一没防备、二没运力,怎么能震伤他?而且看他的伤势,好像不轻。还有刚才欧阳师伯一掌打在我的胸口,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是欧阳师伯被震得倒退出去。这;;;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时,风流急忙屏息凝神,缓缓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体内灵力的变化。但只是片刻,风流便睁开了眼睛,那一抹失望的眼神透露出了他内心的失落。 我的修为依旧停留在通灵境界,莫说欧阳师伯,即便是修为入圣的风师兄,也是绝无可能被我震退的。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又作何解释? 风流正想着这个,眼角不知何时多了一滴晶莹的水滴,之后又是一滴,两滴;;; 转眼间,天空竟飘起雨来,淅淅沥沥落个不停。雨水洒落,淋湿了风流的身子,也打湿了他的心。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模糊成了一个迷蒙的轮廓,唯有天贶殿前那个失落的人影,那般清晰,那般深刻! 风流依旧低着头,不敢稍有动作,任凭雨打风吹。突然,一阵劲风扑面刮来,风流抬头一看,却是思旖一拳轰来,直取风流面门。 风流大惊之下,本想举手抵挡,但突然想起流云宗主之前发的那阵“无名火”,心中不禁后怕,举起的双手急忙放下。 “砰;;;”的一声,思旖的粉拳重重打中风流的鼻梁,顿时,两道鲜红的鼻血像两条小红蛇一般,一点点从风流鼻孔中滑出。 “小妹;;;”从后赶来的羡知大叫一声,飞身接住被震飞的思旖,但他自己却也被反震的余力推后几步才站稳。 而风流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神情不安、眼神担忧,等羡知和思旖站稳身子后,他才放松一点。 就在这时,曼舞、轻歌、柳青岚、飞扬和颜魂也匆匆赶了过来,刚好看到羡知和思旖被风流震飞的情景,五人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风流竟然能一动不动就逼退羡知兄妹。 “风流你;;;你;;;”曼舞既惊讶又不解地说道,但你了半天,始终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确实,风流的修为不过通灵境界,这点曼舞等人再清楚不过。可是风逐明被他重伤再前,现在连修为入圣的王羡知都被他逼退!这早已超出众人的理解范畴,众人如何能不惊、如何能不惑?! “曼舞,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我也控制不住;;;”风流看着曼舞那双含怨的眼眸,本就烦躁不安的心更乱了,犹如脸上被雨水冲乱的血渍。他想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渍,但不知为何,双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抬不起、伸不出、举不动! 正在这时,思旖踉跄走前,戳着风流的鼻梁,虚弱但坚定地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岱书宗待你不薄,你居然;;;居然;;;” 说到这里时,思旖已哭成了泪人儿,之前轰击在风流面门的右手已被反震之力震伤,血淋淋一片。但她丝毫不觉痛楚,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风流,眼神像刀子一般,深深地刺在风流的心里。 一时间,风声、雨声、骂声,混杂在一起,冲击着风流那颗烦乱的心。 好大一场雨,淋得一身灰! “小妹;;;”羡知眼圈泛红,上前捧着思旖那只血淋淋的小手,悲切地说道:“我们先回去,爹爹会;;;” 思旖不等羡知把话说完,右手用力一甩,哭号着冲向风流,口中大喊着:“你还我九师叔;;;还我九师叔;;;” “思旖;;;思旖;;;”众人急忙上前,死死拉住思旖。羡知太了解思旖的性子,一咬牙,索性将她点昏过去,抱着她远远走开。 风流看着羡知那悲痛失落的背影在风雨中越来越模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想追上去问清楚,但最后还是没有动。 “风流;;;张癫书圣真的是;;;”曼舞站在风雨中,湿淋淋的,略显狼狈,但她却毫不在意,直视着风流的眼睛,颤颤地问道。可话刚说出口,她却突然变了口气,大声地喊着:“不,不是你杀的,告诉我,风流,你告诉我你没有杀人!” “张癫书圣?是九师伯,九师伯怎么了?曼舞,九师伯怎么了?”风流疑惑地问道,心中越来越不安,越来越难受。 可风流话刚出口,柳青岚却突然轻嗤一声,恨恨地说道:“人都被你杀了,你还问他怎么了?” “柳青岚你!”一旁的轻歌怒喝一声,本就忧心忡忡的她一声斥责,立马将柳青岚镇住。 只是,柳青岚的话已说出,轻歌再斥责又有何用?听到这番话的风流,早已彻底崩溃! “柳青岚师兄,你说什么,你说我杀了九师叔?”风流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绝望。他努力地回想着,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 风师兄被我震伤了,之后我就被王师伯点昏过去。可是,为什么我醒过来以后会在卧龙阁?还有,我醒后见到的那个紫衣人是谁? 思绪被拉回到卧龙阁的风流,猛然想起当时躺倒在卧龙阁外的那个人,不正是九师伯吗? 轻歌见风流眼神从迷茫变成痛苦,心中不禁一痛,急忙解释道:“风流,你别胡思乱想,或许,或许张癫书圣不是你杀的!爷爷和王宗主正在调查,很快;;;;;;” 轻歌越说越悲戚,不知何时,脸颊、美目竟已噙满水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正在这时,飘雨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春雷巨响破苍穹。 “轰;;;”的一声,伴随着春雷巨响,天贶殿中竟然传出一声山崩一般的响声。众人闻声一惊,急忙转头朝天贶殿看去。入眼处,青、黄、黑三色耀眼的强光冲天而起,恰似北国的极光。 一时间,天空中紫电如光蛇、地面上彩光若飞枪。 “这是;;;难道是;;;三台仙砚阵?”一直没有说话的颜魂目瞪口呆地看着天贶殿三面的强光,神情惊恐。 “颜师兄,你说什么?”轻歌离颜魂最近,一听到他的话,轻歌立即出声问道。其他人也惊讶地朝他看去。 “没;;;没什么;;;”颜魂讷讷地答道,极力的掩饰着眼神中的惊恐和不安。 就在众人这么一失神的时间,天贶殿又起变化。只见三色“极光”突然散开,组成三重光幕,以三角之势牢牢将天贶殿围在中间。 这三重光幕看似薄如蝉翼,但却如有实质,漫天飘飞的雨滴碰到光幕时,竟像遇到灼热的火焰一般,瞬间化为一阵白色的烟岚。 众人这般看去,只见三重光幕如帘垂,一阵烟岚若屏飞,雨花吹卷、水汽氤氲,笼罩在天贶殿外。或许,九天之外、白云之中的凌霄天宫也不过这般吧。 众人看着这一幕,竟都呆了、痴了、傻了。甚至连一直阴郁纠结的风流,也不禁为之痴迷。 “颜魂,你快看!”柳青岚突然扯动颜魂的衣袖,焦急地说道。 ------------ 第69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圣府 却说风流等人在羡知的带路下风风火火飞往圣城,不消半柱香时间便来到一座城郭上空。众人俯瞰下去,只见城内房屋似列、良田如洼,担夫走卒往来不断、吆喝叫卖不绝于耳,却是一副热闹的集市情景。 若是平日碰上这种热闹,曼舞少不得嚷闹一番。只是眼下众人急于求援,无暇旁顾,展开身法便飞落到圣城中心的一座高门贵府前。 这座府邸金瓦覆顶、朱漆盈门,玉柱映白墙、石兽镇贵府,好不威严!府前的横梁悬挂着一张火红底色的匾额,看不出是何材质,一眼望去,只见“文圣仙府”四个金身隶字熠熠生辉,恰似画龙点睛般令此府平添圣气。 “羡知师兄,这就是圣府?”曼舞似乎听说过圣府之名,言语之中颇为惊讶。 羡知并未答话,径直走出,跪倒在地,神情虔诚激动,向着府门连连磕头,大喊道:“泰岳岱书宗弟子王羡知拜会文圣仙公,惊扰之处实非所愿,只因宗门突遭大劫,万般无奈下只得前来求援,只望仙公念及旧情、出手相助,岱书宗上下感激不尽!” 说话间那张刻有“文圣仙府”四个金字的牌匾突然射出一道金光,似是回应羡知一般。羡知见状,激动地泣不成声,又是一番磕头,曼舞、轻歌二人急忙上前劝慰。正当这时,原本紧闭的府门突然大开,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隆声。 羡知等人听到声响,猛一抬头,正见十数名身着灰色布袍的弟子从府门走出。这些人个个步履轻盈、身形玄妙,行走时似疾实缓,在身后留下一连串虚影。 风流凝神一看,却发现来人只是闲庭信步一般走动,除了带头那人略显急切外,其余人甚至都没施用任何步法!看到这,风流不禁皱眉,心道:“来人信步走来,身后却幻影重重,若非他们修为已臻化境,便是这座仙府前布有幻阵。” 风流正想着这些,一声急切的话语突然便萦绕在耳,道:“二弟,宗门如何遭逢大劫?”说话时羡知已被一名灰袍男子扶起。 羡知定神一看,只见扶起自己那人眼亮如星、眉蹙似倦,一身灰袍迎风舞、两束发带漫空飘,好不潇洒! 羡知看清此人面目后,心中一突,落下泪来,抱住灰袍男子,连声喊道:“大哥;;;” 曼舞等人对视一眼,心中不解,闹不清羡知与灰袍男子的关系,怎的就大哥、二弟这般叫唤起来了? “羡知师兄;;;羡知师兄;;;”曼舞心中好奇,也不管那般许多,扯着羡知的衣袖一阵叫嚷。 羡知连忙止住哭腔,转过身看着曼舞等人,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同胞大哥王慕知,自小便在文圣仙公门下修行。” 说话时羡知站在灰袍男子王慕知身旁,介绍道:“大哥,这几位都是琅嬛屿的弟子,这是曼舞和轻歌,乃是流云宗主的嫡亲孙女。” 王慕知惊讶地哦了一声,上下打量起曼舞姐妹,只见曼舞全身彩衣飘飘如云霞,而轻歌则是白衣霫霫若晶雪,可谓春花秋叶、各有神韵。王慕知不禁暗赞一声:“不愧是流云宗主的掌上明珠。” 念及此,灰袍男子抱了一拳,道:“师父曾说过,他老人家在千年前曾与琅嬛屿携手共斗妖邪,想不到千年后的今天,我们两派的弟子竟会在文圣仙府前相逢,却是天缘!” 曼舞等人急忙抱拳还礼,道:“慕知师兄说的是极!” 灰袍男子闻言一笑,也不再多言,只是转头盯着羡知,道:“二弟,你说宗门遭逢大劫,这是何故?” 羡知神色一黯,简单说出玉皇顶上群妖恶鬼作乱的事,王慕知在一旁听得好不忧心!待羡知说到众人接连掉进黑龙潭,之后竟然奇迹般从万泉城明珠湖涌出时,王慕知呼了声:“真是天佑岱宗!” 听了这话,羡知也深有此感,道:“大哥,天意命我们几人赶来圣城求援,只望文圣仙公能出手驱魔,保岱书宗于无恙!大哥你是文圣仙公门下弟子,定要为宗门出头才是!”羡知越说越激动。 王慕知急忙稳住羡知,道:“二弟,宗门遭逢大劫,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与妖魔一斗,我这就去将玉皇顶之事禀报师门,师傅他老人家一生匡扶正道,定是不会放任妖魔乱我神州!” 说话时,王慕知已带着羡知等人往文圣仙府走去,可偏在此时又生变故。就在众人走到仙府前时,“文圣仙府”金匾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直直地照在曼舞等人身上,衬得曼舞等人好不古怪。 正当众人惊奇不解之际,仙府前的四头石狮突然活了过来,竟然咆哮一声,化为四头威风凛凛、金光熠熠的黄狮幻影,四蹄一蹬便朝曼舞等人扑去! 正当众人失神之际,头顶又传来数声洪亮的兽吼,却是仙府的飞檐上的镇府石兽也化为狰狞凶恶的奇兽幻影,个个张牙舞爪,从四面八方扑向被金匾神光罩住的曼舞等人。 眼看镇府石兽“复活”过来,王慕知等仙府弟子尽皆大惊失色。他们在文圣仙公门下修行多年,可从未听过镇府石兽能够复活,今日突见石兽威凛,个个也都慌了手脚,不知是该拦还是该放! “啊;;;”却是站在最前面的轻歌首先被黄狮幻影扑中,不及还手的轻歌只是惊呼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轻歌竟已被黄狮幻影包裹住,再看不清内中境况,更不知道轻歌的生死。 “妹妹(轻歌);;;”曼舞和柳青岚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可二人只迈出一步,另两头黄鬃雄狮幻影便扑将过来,幸得二人反应及时,闪躲腾挪之下险险躲了过去。 只是“复活”过来的镇府石兽不下十头,饶是曼舞步法玄奥,很快又被一头兽影追上。一旁的风流一直在注意曼舞,生怕她又个闪失,此刻见曼舞逃无可逃,风流再不旁顾,双膝一曲高高跃起,狠狠朝那头兽影刺出一枪。 正所谓关心则乱,风流全神关注曼舞,竟是没有发现自己站立不动便没有兽影来袭,更没发现那些兽影全部都围着柳青岚厮斗。金光罩外的羡知等人尽皆惊疑不定,全然没有发现此种细节。 眼看着风流三人与石兽幻影缠斗不休,羡知急切不已,短暂楞神后,也不假思索便冲入金光罩中应付兽影。 王慕知见轻歌生死未卜,羡知四人亦是左支右绌应付艰难,迟疑片刻,他一把拉过身旁一名弟子,喊道:“快去请师傅,其余师兄弟,救人要紧!”说话间他已带着一众弟子冲杀过去,与一众兽影缠斗起来。 一时间,文圣仙府前兽影重重、人影片片,嘶吼咆哮之声不绝、乒乓打斗之响不断。若非风流连番“奇遇”以致修为猛增,他一人便独斗五头奇兽幻影,不然的话,在场众人甚至都坚持不下一刻钟。 嗨,当真是怎一个乱字了得! ------------ 第70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文圣仙府 纠斗片刻,“文圣仙府”金匾突然又射出一道金光,生生盖过之前那道红光,照得在场众人犹如金仙下凡一般。而那些咆哮的镇府石兽幻影被这金光一照,竟是渐渐淡化,最后化为虚无,唯剩轻歌被一团土黄色的光华笼罩着,直直站定不动。 兽影一褪,在场众人顿觉脱力一般,三三两两趴倒在地,可见众人应付这些兽影时的艰难。而曼舞和柳青岚二人更觉全身无力,只是眼下轻歌生死未卜,二人心系轻歌,强撑着挪到轻歌身前。 曼舞和柳青岚正想伸手去扶轻歌,突然,一道白影像风一般飘落下来,挡住曼舞二人,道:“二位住手,这个小丫头深的天眷,有幸得了我那金狮兽魂,此刻正是炼化的紧要关头,二位可千万不能惊扰了她!” 说话这人来时如风,没人看清他是从何处来、如何来的,而且此人站在众人眼前,众人却只能看见一串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恰似镜花水月般如幻似雾,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 曼舞听了这话,心中又惊又喜又疑,抬头又见眼前这人身影重重,显然是一门玄奥无比的身法,心想此等高人当不会哄骗我等后辈,便道:“这位前辈,你说我妹妹没事?你没骗我?” 果然,眼前这人闻言后大笑数声,也不回答,只是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王慕知。 王慕知急忙过去,跪拜在地,道:“师傅,贵客临门,弟子迎候不利,求师傅处罚。” 王慕知喊这一声师傅,顿时让曼舞等人大惊,不曾想,声名传千年的文圣仙公竟现身迎接,这让曼舞等人如何能不惊讶! 只是,不知为何,知晓文圣仙公亲临后,柳青岚却不近反退,悄悄挪步让开位置。他这一番举动,在场之人唯有文圣仙公有所察觉,但他何等身份,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 文圣仙公摆了摆手,示意王慕知起身,之后道:“慕知,此事怪不得你,这些石兽乃是神州奇兽的生魂所化,比之驭兽斋万兽神谱内的兽魂也不遑多让。当年为师见它们生猛忠厚,便着它们镇守圣府。时间久后,为师倒忘了将此事传与弟子,说到底,还须怪责为师才是!” 王慕知见师傅并未责罚,心中稍松,但一想到岱书宗正遭大劫,心中又是担忧无比,所幸拉着羡知继续跪着,连连磕头,道:“师傅,岱书宗遭逢大劫,放眼神州,唯有师傅有解救之能,求师傅出手驱魔,以救岱书宗于水火之中。” 文圣仙公一听这话,惊呼一声,道:“慕知,你说什么?岱书宗遭逢大劫,怎会如此?今日乃是五岳封禅大典,泰岳之上道仙儒圣云集,断不会出现变故才对啊!” 羡知急忙磕了一个响头,之后简单将前因后果道出,对于一众妖邪的诸般手段仔细讲明,以示此劫危难,岱书宗如陷水火之势! 文圣仙公听后唏嘘不已,道:“想不到昆仑妖界和扶桑鬼界沉寂千年,今日一出手便是这般雷霆手段。哼,想要一举剿灭我儒宗五脉,纵是三幽五鬼七罗刹齐聚也断无可能!” 说话时,文圣仙公自袖中掏出一面白玉令牌,上书一个钟鼎铭文“儒”字,比划弯曲扭转间透露着古朴神秘之感。 “慕知,你速速领此令牌前往武圣仙庙,将岱书宗劫难之事说与你武圣师叔听,他自有应对之法!”说完这话,文圣仙公将白玉儒圣牌交到王慕知手中。 待王慕知远去,文圣仙公依旧背负双手、仰头望天,似是在担忧着什么。羡知猜他还在为岱书宗劫难之事烦心,不禁心中内疚,便跪道:“仙公心怀如天、慈悲似佛,岱书宗上下感激不尽;;;” 未等羡知把话说完,文圣仙公却突然长嘘口气,道:“你这孩子恁的多礼,岱书宗自有天佑,今日你们能逃来圣城求援便是天意,老夫不过是遵循天道行事而已。” 说话时,文圣仙公挥了挥手,示意羡知起身,而后接着道:“老夫刚才并非忧心岱书宗之劫,而是在疑惑方才镇府石兽暴起发难之事。想这些兽魂千年来从未现身,怎的今日会突然发威,莫不是有妖邪闯府?却是古怪,古怪啊!” 文圣仙公眉头微皱、连呼古怪,想不到连他都对此事毫无头绪。可正在这时,退到一旁的柳青岚突然“咦”了一句,立时引得众人好奇。 曼舞此时心中大石放了下来,轻松无比,听得柳青岚声音,乐得蹦了过去,拍着柳青岚的肩膀,道:“柳青岚,你乱咦什么啊,连文圣公公都毫无头绪的事情,难道你小子还能理出个所以然来啊,真是捣蛋!哈哈;;;” 曼舞这话说得轻巧淘气,顿时惹来众人的轻笑。可是柳青岚却丝毫不以为意,沉吟片刻后,道: “文圣仙公,弟子也不知那些石兽为何突然暴起发威,但弟子在琅嬛屿时,曾见过百兽联合共抗妖兽。弟子将此事与今日之事一联系,心里募地想起一人。”说话时,柳青岚竟是望向风流。 风流被他这么一看,眼神突地一跳,心中又惊又乱,最后竟是低下头去,不敢再与之对视,似乎心中真有鬼一般。 羡知和曼舞见风流这般,心知柳青岚言下之意正指风流,二人心头猛的一震,细细思量一番后,也觉众人之中唯有风流最为可疑。 但曼舞偏心风流,而且恼于柳青岚多嘴,立马冲到风流身旁,道:“风流,你别听柳青岚胡说,你在玉皇顶时拼了命与那些妖邪周旋,我相信你断然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的!” 风流被曼舞这般握着手,耳中又听得曼舞这般说,心头不知有多开心。诸多误会无所谓,唯有你的信任我在乎!一直以来,风流便是这般想的,今日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说出这番话了,虽然是在心里默念,但也已经足够了。 文圣仙公颇觉好奇,看向风流,只见风流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人,略显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又像偷得糖果而沾沾自喜的顽童,文圣仙公见状,奇道: “这少年虽说羞赧了些,但我看他满身书气,想来他应是岱书宗弟子。我这些兽魂若非遇到妖邪闯府,定是不会现身的;;;” 柳青岚为不可察地冷笑一声,接着道:“风流是否妖邪,晚辈确实不知道,其实此事甚至连幽宗主都分辨不出,因此弟子也不敢妄下断言。但弟子却知道风流能变幻成啸月天狼,此事曼舞师妹和羡知师兄亦是清楚。” “啸月天狼?他能变幻成啸月天狼?”文圣仙公一听到啸月天狼之名,立时震惊不已,三两步跨到风流身旁,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他,显得惊疑不定、慌乱异常。 只见文圣仙公一手支起风流的头,使之能与自己直接对视,一手探到风流右腕上,将自身仙力灌入风流体内探查情况。 一番动作下来,风流顿觉气闷。自从他到了神州以后,似乎每个人都喜欢这样对他,又是灌力入体又是诊脉探查的,事事都由不得他,更没人理会他愿意与否、乐意与否,长久下来,风流只觉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完全失去了自我。 这般想着,风流大感不公,不自觉竟是将全身灵力凝结于胸,重重一哼,同时右手一甩,竟是生生甩脱了文圣仙公,而且还一举将文圣仙公灌入自己体内的仙力驱散。 须知文圣仙公修行千年,修为可谓通天,神州之内稳居前三,可风流竟能挣脱他的探查开来,这着实让文圣仙公惊讶了一番。 羡知见状,急忙解释道:“仙公,您不用耗费仙力探查了。柳青岚师弟他所说却是属实,风流确实极有可能是啸月天狼转世,此事家父也是这般猜测的,只是苦无办法确认而已。” 文圣仙公低头沉吟片刻,之后抬头一笑,道:“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这般心性又有这般脾气,天下间除了昆仑妖王啸月天狼以外,还有谁人能做到?只是,这少年虽然承袭了啸月天狼的修为,而且还受天狼魂的影响涨了些脾气,但你们说他就是啸月天狼的转世,这老夫却是不信了!” 起初风流听了文圣仙公的话后,心头已沉了下去,但听到后面,风流又猛觉激动,想不到世间除了曼舞外,竟然还有人会相信自己不是妖狼转世。突然间,风流竟觉得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是那般可爱。 而羡知听了文圣仙公的话后,心头也是一松,应道:“仙公所言是极,家父和流云宗主亦是这般想的,因此才想要在封禅大典时凭借“泰山神铭碑”来确定风流身份。若非如此,风流也不会在那时大展神威,我们几人更加没有机会从黑龙潭底逃来圣城求援了!” “哈哈;;;对极;;;对极;;;”文圣仙公轻笑道:“正所谓一啄一饮、一恩一报,因果循环、天理昭昭。若非王宗主不忍误杀无辜,又怎会有此天福?” 说话间文圣仙公又盯着风流看个不停,此刻风流也不再厌烦他,竟是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甚至还大胆地与其对视。 文圣仙公哈哈一笑,转头又看了看轻歌,道:“我看这丫头一时半会炼化不了我那金狮兽魂,行文,你先领大家进府,待老夫安顿好这个丫头以后再来听他们说说讲封禅大典的事呢!” 说话时文圣仙公宽袖一卷,将一直被金黄色的云团包裹的轻歌卷起,直直朝文圣仙府飞去。风流等人则被一众弟子领着进入府中。 ------------ 第71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圣庙 入得文圣仙府,一阵墨香书气扑面而来,风流三人放眼望去,只见庭院深深松柏青、殿宇进进杨柳碧,地面上斑驳的光影星星点点,平添一份宁静古朴的雅意。 松柏杨柳一时青,强于瑶花琪草香四溢,文圣仙府内这番布局,却是比那些建在青山幽谷中的仙洞福地要好上许多。无怪乎自古有大隐于市、小隐于世之说。 领路弟子颇以文圣仙公弟子这一身份为荣,连带着对仙府也心生骄傲,他知风流三人乃是第一次进府,急忙便介绍起来,道:“三位贵客修为高深、见多识广,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府院,想来三位贵客定是见的多了。今日三位乍见圣府,想来应会感觉新奇不已吧。” 风流三人闻言急忙点头称是,三人虽然对建筑布局知之甚少,但自己作客于此,主人好意介绍,三人自然不能拂了他的兴致。 领路弟子见三人反应,心中更是骄傲,自顾自地说道:“师傅曾说,修行之事乃是参悟天道,这修行之地则须参照天理。而天理者,无外乎天文、地理、人心三样。圣府始建、便遵天理。依九天、十二星宫、二十八星宿和三百六十五星斗,分别建有九宫、十二殿、二十八堂、三百六十五阁!内中星理玄机可谓包罗万象,谁得天缘有幸参悟一二,对修为可是大有裨益啊!” 他这一番话,说的新奇不已,风流三人可谓是名门名师之后,见识自不必说,但自修行以来,三人的师长只是让他们勤练功法、努力修炼,像刚才那番话,三人是从未听过的。特别是“修行之事乃是参悟天道”这一句,三人更是闻所未闻。 听得兴起,风流急忙拉住那领路弟子,道:“这位师兄真知灼见、句句珠玑,可谓是言前人所未言,只是师弟我愚钝,却不知你所说参悟天道之句是何意?” 领路弟子闻言一惊,作了个揖,道:“这位师兄,方才你一人独斗五头镇府兽魂,修为之高,恐怕连慕知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师弟我更是望尘莫及,你这般喊我师兄,我却是羞愧的紧。”顿了一会,领路弟子转头看了看风流三人,接着道:“三位贵宾还是喊我行文吧!” “行文?”风流低声念道:“行文走句自在心、舞文弄墨无为意,行文师兄这名讳却是雅致的紧啊!” 行文连声道:“哪里;;;哪里;;;”他只是文圣仙公门下一名普通弟子,他之前所说的都是文圣仙公传功布法时教授下来的,圣府弟子谁人不懂?今日风流三人闻言颇惊,而风流又虚心请教,这弟子自然乐得显摆,便道: “方才我所说的,三位贵宾既然有心探究,我自然不敢隐瞒。如今天色尚早,师傅安顿好你们那个师妹也须费些时候,不若我领三位在圣府中参观一番,细细为三位介绍圣府内的天理玄机,如何?” 风流与曼舞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期待。反正闲来无事,这圣府内又玄妙重重,何不趁此机会长长见识,或许几人也能像轻歌那样深的天眷。若是有幸悟出些天理玄机,到时候修为提升,以后遇到妖邪作乱也不会毫无反手之力了,二人这般想到。 一想到轻歌,风流和曼舞眼中又多出些复杂的神色,二人正想向领路弟子询问轻歌的情况,一直沉默不语的柳青岚却突然开口道:“曼舞,轻歌被那恶兽附体,全是我护佑不周所致。虽然文圣仙公说她没事,但我还是很担心,想去轻歌身边看护着,便不和师姐参观圣府了。” 曼舞听后,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青岚,看了许久,就是不说话。风流也在担心轻歌,见二人这般莫名其妙,当即打断二人,道:“柳青岚师兄说的是,轻歌出事全是我们保护不周造成的,现在轻歌未醒,我们还是一起去守着她吧。” 风流这话一出,柳青岚不知为何突然脸色微变,似是恼怒又似是憎恶。曼舞心细,而且和柳青岚自小在一起长大,多少了解些柳青岚的心意,急忙便拉住风流,道:“风流,你哪都不许去,乖乖陪我逛圣府。姐姐让柳青岚师弟去护着就好了。” 曼舞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风流听后先是一楞,但很快又窃喜不已,心道:“曼舞该不会是吃我和轻歌的醋了吧;;;” 曼舞说完这话,转头又看着行文,道:“行文师弟,不知文圣公公把我妹妹带去哪了?” 领路弟子想了想,应道:“想来师傅应该是将她带到玄书宫奎文阁了。” “哦?奎文阁?我知奎星乃主文章锦句之星,我那妹妹自小文静,文圣公公倒是带她去对地方了。这位师弟,劳烦你带我这位重色亲友的柳青岚师弟前去奎文阁,如何?”曼舞打笑道。 行文轻笑一声,道:“师姐说笑了,奎文阁乃是圣府三百六十五阁中最紧要的一阁,地处圣府中心,此去怕是要费些时间。未免二位贵宾在此久候,我却不宜亲自带路,还是让我唤来其他师弟带他去吧,如何?” 曼舞道:“如此也好。”说罢,她又转到柳青岚身旁,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道:“臭柳青岚,好好陪着我姐姐,知不知道!” 说话间,柳青岚已随一名弟子离去,行文则领着风流、曼舞二人四处逛荡起来。 且行且聊,风流对之前行文提到的天道天理之说颇为好奇,便接着问道:“行文师兄,方才你说圣府依天文、地理和人心而建,但你只说了天文之理,不知余下两点作何解释?” 行文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这地理之说,简而言之便是山川河流、草木鱼虫。圣府北有泗水、南有浊水,背依泰山、面朝微湖,可谓是纳山川河流之灵气于一身,于修行裨益万千!” 听到这里,曼舞却是轻笑一声,道:“行文师兄,若按你这么说,我爷爷的琅嬛屿雄踞沧海之中,上纳日月星辰之力、下吸万水千川之灵,所蕴含的天地灵气充沛无比,岂不是修行的第一圣地了?” 行文连忙应道:“曼舞师姐说笑了,琅嬛屿的威名,神州之内谁人不知?单论地理,天下间却是首推琅嬛、昆仑和扶桑三地!不然琅嬛屿怎能出风流师兄这般年轻但是修为超卓的弟子?嗨,只是可惜昆仑为妖族所占、扶桑受万鬼脏污。” 一说到这个,风流和曼舞不自觉便后怕一阵,风流连忙打断行文,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谈妖邪,只说这圣府。行文师兄,听你说,圣府布局奇崛,其中蕴含的地理玄机当不止这些吧?” 此时三人正走到一排朱红宫墙下,前方不远便是一道明黄色的宫门,门上悬一竖匾,上书“紫霄天”三个篆字,此三字比划灵动,恰似云飘苍穹,看得风流这位专修游仙书法的人一愣一愣的。 “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圣府九宫之一的紫霄宫中了。”行文站定身子,仰头看了看紫霄宫门,之后转头对风流二人说道:“二位既然有心想见识见识圣府布局,便随我进紫霄宫一看吧。” 说话间,行文当先一人走入宫内,领着二人径直登上紫霄宫瞻天阁。 方才行文已介绍过,说这圣府依九天之分建有九宫。九天者,紫霄;;;;;;而这九宫便分别以此作为宫名。 紫霄宫地处圣府西南角,宫内建有一塔,上下九十九层、高达百丈,唤作通天塔。眼下三人所在的瞻天阁便是通天塔的顶阁,站在此阁中俯瞰而下,圣府之貌尽收眼底。 风流三人一番折腾,待进入瞻天阁时,只见阁内布置简单,内中除了一张方形石桌和四张圆形石凳外,便只有四面美人靠列在四方。看此布局,想来这瞻天阁只是供圣府弟子流连观景之地。 曼舞和风流激动不已,径直坐到美人靠中,放眼往下望去,这一看,二人立马瞠目。只见塔下亭台楼阁星罗布、殿堂宫坊零星点,另有假山细流点缀、苍松翠柏掩映。粗一看,二人只觉圣府广袤、布局精妙,仔细观察,却觉圣府布局玄机重重。 风流二人的反应仅在行文预料之中,他便暂时不打扰二人,只让二人细细观察。过了半晌,行文见二人依旧目瞪口呆地四处张望,似乎并未看出其中端倪,便笑道: “论富丽堂皇,圣府内的宫殿比之岱书庙尤有不及,二位无需太过注意,倒是宫殿所处位置却是有些玄机,不知二位可看出些名堂没?” 听了这话,曼舞立马回过神来,仔细观察着圣府布局,但看了半天,她却依旧毫无头绪,羞恼之下便嘟哝道:“行文师兄,圣府是依照九宫阵法建造的吧?” 行文闻言一笑,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 曼舞不服气,又道:“那就是按二十八星宿阵布的!” 行文又摇头,曼舞大为不服,接连把天罡阵、星斗阵等等所有她知道的厉害阵法都喊了一遍,甚至连八竿子挨不着边的千禽万兽阵都喊了出来。只是她这么胡猜一通,怎么可能猜中? 曼舞无奈,只得放弃,自顾自坐在美人靠上,佯装生气,撇着嘴不理人。 ------------ 第72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九野 风流见状,顿觉曼舞模样可爱俏皮,不禁咧起嘴笑了起来。他这一笑,顿时招来曼舞一阵嗔怪,道:“死风流、臭风流,你笑什么笑,不许笑,我猜不出其中玄机,难道你能啊,哼!” 风流闻言颇为欣喜,无奈他自小在疯书圣手下苦修功法,论见识还不如曼舞,他自然也猜不出其中玄机。 为解尴尬,行文连忙解释道:“二位莫急,圣府玄奥无比,常人自然看不出其中玄机,二位请看;;;” 说话间,行文走到北面的美人靠旁,指着远处一座黄瓦绿墙的宫殿,道:“那座宫殿名叫绿霄宫,亦是九宫之一,若按方位来说,绿霄宫对应的乃是昆仑妖界。” 行文又来到东面的美人靠,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白墙灰瓦的宫殿,道:“那是云霄宫,对应的乃是巫楚蛮荒。它旁边的则是彩霄宫,对应的是彩云滇南。而我们现在所在的紫霄宫,对应的则是雪域冰城!” 听到这里,风流和曼舞二人尽皆大惊,瞪着双眼环顾着圣府。行文已将话说到这里,若是二人还后知后觉的话,那二人真就是神经大条了。 昆仑妖界、巫楚蛮荒、彩云滇南、雪域冰城,这些地方,风流二人虽然从未去过,但却不知听了多少遍。神州素有九野之说,九野者,灵气充沛之地也,行文方才所列之地,皆在九野之内。 念及此,风流二人终于知道圣府地理之说到底是何玄机了。原来圣府九宫对应神州九野,十二殿对应神州内的十二处洞天福地,二十八堂对应神州二十八大宗门,三百六十五阁则对应神州的三百六十五座城池,至于府内的假山溪流、杨柳松柏,则对应神州的各大名山胜水、密林丛森。 好一座圣府,竟然将整个神州地理包容于一府之中,圣府圣府,完全就是一副翔实生动的神州地理图嘛! 行文见风流二人惊诧异常,心中颇觉好笑,接着说道:“二位想来理清了一些玄机,只是二位有所不知,先辈之所以费时耗力将圣府修成如此模样,却不是单单想拼副地图出来。” 风流渐渐回神,听了行文这话,立马读出他内中隐意,不禁心道:“听行文这么说,莫非其中还暗藏更大的玄机不成?”念及此,风流急忙发问,道:“行文,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吧,你这样闲扯,到哪时候才能把话说完啊!” 行文无奈,赶紧答道:“二位莫急,且听我细说。二位可知这座通天塔为何全由坚冰砌成?” 风流二人正心急,哪里有心思回应他,行文似乎也明了这点,赶紧自问自答,道:“砌这通天塔的坚冰乃是采自雪域冰城的冰天谷,千万年不化!” 行文见风流二人惊讶无比,故意顿了顿才接道:“其实,整座冰霄宫都是由冰天谷的坚冰砌成。据说当年为采这些坚冰,神州各大宗门尽出全力,千种法术尽施、万件法宝齐用,齐心协力之下也费时半年才把所需坚冰采齐!” 听到这里,风流二人已完全被惊呆,痴痴傻傻呆呆地坐在美人靠上,半天回不过神来。行文见状,心中豪气更生,大大因自己是圣府弟子而自豪。 这般僵持半天,风流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蹦了起来,紧紧抓住行文的胳膊,也不管声音会否太大,就这般嚷道:“行文,该不会整个圣府都是这么建造起来的吧?” 行文见风流这般般大喊大叫,急忙将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勤快的紧。而被风流惊醒的曼舞则讷讷地站起身,转头看着不远处的云霄宫,低声喃道:“那云霄宫;;;” 行文赶紧应道:“是巫山断天涯下的玄武石建造起来的。” 风流放开行文,趴在美人靠上,也喃道:“难道连那些溪流都是采自名川胜水?” 行文也急忙应道:“是,都是采自名川胜水之源,五湖四海、九江四渎无一遗漏。” 说到这里,风流二人只能瘫软地趴在美人靠上,有气无力地支吾几声,心中也不知是何感受了,只觉圣府真够豪华、真够奢侈、真够大手笔的!也不知文圣仙公为何这般大费周折地建出圣府?念及此,风流趴着将此疑问道出。 行文似乎也说的累了,坐到阁内的石凳上休息了片刻,才道:“二位有所误会,我师傅虽然修为通天、神通广大,但造圣府之事却不是由师傅主持,师傅只是看护守卫而已。” 听到这里,风流突然来了兴致,急问道:“圣府居然不是文圣仙公主持建造的,这却大大的出人意料!除了文圣仙公外,世间还有何人有此魄力和神通?” 行文应道:“便是我师傅的师傅,我的师公――至圣神公!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师公他老人家力拼妖皇、鬼帝,交战时受了重伤。浩劫过后,师公感天召唤,临走前担心神州再有危难,便最后损耗神力主持修建了圣府。” 行文所说的至圣神公便是流云宗主和王希致口中念叨的剑神――独孤心。 话说这独孤心,千年前可谓是纵横寰宇、睥睨天地,神州之内无人不知。传说他而立之年便修成剑神,之后却因周遭变故堕入魔道,修成剑魔之身,好在最后他凭借大毅力、大神通放下魔刀、立地成佛,修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佛金身! 这是风流第一次听到至圣神公独孤心的事迹,但不知为何,听了这话,他心头莫名便升起一阵愁绪,也不知是因为妖邪之乱,还是因为替至圣神公惋惜!总之他突然便愁云满腹、意兴阑珊,也不再多问,只是一个人趴在美人靠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流好奇心淡去了,但曼舞这个自小调皮的魔女却又兴奋起来。她似乎对当年力挽狂澜的至圣神公很是景仰,嚷着要行文说说至圣神公的事。 只是,至圣神公乃是行文的师公,身为晚辈的他自然不能乱加说道,便只简单应道:“师公他受天感召,已然云游太虚近千年。我等弟子自是景仰万分,但每年能去至圣神墓林为师公焚香跪拜已然足矣!曼舞师妹让我说道,这怕是为难师弟我了!” 曼舞也觉要求有些过分,便自不言语,瞻天阁顿时安静下来,唯有神情倦怠的风流懒懒地趴在美人靠上,连声低念着“至圣神墓林”。 行文听的真切,连忙问道:“风流师兄,你念叨师公遗冢作甚?” 风流连忙止住念叨,心中暗暗道:“若有机缘,定要去至圣神墓林为至圣神公焚香三炷,也算了了我今日这番情绪!”想到这,风流也不再庸人自扰了,一把从美人靠上跳起,道:“行文师兄,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便去奎文阁寻我轻歌师妹吧,今日有劳师兄了!” 行文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斜阳依旧在,天色却也不晚,便道:“风流师兄对圣府之事颇为上心,眼下师弟我已将天文、地理介绍了一番,何不听我将人心之理说说?” 自从听到至圣神公后,风流便总觉心中不畅,此时虽然回过神来,但再听行文介绍,他却是听不下去了,便道:“行文师兄,天文地理虽然玄妙无穷,但尚是有迹可循,这人心二字,我却从小听疯爷爷说,人心叵测、善变无常,无迹可寻,自然也无法参透。今日听师兄一番介绍,我已觉受用良多,若再听下去,怕会多窥天机于己不利。师兄便且休息,就让我自己慢慢体会人心之理。” 行文听了这话,对风流的评价猛然提升,应道:“无论佛门道宗还是儒派,都是讲究个天缘。风流师兄这般说,却是应了天意;;;” 正说着话,一直趴在美人靠上的曼舞突然大声嚷了一句,道:“咦,那不是柳青岚吗?他不好好守着我姐姐,怎么跑了出来?” 风流和行文转头看去,正见一道青影从远处的一座宫殿中飞出,直直朝北方飞去,却不是柳青岚是谁? 怪了,柳青岚对轻歌之意,饶是风流都看出来了,如今轻歌未醒,柳青岚怎会独自离去?莫非轻歌已经炼化了金狮兽魂?念及此,风流连忙拉起曼舞,道:“定然是轻歌醒了,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说话时风流便要拉着曼舞飞下通天塔,谁想曼舞竟然将手一甩,道:“柳青岚那个臭小子就这么跑了,真是该打,就算我姐姐醒了他也应该陪在旁边看护着啊!可恶,风流,你先去照看我姐姐,我非要把他揪回来狠狠打一顿不可!” 话未说完,气愤不已的曼舞便已祭起蹀躞玉带朝柳青岚追了过去。风流深知曼舞性子,生怕她做的过火,连忙拜托行文前去照顾轻歌,之后也急急追了过去! ------------ 第73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九野 今日的斜阳变了脸色,不再是温和的麦穗黄,而是如血般殷红,映着一片孤城万仞山、映出满空云霞如血染! 正是夕阳兮赩红、长空何处归残鸿。三两归巢倦鸟,不防却被一道透着阴煞之气的青光震折了翅膀,就那般直直掉落,狠狠摔在地上,折翼断翅、挣扎垂死! 而那道青光却一刻不停,拖着光尾疾速朝北飞去,直直扎入如血般殷红的晚霞中,顿时青红闪烁,犹似鬼面改颜。 又是咻咻两声,一彩一白两道光影划破长空,紧紧追着青光而去,不时还传出几声嗔怒的叫喊,道:“柳青岚你这个混蛋家伙,跑那么快干嘛,可恶,给我停下,停下!” 这番骂语倒是泼辣,但这声音却是清脆如鹂,在这漫空飞霞、溢彩流光的天空响荡不止,真如九霄环佩之声、大有天籁梵音之妙! 喊这话却不是曼舞是谁!之前在通天塔他见柳青岚奔出文圣仙府,一时气恼下便追了过来。怎料三人跑了大半个圣城,柳青岚却越飞越快,任曼舞如何叫喊,他就是不停下。 风流害怕曼舞玩闹过火,便也追了上来,此刻听到曼舞又扯开嗓子喊话,风流大感好笑,道:“曼舞,你就别喊了,柳青岚肯停下的话早就停了,哪里还要你骂骂咧咧喊十几遍啊!” 曼舞本就气堵,听风流这么一说,更是窝火不已,指诀一捏,竟是驭着蹀躞玉带朝风流撞了过去。好在连番变故下来风流修为大增,曼舞这一下虽然出其不意,风流却轻易躲了过去。 “好曼舞,好曼舞,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风流大喊饶命。 曼舞脚踏蹀躞玉带,双手插腰,小嘴一嘟,斜眼撇着风流,却不说话。 风流见了曼舞这番假生气、真可爱的模样,心中柔情顿生,就这般直勾勾盯着她看,心中叹道:“就这样和她一起飞吧,管它去哪呀,海角或是天涯;;;” 曼舞却不知风流竟有如此“浪漫”的念头,冷哼一声。风流顿时回神,急忙掩饰道:“曼舞,我们别追柳青岚了,他肯定有要紧事,不然不会不理睬我们,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看看轻歌师妹吧!” 曼舞自小就倔强任性,哪里会答应回去,恨恨道:“不行,我非要逮住柳青岚那个臭混蛋不可!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来,风流;;;”曼舞突然大喊一声,道:“你的飚云步比柳青岚的疾风步快上许多,而且你的修为也高出他不少,怎么追来追去你都只追到我身边啊,你;;;” 风流追的是你,又不是真想追柳青岚,自然只追到你身边咯。这却是题外话。 却说风流见“东窗事发”,未等曼舞把话说完,他便凌空踢了个剪刀脚,施出飚云步,咻的一声电射出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三分。眼看这般下去,不消片刻就能追上柳青岚。 曼舞见到风流这幅惶恐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颊含羞、梨涡带喜,嘴里却不时嗔骂着“傻子、呆子;;;”。她这番似嗔似喜的俏皮模样,却真是古灵精怪。 话说这飚云步来去如电,论速度当排神州前三,眼下修为暴增的风流施将出来,转眼间便缀到了柳青岚身后,探手间便能够着他。但大出风流意料的是,越靠近柳青岚,一股阴冷肃杀的邪煞之气便越浓厚。 “柳青岚,你;;;你怎么了?”风流感受到那股邪煞之气,只觉后背生寒,急忙出声问道。 柳青岚冷哼一声,回头瞪了风流一眼。他这一瞪眼,风流顿时傻眼了。你道为何?无他,只因柳青岚竟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可怖鬼面! 这张鬼面哪是俊逸潇洒的柳青岚,分明就是幽冥地狱的恶鬼! 就在风流楞神之际,“柳青岚”猛然踏着疾风步俯冲下去,生生冲进一片丛丛莽莽的密林,顿时卷起一阵沙石雨,垂帘一般挡住了风流的视线。 “风流,你干嘛,都追到了,怎么就不拦住他啊!”却是迎上来的曼舞见风流停在空中发愣,嗔怪地喊了一句。 风流强自镇定,勉强露出一个哭丧笑脸,道:“我是想跟他聊两句来着,谁知道他听都不听就跑了,没事,我再去追。” “快去快去,你追去前面拦住他,我随后就和你一起夹击,不信逮不住那个臭小子!”曼舞在后面大喊。 说话间风流一个俯冲追进了树林,曼舞则努力跟在他身后。一边追,风流一边在努力回想之前看到的“鬼面”! “柳青岚怎么会变成青面獠牙的恶鬼啊?而且刚才那鬼面,怎么看得这般眼熟?不对不对,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柳青岚怎么会变成恶鬼!”风流胡乱想着,强自让自己不猜疑。 再说风流追着柳青岚穿梭于密林,一路来只见树木如虬、光影如梭,在这天光黯淡的黄昏下,更显苍莽神秘! 按说圣城内房屋如排、田洼似列,布局极为规整,可怎得会闲置出这么一片好似蛮荒野林的地方?风流几人初入圣城,自然不知此林厉害,不然二人胆子再大也断然不敢贸然闯入此林! 你道此林有何厉害之处?且不说此林地处整座圣城最中心,洙、泗二水前后流、文、武圣府左右护,只说此林名曰至圣神墓林,乃是圣城禁地,单凭这一点,风流二人若是知情的话便不敢这么莽撞地追进密林了! 也是该二人时运顺通,平日里至圣神墓林有文圣仙府和武圣仙庙的弟子巡逻守卫,偏巧今日两宗内一大半的弟子都前往泰岳驱魔去了,不然三人哪会这般畅通无阻! 只是风流三人忙于奔命,也没心思猜度这些,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就这般闯了进去。 “柳青岚,等等,曼舞在后面;;;”风流一个加速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柳青岚的肩膀。可他一探手,却猛觉入手处竟是空空荡荡,仔细一看,顿时发现抓在自己手上的只是柳青岚穿的那件天青色锦衣而已。 却是柳青岚使了招金蝉脱壳术,而他自己则躲到了何处。 风流心头微惊,低声道:“柳青岚何时做了这手脚,怎的我竟没有发觉。哼哼,想不到柳青岚这小子竟然藏着这么一手,我还一直不知道哩!” 说话间风流停到了一旁的树冠上,轻笑着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变化。他肯定柳青岚就在附近,不是躲在哪株大树后面,就是藏在哪根枝桠后头。除非柳青岚一直躲着不动,不然肯定逃不过风流的眼睛,风流对此自信满满。 “风流;;;风流;;;”却是曼舞赶了上来,看到风流像一头猫头鹰一般躲在树冠上东张西望,曼舞又是好奇又是生气,道:“你傻傻地站在那里干嘛啊,还想抓兔子不成?柳青岚呢?你该不会追丢了吧?” 风流连忙朝曼舞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道:“柳青岚确实跑没影了;;;” “嘘;;;嘘;;;”话未说完,曼舞猛一跺脚,正要发飙,风流急忙按住她,道:“柳青岚那小子想跟我们玩捉迷藏,现在正不知躲在哪个地洞里看我们呢?你安静点,我就不信逮不着他!” 曼舞闻言大喜,玩闹之心大起,连呼道:“好哇,跟我玩躲猫猫,哼,他还嫩着呢,看本小姐的手段!风流,走,跟我来;;;” 曼舞一把拉起风流的手,做贼一般躲到了茂盛的树冠的中心,压着风流蹲了下去。风流不解,低声问道:“我们这是做什么?” “嘘;;;小声点;;;”曼舞一手揽住风流的肩膀,一手捂住风流的嘴巴,道:“刚才我们站得那么高那么明显,一眼就被柳青岚看到了。玩躲猫猫,我们当然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不然怎么可能逮到他啊!真是笨笨的;;;” 玩闹兴浓,曼舞全然没顾及二人现在这番动作很是暧昧,待反应过来时,曼舞只觉捂住风流的手上传来阵阵哈气,暖暖的、轻轻的,但却让她芳心大颤、手臂微抖。 风流则早已呆愣,任由曼舞捂嘴揽肩,全身只剩下眼睛还能动,偏偏眼里也只有曼舞一人,心中更是被似水柔情、如海爱意填的满满的。 一阵沉默,彼此都一动不动,只是互相对视着,似是眉眼传情。不知是否意到浓时,风流突然鼓起勇气,探出右手,一点一点伸向捂住自己嘴巴的无暇玉手。 “丁;;;”恍如玉落清泉,荡起阵阵涟漪,飘飘悠悠,在二人心湖散落成波,一圈一圈,带起一阵巨浪滔天,汹汹涌涌,瞬间便把二人淹没,这就是跌落爱河情海的感觉吧,丝丝密密,如雨如风,一点一滴,融化人心! 若是三生石投入爱情海,或许也是发出这样“丁”的声音,丁响在彼此的心里! “舞儿;;;你好美;;;”风流握着曼舞的手,讷讷只说一言,但已胜过千言万语,女儿家就只需要这么一句话便已够了,不然曼舞的玉颊为何会突然飘起红霞? 夕阳兮赩红、姣绡嫣然染红颜!这便是女儿家的美吧,羞答答、喜滋滋,撩人心魂! 偏就在这暧昧温馨时刻,二人所藏的这株古柏东南方突然传来一阵窸窣怪响,紧接着一道青光猛然射出,电掣而去。却是柳青岚见风流曼舞二人意乱情迷,见机会难逢,急忙抽身逃将出去。 风流耳尖,清晰地听到了那声怪响,只是他此刻满心满脑都装着曼舞,哪里还有闲心去理会柳青岚。而曼舞直到青光乍现才反应过来,待转头看去,青光已逝,再追已是迟了。 “你看你;;;”曼舞本想埋怨两句,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总说不出口。 她这幅樱唇轻启,讷讷无言的模样,看得风流更生爱意,情不自禁下,竟是慢慢探过身去,轻轻一吻。 双唇轻印,恰似蜻蜓点水,点动的是二人的唇,铭记的却是彼此的心。 恰如那句:我的吻印上你的唇,你的美自此印在了我的灵魂。 这一刻,便是海枯石烂,便是地老天荒,便是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不离不弃和无怨无悔。或许,也会是日后风流潦倒癫狂终不悔的矢志不渝和至死方休吧! 这一刻,风停了、云静了,夕阳落山了、鸟雀归巢了,世界清净了,连不远处的乒乓打斗声都似乎成了无声的哑剧。 ------------ 第74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秘老人 “何方鬼怪,竟敢擅闯至圣公的神冢林,还不快快受死!”却是趁机跑路的柳青岚半路被人截住,彼此纠斗在一起。 拦截柳青岚的人身形虚幻、面目模糊,一眼看去只见一片白光,看不清具体模样。 再望向柳青岚,却是更是大大的诡异!只见柳青岚此刻全身幽光重重、煞气腾腾,之前的清秀面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却是青面獠牙,双眼微眯,透出一道森寒的青光。柳青岚这摸样,当真有七分像鬼帝座下的青面罗刹鬼! 柳青岚到底;;;到底发生了何事?怎的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或许柳青岚便是因此才一直躲着风流和曼舞。此刻被截,他亦是急于脱身,也不和来人过多纠缠,且打且逃,也不拖拉。 来人自然不会轻易让柳青岚逃脱,怒吼一声,道:“妖孽受死!”说话间,只见他从腰间摸出一柄长条兵器,似剑非剑、似刀非刀,通体白炽,随他手腕转动,“长兵”竟是凭空划出一个白圈,呼啸一声朝柳青岚罩去,似是要将其捆绑住! 柳青岚耳闻异响,知道对方使了厉害法术,不敢托大,急忙停身转头,同时右手掐捏剑诀,召出一套双手剑,双手挥动间生生将罩来的白圈挑开。 咦,这却怪了,柳青岚一直使用的青风剑乃是七尺长剑,怎的现在竟会祭出一套双手剑?这且不说,只说来人见柳青岚轻易破去自己的白圈,心中微惊,轻咦一声,舞动长兵冲将过去,欲和柳青岚贴身打斗。 柳青岚见来人速度远快于己,逃是逃不过去了,索性将心一狠,双手一抡,双手剑竟是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柄通体银白的丈八长枪!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剑乃百兵之王,若是贴身厮斗,长剑自然占了优势。柳青岚见对方使剑形兵器,而且步法玄妙、招式奇绝,料想自己使剑与之拼斗,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念及此,柳青岚急忙换出长枪,想仗着长枪攻守皆宜的特点出奇制胜! 柳青岚这想法却是出人意料,但更令人惊讶地却是柳青岚竟然能随时转换兵器,这功法可谓是奇之又奇!贴身兵器乃是修行之人必不可少之物,想要祭炼出称心如意的兵器,谁人不是劳心费神? 修炼一事,首要便是炼器!炼器者,祭炼兵器也!放眼神州,无一例外!炼器之事,绝非朝夕可成,修为一般的人想要祭炼出一柄自己趁手的兵器已是不易,柳青岚倒好,青风剑、双手剑、丈八长枪,竟是将至少三件兵器炼化入体! 这等本事,便是流云宗主也自愧不如吧!流云宗主功法超绝、修行千年,但也不过将星涟仙剑和水晶仙宫两样兵器炼化入体,柳青岚此着已显胜流云宗主了! 来人见柳青岚这般动作,也是大惊,急停身形,喝令道:“你这妖孽到底是何来历,怎的修为不高却有这般炼器之能,莫非是那青面罗刹鬼的传人?” 柳青岚冷笑一声,正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道:“柳青岚,你别动,我们总算逮到你这臭小子了!” 话音未落,一道彩影便从柳青岚背后飞扑过来,却不是曼舞是谁! 之前他与风流蹲在古柏树冠上,一时情迷意乱,使得柳青岚趁机逃跑。二人本不想再追,可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打斗声,好奇之下便过来瞧瞧,不妨却正好见到柳青岚。 欣喜之下,曼舞一个箭步便冲上去想要逮住柳青岚。柳青岚此刻哪里敢让曼舞二人见到他的模样,闻声急忙高高跃起,便想就此遁去。 紧随而来的风流早料到柳青岚会有此一招,天狼笔一挥,使了招“行云流水”,想要阻他一阻! 岂料柳青岚头都不回,随意使了招回马枪便将风流这招化解,同时一刻不停,急速朝密林深处飞去。 按理说风流修为大增,堪堪在入圣边缘,便是达到登仙境界也已不远,莫说柳青岚,便是羡知也远远不及。风流这招“行云流水”虽是虚招,并未用出全力,柳青岚要化解却是不难,但绝无可能这般轻易。 这柳青岚到底有何“奇遇”,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眼看柳青岚又逃将开来,曼舞只能干跺脚,鼓着腮帮埋怨风流,道:“你啊你,让你把他逮住,你却几次让他跑了,要是他看到我们;;;看到我们;;;哼!”说到后头,曼舞却再无生气之象,反倒羞涩得紧,连脸蛋都红了一片。 风流无奈,道:“柳青岚不过是不辞而别,你倒把他当成兔子来逮了。我看他是真有要紧事,我们还是别追了,赶紧回圣府吧!” 曼舞将嘴一嘟,扯着衣带便要跟风流离开,一声“且慢”顿时止住二人步伐。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团白光浮在空中,却是拦截柳青岚的神秘人!风流和曼舞神思不属,加上被柳青岚转移了注意力,对这个一直站在旁边的人倒是视而不见了。 而这个神秘人自从见到风流使出“行云流水”后,也不知为何呆愣了一阵,只顾着看风流,也不管柳青岚何去何从,直到风流二人要离开时他才出声,道:“且慢,二位提及圣府,莫非是圣府弟子?” 风流拉过曼舞护在身后,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番,见对方全身白光萦绕,看不清面容,心中更生警觉,沉吟一阵后才应道:“我们二人乃是琅嬛屿弟子,今日作客圣府,却不是圣府弟子!” “哦,竟是琅嬛屿的人?这却奇怪了;;;奇怪了;;;”神秘人略显惊讶,只说奇怪,却不再问,也不近身。 风流见对方并无恶意,而且听他语气似乎与圣府有些关系,便不好失去了礼数,道:“这位前辈莫非是圣府之人?前辈您连说奇怪,却是为何?” 神秘人再不说话,只是频频低念奇怪。风流和曼舞对视一眼,心中不免自问了一句:“这位前辈神神叨叨的,该不会也像疯爷爷、癫师叔那样吧。”一想到癫师叔,风流不免心伤,拉着曼舞举步便走,再不管那神秘人。 走了几步,神秘人突然一拍额头,大喊一句,道:“哎呀,莫非是圣公的孤星泪玥?对对对,孤星泪玥确实被幽剑鸣那小子收去了;;;”说话时神秘人抬头一看,却见风流二人要走,他当即大急,也不知使了什么身法,只见白光一闪,他便突然挡在了风流二人身前。 风流急忙拉着曼舞退后几步,右手则快速祭出天狼笔枪护在身前,全神贯注地戒备起来。 “娃娃别怕;;;娃娃别怕,老头子我只是有些事想问你们而已!”神秘人连忙解释道,说话时还将全身白光隐去,露出自己的面容。 白光一去,他却真够露脸的!只见他长须如雪眉亦白、身姿如鹤气如叆,翩翩然一脸慈颜悦色,活脱脱便就是那仙翁。奇怪的是,这老者脚不沾地、凌空悬浮,却又有两分鬼魅之态。 风流和曼舞终究年轻,更是第一次踏足神州,论识人之能,还只停留在外貌喜好层面,此刻一见到对方鹤颜仙貌、慈眉善目,二人戒心立时放下不少。 “这位;;;这位前辈,我刚才听到你直呼我爷爷的名讳,这;;;这;;;”曼舞调皮捣蛋惯了,此刻见了陌生人也不忘指责两句,但话到后头却觉得不妥。看眼前这位老爷爷岁数不小,比爷爷应该虚长几岁,喊我爷爷的名讳也是应该。念及此,曼舞也不好把话说下去了。 风流自然了解曼舞的意思,见她住口,连忙补充道:“前辈有事相询,晚辈定是知无不答,前辈尽管问吧!” 风流二人这下倒是配合默契,不曾想,一吻下去,二人倒还真有了同进同退的觉悟! 神秘老者见二人搭唱默契,不禁轻笑一声,顿了一会,道:“娃娃,我来问你,你是不是炼化了圣公的孤星泪玥?”神秘老者倒是开门见山,直接便问起风流话来,也不管风流懂不懂。 “啊,孤星泪玥?晚辈却不知前辈所说的孤星泪玥是何物?”风流木然。 神秘老者低骂了一句,道:“对对对,是我老糊涂了,你才这点年纪,怎么可能知道孤星泪玥;;;” 神秘老者正自言自语,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巨响,紧接着便看到远处一棵参天大树被连根飞起。风流三人循声望去,正见树飞沙卷之象,心中顿时大惊。 “;;;还不过来,这妖孽不知从何处偷了斩云剑,好生难对付!”伴随着惊雷巨响,一声呼唤也一并传了过来。 听到这喊声,神秘老者眉头微皱,转头朝西面喊道:“嚷什么嚷,小老儿我找到贵人了,你急躁个什么。那妖孽胆敢闯入圣林,哪里还能让他跑了,你对付不了就放他过去,大哥他们自会在后面接应着。” 喊完这话,神秘老者又看了看风流,降下声音道:“娃娃,老夫有要事相询,还请娃娃你跟我走一趟,待我解决了闯林的妖孽后再与你细说,如何?” 风流心道:“这老者古里古怪,就这么跟他去了,若是陷进那该如何是好。我倒无所谓了,要是曼舞出了事,那便大大糟糕了!”想到这里,风流便要开口推辞,可他话未出口,一旁的曼舞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道: “风流,这老头口里说的妖孽该不会是柳青岚吧,我看我们还是过去看看。” 曼舞这么一说,风流也是犯难,思忖片刻便道:“也好。”之后转头对神秘老者道:“前辈有事相询,晚辈自当答应,只是刚才与前辈争斗的那人乃是我们的师弟,我等玩闹,误闯圣林,此事还望前辈见谅,饶恕我等。” 神秘老者闻言一惊,道:“那妖孽是你们的师弟?这怎么可能!我看那妖孽青面獠牙,分明是鬼怪一流,而且似乎与青面罗刹鬼有些关联!二位莫不是认错了?” 风流二人也觉古怪,半晌答不上话。神秘老者沉吟一阵,道:“无妨,你们随我前去,仔细看看便见分晓。” ------------ 第75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神秘老人 说话间三人展开步法,急速冲入暗森森的林子深处,片刻便见前方飞沙走石、光影抖动,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正斗得火热! “你这孽鬼,莫说斩云剑,便是天下第一凶兵天杀剑落到你手里,凭你这点修为也断然逃不出我的手心,哼!” 却是正在打斗的一人骂骂咧咧,听这声音沙哑低沉,想来这人年岁也应不小了。 “;;;,你就别废话了,赶紧拿下这妖孽,我这边还有急事呢!”神秘老者带着风流二人站在一旁,不时催促场中那人。 “你这;;;,有本事你来试试!这妖孽修为不高,但手上使的法宝乃是货真价实的斩云剑。就凭此等神剑之威,岂是我三两下能收拾的!”场中那人不禁气愤! 不需他说,神秘老者便仔细观察着“柳青岚”手上挥动的兵器,却是一柄薄如蝉翼、韧似青竹的软剑。这软剑通体青碧、光华流转,迎敌时或卷或伸,翻卷时犹如软蛇附体,伸展时好似蛟龙出洞,可谓无定形、无定势,端的诡异神奇。 谈及此剑,却是说来话长,过往辉煌,便是风流所使的天狼笔枪也难与之相比。单说一首打油诗,曰:云中鹤、雨花鸽,神州鬼怪皆憎恶!斩云过、断雨落,世间妖邪尽哆嗦! 这首打油诗在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可谓是人尽皆知。遥想当年,云中鹤和雨花鸽夫妇携手斗妖邪,凭着斩云剑和断雨刀两件仙器,杀的妖魔鬼怪个个胆寒。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斩云剑辗转数十年,最后竟然落到了柳青岚手中,此事当真古怪的很、蹊跷的很啊! 神秘老者端详片刻,低声自语道:“我说这妖孽怎能祭炼多件兵器,不曾想他竟是得了斩云仙剑,难怪啊难怪!这斩云剑乃是云中鹤炼化万里浮云而得,似那浮云般无象无形,有千变万化之态。当年云中鹤在潇湘巫峡拼杀,我则跟随神公征战扶桑鬼城,因此一直没机会见识斩云剑。今日倒好,让这孽鬼遂了愿!” 神秘老者在一旁自顾自低语,风流和曼舞却急的不行,二人瞪大了眼睛注意着场中青影,只见那人一身天青色紧身衣,面青眼碧、唇红齿獠,活生生便是青面罗刹鬼的翻版。 “云;;;风流;;;这人不是柳青岚,是恶鬼;;;”曼舞牙关微抖,哆嗦着低念道。 眼看那恶鬼身着柳青岚的衣服,但面目却八分像那青面罗刹鬼,风流万分急躁,暗道:“莫非柳青岚被这恶鬼夺了身?不会,一定不会!” 想到柳青岚可能遭了恶鬼的毒手,风流大感伤心,扯着神秘老者的衣袖便嚷:“前辈快出手降服那恶鬼,我师弟怕是遭了他的毒手,前辈定要想办法救我师弟!” 风流这一嚷像是命令一般,神秘老者答应了一声:“是!”说话间便飞扑进场。 场内二人已是斗得不可开交,神秘老者一加入,场面顿时变了,只见两道白光晃晃忽忽,青影躲躲闪闪,斩云剑虽然生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十几个回合下来,青鬼便被擒住。 见青鬼被擒,风流和曼舞急忙奔去,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是天风印!”曼舞盯着青鬼腰间挂着的一方青玉小印惊呼道:“这印是柳青岚的,是;;;的时候柳青冥叔叔亲自给柳青岚系上去的,你这恶鬼把柳青岚怎么了,你;;;”说着说着曼舞竟嘤嘤哭泣,看着青鬼的眼睛充满杀机。 风流听得此话,心里更是肯定柳青岚被眼前恶鬼夺了身,一把祭出天狼笔枪戳在青鬼胸膛,怒问道:“你这恶鬼,还不从柳青岚心魂里出来!” 那青鬼却是一言不发,连那求饶的话也不提一句,只是将头一撇,不与风流二人对视。风流二人既怒且恨,恨不得一枪了结了这恶鬼。但若如此,柳青岚便也呜呼哀哉,二人如何下得了这手! 无奈之下,风流转头看着神秘老者,道:“前辈修为不凡、见识渊博,定有办法解救我那柳青岚师弟,还请前辈出手救治,晚辈求您了!” 风流便要下跪磕头,神秘老者见状,不知为何突然就跳将开来,口里连呼“不敢当,不敢当”。 他这摸样,风流煞是奇怪,还以为他无力解救柳青岚,心头不禁哀叹,眼圈渐渐变红。 神秘老者赶紧说道:“娃娃别哭,娃娃别哭,小老头我救你师弟便是,只是你千万别跪了!你这一跪,怕是要夺我天命啊!” 他这话说的很是严重,风流闻言不解,正要再问,一旁与神秘老者共擒青鬼的神秘人却道:“好你个;;;,你一辈子嚣张,现在反倒谦让起来。这娃娃跪你又如何,凭你当年的名头,他能跪你还是他的福厚呢!” 风流转头去看那人,只见他全身白雾缭绕,只能看出个轮廓,却看不清摸样。 “你放屁,有本事你倒让他跪跪试试!莫不是你真的老眼昏花了,难道就没看出这娃娃气息像极了神公?”神秘老者对风流客气,对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却无礼的很! 神秘人闻言也是一惊,急忙撤去周身白雾,同样是一位鹤发童颜的“仙翁”,正咕噜着眼珠打量着风流。这一打量,他顿时怪叫连连,道:“乖乖,这娃娃;;;这娃娃;;;” “别鬼叫鬼叫的,我们先将这孽鬼对付了,其他事待寻去大哥那里再说。”神秘老者落到风流身边,问道:“你说这恶鬼是你们的师弟?这话我倒没听懂,你们仔细说来!” 二人吵闹一番,风流和曼舞半句没听懂,二人也不多嘴,待神秘老者问及柳青岚,风流立马应道:“眼前这恶鬼占的身子乃是我师弟柳青岚的,也不知这恶鬼使了什么鬼术,竟然夺了我师弟的身。还请前辈出手将这恶鬼从我师弟身上驱走!” “这;;;”神秘老者转头仔细观察着青鬼,顿了片刻才说道:“你说是这孽鬼夺了你师弟的身?这却不对了,眼前这孽鬼分明就是鬼面鬼身!娃娃,若不是你认错了,便是你那师弟用假面目骗了你们,其实你师弟便是这孽鬼!” 不知为何,听了神秘老者这话,连那青鬼都突然全身颤抖,像是被人揭破秘密一般。 而风流和曼舞则大惊失色,满脸不可思议得看着青鬼,道:“这不可能,我们与柳青岚自小长大,肯定柳青岚不会是恶鬼之身!” 见风流二人固执己见,神秘老者也不多说废话,轻笑一声,道:“反正这孽鬼已经落了网,要查清事情始末也容易,我大哥身怀照妖镜,能照出世间一切妖魔鬼怪的真面目。我们将这孽鬼擒去我大哥那,他自有办法处置!” ------------ 第76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圣墓 弦月当空,繁星密布,阵阵夜风吹来,拂过至圣林的仓木翠树,抖索着枝叶窸窣作响。不时有未眠的夜莺啾啾鸣叫,声音清泠,在凉风中荡漾开来,更衬出至圣林的幽静。 正是月照平野清,莺语圣林静。 似这苍莽如蛮荒野林但却出奇清宁的林子,风流和曼舞还是首次踏足,而且又是在这夜间,虽然有两位仙翁般的老者陪同,但风流二人还是免不了一阵胆寒。 “风流;;;”曼舞挨近风流,瑟瑟握住风流的手,小声道:“这处林子好生怪异,看这林木参天,枝干虬龙,怕是巫楚蛮荒之地的原始野林也不过如此,怎的圣城会有这片林子?” 风流也觉怪异,道:“方才追柳青岚追的紧,全然没注意这片林子古怪;;;”说及柳青岚,风流便把话头停了,回头看了两眼,正见被两位神秘老者困住的青鬼。看着青鬼怒目圆睁、张牙舞爪的模样,风流又是担心又是难受。 曼舞见风流回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宽慰道:“柳青岚被恶鬼夺身,定会有解救之法的!”风流和曼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一路来,那两位神秘老者都跟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流后背看,时不时啧啧出声、惊叹连连。风流二人在低声交谈,他们二人却也在耳语交流。 “这娃娃是何来历,怎的身上会有神公的气息?”绿袍老者低声问道,言语颇惊。 “哼,现在你老实了吧,刚才你那嚣张劲哪去了?”白袍老者打趣道。 “哎呀,古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于我,快说快说!” “听这娃娃说他是琅嬛屿的弟子,想来是机缘下得了神公的孤星泪玥,因此一身修为不低,气息也颇近神公!” “哦,孤心泪玥?这却好极,孤星泪玥出世,想来心魂神剑也要出世了。只不知谁有神缘得剑?”绿袍老者笑道。 “心魂神剑被神公插入了封魔屿,我看出世的可能不大。倒是神公入魔时炼化的天煞魔剑散落在巫楚蛮荒,出世后不知会落入哪方妖孽。若是魔剑现世,也不知会再掀起多大的血灾!”白袍老者忧心忡忡。 绿袍老者也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罢了,我们都是魂魄之身,离不得圣林范围,神州有何血灾,我们也管不得许多了!有句老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神州安危,自有后生晚辈理会,我们只须守好圣林便算报了神公之恩了!” 二老正说着,风流突然出声问道:“两位前辈,我们该往哪走!” 却是几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三岔路口,前方两条岔道延伸开来,直通暗处,借着星光依稀可见路中矗着两扇石拱门。 白袍老者走上前来,伸手指着右边的岔道,道:“走这边,过了这至圣门便到神公冢了。龙须公他们都守护在神公冢附近,我们快些过去吧。” 风流和曼舞举步朝右走去,但眼神却看向左边岔道上的石拱门,似是颇为好奇。白袍老者见状,笑着指向左边的岔道。 他这么一指,指尖冒出一点白光,咻咻朝岔道两旁的参天古木射去。一众古木受白光一照,竟像受了符咒一般,突然枝摇叶动、绿光大作,照得三岔路附近通亮起来。 风流二人急忙停下脚步,望着四面发光的古木,又是害怕又是兴奋,转着眼珠左右四顾。 “娃娃别怕,这是小老儿的灵光术。这一路来黑漆漆的,小老儿便略施小术让路旁古木放出月华光辉,便当指明灯了。”白袍老者说道。 风流傻傻地点了点头,眼神却注视着岔道上巍然矗立的石拱门。只见三条岔道各立一门,左门上篆刻“武圣门”三字,右门则篆“至圣门”三字,而众人来时那条路则刻“文圣门”三字。 “娃娃是不是觉得这三扇石拱门的气息很熟悉啊?”白袍老者问道。 自从接近这三扇石拱门后,风流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遇到故友亲朋一般。开始他还以为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可白袍老者这么一说,他心中立马通透,急忙道:“前辈一语中的,望前辈告知其中缘由?” 未等白袍老者解释,绿袍老者便嚷道:“这三圣门与神公冢关联甚大,你觉得熟悉也没错。眼看便要到神公冢了,等见了我龙须公你自然明白,且休再问,走吧。” 绿袍老者这话说的略显生硬,白袍老者不禁有气,正要呵斥他,绿袍老者连忙小声说道:“这孽鬼不安分,他有斩云剑在手,终究是个祸害。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赶紧与龙须公会和的好。” 说话间,绿袍老者提着孽鬼,当先一人走向右边的至圣门。风流等人急忙跟上。 可绿袍老者刚过至圣门,路旁的几株古树便突然猛颤树身,枝干夹着呼呼响声朝绿袍老者卷去,恰似那儒仙抽卷长袖。 几乎在同时,蹲在路旁的几尊石兽也突然活了过来,咆哮着朝绿袍老者扑去。 枝干、石兽来的突然,好在绿袍老者反应神速,一把将提在手上的青鬼朝白袍老者甩将过去,喊道:“快快用量天尺收了这孽鬼。” 白袍老者也不犹豫,右手祭出一把白光荧荧的长条兵器,猛的朝掉落下来的青鬼斩去。只听得“铿”的一声,青鬼竟然凭空便消失掉了。 “前辈;;;”风流见青鬼被收,担心柳青岚有什么三长两短,正想开口求情。 白袍老者却挥了挥手,打断他道:“娃娃别急,我只是暂时将这孽鬼收入法宝内。神道两旁排列着不少镇邪石兽和辟邪圣木,容不得妖邪鬼物,若是不把这孽鬼收了,我们断然无法将其带到神公冢的。” 说话间四周咆哮不止的石兽和翻腾不休的枝干都平静下来,慢慢消失,周遭渐渐恢复常态。 风流二人看着眼前这情形,心中却猛然想起之前在文圣仙府时兽魂发狂的事。这两件事情况极像,前后对比一番,二人都不禁疑惑重重。 莫非之前兽魂发狂之事也是这青鬼引发?可那时候柳青岚分明一如往常,毫无古怪之态啊?难道;;;难道柳青岚真是这青鬼所化? 想到这里,风流和曼舞都是心生寒意、背流冷汗,再分不清柳青岚是鬼是人! “娃娃,莫再理会这青鬼,等见了龙须公自会有分晓。倒是你自己,今日误闯圣林,却不知是机缘还是孽缘,走吧。”绿袍老者催促道。 风流闻言不解,便问道:“前辈此言何意?” 绿袍老者却不再说话,当先一人走在神道,每走几步,神道旁的石兽和古木便一点点放出微光,照明前路。 风流看着前路渐亮,心头不禁升起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似乎走上此路,自己的一生便会跟着变通亮一般。这感觉玄之又玄,待风流低头细想,却总摸不清头绪。 “风流,走吧,我们快快过去,也好快些救出柳青岚。”曼舞挽着风流跟了上去。 风流感受着与曼舞十指相扣、臂弯交缠的感觉,心中柔情顿生,一边盼着这条神道绵延万里、直通世外神境,一边又盼着这条神道无休无止、永无尽头。 “绿杨,你怎的突然对这娃娃这般无礼?”白袍老者追上绿袍老者,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他身怀孤星泪玥,算来也算神公半个传人,神公与我等有恩,我们怎可对他的传人这般无礼?”白袍老者略显气恼。 “古柏,并非是我无礼,只是我总觉这少年古怪,每每与他对视,心头便生厌意,便是比那孽鬼还厌烦几分。我却也说不出为何有这般情绪。”绿袍老者解释道。 “这;;;”白袍老者沉吟片刻,却也想不通透,最后摇了摇头,道:“便由你了,等龙须公见了这娃娃再说吧。” ------------ 第77章 第一百三十章 神冢 一行人各怀心思,急匆匆朝神道尽头奔去,沿路只见石兽蹲踞、古木林立。行了约莫半柱香时间,淙淙水声突然传来,却是到了神道尽头,只见前方一条清溪静静流淌,淌过一丘土岙,滋润整片林木。 清溪上,一座青碧拱桥横跨其间,拱桥前,一尊石龟驮着一方石碑,上书“洙水圣桥、至圣神冢”,另附五言句曰:“墓古千年在,林深五月寒,断碑圣桥里,神公自在眠”。 风流看着石碑、听着水声,心里莫名便伤怀起来,一种“英雄终究埋枯骨”的感叹油然而生。 “这便是至圣神公的遗冢了?”风流轻声说道,似是自语,又似是在问询。 未等古柏公答话,突然一阵风起,紧接着一声声清脆如风铃的响声便传荡开来。声音未歇,神道旁一株玉叶碧枝的大树突然闪动黄光,竟然变幻成一个黄衫老人,呼的一声冲到古柏二老身前,道:“古柏,绿柳,你们怎么来了?” 古柏拉住来人,低声道:“风声,方才有人闯林,恰巧被我们截住,待仔细一看,发现闯林之人与神公颇有关系,因此特地来此找龙须公。” “哦;;;”被唤作风声的人大感惊讶,抬头朝不远处的风流二人看去,正巧与风流对视一眼。 “咦,这少年的气息好生熟悉!”风声讶道。 古柏公只是轻笑着朝风流招手,将其唤来身边,道:“娃娃,这位是风声公,乃是传说中的风声木修炼成道。” “风声木;;;”风流讶异,心道:“我只在《神州异物》中读到过风声木,传说此木乃是风灵木精、枝叶如玉,风起叶振、声响如铃。今日竟能见到修炼成树仙的风声木,却是大幸!”一边想,风流一边躬身作揖。 风声公却不理会风流,只是问古柏公:“我观这少年气息甚是熟悉,你之前又说这少年与神公有关系,这却是为何?” 曼舞闻言,脸色一变,眨扑着大眼睛盯着风流打量,道:“风流,你和至圣神公有何关系,我怎的不知道?” 风流连忙摇头,急声朝古柏公和风声公解释道:“前辈,晚辈不过平常修士,怎能与至圣神公沾上关系,前辈此言却是却折杀晚辈。晚辈此来只是为救师弟,万万不敢瞒骗前辈。” 正说着话,前方的土岙突然彩光大作,化出十几道人影,呼呼几声飞向风流等人。带头一人,青袍垂空、长须及膝,两撇眉毛白若雪、长似须,人未至,声已闻,道:“何人闹扰神冢?”声音洪亮如钟、威严似龙。 风声公、古柏公和绿柳公急忙迎上去,将风流二人的身份来历说了一遍,提及风流时,他更是着重将孤星泪玥的事说了出来。来人听后眉头微皱,走近风流,上下打量着他,却不说话,直看得风流瑟瑟不安。 初时风流不敢无礼,但那人看了许久也不发一言,风流无奈,只得躬了躬身,先开口道:“晚辈冒昧闯林,惊扰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风流话了,来人却依旧不言不语。等了许久,风流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更觉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曼舞却突然拉着他跪了下去,道: “前辈一定就是龙须公了吧?我听爷爷说过,龙须木以千年为春、千年为秋,乃是世间神木,前辈能以龙须木之身修炼得道,修为之高,自然不会与我们这些小辈计较的。” 曼舞虽然自小调皮,但她终究是琅嬛屿的公主,论见识修养,风流自然比不了。遇到眼前情况,曼舞确比风流更懂得如何说话更适宜。 “呵呵;;;”龙须公仰头一笑,道:“你这女娃倒是伶俐,好了,起来吧。” 风流和曼舞见龙须公笑出声来,立马放松下来,但却不起身,依旧跪着,曼舞也趁热赶紧央求道:“前辈修为高深,只求前辈能略施小术解救我师弟!” “恩?救你师弟?”龙须公颇为不解,转头看向古柏公。古柏公忙凑上前来,低声把青鬼一事道出,一边说一边将困在自己法宝内的青鬼放出。 青鬼一出,猛地便朝风流二人扑去,古柏公只是一个转身便将其拦住,祭出量天尺便要朝他打去。 青鬼却突然止住身形,一把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同时朝风流二人求救道:“曼舞,风流,快救我,快救我啊!” 风流定睛一看,那跪倒之人哪里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分明就是面俊容俏的柳青岚。风流看清是柳青岚,急忙拦住古柏公。 古柏公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收的是鬼、出来的却是人,但他深知事出反常便有鬼之理,一把提起“青鬼”,呵斥道:“你莫以为变成人身便能逃过一劫!”说话间,古柏公将“青鬼”丢到龙须公脚边,再不说话。 “青鬼”呼声连连,似是蒙冤受辱,道:“我不是恶鬼,我是琅嬛屿天风门门主柳青冥之子。说话时柳青岚转头对风流二人喊道:“风流,曼舞,我真的是柳青岚啊!” 风流见柳青岚脸色苍白、连哭带叫,心中好不是滋味,急忙站出来,道:“前辈,这确实是我的柳青岚师兄。” 古柏公哼了一声,道:“娃娃,你心肠太好,以后少不了受冤枉罪!这人分明便是孽鬼变幻,这是我们亲眼所见,你怎的;;;嗨,便让龙须公施法照出这孽鬼原形,到时自然真相大白!” 龙须公闻言一笑,道:“这却好办。”说话间,他从怀中摸出一面铜镜,对着“青鬼”一照。顿时,月光被铜镜反射出乳黄光束,直直照在青鬼身上,现出一团黄雾,生生将青鬼笼罩在雾内,再看不清面目。 而在那面铜镜上,却突的出现两团光影,一团青荧荧,形如青烟;一团白锃锃,状似浮云。青烟白云交相纠缠,颇像太极图中的阴阳鱼,但两者却又好像彼此不容,又似那两仪阵中的乾坤气! 龙须公见了镜中景象也是惊疑不定,看了半晌都看不出青烟和白云到底是何物!他这照妖镜乃是上古宝物,能照出世间一切妖魔鬼怪的原形。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便是鬼帝都被其照出血莲真身,怎的今日却会出现如此怪像?! 古柏公凑近一看,先是一愣,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急忙说道:“龙须公,这孽鬼身怀云中鹤那小子的斩云剑,想来这团浮云形状的白影便是斩云剑的原形。” 龙须公闻言释然,但再一细想,却又是一惊,道:“照妖镜所照的乃是魂魄之流,若这白影是斩云剑,那这孽鬼又是如何将其炼化成自己的魂魄?炼剑入魂之术乃是神公绝技,心魂神剑和心魄魔剑便是神公当年依此术炼化己身魂魄而得!怎的这孽鬼能使此术?还有,这团青影血煞气息浓厚,却不知是何物?” 众人闻言也是哑然,风流二人更是完全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 沉默半晌,龙须公始终理不出头绪,只得收了宝镜,道:“此事蹊跷,先将其收了,明日将其交由文圣仙公,想来仙公自有定夺!” 古柏公便要祭出法宝收了青鬼,风流急忙拦住他,问道:“前辈,不知我师兄他情况如何?” 古柏公不知如何回答,便提着青鬼站到了一旁。龙须公也弄不清头绪,也没回答,只是叉开话头,道:“听古柏说你们乃是琅嬛屿的弟子,不知你们在琅嬛屿时,是否见过一颗形如泪滴的宝石?” 风流见龙须公发问,也不好再过多纠缠,反正柳青岚现在没事,等回到文圣仙府再说吧。想通这点,风流便要答话,曼舞却已抢先说道:“龙须公公,琅嬛屿内灵宝无数,您只说形如泪滴的宝石,叫我们如何分辨,便是见过了也一时想不起啊。” 龙须公见曼舞亲昵的喊自己“龙须公公”,心头也是一喜,道:“这宝石乃是神公当年流下的一滴血泪所化,说来也无他特别处,但我肯定,任何人见过它后定然记忆深刻,一经说起便会记起。女娃娃你这般说,想来是没见过了。” 说话间,龙须公转头怔怔地看着风流,见他正低头细想,龙须公也不急,由着他想。 风流仔细回想着,思绪不禁穿越星空,回到了琅嬛屿星月龙潭下的水晶宫中。那夜蛟龙翻腾、命悬一线,也如今夜一般弦月当空、繁星密布。只是那晚陪着我的是轻歌,今日却是曼舞。想着轻歌和曼舞,风流竟然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轻笑出声,似是很满足。 “你想起些什么了?”龙须公见风流轻笑,连忙问道。 曼舞见风流傻笑,也很是好奇,一把拉起风流的手晃荡着,嘟起小嘴问道:“对啊对啊,你想起什么了啊,说啊,快说啊!” 风流握着曼舞的手,痴痴与她对视着,心里满是柔情,道:“我也不知道我见到的那颗宝石是不是前辈所问的孤心泪玥,所以我也说不上来。” “你还真的见过啊,在哪里,在哪里,快告诉我,回去以后我也要去看看。”曼舞大呼,很是兴奋。 风流摇头苦笑,答不上话来,只得转头对龙须公说道:“前辈,那颗宝石我确实见过,不过;;;”风流停顿片刻,脸色不知为何红了起来,道:“不过那颗宝石恐怕被我毁了!” ------------ 第78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剑传人 “啊;;;”曼舞和龙须公都是惊呼出声。 “孤星泪玥乃是神公遗物,更是心魂神剑的剑灵所在,关系重大,你怎能毁去?”龙须公叹声连连。 “心魂神剑?”风流低声念叨了一声,心头却不禁浮现出自己胸口纹着的那柄剑影。龙须公前辈说那颗宝石乃是心魂神剑的剑灵,可怎的会嵌在我胸口,又怎么会变化成一柄剑形刺青? 风流满腹疑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索性便对龙须公说道:“前辈莫急,晚辈口齿愚钝,说不清来龙去脉,还是请前辈自己看吧!” 说话间,风流也顾不得许多,红着脸便将上衣脱去,赤膊以待。 龙须公不知风流此举何意,正要问他,一转头却见风流胸口竟有条条刺青纹路,仔细一看,却见一柄手指大小的剑影在他心口。这柄剑影若隐若现,剑尖射出几条光线,直通四肢,若不仔细看,却还真难看清。 “这;;;”看清剑影后,龙须公立时呆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双眼瞪圆,怔怔地看着风流胸膛,半晌说不上话来。 曼舞初见风流“好不知羞”的脱衣服,羞赧之下便转过身去,红着脸不敢看风流。但龙须公那声惊呼却又让她好奇心大起,想了片刻,最后终究抵不过好奇心转过身来。一转身,正巧看到风流胸膛纹着的剑影。 “咦,风流,你什么时候在胸口纹了一柄小剑,好生可人!”曼舞本就大大咧咧,而且与风流又有了肌肤之亲,初时颇觉羞赧,待见到风流胸膛的剑影时,她立马被剑影吸引,哪里还管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探手便摸着风流胸膛。 风流被他们这么看着早已脸红耳赤,曼舞这一摸,更让他羞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正要退步躲开,龙须公却突然跪倒在地,朝着风流连磕三个响头,道:“老臣恭迎少主。” 龙须公这么一跪,古柏公等十几人也立马跟着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这番变故发生突然,待风流反应过来,众人已磕完了头,风流只觉万般羞愧,急忙也跪倒在地,朝众人磕头赔礼,道:“诸位前辈快别这样,晚辈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 一时间,场中唯有愣神的曼舞还痴痴地站着,一眼望去,倒像众人在跪她一般。风流见状,正要把曼舞拉下,龙须公却喊道:“少主快快起来,快快起来,神公与我等恩深似海,少主得神公亲传,万不可让我等为难!” 风流茫然不知所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曼舞却俯下身子,对风流耳语道:“风流,你让大家一起起来,其他事情起来再说,这不就行了吗?” 风流一听这话,立马有了主意,道:“诸位前辈若要跪地不起,那我也就长跪不起。” 龙须公果然连呼“不可、不可。” 风流闻言,立马接道:“那我们就一起起身,谁都不准再跪,可好?”龙须公无奈,只得招呼大家起身说话。 待站起身来,风流连忙说道:“龙须前辈,你刚才是作什么?我只是寻常修士,怎能担得起诸位前辈一跪!” 龙须公解释道:“少主身怀心魂神剑,便是神公亲传弟子,我等受神公之恩,立誓效忠神公门人,今日得见少主,我等岂能不跪?” 风流闻言更是一头雾水,问道:“心魂神剑?前辈是说我胸前这柄小剑?” 龙须公点了点头,道:“心魂神剑是神公炼化己身三魂所得,乃是世间第一神兵。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神公为封印鬼帝和妖皇,将此剑插入封魔屿镇魔窟内。原本我等以为此剑永远不会再出世,不曾想少主不仅得了孤星泪玥,更连此神剑都炼化了,当真是天意使然!” 风流听后依旧是迷迷糊糊,其实连他自己都弄不懂胸前剑影是怎么来的,加上他年纪小,对神州往事不甚了解,因此听不大明白,正想再问,龙须公却又单膝跪地,道: “神公仙游前曾留下遗命,着我等守护神冢,同时等待神公传人前来取走神公遗物。今日少主来了,真乃天意,便请少主进入神冢,自有一段机缘!” 未等风流说话,龙须公却招呼众人朝前方的土岙飞去。一时间,只见衣袂飘飘、破空声声,十数人各亮法宝,悬空停在土岙上空布阵施法。 只听得“嘭嘭;;;”数声,土岙上沙石滚滚、黄烟漫漫,遮星蔽月,待尘埃落定,土岙中间竟破开一条宽余两丈的裂缝,裂缝下阶梯级级、直通暗处,一眼望去,好似那深渊暗洞一般,深不见底。甬道前则竖一巨型墓碑,上刻“至圣剑佛神公墓”。 “少主,此乃神冢甬道,过此道可通神公遗冢,少主便从此入;;;”话未说完,突然一道青光一闪,直扑曼舞,曼舞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其擒住。待众人看清那青光竟是被忽视的青鬼时,青鬼已带着曼舞冲进甬道,转眼便消失不见! 土岙破开、甬道出现、青鬼暴起,一系列事情发生突然,风流回神时青鬼已冲进神冢,不及多想,风流心急火燎也追了进去。 “龙须公,此事如何处理?” 龙须公怔怔地看着甬道,摇了摇头,道:“说来也是天意,随他们吧,各有机缘。我们好好守着神冢便是!” 话了,龙须公招呼众人撤了阵法,土岙颤颤震震片刻便恢复原样。 却说风流追进甬道,只觉四下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他正要祭出天狼笔防身,甬道尽头突然爆响连连、光华阵阵,风流定睛一看,只见尽头处竟有三头光兽腾挪咆哮,正与青鬼缠斗不休,而曼舞则被点晕过去搁在角落。 风流一刻不停飞奔过去,也不理会缠斗的青鬼和光兽,径直落到曼舞身边。 “曼舞;;;曼舞;;;”风流抱起曼舞,连连掐她人中穴,但曼舞却毫无反应。风流抓起曼舞的右手,灌注灵力入她体内,但曼舞依旧毫无反应,更无醒转之兆。风流大急,心知曼舞一定被青鬼施了鬼术。 风流正思虑施救之计,一旁的青鬼却发现情况不对,竟是且战且走,将战火蔓延过来。那三头光兽被他带了过来,腾挪扑跳之际不免波及风流和曼舞。风流无奈,只得一手抱住曼舞,一手祭出天狼笔防身。 风流参战,青鬼压力顿减,趁此空隙,青鬼一鼓作气,将手中斩云剑舞出剑花满空。斩云剑乃是炼化瑞气祥云而成,当年云中鹤凭借此剑,不知斩杀了多少妖邪,此刻青鬼全力使剑,威力自然不可小视。不过七八个回合,三头光兽便被其生生斩灭。 光兽被斩,甬道重又陷入黑暗,唯有斩云剑和天狼枪熠熠发光。风流刚松口气,青鬼却突然发难,一挥斩云剑便朝风流攻来。 风流一边举起天狼笔格挡,一边大呼道:“柳青岚,你做什么?” 柳青岚一言不发,举剑又攻,斩云剑刺出剑花光雨。也不知是风流心软未用全力,还是青鬼剑招快狠,亦或是风流要护卫昏迷的曼舞,风流格挡起来总显得左支右绌,完全不似当日在玉皇顶时一人硬抗三邪的武勇。 青鬼见风流一味防守却不反击,攻的更急,丝毫不手软,生生将风流逼迫到了甬道角落。风流退无可退,只得奋起反击。只见他左手环抱曼舞,右手则将天狼笔枪一横,施出一招;;;;。 青鬼见状,不仅不急,反倒像正中下怀一般冷笑一声,一把将斩云剑高高抛起,同时双手捏动剑诀,口中哼哼不止,发出一阵刺耳的鬼啸。 斩云剑受他指引,竟在空中幻化成一片白亮刺眼的云团,直直朝风流盖去,大有飞云压城的气势。 “砰;;;”的一声,飞云和枪风撞击在一起,擦出炫目的白光,生生将风流和青鬼震飞开来。 风流这记;;;用上了全力,万没想到青鬼竟然能够与其一争高下,毫无防备之下竟被反震之力震得喷出一口鲜血,直直撞到了甬道墙上。而青鬼则从容许多,借着反震之力往后一跃便化去了力道,稳稳落地! “风流,当年你这招让我吃了大亏,你以为现在还能奏效吗?”柳青岚站在远处冷笑道。 “柳青岚,你为何要这样?我们自小长大,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明说,为何你成了鬼身我们却一无所知!”风流踉跄起身,一手抱着曼舞,一手则将天狼枪支在地上。 “哼,我变成不人不鬼,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柳青岚气愤不已,险些说漏嘴,好在急忙止住话头,压下怒气,冷笑一声,道:“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不然我也不可能有如今的修为,更不可能得到这柄斩云仙剑!” “我何时害你?”风流闻言又惊又疑,细想半晌始终想不起自己如何害柳青岚变成这样。 “你何时得了啸月天狼魂,我便何时变成了这半人半鬼的模样,你自己总不会忘吧?”柳青岚看向风流的眼神充满怨毒,大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之气! 顿了片刻,柳青岚一横斩云剑,呵道:“废话少说,今日得进神公冢,正是天兴鬼界,只要我得了神公冢内的神器仙宝,神州之内还有谁能奈我何!” 说话间,柳青岚又朝风流击去。 ------------ 第79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石兽 却说柳青岚举剑击来,人未至剑先行,只见斩云剑化为一道流光,眨眼间便已欺到风流身前。风流既担心曼舞安危,对柳青岚又生不起恨意,是以未战先弱,眼看斩云剑刺来,风流只得将头一偏,堪堪躲过斩云流光。 “轰;;;”的一声,斩云流光去势如虹、威力惊人,一剑便将甬道尽头的隔墙击碎,一时间,墙塌石飞、尘烟四起。 风流将曼舞护在身前,任凭墙块石头砸来,而青鬼则一刻不停,欺身上来又欲出击。可他只冲到一半,却惊见坍塌的隔墙后面竟是金光闪闪、满壁彩光,好似仙宝满屋一般。 柳青岚止住步子,仔细观察着隔墙后面的石屋,一看之下,只见石屋内除了五尊金铜塑像外再无他物。柳青岚迟疑一阵,细想片刻,突然眼神一亮、嘴角一扬,轻笑一声,转头对风流说道: “风流,你我算来也属同门,曼舞更与我自小长大,情谊深厚。我虽沦为鬼怪,但良知未泯,方才我将曼舞擒住只是为了逃命,现在我既已脱身,自然不会再与你们为难。曼舞被我施鬼术封住魂魄,待我将其救醒,你我便再无瓜葛,谁都不能为难对方,如何?” 风流闻言大喜,道:“柳青岚,你能说这些,证明你绝非心狠手辣的鬼怪之流,我们想办法从这神冢出去,然后去求流云宗主,他老人家修为通天,肯定会有办法还你人身的!” 柳青岚眉头一皱,脸色一青,长吸口气,又恢复笑脸,道:“事已至此,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岛主?何况我们现在身陷墓穴,能否出去尤未可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风流连忙说道:“这是至圣神公的墓冢,龙须公命我进来取一件物什,待我取了那物,龙须公自然会开启甬道让我们出去,这点你却不用担心。” 柳青岚问道:“你要去取何物?” “这;;;”柳青岚这一问倒是问住了风流,方才心急,风流还未听完龙须公的话便急急追了进来,因此风流自己都不知龙须公所说的神公遗物到底是什么! 柳青岚见风流答不上来,竟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道:“罢了,能否出去,我们各凭造化吧。你将曼舞抛过来,我先将她救醒再说。” 风流正担心曼舞安危,闻言立马抱着曼舞走向柳青岚。可他才走一步,柳青岚却突然喝道:“站住!”柳青岚这话说的生硬无比,他自己也觉如此,立马放低声音,道:“你别过来,把曼舞抛过来就行了。我并非不相信你,但你修为远高于我,而我终究是半人半鬼之身;;;” 风流见柳青岚越说声音越低,好似在抽泣一般,连忙解释道:“柳青岚,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想我因为天狼笔枪也多次被人误会,自然理解你的难处。”说话间风流双手一托,使出柔力将曼舞抛向柳青岚。 柳青岚一把接住曼舞,同时飞快地在曼舞身上拍打几下,只听见曼舞轻咳一声,悠悠醒来。柳青岚趁曼舞将醒未醒之时,又点了她的昏睡穴,之后将她慢慢放在地上。 “曼舞没事了,我之前擒她,现在也没脸见她了,我这便走,你们保重。”说话间,柳青岚突然化为一道青烟弥散开来,转眼便消失不见。 “柳青岚;;;”风流大喊一声,但甬道内唯剩几缕青烟,哪里还有柳青岚的踪影! 想到柳青岚被恶鬼夺身,陷入这半人半鬼、难去难留的尴尬境地,风流不禁叹了口气,软软跪倒在地,道:“柳青岚,你怎的这么傻!” “咳;;;”躺在地上的曼舞突然轻咳一声,慢慢睁开眼睛,一睁眼却见风流跪倒在地,神情悲伤,连忙问道:“风流,你怎么了?”一边说,曼舞一边挣扎起身。 “曼舞;;;”风流正因柳青岚难受,突然见曼舞醒来,急忙探手去扶她,道:“你怎么醒了,柳青岚不是把你点昏了?” 一说到柳青岚,曼舞脸色立时变了,拉着风流跳将起来,转着头左右四顾,全神防备着。 风流见他这般,心知她还不清楚前因后果,急忙向她解释,将刚才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曼舞听后也是唏嘘不已,道:“柳青岚这个笨蛋,一句没脸见人就走了,真是可恶,我们又不会怪他!” 风流低声道:“曼舞,你自小受宠,自然不懂被人冤枉误会的苦楚。换了是我被恶鬼夺了身,恐怕也会和柳青岚一样躲起来再不见人。” “风流你;;;”曼舞闻言大怒,一把将风流的手甩开,道:“你也是傻瓜、笨蛋!别人误会你冤枉你,你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解释;;;”风流苦笑一声,联想到自己在岱书庙时先是被人误会成“天狼妖”、之后又被冤枉是杀害癫师叔的凶手的情形,心里不禁一酸,喃喃道:“有些事是解释不清楚的!” 风流这话满含失落,曼舞闻言心疼,哪里还顾得上生气,握起风流的手便道:“风流,便是天下人都冤枉你,我也一定信你,一辈子都信你!” 风流听着曼舞这番如风如雨般温柔的话,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只剩满腔甜蜜,一把揽过曼舞,搂着她低声呢喃着:“曼舞;;;曼舞;;;” 一时间,神冢内、甬道中、微光下,温馨如春、柔情似海,丝丝点点融化彼此的心。 “风流;;;”沉默半晌,曼舞低声说道:“你一定不能像柳青岚那么傻,以后就算出了事你也不能躲起来,一定要跟我说,我去求爷爷,天大的事爷爷也能解决的。” “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事的!”风流道 “一辈子那么长,如果出事了怎么办!反正你要先答应我,有事一定要跟我说!”曼舞撒娇道。 “我答应你!”风流坚定地应道。被人关心、被人在意的感觉真好,风流此刻只觉心在天边、身在云端,飘飘然如登天国,幸福就像那天国的星辰一般,颗颗粒粒、细细密密,散落心田! “还有;;;”曼舞接着说道:“我们一定要找到柳青岚,不能让他就这么不人不鬼地躲一辈子!等找到他,我就去求爷爷设法为他驱鬼!” “这是自然,柳青岚与我们自小长大,我们当然不能见死不救!现在柳青岚肯定已经进了神冢,我们也赶紧进去,一是找他,一是去取至圣神公的遗物!” 说话间,风流拉着曼舞一步一步走近甬道尽头的石屋。待走近时,二人看清石屋门檐上刻有“五毒冢”三个篆字,笔力遒劲、字字如活,看得风流惊讶不已。 “五毒冢?”曼舞一边走一边说道:“听说巫楚蛮荒之地潮湿阴冷、五毒遍地,五毒妖君便是蛮荒所出!当初在万泉城时打伤我姐姐的金蟾妖君便是其中之一,不知这座五毒冢与蛮荒五毒妖君有何联系?” 风流道:“神冢乃是千年前所建,那时候五毒妖君还不知道在哪个洞穴里修炼呢,怎么可能在神冢内留名!” 风流话才说完,迎面却见五尊金铜塑像立在石冢内,这五尊塑像闪烁金光,照的满屋通亮,仔细一看,五像形态各异,竟分别是蜈蚣;;;;;;;;;;;,却不是五毒是何? “竟然真是五毒?怎会如此?”风流和曼舞对视一眼,皆觉惊讶。 “风流,你看;;;”曼舞走到五尊金铜塑像后,指着墙上的几列文字,道:“这是五毒兽,不是五毒妖君。” 风流凑近一看,只见文曰:五毒兽者,青蛇、血蜈、蓝蝎、紫鼠、金蟾,依五行而生、以百毒为食,吞五毒散、溺五毒障,修行万载、为害千年,;;;;;; “其上所说,我大致能懂,只不知那五毒散和五毒障是何物?风流,你可知道?”曼舞沉思不解,便问风流。 风流想了片刻,道:“五毒散我亦不知,但那五毒障,应是指贪、嗔、痴、怒、恶五孽障!”(佛曰:贪、嗔、痴、爱、恶为五毒,乃众生之“障”,一旦勘破,便成正果,在此稍加改动,望请见谅) “贪?”曼舞轻笑一声,道:“贪吃吗?还是贪玩?不知道哪头毒兽贪了!呵呵” “你来看不就知道了。”风流拉着曼舞走到五毒塑像前,仔细看着像墩下的文字。 只见三足蟾蜍像前的文字写道:三足金蟾、蛮荒毒兽,服金沙毒泥、食剧毒虫豸,背生毒脓、疥毒无解,幸得;;;降服,镇于;;; 青花蛇前的文字则曰:青花竹蛇、蛮荒毒兽,服羽涅毒石、吞千种毒蛇,;;;;;; ;;;;;;; “风流,想不到五毒兽竟是这般来历,好在至圣神公留下这些文字,日后我们若再遇到五毒妖君,对付起来便轻松多了。”曼舞道。 “确实,五毒妖君修为高深,加上剧毒无比,若不知道他们的弱点,对付起来确实费神。至圣神公既然留下这些文字指点我们,我们自当谨记!”说罢,风流便将所有文字默念数遍,直到牢牢记住才罢休。 “好了,曼舞,我把这些都记下了。如今不过是神冢内的第一间石冢,我们收获已不小,不知接下来还有何收获。” 说话间,风流拉着曼舞便朝第二间石冢走去。 ------------ 第80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四妖冢 却说风流二人进入至圣神冢后,过了五毒冢,再往里走,又过四个石冢,冢内依旧是雕塑,分别是五通、五邪、四害、四凶。冢内除却雕塑字碑外,也别无他物,风流二人一路看来,仔细将字碑所注牢记,流连片刻便继续往里走去。 待行到第六个石冢时,只见满冢由翡翠铺砌,中立四尊绿光幽幽的翡翠雕塑,每尊雕塑前各立一字碑。一番布置与之前五冢并无异样。 “怎的又是这样的坟冢,也不知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至圣神公的棺椁前。”曼舞嘴里嘟哝几句,跟着风流走入翡翠四妖冢。 可二人方才踏入冢内,翡翠冢门却轰然落下,死死挡住回路,二人初时还不在意,可在翡翠冢内转了一圈后,却惊觉冢内竟然再无出路。 “风流,石冢怎么没了出路?”曼舞略显惊慌,抓着风流的手不禁紧了紧。 风流连忙拍了拍曼舞的肩膀,道:“曼舞,别怕,石冢绝不会是绝路,我们好好找找,说不定有什么机关窍门。” 曼舞点了点头,跟着风流仔细在石冢内寻找机关。怎奈二人将石冢翻寻了一遍,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怎会如此?”风流一边沉吟踱步、一边低念出声,曼舞跟在他身后也是满脸失落。踱了几步,风流匍一抬头,正见翡翠冢正中央立着的四尊翡翠雕塑。 这四尊翡翠雕塑刻的乃是昆仑四妖,其中一尊狼头人身,单膝跪地、仰头啸天,正是啸月天狼,风流二人却是认识的。 至于其他三尊雕塑,一乃人首狗身,蹲踞于地、朝天嘶吼,乃吞日天狗;一乃三头;;;;;;;;;一乃美艳女子,神态妩媚、容貌艳丽,但却生有九尾,正是九尾天狐。 这昆仑四妖乃是集天地日月精华而生,后为昆仑妖皇座下四大护法,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四妖统领千妖万怪,也不知在神州造了多大的杀戮。 风流看着四妖雕塑,心头咯噔一下,转头对曼舞说道:“此冢放置四妖雕塑,加上前五冢放置的五毒、五通、五邪、四害和四凶,天地浩劫时为害神州的兽妖已经集齐。至圣神公为何要这般布置?” 曼舞闻言也是满腹疑惑,莲步轻移,踱到四妖雕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一看,也没发现四妖雕塑有何特别之处。 “嗨;;;四妖雕塑也无异样,却不知出口与这雕塑有何联系!”风流凑近啸月天狼雕塑,想要仔细看看。 刚走两步,曼舞突然大喊一声,道:“风流,你快祭出你的天狼笔,天狼笔乃是岱书宗炼化啸月天狼而得,或许此笔是开启石冢的钥匙也说不定。” 风流闻言一惊,细细一想,也觉大为有理,急忙将天狼笔祭出,将之插于天狼雕塑前。 二人本以为这招能开启石冢机关,怎料等了许久,天狼笔和天狼雕塑却丝毫反应都没有,更别说开启翡翠冢的机关了! “这;;;”曼舞与风流对视一眼,满脸不解。 风流也毫无办法,只能将天狼笔收了,仰头叹息一声,这一仰头,却见冢顶竟是紫晶铺就,一眼看去,只见紫光点点、熠熠生辉,好不炫目! “咦,曼舞,你抬头看看。”风流惊道。 曼舞闻言抬头,只觉冢顶华丽炫目,心中欢喜的很,但欢喜之余也不忘查看机关窍门,只是她看了半晌也始终没看出什么端倪。 “曼舞,此冢乃是翡翠绿石所造,怎的冢顶却用紫晶铺就?这般布置与之前五冢大有不同啊!古怪,古怪!” “对啊,之前五冢通体分别由黄金、白银、青铜、黑铁、;;;所造,并未见其他石材。此冢冢顶却由紫晶铺就,莫非;;;”曼舞和风流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地说道:“冢顶有机关!” “风流,快,你的飘云步可以凌空悬浮,刚好上去查看,快去,快去!”曼舞嚷道。 不消她说,风流早已施出飘云步,一个腾空便飞到冢顶。冢顶呈倒斗型,上窄下宽、四面光溜,风流踏着飘云步,就那般凌空浮着仔细查看。 他这一看,却发现冢顶除了石材不同于四壁外,竟无其他异样,任风流上下左右瞧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机关窍门! “风流,怎么样了,找到没有?”曼舞在下面大喊。 风流紧皱眉头,朝曼舞摇了摇头,道:“我再仔细找一遍。” 曼舞在下面等的心急,加上她自小性子就急躁,哪里等得耐烦。见风流摇头,曼舞再等不下去,屈膝一跃,踏着蹀躞玉带便朝冢顶飞去。 “风流,让我来看看,这个破地方委实讨厌,闷得很!再找不到出路,我肯定要闷死了!”曼舞鼓着腮帮在冢顶四下查看起来。 只是风流仔细找了一圈都毫无收获,曼舞这般胡乱查看哪里会有结果。寻了一圈,曼舞毫无头绪,心头郁闷,气恼得哼了一声,嘟哝着“可恶”,右手狠狠朝冢顶拍了一掌。 “曼舞;;;”风流见曼舞生闷气,正想上前安慰几句,却猛见冢顶受了曼舞一掌后,紫晶竟然层层脱落、纷纷飘零,好似紫雪纷飞。 若仅是如此,倒也不过是一幕美景而已,可紫晶飘落后,竟不落地,而是漂浮于空、缓缓旋转,最后拼凑成六幅紫晶为底、翡翠镶边的图画。画上所绘者,不正是五毒、五通、五邪、四害、四凶和四妖! 众妖兽绘于画中,栩栩如生,大小与雕塑一般,一眼看去,恍惚将画当成雕塑。 “这是;;;”风流牵着曼舞飞下,停在六画前,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画上所绘的兽妖。 仔细观察下,二人发现画上所绘的兽妖下竟然空白了一片,空白处的形状竟然和兽妖雕塑前的字碑一般无二。 “这些图画用来作甚?又不能带走,真是的!”曼舞探手去摸六幅图画,入手处却是一片虚空,这六幅图画竟是凭空幻化而生。 风流拉起曼舞的手,安慰了一声,道:“曼舞,你先别急,我们好好看看就是了。这石冢内别无异样,现在这六幅图画被你打了出来,想来机关枢纽一定就藏在画中。” “哼;;;”曼舞嘟着个嘴,低哝了一句:“我闷死了,哪有心情去看这些鬼画!” 风流自然知道曼舞心思,也不勉强她,道:“你先下去休息一会,我自有办法破解画谜!” 说话间,曼舞飞落下去,风流则脚踏飘云步,安然立于画前,全神注视六画。这一看之下,风流也将注意力放到了兽妖画像下的空白处,心道:“这些空白留在画上委实扎眼,神公这般安排,莫不是要我将空白处填满?若真是如此,我又该填些什么?” “咦,这些空白形似雕塑前的字碑,莫非要我填写的乃是字碑上所写的文字?” 念及此,风流便想试他一试,举起天狼笔便在画中的空白处镌写起来。 “三足金蟾、蛮荒毒兽,服金沙毒泥、食剧毒虫豸,背生毒脓、疥毒无解,幸得;;;降服,镇于;;;”风流将此言镌写在画有五毒兽的画像下的空白处。 此番碑文一写下,只见东南方向的翡翠墙壁突然发出轰隆巨响,风流和曼舞转头看去,正见那面墙壁突然凭空消失,放眼望去,正能看到远处竟然悬浮着一座黄金铺就的坟冢,却不正是五毒冢! “风流,你好厉害;;;”曼舞腾空跃起,拉住风流的手,喜滋滋地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竟真是如此!”风流也是大喜,分神将画中机密说与曼舞听,之后连忙又将剩余五幅图画的空白填满。 六画俱毕,四妖冢内的所有冢壁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放佛悬空漂浮的五座孤冢,正是五毒冢、五通冢、五邪冢、四害冢、四凶冢。 五座孤冢悬浮于空,按五行之位分布,而二人所在的四妖冢则居于五行正中,一眼望去,好不神奇,想来九幽地下的玄冥地宫也不过如此吧! 风流和曼舞四下环顾,看得心惊不已,正惊愕间,四妖冢最中心处,竟是慢慢塌陷下去,坍出一个半丈方圆的洞,一道炫目的银光正从洞中射出。 风流拉着曼舞急忙飞到洞边,探头往洞内看去,只见洞下银光辉明、兵刃锃亮。 “洞下面莫非是座兵器冢?”风流低声自语道。 曼舞也懒得答应风流,嚷了一句,道:“管它呢,好不容易找到出口,我们赶紧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话间便拉着风流飞下洞去。 风流无奈,紧紧跟在曼舞身后便去了,可二人刚飞落到兵器冢,脚还未落地,兵器冢西面的两柄紫、青宝剑却突然活了过来,咻咻之两,齐齐朝风流二人刺来,速度之快、威势之猛,着实令风流二人心惊胆颤。 惊慌失措下二人连忙各施步法闪躲腾挪,同时祭出法宝抵挡。 ------------ 第81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兵器冢 拼斗一番,二人见紫、青双剑威势如雨,原想退出兵器冢再说,可余光一扫洞口,却见洞口不知何时消失了。去路未见、回路已失,风流二人心中又惊又乱,可事已至此,二人只能拼了全力抵挡。 只见曼舞葱指连结法诀,蹀躞玉带在空中翻转飘飞,犹如蝶舞花丛。眼看紫剑飞击而来,蹀躞玉带凌空扭转,一把缠住紫剑,尔后结成“蚕茧”,死死裹住紫剑。 曼舞见紫剑被缚,心头一松,正想转头去看风流,突然,蹀躞玉带上紫电闪烁,只一眨眼,蹀躞玉带竟然生生被紫电逼退,飞回曼舞身边。 曼舞大惊失色,满脸震惊地看着电光闪烁的紫剑,心头充满了不解和不信。须知,蹀躞玉带乃是沧浪之水所化,流云宗主当年为曼舞祭炼此带,费时八八六十四日、耗材七七四十九宝。玉带成时,沧海为之翻巨浪、苍穹因之落滂雨。 曼舞的师傅纷舞仙姬曾有批语,曰:凤舞九天蹀躞飘、龙蟠九地玉带绕,此言明说蹀躞玉带之威,当有龙蟠凤舞之能。 虽然曼舞限于修为无法施展出蹀躞玉带的全部威力,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紫剑逼退啊!曼舞所不解不信者,便是这个! 只是眼前情形紧急,曼舞虽满腹不解,但眼看紫剑脱身后一刻不停又飞刺过来,曼舞只得放下心中疑虑,又驭蹀躞玉带格挡。 再看一旁手持天狼笔与青剑缠斗的风流,比之曼舞,倒是轻松许多。风流修为本就高出曼舞不少,所使的天狼笔,威力比蹀躞玉带也更强横许多,因此闪躲腾挪、格挡拼斗,样样都显得游刃有余。 即便如此,风流也始终无法摆脱青剑,每每与青剑硬拼,虽然明显能占上风,甚至几次都将青剑挡飞出去。可每次硬拼之后,风流却觉全身冰冷,好似被冰霜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有心帮援曼舞却也无计可施。 正当风流恼怒之际,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滋滋”响声,风流担心曼舞,急忙挡开青剑,回头一看,正见紫剑电退蹀躞玉带之景。一见至此,风流脸色大变,回想起自己与青剑硬拼后如坠冰窖的感觉,心头突然明悟。 “曼舞,这是紫电青霜二剑,寻常法术敌不过它们!”说话时风流急速朝曼舞飞去,一把将曼舞护在身后,同时嚷道:“你快快换上霓裳仙衣。” “紫电青霜!”曼舞讷讷自语,盯着被风流挡住的紫、青双剑,满脸震惊,连风流的话都似没听到。 却说这紫电青霜二剑,其威其名,便是比之云中鹤、雨花蛇二仙的斩云剑和断雨刀,恐怕也在伯仲之间。想当年“紫电破空荡邪魔、青霜飞天诛鬼魄”,何等威严!再加上持二剑之人乃是一对羡煞世人的神仙美眷,夫妻携手斩妖除魔,更是美谈! 紫电青霜之名,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便已传遍神州,风流二人怎会不知?不曾想,今日竟有缘得见二剑,稀里糊涂地更与二剑交手,你道曼舞如何不惊? 风流艰难地抵挡着紫、青双剑的围攻,见曼舞一动不动,连忙趁隙推醒曼舞,喊道:“快换霓裳啊!” 曼舞被他这么一喝,立马回过神来,不及多想,躲在风流身后连念口诀,同时脚踏舞步、腰肢轻扭,藕臂一招,身上彩光一闪,转眼间便换上了溢彩流光的霓裳仙衣! “风流;;;”曼舞换上仙衣,正想前去支援风流,风流却突然爆喝一声,使出一股柔力震退曼舞,他自己则怒目仰天、狂吼不止,竟是变幻成了一头月黄色的狼影,正是啸月天狼! 天狼幻影一出,兵器冢内顿时狼啸阵阵、光华片片,而围攻风流的紫电青霜也像感受到了天狼的威严一般,竟是毫不示弱地互相击打,发出一阵清脆的剑吟,遥遥与狼啸对峙。 若是啸月天狼本体在此,紫电青霜二剑自然远远不及。可眼前天狼只是天狼魂幻化而成,二剑自然不惧! “风流,你怎么了?”曼舞被风流震退到了兵器冢的角落,陡见风流化为狼影,一时分不清风流是被天狼魂夺了身,还是他变成天狼幻影御敌! 天狼幻影似乎听到了曼舞的呼喊,低吼一声,转头朝曼舞看了一眼。曼舞被它这么一看,恍惚间好像见到风流在对她笑,心里不禁一松,再不多问,凝聚灵力护住周身,一切交由风流处理。 却说天狼幻影成型后,紫电青霜互击出声,声声剑吟过后,双剑竟然发出道道紫青光芒。眼看着兵器冢内紫电破空、青霜纷飞,兵器冢内竟然陡现一柄巨大的兵器虚影。此兵似剑又似刀、色青又色紫,横空出世时大有万剑归宗之势,端得骇人! 却是紫电青霜双剑合璧! 想那紫依仙姬和青天仙人夫妻同心、恩爱非常,二人祭炼双剑时,似海情意融于双剑,最终炼成紫电青霜这两柄爱情剑。可以说,紫电青霜是剑,更是爱!也是有此因果,后人常唤紫电青霜剑为神仙美眷剑! 正所谓:紫电破空青霜飞、双剑合璧鬼神摧。眼下双剑合璧,剑气纵横、剑威睥睨,便是狼影之威与之相比也不如。 风流化为天狼幻影,本是想凭借天狼之威克制二剑,谁料竟出现这般变故。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风流也只得硬着头皮,全力催动体内灵力,一举施出狼行天野诀! 只见天狼幻影后足一蹬、前爪猛张,飞身一扑,恶狠狠地朝半空中的合璧巨剑扑去。眼看便要扑到巨剑,巨剑轰然斜劈,天狼幻影突然却消失无踪,那巨剑也轰然散成万千小剑! 一时间,兵器冢内突然像下起暴雨,淅沥沥,万剑齐落;又像刮起飓风,哗啦啦,千狼奔驰!真可谓是:天旋地转群狼驰、漫空飞雨万剑刺! 角落的曼舞全力抵御这阵强风,勉强睁开眼睛,顿见冢内万道剑光飞刺如雨、千匹狼影扑动似风,光影晃动,根本分不清哪是剑哪是狼,或者,哪里都是剑哪里都是狼! “吼;;;” 一番缠斗,只听得一声狼啸,突然雨停了、风静了,兵器冢突然平静下来。曼舞抬头往半空看去,却见天狼幻影巨嘴大张,死死咬住一紫一青两柄巨剑。 “风流;;;”曼舞见紫电青霜被叼住,顿时明白风流获胜,大喜朝风流飞去。可她人才飞到一半,天狼幻影突然却消散开,渐渐露出一个满脸疲惫的人影,正是风流气力不济,再维持不住天狼身,变回人形。 曼舞急忙加速,一把扶住风流,道:“风流,你怎么样了?” 风流双手各握一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 他话未说完,兵器冢的四面冢壁突然又闪动四道彩光,紧接着,只听得“铿锵”一声,恰似宝剑出鞘。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一剑一刀一枪一棍突然从四面朝二人击来! 眼看刀枪棍剑势威,而风流大战之后又气力不济,情急之下,曼舞连忙挡在风流身前,妄图以一己之力撑住片刻!怎料四兵皆非凡品,曼舞只来得及使出一招“蝶舞霞飞”挡住飞剑,另三兵却已欺至身前。 只一回合,曼舞便心慌不已,深知一己之力难挡三兵,眼看三兵直击风流,曼舞未及念想,一把抱住风流,死死将其护住。 曼舞这却是要以身挡刀,风流虽气力不济,神智却清醒的紧。眼见曼舞这般,他怎会愿意,正想推开曼舞,无奈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兵狠狠击中曼舞后背! “噗噗噗;;;”三声,刀枪棍三兵齐齐击中曼舞的腰肢,巨力冲击下,曼舞小嘴一张,猛喷出一口鲜血,染得风流衣襟全红。 “曼舞;;;”风流眼圈通红、面目抽搐,心中万分心疼,看着曼舞的苍白脸色,风流只觉万箭穿心也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痛。 “砰;;;”的一声巨响,风流和曼舞狠狠撞到冢壁,重重跌落在地。风流背撞铁壁,却丝毫不觉疼痛,匍一落地,他马上挣扎起身,一手牢牢抱住曼舞,一手拭去曼舞嘴角的鲜血,口中连呼:“曼舞;;;曼舞;;;你怎么样了?曼舞;;;” 曼舞嘤咛一声,吃力地睁开眼睛,突然瞥见刀枪棍剑四兵又飞击而来,她哪里还管自己的伤势,挣扎着要将风流推开,口中道:“小心;;;” ------------ 第82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紫电青霜 风流闻言,回头一看,正见四兵呼呼击来,他心中一想到曼舞乃是此四兵所伤,心中便怨恨无比,一手将曼舞放平,一手捡起地上的青霜仙剑,左手持剑、右手握笔,横眉直立,怒等四兵! 此刻的他,横眉冷对仙兵来,毫无疲态;怒目狠施搏命招,忿火中烧! 只是他刚与紫电青霜二剑恶斗,灵力大耗,此刻狠拼四兵,全因心中愤恨,说来终究无力,只斗了几个回合,他便落了下风。他虽双手挥笔舞剑,却终究难敌四兵刀来枪往! 这般左支右绌的应付,风流大感无奈,可曼舞就在身后,他若不敌,曼舞如何逃脱?念及此,风流一边全力招架,一边心念电转,急思应对之策! 无奈四兵逼的紧,风流无计可施,一发狠,左手手腕一抖,狠狠将青霜剑抛射出去,直直击偏斜劈过来的厚背刀。与此同时,他双手舞动天狼笔,抡出一招“轮转天地”,并将“龙飞凤舞诀”灌注其上,拼了最后一点灵力施出此招。 只见得金光四射、虚贴飞空,贴化龙影、枪变狼身,堪堪挡住剑棍枪三兵。 趁此空隙,风流急忙转身,本是想背起曼舞施出飚云步绕着兵器冢跑,怎料连番激战下来灵力尽耗,风流一个不稳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再稳住身形时,四兵已破开“龙飞凤舞贴”,两两朝风流和曼舞击去。 风流眼见曼舞动弹不得,堪堪要被刀剑戮心,他脑中一炸,猛扑过去,以胸去挡刀剑。 “铿铿;;;”两声,刀剑正中风流胸口。风流闷哼一声,只觉胸口一闷,低头一看,却见刀剑之力仅仅破开了自己所穿的青蔓仙衣,之后再无寸进! 而在敞开的胸口上,一道剑影颤颤抖动,恍似要飞击而出。挡住刀剑者,正是这道剑影。 大难未死,风流惊魂不定,突见剑影,猛然想起龙须公曾说此剑乃是至圣神公的随身宝剑——心魂剑!念及此,风流眼神一亮,隐隐知道自己刀剑加身却毫发无伤的原因。 心里暗念侥幸,风流顺手摸起地上的紫电仙剑,一把将刺在胸口的刀剑荡开,同时鲤鱼打挺翻身跳起,另一手抱住曼舞,正要施出飚云步,胸口上颤颤抖动的剑影突然银光一闪,竟是跳将出来,化为一道食指大小的银色剑光,绕着风流旋转不休! 随着银色剑光的出现,刀枪棍剑四兵竟浮在半空再不动弹,而兵器冢内也突然射出道道彩光,仔细一看,七色皆有,共有一百零八道。 一百零八道彩光直射冢顶,交相辉映,最后竟交汇成一道银白色的亮光。风流抬头一看,却见冢顶那道银白色的亮光竟然是一柄巨大的光剑!仔细看那巨剑,模样竟与风流胸口跳出的那柄银色光剑一般无二。 “这;;;”风流看得目瞪口呆,被他抱在怀中的曼舞却突然轻咳一声,细声说道:“风流,我没事了,放我下来吧!” 风流闻言,低头一看,见曼舞正眨扑着大眼睛盯着自己,心中不禁一软,低声道:“曼舞,你;;;” 曼舞俏脸微红,道:“我没事了,只是有点气闷而已。” 风流眉头一皱,放下曼舞,伸手将其揽住,双手在她的小蛮腰上胡乱摸着。一边摸,风流一边低声道:“怎会这样,你刚才明明;;;”说话间,风流一把转到曼舞身后,盯着她的后腰瞧个不停! “风流你;;;”曼舞被风流摸得好不害羞,脸上更是火辣辣,红晕满布,眼看风流又绕到自己身后,她哪里肯依,急忙拉回风流,道:“你做;;;做什么;;;” 其实风流只是担心曼舞,揽她摸她看她,不过是查看她的伤势,绝无轻薄之意,此刻曼舞脸红气乱,言语嗔怪,他立马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曼舞,我只是想查看你的伤势,绝不是想要;;;” 风流之意,曼舞便是不听也自明白,眼见风流慌乱,曼舞探手放在风流唇边,打断他,道:“我自然省的,你放心吧,我没事。刚才那刀枪击在我后背,我也不知怎的,只觉得背上有个东西帮我挡了一挡,我趁势便飞扑开来,倒是没受什么重伤!” 风流闻言先是一喜,之后又是一惑,道:“看那刀枪威力不凡,便是天狼笔也不如它们。何物能挡下它们的合力一击?可我刚才揽你时,也没觉你背上有何异物啊?”说话间,风流便想绕到曼舞身后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替曼舞挡过一劫。 可他才踏出一步,兵器冢顶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风流二人抬头一看,只见悬于冢顶的银色光剑突然破裂开来,化作万千小剑,飞射而下。一时间,满冢银光如雪飘、漫空飞剑似雨落,淅淅沥沥、哗哗啦啦,搅得兵器冢好不炫目! 风流二人乍见此景,以为“万剑齐飞”乃是针对二人,惶惶之下不知所措,只得纷纷施出步罡闪躲。 可兵器冢内万剑齐飞,哪容得二人躲闪,二人眼看避无可避,心一横,再不躲闪,十指一扣、相拥不放,二人都打定主意,便是万剑穿心也绝不松手。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二人抱定死心,可闭目许久,却无一剑刺来。二人惊讶,双眼一睁,却见万剑齐齐涌入二人身前的那柄银色小剑。 二人对视一眼,对眼前这“万剑归宗”之景,大感又惊又疑! “风流,这小剑莫非就是心魂神剑?”曼舞看了看眼前小剑,之后又看了看风流敞开的胸膛,讶声说道。 风流转头看去,却不见剑雨纷飞之景,更不见小剑旋转之状,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团迷雾。雾中隐约可见一名白发长须的老人在舞剑,其剑招之新奇飘逸、剑势之凌厉诡异,实为风流平生仅见。风流只隔雾一看,顿生顶礼膜拜之感! “曼舞,你快看;;;”风流指着“雾”中舞剑的老人。 曼舞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剑雨纷纷落、剑光片片飞,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曼舞疑惑不解,道:“风流,这有甚好看的,此地危机重重,我们快快寻出路离开。” 风流此刻全心全意都被老人的奇崛剑招吸引,哪里肯走,拉住曼舞,道:“这位前辈所施剑法通天彻地,我们;;;” 未等风流说完,曼舞却打断他,道:“什么前辈?” 风流闻言一惊,转头看了看曼舞,见她满脸疑惑,讶道:“你没看到?” 曼舞转头看向小剑,但她所见,无非是剑雨纷飞,哪里有什前辈舞剑? 风流却是不知,雾中舞剑的那位前辈不是别人,正是此冢主人——至圣神公独孤心附于心魂神剑上的的一缕残魂。之前机缘巧合,附于风流体内的心魂神剑被他激出,神剑一出,至圣神公的残魂自然将其毕生所使剑法演练出来。 风流乃心魂神剑认主之人,自然能看见神公舞剑,曼舞却如何能见? 风流讶异非常,不解其中缘故,正思忖时,耳中突地传来一声剑鸣,清亮如鹤唳龙吟。风流循声看去,正见“雾”中那位前辈兴致大涨,使的剑法突的迅疾起来,端的是嗤嗤兮只闻剑风之声、晃晃乎唯见剑身之影。 尤其是在这般隔雾而看,更增缥缈神秘之感,风流睁大眼珠仔细观摩,最终也只能勉强看清剑身划出的轨迹。饶是如此,风流的敬仰好奇之心也丝毫不减。 “风流;;;风流;;;”曼舞见风流双目圆睁、神情沉迷,急忙出声唤他。 但风流沉浸在剑法中,心神早已飞进“雾”中,任曼舞如何叫唤他也毫无反应。 曼舞正大急,风流突然松开她的手,后退两步,竟是踏起步罡舞起剑来。 却是风流看“雾”中前辈所使剑法委实神妙,看的久了,他也技痒,起初他不过是在心中演练,演练百来招后,风流情不自禁,竟就地习练起来。 只是至圣神公一生以一剑荡尽群魔,先以剑悟道成就神州第一剑神;尔后因连番变故导致心性大变、堕入魔道,成了一代剑魔;所幸至圣神公一朝顿悟、放下魔刀,立地成天地寰宇首位剑佛。一人冠绝道魔佛,真乃传奇;一生际遇,可谓古来第一! 方才至圣神公以“万剑归宗”所营造出的剑雨光风为屏障,设下“授剑雾阵”,使出生平所使剑诀。只是风流年不过二十,悟性先且不说,人生经历又浅薄,纵然有幸亲得至圣神公传剑,却也只能依样画葫芦,哪里能使出至圣剑诀的精髓真谛! 饶是如此,一旁的曼舞见了风流使出的剑诀,心头也是震惊非常! 为何震惊?只因风流所使剑诀,起初清逸凌厉,飘飘然如道仙羽化。此为至圣神公悟道成神时所创,剑从道统,自然飘然似仙! 尔后突的变得迅疾狠辣,森森然又似妖魔嗜血。乃是至圣神公堕入魔道后所使,剑如妖魔,自然狠绝。 临到最后,剑诀又变,转而变得空灵轻柔,恍如雨落梵净山、风荡极乐海,可谓处处留情、招招留手,深得佛门慈悲真谛,自然是至圣神公立地成佛后所施剑法。 其实至圣神公所授这三套剑诀,套套精妙神奇,威力自不必说,但要真正学会,说来却是复杂。你道为何是复杂而不是艰难?无他,惟因练此三套剑诀,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在两点——经历、悟性。经历与悟性,说来易,但却又复杂的紧! 风流初次使出这三套剑诀,已有些模样,虽然剑气威力不大,但也难得。不然也不会让自小就见识过无数厉害法术的琅嬛公主也震惊了! 风流练的兴起、曼舞看得出神,双双全心投入,恍惚间竟连“授剑雾阵”消失、至圣神公残魂消散,二人也未察觉。 兵器冢内,剑雨停、剑风止,一切戛然而止,唯有风流物我两忘、反复练剑! “嘎嘎;;;”如机括开启,兵器冢内正中央突然开出一个洞,与四妖冢时一般无二,直通下一层墓冢。 ------------ 第83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程咬金 不知是风流练累了,还是他见到出路,停了下来。 “曼舞;;;”风流见曼舞怔怔地看着自己,不解的唤了一声。 曼舞轻“嗯”一声,回过神来,脸色一红,但心头却欣喜不已,蹦到风流身边,拉着他的手晃啊晃,撒娇般说道:“风流,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刚才你使的剑法,好生精妙,是谁教你的啊?” 刚才风流练剑,物我两忘,甚至连自己都不知刚才做了什么,便是刚才所使剑诀,他也迷糊得很,突听曼舞这般问,他也讶异,道:“什么剑法?曼舞,我刚才怎么了?” “风流你;;;”曼舞本不信他,但见他满脸疑惑,却也信了三分,解释道:“刚才你不知怎的,突然舞起剑来,所舞剑诀,精妙神奇,便是爷爷的星涟剑诀也远逊几筹。” “啊;;;”风流大觉惊讶,仔细回想,但只感觉脑中多了一层记忆,可任他如何寻想,却总想不起。风流无奈,只得说道:“方才我见雾中有一前辈舞剑,剑法奇崛,兴许我情不自禁,跟着那位前辈学了起来吧。” 说话间,风流转头看向“迷雾”,但兵器冢内哪里还有迷雾,便是连剑雨光风都消失不见了,除了中间露出一个地洞外,再无异象! “怎的不见了?”风流大惊,冲前几步,大喊道:“前辈;;;前辈;;;”但冢内却只有阵阵回声! “风流,什么前辈,你见到谁了?”曼舞问道。 风流左右四顾,一边说道:“隔着浓雾,看不清人,我也不知道那位前辈是何方神圣!”顿了一会,风流突然发现自己上身赤裸,脸色一羞,急忙说道:“曼舞,我怎的;;;你快转过身去。” 曼舞闻言扑哧一笑,笑骂道:“怎的,你还怕羞不成;;;”说着说着,曼舞突然哑然,双目怔怔地看着风流的胸膛。 风流被她这么一看,更是尴尬,正想躲避她的目光,曼舞却突然指着风流,喊道:“风流,你看你胸口;;;” 风流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口纹着的那柄小剑竟然在滴溜溜旋转,好似有生命一般。风流大惊,探手去摸那小剑,小剑似是感受到了风流的动作,轻轻震颤起来,发出一股柔和的白光。 曼舞走近风流,情不自禁也伸手去摸风流的胸口,想要感受一下小剑,可她手刚碰到风流的皮肤,却猛然被弹飞出去。 “曼舞;;;”风流眼疾手快,一把跃起抱住曼舞,道:“你怎么了?” 曼舞靠在风流的胸膛,惊魂未定地说道:“你胸口的小剑;;;” 风流一听,一把推开曼舞,生怕她再被小剑震伤。可等他低头再看胸口小剑时,胸口纹着的小剑却哪里还在旋转,任风流和曼舞如何仔细观察,也再不见小剑有何异样。这般看去,那小剑也不过就是一幅刺青而已。 “这;;;”风流和曼舞对视一眼,道:“这剑形刺青好生古怪!曼舞,你刚才怎的会被它震飞的?” 曼舞不解,低头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我手刚碰到你的胸口,猛觉一股凌厉的剑气突的打在手心,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震开了!” 风流眉头一皱,道:“我怎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沉吟片刻,风流突然回想起过去自己震伤风逐明几人的情形,记得他们也是打在我胸口后才被震伤的,情形倒与刚才一样。 想到这,风流暗道:“曼舞不过轻碰我胸口一下便被震飞出去,当初风师兄打在我胸口的那拳力道那么大,难怪会被震伤!” “风流,你在想什么啊。”曼舞见风流沉吟不语,急忙问道。 风流将刚才所想之事简单说出,曼舞听后,先是不解,之后又觉有理,最后突然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无故重伤风师兄的,你啊你;;;嗨;;;”曼舞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初大家误会你,你心里肯定难受死了,风流,对不起;;;” 风流感受着曼舞的关心,心里顿时一暖,只觉的过去受的误会和委屈一点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换来曼舞这一句关心,受在大的委屈他都无所谓! “曼舞;;;”风流只觉千言万语不足以道出心中情意,情难自已下,轻轻揽过曼舞,曼舞脸色微红,却不阻拦,乖巧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这一刻,放佛再没有风流,也再没有曼舞,有的只是两颗扑腾扑腾跳动在一起的心。 “风流,我说过了,你以后被人误会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说。你不懂去解释,那就让我来解释。我不许你把委屈憋在心里不告诉我,懂不懂!”曼舞小声说道,似是命令、又似是哀求,浓浓情意溢满字里行间。 风流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头,紧紧抱住曼舞,像是抱住了自己今生的守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流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曼舞,道:“这是至圣神公的遗冢,我们却不能无礼了,龙须公前辈让我们进来取神公遗物,我们也耽搁了好久,这便走吧。” 曼舞轻嗯一声,跟着风流走向兵器冢中心的那个地洞。 二人刚踏出几步,风流瞥见散落在地上的紫电青霜等仙器,便停了下来,道:“紫电青霜二剑威名传千年,其他几件兵器威力非凡,想来也不是凡品。我们莽撞,捣乱了兵器冢,这便要走了,还须把这几件兵器放回原位才好。” 曼舞自小捣蛋,烂摊子从来都有人帮她收拾,本是绝无心思去做这事的。但此刻她与风流正是浓情蜜意时,风流说什么她都答应,风流要把几件兵器放回原位,她自然也乐意的很。 话不多说,二人便纷纷拾起兵器,在兵器冢内四处找寻放置各件兵器的位置。二人这么一找,顿时发现兵器冢的四壁竟然像是橱柜一般,放置着上百各式各样的仙器法宝。刀枪棍棒、斧钺勾叉,十八般兵器齐备。每个暗格上各刻着几行篆书,分别介绍各件仙宝。 你道有些什么法宝?便不说其他,单单与紫电青霜二剑齐名的仙剑便有十二柄,可谓剑剑名扬千年。至于刀枪棍棒等其他兵器,亦是件件声名显赫、威力惊人,便是不如紫电青霜,也是相差不远。二人仔细一算,不多不少,总共一百零八件仙宝! 饶是曼舞这位琅嬛公主,自小见识无数法宝,见了冢内一百零八件仙宝后,她也险些惊掉了下巴。须知,神州之内,法宝无数,任何一名修行者至少都有一件法宝防身。可是能够与冢内仙宝媲美的,当世恐怕也不会超过二十件! 可以说,冢内任何一件仙宝流失在外,定会在神州掀起一阵夺宝浪潮,便是神州修行界的领袖宗派——九宗四佛五儒派,定然也会竭力争夺! 风流二人却是不知,此冢乃名祭英冢,祭英者,祭奠英雄也!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时,神州修行界联合镇压妖、鬼、巫三邪。为斩妖除魔,正邪大战数十年,期间无数前辈英雄壮烈牺牲。而冢内所收之兵器,便是其中修为最高的一百零八名前辈所留之宝。 提及此,众位自然可以想见此冢仙宝其威其名如何! 风流和曼舞在兵器冢转了几圈,越看越觉心惊,越看越觉震撼,二人恨不得一股脑儿将冢内所有仙宝都卷走。好在二人虽然知道仙宝难求,可二人却也懂些分寸。不敢贸然做出于至圣神公无礼的举动。 “曼舞,我们走吧,再看下去,我真怕会忍不住带走一两件仙宝!”风流拉着曼舞走到兵器冢中心的地洞旁,盘膝打坐起来,以求尽快平静心情。 打坐片刻,二人勉强平静下来,再不流连,二人双手一握,跃入地洞,直朝下一层墓冢飞去! ------------ 第84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衣冠冢 风流二人进入第三层墓冢时,担心此冢也有厉害的仙宝阵法,未免受伤,二人都站定原地、全神提防,不敢贸然走动,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便惹来仙宝阵法攻击。 可二人站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墓冢内有何异动,二人渐渐放下心来。 “风流,看情形这层墓冢只是衣冠冢,想来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四处看看,早些寻到出路是好。”曼舞环顾墓冢,见冢内八方各置一方石台,每方石台上都整整齐齐叠着一套铠甲,正合九宫八卦七十二数! 风流也仔细打量了墓冢一番,见七十二石台上铠甲光亮,历千年而不化灰,料定这七十二套铠甲都非凡品,急忙拉住曼舞,道:“我看这些铠甲非凡,恐怕与你的霓裳仙衣也相差不远,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曼舞轻笑一声,道:“至圣神公何等人物,他的遗冢内怎会有凡品?你啊;;;” 二人见识过祭英冢内的一百零八般仙宝后,心理承受能力却是提高了不少。便是这层墓冢内的七十二套铠甲都是仙衣仙甲,二人也不觉奇怪了,因此曼舞才有这么一说。 风流听后也觉有理,便不再逗留,拉着曼舞走近东面的石台。可二人才踏出一步,衣冠冢内的七十二套铠甲突然哗哗展开、人立起来,站在石台上,好似有人重披铠甲挺立天地一般! 铠甲一起、石台便动,七十二台循着九宫八卦之位旋转起来,不消片刻便转成片片幻影,竟是组成了一个幻影阵法。 这般情形,端的神奇、端的诡异、端的骇人听闻!风流二人见过石兽暴起,见过仙兵出击,可哪里见过衣冠铠甲都能排兵布阵!这一惊吓,二人赶紧祭出法宝防身,紧张地扫视墓冢,背靠着背全神戒备着。 突然,一方石台冲出九宫八卦阵,直直朝二人推来。二人见石台上挺立着一套铠甲,朱红披风、水蓝甲胄,盔上红缨飘飘、靴上蓝光点点,好不威风。 可只有一方石台、一套铠甲,纵非凡品,风流二人却也有信心应付。 “曼舞,你先休息,我先破去此台!”说话间,风流便要挥动天狼笔朝石台击去。曼舞却突然拉住他,道:“等等,风流,你看!” 风流暂且收起天狼笔,顺着曼舞的手指看去,正见冲来的那方石台停在二人身前三步远处,悠悠旋转,转出重重幻影,其上人影憧憧、旌旗展展。 二人仔细盯着幻影看,只见一处穷山恶水,虫豸满地、人影婆娑,其中一人身着水蓝铠甲、骑跨雪白骏马,威风凛凛地领着数百名修士,正与一群妖邪对峙。 风流与曼舞对视一眼,道:“莫非那人是石台上的水蓝铠甲的主人?” 曼舞不语,盯住幻影,只片刻,众人便与群妖激战开来。只见身着水蓝铠甲的那人纵身一跃、飞上天际,径直寻了群妖领袖――一头人首蛇身的妖物缠斗起来。 争斗百来回合,毒雾蓝光乱舞苍穹、人影蛇影纠缠九天,好不热闹。只是双方势均力敌,谁都奈何不得谁。正当这时,又一头全身斑纹的山豹冲天跃起,与那头蛇妖前后夹攻。 豹妖一加入争斗,局势立马大变。穿着水蓝铠甲的人似乎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也不顾自身,招招以命搏命,蛇妖、豹妖虽然势大,但因畏首畏尾,虽占上风,但始终无法施出杀手锏结束缠斗。 这般又纠缠了近百回合,穿着水蓝铠甲的人渐渐气力不济,再非二妖对手。二妖见机不可失,猛运妖力、一举将其击成重伤。 看到这,风流二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似乎被蛇、豹夹攻的是自己一般。 正在这时,穿着水蓝铠甲的人不顾伤势,任凭二妖如何击打自己,他却死死盯住蛇妖,暗运残力。蛇妖被他这么一看,心头大怒,一扫蛇尾、紧紧将其缠绕。 穿着水蓝铠甲的人似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也不管全身疼痛,大喊一声,竟是将手中宝剑狠狠插入自己腰腹。那柄宝剑穿透他的腰腹,力道不止,又狠狠插进蛇妖七寸处! “啊;;;”曼舞惊呼一声,看着幻影,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这位前辈真乃大英雄、真豪杰,宁死不辱、宁折不屈,便是死,也死的那般悲壮。若换成我,逢着那般境地,恐怕只能任人宰割,哪里会有同归于尽的气魄!”风流情不自禁感慨道! 正当二人思绪万千之极,端立着水蓝铠甲的石台猛然后撤,退回九宫八卦阵内。而另一方立着一套黄白铠甲的石台又冲出阵来。那套铠甲白披风、黄甲胄、金盔缨,威严无比。 石台一出,也停在风流二人身前三步远出,化出一片幻影。这片幻影与之前的幻影一般无二,也是人妖混杂。期间一名面目儒雅之人身穿黄白铠甲,正在一座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内与群妖对峙! 风流二人依旧认真地观看着幻影,待看到那位穿着黄白铠甲的前辈惨遭妖邪屠戮后,二人又是一阵感慨。 这般一来一去,七十二方石台都演化了一出人妖大战的悲剧。二人看完,已是满腔悲情无处诉,说不出的心伤难受! 想来,任谁见了这般英雄悲歌也会感慨万千吧! “嗨,想不到天地浩劫大战时竟是这般凄惨壮烈,当年的前辈个个英雄了得,只可恨我们这些晚辈;;;嗨;;;”风流长叹口气。 突然,围住风流二人的九宫八卦阵又起变化,本是围绕二人旋转不停的七十二方石台猛然朝二人冲来。风流二人见变故横生,急忙将曼舞护在身后,自己则祭出天狼笔。 但石台却不攻击二人,只是频频在二人身边穿梭,风流正不解其意,曼舞突然惊呼一声,道:“风流,救我!” 风流急忙回头,正见曼舞被一套七彩铠甲套住身子,任凭曼舞如何挣扎都挣脱不掉。 ------------ 第85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阵法 风流大惊,一把祭起天狼笔朝七彩铠甲击去,可他生怕伤及曼舞,只得止住天狼笔的去势,转而扑向曼舞。风流本是想拼力帮曼舞解下铠甲,可他还未行动,一方石台突然冲来,死死挡在风流和曼舞中间,彼此再看不见对方。 风流心急如焚,猛挥天狼笔,狠狠朝那方石台轰击过去。可是石台上的铠甲突然一闪红光,堪堪挡住天狼笔。 风流又惊又急,万般无奈,再不拖延纠缠,一个箭步想绕到石台后面援助曼舞。可当他绕到石台后面时,哪里还有曼舞的影子! “曼舞;;;曼舞;;;”风流一边在阵内穿梭寻找,一边焦急的大喊出声。可是阵内石台穿行、好似迷宫,风流只见幻影婆娑,却不见曼舞那熟悉的曼妙身影! 风流哪里知道,此阵乃名幻影迷阵,依九宫八卦玄理而创,专为困人而生。人入阵内,并不会遭到攻击,但却会被万千幻影迷惑,像是走进迷宫一般。风流莫说要在阵内寻一个人,便是能分清东西南北都已了不得了! 风流焦急无比,生怕曼舞有什么不测,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有礼无礼,全力运转体内灵力,连连挥动天狼笔将游仙书诀使将出来! 顿时,虚空成贴、漫空飞腾,砰砰呼呼击在七十二方石台上,阵内幻影顿时被打乱。可是石台有铠甲镇压,风流虽然使出全力,却哪里能撼动石台,便是连石台一角都摧毁不了,更遑论破阵救人了! 风流无计可施、心急如焚,可事已至此,急又有何用!念及此,风流强自冷静,仔细观察着阵法变化,同时使劲回想刚才所看的七十二出人妖大战的悲剧,以期能从中领悟出破阵之法! 只是,风流自小修炼的乃是五岳儒派之一的泰岳书宗法诀,而九宫八卦玄理却是道宗不传之秘。一儒一道,相差何止千里,风流就算天资聪颖,却如何能看出阵法的奥妙? “怎么办;;;怎么办;;;”正当风流头绪凌乱之际,他突然想起在祭英冢内自己见到的那位舞剑前辈。这一想,他又联想到自己胸口的心魂神剑。 这一想,风流顿时豁然开朗,一把扯开自己新换的衣服,露出胸口纹着的小剑。此刻小剑平静异常,与普通刺青一般无二。风流急躁不已,又不知如何激出心魂神剑,他只知道每次自己胸口遭受打击时,心魂神剑才会有所反应。 一想到这,风流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一把举起天狼笔,狠狠朝自己胸口打了下去。 “砰;;;”的一声,风流只觉胸口一痛,喷出口血来。他却也不管这些,低头仔细去看胸口小剑,可小剑依旧无动于衷,丝毫没有现出剑身之兆! 风流见状,连最后一个办法都没能奏效,顿时心灰意冷,瘫软地跪在地上,神情绝望!许是天怜有情人,正在风流行将绝望之际,一声满含怒气的话语突然传入风流耳中,道:“风流,你这个混蛋!” 风流一听这声音,心中又惊又喜,大喊一声:“曼舞!”转过头去,正见前方不远处俏生生站着一人,彩衣款款、衣袂飘飘,却不是曼舞是谁! 风流飞也似的冲过去,一把抱住曼舞,连连道:“曼舞,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你知道吗?我还以为;;;” 风流话未说完,曼舞却猛力将他推开,却不说话,只是怒视风流,眼神中充满恨意。 风流不知曼舞为何会这般生气,心中又慌又乱,局促不安地看着曼舞,讷讷道:“曼舞,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曼舞依旧不言不语,眼神依旧充满怒气,风流似乎若有所悟,急忙道:“曼舞,我知道你气我没用,气我找不到你救不了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看了心疼!” “啪”的一声,话才说完,曼舞突然一掌掴在风流脸上,喝道:“你这天狼妖,我与你人妖两分、誓不两立!” 风流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心中针扎扎的疼。他还未回神,曼舞却突然消失不见。风流大惊,连呼“曼舞你别走”,可场中死寂一片,再不见曼舞身影! “曼舞;;;曼舞;;;”风流急的快要哭出声来,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险些晕厥过去。正在这时,一声尖锐如鬼哭的冷笑毫无征兆地响彻衣冠冢。 风流以为是曼舞,急忙抬头看去,却见一道青衣青袍、青面獠牙的鬼影,凌空浮在自己头顶。风流看这鬼影好生熟悉,一认之下顿知竟是柳青岚! “柳青岚;;;你怎么在这里?”风流勉强站起,仰着头看着柳青岚,心中却依旧牵挂着曼舞,急忙又问道:“你看到曼舞了吗,她怎么样了?” 柳青岚冷笑一声,急速落到风流面前,站在离他只有半步距离的地方,鬼面几乎要贴住风流。风流虽然见过柳青岚这幅青面獠牙的鬼面,但柳青岚贴的他这么近,还是让风流惧怕不已,急忙后退几步。 可柳青岚却像附在他身上一般,任凭风流怎么后退,鬼面却始终贴在自己眼前。 “柳青岚,你;;;你怎么了,你别靠我这么近;;;”风流瑟瑟说道。 柳青岚伸出血红舌头舔了舔嘴角,道:“怎么,你怕我?” 风流本就因为曼舞“失踪”而心烦意乱,此刻柳青岚又这般古怪可怖,他心里哪里还能承受,脚下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额头汗如雨下。 柳青岚又冷笑一声,道:“你这啸月天狼妖,比我这青面鬼可怕多了,我尚且不怕你,你又何必怕我?” 风流闻听他喊自己为妖,心里百般不愿,强声应道:“我不是天狼妖,不是!” 柳青岚突然仰头,大笑三声,道:“天狼笔认你做主,你怎么不是天狼妖?你若不是天狼妖,曼舞怎会气你恨你不理你!哈哈;;;” 风流越听越难受、越听越心急,可此刻舌如打结,楞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任由柳青岚的笑声摧毁自己的心神! “风流,我看你日后如何众叛亲离、万人喊杀!哈哈;;;”柳青岚大笑着,慢慢消失不见! “不是;;;不是;;;我不是天狼妖,曼舞也不会恨我不理我,不会,不会的!”风流瘫坐在地,抱紧双膝,将头埋在膝盖上,蜷缩着,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无助而脆弱。 “云儿,起来!”一声懒散却充满慈爱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老头不知从何处走出,径直走到风流身边将他拉起。 “疯爷爷;;;疯爷爷;;;”风流看清来人竟然是疯书圣――从小抚养自己长大、传授自己游仙书诀的疯爷爷,一把便抱住他,抱的那么紧、那么用力。这一刻,风流像是找到了心灵的归宿,踏实、安稳,如蒙春雨! “云儿;;;”疯书圣推开风流,拍着他的头,道:“这天狼笔乃杀戮之兵,你带在身上,迟早会被天狼魂夺身,沦为妖邪。到时,便是爷爷也护你不得!” 风流低头看着手中的天狼笔,心头生出一股无比厌恶之感,恨不得立刻将它丢弃。可不知为何,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脑中更有一个狼啸声音,似乎在说:“丢不得、丢不得!” “啊;;;”风流只觉头晕脑胀,似要发狂发疯一般。疯书圣见状,却是袖手旁观,不断摇头叹息,道:“冤孽;;;冤孽;;;”说话间,疯书圣竟再不理风流,转身便走。 “疯爷爷;;;啊;;;疯爷爷;;;”风流一手捂着疼痛不休的脑袋,冲了几步,可他头痛如针扎,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全身痉挛、左右翻滚,一幅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这狼妖,活该此报应!”风逐明又不知从何处走出,幸灾乐祸一般踢了风流几脚。 “你杀我癫师叔,我恨死你了!”思漪也出现在风流身边,朝风流恶狠狠骂道! 紧接着,飞扬、羡知、流云宗主、王希致宗主;;;;;;与风流略有关联之人,尽皆现身,或恶语相向、或感慨连连。 风流头痛如扎、心痛如绞,迷迷糊糊之中,只觉自己陷入众叛亲离、万人喊杀的境地,心中有万般苦楚却说不出、道不明、理不清! 这时的他,捂着头、遮着眼,躺在地上微微痉挛,像是一只受伤的孤狼,无助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如此悲凉、如此凄惨,令人见之心伤肠断。 这时的他,心痛到麻木,痛到无知无觉,放佛已死!在这种放佛被世人遗弃的时刻,他似乎只剩下那么一丝念想,便是曼舞。 依稀记得,曼舞嗔怪而不失温柔地对自己说:“被人误会了,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只是,风流能解释吗?又该如何解释呢? 或许,连风流自己都开始相信自己是妖,是嗜血杀戮的啸月天狼妖了吧! ------------ 第86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迷魂 就这般,风流昏了又醒、醒了又痛、痛了又晕,轮回般循环往复,也不知折腾了多久他的神智才清醒一些。再回想前事,风流放佛做了一个噩梦一般,梦里伤心不知几何,但痛过之后,他的心似乎已经对痛苦麻木了。 这样下来,他反倒安静了下来,心境到了一种无痛无忧、无悲无喜的境界。正所谓: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心!风流现在的心境,正合宁静淡泊之境,却是因祸得福,一朝堪破世事,顿悟苦痛无非心魔作祟之理!却也圆了致远、明心之说! 风流刚才痛到昏厥,痛过之后心已麻木,如何还能感觉到痛?既然感觉不到痛,那便是无痛!这便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是为天理,万事万物无不遵循! 正是:心若清宁、万物皆静,是以痛即无痛、喜亦无喜。道曰无为而为,便是此理! 风流突然了悟这些,自然不会因之前的诸多误会伤怀,反而觉得,若非这些苦痛经历,怎能证明自己的坚强和勇敢? “啊;;;我就是我,是人,不是妖!哈哈;;;”风流仰头大笑数声,连连呼喊,显得很是激动。喊过之后,他一把握住天狼笔,盯着它说道:“我不是天狼妖,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你既然认我为主,我们便有解不开的缘分,我绝不弃你,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夺我身!” 风流说这话时,真是豪气干云、壮志冲天,好生了得,却不知他从哪里学的这些。 “吼;;;吼;;;”风流似乎听到自己脑海中狼啸连连,像是天狼魂被风流的豪情壮志震慑住了一般。 风流闻声,笑的更是大声,屈膝一跃、高飞而起,天狼笔被他舞得呼呼生风。激动之下,风流竟将狼行天野诀使将出来! 可他才使出几招,胸中纹着的小剑突然砰砰直颤,风流立马停下,低头看着胸口,却正看见一柄三尺长剑从他胸口飞出,之后便停在风流身前,微微颤动、悠悠旋转,像是在呼唤风流一般。 风流看了看长剑,又看了看自己胸口,却见自己胸口纹着的剑影竟然消失不见了。惊疑之下,风流仔细打量着眼前长剑,只见长剑剑柄中央镶嵌着一颗形如泪滴的宝石,水蓝颜色、光亮夺目,却不是风流在水晶宫中得到的孤心泪玥是何! “心魂神剑?!”风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长剑,心中千般惊讶、万分激动! 当年的至圣神公,一剑荡尽群魔,还神州一片太平。这是所有神州子民千万年不忘的传奇。风流如何想得到,被誉为神州第一剑的心魂神剑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 风流满脸惊讶,右手瑟瑟发抖地伸出去,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似乎生怕自己这只凡夫俗子的手会污了心魂神剑一般。 “嗡;;;”心魂神剑突然震颤一声,声音如从九天传来,直透风流的心灵。 风流似乎听到了神剑的呼唤,再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握住心魂神剑。这一握,风流感觉自己握住了一个传奇,一个发生在千年前、演绎出无数壮烈故事的传奇!这种感觉,如梦如幻,轮回一般,烙印在灵魂深处,他想仔细寻思,却总寻不到、忆不起! 此刻的风流,手握心魂剑、脚踏飘云步,凌空兀立,环视九宫八卦幻影阵中轮转不休的景致,大有睥睨天下、笑傲苍穹之感。 “呼;;;”风流手起剑舞,凌空使出一套剑诀!只见他腾挪跳跃、劈挂刺抹,招招飘逸如云、剑剑凌厉似风,心魂神剑在他手中时而如穿花蝴蝶,时而如搏浪沙鸥,又似出水蛟龙、却像腾云鹰鹤,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剑! 此刻若是曼舞在场,定会惊掉下巴。只因风流此刻人剑合一,潇潇洒洒大有纵横寰宇之雄姿、威威凛凛更显斩妖除魔之刚阿!此情此景若有人见了,谁还会怀疑风流是妖邪孽鬼! “叮;;;”风流正舞得兴起,突然剑招一滞,竟舞不下去,被迫停下。 “下一招剑诀是;;;”风流紧皱眉头,仔细回想下一招剑诀,可任他如何努力,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风流却不知,刚才他所使的剑诀正是道剑诀!之前在兵器冢内,风流跟“雾中老人”学剑。只是他不知道“雾中老人”乃是至圣神公,更不知道自己所学的剑诀乃是至圣神公的三大绝世剑诀。 这三套剑诀乃至圣神公生平绝学,非悟性了得、经历不凡的人能学会。风流初学剑诀时,甚至连自己学了什么都记不清楚,便是因为他年纪轻轻、经历浅薄。就在刚才,风流经历了诸多误会苦痛,心境稍显成熟,自然悟通了一部分剑诀。 只是欲速则不达,风流虽然悟性不错,可怎能一朝悟尽三套剑诀!是以风流使剑使到一半就被迫停了下来,再想不起下一招剑诀是什么! “风流;;;”突然,一位身着七彩霓裳衣的女子冲到风流身边,死死抱住风流。 风流正想的出神,突然被人抱住,下意识地便运力将来人震退,同时提剑欲刺。猛一抬头,却见来人竟是让自己想到肝肠寸断的曼舞,心中大惊大愕,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不语,连剑都忘了放下! 曼舞不知道风流为何用剑指着自己,也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楞楞地看着风流,看着看着双眼竟流出两行清泪,却是哭了! 见到曼舞泪流满面、泣不作声,风流哪里还看得下去,心里又疼又怜,立马受了心魂神剑,一把冲过去抱住曼舞,连连低呼“曼舞;;;” 曼舞被他这么一抱,心里顿时软了,眼泪如决堤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风流,你混蛋,坏蛋,竟然拿剑指我,我讨厌你,讨厌你;;;”曼舞伏在风流胸膛,一边施粉拳乱锤、一边又大骂出声,又哭又骂,却是越哭越开心、越骂越喜欢。 风流哪里不知道曼舞心意,挺起胸膛,任凭她捶打叫骂,心中的爱意柔情如浪涛。 曼舞见风流不言不语、不躲不闪,只是温柔地轻怕自己后背,哪里还骂得下去,更别说捶打他了。一时间,雨停风静,只能听到曼舞呜咽抽泣之声。 “曼舞,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理我了!”风流终于开口说话,言语中充满感慨。 曼舞闻言不解,止住哭声,道:“你在那个破阵里又哭又叫,我都担心死你了,你居然还说我不理你,你好没良心!” 风流听后,先还不解其意,细想之后猛觉古怪,立马问道:“什么阵法?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你是不是破阵的时候灵力大损,怎么说话这么奇怪!”曼舞完全听不懂风流在说什么,立马道:“我被那个破石台带出来以后就一直站在这里,哪里都没去,我干嘛要回来?” 风流挥手打断曼舞,自己则潜心细想,仔细梳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这么一想,风流立马察觉出了其中的古怪! “曼舞柳青岚暂且不提,像飞扬、思漪和岛主爷爷这些人根本就不在神冢内,他们怎会出现?”风流想到这,一拍大腿,叫了声“哎呀,我却是被这阵法给迷惑了!” 说话间,风流环顾衣冠冢,只见中内八方依旧立着八九七十二方石台,台上铠甲齐整,似乎从来没有动过一般。风流看到这些,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曼舞听后也若有所觉,道:“风流,你说刚才那个破阵是个迷惑人心的幻阵?” 风流点了点头,简略将自己在阵法中的经历说了一遍,说到后面时,风流自己都感觉自己太傻了,竟然轻易就被阵法迷惑了心智! 风流却是不知,世间幻阵数不胜数,九宫八卦幻影迷阵却稳居第一。话说此阵依九宫八卦方位所布,设八九七十二个阵基,可幻化世间万物、能演绎七情六欲。人入阵内,不出片刻便会被阵法迷惑住心智,将其心中最脆弱最敏感的情绪放大。 试想,倘若你心中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被深埋,你本就为此肝肠寸断,入了阵后,阵法让你重新经历一次断肠之痛,世间谁人能承受? 而且,九宫八卦幻影迷阵的阵基原本只需灵石布置便可,可衣冠冢内的幻影迷阵却收集乐至圣神公座下七十二将的铠甲布置阵基,阵法威力激增。在此阵之下,莫说风流,便是修为通天的流云宗主入了阵内,也定会被迷惑住心智! 风流自小没受过什么痛苦,唯独屡屡被人误会。这便成了他心中最脆弱最敏感的感情。幻影迷阵将此感情放大,让风流尝尽众叛亲离、万人喊杀的处境,风流哪里能承受。好在风流心智坚强,大悲大通之后大彻大悟,最后更凭心魂神剑而破去阵法。 曼舞听完这些,感慨之余又是心疼,摩挲着风流的脸颊,道:“风流,苦了你了!” 风流此刻的心境成熟了不少,对曼舞的疼惜之语只是轻笑一声,道:“没事,若非这阵法,我也得不到心魂神剑,算来我还是因祸得福呢! 曼舞听后,猛然注意到风流右手握住的那柄长剑,又听到此剑便是有天下第一剑美誉的心魂神剑,曼舞又是惊喜又是好奇,嚷着要看! ------------ 第87章 第一百四十章 十二圣哲 却说风流、曼舞二人进了第四层墓冢,发觉这层墓冢比前三层小了许多。更古怪的是,冢内竟然空空荡荡、毫无一物。 “怎会是座空冢?”曼舞疑惑道。 “我们还是小心点,看清冢内情况再做打算。”风流也不解,但二人走过三层墓冢都是险象环生,风流哪里还敢掉以轻心。 “恩,我跟着你,绝对不乱动!”曼舞挽着风流的手臂,轻声道。 曼舞虽然性子急躁,但轻重缓急却分得清,而且风流在衣冠冢时惊险万分,所谓关心则乱,曼舞心有余悸,自然不敢妄动。若是再惹出些什么麻烦,少不得要让风流涉险。曼舞哪里忍心再让风流受苦遭罪! “你先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情况!”风流拍了拍曼舞,抽身而退,右手握心魂剑、左手持天狼笔,谨慎地在冢内检查起来。可他在冢内转了两圈,始终没发现什么异样,只得回到曼舞身边,从长计议。 “看来这确实是个空冢,古怪,真是古怪!神冢内怎么会有一层空冢?”风流皱眉道。 “空冢更好,一点危险都没有!”曼舞笑道:“风流,我们赶紧去找出口,早点取得神公遗物,也好早点离开这里!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姐姐他们肯定担心死了!” “哈哈;;;” 风流二人正聊着,冢内突然传来一声豪情万丈地大笑声,着实吓了二人一跳! “什么人!”风流全神戒备,紧张地扫视着墓冢。可是冢内依旧空空荡荡,哪里有人! “别找了,我在这里。”冢内又传来一声男音! “在哪里?何必鬼鬼祟祟!”曼舞心中微怕,但她天性大胆,就算怕也绝不退缩,反倒大喊出声以壮声势! 风流听出曼舞话中的惧意,急忙握住她手,轻声道:“曼舞,别怕,有我在!” “哈哈;;;好一对恩爱小夫妻!”一道鬼影突然从东面的冢壁冲将出来。 好在风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鬼影一出他便发觉了,一把揽过曼舞护在身后,举剑便刺向鬼影!鬼影不避不躲,任凭心魂剑刺穿身子。 风流只觉自己刺的是一片虚空,心中大惊,突然倏忽一声,鬼影一变,竟然凭空消失,再出现时,鬼影已在风流眼前,和风流眼瞪眼、鼻对鼻! 风流见心魂剑都伤不了眼前鬼影,心中已是惊骇非常,还没回神,鬼影竟然贴在自己眼前,风流自然而然地后退一步!可他的双脚像是扎在了地上,怎么都动不了! “小师弟,反应挺快,定力也不错,只可惜修为不到家!”那鬼影轻轻摇了摇头,感叹道。 “呼;;;”鬼影正说话,风流身后的曼舞见风流被困,立马驭着蹀躞玉带卷向鬼影! 鬼影也不为难风流,眼见蹀躞玉带卷击过来,轻笑一声,飘身而退! 鬼影一退,风流顿觉压力大减,双脚也能动了,急忙后退几步,与鬼影拉开距离。 一退远,风流立马看清那鬼影,竟然是一个羽扇纶巾的中年男子,一身浩然正气,哪里像鬼怪一般阴煞! 风流看清来人,急忙抱拳告罪,道:“这位;;;这位前辈;;;晚辈方才莽撞,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哈哈;;;小师弟倒是知趣识礼,只是我们平辈,你可别再前辈前辈地叫了!”中年男子笑了笑,顿了会,又道:“只是小师弟你既然进了这圣哲冢,我们几位师兄弟少不得要与你切磋一番,小师弟你光是知趣识礼可不管用啊!” 风流闻言,急忙道:“晚辈;;;” “哎;;;”中年男子挥手打断他,道:“说了我们平辈,你还自称晚辈做甚!” 风流闻言不解,心道:“这位前辈为何说我与他平辈,而且还唤我小师弟?我一身修为都是疯爷爷所传,莫非这位前辈也是疯爷爷的传人?可疯爷爷怎么一直没对我说过?” 风流正想这些,一旁的曼舞却走前一步,道:“这位前辈刚才说‘我们几位师兄弟’,难道;;;”一边说,曼舞一边四下张望,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冢内。 “呵呵;;;别找了,我那九位师兄暂时不会出来的。”中年男子见了曼舞动作,哪里不懂她的意思,轻笑一声说道。 “啊;;;”曼舞轻呼一声,和风流对视一眼,轻声道:“冢内竟然还有九位前辈高人,怎的我们丝毫没有发觉?” 风流摇了摇头,打断她,转头对中年男子道:“晚辈冒昧闯入神冢,实非所愿,只因蒙人指点,前来取一件神公遗物,还望前辈;;;” 风流本想道出隐情苦衷,以求中年男子放行,怎料话没说完,中年男子便大笑一声打断他,道:“小师弟你怎么还喊我前辈,真是;;;嗨,算了,你不知前后因果,我也不管那么多了!” 顿了一会,中年男子又道:“你虽然是我们的小师弟,但师傅的遗物关系重大,不能随便让你取走!你想取,只要拿出点本事让我们看看,我们觉得满意了就行!” “师傅;;;”曼舞和风流大惊出声、满脸震惊,二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位前辈竟然是至圣神公的亲传弟子! “怎么,你们不信?”中年男子轻笑道。 风流急忙拉着曼舞跪下,本想告罪说“晚辈不敢!”孰料二人还未跪到地上,中年男子却突然使出一股柔力托起二人,道:“小师弟怎能行此大礼!你得心魂神剑,又得师傅亲授剑诀,天下间唯有师傅能受你一跪!你哪有跪我的道理!” 风流听后更是迷糊,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心魂神剑,又抬头看了看中年男子,道:“心魂神剑确实为我所得,可自己都不知道神剑是什么时候印在我胸膛的!还有,至圣神公何时传过剑诀给我?” 风流一直不知道“雾中老人”便是至圣神公,因此有此一说。可中年男子却只摇头不说话,风流纵然有疑问也得不到回答! 顿了一会,曼舞突然一拉风流,道:“风流,我知道了。你记不记得在兵器冢时,你说你看到一位前辈在雾中舞剑,你还跟着那位前辈学剑来着。莫非那位前辈就是至圣神公?” 风流听后仔细一想,也觉有理,顿时明悟,低叹道:“想不到我竟然有幸得到至圣神公的亲传,而我自己甚至都;;;嗨;;;真是糊涂!” “哈哈;;;”中年男子大笑一声,道:“小师弟莫要叹息,师傅收徒从来与众不同!你可知道,师父传艺于我时,用的是何方法?” “什么方法?”曼舞好奇心最重,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她自然迫切想知道,急忙问道。 ------------ 第88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琅琊 中年男子轻笑一声,仰头沉吟一阵,道:“想当年,我不过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吃了十年寒窗苦,就等一朝等金科。上京赶考时,途径江淮琅琊山,谁料山上妖邪作祟,我险些遭了毒手!” 听到这,曼舞乐得喊道:“哦;;;我知道了,那时候肯定是至圣神公出手救了你,是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琅琊山小妖,怎能入师傅法眼!”顿了会,他接着道:“当日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遇到妖邪,本是十死无生。但天无绝人之路,师傅突然路过琅琊山,出手救下我。尔后我求师傅收我为徒,但师傅只留下一本《奇门遁甲》,让我自己领悟,什么时候看懂就什么时候来圣城见他,到时他才会考虑收我为徒。” 曼舞听后,不觉有什与众不同之处,嘟起个嘴,却不敢乱说。中年男子自然懂曼舞意思,也不点破,只是说道:“事后我返回老家,静心钻研《奇门遁甲》。” 曼舞小声嘟哝了一句:“不用想都知道,你肯定费尽千辛万苦,然后学会书中所传技艺,最后去拜入至圣神公门下。” “曼舞;;;”风流了解曼舞的性子,知道她并无不敬之意,只是她刚才的话确实有些无礼,因此才出声提醒曼舞。 曼舞轻笑一声,吐出丁香小舌,一幅可爱无辜的模样。中年男子本就不生气,见了曼舞这番娇俏模样,他更是心喜,道:“小师弟,你这丫头倒是冰雪聪明,猜的夜对。只是师傅他老人家何等人物,所留之书岂是平常!当年我耗时三十年才悟出书中之意,却是艰难啊!” “哦,这书怎的这般晦涩,竟然连前辈;;;师兄你都要读三十年才读懂?”风流奇道。 中年男子道:“其实,师傅所留之书,名为《奇门遁甲》,实际却是一本无字天书!” “无字天书?没字怎么读啊?”曼舞愕然。 “确实,起初我也这么想,直到最后一年,我才一朝得道!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以此为理,我才了悟书可书、无可书之意!”中年男子道。 “道可道、非常道,书可书、无可书?”风流低念道。 “活学活用、死学无用!师傅让我读无字天书,便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想我当年为求功名而阅书万卷,但却陷入读死书、死读书的境地。我一朝顿悟,深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名师指路之理!师傅也是看我悟性不错,才收我为徒!”中年男子道。 “师兄确实悟性非凡,若换成我,怕是会一辈子陷在里面,哪能一朝顿悟!”风流为学游仙书诀,少时也读书万卷,今日突闻此理,顿有茅塞顿开之感。 中年男子轻笑一声,又道:“我学艺经历虽算艰难,却总算有迹可循!七师兄影壁子学艺时,师傅只是让他面壁看自己的影子,一看便是二十年。而六师姐水韵子,师傅则让她看水中万物倒影,一看也看了二十年!一是壁影、一是倒影,无迹可寻,真难为七师兄和六师姐了!” “啊;;;”曼舞惊愕非常,道:“壁影、倒影,这有甚好看的?一看就看二十年,那两位前辈真是有耐性!换了是我,便是看一个时辰也要闷死了!” 风流摇头苦笑,笑骂道:“你那么好动,自然受不了!”之后转头看向中年男子,问道:“不知七师兄、六师姐从中悟出了什么道谛!”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师傅授业、因人而异,我们十位师兄弟各有际遇,所悟之理自然不同,我哪里知道七师兄和六师姐有何感悟?” “哦;;;”风流二人点了点头,心中对至圣神公的佩服更盛几分。 “小师弟,我们十位师兄弟虽得师傅授业,但师傅从未亲身传授,小师弟你不仅得了心魂神剑,师傅更留下一缕残魂,亲自现身传你剑诀!小师弟有此福气,可千万不能让师傅和我们这些师兄失望啊!”中年男子道。 风流听后不禁暗下决心,定要努力练习神公所传剑诀,绝不辱没了神公威名!可想到这,风流又有些气馁,开口问道:“师兄,我资质愚钝,神公;;;恩师虽然亲传剑诀,可练了一遍后,竟然只记下极少一部分,其他剑诀任我怎么想都想不起,这般下去;;;” 中年男子打断他,道:“哎;;;师傅所传剑诀精妙深奥,你焉能一朝学齐!凡事不能冒进,须循序渐进。好了,师兄今日只能说到这了,剩下的事,还要你自己面对!” 说话间,中年男子竟然慢慢飘身而起,一边朝东面冢壁飞去,一边说道:“师傅仙游时曾留下遗言,你若想取走师傅遗物,必须一一将我们打败!之前你所破的九宫八卦幻影迷阵便是师兄我布下的,你破去阵法,便算打败我了。剩下九位师兄,就看你如何应付了!” 话毕,中年男子没入冢壁,消失不见! “十师兄;;;”风流追上去叫了几声,但中年男子却不理他。曼舞拉住风流,道:“风流,怎么办?” 风流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冢内突然出现二人,一为披头散发的男子、一为婉约如水的女子,见了风流,女子轻笑一声,启唇叫了一声:“小师弟;;;” 风流不知二人是谁,但隐隐能猜到他们也是至圣神公的徒弟,因此不敢怠慢,急忙行了个抱拳礼,道:“师;;;师姐;;;” “哎;;;”女子嫣然一笑,道:“小师弟,就冲你这声师姐,我守护神冢千年也值了!” 一旁披头散发的男子也笑了一声,伸手拨开遮住眼睛的的头发,露出一双星辰般明亮的眼睛,看着风流,道:“小师弟,师兄我觉值了!” “师兄;;;” 风流刚开口,却被水韵子挥手打断,道:“小师弟,你有九位师兄,光叫师兄可就混了!这位是你你九师兄影壁子,我是你八师姐水韵子!” 风流暗暗记着,同时乖巧地喊道:“八师姐、九师兄,风流见礼了!” 水韵子笑道:“小师弟,师姐见你乖巧识礼,却是不想为难你,只是师命难违,你可要小心了!” 风流还未反应过来,女子突然挥动手臂。随着她手臂的摆动,冢内突然哗哗响动,发出一阵阵海潮拍岸般的声音!声音一响,影壁子突然出手,只见他手指随便一动,冢壁上突然冲出一道黑影,一把将曼舞带走! 此刻的风流,听了海潮声后,像是着了魔一般,三魂七魄都被牵引飞出,跨过千山万水,飞向琅嬛屿,飞回自己从小长大的海边。 沧海上潮起潮落的海景、浪卷浪翻的涛声,像是直接印在风流脑海中一般,令风流感受如此真切!正当风流还沉浸在海风拂面的温柔中,全身突然一冷,自己不知怎的,竟然一头扎进了茫茫沧海,任凭身子随波逐流。 自从星月龙潭遇险后,风流便知自己能在水中自由活动、呼吸无阻!虽然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但好歹是项绝技,风流也没太在意。此刻他莫名其妙便坠入海中,丝毫不觉惊慌,反倒很自在地享受着海潮翻卷的快意! “咦;;;”圣哲冢内,风流站着不动、双目紧闭,像是入定了一般,嘴角时不时翘起,像是做梦时梦到什么快乐的事一般,很恬静,也很甜蜜!而站在他身边的水韵子却惊讶的咦了一声,看着风流的眼神充满疑惑! “师姐,怎么了?”影壁子靠在一面冢壁,曼舞就站在他身边,紧张地注视着风流。影壁子听到水韵子惊咦出声,急忙问道! 水韵子应道:“我们这个小师弟不简单啊,竟然会泅水!” 影壁子闻言不禁笑出声来,道:“小师弟既然在琅嬛屿长大,会水有什么奇怪!” 水韵子斜眼瞪了影壁子一眼,道:“会水自然不奇怪,可小师弟的水性比我还好!” “这;;;”听了这话,影壁子也是惊愕不已,半晌不知说些什么! 水韵子以水悟道,单论水性,天下间恐怕无出其右者!正是因此,影壁子听水韵子说风流水性比她还好后会那么惊愕! 一旁的曼舞却不知这些,扑哧一笑,自豪地说道:“风流从小就不怕水,他在水里和在地上一点区别都没有,不仅行动自如,而且连呼吸都毫无阻碍,比鱼还厉害呢!” 水韵子闻言又惊,道:“小师弟学了何种法诀,怎有如此功效?” 影壁子则感慨了一句:“想不到千年来,神州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奇人,竟连这种法诀都能创出!”之后转头对水韵子说道:“师姐,你的融水诀怕要屈居第二了!” “没有比过,说这些却是太早了!只可惜我们只剩这么一缕残魂,不然;;;”说着说着,水韵子情不自禁叹息一声。 一旁的曼舞不明就里,急忙解释道:“风流说他天生就能在水中呼吸自如,并没有修炼什么法诀啊!” “什么,天生就会?!”水韵子更觉惊讶,低声自语道:“莫非小师弟是天一血脉后人?” “天一血脉后人!”影壁子冲到水韵子面前,又是郑重又是惊喜地问道:“师姐,你没弄错吧?” “什么天一血脉?”曼舞被影壁子定住了身,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喝问。 曼舞却不知,天地万物皆在五行之中,万物得五行之气浸润,再吸收日月精华,唯有如此才能繁衍生长,此乃天理,违逆不得!若草木虫兽;;;;; “我也不确定,要试了才知道!你且退开,让我试试小师弟!”说话间,水韵子双臂舞动,好似水蛇,一边舞动,双臂一边发出柔和的蓝光。蓝光如带,缓缓缠上风流的身子。 ------------ 第89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龙潭 却说风流的心神被水韵子的融水诀牵引,自己放佛徜徉海中,好不自在。突然,海上狂风大作、浪涛猛翻,海底则暗流涌动,风流心知不妙,连忙祭出心魂神剑。 “哗;;;”一道水柱冲击过来,风流定睛一看,却见一条蓝莹莹的水龙,张牙舞爪朝风流卷来。 风流在星月龙潭险些遭了嗜血蛟龙的毒手,内心本能地对眼前水龙恐惧,眼见水龙冲来,风流转身就跑,哪里还想得到拼斗! 可他没跑多远,却发现水龙不仅没有追来,回头一看,只见它盘起龙身、瑟瑟发抖,不断对风流摇尾点头,一幅惧怕风流的模样! 风流凫在水中,定定地注视着水龙,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双方都略显害怕。 僵持了片刻,风流强自鼓起勇气,慢慢朝水龙游去。就在风流快游到水龙身边时,眼前场景突然一变,沧海、浪涛、水龙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水韵子惊讶的眼神!却是水韵子撤去法诀,风流自然回到了圣哲冢内! “八师姐;;;”风流叫了一声,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莫说风流疑惑不解,水韵子比他还疑惑,一见风流清醒过来,水韵子立马问道:“小师弟,你是天一门人?” 风流愕然道:“什么天一门?” 水韵子见风流不似假装,低头沉吟不语。这时候影壁子带着曼舞也赶了过来,问道:“师姐,怎么样?小师弟真有天一血脉?” “曼舞,什么天一血脉,师兄师姐在说什么?”风流拉过曼舞轻声问道,但曼舞也是一头雾水,摇头不语。 水韵子想了片刻,转而问道:“小师弟,你从小就在琅嬛屿长大吗?” 风流起初没明白水韵子的意思,傻傻地点头。可一旁曼舞却拧了风流胳膊一下,道:“风流,你傻了啊!你来琅嬛的时候都十几岁了,你来那天还欺负我呢,你忘记啦!” 水韵子眼神一亮,急忙问道:“小师弟,那你没去琅嬛屿前是在哪里生活?” 风流被她这么一问,立马想起失踪快十年的奶奶和姑姑,心中苦涩,有气无力地应道:“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我从懂事起就呆在夕阳屿。后来奶奶和姑姑不要我了,我满岛找都找不到他们,最后才和小不点出岛到了琅嬛屿!” “夕阳屿?是座海岛?”水韵子疑惑不解地说道,转头与影壁子对视一眼,后者想了片刻,道:“师傅曾说天一门隐世于北滨以北的冰源海,小师弟说他在海岛上长大,却也有可能!” 水韵子点了点头,转头对风流说道:“小师弟,你小时候呆的岛是不是长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风流摇了摇头,道:“不是啊,夕阳屿北面才是冰天雪地,南面则是火焰缠山,西面是苍莽荒林,东面是;;;” “啊;;;”水韵子和影壁子闻言大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曼舞也惊呼出声,拉住风流的手臂,道:“风流,真有这样的海岛吗?好神奇啊!岛上肯定很漂亮吧,我也好想去岛上看看!” 风流笑着握住曼舞的手,道:“当然是真的,如果你想去的话,等我们回琅嬛以后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好啊;;;”曼舞开心地应道。 “小师弟;;;”水韵子勉强镇定下来,表情严肃地问道:“心魂神剑也是在那座岛上得到的,是吗?” 风流低头看了看心魂神剑,心里对它也充满很多疑惑,只能摇了摇头,道:“师姐,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神剑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师姐,当年为了封印妖皇、鬼帝,师傅亲手把心魂神剑插到封魔屿上。神剑既然认小师弟为主,看来小师弟;;;”影壁子的话还没说完,水韵子急忙挥手打断他,道:“我明白了!” “八师姐,九师兄,你们明白什么了?”风流看他们神色古怪,开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水韵子讪讪一笑,急忙转移话题,道:“小师弟水性极好,师姐的融水诀奈何不了你,这一场师姐认输了!” 影壁子也跟着道:“小师弟,心魂神剑上镶嵌的孤心泪玥乃是紫霄孤星所化,被师傅炼化,又融合了师傅立地成佛时的血泪精华,可照出世间一切幻想。你有心魂神剑在手,师兄的幻影诀对你毫无作用,师兄也认输!” “这;;;”风流略显惊讶,道:“八师姐,九师兄,我;;;” 水韵子似乎急于离开,挥手打断风流,道:“待会你五师兄、六师兄和七师兄会出来与你切磋一番,这三位师兄修为可比我高多了,你自己小心咯!”说完这话,水韵子转头对曼舞道:“你也先跟我们走吧,以免误伤了!” “师妹,慢着;;;” 就在水韵子要带着曼舞退走时,圣哲冢内突然升起七道烟雾,待烟雾消散,七名老者从中出现。 水韵子和影壁子见了七人,纷纷行礼,道:“诸位师兄怎么都出来了?” 其中一名儒雅老者笑了笑,道:“没什么,来看看小师弟。” 风流听了这话,哪里不知道这七人都是自己的师兄,急忙恭敬地一一行礼。 “小师弟,你着实让我们这些做师兄惊讶啊!想不到啊,想不到神剑认主竟然认了天一门人,师傅在九天之上若是知道,恐怕也会倍感欣慰!”又一老者道。 风流到现在也还是满腹疑惑,只能低着头连说惭愧。影壁子见风流这番模样,凑近风流,低声道:“我们师娘也是天一门人。” 风流恍然大悟!且不说天一门人有何特别,只师娘是天一门人这一点,确实足够让师傅欣慰了!只是,风流真是天一门人吗?这个问题连风流自己都不知道! “小师弟,你与师娘同门,又得神剑认主,师傅的残魂更现身传你剑诀,任何人得三者之一,已是千年修下的福缘,你却三者全得,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师兄见了都免不了羡慕!” 顿了会,他接着说道:“当年师傅损耗神力收集我等残魂,一是着我等守卫神冢,二则是等待神剑认主之人前来,以便考验他是否有资格成为至圣门人。正是因此,我等才要与你切磋一番,试试你的修为心性。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啊;;;”之前水韵子说诸位师兄都要与自己切磋,自己只有凭本事过关才能去取神公遗物,风流一直在为此发愁,突然听到大师兄说不需要切磋了,风流自然喜不自禁! “小师弟,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大师兄苦笑摇头,道:“我们是同门师兄弟,自然不忍心问难你。可是下一层墓冢的四位师叔却是你的长辈,他们与师傅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自然免不了要帮师傅试试你的成色。” “还有四位师叔?”风流愕道! “恩,神冢共有六层墓冢。妖兽冢、兵器冢、衣冠冢和圣哲冢你都闯过了,下面一层是师叔的神魂所呆之地,名为神配冢。你若能让四位师叔满意,自然能到师父遗体所在的棺椁冢。但是,你若过不了四位师叔那一关,我们也爱莫能助了!” 风流听后忐忑不安!须知,至圣神公何等人物,能与神公出生入死、称兄道弟的人自然不凡,风流怎能不担心! “小师弟;;;”影壁子又凑近风流,小声说道:“你别怕,师叔和我们一样,在天地浩劫时已然身死。最后是师傅拼尽神力为我们保留住一缕残魂,所以修为还不如当年的十分之一,你现在的修为还算不错,应该能与师叔斗上一斗!” “啊;;;师兄你;;;”风流听到四位师叔和诸位师兄都已经身死,留在神冢内不过是一缕残魂时,心中大惊大愕,道:“师兄,你们;;;” 大师兄摆了摆手,道:“小师弟休要多言,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等能为神州牺牲,也算死得其所,小师弟你无需多想!” 说话间,大师兄右手一挥,圣哲冢中心也开启一个地洞,直通下一层墓冢。大师兄指了指地洞,道:“小师弟,快去吧,早些得到师傅的遗物,我们也早些安心!” 未等风流回答,一阵柔力突起,推着自己和曼舞飞向地洞。 待风流二人飞入下一层墓冢后,大师兄手一挥,封闭了地洞,转头对其他人说道:“神剑认小师弟为主,也算了了师傅的一桩心愿,我们在这枯等千年,总算值了!” 说话间,大师兄瞥见水韵子低头不语,神色复杂,便道:“师妹,你似有心事,这是怎的?” 水韵子不敢隐瞒,道:“大师兄,小师弟虽然是天一门人,但我总觉得小师弟有些古怪!” “师妹,你是指封魔屿?”大师兄笑道。 水韵子点了点头,道:“师傅既然将心魂神剑插入封魔屿,按理说神剑是断然不会再现人世的。小师弟能得神剑,这本就蹊跷,刚才听小师弟说他在一座海岛上长大,听他的描述,我总感觉那座海岛就是封魔屿,所以心中老觉古怪!” “师妹;;;”另一人站出来,道:“你多虑了,封魔屿远在沧海归墟眼,岛内外阵法密布、仙宝无数,便是师傅都不敢贸然前往。天地浩劫后,神州之内怕是无人再有那么高的修为闯入封魔屿了。” 水韵子听了这话,心中疑虑稍减,道了声:“说的也是!” “好了,心魂神剑认小师弟为主,此事绝无差错。以神剑之灵,断然不会胡乱认主的!当年师傅着我等守候在此,所担心的乃是心魄魔剑被妖邪得到,如今魔剑未出、神剑已现,师傅在九天之上知道了都会欣慰,我等却不用过多担心!”大师兄说道。 众人听了大觉有礼,便不再多语,各自散去! ------------ 第90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配冢 神配冢,至圣神公冢内的第五层墓冢。既为墓冢,按理说应是晦暗阴沉,可风流二人进了神配冢,却惊讶地发现冢内竟是别有洞天、自成一地! 如何别有洞天?只见那远山青峦叠翠屏、近水绿波映画景,白鹭戏浮云、粉蝶撩花汀,自然美景风光异,再衬上山间溪畔的四间茅草小屋,更有种逍遥于世外、笑傲于山林的闲情野趣。端的是个诗情画意的洞天福地! 便就这片如画天地间,轻轻柔柔地响荡着一缕琴声,清幽如风语,令人闻之心静。一时间,琴声、水声、虫鸣、鸟叫,交响和鸣,合奏出一曲天籁般自然乐章,拨弄得山欲动、水欲语,令这天地再非如画,而是如梦、似幻! 风流和曼舞看着眼前景致,听着耳畔琴音,如痴如醉,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神配冢,恍惚以为自己到了世外桃源!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风流和曼舞正物我两忘之际,一声轻灵似水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二人立马回过神来,这才想起眼前这片天地乃是幻境。 “十师兄的幻影阵法端的神妙!”风流暗赞一声,循声望去,正见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外站着一人,这人身着白衣素裙、头结飞天发髻,背着手望着风流二人。 风流略想一番便猜到这位中年美妇人定是自己的师叔,不敢怠慢,急忙拉着曼舞朝茅草屋飞去。 “徒儿风流拜见师叔!”风流刚落地,立马拉着曼舞跪下行了一礼,神情很是激动。 中年美妇人轻扬嘴角,点了点头,道了声“起来吧”。 却说这中年美妇人,单名琴字,曾为恒岳玉音宗宗主,更是玉音宗开宗以来琴诀最精之人。天地浩劫时,她随至圣神公直捣昆仑妖界,后在万妖窟中与昆仑四妖之一的九尾天狐狭路相逢。双方死斗一天一夜,最终九尾天狐被诛,但她自己也身受重伤。 琴圣重伤时,至圣神公正与妖皇血战。待神公降服妖皇赶来为她疗伤时,她早已油尽灯枯,只见了至圣神公最后一面便香消玉殒。神公与她兄妹情深,不惜损耗神力收其残魂。神公仙游后,文、武二仙公主持修建神冢,于是将其一缕残魂置于冢内。 当年的这些事,风流却不知道,他只知道一首批诗,曰:一人一琴一千年,九霄环佩成绝篇,千言万语终觉浅,只一言,怒恨苍天妒红颜!此话是后人为缅怀琴圣而作。 风流在琅嬛屿时,为学游仙书诀而苦读万书。当初他第一次读到这首批诗时,便深深为其震撼。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到底是何人能有这般从容美态,又是何人能奏出那九霄环佩的琴诀天籁!? 不曾想,风流自小仰慕的琴圣今日却近在眼前,风流自然激动万分! 琴圣自然看出风流的心情,苦笑摇头,道:“你怎的见了我这般激动,莫不是想尝尝我的琴诀?” 风流立马脸红,道:“弟子无礼,还请师叔见谅。只因弟子突然想起一首为师叔抱不平的批诗,因此才;;;”风流越说越小声,说到后面时已细若蚊语,再听不明白了! “哦?”琴圣笑道:“什么批诗,说来听听!”风流不敢怠慢,连忙将批诗诵了一遍。 “一人一琴一千年,九霄环佩成绝篇,千言万语终觉浅,只一言,怒恨苍天妒红颜!”琴圣小声念了一遍,最后摇了摇头,道:“想不到我埋骨千年,竟然还有人能记得我,呵;;;”说话间,琴圣叹息连连,似有颇多感慨。 风流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楞在原地不言语。但一旁的曼舞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她哪里管眼前之人威名如何,若不是风流拉着,她之前甚至都不会跪地行礼。此刻一听琴声感慨,立马跳出来,道: “阿姨,这批诗赁的胡说,阿姨你虽然仙去了,但残魂还在,阿姨想奏什么琴诀就能奏出什么琴诀。什么九霄环佩成绝篇,真是胡说八道!” 琴圣见曼舞虽然古灵精怪,但不失率真单纯之性,也觉喜欢,道:“小姑娘这么说,却是想让我给你奏响九霄环佩吧!” 曼舞被她点破心思,赧然一笑,道:“我姐姐也是琴宗出身,但她最厉害的琴诀就是羽衣曲,我听了十几年自然听腻了。现在听听阿姨的九霄环佩,回去之后好教我姐姐嘛!” 琴圣闻言,苦笑一声,道:“我现在只有一缕残魂,修为远不如当年,哪里还能奏出九霄环佩曲!” 曼舞却不知,九霄环佩曲乃琴曲的最高境界,想要奏出此曲,琴性、修为必须极高,而且还要有九霄环佩琴和九霄环佩诀,三者缺一不可。琴圣现在虽然有神琴也懂琴诀,但修为不够,终究枉然。是以“九霄环佩成绝篇”之语,也没说错! 曼舞听了琴圣的话,大觉失望,嘟着嘴退到一边,不再言语。风流知她失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琴圣沉吟片刻,道:“小姑娘,你能进得神冢见到我,便是与我有缘。我只是魂魄之流,留着九霄环佩琴也无用。待会风流如果能过了我这关,我便将九霄环佩琴以及琴诀送与你。如何?” 曼舞连连点头,道:“多谢阿姨,多谢阿姨!” 风流一直在担心四位师叔会如何考自己,现在琴圣这么一说,风流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师叔,弟子学艺不精,怕难以让师叔满意!” 琴圣摇了摇头,硬着语气训道:“心魂神剑既然认你为主,你便是大哥的亲传弟子。大哥的传人从来没有学艺不精的!你这般说不止对不起你自己,更对不起你师傅,懂吗?” 风流被这么一训,立马沉声应道:“是,弟子绝不辜负师傅和师叔的期望!” 琴圣闻言心喜,声音软了下来,道:“风流,你能穿过四层墓冢来这里见我,修为也算不错。日后出去绝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在人前失了至圣门的面子,记住了吗?” 风流连忙点头称是。曼舞在一旁见了连连笑出声来,道:“阿姨,你放心吧,风流现在可厉害呢!” 琴圣笑了笑,道:“风流,我只不过是魂魄之身,修为恐怕还不如你,何况你有心魂神剑在手,魂魄之流难伤你分毫。所以你别担心,师叔不会与你比试。” “多谢师叔!”风流一直在为此担心,倘若几位师叔要与自己比试,胜负且不说,只冲几位师叔的名头和身份,风流便先胆怯三分。风流若出全力,便是不尊;若不用全力,又是不敬!两厢下来,风流怎么做都不对。现在琴圣明说了,风流自然放下心中大石。 “琴之一字,在乎知心,昔有伯牙绝弦为知音,后有相如抚琴凤求凰,所为何也,不外乎知音二字!今日我便抚一曲幽兰操,若你能从中听出弦外之音,你我便有知音之交,便算你过关了,如何?”琴圣说道。 风流闻言心惊,暗道:“我自小修行书宗法诀,对音律一窍不通,如何能听出师叔的弦外之音。倘若换成轻歌或许还有可能,至于我,嗨!”想到这,风流大感惭愧,道:“师叔,弟子不通音律,师叔抚琴,怕是对牛而弹,弟子愚钝,还请师叔;;;” “哎,我说过,琴之一字,在乎知心,你若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日后如何能成大器?不成大器岂不是白白侮了至圣门的威名,倘若如此,你也别出去了,以免贻笑天下!”琴圣气愤地训道! 风流见师叔生气,心中猛然想起师叔刚才还训诫自己不能妄自菲薄,怎的自己现在却打起退堂鼓了!念及此,风流再不搪塞,道:“师叔,弟子没用,惹您生气了!这便请师叔抚琴奏曲,弟子洗耳恭听!” ------------ 第91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琴仙 琴圣轻笑不语,双手在身前一抹,只见彩光一闪,她身前竟然凭空多出七根琴弦。这七弦呈七色,根根莹亮、弦弦透明,好不神奇!统观琴身,焦尾岳山、龙凤韵沼,白玉琴轸、蛇腹断纹,朱红髹漆,鹿角灰胎,古色古香、典雅端重! “此琴名为九霄环佩,长三尺六寸五,合周天三百六十五星宿数;弦分七数,纳天罡七星之力,乃人皇伏羲所造,能融天宇星辰之力、可接凌霄云霞之气,声如玉震、音似环佩,故有此名!风流,你听好了!”说话间,琴圣盘膝而坐、捧琴于膝,十指拨弄如结莲花,撩出叮铃琴音。 琴圣一边随意拨弄琴弦,调试音调,一边道:“兰为花中君子,以幽闻世,可谓清香其外,澹泊其中。你师傅一生淡泊无为,但屡逢坎坷,他有隐于世外之心,奈何至死都没能逃过世俗污浊!为此,你师傅谱下此曲幽兰操,聊慰平生。你且听好了!” 一时间,琴音如风拂雨落,风流耳听琴声、身觉如沐,顿觉大弦叮叮如急雨、小弦铃铃如落玉,叮叮铃铃荡青山,大珠小珠落玉盘!一首幽兰操、一曲环佩响,弹出万物皆静,弹出天地独清! 风流听着琴音,心中却想着琴圣师叔刚才所说的话。想不到此曲幽兰操竟然是师傅所谱,既是师傅所谱,我自然更须仔细聆听!念及此,风流一边细细品味音中之义,一边猜着师傅谱曲时的心境情绪! 琴音先很平缓,如细流,潺潺涓涓淌过风流的心间。突然,琴声陡高,紧接着,一声干净空灵的歌声响起,唱道: “谷之空空,幽幽风濛。兰生谷中,风浸香浓。兰之猗猗,扬扬其气。霜雪飘絮,兰犹清奕。君情睽睽,吾心娓娓,采兰而佩,于蕙惟愧!人生漫漫,吾心惶惶,君子之伤,君子之难!”一时间,琴音飘飘、歌声袅袅,端的天籁! 只是,琴圣是让风流听琴音歌声以猜弦外之意!可他已经听了一半琴曲,除了感觉心静神清外,再无他觉。心急于此,风流不免慌乱,可越是慌乱越难听懂,这般恶性循环,风流猛觉灵力乱窜、血气狂涌,似有走火入魔之象。 饶是风流发觉此兆,奈何他心神被琴音牵引,竟分不出精力压制体内乱窜的灵力。正当他行将崩溃之际,琴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一股柔和的灵力灌入自己体内,却是琴圣出手来救! 琴音止住,再加上琴圣的帮助,风流很快恢复正常,急忙跪地,道:“弟子没用,对不起师叔!” 琴圣确实为之恼怒,但风流已经尽力,而且险些走火入魔,她自然也理解,道:“算了,九霄环佩琴乃神琴,你抵不住琴音也算正常,只可惜;;;算了,你休息休息吧!”说话间,琴圣飘然远去,朝溪边的一座茅草屋飞去! “风流,你没事吧!”曼舞关切地问道。 风流摇了摇头,望着琴圣远去的背影,心中大觉羞愧,恼道:“曼舞,我怎么这么没用!” 曼舞握起风流的手,道:“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至少比我做的好。琴舞不分家,我自小修行舞诀,而且还从小听姐姐修行琴诀,可我听阿姨弹了半天,最后甚至都听不出琴音有何特别之处。说来我才笨呢!” 风流自然知道曼舞的意思,也不多说,盘膝坐在地上打坐平气。 这般坐了一会儿,曼舞突然拉起风流,道:“阿姨精通音律,房内肯定有很多琴谱琴诀。我们现在去阿姨房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琴谱琴诀!” 风流拉住曼舞的,道:“这怎么可以,师叔的房间我怎么能进!” 曼舞敲了敲风流的额头,道:“有什么不可以啊,走吧!”说话间,曼舞也不管风流愿不愿意,拉着他便走进琴圣的茅草屋。 一入屋内,二人顿闻檀香之气,轻轻淡淡,令人舒服极了。 “十师兄的幻阵果然厉害,连这香气都能幻化出!”风流暗赞一声,转头环视屋内,却只见一床一塌一桌一椅一梳妆台,之后再无一物,哪里有什么琴谱琴诀! “花开花谢花满天、美轮美奂美人怜!”曼舞走到床榻旁,望着床架上刻着的一副行书对联,低声念出上联。 风流闻言,转头一看,果见床头镶着一副青玉诗联,字体隽秀,想来应是琴圣亲笔所书。风流好奇,也和着曼舞将下联念出,曰:“情深情浅琴难明,今时今日心难定!” “看这诗中之意,却是儿女情长之类,只是言语模凌,看来师叔写此诗联时心情很矛盾啊!”风流道。 “你啊;;;”曼舞嗔道:“真是不懂女儿家心思!师叔这联哪里是矛盾,分明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为之伤感难受呢!这你都看不出来,真是呆子!” “啊!”风流闻言大惊,仔细将诗联又念了一遍。念及“美人怜”和“难明、难定”时,顿觉言语之中的纠结伤心之意。 “师叔修为通天、地位崇高,只看现在便能想见当年的她如何美艳!想不到,师叔这样的倾城红颜也有这般伤情往事,却不知是何人能令师叔伤心难过,想来一定是潇洒磊落的一代英豪吧!”风流道。 曼舞点头应道:“是啊,若非绝世英雄,怎能博得阿姨的青睐!” 说及儿女情长,风流大感欣喜,转头望着曼舞,道:“曼舞,我不是什么英雄,能与你结心,怕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 曼舞被他这么一说,脸颊大红,笑骂道:“呆子!”一边骂,曼舞一边躲开风流的目光,在屋内四下走动,看看有没其他有用的东西。 走了两圈,曼舞一无所获,加上心中羞涩,也不想在屋内逗留,瞪了风流一眼,也不言语,径直走到屋外。 “曼舞;;;”风流追出去,牵起曼舞的手,也不说话,二人只是肩并肩远眺美景。 这一幕,绿水绕青山,鸥鹭弄浮云,男子和女子手牵手、肩并肩、心连心,就那么静静站着,指点江山如此多娇!这是一幅画,也是一个梦。道有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心灵有大美而不语,便是眼前这般吧! 真希望这一刻就是天长地久! 只是,可能吗? “曼舞,其实,我们不出去也挺好的。”风流感慨道。 曼舞眼神一黯,低声道:“还不知道爷爷他们有没有击退妖邪,我们若不出去;;;” 风流也知道不能这么自欺欺人,连忙说道:“我自然知道,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风流怕曼舞多想,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曼舞,待会师叔再抚幽兰操,我若还听不出弦外之音,那该如何是好?” 曼舞也为此纠结,道:“我哪里知道,阿姨的琴曲虽然好听,可是好难懂,你听了还会神志不清,我看;;;”曼舞想了想,接着道:“不如我待会央求阿姨给你点提示吧,阿姨对我不错,只要我死缠烂打应该没问题吧。我每次这样,爷爷都对拿我没辙!” “这;;;”风流有点哑然,通关考试岂有提示?再说了,流云宗主是曼舞爷爷,曼舞撒娇自然管用。可这招对琴圣师叔如何管用? 二人正商量着,琴圣师叔不知何时竟到了二人身后,听到曼舞提议,她不禁扑哧一笑,好奇地问道:“小姑娘,你想怎么跟我死缠烂打啊?” 曼舞“啊”的一声转过身来,正看到琴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二人。曼舞大窘,跳到琴圣的身边,伸手想去拉她的手。可曼舞的手伸出后只觉抓到一片虚空,手竟然穿过琴圣的身体! “啊;;;”曼舞先是大惊,之后猛然想起琴圣乃是魂魄之身,自己哪里能抓到。想通这点,曼舞更觉羞窘,道:“阿姨,我;;;我;;;” 琴圣见曼舞涨红了连,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心中好笑,道:“好了,云儿是大哥的传人,我也舍不得太为难他。只是古语道:师长之爱徒,当为之计深远。我若一味宠他,给他提示,这反而是害了他。云儿,你可听懂了?” 风流连忙点头,道:“徒儿懂了!” “那你现在休息够了吗?”琴圣道。 风流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师叔,之前你抚琴时所歌之词,也是师傅所作?” 琴圣摇了摇头,道:“不是,大哥只谱了曲,那词乃是我和曲而作,怎么了?” 风流连忙摇头,道:“没什么,徒儿只是好奇。”他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暗道:“难怪我总感觉那首词儿女柔情多于英雄豪情,怪不得,原来是师叔作的!真不知师叔为何人这般伤怀,怎的诗词之中满是感伤!” 风流正想着,琴圣已祭出九霄环佩琴,再次抚出幽兰操、唱起幽兰词! ------------ 第92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幽兰操 风流已经听过一次,现在有些准备,先随着平缓的起始音平复心境,尔后长呼口气,慢慢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仙音天籁! 九霄环佩琴不愧是人皇神琴,琴音当真如水般清泠,风流只觉心驰神飞、全身放松,好不舒服。趁此空隙,风流在心中仔细体味词曲之意! “兰生幽谷,以避世俗,琴音清泠静雅,以喻兰之喜幽避喧之志!但那词,师叔怎的会和这般类似情诗的词句?”风流暗想。 这时候,琴圣又吟唱起幽兰词,阵阵歌声飘荡在幻境中的山谷溪涧中。 风流听着歌词,心中逐字逐句的分析着,心道:“这词词义练达,也不算难理解。只是,前两联明说空谷生幽兰、清香飘山涧,却好理解。可下联怎的会直转而下,改说君情吾心呢?”风流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心神难再平静,睁开眼来。 一睁眼,猛然看见曼舞竟然随歌而舞,就那般悠悠然、飘飘然地跳起霓裳舞!见到曼舞长袖舞动、衣裙飘飞的美态,风流本已凌乱的心绪顿时平静下来。 却说曼舞初听幽兰操曲,本无心欣赏。她心性好动,哪里能耐得住性子去听曲儿。可她听着听着,突然察觉出风流额头冒汗,略显慌态!曼舞生怕风流再次走火入魔,急忙想办法。可曼舞都没性子听曲,如何能帮风流! 正急躁不安之际,曼舞突然想到自己所修炼的璇舞仙技,心道:“音舞本一家,我何不跳起霓裳舞,纵然帮不了风流,也能让他平静一会!他这个呆子那么喜欢看我跳舞,想来这招应该有办法吧!”想通这点,曼舞急忙翩翩起舞。 正是因此,风流一睁眼便看到曼舞舞蹈的美态! 风流自然知道曼舞的意思,心中柔情顿生。也正是在这儿女情长之际,风流不禁想起那位让琴圣师叔伤心千年的人!这么一想,风流自然想起琴圣师叔床头的诗联! “情深情浅琴难明,今时今日心难定!”风流心头暗念,此事幽兰操曲将了,琴圣也正巧吟唱到“人生漫漫,吾心惶惶,君子之伤,君子之难”之句。 风流心念诗句,耳闻词曲,心神猛然一震,愕道:“琴难明、心难定?琴难明、心难定!师叔她所爱之人竟然是;;;”风流不敢再想下去,就这般痴呆地楞在原地。 一曲已了,琴圣站起身,见风流这次并没有走火入魔之象,心中略喜,道:“云儿,此次可听出些什么?” “啊;;;”风流猛然回神,不敢直视琴圣,急忙跪倒在地,道:“师叔我;;;我;;;” 琴圣眉头一皱,道:“你怎么?” 风流不敢起身,也不敢回话,心里止不住地乱想,想琴圣床头的诗联,想琴圣和曲所作的幽兰词,想那位让师叔伤怀千年的“绝世英豪”! 琴圣看风流举止古怪,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便得复杂,似是羞涩,又似是欣喜,道:“云儿,你可是懂了曲中之意?” 风流依旧不回答,心头却在感慨琴圣曾说过的一句话,曰:琴之一字,在乎知心!此语有何玄妙,怎的令风流感慨?无他,只因此语一语双光,一说抚琴、听琴之人在乎知心知音;二却是说琴的读音近似情字,乃说情之一字,在乎知心,其意显然! “云儿,起来!”琴圣见风流一直跪着,也不说话,没奈何只能训喝了一声。 风流被这声训斥惊醒,抬起头来,道:“风流该死!” “云儿,你听懂什么了,说来听听!”琴圣软下声音道。 风流不敢不回答,想了片刻,道:“幽兰高洁清幽,师叔此曲清泠静雅,暗合幽兰静谧之;;;” “好了!”未等风流说完,琴圣便挥手打断他,道:“云儿,你就听出了这些?” 风流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又把头低下。这时候曼舞走过来,想要拉他起来,道:“风流,你怎么了啊,没听出阿姨的曲意也没什么啊,干嘛老跪着!” 风流拍了拍曼舞的手,示意她先推开,自己则道:“师叔,弟子没用,听不出;;;” “云儿!”琴圣打断他,也不训斥,只是仰头叹息一声,道:“想我抚琴一世,只求知音一人,谁料天下之大,却无人能懂我心!嗨,你师傅是呆子,你也是!” 风流闻言羞愧,心中忐忑,讷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师叔,弟子愚钝,只听出师叔曲中的片语意思!” “哦;;;”琴圣似乎并不惊讶,道:“云儿,你别怕,说来听听!” 风流长吸口气,道:“师叔,先说幽兰曲。此曲无甚玄理,只是音调静雅、旋律清泠,弟子不通音律尚能听出。只是,师叔抚琴奏曲时,心境哀伤,心绪难平,是以琴音跌宕,一反静雅之态!” 琴圣微微点了点头。风流见她点头,接着道:“师叔所哀所伤,尽皆填入幽兰词中。其实,幽兰词词义练达,很好理解,只是后两联;;;” 琴圣听到风流提及幽兰词的后两联,急忙问道:“后两联怎的?” 风流突然跪倒在地,道:“弟子无礼,刚才擅闯入师叔屋内,而且还;;;还窥视了师叔作于床头的诗联!” 琴圣也不觉惊讶,只是神秘一笑,道:“那诗联只是我随意而作,有何古怪之处?” 风流挣扎了半天,最后壮起胆子,道:“情深情浅琴难明,今时今日心难定。前句自然是指师叔您,而后一句则是;;;则是;;;” 琴圣听到这里,脸色立马变的复杂起来,显得又惊讶又惊喜,还有一丝为不可察的羞涩,道:“云儿,看来你懂了。” 风流不敢明说,急忙低下头。琴圣笑了笑,道:“那你再说说那首幽兰词!” 风流不敢怠慢,道:“君情睽睽,吾心娓娓,采兰而佩,于蕙惟愧。所谓:兰生幽谷则为兰,生于园囿则为蕙。所谓蕙质兰心,兰比师叔、蕙指师娘,是以;;;是以有下一联的君子之伤,君子之难。” 风流这话说得很委婉,但幽兰词乃琴圣所作,她自己怎会不解其意!其实词中却在讲述一段过往隐秘! 话说当年至圣神公沦为剑魔后,性情大变、好杀喜戮,甚至险些一剑将自己的挚爱――凌韵仙姬(也就是风流的师娘)杀死。那段时间,至圣神公众叛亲离,先是原配凌韵仙姬离他而去,尔后几位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敢再与之为伍。 可即便如此,琴圣却依旧对其言听计从,几次差点命丧至圣神公之手,最后却还是对他不离不弃。你道为何?无非一个情字!当年至圣神公以剑入道,何等英雄,所谓红颜配英雄,琴圣当年容貌倾城,对至圣神公一见倾心,尔后涌随其后。 但至圣神公只爱凌韵仙姬,虽然后来堕入魔道,险些酿成惨剧。但后来至圣神公一朝顿悟,放下魔刀、成就剑佛,自然又与凌韵仙姬破镜重圆。琴圣痴爱神公,情意难舍,甘心认神公为兄,长伴其右。 其实,神公作幽兰操曲,非有隐世之心,只是表明自己的君子之志。琴圣深爱神爱,哪里会让神公陷入两难境地,自然将感情深埋心底,再不表露。只是情深意切之下,难免生出相思之痛,因此琴圣才为幽兰操曲填词,以慰遗憾。 却说幽兰词中,琴圣以幽兰自喻,述说自己与神公在落幽谷相逢,尔后对神公情意暗许,但因爱的太深,又知神公只爱凌韵仙姬,是以将心事深埋。那一句“采兰而佩,于蕙惟愧”,便是说自己若让神公为难,真是愧对凌韵仙姬(词中的蕙)! 这段过往情史,鲜有人知,风流若非看到秦圣床头的诗联,断然不会猜出此意!也多亏风流自小熟读万卷书,诗词歌赋都有涉猎,而且他心思细腻、感情敏感,所以才猜出这些。 琴圣听了风流的话,低念道:“兰生幽谷则为兰,生于园囿则为蕙,好一句兰生幽谷则为兰,生于园囿则为蕙!” 风流说出这些,心头只觉如压大石,丝毫没有轻松之意,听见琴圣师叔低语,也不敢应话,只是跪着,不敢动弹。 琴圣招呼他起来,道:“云儿,你仅从一诗一词中便猜出细枝末节,师叔着实为你高兴。以你对诗词的悟性,看来你书师叔那关是轻易能过了!只是;;;”琴圣顿了顿,接着道:“我是让你听琴曲而猜弦外之意,你靠品味诗词猜出这些,未免取巧咯!” 风流连忙称是,道:“徒儿错了!” 琴圣笑道:“你哪里错了,师叔几次告诫你莫要妄自菲薄,怎的你就不听?”笑骂了一声,琴圣接着道:“算了,你天性谦恭,这也好。好了,云儿,你虽取巧,但终究是第一个猜出我心事的人,与我也算知音。师叔便不留你了,带去寻你棋师叔吧!” 说话间,琴圣领着风流二人飞向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 ------------ 第93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四配 却说风流取巧,猜出幽兰操曲的弦外之意,琴圣颇觉满意,放他通过,带其来到溪畔的一间茅草屋,被后世誉为神公四配之一的棋圣便居于此。 “云儿,进去吧,你棋师叔正等着你呢!”琴圣吩咐一声便飘然离去。 风流和曼舞先在屋外观望了片刻,道:“曼舞,真想不到我们竟然能亲眼见到神公四配圣,真是世事难料啊!” 曼舞笑了笑,道:“我更想不到你这呆子竟然能入至圣门,更得了至圣神公的真传!这才真是世事难料呢!” 风流也觉此话有理,讪讪地笑了笑,之后转头朝茅草屋跪下,朗声喊道:“弟子风流,求见棋师叔!” 屋内传出一声,道:“傻小子,门既没关,自己进来便是,吵闹做甚,扰我想棋!” 风流尴尬地伸了伸舌头,一旁的曼舞则笑着敲了他额头一下,道:“真是傻子!” 风流耸耸肩,不言语,带着曼舞走进屋子。一入屋内,景象陡变,风流只觉天地像重归混沌,周遭的桌椅床榻都是石头砌成,一眼看去只有黑白两色,放佛阴阳刚分! 风流转头看了看曼舞,发现竟然连曼舞所穿的七彩霓裳衣都变成了黑白色。 风流二人初入此地,自然免不了惊讶。其实二人却不知,棋界有一言,曰:一棋一世界、一子一阴阳,纵横十九线、黑白天地间!便是说棋的天地便是黑白天地。棋圣所住之地,自然免不了只有黑白两色! 正当风流惊愕之际,一声叹息传来,道:“怎的总破不了这玄玄棋局!” 风流循声望去,正见屋子东面放着一张石桌,桌旁坐着一名白须黑发的人,这人身着白袍,可白袍上却缂着十几条黑线,纵横交错,其间散落着十数颗黑白子,却是像极了棋盘! 屋内除了风流和曼舞,便只有这个人了,风流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此人便是自己的棋师叔。他不敢怠慢,赶紧走过去,本想行礼,可走近了才发现棋师叔正眉头紧皱、啧啧叹息,全神贯注地盯着石桌上的一副棋局,似乎都不曾发觉风流站在身边。 风流只听过神公四圣配的名头,约略知道四人各擅琴棋书画,可没想到自己这位棋师叔竟然这般专注。风流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转头环顾屋子的环境。 曼舞不如风流拘谨,随意在屋内转着,但屋内只有黑白两色,曼舞转了几步便看得索然无味,正想拉风流过来解闷。一转头,曼舞却见风流竟然也低着头在注视石桌上的棋局。 曼舞见二人神情专注,料定那棋局肯定很有趣,急忙奔过去看。可曼舞自小除了调皮捣蛋便不会其他了,流云宗主虽然屡次想教她琴棋书画之艺,奈何曼舞性动,哪里肯学!是以曼舞看着桌上棋局就跟看石头一般,提不起一点兴趣。 “哎;;;”风流蹭了风流一下,道:“呆子,我怎么不知道你懂棋?怎么看得这么入神!” “啊;;;”风流转头看着曼舞,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道:“我没看那棋局啊,我又不懂棋,看棋局做甚?” 曼舞哑然,道:“那你傻站在这里干嘛?” 风流解释道:“不是,曼舞,你来看;;;”风流指着棋盘,接着道:“你全神凝视棋盘,试试能不能看出什么!” 曼舞有些疑惑,但照着风流说的睁大眼睛盯住棋盘,不片刻,曼舞竟然也痴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很投入的样子! 风流见她这般,知她也看出了玄机,便掐了掐她的手臂。曼舞回神后,突然大喊一声:“好神奇啊!” 风流急忙捂住曼舞的嘴巴,连连嘘声让她安静。可曼舞那声尖叫好不大声,棋圣就坐在曼舞旁边,被这么一吵,哪里还能全神思考。 “呵;;;”风流听到一声轻笑,急忙转头看向棋圣,正见棋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风流只与他对视一眼,猛然感觉他的眼神深邃如星空,自己就这么看了一眼,心神便像飞到了无边星空一般! 棋圣似乎丝毫不恼怒,轻咳一声,悠悠站起,拍了拍风流的肩膀,道:“是云儿吧!” 风流立马回神,跪地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棋师叔,道:“刚才弟子心急,扰乱棋师叔思考,还请棋师叔责罚!” 棋圣看了看风流,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神情尴尬的曼舞,摆了摆手,道:“这幅玄玄棋局困扰了我也不知多久了,不在乎这么一次!” 风流闻言心安,问道:“弟子见识浅薄,但我也棋师叔的非凡棋艺,怎的世上竟还有棋局能难住您?”风流这一问纯属好奇,他不懂棋艺,看不出桌上棋局的玄妙,只能开口问。 棋圣笑了笑,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你师叔我虽然虚名棋圣,但终究还是凡夫俗子,哪能通晓世间棋局!这局棋名为玄玄,可谓玄之又玄,千年前便被誉为世间第一迷局。现在千年虚晃,不知神州是否有人破了此局?” 风流红着脸,心虚道:“弟子不懂棋艺,也不知此局是否被人破解了。” 棋圣大笑一声,道:“无妨,纵然此局被破,以我魂魄之身也不能出去见识一番!破与不破都一样了!” 这时候一旁的曼舞才确定棋圣真的没生气,心中大定,跳将过来,亲切地说道:“棋叔叔,我叫曼舞,刚才吵着您了,真不好意思!” 棋圣笑而不语,没去计较这些。但曼舞却对桌上棋局很好奇,道:“棋叔叔,你说这棋局叫做玄玄,我刚才看了看,也发觉它好玄妙啊,我只全神看了棋盘几眼,眼中却像看到了无穷的星空一般,当真神奇!” 棋圣闻言大笑,让二人坐下,道:“曼舞是吧,呵呵,你刚才说的却不是棋局玄妙,而是棋盘!” “恩?”曼舞和风流都觉疑惑,道:“这棋盘有何特别?” 棋圣道:“听二姐说你们出自琅嬛屿,怎的连其中玄机都不知道?” 风流二人羞赧地低下头,不敢接话。棋圣也不以为意,指着桌上棋盘,道:“棋盘为方、棋子为圆,方圆之间,天地演练。这你们总知道吧?” 曼舞怎么说都是琅嬛公主,虽然不懂棋艺,但这种常识却知道,急忙应道:“这些我却知道,我还知道棋盘纵横十九线,交叉处三百六十一点,合周天星宿之数。而棋子则分黑白,合阴阳之意,棋叔叔,我说的没错吧?” 曼舞说的兴高采烈,很是得意,棋圣见了不禁好笑,道:“若你们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那我可要直接送你们出去了,哈哈;;;” 曼舞赧然,再不敢卖弄,棋圣也不再笑她,转而道:“棋为四艺之一,乃是尧帝所造,以养其子丹朱的心性。是以弈棋有修心养性之效。你们来看;;;” 棋圣指着棋盘,接着道:“这副棋盘便是尧帝亲铸棋盘,刻于玄武石上。此棋盘在纵横间、黑白下均匀对称、简洁完美,人若凝视棋盘,便会产生一种浑然一体、茫然无际的感觉。如俯仰浩瀚星空,似俯瞰寥廓大地。是以你们刚才会有那般感觉!” 风流和曼舞暗暗吃惊,忍不住探手去摸棋盘,只觉入手处一片冰凉、直透心田,大有凝神静气之效。果然不愧是尧帝亲铸的棋盘! “云儿;;;”棋圣转头看着风流,道:“纵横之间如战场、弈棋之技似用兵!弈棋有修心养性之效,但若心中杀戮之气过重,弈棋便会让其如堕修罗地狱。这一点与你破解的九宫八卦幻影迷阵有些类似,皆是迷惑心智、勾起心魔的幻术!” 风流点头应是,但心中却在想棋师叔的言外之意,正想着,棋圣便接着说道:“你得大哥的心魂神剑,可破幻术、收魂魄,师叔我一生弈棋,所修法诀也从棋艺之中悟出,对你却是无用,师叔便也不为难你了!” 风流没想到棋师叔竟然会这么说,他正担心自己怎么过他这一关,不曾想,竟是这般结果,风流都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棋圣见风流愕然无语的表情,心中欣喜,道:“云儿,我看你天性谦恭淳厚,本来跟师叔学棋艺,与你大有裨益。但你次来并非学艺,师叔也不留你。只是你日后须谨记一句话!” 风流连忙跪下,道:“请师叔赐言!” 棋圣沉吟片刻,道:“也不是什么金玉良言,只一句,一切随心,这四个字乃是我弈棋一生的深刻体会!想当年,棋风盛行、强手如林,可世人弈棋皆精于算计,到头来,反倒是我这个随心而为、无拘无束的癫人以棋悟出大道,可见算计终究非大道!” 风流暗暗将“一切随心”这四字念了几遍,越念越觉符合自己的性格,心头不禁对棋师叔敬慕更深。 布局:强势莫围弱须补,进退有据高下俨然,边、角、腹; 进攻:大龙可屠勿贪功,松紧得宜招法分明,镇、飞、封; 腾挪:残子当用力无穷,弃取求生辗转缠绕,靠、碰、托。 侵削:入界须缓死当弃,深浅有度左右逢源,吊、点、刺。 打劫:精算劫材做准备,损益明白得失在心,打、粘、提。 收官:双先得益后手小,边角先定似小实大,扳、冲、挡。 ------------ 第94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书圣 却说棋圣没有出题为难风流,告诫了他几句便让他过关,带着风流二人飞往青山腰,说是去寻风流的书师叔! 三人瞬息即至,入得青山,只见得绿树山巅合、浮云天边悬,不时听到叽叽啾啾的虫鸣鸟叫,一派欣荣景象。 风流已经见过琴、棋二圣,发觉琴、棋二圣虽然住得近,但周边环境却截然不同,一个是花花世界、一个是黑白世界。不知道书师叔所住之地是个什么模样。风流暗暗想道。 不消他再想,三人在山林中穿梭片刻,眼看前方林深树密,、似是无路,棋圣领着二人在密林内兜转几圈,突然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前方竟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天坑。 坑内方圆近数十里,深不知几许。风流三人飞在空中俯瞰天坑,恍惚以为自己到了通往地底的大门。风流凝神注视天坑内,只见坑壁陡峭、坑穴深邃,其间巨石错落、怪石嶙峋,古树怪花、悬泉飞泻。还有粗壮的藤萝蔓草覆在石上、贴在天坑崖壁上,显得好不怪异! 风流与曼舞对视一眼,显得惊讶惶恐,转头对棋圣问道:“棋师叔;;;这是;;;” 棋圣拍了拍风流和曼舞的肩膀,示意他们别怕,道:“这些都是幻术,你们怕它做甚?” 风流自然知道这是幻术,只是乍一见天坑,难免惊讶,道:“棋师叔,这点我却知道,只是眼前这个;;;这个大坑是什么地方?” 棋圣沉吟片刻,道:“确实该让你知道,云儿,二姐说你读书百卷,那你可听过巴山楚水凄凉地、巫峡天坑觋魔窟?” 风流有些愕然,仔细回想所读之书,却是未曾看到过这么一句。 棋圣也不怪他,接着道:“潇湘自古巫风盛行,三大邪派之一的巫门便隐匿在潇湘两地!刚才那两句说的便是巫门的六大藏匿地点。眼前这天坑据说位于巫峡十二峰之中,具体位置我亦不知。” 棋圣一边带着二人飞进天坑,一边接道:“当年三邪乱九州,巫门势微,巫门余孽便躲进天坑中。因为天坑内地势复杂、怪兽横生,凶险异常,我们不敢贸然杀进去,便留下巫门祸害。好在巫门从那以后便潜藏不出,不然;;;” 说话间,三人已进了天坑,风流只觉寒风冽冽、阴气森森,正想再问问天坑情况,猛然瞥见远处的陡峭坑壁上悬泉飞瀑,透过瀑布,竟能隐约看见一个石洞,洞内竟有两个人影。 这一看顿时让风流大惊,拉住棋圣,指着悬泉道:“棋师叔,那个壁洞里有人!” 棋圣笑了笑,道:“无妨,我们正是要去那壁洞中。”棋圣也不多解释,带着风流二人径直便穿过飞瀑流泉,冲入洞中。 一入洞中,风流只觉洞内湿气极重、寒意彻骨,冷不禁打了个哆嗦。环顾石洞,只见桌椅床榻齐备、洞壁上楷隶行草书帖满布。其中,一副长联尤其惹人注意,这联用行书写就,镌刻在青石壁上,飘逸而不失厚重、隽永却不冗长。你道此联为何? 上联曰:吟太白诗养浩然气,诵稼轩词报家国情,品汉卿曲恤民生疾,读东坡赋怀赤子心,百代文章,引人手不释卷,育智士不尽! 下联曰:抚仲尼琴沐幽兰香,弈尧帝棋谋天下势,法右军书得灵性通,游范宽画入清雅境,万世经典,为士修生养性,滋仁者无穷! 此联近百字,对偶工整、意境深远,乃是风流平生仅见。这且罢了,偏偏这么长的对联却只有两个字作为横批,曰:文艺!风流二人看着狂草写就的文艺二字,都是大为不解。 这且不提,只说风流转头环顾石洞,却发现之前看到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个竟是琴圣,另一个则是个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老人。 云系略略一想便猜出这位消瘦老人是自己的书师叔,急忙上前行礼。书圣示意免礼,之后招呼众人坐下。 沉默片刻,书圣见风流虽然正襟危坐,但眼神不时偷瞄石洞,书圣笑了笑,道:“云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 风流有些慌张,不敢应答,只是摇头,连连说“没有;;;没有;;;” 琴圣知道风流性子,帮着风流答道:“云儿,你是不是疑惑你书师叔怎么会选这种地方住?” 风流被说中心思,可又不敢明言,只能低下头,神情尴尬。 书圣见他这般,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当年我与昆仑四妖之一的三足金乌血战,不慎被它的纯阳火焰灼伤,自此魂魄每日都要受阳焰灼烧,只有呆在这种阴寒气很重的地方才能好受些。” 风流还未说话,一旁的曼舞便惊讶出声,道:“叔叔,既然这样,何不选雪域迷城的寒冰洞住,我听爷爷说,寒冰洞是世间至寒之地,肯定比这个鬼地方好啊!” 棋圣似乎颇为喜爱曼舞,接了曼舞的话,道:“曼舞,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俗话说,久病须慢医,寒冰洞太过阴寒,虽然能抑制三足金乌的纯阳火焰,但三弟他却承受不住!” “哦;;;”曼舞也觉有理,尴尬地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书圣转移话题,道:“云儿,刚才听大姐说你读书破万卷、文采如涌泉!我一生沉迷诗书,晚年收徒十二人,但都苦修书诀,孰不知诗书二字,诗在首位,若在诗词歌赋上造诣不够,书法书诀的造诣便绝不会高!难得你诗学不俗、书法修为也不错。” 风流大觉惭愧,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弟子愚钝,不敢得师叔褒奖!” 书圣与琴圣、棋圣对视一眼,哈哈一笑,道:“果然是谦恭淳厚!” 风流以为书圣误会自己那么说是谦恭之举,急忙解释道:“三位师叔,弟子从十二岁开始跟疯爷爷修炼游仙书诀,只因弟子当时不识一字,疯爷爷无奈,只能从读书识字开始教起。弟子愚不可及,只能以勤补拙,论及诗学,却只有死记硬背的本事!” 风流这话说的却也没错,但稍微有点妄自菲薄的意思。当年他的确大字不识,但读书识字不过三年,便已识千斗字、破万卷书,而且他记性不错,虽不能说过目不忘,但比一般人却是强上许多。 书圣生前识人无数,如何不知道风流意思,也不点破,只是略显疑惑地问道:“云儿,你说你学的是游仙书诀,此诀乃是当年我开宗立派时所创,却不知传你此诀的是何人?” 风流闻言不解,但不敢怠慢,急忙回答道:“是我疯爷爷!” 书圣低头想了想,始终没想起风流口中的疯爷爷是谁,便再问道:“他姓甚名谁?” 风流自小便叫疯书仙为爷爷,哪里知道他的姓氏名字,摇了摇头,道:“弟子不知!” 书圣摇了摇头,道:“无妨,师叔只是好奇而已!” 风流却不知,书圣名为王旭之,乃是泰岳岱书宗的开宗祖师!当年他以书悟道,创出游仙书诀,尔后广收门徒。 顿了片刻,书圣接着说道:“云儿,你既是大哥传人,便算入了至圣门,游仙书诀你只当是一门技艺,却不可再自称岱书宗弟子,这点可记得了?” “这;;;”风流大觉为难,道:“弟子;;;弟子;;;” 书圣见风流口讷,知道他为难,心中颇觉欣喜。风流念及书宗旧情,至少这样说明风流并非忘恩负义之徒,书圣自然欣喜。书圣摆了摆手,道:“你放心,岱书宗那里师叔说了算。好了,不多说,我代大哥来试试你!” 书圣一说考验,风流立马停下心中想法,静静等着书圣吩咐。 书圣踱了几步,道:“云儿,我说过,要想书法造诣高,必先提高自身修养。这幅长联刚才你也看过了,这‘文艺’二字的横批,对应长联。上联写诗词歌赋,此乃文!下联写琴棋书画,此为艺!大姐和二哥已经试过你的艺,我便只考你的文! 风流闻言,心中稍定,虽说他没十足把握,但书圣单考文,这点风流至少有些熟悉。 正想着,书圣突然屈膝一跃,右手金光一闪,祭出一柄金色笔枪。只见他看看飞到石洞顶时,身子忽的一轻,竟是飘飘扬扬浮在半空中。风流见他这般身法,不禁惊呼一声道:“飘云步!书师叔怎么会飘云步?” 就在风流惊愕时,书圣已对着青石壁书写起来,只听得“嗤嗤滋滋”之声不绝,青色石屑纷纷掉落,不多时,青石壁上竟然多出十行楷书大字。风流只看了一眼,心中便不禁对书圣生出万千敬仰!你道书圣篆刻的是何字,竟能让风流这般?众位且看: 野野、鸟鸟、啼啼、时时、有有、思思、春春、气气、桃桃、花花、发发、满满、枝枝莺莺、雀雀、相相、呼呼、唤唤、岩岩、畔畔、花花、红红、似似、锦锦、屏屏、堪堪看看、山山、秀秀、丽丽、山山、前前、烟烟、雾雾、起起、清清、浮浮、浪浪、促促潺潺、湲湲、水水、景景、幽幽、深深、处处、好好、追追、游游、傍傍、水水、花花似似、雪雪、梨梨、花花、光光、皎皎、洁洁、玲玲、珑珑、似似、坠坠、银银、花花折折、最最、好好、柔柔、茸茸、溪溪、畔畔、草草、青青、双双、蝴蝴、蝶蝶、飞飞来来、到到、落落、花花、林林、里里、鸟鸟、啼啼、叫叫、不不、休休、为为、忆忆春春、光光、好好、杨杨、柳柳、枝枝、头头、春春、色色、秀秀、时时、常常、共共饮饮、春春、浓浓、酒酒、似似、醉醉、闲闲、行行、春春、色色、里里、相相、逢逢竞竞、忆忆、游游、山山、水水、心心、息息、悠悠、归归、去去、来来、休休、役役 横有十三、纵有十行,洋洋洒洒一百三十个叠词,潇潇洒洒刻于青石壁上,一眼望去,只觉字字如联珠,行行如贯玉,再加上书圣的楷书飘逸大方,更让壁上文字显得鲜活生动。真可谓是:青石壁上贴金字,满壁风动如字舞! ------------ 第95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词韵 书圣悠悠然落在地上,站定后抬头看了看壁上叠词,轻咳一声,捂了捂胸口,似是有些吃力。但他长吸口气后便好转过来,右手一转,轻轻将金色笔枪插在地上。 “云儿,师叔一生钟情于诗词歌赋,现在写下这些词,你且看看,若能看出其中玄机,便算你过关了!”说完这话,书圣转身坐回去,与琴圣、棋圣二人交谈起来! 风流怔怔地看着壁上叠词,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中间向两边、从两边向中间,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可无论如何都看不懂其中意思。甚至都想不明白书圣写下这些的用意是什么?是让自己也写一百三十对叠词应和呢,还是让自己从这些词中读出隐含的意思? 不论如何,风流也知道一点,必须从中找出规律,不然哪里能猜出书圣师叔的意思啊!想到这,风流盘膝坐下,耐着性子一个词一个词的看,直看得头晕脑胀! 一旁的曼舞本来就没有风流的耐性,随便看了看壁上的叠词,起初觉得挺有意思,看了一会后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便也不再看了,走到风流身边,道:“风流,你看出什么来了没?” 风流怔怔坐着,一语不发,曼舞见他这般,起初以为他正在想,也不敢打扰。可等了许久,风流始终保持着瞪眼盘坐的姿势,曼舞心中奇怪,伸手摇了摇风流。可曼舞的手才碰到风流,风流却“砰”的一声倒了过去。 “风流;;;”曼舞急忙抱起风流,紧张地查看他怎么了。这一把脉,猛然发现风流脉搏紊乱、心绪不平,体内灵力澎湃但却混乱,看似走火入魔一般。曼舞大惊,朝琴声嚷道:“琴阿姨,风流他;;;走火入魔了!” 琴圣闻言一惊,正想起身去看风流,一旁的书生却拉住她,摇了摇头,道:“大姐,让云儿自己调整吧,我们不能什么事都帮他处理的!” 琴圣怔了怔,最后坐了下去,算是认同书圣的话了吧! 曼舞见状,心中又气又急,一手抱着风流,一手贴在风流的背上,将自身灵力度入风流体内,以求能稳住风流体内乱窜的灵力!可任凭曼舞如何努力,灵力一进入风流体内便像泥牛入海一般,再无丝毫反应。 曼舞都快急哭了,无计可施下,她放躺风流,几步冲到琴圣身边,想要央求她出手。 曼舞这般着急,可见她对风流之情切。只是,她却不知,风流现在根本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被青石壁上的一百三十对叠词给牵引住了心神,带其进入了一片奇妙的空间。 书圣刻在青石壁的字,乍一看只不过是连珠体的叠词,可人若全神贯注地细看,心神立马会被吸引住!当年书圣有幸得到“天贶书”,此书既名天贶,自然是上天所赐。书中有何玄机,世人不甚清楚,只知道书圣从“天贶书”中悟出一个及其厉害的阵法,名为“连珠劫”! “连珠劫”,阵如其名,乃是由连珠贯玉般的文字作为阵眼,阵法一成,便为劫难,任你修为再高也逃不出此阵!当年书圣修为远不如昆仑四妖之首的三足金乌,最后楞是凭借连珠劫阵法将三足金乌斗困住,最后将其灭杀。事后,此阵便名列天下第七神阵! 今日书圣布的连珠阵威力不大,风流就算破不了阵法,最多受些轻伤,倒是没有性命之忧,是以书圣才会“见死不救”! 再说风流专注于青石壁上的叠词,不消片刻,风流猛觉自己头晕脑胀、心神迷茫,混混沌沌中竟是晕了过去。再醒来时,风流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暗室,黑暗中飘摇着数不清的金色光点。风流一步一步靠近金光,发现这些金光竟然是楷字! 风流初觉纳闷,粗略认了认那些金字后,突然发现这些字竟然就是青石壁上刻着的叠词。唯一不同的只是这些叠词散了开来,单个单个在空中飘荡! “我这是在哪?这又是怎么回事?”风流有些慌张,心头不禁胡思乱想! 他这么一想,身边的金字像是感觉到了风流心神不宁一般,竟然齐齐朝风流冲来!这些金字个个都有半丈大小,而且冲速极快,风流不确定这些字的冲击力有多大,但也不敢怠慢,急忙祭出心魂神剑抵御! 心魂神剑一出,暗室里顿时大亮。风流也不管这些,手握神剑、脚踏步罡,将自己仅会的几招神剑诀施展出来!一时间,剑光霍霍舞、金字忽忽飞,金字虽然神奇,但在心魂神剑下也立刻被斩碎,散落空中! 过了片刻,风流身边的金字尽皆被斩碎,远处的金字似乎感觉到了神剑威力,没有再冲撞过来。风流压力大减,停下剑诀,环顾四周。 这一看,忽然看见那些被他斩碎的字竟然又在远处重新组合起来!风流见此大惊,暗道:“若是这些金字都能碎了又合,那我修为再高也坚持不了多久啊!” 风流的担心却也没错,这些金字确实能碎后再合!暗室内共有一百三十对叠词,全部都是书圣刻在青石壁上的。这些叠词成双成对,欲要出击时,各对叠词只飞出一个字,另一个字则停在远处。这样的话,只要有一个字还留着,另一个字便不会消失! 是以风流根本无法真正消灭金字,除非他能一举将所有字消灭!想当年书圣对付三足金乌时布下的“连珠劫阵”,阵内叠词共有三百六十一对,每对叠词共有七字,词词相依、字字相连,生生不息,饶是三足金乌也被灭杀在阵中。 这般看来,风流面对的这个连珠劫阵倒还算威力小的了,不然风流哪里还有命! 风流见金字碎了又合,心中正惊讶,那些重新组合成的金字却又朝他飞击过来。风流料想自己无法奈何这些金字,而且施展神剑诀消耗的灵力太大,念及此,风流急忙收起心魂神剑,转而祭出天狼笔。 风流既知金字毁不了,也不再浪费灵力,只见他将天狼笔枪舞的花团锦簇,劈撩挂刺间,一一将飞击过来的金字挑远。他也不想打碎金字了,只要挑远使其不能近身便可。这样来,饶是金字冲速极快也被风流三两下拨开! 只是,风流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急思对策时,刚才被他拨开的金字中竟然有五个字排成一排、浮在半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风流疑惑不解,一边应付其余金字,一边留神那五个金字。就在这时,又有七个被他拨开的金字浮在空中一动不动。风流更觉惊讶,全力逼退其余金字,转头仔细观察那些被定住的金字! 一看之下,风流发现那十二个金字并无异样,也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有一点颇为奇怪,这十二个金字竟然组成了一句五言诗和一句七言诗。五言曰:傍水花似雪,七言曰:清浮浪促潺湲水。 不可否认,这两句诗选词清雅、诗意优美,但风流怎么看都没看出前后两句诗有什么关联。风流搜尽肚肠,怎么都想不起这两句诗的出处! 正在这时,那些被风流逼退的金字又围击过来。风流也不惧怕,同时还刻意将他认为与那两句诗有关联的字拨到一起! 一番拨弄,共计一百一十八字被风流拨到一起,可唯有七个字被定住,组成一句七言诗,曰:柔茸溪畔草青青!此句一出,风流不仅没有欣喜之意,反增疑惑之心!现在两句七言都出现了,可前后不搭,这叫风流如何能不疑惑! 就这般,金字飞击而来、风流拨弄开来,也不知纠缠了多久,风流耗尽灵力,险些脱力摔倒,可总计一百三十之数的金字却只有三十六字被定住。这三十六字有一句三言,曰:野鸟啼,一句五言,另有四句七言! 这些诗句美则美矣,但前后不搭、根本拼凑不出一首完整的诗!风流灵力大耗,在不能拨动飞击过来的金字,只能勉强施展步罡躲避! 风流深知,倘若他再想不出破解阵法的办法,那他累都能活活累死在这!生死关头,风流绞尽脑汁,一边仔细观察周遭飞荡的金字,一边思考那些已经组成诗句的金字! “诗句,诗句;;;”风流懊恼地低念着,突然想起书圣师叔说过,他要以诗词歌赋来考验自己!想到这,风流又联想到已经组成诗句的金字,心中渐渐清明。 “自古诗分三言、四言、五言和七言,无论词、曲还是赋,都以诗句为本!莫非这些金字能够组成一片长诗?若是如此,倒也算将诗词歌赋都考了一遍了!”风流想到这些,心中有了些办法,急忙将书圣篆刻在青石壁上的连珠叠词回想了一遍! 初想时他还觉得迷茫,转头瞥见“野鸟啼”这三个已经定住的金字,心中一震,道:“师叔所刻的连珠叠词,起初三对便是野野、鸟鸟、啼啼,野鸟啼这句三言诗不正是这三对叠词组成的吗?” 说到这里,风流猛然想起自己曾经读到过的一个故事,说神州曾有一名奇女子,以毕生精力写就了一本书谱,名为《璇玑图诗谱》。此书总计八百四十一字,纵横各二十九字,纵、横、斜、正、反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甚是绝妙! 想到这里,风流隐隐猜出了一百三十对叠词的玄机,定然与“璇玑图”类似!风流急忙打起全身精神,拼得灵力透支舞动天狼笔枪,吃力地将飞击过来的金字拨弄到一起! ------------ 第96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回文如璇玑 只见他笔枪轮转、身形腾挪,金字在他的天狼笔枪下纷纷被拨到了一起。风流仔细回想书圣刻在壁上的叠词,按照顺序将每个叠词拨出一字组合在一起。一番折腾,一百三十对叠词一一被拨离,最后竟然真的组成一首长诗! 其诗总计一句三言、四句五言、三十三句七言,二百六十个字,诗曰: 野鸟啼,野鸟啼时时有思。有思春气桃花发,春气桃花发满枝。  满枝莺雀相呼唤,莺雀相呼唤岩畔。岩畔花红似锦屏,花红似锦屏堪看。     堪看山,山秀丽,秀丽山前烟雾起。山前烟雾起清浮,清浮浪促潺湲水。    浪促潺湲水景幽,景幽深处好,深处好追游。追游傍水花,傍水花似雪。    似雪梨花光皎洁,梨花光皎洁玲珑。玲珑似坠银花折,似坠银花折最好。     最好柔茸溪畔草,柔茸溪畔草青青。双双蝴蝶飞来到,蝴蝶飞来到落花。     落花林里鸟啼叫,林里鸟啼叫不休。不休为忆春光好,为忆春光好杨柳。    杨柳枝枝春色秀,春色秀时常共饮。时常共饮春浓酒,春浓酒似醉行春。 似醉闲行春色里,闲行春色里相逢。相逢竞忆游山水,竞忆游山水心息。     心息悠悠归去来,归去来休休役役。 此诗词义简洁练达、意境优美隽永,通篇描山绘水、写花说鸟,可谓极尽恬淡悠闲之态,与风流之前读到的抒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长联可谓珠联璧合、搭唱和谐!最难得的是,此诗字字连珠贯玉、句句承前启后,虽不如“璇玑图”玄妙,但也是难得的佳作! 却说风流透支灵力将长诗拼成,诗成之时,风流也无力地摊到在地。而那间黑漆漆的暗室突然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石洞,却是风流破开了“连珠劫阵”后,自然而然回到了书圣所呆的石洞! “风流;;;”曼舞之前见风流走火入魔,心中急切,跑去央求琴圣出手相救。但琴圣只与他说风流不会有姓名之忧,让她静静在一边等着。即便如此,曼舞依旧很担心风流,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曼舞,突然看见风流微微痉挛一下,曼舞急忙奔过去抱起他! “风流,你没事吧!”曼舞抱着风流焦急问道。 “曼舞;;;你;;;放心吧!”风流吃力地应道。风流破阵时并未受什么伤,只是灵力透支导致全身瘫软而已,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曼舞见风流能说话,心中大定,道:“那你哪里不舒服?” 风流苦笑一声,道:“没;;;没事;;;只是没力气而已!” 二人正说着,一直坐在石凳上的琴、棋、书三圣笑着走过来。只见琴圣蹲下身在风流胸口虚点几下,风流猛然感觉灵力恢复了一些,身体好受了许多,勉强站起身,正要行礼,书圣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云儿,来看看!” 风流转头朝后看去,只见原本镌刻着一百三十对叠词的青石壁上景象大变!那一百三十对连珠叠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首长诗,正是风流在暗室内拨弄金字写成的那首! “这;;;”风流望着满壁镌字、长诗洋溢的青石壁一阵惊愕。 “云儿,你没让师叔失望,我这连珠劫阵也不算等闲阵法,你能在灵力耗尽前破去此阵,却是不易,师叔满意了,满意了啊,哈哈;;;”书圣笑道。 曼舞听不懂这些,小声问风流,道:“风流,你刚才不是走火入魔,是破阵?什么阵啊?” 风流微微弓着身,略显吃力,道:“就是洞壁上的那首长诗咯!” “长诗?”曼舞疑惑地看了看壁上长诗,只读了三句便读不下去,道:“到底怎么回事?” 风流低声向她解释了一遍,正说话间,棋圣拾起掉落在地的天狼笔枪,递给书圣,道:“三弟,你看这笔枪;;;” 书圣结果天狼笔枪,脸色一变,眉头紧皱,转头对风流道:“云儿,这天狼笔枪怎的会在你身上?” 风流正与曼舞交谈,突然听到书圣问话,余光瞥见书圣眉头紧皱,似有恼怒之色,心中又想到自己几次三番因为天狼笔枪被认定为啸月天狼妖,心中大惊,以为书师叔也因此认为自己是天狼妖,急忙跪在地上,讷讷道:“师叔,这妖笔;;;妖笔;;;” 风流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不提天狼笔枪,只说道:“弟子从未见过天狼妖,更绝不是天狼妖,还请师叔明鉴!” 曼舞也以为书圣误会风流是天狼妖,也跟着跪下,急声道:“对啊,叔叔,风流真的不会是天狼妖的!” “你们;;;”书圣有些纳闷,道:“云儿,师叔又没说你是天狼妖!这啸月天狼当年与我血战数天,最后死在连珠劫阵下。事后我将天狼魂炼化成此笔,我怎会不知你绝非天狼妖!” “啊!”风流和曼舞闻言都惊呼一声,道:“天狼笔枪竟然是您炼制的?!” 书圣不解释,只问道:“云儿,怎的我一问到天狼笔枪,你反应就这么大?” 风流身怀天狼笔枪,为此一直被人说成是天狼妖转世,今日碰到炼制天狼笔枪的书圣,风流万分欣喜,急忙将自己如何得到天狼笔枪、之后又如何被人误会成天狼妖。一系列事说下来,琴、棋、书三圣都为风流打抱不平! “云儿;;;”琴圣深通人心,知道风流定然因为这些事而难受许久,安慰道:“诸事已过,莫要多想。日后若再有人误解你,你只消亮出心魂神剑,自然没人敢再污你为妖邪!” 琴圣这话说的却是极对,想那心魂神剑乃是至圣神公的宝剑,可以说是神州正道的标志!神剑认主之人,如何会是妖邪一类!当初流云宗主和王希致便是因为隐约看到风流身怀心魂神剑,所以才一直没有为难风流。不然的话,风流真不知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琴师叔放心,弟子省的,只是;;;”风流答道。 “只是什么?”琴圣问道。 风流还未说话,一旁的棋圣却笑着说道:“云儿,你是想问为什么天狼笔枪会认你做主,是吧?” 风流连连点头,道:“确是如此!几位师叔说心魂剑乃是正道神物,可天狼笔枪又是妖狼之物,一正一邪,怎的会都认我作主?” “哈哈;;;”书圣笑道:“云儿,我若没猜错,你得到天狼笔枪时,恐怕心魂神剑已经在你体内了吧!” 风流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当日在伏笔冢时,自己的胸前确实隐约浮现了剑形刺青。想到这,风流点了点头,道:“师叔猜的没错!” “这便对了,云儿,心魂神剑乃是大哥炼化三魂而得,能收服世间一切魂魄!这天狼笔枪乃是我炼化天狼魂而得,啸月天狼虽然位居四妖之首,可哪里能胜过大哥精魂,一遇神剑,天狼魂自然会被收去。不过,这笔枪却并非认你为主,只是暂由你使用罢了!”书圣笑道。 风流听后懂了许多,正待说话,一旁的曼舞却开玩笑道:“若按这么说,风流拿着神剑不就可以收走无数厉害法宝了?哈哈;;;这却好玩了!” 棋圣拍了拍曼舞的头,道:“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你这丫头,想的倒挺美!” 书圣接话道:“确实,凭借心魂神剑收服魂魄或法宝,这与魔门妖道无甚区别。云儿,日后不得用此阴招,可记下了?” 风流急忙点头,其实风流并非好斗之人,书圣不吩咐这些,他也绝不会随便收取别人的魂魄和法宝。 “还有;;;”书圣将天狼笔枪递给风流,道:“天狼性烈,它绝不会认你为主。天狼魂虽然被心魂神剑收服,但至始至终都还潜藏在笔枪中。你修为尚浅,虽有心魂神剑护身,但仍镇不住天狼魂。以免你被天狼魂反噬,还是趁早寻处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将天狼笔枪丢了!” 风流恭敬答应,道:“弟子谨记!” “好了,这边事已经了了,我们去寻你画圣师叔,看看他怎么对你!”琴圣当先一人飞出石洞,直飞远处的一座山峦! ------------ 第97章 第一百五十章 棺椁冢 却说风流和曼舞径直进入至圣神冢最底层的棺椁冢。 据琴棋书画四圣所说,此冢不仅放置了至圣神公的遗体,而且还封印了巫门巨擘巫祖。四圣几次叮嘱风流二人,拿了神公的遗物后便立马从棺椁冢东面的暗门出去,以免让巫祖有机可乘! 风流二人谨记这些,一入棺椁冢,二话不说便四下寻找神公棺椁。只是,神公棺椁采用“七星悬空法”安置在半空中,风流二人寻了一圈,最后才仰头看到半空中的棺椁冢。 这一仰头,二人顿时大惊大愕,放眼望去,整个神冢的景象竟然都映在眼中。 只见最上空,三百六十五尊妖兽的石像悬空而立,下面则是一百零八般仙宝组成的“仙兵阵”,接下来是七十二张套铠甲组成的“九宫八卦幻影迷阵”,然后是自己的十位师兄的魂魄,再就是琴棋书画四圣,最下面则是神公棺椁。 这番景象好不神奇,想不到,至圣神冢上下六层,从上层根本看不到下层景象,可是置身于最底层的棺椁冢时,竟然能将全冢景象尽收眼底!二人仰头看到此种景象,感觉就是仰望浩瀚星空也没这般震撼! 二人站在棺椁冢内,保持着仰头望空、瞠目结舌的姿势,许久二人才感觉脖颈酸痛,回过神来。 “风流,一路来我已经被神冢内的遭遇给惊住了,想不到临到莫了竟然还能看到如此景象,真当得上天下第一奇观了!”曼舞感叹道! 风流也有此感,只是心中震撼极了,一时找不出有什么词汇可以表述自己内心的激动。 沉默片刻,风流想起四圣的叮嘱,不敢再耽搁,道:“曼舞,四位师叔连连叮嘱我们不能在此久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去取师傅遗物吧!” 说话间,风流拉着曼舞朝神公棺椁飞去。似乎是在呼应风流的担心一般,眼看二人便要飞到棺椁旁,冢内突然传来一声笑声。这笑声凄戚诡异,令人闻之便毛骨悚然、冷汗夹背!笑声一起,冢内便凭空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熏得风流二人直欲作呕! “啊;;;风流;;;”曼舞胆子小,听到那声诡异的笑声后便四下张望,正巧看到二人原来站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张“大脸”!这张脸可说是面目狰狞,眼耳口鼻竟然分别呈现青红黑紫四色,曼舞只看了一眼便惊叫出声! 风流脚踏飘云步浮在空中,一手抱住曼舞、一手祭出心魂神剑,紧张地注视着二人脚下的那张大脸!可是,只过了片刻,那张大脸突然扭曲变形,最后竟然化成一片光晕散去,消失不见,而那阵熏人的血腥气息也很快淡去! 风流想了想,猜出刚才那鬼脸定是四位师叔提及的巫祖!真想不到,只是一个幻象出现便有这么恶心的血腥气,这巫祖当年真不知造了多少杀戮!风流一边这么想,一边拍了拍曼舞的肩膀,安慰道: “曼舞,那应该是巫祖,不过不用怕,他已经被封印住了,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赶紧取了师傅遗物,之后便离开这里!” 说话间,风流抱着曼舞飞到神公棺椁前。凑近棺椁,二人只见棺椁通体紫金、周身髹漆填宝,其外更有一重迷蒙的光华,可谓集华丽和神秘于一身! 风流也不再耽搁,急忙按照四圣的吩咐,一把将手中的心魂神剑插入棺椁上的剑眼! 神剑直没入棺椁内,顿时棺椁上光华流转、七彩氤氲,彩光飘洒间竟然组成了一幅书帖,书帖上则放着一颗紫黑色的宝石!这宝石约莫樱桃大小,也呈泪滴形状,与风流的孤心泪玥颇为相似,但是紫黑光芒却流露出一种血腥杀戮的气息! 风流拿起紫黑宝石,细细读了读贴上文字,只见此贴用行楷写了几行字,曰: 吾一生痴迷剑道,而立之年便以剑悟道。奈何心志不坚,堕入魔道,终酿千年浩劫,悲乎悲哉!吾聚三魂炼神兵、后散七魄铸魔剑,他日魔剑若成祸害,吾死不瞑目!此珠名为血魄玦,乃是魔剑剑灵,尔持之前往潇湘觋蛊窟,寻得魔剑,将此珠与魔剑毁去,了吾心结! “血魄玦?”曼舞看完书帖,心中疑惑,道:“这珠子的用途莫非和你的泪魂玥一样?” 风流没有回答,而是恭敬地朝棺椁施了一礼,道:“徒儿定不负先师重托!”之后拉着曼舞道:“我也不确定,先不管那么多,我们收好它就是!” 正当这时,那张可怖的大脸又出现在冢底,这一次笑声更是凄厉,血腥气息也更加浓厚!风流急忙将血魄玦收好,一手护住曼舞,一手去抓插在棺椁上的心魂神剑!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曼舞,背后突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住。风流以为是曼舞在作怪,正要转头,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道:“风流,你别动,不然的话;;;” 风流乍一听这声音,还以为是巫祖现身,可仔细一想,顿时觉得声音很熟悉,似乎是消失好久的柳青岚!一想到柳青岚,风流兴奋地转身去看,一转身,背上突然一阵刺痛。却是柳青岚将斩云剑顶在风流腰间,风流一转身,自然便被斩云剑割伤! “风流;;;”曼舞见风流受伤,惊呼一声。 风流一手背在身后捂住伤口,一手祭出天狼笔枪护住自己,转身却见柳青岚将斩云剑横在曼舞的咽喉下。 “柳青岚,你想做什么?”风流紧张地问道,心中却在想着他怎么能进棺椁冢来! 此刻的柳青岚,不知为何竟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鬼怪模样,望着风流的青色眼神里充满了愤恨,道:“风流,真想不到啊,你居然成了至圣神公的传人!哼,真是苍天无眼!” “柳青岚,你到底怎么了?我;;;”风流不知道柳青岚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正想问,柳青岚突然恨恨的呸了一声,道:“苍天待我不公,凭什么我会沦为鬼怪,而你却一直有人庇护,最后居然还成了至圣神公传人!” 柳青岚说这话时很是激动,握着斩云剑的手一直在颤抖。斩云剑在他这么一颤一抖间竟然划破了曼舞的肌肤,顿时,一抹鲜血涂上斩云剑身,更增恐怖气氛。 “呃;;;”曼舞虽然只是被划破了一点皮,血也没流很多,但咽喉乃是人身最敏感的几个部位,咽喉一伤,曼舞立马闷哼一声。 “柳青岚;;;柳青岚;;;你冷静点,小心曼舞!”风流心疼曼舞,急忙喊道! 柳青岚被风流这么一喝,显得更加激动,瞪着风流斥道:“好你个风流,你既然这么心疼曼舞,那你干嘛还要去招惹轻歌,你这混蛋!”还好,柳青岚现在虽然比之前还更激动气愤,但稍微控制住了斩云剑,没有再误伤曼舞。 “轻歌?”风流听了柳青岚的训斥,心中大惑不解,道:“我如何招惹轻歌了?” 柳青岚冷冷笑道:“怎么,在曼舞面前没脸承认是吗?” “柳青岚;;;”却是曼舞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姐姐到底怎么了?” 柳青岚对曼舞似乎并无怨恨,抓了曼舞不过是让风流投鼠忌器而已,所以应答曼舞的话更平静了些,道:“曼舞,你放心,轻歌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曼舞见柳青岚久久不答,急忙问道。 但是柳青岚再不说话,只是瞪着青色的眼睛盯着风流,似乎要将风流生吞活剥一般!他每每想到轻歌在昏迷时竟然一直在低唤风流,他便心如刀割,痛的撕心裂肺!想柳青岚自小与轻歌长大,事事依着、哄着轻歌,二人可谓青梅竹马。可谁知风流一出现,轻歌居然;;; 柳青岚不敢再往下想,也兴不起一点怪责轻歌的心,只能将满腔恨意发泄在风流身上。 ------------ 第98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巫魅 “风流!”柳青岚大喝一声,指着风流道:“你若不想看着曼舞成为我的剑下亡魂,你就乖乖将神公遗物交给我,不然;;;”说话间,柳青岚将斩云剑一挑,在曼舞左边的脖颈划出一道嫣红的口子,不深,但足够鲜血流出! “不要;;;”风流大喊道! 柳青岚也不说话,只是摊开手掌,示意让风流交出神公遗物。风流眉头紧皱,犹豫了一下。柳青岚见状,也不留情,斩云剑又一挑,在曼舞另一边的脖颈也划出一道口子。 “呃;;;“曼舞痛呼一声,道却朝风流连连摇头,道:“不要;;;” 柳青岚气恼,一把将曼舞身子定住,转头对风流呵斥道:“还不叫出来,难道真要我下手!” 神公遗物何等重要,若是被柳青岚得到,然后前往潇湘觋蛊窟取得魔剑,那让风流如何向至圣神公交代!可是曼舞现在命在旦夕,风流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曼舞遭毒手! 风流想着这些,又犹豫了一会。柳青岚心急,举剑又要抹曼舞的脖颈。风流哪里忍心见曼舞受此折磨,右手从怀中摸出血魄玦,一把朝柳青岚抛去。 柳青岚冷笑一声,接过血魄玦,细细看了看,脸上露出贪婪而得意的表情! 正在这时,巫祖那狰狞可怖的大脸又出现在冢底,这一次,那大脸似是要破土而出,声势好不骇人! 柳青岚还是第一次见到巫祖幻象,心中骇然,拉着曼舞飞高了许多。 风流想起四位师叔的嘱咐,心中又急又乱,喊道:“柳青岚,这里封印着巫祖,那巫祖乃是千年前的巨魔,修为之高,当今世上无人能挡。我们若不赶紧离开这里,一旦让那巫祖夺了身,那神州修行界就完了!” 柳青岚感受到了巫祖的恐怖气息,而且也已经得到了神公遗物,自然想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听了风流的话,柳青岚挟持住曼舞,道:“怎么出去,你快说!” 风流也不说话,只是飞到棺椁旁,探手要去取心魂神剑。柳青岚见状,以为风流要使什么诡计,急忙呵道:“你干什么,别动!” “出路只有一条,只有心魂神剑才能开启,我们要出去,风流当然要拿到心魂神剑!”这话却是曼舞说的。 柳青岚闻言,心想:只要曼舞在我手上,不怕你耍什么花招!”想通这点,他也没再阻止风流。风流取走心魂神剑后急速朝棺椁冢东面的冢壁飞去,柳青岚押着曼舞紧随其后。 这处冢壁通体鎏金髹紫,除了颜色鲜艳点外并没有什么特别。风流在冢壁上来回扫视,终于发现冢壁上有一处隐蔽的小孔。这孔狭长,与棺椁上的剑眼差不多。风流略一想便猜到此孔便是机关,只要将心魂神剑插入孔中,出路自然会开启! 想通这点,风流再不犹豫,一把将心魂神剑插入小孔中。 “咔咔;;;”几声,随着神剑没入孔内,冢壁也渐渐晃动起来,最后慢慢破开一个洞,借着微光看去,洞的那头好像是个甬道,与进入至圣神公冢时的甬道差不多。 甬道一出,柳青岚急忙呵退风流,押着曼舞走向甬道。 “风流!”柳青岚押着曼舞站在甬道边,道:“把天狼笔枪扔过来!” “这;;;”风流不解其意,但他生怕柳青岚再伤害曼舞,只能照做! 柳青岚握着天狼笔枪,自言自语道:“当初我以为你是天狼妖,而我是不人不鬼的怪物,那时候还对你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现在看来,哼,你命比我好!”说道这时,柳青岚苦笑一声,变回人面人身。 “柳青岚;;;”风流听出了柳青岚言语中的无限悲凉,心中难受,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不用你可怜我!”柳青岚打断风流,道:“我变成这样,虽然是上天待我不公,但我无怨无悔!” 场上沉默一阵,柳青岚突然收起斩云剑,站在曼舞身后,道:“曼舞,我们从小长大,我不想为难你的。你还记得之前你被一刀一剑砍中后背的事吧,那时候我就化为无形鬼身附在你背上,所以替你挡了一劫,不然的话,你绝对没命在站在这里。这么算来,我们扯平了!” 说话间,柳青岚在曼舞背上一推,将其直直推向风流,而他自己则转身朝甬道冲去。可就在这时,巫祖的幻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甬道口。 巫祖的大脸幻象出现时,风流正好抱住曼舞,一看到幻象出现,风流本能地挥剑格挡。可他手里哪里有剑,他右手这么一挥,顿时砸到幻象上。 “啊;;;”风流只觉一股煞气汹涌冲进体内,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被这股煞气搅碎,痛的他满地打滚! 好在巫祖幻象并没有纠缠风流,而是朝甬道中的柳青岚追击过去! “风流;;;”曼舞哭着抱起风流,见风流痛的面容扭曲、七窍流血,满脸都呈现出紫黑色,像是中了剧毒一般,好不凄惨,曼舞见了,心都快疼碎了! 正在这时,甬道中突然射出一道银光,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呼啸着朝风流和曼舞飞来! 却是巫祖幻象追进甬道,柳青岚正拿着血魄玦得意洋洋地看着,突然感觉身后冲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柳青岚大惊,以为是风流追杀过来,也不回头看,只是将手中握着的天狼笔枪朝后面抛射过去,而他自己则一刻不停地朝甬道尽头飞去! 巫祖虽然修为通天,巫术更是厉害非常,但眼下巫祖被封印在棺椁冢底,现在出现的不过是他的幻象,声势虽然大,但威力却不大。刚才如果风流没有鲁莽地将手砸在幻象身上,他肯定是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只见天狼笔枪飞射过来,它连躲都没能躲过去便被一枪扎灭。 却说天狼笔枪扎灭巫祖幻象后,威势不见,迅疾无比地飞出甬道,眼看便要扎中甬道口的风流。曼舞见天狼笔枪飞射过来,想都没想便将风流压在身下。 “噗;;;”的一声,天狼笔枪生生扎进曼舞的后背,顿时,血花喷溅漫空飘、娇颜如花蒙霜凋! 风流几乎痛晕过去,脸上突然一湿,似是被水泼了满脸,但这“水”却是热热的。风流稍微清醒过来,睁开眼,却见曼舞脸色苍白、嘴唇嫣红,脸上血点斑驳,好不凄艳! 正疑惑间,风流感觉有股“水”从自己的脸上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热热的、腥腥的!血,是血!风流脑中一炸,再顾不上痛,一把抱住曼舞坐了起来。 他的手一伸到曼舞背上,突然摸到一根冷冷的兵器。探头一看,天狼笔枪竟然直直插在曼舞背上,嫣红的鲜血淌在天狼笔枪上,凄迷而艳丽,像是滴落在斑竹上的湘妃泪! “曼;;;曼舞;;;”风流似乎感觉天塌了、地陷了,心一下子被死神掏空了,脑子一片空白、眼神空洞一片,抱着曼舞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正在这时,冢内再次响起了巫祖那凄厉诡异的笑声,似是来自九幽冥界十八地狱的召唤,恐怖、骇人! 风流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事,更不知道曼舞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自己一掌砸在巫祖幻象上,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撕心裂肺!现在,巫祖笑声再起,风流痛极恨极,将全部仇恨都归咎在了巫祖身上! “啊;;;”风流声嘶力竭地咆哮一声,一手将插在冢壁上的心魂神剑召来,慢慢将曼舞放下,缓缓站起身,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渐渐成形的巫祖幻象,眼中没有一丝温情,有的只是冷漠的恨意! “铿;;;铿;;;”风流毫无章法地挥动心魂神剑,不顾一切的朝巫祖幻象冲杀过去。一时间,棺椁冢内剑光乱晃、诡笑肆泻,一个七窍流血、面容紫黑的“鬼影”,咆哮着挥舞神剑,义无反顾地朝狰狞恐怖的“大脸”杀去! 几乎就在一瞬间,巫祖幻象便被那道“鬼影”轰碎,散落成红黑色的光晕,消散开来!而那道“鬼影”似乎不知道巫祖幻象已经消散,或者,他根本控制不住,依旧不要命的毫无章法地挥舞神剑! “砰砰;;;”棺椁冢被“鬼影”劈的响动不止、石屑纷飞!可就在这般嘈杂喧闹的情况下,一声轻轻地咳嗽突然响起,瞬间便被周遭的响声淹没。 可就是这么一声微如蚊讷的咳嗽,像是投进湖中的一颗小石头一般,荡起丝丝涟漪。鬼影似乎听到了这声咳嗽,又或者,他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内心在无限期盼而已。咳嗽声一想,“鬼影”突然停了下来,机械般转过头看着地上的曼舞。 “曼;;;曼舞;;;”鬼影冲向曼舞,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脸色突然变得激动而惊喜。 “曼舞,你坚持住,坚持住!”风流小心翼翼地抱着曼舞,一边将灵力灌入曼舞体内,一边不要命地朝甬道尽头冲去! ------------ 第99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急如焚 却说风流在轻歌的帮助下逃出圣城,径直向南飞去。 轻歌只是隐约听到柳青岚和天狼妖谈话时提到了潇湘,她也不知道天狼妖到底要将曼舞带去哪里,二人无奈,只能先飞往潇湘之地,以期能寻到天狼妖! 曼舞本就重伤垂死,此刻又落入了天狼妖手中,二人不知天狼妖底细,自然对曼舞的安危格外担心。尤其是风流,自从曼舞重伤后他便像疯了一般。方才在孔洞山一听说曼舞遭逢大难,他简直要发狂,恨不得将天狼妖碎尸万段。 此刻二人好不容易逃出圣城,一刻不停便往南飞去,行色匆匆!只是,潇湘距离圣城不下千里,而天狼妖又跑了许久,二人再心急又有何用! 轻歌虽然心急如焚,但冷静下来后也想通这点,一边飞一边说道:“风流,天狼妖是黎明时分逃出圣城的,距今已快两个时辰,我们这样怕是追不上的!” 神冢之行让风流成熟了不少,若是遇到其他事,风流定能想通其中利害。但眼下重伤的曼舞遭劫,他如何还能冷静分析,听了轻歌的话,他只是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箫声。 这箫声低沉却不失雅韵,竟如梵音般能清心静神,风流乍一听这箫声,内心的烦闷急躁霎时便淡了许多。 “咦,这是清心普善咒!”轻歌细听箫声,看出其中端倪,不禁惊呼道:“此乃海天佛国普陀山的朝佛曲,怎的会在此出现?” 普陀山在南海之滨,乃是四大佛门之一,素有海天佛国之称。而这清心普善咒正是普陀山的梵音之冠,有消忿息怒之效,普陀山中的女尼参禅修佛时,都是以此曲咒来平心静气。虽然普陀山距齐鲁大地不算远,但按理说此地是不该出现清心普善咒的! 风流初闻梵音,心中烦躁渐淡,但听了片刻,慢慢又想起曼舞危难,心中顿急,道:“轻歌,别管这些了,我们赶紧走!” “风流;;;”轻歌本想叫住风流,但看他心急如焚,只得闭口不言,紧跟上去。 可二人只飞了片刻,前方突然又传来一声笛声,这笛声比之箫声更加清脆响亮,但和着箫声却恰好相辅相成、清远遒亮! 这般笛箫和鸣响荡苍穹、云遏雾消,风流听了这一曲,心神像是被牵引住一般,突然停住飚云步,神情也变得平静了许多,一扫之前的愁眉苦脸! “步虚曲!”轻歌深谙音律,立马听出刚才突如其来的笛声的来历,低声道:“这可是道家的仙曲,怎的竟会和佛门梵音合奏?” 似乎是在呼应轻歌的惊讶一般,一声清稚的歌声响起,唱道:“羽袖飘飘清风,彩袂纷纷舞空,步虚声尽天破晓,云落霞飞芙蓉;;;” 歌喉婉转、辞句华丽,配上笛箫之音,真宛如众仙飘渺步行虚空,却不是《步虚词》是何! 这《步虚曲》与《清心普善咒》功效相似,都能消忿息怒,不同的是,《步虚曲》乃是道宗的曲子。眼下佛门梵音和道宗仙曲交鸣合奏,却想不到竟是这般神妙! 轻歌虽然自小修炼音诀,今日一听此曲不禁大为动容!风流虽不通音律,但神冢一行,他能从琴圣的《幽兰曲》中听出音外之意,现在自然也能听出《清心普善咒》和《步虚曲》中的意思! “何人在奏曲,这人似乎知道我心烦意乱,竟以仙曲梵音让我平静,这意思似是想召我下去?”风流道。 轻歌想了想,应道:“风流,这步虚曲和清心普善咒乃是极为厉害的音诀,虽无杀伤力,但想奏响此二曲,却需极高的修为。这奏曲的人定是佛门和道宗的前辈,既然他们以曲招引,我们是不是下去看看?” 风流不语,只是低头俯瞰,只见下面是万顷碧波,却是一湾深湖。此刻正是日出时分,苍穹中云蒸霞蔚、江面上水汽氤氲,最可观的是,南湖方向芙蓉满湖、莲花遍生,放眼望去,真可谓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轻歌见风流低头俯瞰湖上风景,猜不出他的意思,便问道:“风流,你在想什么?” 风流眉头微皱,道:“轻歌,我看这满湖芙蓉,灵气充沛,想来此湖绝非寻常湖泊。圣城离此不远,现在圣城弟子都在追杀我,我怕他们便藏在湖中。我们绝不能贸然下去,还是赶紧追天狼妖要紧!” 风流接连被人冤枉,尔后连唯一相信自己的曼舞都险些死于非命,连番打击下,风流的心性大变,好听点说是变得谨慎了,难听点说,却是变得不再相信别人! 正是因为这样的变化,风流才坚决不下去看看。风流这么打算也是没错,只是他却不知,眼前此湖名为微山湖,南面芙蓉满湖,乃名芙蓉浦。 正所谓:莲花未发为菡萏,已发为芙蓉,这满湖莲花乃是海天佛国普陀山所栽。因此,微山湖虽然距离圣城不远,但却隶属普陀山。圣城便是要追杀风流,也绝不可能在芙蓉浦上设伏的。 风流二人初到齐鲁不知道这些,自然不敢贸然闯入芙蓉浦了! 轻歌想了想,虽觉风流未免想的太多,但不敢违逆风流,只得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吧。 风流拍了拍轻歌的肩膀,之后再次施展出飚云步,正想飞离,歌声突然唱到下阕,道:“羽衣戚戚如梦,霓裳凄凄将崩,巫祖青鬼天狼妖,凌波潇湘入瓮。” 一曲将了,笛箫依旧绕梁,只是,轻歌听完下阕时,却是大惑不解,低声道:“这下阕怎的不是步虚词了!” 风流却不在乎那是不是步虚词,他在乎的只有下阕怎么会唱出这般词!这下阕词分明就是在说天狼妖抓走曼舞前往潇湘之事,是巧合吗?不,绝不会这般凑巧! 念及此,风流再不犹豫,径直朝南湖的芙蓉浦飞去。管他有没有埋伏,为了曼舞,纵然是龙潭虎穴风流也要闯上一闯了! “风流;;;”轻歌见风流招呼也不打便飞向芙蓉浦,急忙追了上去。待追到风流时,风流已踏着飘云步落到了一株芙蓉上,正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的一艘乌篷船。 这乌篷船穿行在莲花中,如行在画图中。而在小船上,一名头戴乌毡帽的艄公坐于船尾,双脚一屈一伸划动船浆,而在船头,一名妙龄女子正赤着双足踢踏着湖水,双手不时拨弄着边上的莲花。 此番景象,真如诗中所说: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手拨荷叶卷! 风流二人诧异地看着小船和船上的女子,心头正疑惑,莫非刚才唱歌的是眼前这女子? 似乎是在回应风流二人一般,小船上的女子突然又起歌喉,唱道:“却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聚作水银窝,泻清波!” 一边唱,那女子一边掬起一捧水洒在荷叶上,模样好不可爱! “哈哈;;;”那女子刚唱完这句,船舱中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道:“小茗儿的歌喉真是越来越妙了,连老和尚我都越听越欢喜,哈哈;;;” 风流一听到这笑声,暗道:“听这笑声中气十足,想来刚才吹笛吹箫的就是这人了!”想通这点,风流立马朝乌篷船飞去。 船舱中的人似乎知道风流的举动,道:“年轻人不要太心急,神公难道没教过你吗?” 神公!天下间能称神公者,除了至圣神公独孤心外,还能有谁!风流乍一听这话,心头又惊又惑,暗想:“这人到底是谁,怎会知道我与神公的关系?” “年轻人,别多想了,进来再说吧!”那人又道。 “风流,你怎么了?”轻歌见风流满脸惊愕,关切地问道。 风流摇了摇头,细想了一番,暗道:“船上那前辈既然连看都不看就能说出这些,想来与师傅有些关系,我且去问问他,若能求他出手,曼舞定会有救!” 想通这点,风流也不再犹豫,带着轻歌径直落到乌篷船上。 一到乌篷船,二人立马见到船舱放着一张矮脚桌,桌上放着四碟小菜和四个酒杯。 “四个酒杯?莫非他们料定我和轻歌会来此?不对不对;;;”风流一边猜测着一边打量船舱中挨坐一起的两人,左手边那人身着朱红袈裟,竟是一身和尚打扮。而另一人,风流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詹爷爷!”未等风流细想,轻歌已惊呼一声,冲进船舱,跪道:“詹爷爷,原来是您,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轻歌这么一叫,风流也想起船舱中的那人是谁了,却不是在万泉城明珠湖上见到的那个詹铭道仙道仙是谁!当初琅嬛屿一行人刚到万泉城时,詹铭道仙道仙便乘着画舫等在明珠湖。想当时詹铭道仙道仙见到小不点时,他还大为惊讶。 ------------ 第100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愿赌服输 不说风流胡思乱想,只说詹铭道仙道仙扶起轻歌,随意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转头看着风流,道:“年轻人,你是叫风流吧?来来来,让我好生看看神公到底选了谁作为传人!” 风流愕然道:“前辈怎知神公已收我为徒?” 詹铭道仙笑了笑,却不说话,只是招呼风流和轻歌入座。 “前辈;;;”风流坐定后又开口询问,但那和尚打扮的人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风流只觉肩头一重,一股澎湃的灵力便侵入自己体内。 风流大惊失色,以为自己真落入圈套了,急忙暗运灵力阻挡和尚。可让他吃惊的是,和尚灌入自己体内的灵力磅礴如海,任凭自己如何阻挡都无济于事,只能由着和尚的灵力在自己体内乱冲。 正当风流几乎要绝望时,他身子突然一松,和尚灌入自己体内的那股灵力竟然如潮水般退去。 “老詹啊;;;”那和尚收回压在风流肩膀的手,转头看着詹铭道仙,道:“这娃娃修为不错、灵力充沛,想来是吸收天狼魂所致。只是,他体内只残留着一股啸月天狼的气息,那天狼魂已经消失无踪,看来你没卜错!” “哦;;;”詹铭道仙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道:“那么,老和尚你是不是该愿赌服输?” 那和尚讪讪一笑,没接话头,显得有些局促,转移话题道:“来来来,这些小辈难得来我的芙蓉浦一趟,该好好尝尝我这芙蓉四珍!” 说话间,和尚指了指桌上的四碟小菜。这四碟小菜做的挺精致,色香俱全,仔细一看,四菜竟然分别是鱼鳍、虾仁、龟脯和蟹黄羹。这么看来,这四菜倒也称得上是四珍了。 只是风流二人此刻哪有心思吃菜,风流正想说话,和尚却给他们斟满一杯酒,道:“你们从圣城来,想必也知道至圣林四周种的香稻吧!我这酒名为稻花香,正是香稻所酿,酒醇香浓、清冽爽口,来来来,娃娃尝尝!” 风流和轻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詹铭道仙突然拍了拍轻歌肩膀,道:“轻歌啊,按辈分来说,你爷爷也要喊这酒肉和尚一声师叔,今天你既然到了这里,便替你爷爷敬这和尚一杯吧!” 轻歌闻言一愕,她从没听流云宗主提过什么和尚师叔,但既然詹铭道仙道仙说了,想来不会有假,既然如此,她确实该敬这一杯。念及此,轻歌端起酒杯满饮一杯,算是敬酒了! 这稻花香酒确实清冽爽口,酒刚入喉,轻歌便感觉一股清流沁入心脾,好生舒服。饮完一杯,轻歌却突然跪下给和尚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道:“前辈既与爷爷有同门之情,还请前辈出手救我妹妹!” 和尚没有答话,只是扶起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女娃娃倒是机灵懂事!” 他这夸赞却是没错,轻歌自小知书达理,和曼舞的任性刁蛮截然不同。此刻若是换成曼舞,曼舞绝不会这么听话,说磕头就磕头,怎么着都会会撒着娇问东问西! “好了,轻歌这孩子头也磕了,你这和尚总该表示表示吧!”詹铭道仙笑道! 和尚长叹口气,斜瞪着詹铭道仙,道:“老詹啊老詹,你是非要把我拖下水才罢休啊!” 詹铭道仙闻言,却是毫无得意之态,而是苦笑一声,道:“啸月天狼出世,若不在它未成气候前将其斩杀,日后神州还有谁能缨其锋?和尚你也逍遥了近千年,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 詹铭道仙这番话似乎说到了和尚心坎上,和尚听后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道:“也罢,便去会会那狼妖,看看它现在本事如何!” 风流和轻歌听了他们二人这番对话,心头波澜大惊,风流颤颤问道:“前辈知道天狼妖出世?” 和尚哈哈大笑,道:“老詹身为六爻宗宗主,专修占卜之艺,天狼妖破封出世这等小事他怎会不知!” 詹铭道仙闻言轻笑,道:“我虽能卜些吉凶,但本事却没这么大,不然也不会放任妖邪捣乱封禅大典了!我知天狼妖出世,是因那狼妖两个时辰前经过这里,我们亲眼见了。” “啊!”轻歌一惊,诧道:“詹爷爷你为何不出手拦下那狼妖,这;;;” 詹铭道仙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我一生只习占卜之术,敌不过天狼妖。至于这和尚,倒是世间唯一能与天狼妖斗上一斗的人,可这和尚当时不肯出手;;;” 詹铭道仙一边说一边撇了撇和尚,见和尚脸色微红,便也不再说下去。 这时,风流突然跪倒在地,也磕了三个响头,道:“既然前辈见过狼妖,想必前辈定然也知道狼妖劫走了曼舞,只求前辈出手救助曼舞,晚辈感激不尽!” 詹铭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那和尚却反应激烈,一边盯着风流上下打量,一边啧啧感叹,道:“真不愧是独孤大哥的传人,这痴情模样当真与独孤大哥一般无二,好,好啊!和尚我喜欢,娃娃放心,你那心上人和尚我救定了!” 和尚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何况,之前我也不是不肯出手拦阻狼妖,只是;;;算了,总之我自有办法救你那心上人!” 和尚虽然欲言又止,但风流听到他答应出手救助曼舞,心中已是大喜过望,急忙道:“多谢前辈,那天狼妖已逃两个时辰,而且曼舞身受重伤,还请前辈速速追去,不然曼舞她;;;” 詹铭道仙敲了敲桌子,示意让风流冷静下来,道:“风流,曼舞暂时绝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且放心!” 风流不解其意,张大了眼看着詹铭道仙,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詹铭道仙知他疑惑,接着道:“那天狼妖性喜杀戮,若想加害曼舞,恐怕在圣城时便将曼舞吞了,哪里还会掳人!” 风流和轻歌细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心中稍微平静了些。但风流弄不清天狼妖为什么偏偏掳走曼舞,便问道:“前辈,您料事如神,可知那狼妖为何要掳走曼舞?” 詹铭道仙神秘一笑,道:“为了救她!” “啊!”风流和轻歌惊呼出声,愕然道:“救曼舞?” 詹铭道仙点了点头,道:“曼舞被天狼笔所伤,本是无救,但古语有云,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救活曼舞,自然只有啸月天狼才有办法。” “这;;;”风流二人听了还是一头雾水。 詹铭也不管他们懂不懂,再不解释,而是转头对和尚说道:“天狼妖南下必会经过落星墩,我们且去落星墩拦它吧!” 和尚点了点头,大声喊道:“慧能,摇撸,去彭蠡湖!” 未等船尾摇船的艄公回话,风流便急急忙忙解释道:“前辈,那狼妖是要去潇湘!” 詹铭道仙闻言略惊,道:“风流,你怎能确定它要去潇湘?” 风流看了看轻歌,轻歌会意,应道:“詹爷爷,是这样的;;;” 轻歌简单将自己听到的话转述出来,詹铭道仙听后沉吟许久,最后长叹口气,道:“看来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啊!” 风流二人不解其意,但二人更担心的是曼舞,也不多问,只是央求快去救人。 和尚低着头自斟自饮,没有回应风流二人,而詹铭道仙则皱着眉头,过了片刻才像打定主意了一般,道:“风流,曼舞不会有事的!” 詹铭道仙似乎看出了风流的疑虑,道:“何况,就算天狼妖想将曼舞带去潇湘,它也绝对飞不过落星墩!我们在落星墩定能截住它!” “落星墩?”风流见詹铭道仙的语气颇为肯定,便也放下心来,问道:“这落星墩是何?” “落星墩地处彭蠡湖中央,是座石岛,也没甚特别!”詹铭道仙说道。 “没甚特别!”风流听了更是迷糊,道:“既然没甚特别,前辈为何如此肯定天狼妖飞不过落星墩?” 詹铭道仙没有说话,自顾自喝了杯稻花香酒,但喝酒时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轻歌心细,看出詹铭道仙似乎有难言之隐,急忙圆场道:“詹爷爷,既然天狼妖飞不过落星墩,那我们赶紧飞去看看,赶快救人要紧!”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和尚却哈哈一笑,指着船舱外说道:“彭蠡湖离此近千里,飞去那里岂不是要大耗灵力!你们且坐着,我们乘船去!” “乘船?”风流和轻歌又惊又惑,环顾着打量船舱,一转头,却见船头依旧坐着那个对荷吟曲的少女,但此刻的她已收起踏浪的赤足,蜷着腿坐着,微湿的衣服和发丝迎风飘动。而在少女旁边,一株株水芙蓉快速后退,交织出一片绿荷白莲的美景。 这番景象,分明在昭示乌篷船正在飞速前行!风流和轻歌身处船舱,对此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正当风流惊讶不已时,轻歌已起身走出船舱,惊讶地环顾周遭的景色! 见轻歌出来,少女向旁边挪了挪,一边拍了拍船板,示意让轻歌坐下,一边却探手到湖中掬了捧水,趁着轻歌坐下之际,少女亲昵地喊道:“姐姐;;;”说话时,她却将水朝轻歌脸上一洒,顿时,一片水滴雨浇落在轻歌的脸颊。 ------------ 第101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年少轻狂 “啊;;;”轻歌脸上一凉,转头见少女嬉笑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也掬水朝少女洒去。一时间,二女坐在船头打起水仗,浇洒出的水花,大半洒落在荷花叶上,晶莹地跳动着! 这般景象,当真是一幅绝美的姝女戏莲图! 自从曼舞被天狼笔重伤后,风流便惶惶恐恐,压抑非常,此刻见到这副“姝女戏莲图”,心情难得平静下来,脑中不时浮现出曼舞的音容笑貌。 “咳;;;”詹铭道仙轻咳一声,打断风流的胡思乱想,道:“风流,此船日行千里,日落前便能到落星墩了,比你们虚耗灵力飞行省力省时,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风流收回心思,听了詹铭道仙的话后又惊又喜,最后的担心也放了下来。 可他一想到詹铭道仙说这船日行千里时,脑中募的想起流云宗主的水晶龙艎!水晶龙艎也是日行千里,当初琅嬛屿一行人便是乘坐水晶龙艎横渡沧海。 想到这,风流好奇地说道:“前辈,这船好生神奇!” 詹铭道仙自然听出了风流的言外之意,正想说话,一旁的和尚却哈哈一笑,略显得意地说道:“娃娃,我这船可不同一般的乌篷船,你可听过‘江河湖海万里行、船舴舫艎千年名’这句批语?” 风流木然摇头,道:“晚辈才疏学浅;;;” 未等风流说完,和尚一摆手打断他,道:“这话传的不广,你没听过也正常。不过你既然来自琅嬛屿,那么幽剑鸣的水晶龙艎你总知道吧!” “水晶龙艎?”风流想了想,道:“这个晚辈知道,来神州时我们便是坐水晶龙艎来的!” “恩,水晶龙艎你既然坐过,肯定也了解它的神奇!水晶龙艎乃是海上船只之冠,而我这乌篷螭船则是江中船只之首,穿行于万里长江如履平地!”和尚笑道。 “哦?!”风流略显惊讶,他虽然知道这艘乌篷船颇为神奇,但不曾想过竟然能和水晶龙艎齐名,转念一想,方才前辈说“船舴舫艎千年名”,船是指乌篷螭船,艎是指水晶龙艎,那么舴、舫又是指什么? 想到这,风流又好奇地问道:“前辈,不知那舴、舫;;;” 和尚的性子似乎很急,风流话没说完,他又打断风流,道:“你这娃娃跟独孤大哥真是像极了,什么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哈哈;;;” 和尚笑了笑,接着道:“舴是指黄虺舴艋,乃是世间唯一一艘能在水流湍急的黄河上穿行无阻的船。天地浩劫时,独孤大哥孤身潜入昆仑妖界,靠的便是它!而舫则是指蜃蟠画舫,当年在洞庭湖追击巫族,也多亏这蜃蟠画舫,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风流似乎还没听够,急忙问道! 和尚苦笑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喝了杯稻花香。 风流也不再多问,只是在心中暗叹道:“船行长江、舴闯黄河、舫游湖泊、艎驶沧海,当真是各有神效!只是不知道黄虺舴艋和蜃蟠画舫有什么可惜的!莫非它们已经被毁了?” 风流正想着这些,船舱外却传来一阵充满惊讶的喧闹声。 “茗儿,外面怎么了?”詹铭道仙疑惑地问道! 船头的少女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手搭凉棚,似乎在眺望远处,。等了一会,少女转头朝詹铭道仙笑了笑,灿若莲花,道:“爷爷,到洪泽湖了,湖上有艘画舫好生漂亮,引得其他船上的人惊羡不已!” “哦?”和尚讪笑一声,道:“有甚画舫值得他们这么大呼小叫,真是没眼光,我这乌篷螭船才是江中神船,他们怎的不叫!” 这和尚乍一看十足就是个得道高僧,而且据詹铭道仙所说,他也隐居在芙蓉浦近千年了,按理说他应是淡定冷静之人,可不知为何,他这性子却是急躁得不行,与一般坐枯禅的僧人完全不同。 正在和尚嘀咕时,詹铭道仙却从怀中拿出了六枚青铜钱币。只见他两手分别拿着三枚青铜币,口中喃喃自语,然后将青铜币洒落在桌上。 青铜币落桌后翻跳旋转,而詹铭道仙则飞快地举起一面纹着太极八卦图的铜镜,对着桌上青铜币一照! “叮叮;;;”六声,六枚青铜币落定,突然发出六道青色光线,直射在铜镜上。 铜镜被六道青光一照,镜面上竟然变幻出五颗璀璨的星辰,而五星中间,则是一轮明月,这情形分明就是众星拱月图像! 风流看着铜镜上的图像,大为困惑,而詹铭道仙却脸色大变,甚至连双手都颤颤发抖,口中惊道:“星月五芒!” 和尚见詹铭道仙神色大变,眉头也跟着紧紧皱起,低声问道:“老占,你卜出什么了?怎么这般慌乱!” 詹铭道仙也不理会和尚,猛地站起身,两步奔到船尾,眼神灼灼地张望着远处的一艘画舫。 那画舫四周围着不少船只,透过船只隐隐能看出那艘画舫造型奇异、彩绘雕龙,大有一舫压百舸之威! 詹铭道仙只看了那艘画舫一眼,脸色便已变得苍白,转头朝和尚摆了摆手,道:“出来看看吧,是蜃蟠画舫!” “什么!”和尚一听这话,脸色也是一变,急匆匆奔到船尾去看。风流也大觉好奇,急忙凑了上去。 只是,乌篷螭船能日行千里,等风流凑上去时,乌篷螭船已行了一里水路。风流瞪大眼珠眺望远处,却只见一片青湖涌碧波、数点帆影破白浪,哪里还能看到画舫的具体模样! “风流;;;”轻歌见风流三人都站在船尾眺望,出声问道:“怎么了?你们在看什么啊?” 风流见再看不到画舫,只得悻悻转头,道:“没什么,想看看那艘画舫是甚模样!” 正说话时,詹铭道仙拍了拍风流的肩膀,道:“你先进舱!”之后转头对和尚说道:“让船先靠岸吧!” 和尚有些纳闷,但还是让艄公泊船。但风流耳尖,听到这话立时不依,道:“前辈,曼舞身陷险境,泊船的话恐怕会耽误救人大事!” 詹铭道仙没理会风流,自顾自坐进船舱,盯着桌上散乱排列的青铜币,若有所思! 和尚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吩咐艄公泊船!此时,船已驶入洪泽湖,此湖乃是神州五大湖之一,水域百里、碧波千顷,能够泊船之地唯有湖堤旁的一座港坞! 这洪泽湖乃是一座悬湖,湖面远高于西面的平原。未免酿成水患,洪泽湖四周的民众合力在湖西筑起了一座百里长提。此堤蜿蜒曲折,据说共有一百零八弯,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移游欲飞的青龙,因此得名卧龙堤! 卧龙堤中央则建起一座港坞,以供过往船只停泊。艄公似乎很了解洪泽湖的情况,听到和尚的吩咐后,他看也没看便将乌篷螭船驶入卧龙港坞! 乌篷螭船泊在港坞时,风流依旧站在船尾,一仰头,只见港坞外“浪花飞雪腾碧波,波涛汹涌憾大千”,当真壮观! 只是,风流也没太多心思去欣赏这番景象,苦闷着坐进船舱! 一入舱中,詹铭道仙突然重重叹了口气,道:“风流,你已继承了神公衣钵,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风流哪里有心思听事,但见詹铭道仙神色凝重,也不敢再多嘴,只得坐下来,耐着性子说道:“前辈请说,晚辈敬听教诲!” 詹铭道仙也知风流心不在焉,但他不点破,自顾自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关系重大,本不该这么早告诉你,但今日怕是会有大变故,还是与你说了妥当!” 这时,和尚也坐了进来,听了詹铭道仙的话后,他似是很紧张,拉了拉詹铭道仙的袖子,施出束音成线之技,瞒着风流对其说道:“老詹,此事牵扯甚大,现在还不宜让这娃知道啊!” 詹铭道仙面色不变,也束音回道:“今日不说,万事皆休!” 和尚一听这话,也顾不得束音成线,当即开口道:“老詹,你这是什么意思?” 詹铭道仙没再理会和尚,只是转头看着风流,眼神炽热,像是满含期许一般,道:“风流,你急于救人,我也了解,但我要与你说的事关乎曼舞生死,你务必仔细记着!” 其实,风流虽然急于去救曼舞,但他也绝非不明事理之人。他见詹铭道仙神情凝重、语气严肃,心中已知事关重大,便是詹铭道仙不说这话,风流也会仔细听他说。 “风流;;;”詹铭道仙平静了一下心情,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天狼妖为何飞不过落星墩吗?其实,啸月天狼就是在落星墩出世的!” “啊!”风流惊呼一声,道:“啸月天狼不是昆仑妖界的妖王吗,怎么会在落星墩出世?” 詹铭道仙摇了摇头,道:“一千三百年前,天外飞下七颗星辰,落在了彭蠡湖心。天星下凡时,天地为之动容,神州之内,任何一个角落能感受到天星之威!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有是苍天降下神器,齐齐赶往彭蠡湖!” 风流听到这里,略微明白了些,道:“那落星墩就是天星降落的地方?” 詹铭道仙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风流一眼,接着道:“是,当时我正年少轻狂,也凑去看了看热闹!只是我去的慢了,待我赶到彭蠡湖时,只见原本碧波万顷的彭蠡湖湖心突兀地多了座小岛!而且;;;而且;;;” ------------ 第102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凶星 说到这里时,詹铭道仙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般,眼角更噙着泪光,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痛苦往事一般! 和尚见詹铭道仙感怀伤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他的话头,道:“原来的彭蠡鱼虾满湖,可七星一落,彭蠡湖顿时成了一片死湖。等我们赶到彭蠡湖时,湖面上漂着无数鱼虾龟蟹的尸体!其中,甚至还有许多早一步赶去落星墩的修士的尸体!” “这;;;”风流万万没想到天星下凡竟然造出如此杀戮,突然,他猛然想到啸月天狼,愕然问道:“莫非落到彭蠡湖的不是天星,而是啸月天狼?” 这时,詹铭道仙已平静下来,听了风流的话,他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落下的确实是天星,只不过是凶铩之星!啸月天狼便是因为抢得了其中一颗凶星,所以才能雄踞昆仑四妖之首!” 风流听到这里又糊涂起来,只得问道:“到底是什么凶星?” 和尚咬着牙,恨恨道:“天杀、天破、天狼、天独、天孤、天煞,六大凶星,以及一颗天机星!” 和尚这话说的明明白白,可风流听了还是一头雾水。 詹铭道仙也知道这么几句话无法说清来龙去脉,接着道:“这七颗天星的名字乃是后人所造,当不得真。其实,落到彭蠡湖的只是七颗宝石而已!” “宝石?”风流更是纳闷了,正想再问,他心中突然一震,猛然想起心魂神剑上镶嵌的那颗宝石——孤心泪玥!难道;;;难道孤心泪玥是其中一颗宝石? 詹铭道仙见风流突然神情惊愕、目瞪口呆,苦笑一声,道:“你猜到了?” 詹铭道仙如此说了,风流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他急忙祭出心魂神剑,呆呆地注视着剑柄上镶嵌的宝石! 和尚口口声声喊至圣神公为独孤大哥,想来与神公关系匪浅。此刻风流突然祭出心魂神剑,和尚乍见故人之物,心中顿伤,也呆呆地盯着心魂神剑。 而詹铭道仙却也莫名其妙地将那面纹着太极八卦图的铜镜拿出,递给风流。 风流不解其意,接过铜镜后,猛然发现铜镜入手极重,而且比一般铜镜厚实许多。风流仔细看了看铜镜,却只发现这面铜镜的镜面除了不能照人照物外,其他并无特别! “翻到背面看看!”詹铭道仙低声道! 风流依言,惊讶地发现铜镜背面竟然也镶嵌着一颗宝石!这颗宝石只有拇指盖大小,通体透明、泛出银光,极似水晶,但却比水晶更加晶莹剔透。最奇特的是,这颗宝石竟然与孤心泪玥一样,都是呈现出泪滴形状! “这;;;”风流木然地看着铜镜背面的宝石,道:“莫非这也是;;;” 詹铭道仙点了点头,道:“我这颗名为天机泪珏,就是世人所说的那颗天机星!而神剑上的孤心泪玥,便是天孤星了!” 风流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些,但亲耳听詹铭道仙说后,他仍是惊讶万分,道:“前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詹铭道仙长吸口气,道:“当年天星下凡,无数修士都冲去彭蠡湖,想要抢夺神宝!虽然到了彭蠡湖后发现满湖浮殍,但仍旧无法吓退众人,当然也包括我!”说到这,詹铭道仙苦笑几声,似乎为自己当年的轻狂无知感到好笑。 这时,和尚接了话头,道:“当时,前往彭蠡湖抢夺天星的,除了神州修士外,还有那些妖邪、鬼魅和巫;;;各方都想将神宝据为己有,自然免不了一番乱战!” 风流眼神一亮,讶道:“难道千年前的天地浩劫就是因此爆发的?” 詹铭道仙摇了摇头,道:“争抢天星神宝只是天地浩劫的开始,当初在落星墩,各方争抢天星神宝,乱战之下,天狼星被一只狼妖吞下,便是后来的啸月天狼。而天杀和天破则是分别被鬼帝和巫祖得到!” “那剩下四星呢?”风流问道,话出口,风流方才想起天机星被詹铭道仙得到,急忙改口问道:“我是说独、孤、煞三星;;;” 这话刚说完,风流猛然一震,低声又将“独孤煞”三字念了一遍,他越念脸色越难看。独孤煞不正是至圣神公的名讳吗?难道;;;难道独、孤、煞三星都被师傅得了? 詹铭道仙朝风流点了点头,道:“独、孤、煞三星正是被神公得去!” 说到这里,和尚颓然叹气,道:“可怜独孤大哥,若非被这三颗凶星附体,他也不会遭受百般苦难了!” 风流起初以为神公能独得三星,乃是因为他修为高绝。听了和尚这话,他又感觉其中定有蹊跷。转念一想,当初天星下凡,抢夺的人定然都是修为高超之辈,神公纵然修为通天,但双拳难敌四手,神公定然敌不过众人围攻。 念及此,风流急忙问道:“前辈这么说,难道师傅并不想得到那三星?” 和尚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独孤大哥一生痴迷剑诀,三十岁修成剑神,四十岁却又沦为剑魔,直到天命之年才放下魔刀、成就剑佛,此番经历,可谓前无古人,你可知独孤大哥如何做到这些?” 风流微微皱眉,细细一想,讶道:“莫非是因为这三星?” 和尚点了点头,道:“独孤大哥一生为这三星所累,修成剑神时睥睨天下,沦为剑魔后却又遭神州讨伐,最终闹了个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的下场!虽然仙去前放下魔刀、成就剑佛,可那又如何?娃娃,若换了是你,你愿意得到这三星吗?” 风流被他这么一问,不禁想道:“若因为得到这三颗灾星而让我身边的人蒙难,我是断然不愿意的!” 想到这,风流突然一震,心道:“若非我得到天狼笔,我又怎么会接连被人误会?倘若我没有得到心魂神剑,那我怎会进入神冢?不进神冢,曼舞便不会受伤,我也不会沦落到人人喊杀的境地!” 想到这里,风流对手中所握的心魂神剑顿生芥蒂,觉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源于此剑!心魂神剑似乎感觉到了风流的厌恶,竟然嗡嗡颤抖起来,孤心泪玥也闪烁出束束白光,似是在讨好风流一般! 詹铭道仙也像察觉出了风流的心境变化,急忙打断风流的胡思乱想,道:“风流,真所谓兵者皆凶器,只要持兵之人心存善念仁义,那么这剑便是一柄仁义之剑!” 风流听了这话,却只是讪讪一笑,心头想的却只有曼舞。看来,他还在因为曼舞因为心魂神剑和天狼笔遭难之事耿耿于怀! 詹铭道仙见风流这般表情,又说道:“风流,七星宝石乃是天赐之物,当初神公得到独孤煞三星时,不过是个总角孩童,那时万人争抢宝石,可那宝石却偏偏附在神公体内,便是因为神公本就是宝石之主!此乃天定,人力不能变之!” 风流闻言又是一阵疑惑,道:“难道当初不是谁抢到了宝石就属于谁的吗?” 詹铭道仙摇了摇头,道:“早在万泉城时,天狼笔便为你所得,可为何你没有沦为天狼妖?” “这;;;”风流闻言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詹铭道仙也不等风流回答,接着道:“如今你虽握有心魂神剑,但你到底是不是孤心泪玥认定之主,却还未可知。倘若你不是天孤星转世,就算你想留住心魂神剑也不可能,但是如果你是,那你也逃不掉这一份责任!” 风流眉头紧皱,仔细推敲着詹铭道仙这番话,沉吟片刻,道:“前辈是说,我或许不是天孤星?” 詹铭道仙赞许地点了点头,笑道:“或许哪一天心魂神剑找到了真正的主人,它便会离你而去。就像你一直握有天狼笔,但天狼星一旦出现,天狼笔仍旧会弃你而去一般!” 风流笑了笑,看起来轻松了许多,道:“那我要怎样才能确定我是不是天孤星?” 詹铭道仙长嘘口气,道:“这便是我要将这些陈年往事告诉你的原因!” 风流楞了楞,道:“前辈的意思是?” “方才蜃蟠画舫突然出现在洪泽湖,我一时心动卜了一卦,却卜出‘星月五芒’之卦!此卦乃是说此去落星墩,将会;;;” 詹铭道仙话还没说完,船头的情歌和少女却突然惊呼一声,紧接着乌篷螭船突然一个震荡,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和尚正自感伤,突然被晃了几晃,火气立马上来,大喇喇站起身便奔到船头,正想破口大骂,不知怎的却只长大嘴巴不说话,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詹铭道仙和风流见状,急忙也起身到了船头,却见刚才撞上乌篷螭船色竟然是艘画舫。这画舫上下两层、前后三进,中有一舱、四壁镂空,再配上青雀白鹄帆,四角龙子幡,乍一看好生威武! 风流正惊叹连连,画舫上突然探出个头来,对着乌篷螭船喊道:“轻歌姐姐;;;” 风流循声望去,却见那人连连朝轻歌挥手,竟是羡知的妹妹——思旖! 风流正惊讶时,画舫上突然走出几个人,带头的两个人赫然是幽魂和风逐明! “风流,没想到在能在这里碰到你!”颜魂笑着朝风流挥了挥手。 风流和轻歌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几人,急忙与其招呼。 风逐明随意与风流招呼了一句,之后便转头对轻歌说道:“轻歌,你那船太小;;;” 他本是想说乌篷船太小,让轻歌来画舫,可他没说完,一旁的颜魂却突然拔高嗓门打断他,道:“风流,轻歌,封禅大典一战,你们失足跌入黑龙潭,我们为之担心极了,现在遇到二位,还请二位上舫一坐,我们好好聊聊!” ------------ 第103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星月五芒 颜魂这话,意思还是让风流二人上舫,但他这话说的可好听多了,风逐明听后也是脸色大变,嘴里嘟嘟哝哝不知在咒骂些什么。 未等风流回话,一旁的詹铭道仙却拍了拍风流的肩膀,低声道:“去吧!” “前辈,这怎么可以!”风流乍一见颜魂等人,起初也确实想与他们好好聊聊,以便了解封禅大战之事。只是眼下急着去救曼舞,风流哪里肯离开詹铭道仙二人。 詹铭道仙笑了笑,道:“傻小子,你刚才不是还想见识见识蜃蟠画舫吗?詹铭现在又不想了!” “可是曼舞危在旦夕;;;”风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答道,可话说到一般,身子突然一震,转而愕然道:“蜃蟠画舫?前辈是说眼前这画舫是蜃蟠画舫?” 詹铭道仙笑着点了点头,道:“落星墩位于彭蠡湖心,此去若得蜃蟠画舫相助,把握自然大增!赶紧去吧,央你这些朋友一同前去彭蠡湖!” 风流明白这点,再不犹豫,拉着轻歌直直跳上画舫。而詹铭道仙则转头对和尚说道:“启程吧!” 和尚乍见风流和轻歌跃上画舫,脸色不知为何竟然大变,此刻又听到詹铭道仙说启程,他更是大惊,也顾不得许多,喝问道:“老詹;;;” 只是,和尚才喊了一声,詹铭道仙却突然在他手心一掐,束音成线地对和尚说道:“不要打草惊蛇!” 和尚闻言稍微冷静下来,也束音成线回应道:“可是那两个娃娃;;;” 詹铭道仙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竟然扯开嗓门大声说道:“和尚,若不赶紧赶到彭蠡湖,曼舞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和幽宗主交代!” 他这话说的格外响亮,而且措辞古怪,分明便是说给画舫上的人听的。 果然,舫上人一听詹铭道仙这话,脸色立马变了,拉住风流问道:“曼舞怎么了?” 风流正要说这事,颜魂等人既然先开口,他也再不废话,直接道:“曼舞被天狼妖抓去,生死悬于一线,风流在此恳求各位援手!” 说话时,风流便要下跪行礼,颜魂急忙拉住他,诧道:“天狼妖?” 一旁的风逐明一直就认定风流乃是狼妖,此刻听到风流说曼舞被天狼妖抓走,他更是冷哼一声。 风流也不理会风逐明,简要将曼舞遇难之事说了一遍。只是,此番经历可谓扑朔迷离,便是风流自己都没弄明白天狼妖为何出现、又为何要抓走曼舞。颜魂等人听后自然免不了一阵疑惑。 若非轻歌在旁肯定风流的话,颜魂等人恐怕绝对不会相信风流! “颜师兄,事情大致如此,眼下曼舞危难,还请颜师兄援手!”末了,风流恳切地说道! 听完这些,颜魂背过身子踱了几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风逐明则不理会风流,只是问轻歌,道:“轻歌,那天狼妖怎么会突然出现?你确定狼妖将曼舞抓去潇湘了吗?有没有可能那狼妖抓走曼舞后躲了起来,而狼妖则四处散播流言迷惑我们!” 风逐明这话明里是问轻歌,可旁人一听便知道他是在暗指风流!轻歌听后,脸色有些涨红,似是恼怒,没有理会风逐明! 颜魂听了这话后,似乎也有些不悦,道:“风流绝非狼妖,不然在封禅大殿时,他也不会冒死与妖邪周旋! 风流听了这话,很是感激地望了颜魂一眼,而颜魂却不知为何,竟然故意低下头,避开了风流的眼神,问道:“风流,你刚才说曼舞是在至圣神公的遗冢内天狼笔所伤?那伤曼舞的人又是谁?” 柳青岚几次算计自己,而且还险些杀了曼舞,风流对其可谓恨之入骨。只是,风流隐隐觉得柳青岚沦落至此与自己有关,心中不免既恨又内疚,因此刚才故意没有提及柳青岚沦为青鬼的事! 此刻,颜魂这么一问,风流也不知该不该照实说,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暂时先瞒着大家,等日后自己查明真相后再说。想通这点,风流应道:“至圣神冢底下封印着一个绝世凶巫,曼舞便是被其所伤!” 颜魂听了风流的话后,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但很快掩饰过去,道:“风流,你放心,曼舞遇难,我等怎会袖手旁观!我现在就去央求我娘亲前往彭蠡湖救人!” 说话间,颜魂带着众人入座舫舱内,而他自己则急匆匆跑上第二层舫舱。 却说乌篷螭船上,詹铭道仙与和尚依旧坐在船舱中,只是此刻船舱中的气氛有些怪异。 “老詹,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和尚耐不住好奇心,问道。 詹铭道仙笑了笑,道:“星月五芒的卦象,风流看不懂,难道你还看不懂?” 和尚一听“星月五芒”,眼神立马一亮,讶道:“难道蜃蟠画舫上会有;;;” 未等和尚说完,詹铭道仙已挥手打断他,低声道:“蜃蟠画舫被巫族夺去,此事你也知道。当初巫祖得到天破星,千年后天破星转世成为巫族之人,也大有可能!按照卦象所说,天破星或许就在舫内吧!” 和尚细细想了想,也觉有理,可马上他的脸色又变了,强压着嗓门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要让那两娃娃;;;” 这时候,船舱外传来一声呼唤,道:“詹爷爷,颜师兄他们答应去救妹妹了,请爷爷赶紧启程!” 詹铭道仙提高嗓门,道:“好的,你们跟上!”说完这话,他朝和尚使了个颜色。和尚无奈,只得吩咐艄公行船! 一时间,乌篷螭船荡桨破浪、驶出港坞,而蜃蟠画舫则紧跟其后,乘风破浪时激起层层浪涛,荡起阵阵水花。一番景象,可谓是船舫拨得烟霞乱、万里行程波浪宽! 蜃蟠画舫上,风流等人正围坐在舱中的一张红木桌旁。 “颜魂,当日的封禅大战情况如何?你们怎么会到这里?”风流对封禅之事很是担心,一见颜魂回来便问道! 颜魂有些犹豫,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云系、轻歌,当日山水宗的叛徒临阵倒戈,我身为华岳画宗的弟子,深为之痛!当日若非他们暗中捣鬼,你们也不会落入黑龙潭,在这里,我代宗门向你们赔罪了!” 颜魂话没说完,竟然就这么跪倒在地,作势要磕头赔罪,风流急忙将他拉起,道:“颜师兄,当日之事错不在你,画宗也深受此累,你无需为此内疚!” “可是;;;”颜魂本要再说,风流却打断他,道:“颜师兄,赔罪的事你休再提! 轻歌也插话道:“是啊,颜师兄,你还是说说我们落入黑龙潭后的事吧!” 颜魂点了点头,坐回椅上,道:“当日你们失足跌入黑龙后,我们本想下去寻,可那时妖邪攻势凌厉,修罗巴蛇虽然被火凤牵制住,可不知为何,千年前镇压在泰岳下的;;;竟然破开封印,冲杀出来!” “;;;!”风流对;;;不是很清楚,但既然它会被镇压在泰岳下,想来定是个厉害非常的恶鬼!念及此,风流急忙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颜魂突然笑了笑,道:“正当;;;时,上千名修士不知从何处飞来救援,他们个个修为高强,而且布下了一个威力超绝的阵法,一举将;;;牵制住。” “上千名修士?”风流想了想,突然醒悟过来,定然是文圣仙公派去救援的弟子! 轻歌刚到文圣仙府便遭到镇府兽魂的攻击,因此不知道此事,一听到有上千名修士前去救援,轻歌立马问道:“颜师兄,是何人来援?” 风逐明答道:“我们也不知道!” “恩?”风流和轻歌都大觉疑惑。 风逐明急忙接道:“他们救援前;;;攻势凌厉,无奈下王宗主不惜透支灵力施出绝技,掩护一众年轻弟子撤退。混乱之下,我、思旖和颜师兄一起杀出重围。到了沧海边,颜师兄的母亲前来救援、杀退妖邪,我们也就乘着这艘画舫从沧海来到这里了!” 轻歌急声问道:“那王宗主怎么样了?” 风逐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思旖。此时的她再不复过去的开朗,而是低着头、沉着脸,不言不语,似乎大家谈论的事与她无关一般! 风流见思旖这样,本想安慰她两句,但想到她一直误会自己杀了癫师叔,此恨尤在,风流再上前安慰只会是火山浇油。想到这里,风流朝轻歌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去陪陪思旖。 轻歌会意,走到思旖面前,正想安慰她几句,谁知思旖突然推开轻歌,话也不说,低着头奔到舫尾。轻歌呆呆地看着思旖的背影,心疼不已! 一时间,舱内一片死寂,似乎连众人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沉默片刻,颜魂惨笑一声,道:“好了,别想这些了,现在救曼舞要紧!” 风流也不想再提封禅大典的事,转而说道:“颜师兄,听说令亲在舫上,我等作为晚辈,理当去向令亲请安!” 风流提到颜魂的母亲,颜魂脸色微变,道:“娘亲苦修画诀,已数十年不见外人了。云师弟的好意,我带娘亲心领了!” 颜魂似乎很不想谈她母亲,马上转移话题,道:“云师弟,你还是仔细说说曼舞的情况吧,我一直不懂天狼妖为何要抓曼舞!” “是这样的;;;”风流正想说话,蜃蟠画舫突然顿了顿,竟是停了下来。众人正不解时,船尾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思旖妹妹;;;”轻歌惊呼道。 ------------ 第104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霸王别姬 众人生怕思旖因为心中难受而做出傻事,一听到这声尖叫,立马急急忙忙冲到舫尾。可等众人到了舫尾,却见思旖好端端站在那儿,神情惊愕! “思旖妹妹,你怎么了?”轻歌走上去挽住思旖的手,同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的湖面不知为何突然掀起滔天巨浪,再看湖水,竟是黑沉沉一片,像是湖底有一只巨兽要冲湖而出一般! “砰砰;;;”巨浪带起的涟漪撞在蜃蟠画舫的船舷上,响声极大,仅仅是余波便有这般力量,若是画舫被前方的巨浪直接拍中的话,恐怕即便是蜃蟠画舫也扛不住吧! “前辈;;;”当初梼杌凶兽冲出明珠湖时的动静,轻歌和风流都见识过,此刻再见到这种无风起巨浪的景象,二人顿时一阵惧怕,连忙朝前面带路的乌篷螭船上的詹铭道仙求救:“前辈,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巨浪乍起时,乌篷螭船上的少女见情况不对,早已退到船舱中,脸色略显惊慌,而詹铭道仙与和尚则镇定许多。 “老詹,怎么回事?洪泽湖一向风平浪静,怎么今天无风起浪?”和尚问道。 詹铭道仙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奈,道:“怕是蜃蟠画舫的人做的手脚吧!” “你是说巫族?”和尚有些惊讶。 “也不一定!”詹铭道仙颇为玩味地说道。 “怎么?这蜃蟠画舫不是被巫族夺去了吗?”和尚疑惑地问道。 “封禅大典时,扶桑鬼界既然能和昆仑妖界联手,自然也能和巫族联手了!”詹铭道仙顿了顿,接着道:“和尚,以你的本事,这些小风小浪哪里能难倒你!好了,舫上那些人就交给你照顾了,趁着现在风疾浪涌,我得赶紧走!” 说话间,詹铭道仙一手拉着少女,一手则揭开船舱底的一块木板,露出了仅容一人过的正方形暗格,直通湖面! 詹铭道仙要走,和尚似乎并不惊讶,也不拦着他,只是神情古怪地问道:“老詹,你当真要去普陀?” 詹铭道仙竟然也古怪地笑了笑,道:“我去又不是你去,你紧张个什么劲?” “你少胡扯,我哪里紧张了!”和尚铁青着脸说道,可脸色马上又转红,道:“虽然按卦象上看此去落星墩不会太平,可以我的本事,应该还能应付的来。何况,九华离彭蠡湖更近,你干嘛非要去普陀山啊,不如去九华山得了!” “怎么,时至今日你还怕见净慈师太?”詹铭道仙打趣道。 “胡说,我怎会怕那婆娘!”和尚正色道! 詹铭道仙也不再废话,拍了拍和尚的肩膀,道:“普陀之后我也会去九华,落星墩一行变数太多,还是多做些准备,若是千年前的惨剧再发生,你我如何还有颜面活于世上?” 说完这些,詹铭道仙便带着少女从暗格中潜入湖底,船舱中只剩下和尚一人! 这时候,风流的轻歌的喊声也传了过来,将愣愣发呆的和尚惊醒。和尚咕哝了一句:“不就是个臭婆娘,和尚我已遁入空门,佛祖长存心中,岂会再怕她,哼!” 和尚一边咕哝一边走到船尾,对着画舫上焦急的风流等人喊道:“你们别慌,不过些小鱼小虾在湖底兴风作浪而已,没甚大事!” 似乎是在呼应和尚的话一般,原本巨浪滔天的湖面突然平静下来。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风流等人突然感觉画舫剧烈的摇晃起来,众人一个不稳险些跌倒。 “怎么回事?”风逐明慌慌地问道。 “我去;;;”一旁的颜魂本想说“我去看看”,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两眼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看着前方! 众人惊疑,抬头一看,却见不远处的乌篷螭船不知为何,竟然慢慢拔高,过了片刻,众人才看清,乌篷螭船下竟然出现了一只巨兽,正是这巨兽将乌篷螭船托起! 这巨兽慢慢浮出湖面,恰似一座小山从湖中长出,仔细一看,只见那巨兽双眼森绿、皮肤暗黑,头不时地前后缩动,竟是一只成了精的“缩头乌龟”! “前辈小心!”风流一边出声提醒乌篷螭船上的和尚,一边祭出心魂神剑朝那巨龟杀去! 其实无需风流提醒,巨龟刚托起乌篷螭船时,和尚便已察觉到了。只是他丝毫不惧,转着头环顾四周,口中竟然不时冒出一句:“想不到站高了看,这洪泽湖也别有一番风致啊!” 和尚正“惬意”地欣赏洪泽湖景,突然听到风流的提醒,又见他祭出神剑欲要杀来,他急忙大喊道:“娃娃别动,这么大的巨龟极难遇到,千万不能让你一剑杀了!我还等着将它烧一道‘霸王别姬’呢!” 风流听到和尚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说的“霸王别姬”是什么,但一想到连流云宗主都是他的师侄,风流也不再担心。 “小霸王,你在湖底活的逍遥自在,何苦来寻和尚我的没趣!今日你不请自来,我也就不客气了!”和尚疯言疯语了几句,突然纵身飞起,在空中一个转弯,竟然朝巨龟的“缩头”冲去! 颜魂见和尚面对巨龟怡然不惧,诧异道:“风流,这位前辈是?” 风流其实也不知道和尚的具体身份,因此也答不上来,只好默然不语。 可一旁的风逐明却像是故意挖苦风流一般,道:“什么前辈啊,不过是个疯和尚而已,也就云师弟会见了谁都喊前辈!” 风流听了这话有些气恼,但他也不想和风逐明争吵,便也没再说什么。倒是轻歌闻言有些不甘,道:“这位前辈是我爷爷的师叔!” 轻歌性子不好强,虽然恼怒风逐明出言不逊,但也没把话说的太直接。可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已足够震住风逐明了!流云宗主何许人物,神州之内怕是无人不知。可连流云宗主都是和尚的师侄,那这和尚怎普通? 想到这,风逐明再不敢说话,涨红着脸站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和尚已与巨龟斗了几个回合。也不知是和尚有意隐瞒修为,还是他想戏耍巨龟,这几个回合下来,他只是在巨龟头顶盘旋,不时落下去踢一脚、打一拳。 而巨龟似乎也没什么厉害的攻击招数,只是将头缩缩放放、大嘴张张合合,这模样,反倒更像是恐吓! “哈哈;;;”和尚突然停住身行、漂于空中,看着略显疲惫的巨龟,道:“看来你这霸王年老体弱,不过这样更好,常言道:鸡杀幼、龟杀老,若把你炖了,定然会是道极品,看来和尚我口福不浅啊!” 说话间,和尚突然一个俯冲,竟然朝巨龟的头狠狠撞去!众人正不解其意,巨龟却突然飞快地伸出头,大嘴一张,竟然一口将和尚吞了下去! 詹铭道仙说和尚是流云宗主的师叔,修为就算不必流云宗主高,想来也应当与其相差不远吧!可是,和尚怎会一口就被巨龟吞了? 画舫上的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吃惊不已! “前辈;;;”风流眼睁睁看着和尚被巨龟吞下,脑子一片空白。原本还想仰仗他救出曼舞,岂料竟会出现这般变故。风流只觉又是内疚又是慌乱。 突然,一声充满惊喜的笑声从巨龟口中传出。风流等人乍一听这笑声,还以为那巨龟竟然修成了人精,正惊愕间,巨龟的大嘴突然一张,从中竟然飞出一道红光,仔细一看,竟是和尚安然无恙地从巨龟口中飞出! “前辈!”风流顿时喜出望外,再忍不住心中的欢喜,直直朝半空中的和尚飞去。 “前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惊喜之下,风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和尚哈哈一笑,道:“一头小霸王而已,哪能难住和尚我!不过;;;” 和尚顿了顿,风流的心立马提到嗓子眼,担心地问道:“前辈,难道你受伤了?” “呸呸呸;;;”和尚苦笑一声,道:“我身体好着呢,哪那么容易受伤!” 风流讪讪一笑,连连称是!和尚也不以为意,低声自语道:“这只湖龟虽然体型庞大,但是笨拙无比,那些妖邪怎会出动这么头笨龟来挡道?莫不是老詹多虑了?” 和尚这话说的小声,风流听不大清,纳闷地问道:“前辈在说什么?” 和尚不答话,只是朝风流丢了个东西。风流一把接住,仔细瞧了瞧,见是颗珠子,龙眼大小,圆圆滚滚、闪闪发光,风流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珠子,一时看不出名堂! “这珠子是?”风流问道。 “小霸王孕养了数百年的夜明珠。我记得以前独孤大哥斩杀了一头;;;时便得过一颗夜明珠,独孤大哥那颗据说有避水之效,不知道这颗有没有。来,你丢到湖里试试看!”和尚似乎对夜明珠不感兴趣,只是盯着手中的一团血淋淋的东西看。 “不试了,这夜明珠好生漂亮,丢了怪可惜的,待会送给轻歌,她一定喜欢!”风流自然不舍得将夜明珠丢到湖里,若是没有避水效果,丢下去后要再找就难了。 和尚听了这话,转过头看了看风流,正想说话,风流却生怕他坚持要试试,急忙转移话题,道:“前辈,你手上血淋淋的东西是什么啊?” 一说到这,和尚顿时来了兴致,兴奋地说道:“这叫霸王胆,若配上童子鸡一起炖,便能炖出天下十大美味之一的‘霸王别姬’了。只是可惜,这巨龟个头挺大,胆子却这么小,不过也够炖一锅‘霸王别姬’了,和尚我当真口福不浅!” 风流闻言暗笑道:“乌龟从来都胆小,不然干嘛叫缩头乌龟!我看这巨龟敢无故兴风作浪,胆子算是不小的了!” ------------ 第105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羽衣曲 想归想,风流却不多说,此番变故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曼舞危在旦夕,绝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想到这,风流道:“前辈,巨龟已死,我们还是赶紧去救人吧!” 和尚正高兴着,顺口便答了句:“急什么,你那心上人已经有人去救了!”话刚说完,和尚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掩饰道:“对对对,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和尚再不多说,转头便朝乌篷螭船飞去。此时巨龟已死,慢慢沉到了湖底,乌篷螭船也已安稳地泊在湖面。和尚径直飞入船舱,招呼艄公一声,荡着乌篷螭船便飞速前行! 风流听了和尚的无心之言后,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他也不想再耽搁,转身便飞回蜃蟠画舫。 风流刚落到画舫上,轻歌便凑上来,关切地问道:“风流,前辈没事吧!” “前辈没事,放心吧!”风流说完这话,又转头对颜魂道:“颜师兄,我们也赶紧走吧!” 颜魂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痴楞,连风流的话也没听到。风流见状,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道:“颜师兄;;;” 颜魂猛然回神,神色紧张地道:“云师弟,怎么了?” “没什么,巨龟已死,我们赶紧启程吧!”风流道。 “哦,好好好,我马上去跟我娘亲说!”颜魂急忙朝第二层舫舱走去! 只是,让蜃蟠画舫开航这等小事,颜魂何必去请示他娘亲。这一点,风流等人自然没去顾及。 “云师弟,刚才前辈给了你什么?”这话却是风逐明说的,不知为何,他此刻显得格外殷勤,刚才喊和尚是疯和尚,现在却恭恭敬敬地喊他前辈了! “对啊,风流,前辈给了你什么?”轻歌对此也挺好奇。 风流笑了笑,从怀中摸出那颗夜明珠,道:“是颗夜明珠,前辈从那巨龟体内找到的,据说有避水之效,前辈让我给你防身!” 轻歌接过夜明珠,脸颊却不知为何红了起来,想来她是想起当初与风流落入星月龙潭的情景了吧。当时轻歌虽然会水,但在水下却依旧缚手缚脚、行动不便,风流说把避水夜明珠给她防身,怕也是指这个吧! “夜明珠?云师弟,你说此珠有避水之效?”风逐明略显惊讶地问道。 “前辈是这么说的,怎么了?”风流道。 风逐明沉吟片刻,道:“曾听过老蚌怀珠,想不到连乌龟也能孕珠,而且所孕之珠竟有避水之效,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过。轻歌师妹,不如我们拿此珠来试试吧!” 正在这时,前方带路的乌篷螭船中突然传来一声喊声,道:“娃娃们,小心,赶紧进舱里!” 众人往乌篷螭船看去,只见和尚竟然站在船尾朝众人挥手,示意让众人退进舫舱。看他样子,似乎有些慌张,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众人不解,环顾四周,想要看看出了什么事。只见湖西那条一百零八弯的卧龙堤已快到尽头,看来乌篷螭船和蜃蟠画舫已经堪堪驶出洪泽湖。 众人看了片刻,湖面依旧风平浪静,并无异常。正纳闷时,和尚又喊道:“赶紧进舱!”这次喊话,声音大了许多,也乱了许多,想来和尚已经很着急了! 和尚虽然有些癫狂,但性子一向不慌不忙,此刻既然这么着急,想来定是有事。念及此,风流急忙道:“走,听前辈的,进舱!” 可众人才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数声尖啸。这啸声凄厉尖锐,好似鬼哭狼嚎,令人闻声色变! 众人大惊,回头一看,却见乌篷螭船和蜃蟠画舫之间的湖面波涛汹涌,在翻滚的波涛之间,七个“水妖”缓缓浮出湖面。 这七个“水妖”身缠幽绿水藻、手持三角尖叉,随着波涛起起伏伏。一时间,整片湖面都被水妖身上的水藻印成了幽绿色,显得诡异无比! “夜叉!”颜魂不知何时已从船舱出来,看到湖面的“水妖”后不禁惊呼出声。 风流等人听到这声惊呼,尽皆将目光投向颜魂,风逐明则问道:“颜师兄,你是说修罗海里的夜叉?” 颜魂重重地点了点头,望向“夜叉水妖”的眼神显得格外惊讶。 “怎么会是夜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风逐明不可置信地喊,声音中充满惊愕,以及浓浓的恐惧! 风流等人似乎从未听过夜叉之名,对颜、风二人的对话大惑不解。但看他们二人的脸色极为苍白,众人也知夜叉来头不小,风流急忙问道:“二位师兄,你们所说的夜叉是何方妖邪?” 这时候,一直浮在两船中间的湖面的夜叉突然分别朝两船冲来,颜魂哪里还顾得着解释,一把将一旁的思旖拉住,喊了声“进舱再说!”尔后头也不回地朝船舱冲去! 风流见夜叉来势汹汹,而且速度奇快,也顾不了许多,用力一推轻歌和风逐明,喊道:“快走,我先挡住他们!” 轻歌被他这么一推,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一旁的风逐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风流!”轻歌刚稳住身形便急忙回头去看,只见两个夜叉横推着三角尖叉朝风流冲来,好似张开獠牙的恶蛟,而他们身上的水藻,则像是一条条幽绿色的毒蛇! 轻歌见状,转身便要冲去帮助风流,可她才抬腿,风逐明却用力拉住她,喊道:“轻歌,那夜叉乃是扶桑鬼界修罗海里的万千鬼魂所化,你这么冲过去只会是送死!” 风逐明力大,轻歌一时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夜叉冲向风流! 眼看三角尖叉便要刺中风流的身子,紧要关头,风流全力施出飚云步,猛的后撤。怎料那两柄三角尖叉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贴着风流扎来! 仓皇之下,风流也顾不上祭出心魂神剑,双手奋然前推,一把抓住三角尖叉。可他的双手刚抓住尖叉,一股阴寒澎湃的力道便像一堵无形的气墙一般,轰然朝风流压来。风流只觉双手如遭电击,突然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噗嗤;;;”两声,风流放佛听到了尖叉划破双掌的声音,全身冷颤,似乎连声音都有锥心之痛!可眼下生死攸关,风流哪里还顾得上疼痛,双手紧握尖叉,死不松手,就这么被两个夜叉推着倒退几步才止住退势! “风流;;;”被风流推入船舱的轻歌从舱内看去,只能见到风流被两柄尖叉扎中,鲜血一滴滴从尖叉上滴落!恍惚以为风流被尖叉贯穿胸膛的轻歌惊呼一声,再不管风逐明的拉扯,猛力将其推开,急速冲向风流! “叮;;;”七声如玉碎金裂的琴音,带出七道月牙形的音刃,裹挟着悲愤肃杀之气朝夜叉击去。也不知轻歌为何杀意这般重,竟是不惜拨碎七弦施展出这记“玉碎弦断”。 须知,轻歌自小修炼的《羽衣曲》前后共六式三十六音诀,眼下这招“玉碎弦断”便是三十六诀的最后一诀,威力冠绝全曲。但此诀须碎琴断弦方能施出,可谓玉石俱焚,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得名“玉碎弦断”。 古来修炼过《羽衣曲》之人,从未施展过这最后一诀。只因习琴之人皆是惜琴之辈,非是惜琴如命之人不能炼成这招“玉碎弦断”。可是,能炼成此招之人,却是宁死也绝不碎琴断弦!彼来矛盾,也不过如此了! 不曾想,轻歌这般年纪便能将《羽衣曲》三十六诀学全,更想不到的是,她竟会为了风流而碎琴断弦! 许是听到了“玉碎弦断”之音,就在琴音刚起之际,风流也突然发力。只见他双教一屈,竟然借着尖叉的推力跳将起来,双手更是以尖叉为支撑在空中翻转一圈。 “铿;;;”的一声,就在风流跳起时,心魂神剑被他祭出。两个夜叉只听到一声犹如龙吟九霄一般的剑锵声,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剑光便像凭空出现一般,“嗤拉”一声刺向其中一个夜叉的胸口。 几乎在同时,月牙音刃和凌厉剑光击中夜叉。两个夜叉也算反应敏捷,怎奈他们从绝对的上风突然落入绝对的下风,转变之快大出他们的预料,匆促之下他们也只能收回夜叉,硬扛一记! “呃;;;”闷哼声,两个夜叉分别被音刃和剑光击飞出去,身上缠绕着的幽绿水藻像是被撕裂的毒蛇一般,纷纷散落在地! “风流;;;风流;;;”轻歌再不理会被击飞的夜叉,一把冲到刚刚落地的风流身边,竟是忘情地死死将其抱住,带着哭腔地念着风流的名字! 风流被她这么一抱,一时间楞在当场,脑中空白一片。 世界放佛安静了,时间也好像静止了,天地之间,放佛只有情不自禁扑在风流怀里的曼舞,和木讷呆愣不知所措的风流! “轻歌,小心!”偏就在这时,船舱中的风逐明和不合时宜地大喊一声。 ------------ 第106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恶战 风流立时回过神来,正见其中一个被击飞的夜叉拖着重伤之身,倒击过来,眼看他手中横推过来的三尖叉便要扎入轻歌后背! “轰;;;”风流脑子像是要被炸开了一般,似是本能地将轻歌抱住,奋力转身,竟是要为轻歌挡住这一叉! 轻歌听到风逐明的话时,她正好背对着夜叉,根本不知自己行将毙命。眼下被风流这么一抱,她哪里还看不到夜叉那堪堪扎进风流后背的三尖叉! “啊;;;”轻歌似乎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双眼便已花了,不知是眼花,还是泪花! “铿;;;” 不是三尖叉扎入血肉时的闷声,而是金戈交击之声,已经闭目等死的风流猛然睁开双眼,正看到颜魂从自己身边错身而过。 “颜师兄;;;”轻歌满含感激地喊了一声。她现在看清了,刚才她不是眼花,也不是被泪花迷蒙了双眼,而是因为颜魂急速从她身边穿过,在三尖叉行将扎入风流后背时将其拨开! 风流长舒口气,后背冷汗涔涔,惊魂未定地推着轻歌朝船舱退去,一边退,风流一边注视着缠斗在一起的颜魂和夜叉! “颜师兄,这夜叉鬼力浑厚,万万不可与其久斗,赶紧退走再说!”风流站在船舱口朝颜魂喊道! 颜魂一边格开夜叉的穿心叉,一边大笑一声,道:“好嘞!” 他虽是这么说,偏偏却还与夜叉缠斗。此时,夜叉身上已有七出半月形的伤口,汩汩流出墨绿色的血汁,想来他刚才便是被轻歌的“玉碎弦断”所伤!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此刻与颜魂缠斗,总像是气力不济、手脚如缚一般! 或许颜魂也看出了这点,所以才敢与夜叉单打独斗吧! “妖孽,滚回修罗海去!”说话间,颜魂右脚扫出一记扫堂腿,紧接着凌空踢斗,右手则借着踢斗之力将七彩笔劈出! “你;;;可是;;;”夜叉似是能通人语,听了颜魂的话,竟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任凭颜魂的踢中胸膛。 夜叉受此一脚,踉跄退了三步,眼看颜魂的七彩笔便要劈中自己的左肩! 这时,颜魂似是突生恻隐之心,下劈之势竟然缓了缓。可他很快便收起这份恻隐之心,像是下定了杀心一般,怒目直视夜叉,七彩笔的下劈之势竟更盛几分! 夜叉看到颜魂怒目瞪眼之象,眼神突然一黯,惨然一笑,复杂而莫名,似是坦然受死一般。可古怪的是,大有坦然受死的夜叉竟还奋然举起三尖叉,奋力扛住劈下的七彩笔。 “铿;;;”的一声,七彩笔和三尖叉击打在一起,双方都像承受不了对方的力道一般,竟然同时倒飞出去! “颜师兄;;;”风流一见到颜魂被震飞,立马冲出船舱将其接住。再抬头去看同样被震飞出去的夜叉时,那夜叉竟已直直扎入湖中,遁水而去! “咳;;;可恶;;;”颜魂气恼地嘟哝了一声,道:“这夜叉已被轻歌师妹重伤,我竟还不能留住他,真是惭愧,嗨;;;” 风流闻言,正想宽慰两句,风逐明却早已凑上前来,道:“颜师兄,这夜叉乃是修罗海中仅次于鬼罗刹的鬼怪,师兄你能独斗夜叉,这份修为和勇气已令我等心折!” 风逐明这话虽然不免有阿谀之意,但也算中肯,而且风流和轻歌的性命都算是颜魂所救,二人自然也认同这话。 “风师兄说的是,颜师兄舍命相救,在下此生绝不敢忘,日后;;;”风流感激道。 可风流话未说完,颜魂却用力拍了拍风流的肩膀,笑道:“云师弟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俩虽然相识不久,但我早已当你是手足兄弟,你有难,我焉能坐视?” 风流闻言,心中顿生暖意。回想过往,鹤仙人带着昏迷不醒的自己前往岱书宗时,也是颜魂出手相救。尔后自己连番被人冤枉误会,可颜魂却至始至终没有说道自己。眼下,他又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言语之中情真意切。 想着这些,风流越发觉得感动,情不自禁竟是脱口喊出:“颜大哥!” 颜魂一怔,紧接着爽朗一笑,道:“好,好兄弟!” 风流感慨万千,不自觉便伸出手要去拥抱这个与自己称兄道弟的“救命恩人”,可手刚伸出,一旁的轻歌却惊呼一声,捧住风流的双手,颤颤悠悠道:“你的手;;;” 颜魂低头看去,只见风流的双手竟已是鲜血淋淋、血肉模糊,甚至连指骨都隐约可见!这番景象,颜魂和轻歌便是看一眼也觉痛,风流却如何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 “定是刚才被那夜叉扎伤的,不碍事,破了点皮而已!”风流似乎真的不觉得疼痛,竟然还能轻松打趣。 “快,轻歌快扶他坐下,我去拿金疮药和祛毒散!”颜魂急忙道。 轻歌也是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扶着风流坐下,呜咽着说道:“还说没事,都伤的这么重,怎么会没事!” “呵;;;”正在这时,一声冷笑传来,轻歌循声去看,正见风逐明神色不屑地站在一旁。风逐明被她这么一看,顿时讪讪笑道:“刚才不是我在笑啊!” 轻歌似乎对风逐明颇有微意,但她生性恬淡,不喜与人争执,只是轻哼一声。可这时,却又听到人说:“他是铁打的,能有什么事,轻歌姐姐,你别心疼他!” 这话,却是一直静静坐在船舱中的思旖说的。许是宗门突遭巨变,而且王宗主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以致一向好动率真的思旖都变得郁郁寡欢,甚至有些冷漠。刚才连番变故,思旖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帮忙,反而像事不关己一般,安然坐着。 轻歌转头看着神情冷淡的思旖,丝毫不因她刚才说的话而不悦,反而心里像堵着什么似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风流也知道自从癫书圣出事后,思旖便对自己心存怨隙。但是,思旖毕竟是王宗主的爱女,算来与自己也曾有同门之谊,虽然风流现在成了神公传人,但他始终还惦念着岱书宗。如今思旖变成这样,风流自然心疼,关切地问道:“思旖,你怎么了?” 思旖依旧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地应了一句:“你的手都快没了,还管我做甚?” 风流直接被她这话噎住,再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在这时,船舱外又起风波,只听得数声轰隆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到雨落滂沱、水滴敲船的“淅淅沥沥”之声。竟是下雨了? “哎呀;;;”风流突然蹦了起来,嚷道:“定是前辈在与其他五个夜叉恶斗!”说话间,风流也不管手上的伤势,几步便冲出船舱。轻歌本想拉住风流,但他去势极快,轻歌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冲了出去,无奈下轻歌也急忙跟了出去。 二人刚出船舱,立时见到不远处的湖面竟然矗着五道冲天水柱,围成一圈,犹如苍龙出海一般,好不壮观。而在水柱上,五个身缠水藻的夜叉翻跳不止,手中三尖叉带着水花哗哗乱舞。 在五道苍龙水柱中央,一个身着朱红袈裟的和尚往来穿梭,时而像闲庭信步一般从容、时而像纵马驰骋一般迅疾,竟以一人之力独斗五大夜叉。 风流和轻歌望着缠斗不休的和尚和夜叉,心头大为震惊。二人所震惊地,并非和尚之能,亦非夜叉之凶,而是因为眼前这番景象,竟让二人不自觉想起佛门中流传极广的传说――夜叉闹海、佛陀降魔! 这般看了一会,二人便已被哗哗浇落下来的水滴打湿了全身。这么一看二人才明白,现在哪里是在下雨,分明是和尚和夜叉恶斗时打落的水滴! “风流,前辈独斗夜叉尤未尽力,你现在双手受伤,还是别过去了!”轻歌生怕风流一个冲动跑去帮架,急忙说道。 风流点了点头,自嘲一笑,道:“我连一个夜叉都未必能打赢,自然不会过去自找没趣,你放心吧!”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先进船舱吧,现在雨水太大,就算你不怕,你的手也怕啊!”轻歌道。 风流低头看了看依旧血肉模糊的双手,此时手上的鲜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了隐约可见的白色指骨,看来好不可怖!可是风流看着手掌的眼神却很淡然,一点痛楚都没有,却是古怪! 正在这时,和尚突然大笑一声,用洪钟一般的声音喊道:“哈哈;;;娃娃,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普陀山的佛门绝学!” 说话间,和尚震开一个夜叉,突然冲天而起,直直飞到五道水柱的上空,俯瞰着水柱上正在喘息的夜叉,双手合十,正要施法。 风流和轻歌目不转睛地看着,恰在这时,颜魂突然冲到二人身边,急切地道:“轻歌,你怎么让风流出来,他的手;;;” 正说着,颜魂见二人抬着头怔怔出神地看着半空,急忙也抬头看去。这一看,颜魂正巧看到和尚竟然幻化出无数条手臂,盘膝端坐于空,恰似佛陀普降一般! “大慈大悲千叶手!”颜魂讷讷道。 ------------ 第107章 第一百六十章 神公传人 眼看和尚宝像庄严、千手如练,看看要朝苍龙水柱上的夜叉击去,颜魂却陡然出声,大喊道:“好,前辈修为盖世,定能一举将这五个夜叉轰回修罗海!” 颜魂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而起颇有阿谀之意,倒是有几分风逐明的样子。但他这话也说到了风流和轻歌心里,二人却丝毫不觉得不妥。 不知是被和尚的庄严宝像所慑,还是被颜魂这话所吓,苍龙水柱上的夜叉竟然再不逗留,齐齐扎入水柱中,直直朝湖里遁去! 只是,和尚全力使出的大慈大悲千叶手,威力之大,可谓是普陀一绝,岂容夜叉轻易逃脱? “阿弥陀佛!”和尚一喧佛号,千手幻影轰然朝苍龙水柱拍去,大有翻江倒海之势!未等风流三人看清,五道苍龙水柱便被千手幻影拍碎,散落成雨,哗啦啦打落到湖面,溅起阵阵水雾。 千手幻影去势不减,水柱刚碎,千手幻影却已探入湖中,摸鱼扫虾一般,朝着五道遁走的绿影抓去。一时间,千叶手握千江水,千江水翻千涛飞! “啊;;;”恍惚间,风流三人放佛听到了洪泽湖中传来五声痛苦的惨叫,想来应该是那五个夜叉发出的吧,不然,湖中的鱼虾龟蟹总不会啊啊叫的! “哗哗;;;”当和尚施展完大慈大悲千叶手后,似乎整个洪泽湖都开始飘起雨来,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响个不停。风流三人站在蜃蟠画舫上,呆愣着,任凭雨打水浇。 三人都没想到,和尚的修为竟然高深到如此地步! “呔,真个可惜;;;”正当风流三人目瞪口呆之际,和尚已从半空落下,冲开雨帘,径直飞到渗蟠画舫,似恼似怒道:“和尚我费了这么大力气,竟然还让这些夜叉跑了!” “前辈;;;”风流本想感叹几句,可绞尽脑汁却想不到什么词可以表达内心的震撼,只能干站着,讷讷无言! “哎;;;”和尚看了看风流,很快便发现了风流那双重伤的手掌,道:“你受伤了?” 一边说,和尚一边抓起风流的手,看了两眼,之后竟然大笑一声,道:“哈哈;;;真不愧是神公传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好!” 风流讪讪地缩回手,心里也很纳闷,按理说双手伤成这样,自己总该感觉到一点痛楚才是,可怎的我却毫无感觉,就跟没受伤一样?风流自己都想不通这些,只得应了句:“前辈取笑了!” 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赶紧去包扎包扎吧。”说完这些,和尚也不再逗留,直飞向乌篷螭船。一边飞,他一边嘀咕道:“这些夜叉怎会参合进来,当真复杂!看来此行绝难太平了,难怪老詹这么着急跑路!” “风流;;;”和尚刚走,颜魂立马问道:“前辈说你是神公传人,这是怎么回事?” 风流见颜魂脸色古怪,似是惊讶,又似有惧意,便应道:“颜大哥,你怎么了,怎的问这个?” 颜魂转过头去望着烟雨濛濛的洪泽湖,不与风流对视,笑道:“神公之名,万人敬仰,刚才乍一听到前辈说你是神公传人,我自然好奇想知道咯!” 这时,轻歌也笑了笑,道:“是啊,风流,我刚去文圣仙府便昏迷不醒,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也挺好奇地!” 风流笑了笑,道:“这事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既然你们想知道,救出曼舞以后,我和曼舞一起说给你们听!至于现在,我们赶紧赶路吧,几番波折下来,耽误太久了!” 说到这,轻歌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得赶紧赶到彭蠡!” 既然风流和轻歌都这么说了,颜魂也不好再问,急忙去吩咐艄公驭船急行! 九华山不愧是神州四大佛国之一,风流等人仅仅见识了九华山临江的崖壁便已被深深震撼,若非此行急去营救曼舞,众人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好歹要前往九华山拜谒一番!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渡尽方证菩提,我自小便听宗门长辈夸赞九华佛国,今日一见,当真是大开眼界!”却是风逐明依旧沉浸在舍身崖的震撼中,虽然蜃蟠画舫已驶离九华山颇远,他依旧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 “没事,风师兄,等救出曼舞后,我们再回九华山看看,颜大哥,你看如何?”风流和轻歌虽然也一直为曼舞担心,但听了风逐明的话后,他也忍不住说道。 只不知为何,颜魂听了这话后,却没有附和,而是若有所思地淡语一句:“恩,等救出曼舞再说吧!” 风流以为颜魂是在担心曼舞,急忙站起来,走到颜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救出曼舞的!颜大哥,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颜魂摇了摇头,轻笑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做甚!何况曼舞身陷险境,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这时,颜魂拍了拍风流的手背,问道:“怎么样,手上的伤没事了吧?” 风流举起已经包扎好的双手,苦笑一声,道:“只是破了点皮而已,我都不感觉痛,其实用不着包成这样的!” 颜魂盯着风流那双几乎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眼神发亮,最后大笑一声,打趣道:“也不是我要你包成这样啊!”说话时,颜魂却瞥向一旁的轻歌,眼神透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轻歌被他这么一看,俏脸顿红,低着头嗫声说道:“你都伤成那样了,不包成这样,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风流看着轻歌这一低头的娇羞,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当初自己亲吻曼舞时的情景,一时间竟是呆了,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嘣;;;”的一声,蜃蟠画舫突然晃荡起来,风流正呆站着,立足不稳,被这么一晃荡,身子竟然前倾过去,恰好倒向端坐在紫檀椅上的轻歌。 好在风流反应极快,堪堪要倒入轻歌怀里时,他飞快地将双手撑在紫檀椅的扶手上。可他的手才撑到扶手,一股锥心之痛却像毒蛇一般,顺着他的双手直冲心窝。这种锥心之痛,便是当时双手被三尖叉扎中也没这么痛啊! 吃痛之下,风流哪里还顾得着支撑身体,双手像是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身子也硬生生“砸”进了轻歌的怀中。 “啊;;;” “啊;;;” 两声惊呼齐齐响起,一声充满痛苦、一声充满惊慌。 “风流,你怎么了?”颜魂像是听出了风流的尖叫声中的古怪,急忙冲过去扶起他。可颜魂的手才刚碰到风流的胳膊,一股阴柔之力却猛地将其震开。 颜魂惊讶地看着倒在轻歌怀里的风流,双眼圆瞪,眼神除了惊讶之外竟有一丝微不可察地惊喜! 这时,船舱外响起了和尚那洪钟一般的声音,道:“娃娃们,快出来,有好戏看。”他这声音竟离蜃蟠画舫近了许多,想来刚才蜃蟠画舫之所以突然晃荡起来,应该就是被乌篷螭船撞了一下引起的吧。 听到和尚的话,颜魂立马转头看着风逐明,道:“风兄弟,赶紧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说完这话,他又眼神焦急地看着俏脸羞红的轻歌,道:“轻歌,抱好风流,他手上的伤恐怕复发了!” 风流突然一头扎入轻歌的怀中,轻歌立时手足无措,听到颜魂的话后,她才反应过来,一手抱住风流,一手扶起他的脸。一看之下,顿见风流眉头紧皱、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苍白无比,分明在强忍着剧痛! “风流;;;风流;;;”轻歌一边焦急地喊着,一边用右手拇指用力掐着风流的人中穴! 颜魂见到风流痛的几乎扭曲的脸型,楞了一下,待听到轻歌焦急的呼喊时,他才反应过来,一把冲过去,飞速将风流手上缠着的绷带解开。 绷带刚解,颜魂却如遭电击一般,竟是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颜师兄,怎么样了?”轻歌神情急躁,见颜魂木然不语,急忙出声问道。可她话才说完,一低头,却见风流的双手竟然焦黑如碳,似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啊;;;”轻歌几乎被风流双手的景象吓昏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颜魂也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责! “看来是扎他手的尖叉染有剧毒!”不知何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思旖也凑了过来,看到风流双手的景象,她竟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句“冷言冷语”,立时惊醒了颜魂和轻歌,二人强忍着担忧,合力将风流抱到舱内的那张长椅上。 “颜师兄;;;大事不好;;;”却是风逐明心急火燎地从舱外冲了进来,人未至,声已到,叫嚷道:“大江被一众妖邪封锁了!” 声音刚止,风逐明便已冲到长椅旁,一眼便看到风流那双形如焦炭的手。 “颜师兄,风流他;;;”风逐明急声问道。 颜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轻歌则蹲在长椅旁,含着泪摩挲风流的脸颊,一幅伤心模样,哪里还理会风逐明。 顿了一会,风逐明猛然想起刚才在船舱外见到的情景,急忙道:“颜师兄,江面被;;;” ------------ 第108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噬心蛊 风逐明话没说完,颜魂便伸手打断他,道:“轻歌,你先照看好风流,我去请前辈过来!” 说话间,颜魂和风逐明便快步走出船舱。一出去,二人只见两岸青山排挞、一江急流湍涌,四面山崖峭壁、八方重峦迭嶂,而在不远处,一座形如青牛的山下,江水滔滔、浪花腾腾,其上鬼影憧憧、黑气森森! 颜魂二人仔细看去,赫然见到七个身缠幽绿水藻、手持三角尖叉的“水妖”站在七条水柱上,却不正是之前在洪泽湖围攻他们的夜叉! 而在夜叉后面,江水澹澹,似有不少水妖江怪在江中涌动。这且罢了,偏生在七个夜叉前面,悠悠然站着两个“人”,一着青袍,身上爬满青绿小蛇,却不是青蛇妖君是谁! 而另一个,却是个女子,但脸白眼蓝、身形瘦俏,显得邪异非常。她身披蓝纱,纱上绣着一只巨大的水蓝色蝎子,蓝纱随着江风鼓动,纱上那只蝎子精像活了过来一般,蠢蠢欲动! “怎么就你们两个出来了?”正当颜魂和风逐明被眼前阵仗惊呆时,和尚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二人身边。 “前辈;;;”颜魂回过神来,连忙问道:“这些妖邪怎么会横在江上。” 和尚瞥了颜魂一眼,眼神玩味,却没回答他,转而看着一旁的风逐明,问道:“其他人呢?” 风逐明立马应道:“还在船舱里面,风流好像伤势复发,轻歌正在照顾他!” “伤势复发?”和尚略显吃惊,嘀咕道:“那小子的伤不重啊!”一边嘀咕,和尚一边朝船舱走去。 颜魂急忙拉住他,道:“前辈,妖邪就在前面,我们绝非他们的对手,是不是赶紧驭船后退?” 风逐明听了这话,立马附和道:“是啊,是啊,若再不走,等那些妖邪围攻我们,那我们就插翅难逃了!” 和尚回头冷冷地瞪了颜魂二人一眼,道:“怕个啥,有和尚在,哪轮得到你们着急!” 说完这话,和尚再不理会颜魂二人,径直走入船舱。 “娃娃;;;”和尚刚进船舱便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轻歌,急忙问道:“你哭个啥,跟爷爷说,怎么了?” 轻歌听到和尚的声音,立马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拉住和尚,带着哭腔说道:“前辈,风流他的手;;;”说着说着,轻歌已泣不做声。 和尚摇了摇头,轻轻抓起风流那双焦黑的手,只看了一眼,和尚便惊呼一声,道:“噬心盅!” 轻歌听到和尚的话,心里又急又惑,呜咽着问道:“什么噬心盅?” 过了片刻,和尚又皱着眉头,自语一般地呢喃道:“噬心盅只会将伤口灼烧成血红色,可他的手怎的会成这样?莫非不是噬心盅?” “前辈;;;”轻歌几乎快哭晕过去,听了和尚的话后,她只能断断续续地问道:“你说什么?风流他;;;他怎么样了?前辈你一定要;;;要救他啊!” 可是,和尚像没听到轻歌的话一般,依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若是噬心盅倒不怕了,这娃娃有心魂神剑护住心脉,噬心盅绝难腐噬他的心。可看他的症状,却又不像噬心盅,呔,端的麻烦!” “罢了,和尚我哪管这么多!”突然,和尚像下定决心一般,双手一用力,猛地将风流托起到半空,而他自己则飞快地盘膝坐到长椅上,双手结出数个法印,呼地几声,接连在风流背上的几个大穴上拍了一下! 还未等轻歌反应过来,风流的后背便已被和尚狠狠拍了数下,而风流也像受了重击一般,张口喷出一口墨绿色的血! 血一喷出,和尚立马双手合十,口口飞快地念诵着经文,身子渐渐泛出金光。 “普陀净航!”和尚低吼一声,神似金佛的他双手高举过头,恰好将手掌印在风流的后背,顿时,满舱金光! 正在这紧要关头,舱门又被重重撞开,风逐明飞快地冲了进来,大喊道:“前辈,那些妖邪;;;” 风逐明话才说到一半,正在为风流疗伤的和尚却突然闷哼一声,喷出口血来。而被和尚托在头顶的风流也像突然失了依托一般,重重砸到了和尚的腿上! “前辈;;;”轻歌大惊,快步冲了过去,焦急地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和尚微微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长吸口气,因为吐血而苍白的脸色才红润起来。 “嗨,差一点就能将这娃娃体内的巫毒逼出来了!不过没关系,他体内只残留了一点点毒素,想来以他的修为应该没有大碍!”和尚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笑着说道。 轻歌听了这话,心头稍显轻松。若不是风逐明冲进来打扰,前辈便不会因此受伤,风流的毒也能全清。一想到这,轻歌便忍不住瞪着依旧傻站着的风逐明。 “前辈;;;”风逐明被轻歌这么一瞪,立马意识到刚才自己犯了大错,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前辈正在为风流疗伤!外面那些妖邪中突然走出一个绝美的妇人,点名要将前辈您,所以我才急急忙忙冲进来,” “哼;;;”和尚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站起来对轻歌说道:“他应该很快就会醒了,你在这看着他,等他醒了再一起出来!” 说完这话,和尚便朝舱外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嘀咕,道:“点名要见我?哈哈,看来和尚我的威名千年不减啊!” 和尚正嘀咕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怪笑,道:“情僧,想不到千年不见,你的脸皮还是这么厚啊!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么厚脸皮!忽忽;;;” 这话说的好没遮拦,可和尚一听到这话,却丝毫不怒,而是楞在原地,双眼瞪得大大的,无比惊讶地望着远处妖气冲天的江面。 江面上,一股巨浪拍空起,而在巨浪上方,一位身着轻幔薄纱、头结灵蛇发髻的美妇人俏生生立着。这美妇人娇笑着,身肢招摇、体态盈动,好生妖媚。 这且罢了,偏生这美妇人所穿的纱幔质地极薄、几近透明,一眼看去,她那曼妙诱人的胴体放佛笼着轻烟的月儿,迷人,勾魂! 血气方刚的风逐明望着美妇人,两眼放光,几近痴迷! “呔,你这孽鬼,竟又出来为祸人间!”和尚大骂一声,同时双手合十,竟然念诵出一段经文。 经文一出,风逐明猛然回神,再非之前那种痴呆模样。想来,刚才他定是中了那美妇人的魅术吧! “哎呦,情僧哥哥,你怎的这么说奴家,奴家在华山下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啊!”美妇人似喜似嗔地笑骂道。 “你这孽鬼,若非你从中作梗,我与柔儿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当初将你封印在华山下,我这口恶气始终出不了,今日你既然逃了出来,我定要将你生吞活剥,一消我心头怒气!”和尚大发雷霆! “呦,情僧哥哥,你真想将我生吞活剥了吗?好吧,能死在情僧哥哥手上,奴家死而无憾!来吧,情僧哥哥,奴家等着你!”美妇人低着头,似是叹息又似是欢喜地说道。 说完这话,她竟慢慢闭上眼睛,同时将双手张开,似是在等待和尚赐死一般。只是,她身上穿的原本就几近透明的纱幔,此时她双手张开,胸前那两团如脂似膏的玉兔便似要挣脱出来,这番模样,哪里是甘心赴死,分明就是赤裸裸地勾引和挑逗! 这么一来,难得平静下来的风逐明又深陷这种勾引之中,痴痴楞楞盯着美妇人的胴体,就差流出口水来了! 不过,美妇人这等魅术,对风逐明这等修为不高、定力不够的年轻人或许百试不爽,但和尚连千年前的天地浩劫都能闯过来,如何还会受不了她的这等魅术!相反,美妇人越是这般不知羞耻地勾引,和尚便越发怒火中烧! “你这孽鬼,贱人,简直找死!”和尚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但骂归骂,和尚被美妇人这么一说,眉头竟是皱了起来,低声嘀咕道:“这孽鬼乃是不死之身,当年神公在世也无法将其灭杀,如今单靠我一人之力,恐怕只能与她斗个旗鼓相当,这;;;” 和尚正嘀咕着,美妇人突然娇笑一声,道:“情僧哥哥,奴家就喜欢你叫我贱人,就像奴家就喜欢你厚颜无耻一般!” 她这笑,笑的花枝招展,真当得上倾国倾城,便是九万里长江都似乎被这她这笑声勾住了魂儿,汹涌的波涛霎时平静了下来! 和尚听到这里,满心满肺几乎都要被怒火焚烧了,再控制不住,怒吼一声:“孽鬼受死!”他正要不顾一切地飞去对付美妇人,一只泛黑的手却猛地将其拉住。 和尚正在气头上,突然被人拉住,转头便要破口大骂,身后便已传来一声呼喊,道:“前辈,切莫动怒,不然就正中那妖孽的下怀!” 说话的却不就是醒转过来的风流! 和尚见是风流,暂时压下心中怒火,长嘘口气,道:“你没事了吧?” 风流看着自己略微发黑的手掌笑了笑,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不然我不止救不了曼舞,连自己的命也要丢下!” 正说着,风流见一旁的风逐明痴楞地站着,双眼露出贪婪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远处的美妇人!风流知他被美妇人的魅术所慑,急忙对和尚说道:“前辈,你先唤醒风师兄吧!” 和尚看都没看风逐明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好色之徒,任他意淫吧!” 风流无奈,不敢再说下去,急忙转移话题,道:“前辈,那妖孽到底是何来历,好像与前辈是旧识?” ------------ 第109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魅鬼 和尚被这么一问,不知为何竟然支吾起来,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风流等人见了他这磨蹭模样,再联想美妇人一直挂在嘴边的轻佻话语,众人免不了一番胡思乱想。 “莫非前辈和那妖孽真有什么难言的瓜葛?”所有人似乎都想到了这里,竟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的美妇人。 此时,青山下、白浪上,美妇人翩然浮空,身形妖娆、巧笑迷离,媚态跃然于前。她这番动人模样,再由她身后一众面目丑陋的妖鬼衬托,至美与至丑的对比分外鲜明,风流等人看了,恍惚以为美妇人是落入妖邪手中的九霄仙女! “好美;;;”风流等人都不禁在心中感叹。 “只看现在的前辈便能猜想出他当年如何英雄了得,而这妇人也是美艳不可方物,二人便是曾经暗生情愫也无可厚非!”风流甚至这么想。 美妇人似乎能通人心事一般,就在众人胡思乱想时,竟是轻启朱唇吟唱起来,吟道:“水映山色翠,石分浪花碎,盼君归,思君悲,终日望夫夫不回,化作孤魂长相随!” 歌喉甜美、声似天籁,诗辞叠韵、意味深长,风流等人听完她这段吟唱,心中竟然不知不觉放下了警惕,甚至渐渐忘却了美妇人乃是妖邪之身! 正在这时,一声清亮的笛声如风般吹进风流等人的耳中,直达心灵。 却是和尚见风流等人被美妇人的歌声迷住,顿知他们中了美妇人的魅术,急忙从怀中取出一管短笛,吹奏出一曲《清心普善咒》。 此咒乃是莲花佛国九华山的佛音之冠,有宁神静心之效。之前在微山湖芙蓉浦时,风流便是循着此咒见到了和尚和詹铭道仙。此刻,《清心普善咒》再次响起,立马便盖过了美妇人的歌声。笛声一响,风流等人立时像醍醐灌顶一般,猛然清醒过来。 “杀千刀的妖精!”风逐明一清醒,立马因自己刚才的失态而羞愤,不禁破口大骂! 美妇人掩嘴一笑,道:“这位小哥,奴家好心施法让你享受,你却这么待奴家,好生伤奴家的心啊!” “妖精你;;;”风逐明更是羞愤,再想开口叫骂,和尚却猛地推开他,呵斥道:“闭嘴,你要能把这妖孽说死,刚才就不会这么丢脸了!” 风流见和尚言语激烈,急忙圆场,道:“前辈,那妖孽的魅术确实厉害,我等修为浅薄,抵受不住也是没话说!” 和尚看了看风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呵,鬼帝座下五鬼之一的魅鬼,魅术怎能不厉害!” “什么!魅鬼?”风逐明和风流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二人的脸色都霎时苍白起来! 至于轻歌和思旖,二人不知魅鬼底细,只能隐约从风流等人的凝重表情看出个大概。 和尚斜眼看了看风逐明,之后拍了拍风流的肩膀,道:“神冢之行,想来你应该对鬼帝座下的三幽五鬼七罗刹有所了解了吧。” 风流苦笑一声,仰起头看着苍穹,感叹道:“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三幽五鬼七罗刹便都让我遇见了,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好了,云师兄,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风逐明虽然屡遭和尚的白眼,但他却不以为意,得空立马说道:“前辈,据说那魅鬼不仅魅术厉害,而且修为也极高深,如今她横亘在江上,也不知她意欲何为,您看我们是否赶紧溯江退走?” 风逐明这话刚说完,和尚还没说话,风流和轻歌便转头瞪着风逐明,一幅气愤模样! “曼舞危在旦夕,一路走来我们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现在我们若退走,如何还能救曼舞?”风流一想到曼舞便着急起来。 “可是妖邪锁江,我们就算等在这里又能如何!”风逐明据理力争! 风流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急,大喊一声:“要走你走!” “风流你;;;”当初看到妖邪锁江,风逐明觉得有和尚在,众人定然无事。可他一听到魅鬼之名,立马便胆寒起来,被风流这么一刺激,他当即转身想弃船逃命! 和尚见风逐明这样,竟是一言不发,也不拦他,似乎任他自由离去一般。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颜魂突然伸手拉住风逐明,道:“风师弟,此地名为采石矶,乃是长江下游最险峻的一段河道,况且你无法御空飞行,你若弃船而逃,中途若遭到妖邪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风逐明听了这话,略微害怕,但他稍微想了想,嘴角突然一扬,一把甩开颜魂的手臂,轻笑道:“我自有办法!”说话间,他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只青色短笛,正是青玉驭龙笛! “青玉驭龙笛?你是驭兽斋的弟子?”和尚看着风逐明手中的短笛,略显惊讶地说道。 风逐明虽然急于脱身,但对和尚却不敢不敬,听了和尚的话后,他急忙点了点头,道:“前辈,并非弟子贪生怕死,只是眼前形势危急,我若白白葬身在此,便是置宗门传承于不顾。为了宗门,我便是苟且偷生也在所不惜。” 逃命就是逃命,可被风逐明这么一说,听来却很有那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说完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风逐明一刻不停,横笛唇下,吹奏出一曲《唤鹰曲》!此曲一起,声荡群山!只是片刻,四周重叠的山峦中竟响起数声鹰鸣隼叫,想来是被《唤鹰曲》召唤过来的鹰隼吧! 不远处的美妇人听到这声音,竟然娇笑起来,说道:“哎呀,小哥是要走了吗?嗨,难道奴家真的人老珠黄、不堪入目了吗?罢了,小哥既然看不上奴家,奴家也无颜再留小哥,小哥便去吧,祝小哥一路顺风!” 风逐明一听美妇人这话,笛声顿时急了起来,一幅急于逃命的感觉! 这时,自从见到青玉驭龙笛便脸色古怪的和尚突然大吼一声,竟是使出了佛门狮子吼。这吼声一出,真有兽王啸林的气势。风逐明奏出的《唤鹰曲》被狮子吼一震,当即乱了节奏,而群山之中因为受《唤鹰曲》召唤的鹰隼也立马安静下来,再不敢鸣叫! “前辈,你太;;;”唤鹰曲被打断,风逐明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哪里还顾得上礼貌!可风逐明的气话才到喉咙,和尚便冷冷瞪着他,瞪得他再不敢说话! “哼,当年的驭兽斋何等威风,想不到千年之后竟然出了你这等贪生怕死的孽徒,云天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不知为何,和尚竟然格外的气愤! 似乎是听到了和尚的气话,美妇人又轻笑起来,打趣道:“哎呀,我的情僧哥哥,这位小哥既然看不上奴家,他想走就让让他走咯,你又何必这么大动肝火?” “孽鬼闭嘴!”和尚大骂一声,瞪着美妇人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呵斥道:“你这孽鬼堵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美妇人似乎不理会和尚的骂词,依旧满面春风地笑着,软语道:“奴家只是想你想的紧,所以才特地在这里等情僧哥哥你的,怎么,难道你不想见我?” 和尚被美妇人气的够呛,可偏偏拿她没办法。倘若立马撕破脸开打,以和尚的修为,便是堵在江上的妖邪全上,他也自信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乱战之下,风流等人的生死便难说了。 想到这,和尚暂且压下心中的怒火,暗道:“罢了,暂且维持着现在的风平浪静,以免乱战时出些什么意外!” 和尚正想着这些,之前被和尚的狮子吼打断的《唤鹰曲》突然又响了起来,却是风逐明不死心,还想召来鹰隼驮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此曲才响,和尚猛然转头,怒视着风逐明,呵斥道:“倘若这些妖孽真想在此截杀我们,你就算召来鹰隼也没用!以你的修为,别说九华山离此地只有一炷香时间,便是只有半柱香时间,你也休想活着赶到九华山!” 风逐明被和尚这么一说,满脸羞红,他想反驳,可却像哑巴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风流也凑上来说道:“前辈说的没错,倘若这些妖邪真想截杀我们,他们定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若是这样,我们之中恐怕只有前辈能安然无恙。但是,如果这些妖邪并非想截杀我们,那我们就算呆在舫内也不会有事!” “风流,你胡说什么!这些妖孽如果不想截杀我们,那他们怎么会拦在这里?”和尚乃是安然度过天地浩劫的前辈,风逐明自然不敢反驳他。可是,风逐明一直都与风流作对,便是没事也时常与风流作对,现在生死攸关,风流话一出口,风逐明立马喝道。 风逐明这话顿时像警钟一般敲响在众人心头,众人都不禁暗暗想到:“是啊,他们为什么会拦在这里?” “倘若这些妖邪真要在此截杀我们,他们早就动手了,绝不会废话这么久!”风流抬头看着不远处列队锁江的妖邪,疑惑地说道。 “莫非是等待其他妖众围攻我们?”轻歌小声说道。 和尚听了这话,轻笑一声,道:“色欲魅鬼、青蛇妖君、蓝蝎妖君、夜叉八将,再加上江底的水怪水妖,这样的阵仗要截杀我们简直轻而易举,哪里还要等其他妖众!” 和尚这话说的颇为有理,众人听了更是摸不着头脑,完全弄不清妖邪锁江的意图。 “难道,这些妖邪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和尚自言自语道。 ------------ 第110章 帝一百六十三章 燃犀 风逐明这话也很有道理,风流听后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这时,许久不说话的和尚却突然开口,道:“我看妖邪志不在曼舞,而在破封出世的啸月天狼!” “这;;;”风流闻言一楞,细想片刻后答应道:“没错,没错,这些妖邪定是冲着啸月天狼去的,当初天狼笔在我手上时,所有人都误会我是天狼妖,为此妖邪也几次三番想对付我!如今真正的啸月天狼出世,妖邪定不会坐视!” 风流话才说完,轻歌却小声说道:“可是,那些妖邪怎会知道啸月天狼去了彭蠡湖?难道他们也像詹爷爷那样能卜算?” “对啊,啸月天狼破封出世不过半日,妖邪怎么就知道了?何况,就算妖邪知道啸月天狼出世,应该也不知道它前往彭蠡湖的事啊!”风流暗暗想着这些,越想越觉得惊讶,想到后面,风流都不禁怀疑有人暗通妖邪。 “啸月天狼抓着曼舞前往彭蠡湖之事,世上知道的人除了自己和轻歌外,就只有两位前辈、风逐明、思旖和颜大哥了。两位前辈自然不会暗通妖邪,至于风逐明,看他之前的惧怕模样,想来与妖邪也无关系。而思旖则遭妖邪迫害,对妖邪恨之入骨,自然更不会暗通妖邪。” 念及此,风流不禁将目光看向了颜魂,心道:“封禅大典时颜青夫妇临阵倒戈,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投入了妖邪麾下,而颜大哥也出自丹青宗,莫非;;;” 刚想到这,风流立马摇头,暗道:“倘若颜师兄也投入了妖邪麾下,封禅大典时他便不会冒死与妖邪拼斗。更何况颜大哥多次出手救我,他怎么可能;;;” 风流还在这样胡思乱想着,和尚却突然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欣喜若狂地说道:“哎呀,和尚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把詹老头给忘了呢!” 风流见他这番模样,顿时苦笑一声,道:“詹前辈怎么了?”刚说到这里,风流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暗道:“对啊,詹前辈在哪里?怎么自从洪泽湖巨龟出现后便再不见他的踪影?” 风流正想着这些,和尚却大笑着说道:“娃娃们,这些妖邪虽然势大,但和尚我是何须人,天地浩劫都能闯过来,还会怕他们这些小鬼小妖?你们别怕,看我手段!” 和尚似乎突然有了对付妖邪的神机妙法,此时竟然狂喜得手舞足蹈,与之前憋屈气恼得模样大相径庭!风流等人见他这番模样,都很好奇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 “前辈,你有何高策?”风流急忙问道。 和尚哈哈大笑,转头看了看轻歌和颜魂,之后一手拍着风流的肩膀,一手指着不远处横亘在江上的妖邪,气定神闲地说道:“娃娃,我知道你急着去救你的心上人,一路来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想来你心里肯定急的不行了吧。” 开始风流还以为和尚要说什么妙计,可乍一听和尚这话,风流顿时哑口。 未等风流回话,和尚又接着说道:“放心吧,和尚这就去把那些个小妖小鬼收拾了。” “前辈;;;”这时,风逐明站出来焦急地说道:“您修为高深,自然不惧妖邪,可您若与那些妖邪缠斗,混乱之下我等如何自保?” 自从风逐明贪生怕死想要独自逃命后,和尚对他便再没好脸色,此刻一听风逐明的话,他立刻拉下脸来,重重哼了一声,道:“若非看在云天和风游鸣的份上,刚才我就任你自生自灭了!” 风逐明听了这话,脸色却丝毫不变,甚至还厚颜无耻地说道:“前辈不仅修为高深,而且精通佛法,参出一颗大慈悲心,自然不会枉顾晚辈生死!” 和尚白了风逐明一眼,再不理他,转头看着风流,道:“娃娃,你来看;;;”说话间,和尚指着妖邪后面的一座青山,道:“那座山形如螺蛳、青翠欲滴,我若没看错,那山便是翠螺山了!千年前,这翠螺山中层有金牛出渚,因此又名牛渚山!” 说完这些,和尚又指着翠螺山对面的崖壁,道:“你看那崖壁顶端!” 风流顺着和尚的手指看去,正见崖壁顶端竟然立有一座临崖亭,亭身古旧、杂草横生,想来许久没人去过了。风流看着那座临崖亭,心中大惑不解,暗道:“眼下妖邪当前,前辈怎么还有闲心看风景!” 和尚似乎看出了风流的想法,笑着说道:“娃娃,你可别小看了那座古亭!”说到这里,和尚突然转头瞪着一直站在旁边“偷听”的风逐明,呵道:“你身为驭兽斋弟子,对于燃犀、金牛总该不陌生吧?” 风逐明突然被和尚这么一问,先是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殷勤地答道:“是是是,晚辈知道,晚辈自小熟读宗门的《万兽图解》,对神州万兽;;;” “少废话,赶紧说说那燃犀和金牛之事!”和尚不耐烦地打断他。 风逐明也不觉尴尬,反而略显得意地说道:“据本宗的《万兽图解》所说,燃犀身具火行神兽火麒麟的血脉,全身火焰有焚石毁金之力。而金牛则是金行仙兽,全身如金浇铜铸,一般仙宝根本难伤其分毫。只是,燃犀和金牛已千年未见踪迹,前辈突然提及它们,难道;;;” 刚说到这里,风逐明突然机惊呼一声,道:“前辈说那那翠螺山又叫牛渚山,莫非千年前骑跨金牛、勇闯昆仑的金牛童子所骑的金牛就是此山所出?” 风逐明看了看风逐明,略略点头,对风逐明的表现似有认可之意,道:“你虽然贪生怕死,但总算没辱没驭兽斋的威名!不错,那座翠螺山确实曾有金牛出山。而且,当年金牛童子葬身昆仑后,金牛就是将其尸身驮回了这座翠螺山!” 风逐明双目圆瞪,露出一副惊讶非常的表情,道:“前辈的意思是,金牛还在翠螺山中?” 和尚点了点头,转而说道:“至于翠螺山对面山崖上的古亭,名字便叫燃犀亭!” “什么!”听到这里,风逐明再次惊呼出声。 和尚瞪了他一眼,道:“有何大惊小怪的!” 风逐明被他这么一说,马上讪讪发笑,道:“千年未现得仙兽突然得闻消息,晚辈难免有些失态!” 和尚再不理他,而是拍了拍风流的肩膀,道:“燃犀和金牛的旧主都是葬身于妖邪手中,待会若能将此二兽引出助阵,我们至少能与那些妖邪斗上一斗!娃娃,你既然心急如焚,那就随我去冲破妖邪的封锁!” 说话间,和尚拉着风流便要飞击出去,可二人还未动作,风逐明却一把拉住和尚的袈裟下摆,道:“前辈,千万不能去啊!” “呔,你这小子自己贪生怕死便罢了,怎还要拉着我们!云天怎么会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弟子!”和尚大骂一声! 风逐明也不管和尚怎么说,他只知道,倘若和尚与风流真和妖邪拼斗起来,到时就算有燃犀和金牛助战,可妖邪“人多势众”,乱战之下吃亏的终究是自己这些人。想到这,风逐明哪还管那么多,死拉住和尚不放,急声说道: “前辈,燃犀和金牛虽然是仙兽,但也只能牵制住青蛇妖君和蓝蝎妖君,倘若拼斗,前辈也只能缠住色欲魅鬼,到时余下的夜叉七将和一众水怪水妖便要围攻我等,乱战之下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啊!” 风逐明话刚说完,一直静静观察妖邪得颜魂突然也开口,道:“前辈,风师弟说的没错。妖邪势大,而且占据上游,而且此地又是长江三矶中最险峻的采石矶,妖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以寡击众,确实毫无胜算!” 颜魂话了,风逐明似乎觉得这些理由还不够拦住和尚,急忙对风流说道:“风流,在洪泽湖时连你都难以抵挡两大夜叉的围攻,待会倘若拼斗,你让我们如何抵抗?你就算不为我和颜师兄考虑,你总应该想想轻歌和思旖二人吧!” 风流被风逐明一说,心里也不禁担心起来,他虽然急于去就曼舞,但是倘若为此让轻歌等人赴难,风流自然也不愿如此!想到这,风流不禁转头看向轻歌,正迎上轻歌充满关切的眼神! 二人对视一眼,轻歌突然开口说道:“前辈,此去凶险万分,风流手上又还有伤,一旦拼斗起来,风流若被妖邪围困,到时让他如何应付?” 轻歌所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生死,反倒是冲锋陷阵的风流的安危。和尚法号情僧,如何看不出轻歌的心思,轻歌刚说完话,和尚便大笑一声,道:“你这女娃倒是痴情一片!” 说这话时,和尚还不忘斜眼瞥着风流,这模样倒像在说“小子艳福不浅嘛”! 风流被他这么一看,脸色顿时红了,局促地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和尚接着说道:“你们刚才所说,我早已想过。初到采石矶时,我便知道燃犀和金牛在此,可之前我却并未因此去和妖邪拼斗,白白让魅鬼那孽障欺侮了几次。现在我之所以说要出击,并非是因为有燃犀和金牛助战,而是我肯定另有办法!” ------------ 第111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翠螺山 “前辈有何办法?”风逐明急忙问道。 和尚还未说话,颜魂却脸色微变,惊呼一声:“莫非是詹前辈?” 和尚笑着看了看颜魂,道:“你这娃娃倒是聪明!” 风流、轻歌和风逐明等人都没听懂颜魂与和尚对话里的意思,风逐明正想开口询问,和尚却大喇喇甩开风逐明的手,道:“宝剑锋从磨砺出,若不经过历练,如何能成大器。” 说这话时,和尚转头看着风流,道:“你乃神公传人,断不可辱没了神公威名。想当年神公面对万千妖邪依旧怡然不惧,独自一人敢杀上昆仑,这是何等胆气。娃娃,你若想继承神公衣钵,自然免不了水来火去、历经生死考验,你怕吗?” 风流被和尚这么一说,心中顿生豪气,应道:“晚辈不怕!” “好,那就随我冲杀一阵,且看那些妖邪有何本事!”和尚话未说完,风流便已被他拉着飞起,直冲妖邪阵中。 待风逐明等人反应过来,和尚和风流已然飞起。这时,轻歌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也不管不顾高飞起来,追着风流二人冲向妖邪! 正当颜魂和风逐明都吃惊时,一道身影又起,竟是一直一言不发的思旖追上轻歌,直往妖邪阵中冲去。 “思旖;;;”风逐明和颜魂都吃惊地喊了一声。但思旖听后头也不回,视死如归一般追向风流。虽然二人都知道思旖是因痛恨妖邪才这般不顾生死,但这番胆气依旧让二人汗颜! 正当颜魂二人挣扎难定时,一声娇呼突然传来,道:“哎呀,情僧哥哥,奴家哪里惹了你吗,哥哥你怎么这般凶神恶煞地冲过来!” 却是和尚和风流已经冲入妖邪阵中,迎面与妖邪拼斗起来。色欲魅鬼依旧是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即便与和尚生死拼斗也不忘软语娇吟! “娃娃,冲过去轰击翠螺山崖!”和尚不理会色欲魅鬼的话,一边与之拼斗,一边招呼风流去引出翠螺山中的金牛仙兽! 风流因为跟在和尚身后,和尚与色欲魅鬼拼斗时,青蛇妖君和蓝蝎妖君正朝他冲来。风流刚祭出心魂神剑欲要与之厮杀,和尚的喊话便传了过来。一听到这话,风流急忙收剑,施出飚云步,凭空一个加速,正好从青蛇妖君和蓝蝎妖君中间穿过。 只是,青蛇妖君和蓝蝎妖君身后便是七大夜叉,一见到风流冲来,七大夜叉像是与风流有深仇大恨一般,竟然齐齐推着三尖叉朝风流扎来。 之前在洪泽湖时,两大夜叉险些将风流扎死,好在风流反应及时躲过一劫。尔后风流缓过气来,全力祭出心魂神剑,施出一招天孤剑诀,一举将其中一个夜叉击杀! 夜叉八大将被风流斩杀了一个,其余七将如何能容得下风流。夜叉七将一见风流冲来,他们便恨不得将风流扎个透心凉。 双方分外眼红,只一个照面便碰撞出生死火花! 风流见夜叉七将来势汹汹,而自己又必须一举闯过他们的封锁,不然的话,一旦让青蛇妖君和蓝蝎妖君从后追击,那他便陷入前后夹攻之态,到时别说冲去轰击翠螺山,恐怕连自保都不行了! 一念至此,风流也豁出性命,右手紧握心魂神剑,左手连捏法诀。不过,奇怪的是,如此关头,他竟没有施展天孤剑诀,而是以心魂神剑为笔施展出游仙书诀中的一招“行云流水”。 虽然八十一式天孤剑诀风流只学会了前面五式,可任何一式的威力也强过他所会的游仙书诀。这般生死关头,风流怎会如此不智,竟然弃长取短! “嗤;;;”的一声,风流以剑代笔使出的“行云流水贴”裹挟着一重水浪飞击过去,声势可谓盛大。 夜叉七将见风流这招声势不小,分出三人冲前去,以三尖叉撩起三重巨浪,呼啸着朝行云流水贴拍打过去。而其余四大夜叉则横握三尖叉,只待行云流水贴一消便冲杀过去。 “砰砰砰;;;”三声,夜叉撩起的三重巨浪像是一只从深渊中冲出的蛟龙一般,生猛地将行云流水贴拍碎。顿时,巨浪消弭、水花片片! 只是,静待行云流水贴被击散的四大夜叉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冲杀过去。你道为何?只因行云流水贴被击散的太过轻易!四大夜叉见风流这般示敌以弱,以为风流必有杀招在后,因此没有贸然冲杀过去。 对方势弱、己方势强,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夜叉七将自然不会冒险! “哗哗;;;”巨浪碎成无数水滴交织成一幅水帘,如雨般打落到滚滚长江中。透过水帘,夜叉七将隐约看到风流在朝他们冷笑。 这时,夜叉七将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小子并无杀招! 恍然大悟的夜叉怒吼一声,浑浊的双眼似要喷出火焰,带着倒鳞的鱼尾猛力拍打水面,手中三尖叉已直直穿透水帘,狠狠朝风流扎去。 夜叉七将的反应和动作不可谓不快,可是,风流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七大夜叉才横起夜叉,风流却已止住身形,变飚云步为飘云步,身子轻飘飘浮在水面,同时以剑代笔施出“浪推涛”身法! “砰砰砰砰砰砰砰;;;”七声巨响,波浪翻滚的江面突然被风流炸起七重滔天巨浪! 七重巨浪平湖起,声势之大,可谓响彻天地。七大夜叉原本以为风流没有留杀招,震怒之下齐齐朝风流冲杀过去。可七夜叉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才刚有动作,风流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出这招声势浩大的“七重浪”。 其实连风流自己都吃惊于七重浪的声势,当初疯书仙传他“浪推涛”身法时也只使出了九重浪,可今天他竟能使出七重浪,对此风流如何能不惊讶! 七重浪一浪盖过一浪,毫不留情地朝夜叉七将拍来,七夜叉见情势危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施出绝技! 在七重巨浪的掩盖下,风流也看不清夜叉七将有何动作,他只听得七声凄厉的尖啸声后,七重巨浪中突然闪现七点幽绿色的亮光。在万千水滴的映照下,七道绿光像是闪烁在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醒目! 一看到七点绿光,风流下意识地便朝江中飞去,一头便扎入江水中! “哗啦啦;;;”就在风流扎入江水的那一刹那,七重巨浪便像七面遭到尖枪穿刺的水晶墙一般,轰然之间便破碎成了无数水花,池河跳雨一般浇入江中! 却是夜叉七将摄于七重浪的声势,以为七重浪是风流以命相搏的杀招,因此全力施出“修罗锐叉”的绝技。此技乃是夜叉十八技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也是损耗鬼力最大的一招。刚才风流看到的那七点绿光,便是夜叉七将凝结鬼力施出的七柄修罗叉! 若非七重浪声势太大而风流又斩杀了一名夜叉的话,夜叉七将是断然不会大损鬼力使出这招绝技的!可即便如此,夜叉七将却依旧大吃一惊,所惊者并非七重浪的大威力,相反,他们是震惊于七重浪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声势如此浩大的七重浪,最后竟然连两柄修罗叉的威力都没能承受住便轰然破碎,夜叉七将着实没有料到! 正当夜叉七将为之大惑不解时,剩下的五柄修罗叉余威尚勇,依旧呼啸着飞刺出去,直直飞向被轻歌、思旖缠住的青蛇妖君和蓝蝎妖君! “呼;;;”修罗叉在空中摩擦出五声尖锐的破空声,正像猫捉老鼠一般戏耍轻歌二人的青蛇妖君和蓝蝎妖君突然听到背后异响,立马回头一看,正见五柄幽绿的修罗叉飞击过来。 二妖虽然自恃修为高深,但面对五柄修罗叉也不敢掉以轻心。眼看修罗叉将至,二妖再顾不上轻歌二人,猛然提气高飞起来,堪堪躲过修罗叉。 而轻歌和思旖之前苦于青蛇、蓝蝎的戏耍,一直无法脱身。此时修罗叉分散了二妖的注意力,轻歌二人立马抓住机会,也学着风流一般一头扎入江水中! “你们这七个没用的家伙;;;”刚让过修罗叉,青蛇妖君便无比气愤地叫骂起来。 可他话没骂完,夜叉七将脚下的水面突然炸起一片水花,之前扑入江中的风流飞一般地冲出江面,手舞神剑直直朝夜叉七将斩去! 风流的偷袭可谓神出鬼没,而此时夜叉七将又因差点误伤青蛇蓝蝎二妖而气恼,有心算无心下,风流一举便将七大夜叉冲散开来! “铿;;;”的一声,夜叉七将的阵型刚被冲破,风流便飞快地挥动手中的心魂神剑,同时脚踏飚云步、手捏天孤诀,凝聚全身灵力使出天孤剑诀第五式――孤剑问天! 回过神来的夜叉七将只看到一道细若游丝但刺眼夺目的剑芒闪过,未等他们作出反应,最靠近风流的一名夜叉突然尖叫一声。可他只叫到一半,一道血柱便从他的胸膛喷涌而出。 顿时,墨绿的夜叉血喷洒在泛黄的江水中,晕出了一幅凄艳的图,漂在江上,令人望而生寒! 看着那名被“孤剑问天式”刺破胸膛的夜叉,再看着漂浮在江面上的那幅凄艳的血水图,其余六大夜叉似乎被这一幕惊懵了,一时间竟都呆呆地立在浪花尖上。 “扑;;;”的一声水响,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充满杀伐之气的琴声,就在那幅血水图中,两道人影猛然从中冲出,却是之前学着风流潜入江中的轻歌和思旖! “风流你快走!”轻歌刚冲出便急忙朝风流喊道:“我和思旖挡住他们!” ------------ 第112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戏在后头 虽然只剩下六大夜叉了,但以轻歌和思旖的修为,如何能挡住他们? 念及此,风流哪里肯走,眼看轻歌二人从江中冲出,风流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一把将轻歌拉住,也不说话,只是将左手按在轻歌的后背,一运力便将轻歌推向已经近在眼前的翠螺山! “轰击翠螺山和燃犀亭!”风流大喊一声,可他刚把轻歌推走,两大夜叉便已冲杀过来。风流也知情况万分危险,哪里还顾得上思索对策,几乎是本能地拉着思旖扎入江中! 轻歌被风流那样一推,身子立马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过江面咆哮的水怪,直直飞向青翠欲滴的翠螺山!眼看风流和思旖潜入江中,暂时躲过六大夜叉的围攻,轻歌心中顿松,再不犹豫,飞快地祭出袖弦琴,全力使出一招“音飞月刃”。 “叮叮;;;”数声琴鸣,六道乳白色的月牙形光刃像是绽放的礼花一般,轰然炸在翠螺山临江的山崖上,翻腾出一阵迷蒙的沙石尘雾! 此举一成,轻歌不敢停顿,身子凌空一转,飞速投向翠螺山对面的燃犀亭! 轻歌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只是她为了轰击翠螺山崖壁,难免会停顿片刻。也就因为这片刻的停顿,一名夜叉已经带着四头身形庞大的水怪围了上来。 眼看自己就要陷入妖邪的包围圈中,轻歌心中顿时慌了起来。可是现在的情势,她越慌就越危险。性子文静沉稳的轻歌深知此理,急忙压下心中的慌乱。 可是就在这眨眼时间,带头的夜叉便已追上轻歌,红着眼朝她刺出一叉! 此时轻歌人在半空、避无可避,生死关头,轻歌突然想起之前在洪泽湖时风流用手抓住三尖叉的情形。一想到这,轻歌急中生智,也学着风流的样,冒着双手被废的危险一把抓住三尖叉。 尖叉入掌,轻歌只觉手心剧痛、全身发寒,但总算暂时抵挡住了三尖叉。感受着手心的剧痛,轻歌牙关紧咬,拼尽全身力气后撤一步,同时以三尖叉为支撑跳了起来。 初时夜叉也被轻歌这种“断臂救生”的举动惊了一惊,待看到轻歌抓住三尖叉后竟然跳将起来,以为轻歌要从他头顶反击的夜叉冷哼一声,三尖叉一个上挑,作势要再扎一叉! 可就在夜叉挑动三尖叉时,轻歌突然松开三尖叉,同时借着尖叉上挑的力道急速飞了起来,看情形轻歌似是想借夜叉之力飞向崖顶的燃犀亭! 眼看轻歌借力飞走,夜叉气恼非常,鱼尾猛拍江面,呼地飞跳起来追向轻歌。只是,轻歌身手矫健,而且又是借力飞起,速度之快夜叉哪里能轻易追上。 “呃;;;”暂脱危险地轻歌痛哼一声,低头一看,双手竟已血肉模糊。正所谓十指连心,双手伤成这样,其中痛楚可想而知。只是,眼下夜叉已经追击过来,轻歌就连痛苦的时间都没有。 “咯;;;”的一声,轻歌咬着牙关飞到崖顶的燃犀亭,双脚刚落地便一个踉跄摔了一跤。 这时,江面突然轰隆一声,高高炸起一道水柱。却是潜入江中的风流和思旖被六大夜叉逼了出来。 轻歌躺在燃犀亭边上,转头一看,正见风流和思旖背靠着背与夜叉拼杀的情形。此时的风流全身湿淋,身上还有几处嫣红,模样狼狈至极。 轻歌只看了一眼,心里便像被针扎刀绞一般疼痛,便是自己双手被扎得血肉模糊时也没有这么痛! “风流;;;”轻歌几乎喊不出声来,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刚才扎伤轻歌的那个夜叉突然冲上了崖顶,正踏着一道水柱朝摔倒在地的轻歌冷笑! 轻歌被夜叉这么一看,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拼死逃到这里是为了轰击燃犀亭。一想到这,轻歌再不管双手的锥心疼痛,双手用力在地上一撑,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方才跳起,她立刻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拨动袖弦琴。 此时的轻歌双手重伤、灵力大损,再难与夜叉周旋。深明此理的她再不保留,生平第二次施出“碎玉断弦”之技! “嘣隆;;;”一声,袖弦琴的宫弦突然崩断,紧接着,一道格外明亮的月牙音刃便从袖弦琴中飞出! 刚见月牙光刃,夜叉立马将三尖叉一抡。接连在风流和轻歌手上吃亏的夜叉再不轻敌,三尖叉被他抡出一团幽绿色的圈,竟是使出了夜叉十八技之一的“幽冥穿叉”。 可在此出乎夜叉预料的是,轻歌发出的这道格外明亮迅疾的月牙音刃竟然没有飞向自己,而是朝她身后的古亭轰去。 “砰;;;”的一声,古亭在月牙音刃的打击下轰然崩塌。只是轻歌再没心思去理会这些,此时的她看着周身被幽绿光圈包住的夜叉,满心放松。 “风流,我已经轰击了翠螺山和燃犀亭,总算没有辜负你,只求燃犀和金牛快些现身助你。”心知自己在重伤之下绝难躲过夜叉攻击的轻歌,在生死关头却在想着这些。 “嗤;;;”的一声,轻歌放佛听到了夜叉发出的那柄“幽冥叉”擦出的破空声。 “吼;;;”可就在“幽冥叉”即将扎入轻歌的心窝时,已经闭目等死的轻歌突觉背后一阵炙热,像是被烈焰灼烧一般。 正当轻歌大惑不解时,她又听到“啊;;;”的一声凄惨的尖叫。轻歌顿觉古怪,急忙睁开眼一看,却见一头全身红通、烈火萦绕的独角火兽正叼着夜叉撕咬着。刚才那声尖叫,却不正是行将成为火兽果腹之物的夜叉发出的! “仙兽燃犀?!”轻歌满脸惊愕、讷讷自语! 似是听到了轻歌的叫唤,燃犀张着火红的巨目瞥了一眼轻歌。许是认出轻歌并非妖邪,燃犀只看了轻歌一眼便再不理她,头一仰,一口吞下夜叉,紧接着低头朝拼斗不休的江面看去。 “吼;;;”看到江面妖邪成群,燃犀似是想起了旧主被妖邪斩杀的情形,突然便怒吼一声,全身火焰猛然跳高了几分! “嘣;;;”的一声,轻歌还来不及反应,燃犀便重重踏碎崖顶的石块,呼的一声朝江面扑去。燃犀亭旁,只留下依旧满脸惊愕的轻歌,以及一滩墨绿色的夜叉血。 也就在燃犀扑向采石矶江面时,翠螺山中突然也传出一声充满威压的牛嗥叫声。 许是因为轻歌之前的轰击,许是受到燃犀的影响,牛嗥声犹在两岸青山中响荡,青翠欲滴的翠螺山中突然金光一闪,竟有一头巨大的金牛从山中冲出,直直朝妖邪作祟的江面奔去。 “哎呦,吵死啦,真是讨厌!青蛇、蓝蝎,赶紧去打发那两头嗷嗷叫的畜生!”燃犀和金牛刚出来助战,一直与和尚缠斗的色欲魅鬼便娇骂一声。便是与和尚缠斗时,色欲魅鬼也依旧是那副娇喘柔弱、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样。 与五大夜叉一起围攻风流二人的青蛇、蓝蝎二妖一听到色欲魅鬼的吩咐,立马大喊一声,答应道:“是,魅姬娘娘!”答应完这话,蓝蝎不忘对那五大夜叉呵斥道:“那小子关系重大,你们只准抓活的,若是伤了他性命的话,哼!” 五大夜叉被蓝蝎妖姬这么一瞪,立马颤颤答应。虽然五大夜叉因为风流斩杀了两名夜叉而恨不得将风流碎尸万段,但摄于蓝蝎妖姬的“淫威”,他们也只能收起这份杀心!其实,若非因为这个原因,早就被围困的风流二人岂能坚持到现在! “嘶嘶;;;” “嗒嗒;;;” 青蛇、蓝蝎二妖吩咐完夜叉留风流一命后,二妖分别迎向燃犀和金牛。二妖一边飞一边发出古怪的叫声,一像蛇鸣、一像水响! 就在这两声怪响发出后,翠螺山突然又飞出一道青光,却是一条生着羽翼的青蛇,却不是青蛇妖君的蛇宠――羽花青蛇是何! 而在泛黄的江水中,一只巨大的毒蝎几乎和羽花青蛇同时出现。这只毒蝎全身水蓝、通体光溜,两只螯钳如铡、一条蝎尾似鞭,这幅模样只让人看一眼便心惊胆寒!想来,这毒蝎应是蓝蝎妖姬的蝎宠――冰毒蓝蝎吧! 羽花青蛇和冰毒蓝蝎一出,青蛇和蓝蝎二妖立马骑跨上去,冷笑着与燃犀、金牛厮斗起来!一时间,燃犀火、金牛甲、青蛇鳞、蓝蝎钳,双双交击,四色驳杂、声响喧嚣,好不热闹! 看着燃犀和金牛刚出现便被拦住,被五大夜叉围困的风流顿时一阵苦恼,心中暗暗叫苦道:“妖邪势大,就算有仙兽助战又有何用?” 想到这,风流一边与夜叉周旋,一边用余光看向和尚。此时的和尚与色欲魅鬼激战正酣,色欲魅鬼依旧是那副轻松姿态,而和尚也好整以暇,丝毫不见慌乱。 “唉哟,你这死鬼,奴家好端端来约见你,你不止大打出手,竟然还叫两头畜生来吵奴家。”色欲魅鬼一边与和尚拼斗,一边取笑道:“还好那两头畜生没什么本事,奴家那些不中用的手下还能应付,忽忽;;;” 和尚也瞥了眼与青蛇、蓝蝎缠斗的燃犀和金牛,哈哈一笑,道:“孽鬼,好戏还在后头!” “唉哟,情僧哥哥,奴家好怕哦,你快别吓奴家啦,吓坏了奴家你就不心疼吗?”色欲魅鬼凌空踢出一脚“飞燕腿”,堪堪躲过和尚的“伏魔手”。借着踢腿之势,她在飞退时竟似有意若无心地撩起长裙下摆,一时间,欲遮还休臊人处、尤是春光乍泄时! “你这孽鬼当真不要脸!”和尚啐骂一声,呵斥道:“待会定要将你降了,否则不知有多少人要遭你的毒手!” ------------ 第113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山四绝仙 “情僧哥哥对奴家竟是这么狠心,真是伤透了奴家的心!”色欲魅鬼远远跳开、轻轻挥动裙摆,这举动分明遮羞,却更有媚意,接着道:“罢了,你虽无情,但奴家却不能无心,情僧哥哥真要降我,只需支吾一声便是,哪里还用得着大动干戈!” 色欲魅鬼这话说的好生委屈,真当得上楚楚动人、可怜依依之誉。若换成别人,定是要着了她的道儿。可和尚却是安然度过天地浩劫的前辈,如何会理会她的魅术!和尚也懒得再和她废话,轻哼一声便再施九华佛功朝色欲魅鬼杀去! 可是,就在和尚与色欲魅鬼刚厮杀在一起,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满含痛苦的嗥叫,却是金牛的右眼被冰毒蓝蝎的毒尾蛰中。和尚趁隙朝金牛看去,正见到金牛的牛头染满泛蓝的鲜血,正痛苦地左冲右撞! 金牛乃是金行仙兽,全身牛皮比之坚甲硬胄还更坚韧,寻常仙器都难伤其分毫。只是,金牛的双眼却是其致命要害,方才乱战之中,蓝蝎妖姬吸引住金牛的注意力,而冰毒蓝蝎则趁机将如鞭毒尾扎出,正中金牛右眼。 要害受到重创,而且冰毒蓝蝎的蝎尾又是剧毒无比,蝎毒入体,金牛自然剧痛无比,而且,若金牛不能及时去毒,恐怕会就此丧命!想不到,天地浩劫都闯过的金牛,最后竟然会阴沟里翻船! “啊;;;”似乎是要刺激和尚,色欲魅鬼一见到金牛被重创,居然惊呼一声,装出一副分外害怕的模样,喊道:“情僧哥哥,你的那头畜生流了好多血啊,你快去救救它吧,不然它就完了!” 色欲魅鬼虽然这么说,可手下却丝毫不放松,反而还加紧了进攻,逼得和尚分不出丝毫闲暇。和尚被她这么一激一逼,气得肺都要炸了。只是,他与色欲魅鬼修为相当,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这般下来,和尚再急也只能干瞪眼! “可恶!”和尚叫骂一声,道:“孽鬼,你休猖狂,待会定要你好看!” “啊,情僧哥哥,难道奴家现在不好看吗?难怪你一直连正眼都不看我,原来是嫌奴家人老珠黄,嗨!”色欲魅鬼作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气的和尚更盛! 就在这时,战况激烈的采石矶江上突然响起一阵宏亮的钟鸣,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鼓响,钟鸣鼓响交相齐鸣,竟然合奏出一曲威严如金刚的梵音。 梵音一响,几乎要被色欲魅鬼气死的和尚突然长嘘口气,大笑道:“好,终于来了,可把和尚我等急了!” 和尚话才说完,一阵犹如烧香焚油的香烟突然弥漫在整个采石矶。和尚闻到这阵香气,脸色顿时大变,楞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色欲魅鬼听到梵音、闻到香烟后,一直挂着娇笑的面容也突然变的苍白起来,顿了片刻,她突然狠狠瞪着和尚,沉吟片刻后又恢复笑脸,打骂道:“你这死鬼,原来是知道老情人要来,难怪对奴家爱理不理!好,既然你对我这般薄情,那我留下有何用!” 色欲魅鬼一边说着这些令人非议的话,一边却头也不回得溯江飞去!可她才飞出几丈远,一声充满怒气的斥骂便传了过来,骂声未歇,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便飞射出去,急速追上色欲魅鬼。 色欲魅鬼头也不回,一个加速想要甩脱追击过来的人。可她才加速,前方突然冲来一阵火光,却是被青蛇妖君逼退的燃犀突然挡住她的去路。 色欲魅鬼怒骂一声“畜生”,右手狠狠朝燃犀拍去。“砰;;;”的一声,色欲魅鬼的右掌像是魔爪一般,竟然生生将燃犀拍落江中。 可是,虽然色欲魅鬼凭借浑厚的鬼力轻松拍落燃犀,可她被反震之力一阻,速度立马降了下来。就在这时,淡黄色的光芒已经追了上来,狠狠朝色欲魅鬼冲撞过去,丝毫不给她准备的时间。 心知躲不过此击的色欲魅鬼也不犹豫,一个转身,同时双手急捏法诀,双脚踢出连环腿朝淡黄光芒迎去。 “砰;;;”的一声,色欲魅鬼和淡黄光芒狠狠撞到了一起。此时可算是性命之争,色欲魅鬼再没闲心搔首弄姿、撩衣拨裙。只是这一刹那,色欲魅鬼便飞快地踢出了十二脚连环腿。 只是一个碰撞,双方都像受了重击一般,齐齐被反震之力震得倒飞出去。 “柔儿;;;”淡黄光芒刚被震飞,和尚却已万分担心地迎了上来,大喊着接住淡黄光芒。 “柔儿,柔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和尚抱着的却是一个身着淡黄尼姑袍的比丘尼。这女尼手捧一座青铜香炉、头戴一顶珈蓝僧帽,而在僧帽下,隐约可见缕缕青丝,却是带发修行。 倘若抛去这名女尼的比丘尼身份,单看她的容貌身段,却当得上柳眉水眸颜倾城、婀娜身姿俏佳人!想来,这女尼出家前定是位迷倒万千男儿的绝美佳人!难怪,难怪和尚会这么着急她。 “放开!”只不过,和尚虽然着急这名女尼,但女尼却似对和尚颇有微词,和尚好心关慰她,她却一把挣脱和尚,还不冷不热地说道:“情僧大师还请自重!” “柔儿你;;;”和尚被女尼这话噎住,但转念便平静下来,讪讪退开道:“慧沁大师教训的是!” 二人正说着话,被慧沁大师震飞的色欲魅鬼却抓住机会飞逃开来。只是,天不助她,她这次飞逃还未逃出和尚与慧沁大师的视线,前方便突然出现四名鹤发长须、骑鹤而来的仙翁。 四仙翁见色欲魅鬼想逃,齐齐挡住其去路,同时各施神通。一时间,只见青黄白蓝四色一闪,凭空竟多出一石一松一云一水,那石坚磐如钟、那松苍虬如龙、那云变化如幻、那水蒸腾如沸。石松云水四相围圈,团团将色欲魅鬼围住。 色欲魅鬼眼看自己被围,心中微急,瞅准变幻莫测的云团飞冲过去。兵法有云:追则四散而逃、围则专攻一面。此刻色欲魅鬼选择全力专攻一面,可谓明智之极。而且,她所选择的也是四方之中看似威力最小的云团,此举不可谓不对。 只是,她好选赖选偏偏选了云团,却是正中四仙翁下怀。云团威力确实最小,但古语曰:云之千变万化皆天机,说的便是云团可用万千变化迷惑来人。 一般人一旦冲进云团中,恐怕连东西南北都难分清。此刻色欲魅鬼急于逃命,若选其他三方,以她的修为定能突破出去。但若选云团,虽然最后肯定也能冲出去,但所耗时间定是最长的。 看到色欲魅鬼冲进云团中,四仙翁都对视一笑。其中一名身着黄袍的仙翁不敢怠慢,急忙喊道:“情僧大师、慧沁大师,此鬼修为高深,还需你们援手才能将其留住!” 和尚与慧沁大师闻言,急忙朝四仙翁飞去。 “哎呀,黄山四绝仙,这次真多亏你们来了,要是让这孽鬼跑了,和尚我真不知要受多少气了!”和尚刚飞到四仙翁身边,立刻用力拍了拍黄袍仙翁的肩膀大笑道。 想不到,这四仙翁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黄山四绝仙”!话说这“黄山四绝仙”,虽然并非安然闯过天地浩劫的前辈,但自从三百年他们声名鹊起后,在神州修行界便一直享誉有加。 黄山位居神州之南,濒临九万里长江,自来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之说,只此一言便知黄山在神州之中的地位。而在黄山中,素有“四绝”之说,即奇松、怪石、云海和温泉。而这“黄山四绝仙”据说便是这“四绝”修炼而成。 四仙之首的“黄松公”乃是黄山迎客松吸收日月山川精华,历经前载而得道成仙。此公素有“彬礼公”之称。而黄山望海石修炼得道的“黄石公”则以坚磐著称,接下来的“黄云公”和“黄泉公”各有绝技,三言两语难以尽说。 只看刚才连五鬼之一的色欲魅鬼都为其所困,便能从中看出“黄山四绝仙”之能! 黄袍仙翁苦笑一声,道:“情僧大师说笑了。” 和尚还想再说,但他被慧沁大师瞪了一眼后,立马闭嘴不语,一幅惧怕模样! 正在这时,围攻风流二人的夜叉以及青蛇、蓝蝎妖君见色欲魅鬼陷入重围,再不理会其他,怒吼着朝这边飞击过来。 “哼,就凭你们这些小妖小鬼也敢闯过来,当真找死!”和尚在慧沁大师那里吃瘪,但对青蛇、蓝蝎和夜叉却绝不客气。 可是,就在和尚将要出手时,鼓响钟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哗;;;”的五道人影飞冲过来,生生挡住青蛇妖君等妖邪得去路。而跟在这五人身后的,却有数十名沙弥和女尼,带头赫然就是消失许久的天机星詹铭道仙。 “师叔,这些妖邪虽然死有余辜,但师叔您已经坐了近千年的八戒禅,千万不可因此犯了杀戒啊!”冲过来的五人中,三名身着锦襕袈裟的和尚,两名身着尼姑袍的比丘尼。五人中手持禅杖的和尚一来便死死拉住情僧和尚,急声说道。 另两名和尚听了这话,也急忙附和道:“师叔,华禅师兄说的极是,您万万不可为此破戒啊!” 说话的这三个和尚唤情僧大师为师叔,这般看来,这三人应该是九华佛国现任的八位主持之三了。 ------------ 第114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情人 九华山素有莲花山之称,意指九峰环簇如莲。其中九峰的主峰天目峰乃是九华佛国方丈――华莲禅师所辖,地藏王殿便在其上。而其余八峰则分别由八位修为高深、佛法精湛的大师主持。 此来的三僧中,一僧手持禅杖,想来便是主持禅功的华禅尊者了。令两僧一持洪钟一持沉鼓,想来便是主持暮鼓晨钟的华鼓尊者和华钟尊者了。 想不到,九华山竟然派了三大主持前来救援! 却说和尚听了华禅尊者的话后,脸色微红,斜瞪着华禅尊者,讪讪道:“哎呀,和尚我只是说来玩玩,吓吓这些妖孽的,又不会真的破杀戒,你们慌个做甚!” 这时,詹铭道仙也迎了上来,听到情僧和尚的话后,他立马哈哈一笑,道:“华禅尊者放心,情僧大师虽然莽撞,但分寸倒还有的。” 情僧和尚听了这话,也不知是该答应还是该反驳,只得转头看向风流和思旖,高喊道:“娃娃们,赶紧过来!” 之前风流和思旖一直在和夜叉恶战,直到夜叉舍弃他们救援色欲魅鬼后,二人才得以喘息。可二人才刚歇了两口气,紧接着又见到华禅尊者等人前来。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和尚便已招呼二人过去。 二人对突然来到的一众“援军”陌生不已,急忙便互相搀扶着飞过去,可一时间二人也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些僧侣和比丘,只得简单地行了一礼。 詹铭道仙知他意思,眼下色欲魅鬼仍旧没有冲出黄云公的云海迷阵,而青蛇妖君等一众妖邪也已被包围,稍有闲暇,因此他也简单介绍道:“风流,这三位大师乃是九华佛国的三位主持,法号华禅、华鼓和华钟。” 说话时,詹铭道仙又指着包括慧沁大师在内的三名比丘说道:“这三位则是普陀佛国的慧沁、慧清和慧意三位大师。” 说完这话,詹铭道仙顿了顿,接着道:“各位大师,这个年轻人名叫风流,现在是至圣神公的亲传弟子,更得授神公的心魂神剑!” 听到这里,众位大师和四仙翁都为之一惊,齐齐打量起风流来。此时风流身上多处被夜叉扎伤,鲜血混着江水染红了衣衫,虽然精神稍显疲惫,但神情镇定、目光平和,丝毫没有恶战之后的杀伐之意。 看到这里,慧沁大师点了点头,喧了声佛号后,道:“神公传了好徒弟!” 风流闻言急忙行了一礼,道:“大师谬赞了!” 这时,黄云公突然讶道:“好生古怪!” 情僧和尚闻言轻哼一声,道:“神公传徒弟有什么古怪的。” 黄云公急忙说道:“情僧大师误会了,我是说刚才那孽鬼闯入我布下的云海迷阵后便再无动静,此时也过了不短的时间,却不见那孽鬼闯出来。我那云海迷阵虽然有些神妙,但以那孽鬼的修为,无论如何应该闯出来了才对啊!” 众人闻言一怔,细想片刻,也觉黄云公的担心极为有理。 “二位师妹;;;”慧沁大师沉吟片刻,之后转头看向慧清和慧意两位大师,说道:“你们率弟子将那些妖孽渡化。”说完这些,她又望向“黄山四绝仙”,道:“还请四位仙翁相助。” 四仙翁急忙答应,而和尚则疑惑地问道:“柔;;;”话刚出口,情僧和尚尴尬一笑,接着道:“慧沁大师,你有和对策?” 慧沁大师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华禅尊者三人,道:“三位尊者与我围住云海迷阵,千万不可让那孽鬼逃了。”说完这话,慧沁大师又朝黄云公说道:“黄云仙翁,待会烦劳你等我们围住云海后便将阵法撤去,如何?” 黄云公急忙点头,道:“全依大师所说!” 慧沁大师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动手!” 话才说完,手持玉如意的慧意大师便当先朝青蛇妖君飞击过去,而手持玉拂尘的慧清大师则攻向蓝蝎妖君。至于黄山四绝仙则率领一中沙弥、比丘朝以夜叉为首的妖众围攻过去。 众人刚去,慧沁大师、情僧和尚以及华禅等三位尊者便团团围住云海迷阵。这时,拖在最后的黄云公立马施法撤去云海迷阵! “呼;;;”迷阵刚撤,一道白光便从中电射出来,正朝围住西面的慧沁大师冲去。 慧沁大师似乎早就料到色欲魅鬼会冲自己来,白光刚闪,她便将手中香炉祭出。 “嗡;;;”的一声,香炉刚一飞出,立马便涨大成三足巨鼎,死死挡住色欲魅鬼的去路。 色欲魅鬼似乎也料到了慧沁大师会有此招,巨鼎一成,她却突然掉转方向,几乎是擦着巨鼎的边儿俯冲下去,看情形分明是要遁水而逃。 慧沁大师略微一惊,生怕色欲魅鬼逃脱的她顾不上收回香炉宝鼎,身在空中也一个俯冲,飞快地追了上去。 “呵呵;;;”就在慧沁大师将要追上色欲魅鬼时,她放佛听到了色欲魅鬼的冷笑。一听到这声冷笑,慧沁大师恍然明白自己中了色欲魅鬼的诡计,几乎是下意识地收住俯冲之势。 “幽柔姐姐,你又上我的当咯!”色欲魅鬼一边冷语一声,一边却用左手朝慧沁大师的头削出一招手刀。 慧沁大师起初还以为色欲魅鬼有杀招在等着自己,可双方才一照面,色欲魅鬼竟然只攻出这么一招并无杀伤力的手刀,这着实让慧沁大师疑惑不解!可疑惑归疑惑,慧沁大师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眼看手刀将至,头下脚上的她立马凝聚佛力收住俯冲之势。 也就在慧沁大师收势的一刹那,色欲魅鬼的手刀重重地砍了上来。但由于慧沁大师突然止住俯冲的速度,色欲魅鬼这一手刀却只将她的尼姑帽给砍飞出去。 尼姑帽一飞,慧沁大师盘在头上的三千青丝顿时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慧沁大师本就是个倾城美人,此番她俯冲而下,婀娜身姿尽现,再配上这如瀑青丝,一番景象可谓美极美矣。 “柔儿;;;”追上来救援的情僧和尚乍一看到此景,立时被惊得呆讷一声,望向飞瀑流苏的慧沁大师的眼神都似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慧沁大师却不理会“满头青丝如瀑垂”的景象,色欲魅鬼的手刀一砍出,收住坠速的她立马手结普陀法印,正要施展普陀佛功。 “啊;;;”就在慧沁大师的法印刚结成之际,她的头皮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吃痛之下,慧沁大师痛苦地惊呼出声。却是色欲魅鬼冷笑着用右手狠狠抓住她的头发,狠狠一个拉扯。 佛语曰:众生烦恼事,皆系三千烦恼丝!这虽是句教化众生的佛语,但也可知青丝黑发联系着心灵。可以说,十指连心,青丝亦连心。此刻慧沁大师的满头青丝被色欲魅鬼狠力拉扯,其中的痛楚自然可以想见。 就在这种钻心的痛楚下,饶是慧沁大师也难以承受,即将施出的佛功硬生生被其打断。 “柔儿;;;”听到慧沁大师的惊呼,原本因为看到慧沁大师散瀑流苏而呆愣的情僧和尚立马回过神来,双眼似是冒火一般瞪着拉扯慧沁大师头发的色欲魅鬼! “混蛋!”情急之下,情僧和尚暴出粗口,飞一般朝色欲魅鬼冲去! 色欲魅鬼分神看了看气得双目喷火的情僧和尚,冷笑一声,道:“情僧哥哥还放不下老情人是么,既然这样的话,奴家就成全你,接着!” 一边说话,色欲魅鬼一边用力一扯慧沁大师的头发,之后左掌猛力一拍她的后背。慧沁大师被她这么一扯一拍,竟是像毫无还收之力的女娃一般,直直朝江中扎去。 “扑通;;;”一声,慧沁大师一头扎入江中,紧接着又是一声水响,却是急于去救慧沁大师的情僧和尚也跟着冲入水中。 就在这时,色欲魅鬼突然拔高飞起,轻松地从慧沁大师和情僧和尚留出的空当中逃走。 五位大师,铁通一般的包围圈,最后竟然让色欲魅鬼以这种轻松的方式逃走,此事若传扬出去,慧沁大师和情僧和尚的一世美名恐怕就此扫地了! 其实,色欲魅鬼只是狠力地拉扯慧沁大师的头发而已,慧沁大师虽然吃痛,但是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倘若情僧和尚想到这点,他便不会这么没头没脑地冲入江中救人。 若是情僧和尚不走,包围圈依旧在,那时以他的修为再加上华禅等三位尊者,留住色欲魅鬼依旧绰绰有余。只是,心慌意乱的情僧大师哪里还会去想这些! ------------ 第115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耍弄 采石矶一战时,由于九华三尊者、普陀三比丘以及黄山四仙的救援,一众妖邪大半伏诛。其中,修罗海的夜叉八大将尽数被灭,多年盘踞在长江中的水妖水怪也一并被斩杀。但是,由于蓝蝎妖姬和蓝冰毒蝎舍命阻挡,以致最终让青蛇妖君和羽花青蛇负伤逃脱。 而群妖之首的色欲魅鬼更是轻松逃脱,不仅使诈羞辱了慧沁师太,更在逃跑时将颜魂和轻歌抓走。 眼看着色欲魅鬼抓走轻歌二人时的妩媚一笑,轻歌只觉她这笑是那般狰狞可怖,震怒之下,风流一踏飚云步,飞快地朝色欲魅鬼追去,甚至都没有支呼詹铭道仙等一众前辈。 一看到风流去追色欲魅鬼,离风流最近的华禅尊者正要将他拉回,情僧和尚突然大喊一声,道:“华禅,我去追他,你们乘蜃蟠画舫速速前往彭蠡湖落星墩!” 说话间,情僧和尚便已乘着乌篷螭船溯江而上,直追过去。 刚才色欲魅鬼之所以能轻松逃脱,责任大半是在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身上。而情僧和尚更在慧沁师太受辱后表现出无比着急的模样,这让慧沁师太更觉窘迫,而情僧和尚自己也为此尴尬非常。 现在风流不顾一切去追色欲魅鬼,正好给了情僧和尚一个离开的理由,况且,色欲魅鬼连番羞辱,他也的确恨不得追上去将其灭了。诸多原因下,情僧和尚自然欢喜追上去。 却说风流急追色欲魅鬼,全力施展飚云步下,他的速度真可谓风卷云飚。只是,色欲魅鬼的修为岂是现在的风流能比,她虽抓着两人,但全力逃跑下,只是数息时间便已将风流远远甩在后面。 风流望着色欲魅鬼越来越模糊的身形,心中越发焦急。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道:“娃娃,赶紧上来,以你现在的修为,恐怕灵力耗尽也追不上那孽鬼!” 风流回头一看,正见滚滚长江上,一叶扁舟任漂突,而刚才喊话的,却不正是乘着乌篷螭船追上来的情僧和尚是谁。 认清来人,风流急忙飞落到乌篷螭船上。刚一站稳,他立即说道:“前辈,你来了就好了,你修为高深,定能追上那孽鬼救出轻歌;;;” 风流本是想央求情僧和尚出手救人,但话只说到一半,他便觉气喘的紧,却是他在之前的恶战中大损灵力,加上他刚才因为焦急而全力施展飚云步,最终导致灵力不济,一口气喘不上来。 情僧和尚见风流脸色苍白、粗口喘气的模样,急忙用右手按住他的后背,灌了些灵力入他体内。 得情僧和尚灌输灵力,风流脸色立马红润起来。可是,他气息刚定便又再想说话,情僧和尚急忙挥手打断他,道:“娃娃你着急做甚!” “轻歌身受重伤,现在又落到那孽鬼手里,以那孽鬼的手段,如何会放过轻歌!”风流急声道。 情僧和尚拍了拍风流的肩膀,示意让他冷静一点,可现在风流满心焦急,哪里能冷静下来。他一见情僧和尚动作,突然便跪了下去,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央求道:“前辈,求你;;;” 风流才跪下,一直面带笑容的情僧和尚立马脸色一沉,一把将其拉起,呵斥道:“神公一生只跪天地父母,从未跪过其他,你身为神公传人,怎么这般没志气!” 和尚脸色陡变、言语严肃,风流被他这么一说竟是呆了呆,心中略有愧色。 说完这些教训话,和尚叹了口气,接着道:“娃娃,我知道你着急,可是现在着急也没用。以我的修为,就算追到了那孽鬼也没十足把握救人。何况,倘若我们追的太紧,那孽鬼一狠心出手对付那两个娃娃的话,我们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干看着!” 风流听了这话也觉有理,但心中却更着急,但稍微一想和尚话中的意思,风流顿时欢喜地说道:“前辈既然这么说,定然已有救人之策!” 情僧和尚摇了摇头,道:“你没看到刚才我被那孽鬼耍弄吗?我哪里有办法对付她!” 一听这话,风流更是失望,讷讷地看着情僧和尚,满脸愁容。 情僧和尚似乎没注意到风流的脸色,背着手走近舱中,一边走一边说道:“不过我肯定那女娃不会有事。” “啊;;;”内心已近乎绝望的风流一听到这话,脑中立马像被雷炸一般,急忙追进舱中,惊喜地问道:“前辈能肯定?” 情僧和尚从舱中的桌底下摆出一壶酒和两个小碗,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娃娃,你可知道那孽鬼的来头?” 风流楞了楞,不清楚情僧和尚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能接道:“前辈是什么意思?” 和尚不理会他,满饮一碗酒,之后啧吧一声,道:“那孽鬼名为色欲魅鬼,乃是鬼帝座下三幽五鬼七罗刹中的五鬼之一;;;” 风流正为轻歌的安危着急,哪里有闲心听这些,和尚刚说完这些,他便立马打断道:“前辈,这些我知道,我问的是怎么救;;;” 和尚被风流打断话头,和尚也毫不客气地伸手敲了风流一板栗,道:“你这娃娃好无礼,听完再说不行吗!”顿了一会,和尚再斟满一碗酒,继续说道:“据传,那色欲魅鬼乃是至阴至阴的天葵所化,对了,天葵你可知道是何物?” 风流连忙摇头,道:“前辈你赶紧说吧!” 和尚再饮一碗酒,道:“天葵便是女子的淫水阴血!” “啊;;;”风流虽然未经人事,但情僧和尚这话说的这么直白,他要再听不懂他就不是男人了。 和尚不理会风流的惊讶,继续说道:“色欲魅鬼之所以天性淫荡下贱,原因便在此。娃娃,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个,并不是和尚我佛性不坚妄动色心,虽然和尚我确实因为柔儿的出现而心神微动;;;” 风流见和尚没完没了,也不管有礼无礼,再次打断他道:“前辈,你到底想说什么?”现在的风流只关心轻歌和颜魂的安危,哪里会管情僧和尚有没有因为慧沁师太而心神微动, 和尚打了个酒嗝,白了风流一眼,道:“神公真没收错徒弟,你这急性子跟神公几乎一模一样!你别着急,听我说,我之所以和你说色欲魅鬼的来历,便是想告诉你,那孽鬼乃是女阴所化,虽然心狠手辣,但对女子她却从不会下杀手!” “前辈,此话当真?”风流一听说色欲魅鬼不会对女子下杀手,心中大石顿时一松,似有放下之势。但轻歌的生死大事,风流不敢儿戏,急忙问道。 和尚点了点头,盯着桌上的那碗酒,道:“至少千年前天地浩劫时,那孽鬼便从未杀害一名女子。当初柔儿不慎落入她手,她也只是夺了柔儿的法宝,并未伤其性命。算来,我和柔儿都算欠那孽鬼一个人情!” “轻歌不会有事就好。”风流似乎没有再听情僧和尚后面那段满含感慨的话,只是听到了前面,正高兴时,他突然想到颜魂也被色欲魅鬼手中,顿时又焦虑起来。 颜魂多次救他,对此风流自然感激不尽,况且颜魂行事坦荡、为人热情,风流对他更是大有好感。倘若颜魂遭了色欲魅鬼的毒手,风流也很不好受。 一想到这,风流急忙问道:“前辈,那颜魂师兄会不会有事?” “这个;;;”情僧和尚皱了皱眉,支吾道:“那孽鬼似乎天生便与天下男儿为敌,但凡落入她手的男子,从未有活命之人。 “那;;;”风流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一想到颜魂恐怕已经遭了色欲魅鬼的毒手,风流便内疚辛酸不已。 风流正难受着,和尚突然又说道:“不过,以那孽鬼的行事风格,她是断然不会生擒男子的。按理说,颜魂虽与轻歌在一起,那孽鬼也万万没有将两人都抓走的道理。难道是她急于逃命?不对啊,以她的修为,斩杀颜魂只是举手之事,怎会这么大费周折?” 沉默片刻,和尚一摇头,道:“罢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对了娃娃,我那轻歌孙侄女落入孽鬼手中,怎么你比我还更着急啊,难不成你;;;” 风流看着情僧和尚那似笑非笑地暧昧眼神,脸色一红,急忙解释道:“轻歌心地善良,对我曾有救命之恩,现在她有危险,我如何能不着急!” “哦;;;”情僧和尚眯着眼小酌一口,道:“就这么简单?” 情僧和尚的眼神暧昧、言语闪烁,风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一转头,装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顿了片刻,情僧和尚轻咳一声,道:“风流,我虽是方外之人,但我法号情僧,轻歌对你的情意我自然看得出来。只是,你对轻歌是否有情,这却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风流被情僧和尚这么一说,脸色略微一变,显然情僧的话戳中了风流的心事。 其实,风流又何尝感受不到轻歌的情意呢?自从轻歌在洪泽湖时为了救自己?% ------------ 第116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滕王阁 “应该会为她高兴吧;;;”风流想道。 风流正胡思乱想,船舱外渐渐传来噪杂的喧闹声,听来却像船驶入了闹市中。 和尚低声喃道:“恩,采石矶距彭蠡湖不过三百里水路,以乌篷螭船的速度,也差不多到彭蠡了。”说到这里,他急忙转头看向船尾,喊道:“;;;,到彭蠡湖了吗?” 船尾的艄公急忙应道:“师傅,到湖口了,马上就要转道九江进入彭蠡湖了。” 和尚点了点头,正要再说,那艄公突然拔高嗓门喊道:“师傅,那孽鬼好像就在前面!” 一听这话,风流立马飞奔出去,刚出船舱,他便远远看到色欲魅鬼站在一座临江楼上,而轻歌和颜魂赫然就站在她身后。 此时日渐西斜,乌篷螭船正处在长江和九江的交汇处,就此看去,一片汪洋浩淼、满湖晚照蒙芒。而色欲魅鬼所在的临江楼正对落日,几只闲云野鹤、数朵落霞祥云刚好从临江楼上空掠过,一番景象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更是缥缈如画!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千年滕王阁依旧不失往日风采啊!”和尚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站在风流身边望着落日斜照着的临江楼,感慨道。 眼前这座临江楼,便是神州三大名楼之一的滕王阁了!此阁上下三层高六丈、坐看彭蠡近千年。想当年阁成之日,一名通晓儒道佛三家妙谛的神秘人曾为此作序。 据说,此序成时,天地动容、江湖变色,是时,天降祥云瑞霞、湖涌惊涛骇浪,鸢鸟衔枝来贺、龟蛟捧碑来朝。 见此景象,那位笔落惊风雨、序成动天地的神秘人突然从滕王阁中一跃而下。在场之人正惊愕时,彭蠡湖突然水柱冲天、蛟龙翻腾,紧接着,一头银白巨鲸在万千鱼虾的簇拥下冲湖而出,驮着落湖的神秘人飞向九霄天穹。 这便是在彭蠡湖流传极光的“天骄骑鲸腾九霄”的传说。 自此传说流传开来后,滕王阁便名动神州,而那骑鲸仙去的神秘人写下的滕王阁序也广为流传,历经千年而此序尤誉。刚才情僧和尚所吟诵的那句骈文词便是序中名言。 倘若是平时来到誉满神州的滕王阁,风流定会流连忘返,可此时曼舞生死不明、轻歌又入敌手,风流哪里还有闲心欣赏滕王阁! “哎呀,情僧哥哥不顾老情人来追奴家这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这份心意奴家当真感动,奴家已让店家备下酒菜,不知哥哥你可否赏脸上来一叙!”色欲魅鬼见乌篷螭船靠近,也不慌张,而是斜倚在窗边,一边搔首弄姿一边嗲声娇语道。 “前辈,怎么办?”风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了色欲魅鬼,奈何自己修为浅薄,根本不是那孽鬼的对手,听了这话,他也只能强自冷静地问情僧和尚有何对策。 和尚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娃娃,我们一路来接连被妖邪阻拦,想来他们定是不希望我们前往落星墩,因此才拖住我们。我刚才就在想,那孽鬼本已逃走,原本不该再劫人,如今想想,看来她这么做也只是借着那两个娃娃来拖延我们。” “前辈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去落星墩救曼舞?可是轻歌和颜魂还在那孽鬼的手上,难道我们要对此坐视不管?”风流急忙说道。 和尚摇了摇头,道:“我佛慈悲,轻歌招人喜欢,而且还是幽剑鸣的孙女,和尚我怎么会见死不救?” “那前辈的意思是?”风流听到和尚说不会见死不救,顿时松了口气。 和尚叹了口气,道:“罢了,人在她手,我们也只能暂时任其摆布了,走,上去看看再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完这话,和尚又转头对船尾的艄公吩咐道:“;;;,你速速驾船原路返回,务必截住蜃蟠画舫,并告诉华禅,让他们避开这里,转道赣江入彭蠡,之后赶紧前往落星墩,知道了吗?” 说完这些,情僧和尚待听到艄公连声答应后,便不再耽搁,屈膝一跃,带着风流飞快地朝滕王阁序飞去。 二人刚从临江的大窗飞入阁内,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防备色欲魅鬼,更不是救人,而是感觉到无数复杂的目光射在身上的异样感。 这些复杂的目光并非色欲魅鬼投过来的,也不是轻歌和颜魂求救的眼神,而是滕王阁内里三层外三层挤在一起的围观店客。 “唉哟,情僧哥哥,你能赏脸来陪奴家喝酒,奴家都不知有多开心!”正当风流和情僧和尚诧异于滕王阁内拥挤的人群时,倚窗的色欲魅鬼突然贴住情僧和尚,左手一撩裙摆、右手则轻柔地摸上和尚的胸膛。 她这番动作立时引来围观店客的惊呼,冷眼站在一旁的风流转头扫视人群,分明看到他们眼中的贪婪,甚至有些人的嘴巴都流出了口水。 垂涎欲滴、色欲迷情,这话怕就是形容眼前情景吧。 原来,滕王阁内人满为患并非是因为滕王阁的声名远扬,而是因为色欲魅鬼这个勾搭人不要脸、迷死人不偿命的孽鬼! 风流正想着这些,突然“哎呦”一声腻人的娇呼传来,风流急忙循声看去,却见色欲魅鬼不知怎的竟然摔倒在地,几近透明的长裙散落开来,放佛绽放的水莲,又如勾魂的罂粟。 原来,色欲魅鬼贴上情僧和尚的身子后,情僧和尚立马警觉地伸手一推,同时口念佛咒、暗聚佛力以便应付色欲魅鬼的偷袭。可大出和尚预料的是,他只不过这么轻轻一推,修为高深的色欲魅鬼便柔若无骨一般摔倒在地。 “情僧哥哥,奴家心疼你水路奔波,特地想为你按摩解乏,你不乐意便就罢了,怎的这么狠心将奴家一脚踢开,你;;;”说话间,色欲魅鬼那不施粉黛却依旧美艳的俏脸竟淌着泪花,一幅楚楚动人的模样简直让人生不起一点恨意! 若非风流早早便领教了色欲魅鬼的魅术,恐怕风流自己都不免着了她的道儿。 “孽鬼,你休要在此装模作样,轻歌和颜魂与你素无怨隙,你;;;”风流破口大骂,可他才骂了两句,原本躺在他三步远处的色欲魅鬼突然在地上滚了一圈,正好滚到风流脚边。 风流深知她的厉害,见她这般动作,还以为她想要施法对付自己,急忙往后一蹦,同时祭出心魂神剑防身。 伴随着挤在阁内的人群发出的一声异样的惊呼,躺在地上的色欲魅鬼竟然毫无动作,只是眨巴着泪光点点的眼睛盯着自己,朱唇轻启,娇声道: “情僧哥哥坐禅参佛已有千年,佛性早已坚如磐石,便是欢喜佛陀伙同观音大师来勾引他,恐怕他也无动于衷。只是你这小冤家正值血气方刚,怎的对姐姐我竟也视而不见,而且还刀剑相向,难道姐姐我真的这般惹人厌嫌吗?” 风流见色欲魅鬼依旧是这幅装模作样的表情,心中反而轻松了些。风流深知色欲魅鬼的厉害,对她的这种魅术有了防备,所以倒不担心她这样,反倒担心色欲魅鬼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到时拼斗事小,若是色欲魅鬼先对轻歌二人下手便遭了。 想到这,风流看也不看色欲魅鬼,举步便朝情僧和尚走去。 可他刚走两步,色欲魅鬼突然伸出半裸在裙外的修长玉腿在风流脚下一拌。风流正全神防备着她,一见她伸腿,风流立马原地跳起,同时右手向下一刺,心魂神剑便像蛟龙出洞一般,电一般刺向色欲魅鬼的脚踝。 “啊;;;”这声尖叫却不是色欲魅鬼发出的,而是一众围观的店客发出的。 心魂神剑虽然厉害,但风流现在的修为并不高,如何能一剑就刺伤色欲魅鬼?围观之人之所以尖叫,并非是因为色欲魅鬼的脚踝受伤,而是因为不满风流辣手摧花的举动! “小子,你不要太狂妄,这位小姐并未冒犯你,你怎能对这么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下此重手!”正当群情激奋时,一名身着青衫、腰挂长剑的年轻人突然拨开人群,刚一走出他便拔剑指着风流,满含怒气地呵斥一声。 风流没想到竟然有人会为色欲魅鬼这等鬼邪说话,正惊讶时,躺在地上的色欲魅鬼突然嗲声嗲气地说道:“这位少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一边说,色欲魅鬼一边伸出脚尖轻点那个年轻人的腿脖子,同时右手有意无意地拨动裙摆。顿时,色欲魅鬼大腿上那洁白似雪、晶莹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看得那年轻人眼睛都直了! 趁着这时,风流悄悄移到情僧和尚的身边,低声说道:“前辈,就趁现在救出轻歌和颜魂,然后立刻走!” 说完这些,风流用余光扫了扫安静地站在窗边的轻歌二人,正要动作,和尚却一把拉住他,低声道:“救了人也没用,他们两个中了那孽鬼的噬心魅术,天下唯有那孽鬼能解,我们若贸然救人,只会白白葬送了他们的性命!” “啊;;;”风流闻言一惊,转头怔怔地看着轻歌二人,只见他们二人笔直地站在窗边,脑袋却没精神地耷拉着,十足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这般看来,他们二人确实是中了什么魅术。看到这,风流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和尚摇了摇头,道:“保持镇定,随机应变!”说完这些,情僧和尚便笑看着眼前闹剧。 “小姐放;;;放心;;;我乃彭蠡郡守的公子;;;”那个年轻人张大了眼瞪着色欲魅鬼,喉结滚动,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接着道:“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小姐你受一点委屈!” ------------ 第117章 第一百七十章 无耻 说完这话,年轻人猛一抬头,变脸一般瞬间从刚才那副色鬼表情变得凶神恶煞,狠狠瞪着风流,呵道:“混蛋,你竟然仗剑欺凌弱女子,今日若不废去你的双手,我如何对得起彭蠡郡的父老乡亲!” 说话间,年轻人便要提剑朝风流刺去。这时,色欲魅鬼突然哎呦一声,道:“少侠手下留情,这位小冤家乃是贱婢的心上人,你若斩了他的双手,我的心都要疼碎的!” “啊;;;这;;;”年轻人看了看依旧躺在地上楚楚动人的色欲魅鬼,之后转头又看了看怎么看怎么讨厌的风流,突然不忿道:“混蛋小子,如此美眷待你如此深情,你竟还这般狠心,我;;;我;;;” 年轻人越看风流越是嫉妒,妒火中烧时竟说不上话来。 风流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红颜祸水,什么叫狐狸精,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年轻人,本想说两句的风流这时也没了心思,任凭那年轻人瞪着,苦笑摇头! “少侠,算了,贱婢本就这么苦命,怨不得他。若非他将心思打到我那苦命的妹妹身上,今日我也不会这么下贱地勾搭他那秃驴师傅!”一边说,色欲魅鬼一边看向窗边站着的轻歌。 围观的人顺着色欲魅鬼的眼神看去,正见窗边低头站着不动的轻歌。此时的轻歌一身羽衣白如云、一脸淡然美如玉,淡雅文静的气质,再配上她身后窗外的落日湖景,可谓是“江山美人映良辰”! “啧啧,姐姐是大美人,连妹妹也是十足的小美人!”围观的人呆看着一言不发的轻歌,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发出许多附和的话! 若真按色欲魅鬼所说,轻歌静雅如仙的素美,以及色欲魅鬼妩媚似妖的艳丽,一似水一似火,一番对比确实明显。只是,轻歌怎会是色欲魅鬼的妹妹! “孽鬼,你再胡说八道诋毁轻歌,我就;;;”一听到色欲魅鬼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轻歌身上,风流第一个不愿意。 “小冤家,你就怎么样?”色欲魅鬼盯着风流,装出一幅委屈的表情说道。 风流被她这么一问也是一愣,暗想:“我能怎么样,打又打不过你,说也说不过你!” “魅姬,你到底想怎样?”正当风流哑口不言之际,情僧和尚突然说道。 色欲魅鬼见情僧和尚终于开口,原本梨花带雨的脸蛋突然展颜一笑,妩媚勾魂! “奴家一介女流,还能怎么样?今日难得有这么多好心人帮奴家主持公道,我不过是想讨回我应得的名分而已!”色欲魅鬼用她那勾魂的双眼扫过人群,最后停在刚才那个越众而出的年轻人身上,接着道:“少侠好心,定要为奴家主持公道啊!” 年轻人被她这么一看,全身都似乎要酥软下去,忙不迭地应道:“小姐放心,有我在,他们一定不敢再胡来。” 刚说完这些,年轻人脸色突然一红,接道:“不过,恕在下直言,小姐貌若天仙,天下何人会不疼你?这个混蛋既然有眼无珠,小姐你也就别再搭理他!小姐若想求个名分,在下;;;在下身为彭蠡郡守的公子,不知;;;” 年轻人话没说完,围观人群已听出他的意思。美人在前,他还真敢开口要人!只是,他敢开口也得看众人答应不答应了。 “滕公子,以你的家世和修为,如何配得上这等佳人!”未等年轻人说完话,人群中又走出一名身着道士袍的男子。 这男子背着一柄七尺长剑,道袍上左描一龙、右画一虎,看来像是个势力不小的道观出来的小道士。 年轻人看了看小道士,脸色微变,冷哼道:“空灵子,你乃龙虎山道士,难不成还想请这位小姐上龙虎山不成?” 小道士轻笑一声,正要说话,人群中又走出一名道士打扮的人,径直走到空虚子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滕公子说的没错,你那龙虎山除了虎豹才狼外还能有什么,你若将这位小姐带上龙虎山,那不是让美人整天与虎狼为伴?” 未等空虚子反应过来,那道士急忙凑到色欲魅鬼身边,道:“小姐,小道号明夕,乃是三清山清虚观观主清虚真人的首徒,我那三清山乃是神州名山,景致清幽,小姐若居其中,定会忘却过往烦心事;;;” 正当明夕子讨好色欲魅鬼时,脸色发青的滕公子再忍不住心中怒火,一把冲过去推开明夕子,呵道:“你们这些牛鼻子,何敢在此唐突佳人!” 滕公子的话才说完,人群中也渐渐传来窃窃私语,议论道:“如此美人,怎能让这两个道士给糟蹋了!” 空灵子和明夕子被滕公子气的火冒三丈,但听到人群议论后,二人似乎才突然想起自己的道士身份。 “小姐放心;;;”一想到自己的道士身份,空灵子立马走前两步,双眼放光地看着色欲魅鬼,道:“只要小姐愿意,我立马便脱去这身道袍,再不做那臭道士;;;” “小姐别理这混蛋,我现在就脱了这身鬼道袍!”明夕子不甘落后地说道。 空灵子和明夕子一带头,人群顿时喧闹起来,一些自认为英俊潇洒、身家不俗的达官公子纷纷凑上来,恬不知耻地“求婚求人”! 看到这些,被十几人围住的色欲魅鬼娇笑不已,任凭那些围住自己的人争吵,也任凭那些人趁隙扫视自己愈渐暴露的身体,甚至于,她竟然任凭那些“趁人不备”的浪荡子揉摸自己肌肤!看色欲魅鬼这番模样,她似乎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风流和情僧和尚看着色欲魅鬼被十几人围在中间时的淫荡模样,这一幕,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气愤吧,憎恶吧,鄙夷吧,或许都有吧! “前辈,这孽鬼到底想干什么?”风流大惑不解地问道。 之前他还以为会和色欲魅鬼有场恶战,万万没想到,二人被这么“请”进来后竟然会遭遇这等尴尬的情形! 情僧和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向轻歌和颜魂。 刚才二人生怕一靠近轻歌和颜魂,色欲魅鬼便会出手,因此一直都站得远远的。此时情僧和尚故意靠近轻歌二人,本是想看看色欲魅鬼有何反应。谁曾想,色欲魅鬼似乎一点都不怕情僧和尚将轻歌二人劫走,居然看都没有往轻歌那边看一眼。 一头雾水的情僧和尚无奈之下,只得沉气使出束音成线之术对人群中的色欲魅鬼说道:“孽鬼,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色欲魅鬼听到情僧和尚的束音之话,突然冷笑一声,一边蜷起一条玉腿,换了另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一边也以束音之术回应道:“奴家刚才被你一推,到现在都还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你难道忍心看我一直这么躺着?” 情僧和尚此时耐心全无,哪里会理会色欲魅鬼的废话,束音一呵,训斥道:“孽鬼,老衲再等不急了,你最好立刻为他们解了魅术,不然的话,便是拼个两败俱伤,老衲也要和你死斗一番!” 色欲魅鬼感受到了情僧和尚话里的决心,但对此她却像一点都不担心一般,竟然有恃无恐地回应道:“唉哟,情僧哥哥你等不及了啊,你怎么不早说,奴家可也等不及了呢!” 情僧和尚听着她这回答,看着她伸舌舔唇、手撩衣裙的放荡姿态,脸色霎时铁青,正要不顾一切地动手,色欲魅鬼突然冷笑一声,束音说道:“你最好别乱来哦,奴家虽然不怕你的佛法,可奴家身边这些浪荡子恐怕没人能承受你的一声狮子吼!” “你;;;”情僧和尚猛然一惊,全身忍不住一阵颤抖。 之前情僧和尚见色欲魅鬼故意勾引店客,原本以为这是因为色欲魅鬼的淫荡天性。尔后他又发现轻歌二人被色欲魅鬼下了噬心魅术,担心之下便没有深入思量色欲魅鬼勾引人心的真正意图。 现在色欲魅鬼突然这么一说,情僧和尚顿时惊慌起来。原来,这孽鬼所作是要以这些人的性命为要挟,以便让自己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失策啊失策,我真是阴沟里翻船,怎么竟然连她这等小算盘都没料到!”情僧和尚心中暗暗骂了自己无数遍。 “忽忽,情僧哥哥,现在奴家真的等不及了呢,要不我们现在就走上几招吧,如何?”色欲魅鬼妖媚一笑,似是取笑情僧和尚一般再次说道。 情僧和尚被他气的肝火大冒,可偏就不敢妄动,不然那些无辜的看客因此丧命,那他可真要背负上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己而死的内疚了! 风流不知道情僧和尚和色欲魅鬼的束音对话,但见情僧和尚脸色复杂,他还以为情僧和尚想要强行动手,因此急忙拉了拉情僧和尚,道:“前辈,难道真要强行动手?” 情僧和尚苦笑摇头,道:“动手的话,只会让滕王阁里的人尽数丧命!” 风流闻言也是一惊,细想片刻后便想明白了色欲魅鬼勾引看客的真正用意。一想通这个,风流更是憎恨色欲魅鬼,忍不住怒骂一声:“无耻!” ------------ 第118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色欲作祟 风流这声怒骂不算大声,但与滕王阁内的无数讨好的言语中却显得格格不入。 “小混蛋,你还敢对小姐这么无礼,当真找死!”不知谁人回骂了风流一句。 那人刚骂完,色欲魅鬼竟然悠悠起身,嫣笑一声朝那人走去,一边走一边娇吟道:“这位小哥当真疼惜奴家,便是那小冤家随便骂一句你也肯为奴家出头,奴家好生感动!” 说话间,色欲魅鬼竟然贴住说话那人的身体,右手温柔地摩挲着那人的胸膛,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那人被她的玉手一摩挲,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搂住了色欲魅鬼那纤细如蛇的小蛮腰。 这样一来,其他看客都无比嫉妒地瞪着那个胆敢搂抱“美人”的混蛋。但众人见美人一幅享受的模样,众人也知美人是被那人为她出头的举动而感动,因此心甘情愿地任其搂抱。 想通这点,众人的妒火、怒火、忿火都齐齐投向风流。 “小混蛋,你胆敢冒犯这位小姐,看我不把你那张臭嘴撕烂不可!”明夕子见风使舵的本事可谓一流,当先便朝风流冲去,分明一幅强出头捞功的模样! 明夕子刚一动作,站在他旁边的空灵子和滕公子似乎生怕他抢了这功劳,竟然也飞快地拔出佩剑朝风流击去! “哎呦,几位少侠当真心疼奴家,奴家好生欢喜!”就在明夕子三人出手之际,色欲魅鬼突然嗲声地说道。 美人一发话,明夕子三人更是坚定了斩杀风流的决心,而其余观望的看客也有大半人冲过去,都想借此机会抢了风头,以期能博得“美人”欢心! “你们;;;”眼看明夕子等人持剑冲来,风流几乎都没有说话的时间便被三人围了起来。 三剑齐来下,风流也顾不上废话,手中心魂神剑一挥,迎着明夕子刺来的剑斩去。与此同时,他双脚一用力,凌空踢出一记剪刀脚,狠狠踹向空灵子和滕公子的胸膛。 “叮;;;”的一声,明夕子的长剑像是一块木头一般被心魂神剑斩断,紧接着,两声闷哼响起,空灵子和滕公子几乎同时被风流踢飞出去,狠狠撞在滕王阁西墙上。 其余想要冲上去的看客见到这一幕,当即楞在原地,再不敢贸然冲前去。 “这小混蛋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一招就把空灵道长、明夕道长和滕公子三人击飞!”冲在靠后位置的一人额头冒汗,声音颤抖地问了旁边人一句。 旁边的人也是满脸震惊,半晌答不上话来。在他们眼中,乃父是彭蠡郡守的滕公子一直就是彭蠡郡内的“青年才俊”,虽然行事一向嚣张,但他毕竟是修行过法术的“厉害人物”。 而出身龙虎山和三清山的空灵子和明夕子比之滕公子更为了得,他们二人不仅道统纯正,据说修为也不俗,平日在彭蠡郡内捉妖降鬼一向无往不利。 可是,大出所有人预料的是,三人联手竟然还挡不住那个“小混蛋”的一招!这在一众凡夫俗子面前不啻于晴天霹雳般震撼! 正当众人震惊不语时,色欲魅鬼突然嘤嘤哭泣起来,呜咽地说道:“想不到这小冤家这么厉害,看来奴家天生贱命,原以为今天得众位好心人相助能逃出魔爪,现在看来,呜呜;;;” 色欲魅鬼这话说的好不惹人怜,那梨花带雨、眼眸含泪的模样,当真想一把刀子一般扎在一众看客心中。 “你这孽鬼好生卑鄙!”风流大骂一句,之后转头瞪着一众义愤填膺的看客,呵斥道:“你们这些笨蛋,她乃是恶鬼,你们别被她蛊惑了,更别听信她的妖言,否则你们只会沦为那恶鬼手下的冤魂!” 众人被风流这么一喝,似乎略微清醒了点。可当他们转头看向如弱柳扶风般柔弱可怜的“美人”时,众人的眼神霎时又坚定了起来,尽皆露出一副更为气恼得表情,这模样分明就是在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混蛋,你别仗着自己厉害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才是妖言惑众!今日你若再敢为难这位小姐,就算你再厉害,我们也誓要与你为敌!”人群中不知又是哪个胆大的人发话道。 风流被他们气的满面通红,无计可施下,他只得拉住情僧前辈,道:“前辈,我看这些人全都中了那孽鬼的魅术,你还是快快奏出清心普善咒吧!” 情僧和尚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他们这些并非中了魅术,而是他们内心的色欲作祟才这样,清心普善咒对他们也没太大效果!” “这;;;”风流闻言更觉无奈。 这时,一直在看好戏的色欲魅鬼突然一反刚才的哭丧表情,而是爽朗一笑,道:“忽忽,情僧哥哥,小冤家,你们看看窗外!” 风流和情僧和尚乍一听这话,第一反应便是窗外有鬼,一念至此,二人立马全神戒备,同时转头紧盯着窗外。 只是,此时的窗外除了“晚风吹拂洪波起、落日欲沉西山底”外,似乎再无异样。 察觉到情僧和尚二人的紧张神态,色欲魅鬼又是一笑,道:“怎么,情僧哥哥紧张什么嘛,难道还怕奴家算计你们不成?奴家让你们看窗外,只是想让你们感受下夕阳无限好的景致而已咯!” 听到这里,风流稍微放松了些,可是情僧和尚却惨然一笑,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魅姬,你费尽心机不过是想拖延我们而已,现在夕阳已落,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吧!” 色欲魅鬼扭动水蛇腰,迈动玉腿,翩然走向情僧和尚,笑道:“嗨,原来情僧哥哥早就知道奴家这点心思啊,奴家还以为瞒的很好呢!” 情僧和尚苦笑摇头,道:“知道又能怎样,我们还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从头到尾都乖乖地被你牵着鼻子走!” 色欲魅鬼走到情僧和尚身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放荡地贴向他的身体,而是首次脸色凝重地说道:“情僧,你我有千年恩怨,不过今日并非了断之时。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拦截你的意图,更知道天狼星对我们的重要性,我也不多废话,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风流惊愕地重复了一句,紧接着立马不依道:“孽鬼,你既然说了到此为止,那你还不快点为轻歌和颜魂解了噬心魅术!” 色欲魅鬼一扫之前的妩媚妖娆,转而变得冷血无情,狠狠瞪着风流,一言不发! 色欲魅鬼位居五鬼之一,身份可谓超然,此刻她回复恶鬼本性,风流立时便被其的威势惊住。 “魅姬,他说的没错,现在你目的也达到了,那就请你放人吧。不然的话,老衲真的会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把你留住!”情僧和尚道。 色欲魅鬼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冷笑着走到轻歌身边,探出玉手抚摸轻歌的脸颊,道:“好个标致丫头,我可很久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小美人了,你现在让我放了她,嗨,我还真舍不得!” 顿了一会,色欲魅鬼接着说道:“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是冲着天狼星来的,算来现在幽珑鬼母也差不多得手了,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再为此冒险留人。所以你放心,这丫头我一定毫发不伤地还你!” 听到这里,风流和情僧和尚都放下心来,可就在这时,滕王阁南面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巨响。紧接着,滕王阁靠近南窗的人群突然大喊道:“啊,是湖鬼,好多湖鬼!” 听到这惊雷巨响,无论是情僧还是色欲魅鬼都吃了一惊,前者的惊讶中带着无奈,而后者则显得欣喜若狂。 “情僧,我这就给他们解开魅术!”色欲魅鬼一把冲到轻歌和颜魂身边,双手按在二人身上,正要动作,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笛声。 这笛声像是无数厉鬼在回魂夜嘶吼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召魂笛!”色欲魅鬼一听到这笛声,脸色立马从欢喜变得慌张。 “怎么会这样,难道幽珑失手了?”色欲魅鬼一想到这,她左手立马用力,同时右手飞快地勾住轻歌的腰肢。 “情僧,先把这个臭男人还你!”说话间,色欲魅鬼抱着轻歌破窗而出,而颜魂则被色欲魅鬼一把推了过来,风流眼疾手快,一把将神情呆滞的颜魂接住。 “在这等我,千万别过来!”风流刚站稳身形,一道人影突然从身边闪过,却是情僧和尚急速飞出滕王阁,飞快地朝色欲魅鬼追去。 风流哪里肯听情僧和尚的话,不说轻歌被色欲魅鬼抓住,就连曼舞都还在天狼妖手中,风流怎么可能安分地等在滕王阁。 只是,颜魂身上的噬心魅术还没解开,若把形如死人的颜魂留在滕王阁,风流如何放心。可是若带着他一起前往落星墩的话,别说救人,恐怕连颜魂都保护不住。 想到这,风流头都大了,正万般焦急时,神情呆滞、形如死人的颜魂突然闷哼一声,竟然悠悠醒来。 ------------ 第119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落星墩 “风流,我怎么在这里?”颜魂刚一醒来便看到急的来回踱步的风流。 “啊;;;”风流刚一听到颜魂的话,还未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正见颜魂神情疑惑地看着自己。 “颜大哥,你醒了?你怎么醒了?”风流万分惊喜。 “我;;;我怎么了?颜魂低头想了想,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道:“风流,我和轻歌不是被那孽鬼抓走了吗,怎么会;;;” 这时风流正为如何救曼舞和轻歌烦心,之前是苦于无法安顿颜魂,现在颜魂醒了,风流也顾不上追问那么多,管他为什么突然醒来,现在最紧要的是去救人! 一想道着,风流立马挥手打断颜魂,道:“颜大哥,你现在怎么样了,能照顾自己吗?” 颜魂疑惑地点了点头,原地一个翻身跳了起来,道:“莫说照顾自己,便是再与那孽鬼拼斗也没问题!” 看到这,风流更是欣喜若狂,道:“那最好了,走,颜大哥,我们赶紧去落星墩救人!”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风流的话,但颜魂也从风流的神态中读出了他的焦急,当即二话不说,跟着风流破窗而出,径直朝彭蠡湖中央的落星墩飞去! 可二人才飞出数息时间,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幕无比骇人的场景。 借着落日最后几缕光辉的照耀,二人只见平日里鹤舞鱼浮的彭蠡湖,此刻却像幽冥地狱的修罗海一般,波涛翻滚、洪波涌起,而在波浪的推涌下,数不清的尸体浮浮沉沉。 仅仅是尸体便就罢了,偏偏在那些尸体中间,竟有数百个鬼魂水妖游荡。 “风流;;;”二人停在半空,沉默半晌后颜魂才回过神来,惊愕地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妖邪孽鬼!” 风流茫然摇头,睁大了双眼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湖面。透过不时掀起的浪花,他分明瞧见数十名身着僧袍的光头和尚盘膝坐于湖面,三三两两围城一圈,身上闪着金光,似是在合力施展高深佛法。 一时间,鬼魂水妖的尖叫,衬上那些僧人念诵的经文,放佛来自地狱的声音,深深地震撼住了风流和颜魂。 “是九华佛国的僧人!”风流看着那些被一众妖邪围困的僧人大喊一句。 闻言,颜魂急忙顺着风流的目光看去,正巧看到一名僧人被三只面目可怖的恶鬼撕咬致死的情景。 正当颜魂表情古怪地盯着九华僧人时,风流突然用力拉住他。颜魂还未反应过来,风流便拉着她径直朝湖面飞去。 “风流,你干什么!”颜魂见风流似要冲入妖邪阵中,急忙飞到他面前阻止他,道:“你这样冲过去,难道想找死不成!” 风流闻言一愣,正在这时,一声尖叫又在湖面响起。风流循声看去,只见一名僧人的双腿活生生被两只恶鬼撕咬下来。鲜红的血喷射出来,染红了彭蠡湖的水,也染红了风流的眼。看到这一幕惨绝人寰的血剧,风流恨不得一掌将湖面的妖邪全部拍死! “颜大哥,我当然是去救人!”风流眼中似是燃烧着一团火焰。 “你疯啦!”颜魂使命按住风流,急声道:“下面的恶鬼水妖少说也有数百,就算我们修为远远高于他们,乱战之下我们也有死无生!” “颜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恶鬼手上!”风流几乎失去了理智,颜魂知道此刻的风流有多冲动,因此使出了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按住他。 “风流,你冷静点,冷静点!”颜魂几乎是嘶吼地喊道:“你去救他们,那谁去救曼舞和轻歌!” 一听到曼舞和轻歌,几乎失去理智的风流似乎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原本狂躁不安的他立时安静了下来。 “曼舞;;;”风流低声念着,牙关紧紧咬住,头高高地抬着,双眼似乎都不敢望湖面看去。 “走;;;”颜魂拖着风流,喊道:“落星墩就在湖中央,我们必须马上赶去那里!” 此时的风流任凭颜魂拉扯着,失魂落魄一般跟着他飞向远处的湖心岛――落星墩。 颜魂见他如此神态,也知他现在心里万分矛盾,因此也不再言语,只是拉着他全力飞行。 可二人刚刚飞过鬼魂作祟的湖面时,神情黯然的风流突然惨然一笑,心道:“若非我央求情僧前辈出手去救曼舞,这些九华僧人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如今他们命悬一线,我若见死不救,于心何安!”念及此,风流一把推开颜魂,转身便朝湖面俯冲下去。 “颜大哥,求你速速去救曼舞二人,这些僧人因我而死,今日就算与他们一起命丧彭蠡,我也绝不会见死不救!”一边俯冲,风流一边喊道。 颜魂听到这话,不禁低声骂道:“笨蛋!” 可骂归骂,眼看风流已经冲入恶鬼阵中,颜魂心神也是一紧,略一犹豫便也气愤地跟了下去。 “孽鬼受死!”风流刚飞落湖面,眼看身边的一位僧人被一只从湖底腾出的恶鬼偷袭,他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手中亮光一闪,心魂神剑直劈过去。 “砰;;;”的一声,那只恶鬼生生被心魂神剑拦腰斩开,重重砸入湖中。 “小师傅,你没事吧?”风流脚踏飘云步落到那个被他救下的小沙弥前面,紧张地问道。 小沙弥刚要说话,瞳孔突然一亮,惊呼一声道:“施主小心!” 其实,不用小沙弥提醒风流也感觉到有两只恶鬼从后偷袭。可是,就在风流转身刚要斩出一剑时,头上劲风一起,颜魂飞快落了下来,同时双脚连踢,狠狠将那两只恶鬼踢飞出去。 “颜大哥!”认出颜魂后,风流惊喜地喊道。 眼看四周突然围上来四只恶鬼,颜魂也来不及和风流招呼,径直便朝正前方的那只恶鬼冲去。 见他这样,风流也不再废话,右手一撩心魂神剑,抖出一道剑花,狠辣地刺中他右手边的恶鬼。一击得手,风流片刻不停,身子凌空跃起,在空中飞速旋转几圈,左手一捏法诀,却是使出了“浪推涛”身法。 “砰砰;;;”七声,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被风流左手一按,顿时再掀七重巨浪。这七重浪一出,立马劈波斩浪一般朝风流前方的恶鬼轰去。 “小师傅,速速让你的师兄弟往这边聚合,我们只有合力才能挡住这些妖邪!”眼看此击得手,风流一把拉起小沙弥,急声喊道。 那小沙弥被风流这么一呵斥,先是楞了楞,紧接着却面略喜色地喊道:“云施主,是你吗?你是在采石矶一战后和情僧师叔公一起去追孽鬼的云施主吗?” “小师傅,赶紧召集的师兄弟,不然我们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如此紧张地情况下小沙弥竟然还有闲心问这个,风流对此万分无奈,但周围的恶鬼越聚越多,风流哪有闲心去理会这些! 听到这里,小沙弥脸色大变,可还是咬了咬问道:“云施主,方才在落星墩时,情僧师叔命我等前往滕王阁带话给你,说是事关人命!” “情僧前辈?事关人命?”风流一边全力抵抗围攻的恶鬼,一边分心道:“有什么话快说!” 小沙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突然,一声惊呼从不远处的湖面的传来,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风流听到这声惊呼,心头募的一惊,声音感觉好生熟悉,急忙循声看去,却见颜魂竟然被两只恶鬼抓住脚踝,死命拖入湖中。 “颜大哥!”风流大喊一声,情急之下一把使出天孤剑诀第二式“剑扫苍穹”,一举将围攻过来的恶鬼震飞出去。 得此间隙,风流想也不想便朝颜魂飞扑过去。可是,饶是他速度飞快,在他扑过去时,颜魂却早已被恶鬼拖入水中,生死不知! “颜大哥;;;”风流万分心急,一头扎入湖中! “扑通”一声,风流潜入水中后,湖水立马将其淹没,但风流天生会水,而且水性连;;;都自愧不如。此刻他潜入水中,身如鲤鱼,不仅行动自如,甚至都能模糊看清水底情势。 透过暗涌水泡,风流清晰地看见湖底翻腾的恶鬼水妖,乍一看去,数目之多,大大出乎风流意料。 彭蠡湖上千的累计,淹死在湖中的孤魂水鬼如何会少!加上彭蠡湖中盛产鱼虾,千年下来,通过吸食日月精华、江河灵气而成精的水怪水妖更不会少!平时彭蠡湖风平浪静,乃是因为这些水妖恶鬼各安其份。可今日不知从何而来的“召魂笛”响起后,这些水妖恶鬼便像听到了地狱的召唤一般,齐齐涌了出来。 “叮叮;;;”正当风流因为湖底妖鬼的数目惊愕不已时,湖水中竟然隐隐传来一声轻微的笛音。乍一听这笛音,似乎与之前的“召魂笛”相同,可风流仔细分辨后,却发现现在的笛声比“召魂笛”缓慢了些,也轻柔了些。 若说之前的“召魂笛”是催促鬼魂的催命曲的话,那现在这笛声便像是安抚鬼魂的安魂曲了! ------------ 第120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鬼界元老 “隆隆;;;”笛声刚在湖水中荡漾开来,湖中挤成一团的恶鬼水妖立马像受了影响一般,竟然齐齐散开,飞快地朝远处逃走。 风流大惑不解之际,眼看几只慌不择路的水妖朝自己冲来,他丝毫不敢怠慢,手中心魂神剑连连挥出,毫不留情地将冲来的水妖斩去。 出乎风流意料的是,这几只水妖似是受笛声影响很大,眼睁睁看着心魂神剑朝自己斩来,他们竟然连躲都不躲,直直便迎向心魂神剑。 “嗤嗤嗤;;;”三声,三只水妖应声腰斩,恶心的血汁喷射出来,将原本就浑浊的湖水染得愈加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风流被这三只水妖“送死”的举动震住,正吃惊时,余光忽然瞥见离自己不远的一处湖水中漂着一个人影,看那人影,依稀像是被恶鬼拖下水的颜魂! “颜大哥;;;”风流大喜,急忙朝人影扑腾过去。可他才游动了几步,猛然看见那个人影手持一管墨绿色的短笛,捧笛于唇、轻奏出声! “刚才那驱走水妖鬼魂的笛声难道是颜大哥吹出来的?”风流大惊之下又是大惑! “不可能,颜大哥出身名门,华岳丹青宗怎会有此鬼术!”风流正想着这些,心头却不禁浮现出颜青夫妇归附妖邪的情景。 一想到这,风流背后不禁冒出冷汗,暗道:“难道颜大哥真的归附了妖邪?” “不可能,不可能,如果颜大哥归附了妖邪,他也不会被色欲魅鬼抓为人质了!”风流正想着这些,不远处的人影似乎也发现了风流,急忙将墨绿短笛收起,一转身便游向了彭蠡湖深处。 风流迟疑片刻,最后一狠心飞快地追了过去。只是,风流才追出几丈远,一个身着僧袍的中年和尚突然冲入湖中,一把挡住风流的去路。 这突然起来的和尚着实吓了风流一跳,待回过神来,这和尚却像溺水一般,口中连连冒出水泡,右手吃力地抓着风流的肩膀,左手则使劲朝湖面指去,这情形却是在说:“我们赶紧上去!” 风流见他这般模样,以为他快要溺死了,只得暂时也抛开心中的疑虑,一把抱住和尚浮出水面。 二人刚出水面,二十几名僧人却飞快地围了上来,而被风流带出湖面的僧人则脸色苍白地朝他行了合十礼,道:“贫僧虚名,在此代表九华佛国一众僧徒,多谢云施主出手相救!” 风流急忙还礼,追问道:“大师刚才落水后,可曾看到那个飞快地潜入湖底深处的人影?” “人影?”虚名僧人甩了甩光头上的水滴,摇头道:“方才贫僧在湖面见云施主在水中愕然发呆,急忙纵身跃入湖中,本是想将云施主带上来,因此并未注意水底景象。” “哦,这样啊;;;”风流眉头微皱,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大师,不知你有否看到那位和我一起下来的年轻人?他身着青袍、使一柄长枪!” 说话时,风流不禁环顾四周想去寻颜魂,一转头,却猛然发现之前浮荡满湖的妖邪竟然一瞬间便消失无踪。刚才风流心神都被水底的人影吸引住了,因此没有注意到这点,现在忽然发现,他不禁惊讶不已! “云施主,你是说那位被恶鬼拖入湖中的施主?”虚名僧人见风流点头后,接着说道:“方才场面混乱,贫僧也无暇他顾。不过云施主放心,我这就让一众僧徒四下寻觅!” 说话间,一众围观的僧徒便四散开来,三两成群地组队寻人。只是现在天光暗淡,想在这昏暗的水面寻找一个落水的人,何其难也! “寻觅?茫茫彭蠡寻找一个落水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嗨,颜大哥;;;”风流暗暗着急,可他一想到颜魂,不自觉便又将刚才那个潜入湖底的人影联系起来。 想了片刻,风流始终毫无头绪,最后只得摇了摇头,转而问道:“大师,方才妖邪满湖,怎么一眨眼都消失不见了?” 风流之惑,带头僧人也着实纳闷,因此根本答不上话。 风流见此,便转而问道:“各位大师应该跟随慧沁等前辈前往落星墩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头和尚急忙答道:“贫僧法号虚名,受情僧师叔祖吩咐前来带话,不曾想半路却被这些孽鬼缠住,多亏云施主舍命相救,不然我等;;;” 风流一听到他说情僧和尚让他们带话,立马便打断他,问道:“大师,情僧前辈有何话让你带给我?” 带头僧人沉吟片刻,道:“请云施主随我来,这话还要到了落星墩才说的清。” “前往落星墩?”风流略显疑惑,正想细问,一队寻到远处湖面的沙弥突然惨叫一声。 “妖邪卷土重来了?”一听到这声惨叫,风流下意识地便这么想。一想到这,风流急忙循声望去,正在这时,一道紫色鬼影突然从湖中电射而出,飞快地朝彭蠡湖心冲去,看方向,这紫色鬼影分明是朝落星墩飞去。 看到紫色鬼影,风流全身一颤,呆呆地盯着紫色鬼影飞远。 “这鬼影是;;;”风流惊颤地想到:“分明是那个在珍护楼陷害我的紫衣男子!” 一想到这,风流立马联想起癫书圣的死,以及自己在岱书宗所受的不白之冤。念及此,风流立马回神,无比气愤地朝紫色鬼影追去。 “云施主;;;”风流的飚云步速度之快,可谓风卷云飚,等风流飞出十数丈后,虚名僧人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朝风流追去。 就这般,紫影飞、风流追、虚名赶,只是半柱香时间,三人便先后飞至七百里彭湖的中央。 此时,疏星几点月一轮、湖光黯黯映水浑,而在天昏水沉的湖心,一大二小三孤岛,正像沉睡的湖龟一般,静静地躺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打斗。 那湖心的两座小岛,彭蠡郡人都唤其大孤和小孤,而大小孤岛中间的那座略大的湖心岛,当地人唤为星子岛,而情僧和尚等经历过天地浩劫的前辈,则叫它――落星墩! 借着微薄的月光,依稀能分辨落星墩的轮廓,恰似一朵出水的芙蓉,婷婷矗立在湖心,散发出水神一般的神秘,以及湖鬼一般的诡异。 对比落星墩旁边树影婆娑的大小孤岛,落星墩反而像是一个剃度的尼姑一般,光溜溜,除了数不清的奇形怪状的岩石外,甚至再寻不到一株草木。 紫色鬼影静静地飘在落星墩上空,闪烁着紫光的双眼微眯着,紧紧地盯住追在后面的风流,若有所思。看了片刻,紫色鬼影奇怪地摇了摇头,转而将目光看向怪石嶙峋的落星墩。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依稀可见落星墩正中央的一对乱石堆旁,泾渭分明地站着两拨人马。看那拨左边的人马,森森然冒腾出一阵血煞气息,不用想便知道他们的妖邪身份。 而另一拨人马,隐隐然有仙佛气升腾,想来应是九华、普陀两佛国的僧尼吧。 此时,原本应该势同水火的两拨人马却神奇地保持安静,僵持着对峙两头,彼此非常默契地站着,谁都没有妄动。 看到这,紫色鬼影眉头微皱,似是对岛上的情况很是纳闷一般。 这时,紫色鬼影身后的破空声愈加响亮,显然,尾随在后的风流即将追上来了。紫色鬼影转头看了看愈飞愈近的风流,轻微地叹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之后迅速朝落星墩中央的乱石堆俯冲下去。 此时的落星墩,没有群妖众鬼的凄嚎,没有刀光剑影的打斗,周遭显得格外冷清。可就是这股不寻常的冷清,愈加让这座充满神秘的湖心岛显得诡异! “呼;;;”一声破空,紫色鬼影像是一道紫色闪电,倏然划破夜空,直直落至乱石堆左边的妖邪中。 一众妖邪看到紫色鬼影后,尽皆楞在当场,但很快他们便回过神来,突然哗啦啦齐齐跪下,毕恭毕敬地朝紫色鬼影喊道:“少鬼主!” 仔细看那些单膝跪地的群妖众鬼,当先的竟是抓走轻歌的色欲魅姬,而在她身旁,一位全身血红,甚至连头发都呈鲜红色的男子也毕恭毕敬地跪着。 这位全身血红的男子不知是何来历,但他既然能与五鬼之一的色欲魅姬跪在同一排,想来这男子在扶桑鬼界的地位定然不比色欲魅姬低多少。 而这位能安然承受包括色欲魅姬这个“鬼界元老”在内的妖邪的跪拜,那这位紫色鬼影在扶桑鬼界又是何身份?难不成会是鬼帝之子? 站在妖邪对面的一众僧尼似乎对眼前景象也异常惊讶,纷纷盯着站在妖邪最前方的紫色鬼影,眼神中充满惊讶和疑惑! “师叔,这紫鬼的修为似乎并不高,约略只有飞空境界,可怎的能受群邪跪拜?”看了紫色鬼影片刻,九华佛国的华禅尊者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凑近情僧和尚问道。 情僧和尚一眨不眨地盯着紫色鬼影,神色凝重,半晌才应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华禅尊者似乎也没有料到情僧师叔竟然会这么回答,当即楞了楞,这时,站在情僧和尚一旁的詹铭道仙突然开口道:“扶桑鬼界中,三幽五鬼七罗刹恐怕有此地为,可你们看;;;” 说话间,詹铭道仙眉头紧皱地指了指单膝跪地的色欲魅姬,接着道:“色欲魅鬼位列五鬼,此时却还须行此大礼,这般看来,这紫鬼定然比五鬼地位还高!” ------------ 第121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异变突生 “比五鬼的地位还高?”情僧和尚、慧沁师太等人都满含惊讶地低声念道。 “扶桑鬼界恐怕也只有鬼帝和三幽的地位比五鬼更高了,难道这紫鬼是三幽之一?”几乎所有知情的人都在这样猜测时,一众妖邪中唯一一个没有下跪的鬼影飞快地迎了上去。 “魂儿,你终于来了!”迎上去的鬼影略显激动地将紫色鬼影拉到身边,欣喜地喊道。看这鬼影的一身紫衫蒙面装,以及她那形如鬼魅的气质,竟与紫色鬼影有四分相像! “这女鬼又是何身份?似乎与那紫鬼关系匪浅啊!”情僧和尚疑惑地嘟哝道。 “师叔;;;”听到情僧和尚的嘟哝,华钟尊者凑了上去,低声道:“弟子记得刚才混战时,那女鬼和她身后的那个红发男子一直没有出手,想来;;;” 这时,华钟尊者话没说完,紫色鬼影竟然朝迎上来的女鬼乖巧地喊道:“娘亲;;;” 紫鬼这一声“娘亲”,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情僧和尚等经历过天地浩劫的老前辈心头。 “娘亲?这怎么可能!”情僧和尚几乎是嘶哑地低念出声,转头与詹铭道仙对视时,二人眼中都充满震惊,震惊之中,甚至还暗藏一丝惶恐。 “师叔,怎么了?”察觉出情僧和尚、詹铭道仙二人的异样情绪,依旧有些不解的华禅尊者急忙出声问道。 他话才出口,站在九华三尊者旁边的慧清师太突然也古怪地问道:“慧沁师姐,你没事吧。”却是慧沁师太竟然也像失魂落魄一般站在原地,神情惊愕。 这时,詹铭道仙最先回过神来,讪讪一笑,转头对华禅尊者和慧清师太说道:“没事,各位放心吧,我们刚才听到那紫鬼喊那女鬼娘亲,因此愈加对那紫鬼的身份感到好奇!” 詹铭道仙话虽这么说,而且说话时也努力装出平静的神态,但华禅尊者等人却还是能从他那闪烁的眼神中读懂些东西。也正因此,华禅尊者几人越发感到疑惑。 “师叔几人都是经历过天地浩劫的前辈,早已不为外物所动,可看师叔几人刚才的神态似乎很是古怪,到底是何事竟能让师叔几人为之动容?”华禅尊者等人心头都浮现出这样的疑惑。 僧侣这边各怀心思,而妖邪那边,紫鬼面带微笑地走到跪倒在地的妖邪前,微微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吧。”一边说,他一边迎向色欲魅鬼和红发男子。 “血叔、魅姨,小侄因有要事,因此未能亲自为二位破封,惭愧的很哪!”紫鬼分别朝色欲魅鬼和红发男子欠了欠身,便算行礼了。 只是,紫鬼虽然只是欠身行礼,红发男子却像连这种礼节都承受不起一般,连忙挥手连道“不敢”,而色欲魅鬼更加直接,竟然又单膝跪地,道:“少鬼主,还好你及时赶来了,不然今日的计划恐怕要毁于我一人之手了!” 闻言,紫鬼先是楞了楞,沉吟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道:“魅姨是滕王阁之事吧?” 色欲魅鬼点了点头,道:“少鬼主,刚才奴家并不知道落星墩的情况,再加上受了召魂曲影响,因此奴家不得不撇下少鬼主,得罪之处还请少鬼主降罪!”这时的她,一扫之前的风骚妩媚,转而恭敬了许多,似乎对紫鬼也颇为忌惮。 “呵呵;;;”紫鬼轻笑意声,道:“刚才召魂曲响,连我都差点想来落星墩看看,何况是魅姨你!况且,那个时候魅姨将我抛下,此举做的却是对极,我怎会因此降罪于你!” 听了这话,色欲魅鬼明显轻松了许多,道:“多谢少鬼主宽宏大量!” 紫鬼摆了摆手,示意色欲魅鬼起来,尔后转身朝紫衫女鬼问道:“娘亲,之前的召魂曲是您奏响的吗?” 紫衫女鬼摇了摇头,闪着紫光的眼眸露出一幅疑惑的眼神,道:“刚才魅姬赶来时也对我说了这事,当时我也很疑惑,尔后我问了血公,他也说并未奏响召魂曲。” “哦?”说话间紫鬼转头看了看红发男子,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奏响召魂曲。 “这倒古怪了!”紫鬼疑惑地说道:“娘亲,您曾说世间唯有万魂笛能奏响召魂曲和安魂曲,不知这万魂笛除了我们鬼界外,是否还有人拥有?” 紫衫女鬼摇了摇头,道:“万魂笛须炼化万人魂魄方能成形,当年鬼帝用尽全力也只炼化了十五支。更何况光有万魂笛也没用,若要奏出召魂曲,唯有借助一件鬼界重宝的血煞之气才能奏效。而世间既拥有万魂笛又拥有鬼界重宝的,唯有我们三幽五鬼七罗刹!” “这;;;”紫鬼听完这话后,眉头皱的更紧,低声自语道:“三幽除了娘亲外,幽艳早已魂飞魄丧,而幽媚则因重伤留在了鬼界。至于五鬼,除了血叔和魅姨外,其他三位都还被封印着,至于七罗刹;;;” 说到这时,紫鬼眼神忽然一亮,猛然转身看着紫衫女鬼,道:“娘亲,青面叔叔现在何处?” “你怀疑青面?”紫衫女鬼略微楞神,之后轻笑出声,道:“魂儿,他连青血夺魄剑都传给他那废物儿子了,如何还能奏响;;;” 紫衫女鬼话还没说完,她便猛然察觉到自己头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破空声还回荡在耳中,一道劲风便呼啦刮了下来。劲风过时,人影倏忽,却是一路追着紫鬼过来的风流! “哼!”紫衫女鬼冷哼一声,右手紫光一闪,看都没看便朝飞速俯冲下来的人影击去。 “噼啪;;;”一声,只见一条白骨累累、紫光闪闪的长鞭抽出,恍如紫龙腾空,狠狠朝人影鞭笞过去。 “紫液勾魂鞭!”风流讶异出声,眼看紫鞭行将抽中自己的头,他丝毫不敢托大,身子凌空旋转起来,同时右手祭出一柄通体流光的长剑。 “嗡嗡;;;”几声,借助俯冲之速和旋转之力,长剑飞快地在空中抖出一个剑影圆环,恰好将风流围在了中间。 剑影圆环刚成,紫鞭却像长了眼睛一般,竟然避开围成一圈的剑影,转而直接钻进圆环中心,速度丝毫不减地“咬”向中间的人影! 风流似乎也料到了紫衫女鬼有此一招,手中长剑忽然一收,紧接着围成圆圈的剑影猛然掉转剑尖,只一眨眼便齐齐朝风流刺去! “这;;;”原本被人影施展出来防御的剑影,突然间却朝施展剑影的人刺去,这大出所有人意料的情景可谓诡异之极,众人几乎都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剑招反噬! 眼看着那个人影下有紫鞭来击、四周有万剑来刺的情景,处在风流下方的一众妖邪都开始哄笑起来,显然,一众妖邪见到风流落入插翅难逃的绝境后,都已经认定了他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时,又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却是乱石堆另一边的情僧和尚冲了过来。之前情僧一直在注意妖邪这边的动静,当风流刚一出现时,情僧和尚先是一喜,可等紫衫女鬼出手时,他哪里还看得下去。 “娃娃;;;”情僧和尚速度之快,直如闪电,声音还未传出,他人却已行将冲到风流身边,看这情况,风流似乎能躲过紫鞭抽体、万剑穿心的下场! “呼;;;”妖邪这边,又一道鬼影冲天而起,却是那个受万鬼跪拜的紫鬼突然一跃而起,飞速朝半空中即将被万剑穿心的人影飞去。 “少鬼主;;;”正当一众妖邪愕然出声时,紫鬼忽然大喊一声,道:“娘亲对付那个和尚,这小子让我来对付!” 听到这话,紫衫女鬼也大吃一惊,但旋即依言行事。只见他右手轻抖,看看要抽中风流胸膛的紫色骨鞭突然缩了回来,转而朝一手将要抓住风流的情僧和尚击去! 这时候,紫鬼也已冲到了半空中,冷冷地注视着即将被万剑穿心但神态却依旧平静的风流。 风流眼光一斜,瞥了一眼紫鬼后,手中心魂神剑一收,紧接着,那些堪堪要刺中风流的剑影忽然便停了下来,又开始慢慢地围绕风流旋转起来。 “你叫风流是吧,哼,胆敢当众攻击我,你胆子不小嘛!”紫鬼冷语道,表情似笑非笑。 “是你杀害了我癫师叔?”风流提剑直指紫鬼! 紫鬼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才轻声说道:“你是说岱书宗的那个老头吧?恩,没错,他是我杀的!” 风流身子一颤,强自压抑心中的仇恨,接着道:“那么,我所蒙受的不白之冤也是拜你所赐了?” 紫鬼懒懒地抚弄衣袖,一幅不置可否的模样。 风流慢慢闭上眼睛,呼吸明显变的急促了许多,显然他似乎再难压制胸中的仇恨和怒气了。可是,他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几乎是咬着牙问道:“那么,刚才抓走颜大哥的夜是你了?” 不知为何,紫鬼一听到这话,身子却微微颤抖起来,但他很快便稳住情绪,神情玩味地问道:“你是说那个丹青宗的颜魂吧?” 一听到紫鬼提及颜魂,风流的双眼猛然便放出光来,显然他对颜魂的安危很是关心。 的确,颜魂几次三番救风流于危难之中,这番恩情,风流铭记于心。再加上风流接连被人冤枉时,颜魂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自己、安慰自己的人,因此,颜魂可以说是风流至今为止唯一一个称得上兄弟的人。对于这么一份难能可贵的友情,风流又怎能不珍惜? 似乎也看出了风流的心思,紫鬼冷冷一笑,打趣道:“怎么,你很关心那个臭小子?” 顿了一会,紫鬼等风流脸色越来越沉时才接着说道:“封禅大典时,颜魂险些坏了我的大事,今日他落入我手,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以消我;;;” 说这话时,紫鬼的语气狠辣无比,可脸上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两厢对比,好是怪异。可是,紫鬼这番狠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 ------------ 第122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孤剑星影 “铿铿;;;”恍如剑敲青铜,又似刀碎宝玉,哗啦啦,风流再也听不下紫鬼的话,手中心魂神剑一挥,原本围绕风流旋转的万千剑影忽然在空中猛烈地颤抖起来。 “嘿;;;”风流沉声一喝,紧接着双手握住心魂神剑,高高举国头顶。随着心魂神剑的举起,万千剑影像是倦鸟归巢一般,竟然一瞬间便涌入了心魂神剑中,与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孤剑星影!”风流在心头低念一声,手中心魂神剑轰然下压,竟然是朝刚刚飞上来的紫鬼斩去! 许是因为癫书圣的死,许是因为自己在岱书宗受的不白之冤,又或许是因为颜魂被恶鬼拖入彭蠡湖后便不见踪影,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紫鬼所赐。一想到这,风流便满腔恨意,忿恨之下竟不惜全力使出这招天孤剑诀第四式! “魂儿;;;” “少鬼主;;;” 眼看风流斩下的那道威势磅礴的巨大剑影,无论是紫衫女鬼还是色欲魅鬼,似乎都已无力救援,只能万分焦急地呆看着,等待紫鬼以己之力扛过去。 这时候,紫衫女鬼也顾不上攻击情僧和尚了,而情僧和尚似乎也因为风流的举动而有些错愕,因此没有再迫杀紫衫女鬼。 “魂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紫衫女鬼口中喃喃说道。 而情僧和尚却神情怪异地注视着行将被剑影斩中的紫鬼,小声嘟哝道:“这紫鬼在鬼界定然是举足轻重的家伙,风流若能凭借此击将其击杀,那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正当所有人各怀心思时,巨大剑影裹挟着令万剑臣服的气势,狠狠地斩中半空中的紫鬼! “砰;;;”金戈撞击的沉闷声,哄然在半空中响彻,声荡夜空、响如洪钟! “赫;;;”情僧和尚倒吸一口凉气,双眼直勾勾盯着半空中始终斩不下去的巨大剑影。 此时,剑影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一般,再难下压分毫。透过剑影的光芒,分明可见紫鬼依旧飘在半空中,双手结了一个古怪的印法,平举过头,就这般用双手挡住了下压的千钧剑影。 面对这般威势的剑影,紫鬼竟然这般轻巧就扛住了,而且他除了嘴角流出的一道红色鲜血外,竟再未受伤! 虽然风流的修为只是飞空中段,而且九九八十一式天孤剑诀他也只学会了前面五式,但是,名列神州十大神器的心魂神剑,再配上至圣神公专门为心魂神剑而创的天孤剑诀,此中威力,恐怕就是入圣境界的强者也不敢硬憾吧。 可是,眼前景象,修为分明只相当于飞空巅峰境界的紫鬼,竟然硬生生扛住了这招“孤剑星影”,而且看他样子,似乎应付的游刃有余。 “魂儿;;;”看到紫鬼扛住剑影,紫衫女鬼顿时松了口气。而站在她身后的一众妖邪也霎时明白过来,立刻便齐齐呼喊出声,一时间,漫空都响荡着鬼嚎妖啸的声音。 “娃娃,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退回去!”虽然风流这一击没能够击杀紫鬼,甚至都没能让其受伤,但是在情僧和尚看来,风流此举至少给神州修行界争了口气,因此他说话时的口气都透着一股欣喜。 说话间,情僧和尚抓住风流的手臂,正想趁妖邪不注意带走风流,风流却突然一把甩开他的手,低喝道:“孽鬼,你杀我癫师叔,又害我蒙冤,今日必要你血溅当场!” 说话间,风流左手一握成拳,右手却突然松开心魂神剑。神剑离手,但却没有掉落下去,反而围绕着风流的左拳旋转起来。 “重重剑影纷纷散!”风流呢喃自语,似是在念咒,又似是在念诗。随着他的呢喃,围绕风流左拳的心魂神剑猛然停下,剑身颤抖间,发出阵阵剑吟! 就在心魂神剑停止旋转时,那道已经被紫鬼挡住的巨大剑影忽然崩散开来,一瞬间便重新变回与心魂神剑一般大小的剑影,像之前围绕风流一般,飞快地以紫鬼为中心围圈。 “啊;;;”一众妖邪都惊呼出声,显然风流这招大出妖邪预料。 “魂儿,快用血莲护身!”眼看万千剑影眨眼间便将紫鬼围住,而紫鬼两番想强冲出来都无效,感受到了那些剑影威力的紫衫女鬼立马大喊出声! “血莲护身,难道是鬼帝的血莲?”不止是情僧和尚,甚至连色欲魅鬼和红发男子都被这话震住,万分惊愕地看着紫衫女鬼。 似乎是在回答众人心头的疑惑,那些围住紫鬼的剑影突然间同时朝紫鬼飞刺过去。这情形与之前剑影刺向风流的情况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之前刺向风流的剑影只是剑影,而此刻刺向紫鬼的剑影,竟然一瞬间化为一颗无比璀璨的光点,一眼望去,恍如星辰! 剑幻万影影散星,这才是“孤剑星影”的真正威力! “砰砰;;;”接连不断的金戈交击声传来,清脆如雨打芭蕉、紧凑似锣鼓齐响,一声声,重重地敲打在一众妖邪心头! 此时,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夜黑风高、遮星蔽月的夜空,转瞬间就像下起一阵流星雨一般,一时间飞星流光、闪耀苍穹。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流星雨,而是夺命雨!那些好似从星空落下的光点,不是流星,是万千剑影,是半空中那个修为不过飞空中段的年轻人使出的神剑诀! “赫;;;”饶是情僧和尚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了一惊,暗道:“这娃娃年纪轻轻,不仅修为到了飞空境界,甚至连神公的天孤剑诀都领悟到这种地步,啧啧,看他这招孤剑星影,怕是已经有神公的两成火候了吧,真是江山代有才杰出啊,和尚我不服老都不行!” 正当情僧和尚胡思乱想时,原本哗啦啦下个不停地“流星雨”忽然却停了下来,所有由剑影变幻而成的光点像是萤火虫一般,团团围在一起,形成一个闪亮的光茧。一时间,乒砰作响的夜空突然便陷入了死寂中。 “咦;;;”情僧和尚紧紧盯着半空中的光茧,只看了片刻,光茧似乎在承受着一股来自茧内的巨力,突然像是裂开了一般,竟然发出一丝轻微的“嗤嗤”声。 正当所有人大惑不解时,一直在凝神关注光茧的紫衫女鬼突然长嘘口气,如释重负一般说道:“幸亏魂儿及时用血莲护住了全身,不然的话;;;” 说到这,紫衫女鬼恶毒地盯住风流,那眼神真似要一口将风流生吞活剥一般。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半空中的光茧像是再承受不住内部的挤压之力一般,轰然炸裂开来,一时间,光茧裂、光点落,漫空流光如萤飞。 光茧一破,被光茧包裹在内部的紫鬼立马冲了出来。只是,此时的紫鬼,恐怕再不能喊做紫鬼了,因为现在的他,全身红艳如血、妖冶如莲。仔细看去,只见他所穿的衣服,竟像是一片片莲花花瓣拼成的一般,好生诡异! “竟然真是鬼帝的血莲!”情僧和尚只看了“紫鬼”一眼,脸色便苍白无比,显然,他也深深地眼前的紫鬼震慑住了! “娘亲;;;”紫鬼冲出光茧后,似是脱力了一般,竟然直直从半空坠落下来。 也是,风流所施展的那招“孤剑星影”威力之大,莫说修为相当于飞空境界的紫鬼了,恐怕就是修为入圣的强者被其击中后也难以毫发不伤。现在紫鬼虽说有诡异的“血莲”护体,但受伤总是在所难免的。 “魂儿;;;”一看到紫鬼坠落下来,紫衫女鬼立马冲过去,一把将坠落下来的紫鬼接住。 “魂儿;;;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快;;;快告诉娘亲?”看着怀中所抱的紫鬼面色苍白、嘴角噙血的模样,紫衫女鬼的脸色看起来心疼无比。 “少鬼主;;;”这时,红发男子迎了上来,一手在紫鬼胸膛按去,查看片刻,他当即长舒口气,道:“幽姬别担心,少鬼主他没事,只是脱力而已,休息片刻便无恙了!” “血公;;;”听到红发男子这话,紫衫女鬼先是一愣,接着又一喜,急忙也用右手按在紫鬼胸膛,查看一阵后,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道:“是是是,魂儿他没事,没事!” 看到紫衫女鬼这幅摸样,一旁的色欲魅鬼也跟着说道:“幽姬姐姐,你这是关心则乱,少鬼主他有血莲保护,莫说那臭小子的心魂神剑了,恐怕就是所谓的天下第一神兵天杀剑也伤不了少鬼主吧!” “呃;;;”紫衫女鬼似乎听出了色欲魅鬼话语中的别样意思,急忙稳住心神,恢复之前的冷淡摸样,道:“血莲乃是鬼帝本源,他被封印前曾千叮咛万嘱咐,着我等将此莲交与秉承人鬼情而生的人,你们也知道魂儿的身世,难道觉得他不配得到血莲?” ------------ 第123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意欲何为 听到这话,红发男子脸色一凛,瞪了色欲魅鬼一眼,道:“幽姬娘娘说笑了,少鬼主乃是天诏所说之人,得此血莲也是顺应鬼帝之命,何来不配之说!” 正在这时,一直飘在半空中“看戏”的情僧和尚似乎才从血莲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把便拉起风流,也不管他肯不肯,拖着便朝己方退去。 “魅姬;;;”情僧和尚一动,红发男子便有所察觉,当即大吼一声追了上去,一边追,他一边喊道:“你我联手,定要将那敢冒犯少鬼主的混蛋小子抓住!”。 说话间,红发男子猛一腾空,立时便化作一道血红色的光消失不见。而魅姬也几乎和红发男子一起腾空而起。 情僧和尚历经天地浩劫,修为之高行将步入成仙境界,原本以他的修为,若是想退回己方阵中,也不过是数息时间。可是,也就是这数息时间的路程,突变横生! “嘿,占了便宜就想走吗?”就在情僧和尚和风流飞出一半路程时,三道异常诡谲的身影倏忽而现,齐齐朝情僧和尚扑去。 感受到左、右、前三道黑影冲来,情僧和尚虽然万分惊讶,但手下却毫不留情。他深知色欲魅鬼正从后面追来,自己一旦被拖住片刻,立马便会陷入四面受敌的险境。一念至此,情僧和尚一手拉住风流,一手则飞快地捏动佛门印诀。 “吼;;;”毫不保留下,情僧和尚先是张口大吼一声,使出佛门狮子吼。 此吼一出,情僧和尚身前顿时凭空出现一只虚幻的金色狮子,一眼看去,这虚幻狮子就像是从他身子里扑出来一般,好不神奇! 佛门狮子吼,声如雷、势如狮,金刚怒目不过此威。 虚幻狮子一出,情僧和尚正前方的那道黑影似乎也没料到他有此一招,毫无防备之下,生生被虚幻狮子迎面扑中。 可是,情僧和尚满以为那道黑影定然会被狮子吼震飞出去时,眼前黑影竟然只是楞了片刻,紧接着却像没事人一样,狠狠朝情僧和尚拍出一掌! 自己全力施展的狮子吼,就算是“鬼界三幽”也定然不能轻易化解啊,可眼前这人硬生生受了狮子吼后,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连战力都不曾消弱分毫! 感受着黑影这一掌中蕴含的浑厚力量,情僧和尚根本没有时间细细思量,右手一举便与黑影重重地对了一掌! “砰;;;”双掌一接,情僧和尚只觉得一股阴柔至极的力道传来,放佛决堤的寒流一般侵入体内。 “呃;;;”情僧和尚闷哼一声,生生被震退了几丈远。几乎与他同时,被他左手拉住的风流也忽然感觉自己像被一块寒冰砸中一般,身子一哆嗦,竟然生生喷出一口冒着气雾的鲜血,这气雾,看来分明是寒气。真想不到,风流只是这么间接受他一掌也能被寒气震成这样! “你;;;是巫族;;;”情僧和尚看着那个虽然同样被自己震飞的黑影,惊愕不已,正在这时,刚刚硬受一击的他猛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无比浓烈的血腥气息。 以情僧和尚安然度过天地浩劫的见识,他几乎不用看便知道,自己一旦被这股血腥气息击中,那后果定然不会比自己刚才承受的“寒冰掌”好!念及此,情僧和尚唯有转身迎敌! “砰;;;”可就在情僧和尚刚刚转身之际,一道淡黄人影突然从他身边略过,紧接着,一声巨响便轰然炸响。却是有人替情僧和尚受了这击! 情僧和尚一边暗暗感激,一边紧张地盯着距离自己不过三丈距离的血红色鬼影。 “血棺鬼蜮,竟然真是血棺鬼蜮!”虽然情僧和尚根本看不清血红色鬼影具体是谁,但他仅从其中的血腥气息便已猜出了那道鬼影的身份。 刚说完这些,被情僧和尚护在身后的风流突然讶道:“前辈,是慧沁师太!” “啊;;;”由于血棺鬼蜮带给情僧和尚的震撼太大,因此他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那个和血棺鬼蜮缠斗的淡黄人影。现在风流这么一喊,他立即便看清那腾挪的人影,那翻转的香炉,却不正是普陀佛国的慧沁师太是谁! “柔儿;;;”情僧和尚喊这话时,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担忧、似是感激,又似是感动! “娃娃,赶紧逃!”说话间,情僧和尚用力将风流推出老远,尔后他一头便扑向血棺鬼蜮。 “嗬;;;”只听得情僧和尚低吼一声,双手合十,闪出金光,几乎就在他和血棺鬼蜮对拼在一起时,他身后突然幻化出无数金光闪闪的手臂幻影,远远望去,真如千手如来一般。 一时间,血影重重密如丝、千手闪闪晃如织,情僧和尚与血棺鬼蜮刚一交手,立时便闹出了这般大的声势,真不愧是修为登仙的强者对决啊! “砰砰;;;”数声,只过了片刻,原本缠斗在一起的血棺鬼蜮和情僧和尚便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顿时,千手幻影合而为一,重重血影也凑在一起。 半空中,只见一个恍如金浇铜铸的巨大佛手印横空出现,正像拍苍蝇一般,狠狠朝那道血红如火的鬼影拍去。而那血影,此刻也像被团团血雾笼罩住了一般,朦胧之中忽然冲出一尊水晶铸就、流淌鲜血的巨大棺材! “轰隆;;;”一声,水晶血棺和金光佛手印狠狠撞在一起。只一接触,两者便像被巨力击中一般,踉踉飞退出去! “嗡;;;”双方这么凶狠地碰撞,水晶血棺除了被震飞出去外,竟然并未破损。反观情僧和尚的佛手印,最后竟然慢慢皲裂开来,最后轰然消散,露出满脸疲态的情僧和尚! “哼,这血棺不愧是鬼界重宝,和尚我全力一击竟然都不能损其分毫,好!”情僧和尚死死盯住浮在半空中的水晶血棺,脸色煞是苍白,显然刚才那一击他并不好受! “情僧也不愧是安然闯过天地浩劫的大师,刚才那一击的力量确实雄浑,若非我修为略高于你,而且还有此血棺相助,恐怕你刚才那一击便能将我重伤了!” “哼;;;”情僧和尚冷笑一声,转头却见慧沁师太飘在身旁,正神色紧张地盯着自己。 “柔儿,嘿嘿;;;”情僧和尚见她这般,竟然咧嘴一笑,这模样,便如三岁孩童一般,哪里还有什么得道高僧的风范。 “你;;;小心!”慧沁师太被他举动弄的好不尴尬,正想斥责两句,余光却瞥见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色欲魅鬼突然冲过来。 采石矶一战,色欲魅鬼让慧沁师太颜面尽失,此刻看到色欲魅鬼竟想趁隙偷袭,她心头更是恨怒交加,几乎不假思索便推开情僧和尚,直直迎向色欲魅鬼。 却说风流被情僧和尚远远推开,回头看时,正见情僧和尚使出大慈大悲千叶手的情景。 眼看那道血色鬼影以及一旁虎视眈眈的色欲魅鬼,风流也知自己留下来,不但不能帮上忙,反而会拖累情僧和尚。念及此,风流正要逃往九华佛国等一众僧侣所在的方向。 可是,就在风流回头观看战况的短暂时间,三道人影已经将其围住,待风流想走时,已然逃无可逃! “你们;;;”风流乍一看到三道黑影时,原本还想拼一拼,试试自己能否冲破三人的封锁。可是,待风流认出这三道黑影正是刚才拦截情僧和尚的人时,风流的心都凉了半截。 刚才情僧和尚与其中一道黑影对招时,风流只是间接地承受了黑影的一掌,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其掌风中的那股冰冰冷冷的寒气震伤。此刻风流被他们三人包围,如何会是对手? 一想到这,风流只得放弃抵抗的念头,转而带着求饶口气,道:“三位意欲何为?” 风流非常清楚自己的状况,强冲肯定不行,甚至还可能让自己更早覆灭,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尝试拖延时间,以期九华佛国的人能快来救援了。 黑影并没有直接动手,反而直勾勾地盯着风流手中的心魂神剑,好半晌,三人才确认了什么一般,齐齐点头,低声道:“确是心魂神剑不假!” 乍一听这话,风流楞了楞,待回神时,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九华三尊者正朝自己这边飞来,想来只要数息时间便能赶到。一看到这,风流顿时松了口气,继续拖延时间,道:“此剑的确名为心魂,乃是至圣神公的遗物。” 风流说这话本是想借至圣神公的威名暂时震住那三道黑影,谁料他这话才出口,三道黑影突然便想捡到宝一般,飞快地朝自己扑来。 风流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眼看三人转瞬便至,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嘿;;;”认准其中一人,风流紧握心魂神剑,几乎是不要命一般朝他击去。 ------------ 第124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湖光山色共旖旎 万里长江逶迤而行,淌过青山翠峦、淌过小村古镇,流至彭蠡与洞庭之间,环绕住一座千年古城――江城。 江城江城,江畔之城,据传此城历经千年沧桑、坐看百世浮沉,可谓地杰人灵,素有“江城水滴滴、潇湘才济济”之赞。 落星墩一战后,风流担心魔剑落入妖邪手中,因此拉上情僧和尚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洞庭湖。是时,夜风呼呼,乌篷螭船乘风破浪、行速如飞,不消半个时辰便已驶至江城旁的东湖中。 此时天刚蒙亮,初升的朝阳慵懒地探出身子,普照出和煦的晨曦。沉睡了一宿的东湖此时也渐渐清醒过来,一时间,清脆的鸟叫、断续的渔歌相映成曲。 乌篷螭船内,风流四人尽皆盘膝打坐恢复灵力,而情僧和尚则呆坐在船舱,神情木讷,半个时辰一动不动。慧沁师太就坐在他身边,秀眉紧蹙,似是心事重重,几番欲言又止。 正在此时,一曲渔歌动朝霞,响彻云霄、声荡东湖,悠悠传入乌篷螭船内,船内的慧沁师太只听得:“鸟飞鱼凫兮云水貌,疏影横香兮梅雨飘,渔歌唱晓兮东湖谣,嗷,一曲踏歌兮联袂蹈!” 这首渔歌的文辞略显怪异,遣词用字颇为华丽,很有滇南彩云词的特色,但格式却用了潇湘本地流传颇广的潇湘词风格,两厢结合,却也相得益彰,可谓绝妙好词。 甚至于慧沁师太一听到这首“怪异”的渔歌,脸色都不禁有些动容,似是有所感触一般,竟然慢慢起身,走出船舱,循着渔歌的声音往远处看去。 “这渔歌好生古怪,怎的平白让我想起彩云词?”慧沁师太望着远处的三两船影,神情疑惑、喃喃自语。 “柔儿;;;”正当慧沁师太心有所思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慧沁师太闻声一颤,惊讶地回头,却见呆坐许久的情僧和尚正站在自己身后。 此时的情僧和尚神情萎靡、眼窝微陷,丝毫没有往日的疯狂劲头。慧沁师太见他这般,眼神一黯,自嘲一般说道:“想不到时隔二十年,你依旧放不下那幽珑。” 情僧和尚苦笑一声,低着头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柔儿,刚才那渔歌是不是让你想起你们彩云国的彩云曲了?” 慧沁师太显得意兴阑珊,随意点了点头。情僧和尚见她这般,接着说道:“其实,那渔歌也让我想起了神农源的潇湘曲。” 慧沁师太淡淡地应道:“神农源就在潇湘北部,离此地不过半日水程。当初你为那女鬼离开神农源,算来也有二十年了,此间事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想来伯父伯母也盼着见你。” “呵;;;”情僧和尚苦笑摇头,道:“我没脸回去。” 慧沁师太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情僧和尚满脸颓废,她也不忍再刺激他,因此急忙转移话题,道:“此地离滇南彩云国遥遥万里,怎的这里会有极像彩云曲的渔歌,云大哥,你在潇湘生活半生,可知其中缘由?” 情僧和尚乍一听到慧沁师太唤他“云大哥”,原本颓废的神情立时被震惊取代。 “柔儿;;;”情僧和尚惊讶地看着慧沁师太,久久才开怀一笑,道:“这句云大哥,和尚我等了二十年,二十年啊!” 慧沁师太低着头,神情复杂,低声答道:“云大哥,我们都已年近半百,人世间的情爱纷杂早已见了太多,如今你我遁入空门,过去的恩怨还记挂做甚?” 情僧和尚闻言,哈哈一笑,变脸变的倒是很快,急忙说道:“是是是,师太说的对极,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空色色、皆为云烟,万事万物、不过尘土,是和尚我执着了!” 看着情僧和尚的轻松表情,慧沁师太微微仰头,展颜一笑,但笑容颇为苦涩,也不知她心中是喜还是悲。 这时,之前那首渔歌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的渔歌听来颇为婉转,显然是一名妙龄少女所唱。这般看来,这首渔歌在东湖的渔家人中流传的倒是颇广。 再次听到这首渔歌,情僧和尚神秘一笑,道:“师太,你能否听出这首渔歌的来历?” 慧沁师太没有想到情僧和尚会突然这么问,低头想了想,但丝毫没有头绪,便问道:“怎么,莫非这首渔歌来历不凡?” 情僧和尚笑了笑,道:“不能说来历不凡,但颇为耐人寻味。如果我所料不差,作出此曲的人还与你我都颇有渊源!而且,那人恐怕与我们所寻的魔剑也颇有关联!” “哦?”慧沁师太很是惊讶,急忙问道:“此人是谁?” 情僧和尚没有答话,只是古怪地笑着,转移话题道:“你离开彩云国也有二十年了吧,想来这些年你除了普陀梵音外,恐怕再没听到过彩云曲吧。今日既然这首渔歌勾起了你的兴致,不如我们就地合奏一曲吧,如何?” 慧沁师太闻言一怔,弄不清情僧和尚的意图,但她想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道:“也好!” 情僧和尚急忙从袖中取出一支短笛,轻轻吹奏起来。顿时,笛声悠悠响起,清脆如铃、嘹亮似哨,仔细听来,笛声时缓时急、时紧时疏,竟然隐隐与彭蠡湖出现的巫族逃跑前吹奏出的“巫曲”相近。 诸位却不知,巫族源起潇湘、发于荆楚,因此巫族中的巫术,与潇湘两地的神农源、衡岳宗等宗派的法术也算同根同源。而巫舞和巫曲,更与潇湘两地流传极广的潇湘曲和踏歌舞极为类似。此时情僧和尚奏出的笛曲便是“潇湘曲”,自然与巫曲颇为相近。 却说潇湘曲响,前奏刚止,情僧和尚便开嗓唱道:“云缈缈兮水涛涛、淘尽红尘烦恼,风萧萧兮雨飘飘,嗷;;;漂洗人世喧嚣;;;” 就在情僧和尚开嗓唱出“潇湘词”时,翩然站于船头的慧沁师太立马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箫,对湖吹奏出一曲低沉婉转的彩云曲。 顿时,笛声方止箫声又起,两厢自然衔接,彼此呼应,顿时箫令笛轻扬、笛使箫悠远。而情僧和尚唱出的潇湘词,更因慧沁师太的彩云曲而更增韵味。 唱罢潇湘词的前两阙,情僧和尚戛然收声,转而横笛唇下,再次奏响潇湘曲。 潇湘曲响,慧沁师太收起玉箫,悠然启唇,轻声唱道:“泸沽云烟皎皎,玉龙缭,呦;;;滇南彩云袅袅,云霄绕!”彩云词的后半截被慧沁师太悠然唱出,顿时传遍东湖。 唱罢,二人各自将彩云曲和潇湘曲的余韵奏完,一时间,笛箫合奏、双曲和鸣,两厢呼应,同奏出一曲声动苍穹的天籁之音! “嗡嗡;;;”曲终余音绕,像是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一般,在东湖中泛起阵阵涟漪。 “二位前辈,这是什么曲子,好生动听,堪堪媲美琴仙师叔的幽兰操了。”待双曲终了,风流等四人却早已从打坐中醒来,正齐齐坐在船舱中,看着情僧和尚二人怔怔出神。 “哦;;;”情僧和尚回头看着风流等人,老脸略微有些不自然,转而道:“灵力都恢复了?” 风流点了点头,道:“恢复的差不多了。”顿了一会,风流探出头看了看眼前的湖泊,疑惑道:“前辈,莫非到洞庭湖了?” 慧沁师太摇了摇头,正要说话,风流旁边的风逐明却提前开口道:“前辈,这是江城旁的东湖吧?” 慧沁师太看了一眼风逐明,眼神略微有些赞许,道:“恩,确实是东湖。” “东湖?”风流看了看风逐明,但后者却因慧沁师太的赞许目光而得意,并没有与之对视。风流也没有在意,转而与轻歌、曼舞二人对视一眼,三人眼中皆露出迷茫的神色。 “东湖,没听说过,西湖我倒是听爷爷提到过,好像有‘美人湖’之誉。”心直口快的曼舞直接说道。 风逐明笑了笑,望着曼舞,解释道:“恩,曼舞师妹说的没错,那西湖有诗赞为‘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确当得上美人湖之赞。不过眼前这东湖也不是无名之湖,素来与西湖并称姐妹湖,有着‘湖光山色共旖旎’之赞。” “浓妆淡抹总相宜,湖光山色共旖旎?”轻歌喃喃自语,道:“听起来倒也不错!” “何止不错,轻歌师妹有所不知,这东湖分为落雁、飞雨、吹笛和听涛四区,再衬以黄鹤楼、鹦鹉洲、梅雨林和古琴台四景,不同凡响处,只看此湖位列潇湘十仙境便能猜想一二了!”风逐明因为慧沁师太的赞许,愈加得意,急不可耐地介绍起来。 听到这介绍,情僧和尚倒是无所谓的撇撇嘴,自顾自地往船尾钻去。倒是慧沁师太听后略显好奇,口中呢喃道:“想不到刚才那渔歌竟然有此玄机,四句竟然对应东湖四区和四景,这倒有趣的紧,只是不知那作曲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渔歌?”曼舞好奇地问道:“慧沁阿姨,什么渔歌这么有趣啊,我也要听!” 慧沁师太笑了笑,没有解释,这时风流插话道:“风师兄,你刚才说潇湘十仙境,不知是指什么?” 风逐明身为神农源驭兽斋的弟子,对潇湘两地自然颇为了解,此刻他正想多多表现,正巧风流问话,他急忙解释道:“潇湘十仙境就是指四山三源二楼和一湖,乃是潇湘两地中风光最为迤逦的地方。” “四山三源两楼一江湖?这个好玩,风师兄,先让我猜猜,那一湖肯定是指洞庭湖,那两楼吧,恩;;;”曼舞嘟着嘴想了想,道:“应该是什么黄鹤楼和岳阳楼吧,至于那四山三源,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风逐明笑着点头,道:“曼舞师妹果然聪慧过人,一湖二楼全说对了。而那四山嘛,是指天台、武当、衡山和巫山,至于那三源,首当其冲的便是驭兽斋神农源了,其他两个;;;” 风逐明正说得起劲,突然一声响亮的喊声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嘿,船上的是鹤楼主吗?小的是城东鱼贵坊的福贵,正要往贵楼送鱼鲜。” 听到这喊声,船上的人都略微吃惊,暗道:“怎的这渔夫会把我们当成什么楼主?” ------------ 第125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众人正疑惑时,站在船尾的情僧和尚突然回道:“我们只是过客,并非鹤楼主,不过贫僧是鹤楼主的老友,还请这位施主靠近说话。” 听了这话,那渔夫迟疑了一阵,但很快驾船靠近过来,同时喊话道:“原来是鹤楼主的友人,难怪刚才各位唱的曲儿与鹤楼主夫妇平日唱的那般像!” 听到渔夫这话,慧沁师太略略吃惊,心道:“刚才我唱的乃是彩云国独有的彩云曲,怎的江城内还有人会此曲?” 说话间,一艘满载鱼虾龟蟹的渔船靠了近来,站在船头的渔夫恭恭敬敬地对情僧和尚行了合十礼,道:“小的一介布衣,一时眼拙,错认了大师,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情僧和尚笑了笑,道:“施主言重了。”顿了一会,情僧和尚接着道:“施主此去是要给黄鹤楼送鱼鲜是么?” 那渔夫听了这话,神情自然了许多,心道:“这位大师一口就说出鹤楼主是黄鹤楼的掌柜,想来真与鹤楼主是老相识。”想到这,渔夫急忙答道:“小的的确是去黄鹤楼送鱼鲜的!” 情僧和尚点了点头,低头对艄公吩咐了几句,之后对渔夫说道:“贫僧与鹤楼主已二十年不见,今日难得来到此处,正想前去拜访。” 说话间,艄公从船舱中拿出了一颗血淋淋的物什,仔细一看,却不正是情僧和尚在洪泽湖时斩杀那头巨龟所得的王八胆! 情僧和尚喧了声佛号,右手凌空朝王八胆一抓再一挥,那王八胆便缓缓飞向渔夫。 “此乃一颗龟胆,乃是贫僧斩杀一头为害江湖的百年妖龟所得。我知鹤楼主偏好此物,便留了下来。现在既然遇到施主,便劳烦施主代贫僧转交给鹤楼主,如何?”情僧和尚道。 渔夫乍一看到龟胆飞来,慌忙将其接住,待听到情僧和尚的话后,他先是一惊,紧接着心头一喜,暗道:“想不到这位大师竟是得道高僧,连百年妖龟都能斩杀,我今日可真是遇到活佛了!” 想到这,渔夫对情僧和尚更是敬畏有加,丝毫不拖拉,道:“神僧请放心,小的定会亲手将此物交予鹤楼主!” 情僧和尚双手合十,再喧佛号,道:“施主将此物交给鹤楼主时,顺带替贫僧转达一句话,就说贫僧等他的‘霸王别姬’等了二十年了!” 渔夫并没有完全听懂这话,但他也没敢多问,只是将原话记得牢牢的,之后随意闲聊了两句,渔夫便驾船离开,径直朝远处的一座江边楼驶去。 待渔船走远,慧沁师太便好奇地问道:“大师,你们口中的鹤楼主是何来历,看你似乎与他很是熟络啊?” 由于风流等人都在船舱里看着,慧沁师太自然不敢随意喊情僧和尚未云大哥了。 情僧和尚神秘一笑,道:“他啊,正是作那渔歌的人,至于他究竟是谁,等师太见了他本人,自然能一眼认出!” “我能一眼认出?”慧沁师太更觉好奇,但看情僧和尚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也不好再问,只是心里仔细地推敲着。 这时,坐在船舱中的风流等人也开始好奇那个“鹤楼主”的身份,纷纷在心里猜测着。 沉默片刻,曼舞首先开口,朝风逐明问道:“风师兄,你出自潇湘神农源,想来潇湘之事颇为了解,不知你可听说过前辈口中的鹤楼主?” “这个;;;”风逐明脸色微红,沉吟片刻后答道:“听刚才那渔夫说,前辈口中的鹤楼主应该是黄鹤楼的掌柜。至于他究竟是何身份,这个我一时也想不起。” 风逐明说完这话,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了等于没说,急忙补充了一句,道:“不过据我所知,江城乃是衡岳璇舞宗所辖,而黄鹤楼又是江城第一楼。那鹤楼主既然能做黄鹤楼的掌柜,想来必定与璇舞宗关系匪浅!” “衡岳璇舞宗吗?”曼舞渐渐露出一种向往的表情。也难怪曼舞会这样,衡岳璇舞宗作为儒家五派之一,在神州享誉千年,但凡修炼舞技的人,有谁不向往之。 更何况曼舞所修炼的璇舞仙技又是出自衡岳,而曼舞的师祖――纷舞仙姬的师傅,据说更是现任衡岳宗宗主的师妹。诸多牵扯下,曼舞自然对衡岳璇舞宗充满无限向往。 似是看出了曼舞的心思,风流伸手轻轻拍了拍曼舞的头,亲昵地说道:“等此间事了,我一定带你上衡岳看看。” 曼舞欣然点头,望着风流的眼神充满柔情。只是,二人这番原本并不算过分的动作,落到风逐明眼中,却显得那般难以接受。倒是轻歌,看着风流、曼舞二人的眼神虽然苦涩,但苦涩中却带着浓浓的祝福,以及一丝艳羡! “;;;靠岸!”船舱内的气氛正略显尴尬时,船尾的情僧和尚突然吩咐道:“娃娃们,准备上岸吧!” “啊;;;”风流有些惊讶,急忙出声问道:“前辈,不是还没到洞庭湖吗,怎的现在就上岸?” 情僧和尚听出了风流话语中的急切,道:“你这娃娃,着急个啥,魔剑关系重大,和尚我比你还急呢,可光急有什么用!神公遗书都被你丢了,洞庭八百里水域,光我们几个人去寻剑,真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呢!” “可是;;;”风流也知道情僧和尚说的没错,但他身负神公重托,哪里敢有丝毫懈怠。 “可是个屁!”情僧和尚笑骂道:“你这娃就是一根筋,都没有风逐明这混小子聪明。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要寻魔剑,光我们这些人肯定不行,我得邀几个知情友人来帮忙!” “知情人?”风流颇为惊讶,急声问道:“难道这里有人知道魔剑的下落?” 其实听到知情人等字眼时,不止是风流,连曼舞等三人,甚至连慧沁师太都大为惊讶。倘若真能邀到知悉魔剑下落的人帮忙,那寻剑就事半功倍了!想到这,所有人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情僧和尚。 只是,情僧和尚似乎要将保密进行到底,丝毫没有透露风声的打算,对于众人的注视,他更是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朝不远处的一片滩涂飞去。众人无奈,只得紧随而去。 此时,旭日已升、光耀大地,东湖上,往来船只穿行如梭,滩涂上,沙鸥翔集翩跹飞舞,使得这初秋的清晨倍增生气。 “咦;;;”风流脚踏飞云步,悠悠然飞驰在滩涂上空,低头一看,却见滩涂尽头竟然出现了一座沙洲。情僧和尚正飞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沙洲上。 “这里应该就是落雁区的鹦鹉洲了吧,情僧前辈怎么要来这里?”风逐明望着站在沙洲上眺望远处的情僧和尚,疑惑地说道。 “鹦鹉洲?”风流与曼舞对视一眼,之后大喊一声:“前辈;;;等等我们!”众人一个加速便飞落至鹦鹉洲上。 方落沙洲,众人只见银沙点点、芳草凄凄,初秋的晨霜沾在沙洲的地面,折射出七彩的晨曦。见到这番景象,众人心头都不禁赞了一句:“好一个鹦鹉洲!” “大师;;;”慧沁师太走近情僧和尚,疑惑地问道:“你望什么呢?” 一边说,慧沁师太一边顺着情僧和尚的目光看去,这么一看,饶是慧沁师太都禁不住目瞪口呆。 却是鹦鹉洲北面正对的那座青山上,一座攒尖顶、飞檐翘的临江高楼巍然矗立在半山腰,放佛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一般,悠悠然沐浴晨曦。 此时,鸥鹭盘旋楼上空、舟船荡桨楼下江,初秋的朝阳正对着临江楼升起,晨曦映照在楼上,像是为它披了一件金黄的衣裳。放眼望去,江、楼、朝阳、晨曦还有鸥鹭,生动地点缀着如画的江山! “黄鹤楼;;;”风流等第一次见识黄鹤楼的人,呆呆地呢喃自语。也难怪,面对如此景观,镇定和冷静几乎就是对如画江山的侮辱! 黄鹤楼,真不愧是千古江山第一楼! 众人正为眼前景观震惊时,情僧和尚已收起目光,转而朝沙洲右边的一片梅林看了两眼,之后竟连招呼都不打,转身便朝沙洲左边的一座石台飞去。 那座石台约莫十余丈高,阶梯级级向上,延伸至石台顶端。情僧和尚似是对石台颇为熟悉,径直便飞上石台顶端。 发觉情僧和尚这番举动,风流等人原本也想跟上去看看,但慧沁师太却叫住他们,道:“也不知道他在故弄什么玄虚,我们就别上去了,由着他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似乎是回应慧沁师太的话一般,石台上的情僧和尚突然从袖中摸出那支短笛,就这般对着朝阳、对着黄鹤楼、对着如画江山吹奏起来。 一时间,潇湘曲再次响起,笛声悠扬嘹亮,响彻云霄。 “他到底要做什么啊?”慧沁师太实在弄不懂情僧和尚今天怎么会这么有“雅兴”! “咦;;;”这时候,风逐明突然回头看了看沙洲右边的梅林,略显惊讶地说道:“这应该是梅雨林吧,那么;;;” 说话间,风逐明又古怪地看了看情僧和尚所在的石台,道:“那这座石台肯定就是东湖四景中的古琴台了。情僧和尚站在古琴台吹笛,莫不是怀古吊友吧?” 怀古?这倒有可能,因为这座古琴台乃是为祭奠“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典故而修建的。据说当年俞伯牙与钟子期的知音之交,便是在此地发生的。这般想来,情僧和尚倒也可能是吹笛怀古。 但若说是吊友的话,却不对劲了,他明明说是来邀请知晓魔剑下落的友人帮忙的,怎么可能吊友呢,说是“钓友”倒还说得过去! 只是,情僧和尚到底是吊友还是“钓友”,恐怕也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第126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黄鹤楼中吹玉笛 黄鹤楼,襟长江而面东湖、坐龟山而对鹦鹉。天地浩劫时,作为江城“瞭望塔”的黄鹤楼几次都险些毁于妖邪之手。浩劫过后,衡岳璇舞宗入主江城,几番修葺此楼,还其“天下江山第一楼”的面貌。 此后,黄鹤楼便由璇舞宗弟子管理,可是,当现任“楼主”——也就是渔夫口中的鹤楼主出现后,璇舞宗竟然破例将黄鹤楼交由他打理。 当年,此事在江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许多临近城镇的百姓都蜂拥而至,所有人都对这个能让璇舞宗心甘情愿让出黄鹤楼的人非常好奇! 至今为止,江城还有许多人对当日鹤楼主夫妇骑着黄鹤从天而降的情景津津乐道。 从那以后,骑着黄鹤飞入黄鹤楼的鹤楼主便成了整个江城名望最高的人,而鹤楼主之后对黄鹤楼的一系列整顿,也没有辜负江城百姓的“期望”。 如今江城百姓津津乐道的“黄鹤楼五知阁”,便是鹤楼主的手笔。你道五知阁是何?也无甚奇特,不过是黄鹤楼中的五大名阁——知味阁、知茗阁、知音阁、知舞阁和知心阁。 此五阁到底有何不同凡响处,竟能被赞为五大名阁?此事却说来话长,在此便不多废笔墨,只说今日日出时分,黄鹤楼顶楼的知心阁内,鹤楼主及其伉俪像往常一样,梳洗罢、相拥倚栏杆。 可是,二人正出神地望着初升的朝阳,突然一声号子响起,紧接着一艘渔船靠在了江边。渔船内,一名渔夫急匆匆朝黄鹤楼奔来。 “咦,雨儿,那不是鱼贵坊的福贵吗?”鹤楼主略显疑惑,伸手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鱼贵坊的伙计?却不就是东湖上错把情僧和尚等人当成鹤楼主的渔夫! “哦?”那个倚着鹤楼主怀里的妇人定睛看了看行色匆匆的渔夫,道:“是福贵,看他样子,似乎挺着急的,莫不是打渔时出了意外?” “意外?”鹤楼主摇了摇头,道:“福贵十岁就跟他父亲前往东湖打渔,现在都快二十年了,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在东湖捞一网大鱼,能出什么意外!” 鹤楼主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话刚说完,他便急急忙忙披上了一件外套,直接就从知心阁的窗户跳了下去。 赫,黄鹤楼高逾十五丈,便是正值当年的壮汉从楼顶摔下去,定然也难逃一死。鹤楼主须发花白、年逾古稀,就这般从顶楼的知心阁跳下去,莫不是找死? 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鹤楼主落地前,他突然朝地面推出一掌。他这掌推的毫无力道,甚至比常人拍打苍蝇的力道都不如。可偏偏就是他这一掌,地面竟然像吹了一阵风一样,呼呼的飞沙走石。而鹤楼主也凭借着这一掌的反推力轻飘飘落地。 “福贵,你怎么了,怎的慌慌张张的!”刚一落地,鹤楼主便出声问道。 正在埋头奔跑的福贵一听到这话,立马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正见鹤楼主站在前方不远处。 “咦,鹤楼主,你怎么在这?”福贵惊讶地问道。 “黄鹤楼在这,我能不在这吗?”鹤楼主打了个哈哈,接着问道:“说啊,怎么今天慌慌张张的,没打到鱼?” 福贵急忙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东湖什么都少,就是鱼虾多,哪能打不到鱼啊!”喘息了片刻,福贵将手中握着的那颗龟胆送到鹤楼主面前,接着说道:“是这样的;;;” 于是,福贵便将东湖上碰到“高僧”的事说了一遍。 “高僧?”鹤楼主听完福贵的话后很是疑惑,低头看了一眼福贵递过来的龟胆后又是一惊,愕然道:“赫,好大的龟胆。” “是啊是啊!”福贵连忙应道:“湖里的王八向来胆小,缩头乌龟哪能有这么大的胆。不过那位高僧说这龟胆是头百年妖龟的,所以才有这么大!” “百年妖龟?”鹤楼主呢喃自语,正在这时,一位身披彩袍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却是楼主夫人。 楼主夫人看了看龟胆,尔后对福贵说道:“福贵,那高僧让你将这龟胆带来,可还有其他吩咐?” 福贵看清这妇人后,急忙行了一礼,恭敬地应道:“那高僧还让小的带句话来,说是他等鹤楼主的‘霸王别姬’等了二十年了!” “霸王别姬?”鹤楼主闻言一怔,转头与其妻对视一眼后,愕然道:“是他;;;” 中年妇人没有答话,而是谢过福贵后便与鹤楼主一言不发地返回黄鹤楼中。 二人刚回到知心阁中,鹤楼主便既兴奋又气愤地嘀咕道:“哼,想不到这个小混蛋竟然还敢回来,看我今天不让他好看!” 中年妇人苦笑摇头,道:“中鹤,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你何必这么耿耿于怀!” 鹤楼主眼神灼灼地盯着乃妻,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大哥他苦难一生,到最后连传承千年的宗门都在他手上没落下去,大哥心里怎会好受!那小混蛋身为人子,不仅不好好侍奉大哥,竟然还敢离家叛宗,我这个作叔的能轻饶他吗?” 顿了一会,鹤楼主接着说道:“雨,我们那可怜的柔侄女也因为那个小混蛋远走天涯,至今还下落不明,彩云国何曾出过这等有伤国颜的事?你没有狠狠打骂那小混蛋就不错了,怎么还帮着他说话?” 中年妇人也叹了口气,道:“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既然想通了回头了,我们这些作长辈的就别太苛责了。更何况,当初的事,错也不是全在他身上,男欢女爱的事,本就勉强不得!” “哼;;;”鹤楼主蹦跶起来,大声嚷嚷道:“两宗联姻这样的千年传统,那小混蛋说悔婚就悔婚,置宗门颜面于不顾,他还有理了?再说了,柔侄女哪点配不上那小混蛋,怎么那小混蛋偏偏会爱上;;;” 话没说完,黄鹤楼外突然传来一阵笛声,清脆嘹亮,好似鹤唳鹰鸣。 乍一听到此曲,鹤楼主立时止住了话头,尔后飞一般冲到靠江的窗户边。透过窗棂,他隐约看到斜对着黄鹤楼的古琴台上,此刻正站着一个中年和尚。那和尚一身僧袍迎风鼓荡,唇下短笛吹奏出的笛声随风飘散,这幅景象,倒也颇有几分禅意。 至于风流四人,面对这种奇崛瑰丽的景观,尽皆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慧沁师太回过神来,话刚出口立刻改喊道:“大师,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为何无缘无故耗费灵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情僧和尚就地调息,听到慧沁师太略带责备的问话后,他竟然轻笑出声,应道:“本来我是想以曲邀人的,没想到那人不给我面子。” “这;;;”风流闻言一楞,联想到刚才花龙对峙的情景,他心中不禁一凛,暗道:“我看前辈邀请的人不仅不给面子,而且还给了下马威吧!如果刚才那两条花龙真的打起来,恐怕就连黄鹤楼也得跟着遭殃啊!” ------------ 第127章 第一百八十章 江城九月落梅雨 “中鹤,他这是做甚,既然来了,进楼便是,为何还要在古琴台吹笛?”中年妇人不知何时也凑到了窗户旁,疑惑地看着吹笛的和尚。 “潇湘曲?”鹤楼主低声嘟哝了一句,脸上的神情也显得颇为疑惑。再听一会,鹤楼主轻声道:“这小混蛋从小就爱故弄玄虚,他吹出潇湘曲,想来定是以曲邀人,想唤我出去。”轻哼一声,鹤楼主接着说道:“哼,我偏不出去!” 说完这话,鹤楼主竟然也从怀中摸出一支碧绿色的短笛,看这短笛的摸样,竟然与风逐明视为珍宝的青玉驭龙笛有六分相似! “中鹤,你拿青龙笛做什么?”看到鹤楼主摸出短笛,其妻不禁大为困惑。 鹤楼主朝其妻点了点头,示意让她放心。尔后他慢慢托起短笛,竟然也凭窗吹奏起来。 “滴;;;”笛声嘹亮、响彻穹苍,好似龙吟九霄、凤鸣天野。一时间,两管短笛合奏曲、抑扬顿挫二重奏,娓娓然真如天籁音! 却说鹦鹉洲上,风流等人正满脸疑惑地听着潇湘曲,突然,不远处的黄鹤楼中传出一阵嘹亮的笛声。 “唤龙曲?!”风逐明听到这阵大有龙吟之势的笛声后,无比惊讶地喊道:“这是唤龙曲,江城里怎么有人能吹奏驭兽斋的唤龙曲!?” “唤龙曲?风师兄,此曲唯有你们驭兽斋的弟子才会吹奏,莫非情僧前辈要邀请的友人是你们驭兽斋的前辈?”听到风逐明这话,风流疑惑地问道。 “不会,绝不可能!”风逐明十分肯定的应道:“驭兽斋全宗上下只有一百零一人,除了我在外历练,宗门的人就全都留在神农源了,绝对不会有人胆敢私自外出!” 顿了一会,他又接道:“更何况黄鹤楼里传出来的唤龙曲,曲高音广、音力浑厚,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宗主爷爷有此造诣。宗主爷爷几十年不曾踏出神农源一步,今日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风流、曼舞和轻歌三人听后,在惊讶的同时更感好奇,既好奇情僧和尚的意图,又好奇黄鹤楼中吹奏唤龙曲的人的身份! “慧沁阿姨;;;”耐不住好奇心,曼舞扯了扯慧沁师太的衣袖,正想问点什么,古琴台上的情僧和尚突然高高跃起,竟然凌空盘膝而坐。 看到这一幕,风流不禁惊呼一句:“前辈该不是要施展大慈大悲千叶手吧!” 也难怪风流会这么认为,过去情僧和尚三次施展大慈大悲千叶手前,都是像现在这样凌空盘坐的。 似是在回答风流,凌空盘坐的情僧和尚除了将唇下的短笛取下外,再无其他动作。风流等人正大惑不解,情僧和尚突然朝风逐明大喊一句,道:“风小子,把青玉驭龙笛抛上来!” “啊?”风逐明大惑不解,正迟疑间,一旁的慧沁师太突然开口道:“抛上去吧!” 在场的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都开口了,风逐明就算有千百个不情愿,最后也只得照做,乖乖地将他视如性命的仙笛抛了过去。 “嘿;;;”情僧和尚稳稳接住青玉驭龙笛,尔后长吸口气,猛然便横笛唇下吹奏起来。 “叮;;;”好似潜龙飞天般的笛声轰然传遍东湖,青玉驭龙笛在情僧和尚唇下,悠悠然泛出天青色光芒,如有实质般的音波像是荡漾在湖面的涟漪,片刻间便弥漫在半空中。 “哗哗;;;”东湖上水花飞溅,数不清的鱼虾龟蟹高高地跃出水面! “啾啾;;;”天空中鸥鹭翔集,朝拜一般围绕着凌空盘坐的情僧和尚盘旋不止。 “驭;;;驭龙曲;;;”风逐明万分惊愕地看着音波泛光、鸟飞鱼跃的情景,不可置信地喃道:“竟然是驭龙曲,怎么会是驭龙曲?” 风流三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听了风逐明的话后,三人也同风逐明一样,神情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情僧和尚! “驭龙曲乃是驭兽斋绝技,情僧前辈怎会吹奏?莫非情僧前辈曾经是驭兽斋弟子?不对不对,情僧前辈分明出自九华佛国,定然不会与驭兽斋有瓜葛!可是,驭龙曲又作何解释?”风流望着拨笛奏曲的情僧和尚,心中充满了疑惑。 正在这时,黄鹤楼中原本嘹亮的唤龙曲突然戛然而止,风流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突然,一声无比高亢的笛声再次响起。 “轰;;;”放佛亢龙嗷叫,以黄鹤楼最顶层为中心,一道道泛出碧绿色光芒的音波瞬间弥漫开来,直直与天青色的驭龙音波交缠在一起。 一时间,原本被朝霞染红的苍穹,瞬间便被碧绿和天青二色取代。而那些跳跃的鱼虾、盘旋的鸥鹭,更像受到了冥冥中的召唤一般,突然间变的无比亢奋! 若说之前风流等人是无比震惊地话,那么现在,第二支驭龙曲从黄鹤楼响起后,便只能用万分震撼来形容风流等人的感觉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风逐明失魂落魄一般喃喃自语道:“驭龙曲不是只有宗主爷爷能吹奏出来吗,现在;;;现在怎么突然又有两个人能吹奏了?” “风流,你们看!”正当众人无比震惊时,站在最右边的曼舞余光突然瞥见鹦鹉洲右边的梅雨林生出异变,看到这,她不禁惊呼出声! 听到曼舞的惊呼,众人急忙转头去看,这一看,众人只见原本花枝稀疏的梅雨林,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花团锦簇、梅花如云的花海! 古语有云:未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此言道尽了腊梅之傲丽。以此可见,梅欲开花,必经寒冬。可现在只是九月初秋,眼前的梅雨林怎会一瞬间花开满园? “是驭龙曲;;;”风流望着初秋开花的梅雨林,脑中募的浮现出这么一句:青龙座西、木之精气。一想到这,风流不禁喃喃自语,道:“驭龙曲可驾驭四神兽之首的青龙,而青龙又是木之精气凝聚而成。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梅雨林受驭龙曲滋养竟然能瞬间开花!” 听到这,曼舞和轻歌也分不清风流猜的是真是假。事实上,在眼前突然出现的奇观面前,真耶假耶已经不重要了! “呼呼;;;”似是秋风起,梅雨林被这阵并不冷冽的秋风一吹,簇簇梅花竟然纷纷凋落。眼看着梅花落雨飞满空,风流等人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突然,所有盈空飞舞的梅花霎时高高飘起,就那般在空中簇拥在一起,像是无数在空中舞蹈的花仙子! 不,不是,不是像花仙子,而是像一条龙,一条由梅花堆砌而成的花龙! “嗷;;;嗷;;;”放佛是两声龙吟,只见得漫空梅花簇拥成团,只是片刻竟然首尾衔接在一起。风流等人呆呆地站在鹦鹉洲仰望,分明看到了两条花龙渐渐成形! “叮;;;呤;;;”那两条花龙一成形,空中交缠在一起的两道驭龙音波猛然分开。紧接着,碧绿色的音波缩成一线,像是一缕残魂一般注入了盘旋在黄鹤楼上空的花龙体内! 而那些天青色的音波则像水中的涟漪一般,荡漾着涌入情僧和尚头顶的花龙! “嗡;;;”两首驭龙曲非常默契地戛然收声,顿时,天空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朝阳红,而那些跳跃的鱼虾、盘旋的鸥鹭,一瞬间也消失无踪。黄鹤楼与古琴台之间,唯有两条活生生的花龙对峙着。 “情僧,你到底想做什么?”眼看着半空中的两条龙在对峙,慧沁师太再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大喊着朝情僧和尚问道。 情僧和尚转过头看了看慧沁师太,脸色略显苍白,想来刚才吹奏驭龙曲也消耗了不少灵力。看到情僧和尚这样,慧沁师太有些担心,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放心吧!”情僧和尚淡淡地答道,之后慢慢起身,飞落至鹦鹉洲,拍了拍慧沁师太的肩膀后,径直朝风逐明走去。 “青玉驭龙笛;;;”情僧和尚摩挲着短笛,露出一种莫名的表情,尔后望着风逐明喃喃道:“风小子,好好收起来!” 正说着这话,古琴台和黄鹤楼上空的那两条花龙突然仰头嗷吟一声,之后轰然散开,无数的梅花在空中翩跹飞舞,下雨一般落到古琴台、落到鹦鹉洲、落到黄鹤楼,落满苍穹和江城。 “啊;;;梅花雨,下梅花雨了!”随着花龙散开,东湖上打渔的渔民,以及江城里的担夫走卒突然尖叫起来,叫声中充满愕然和惊喜。显然,九月梅花落如雨这样景观,对于这些凡夫俗子而言,无异于千古奇观,甚至乎天地祥兆! 想到这,风流不禁长舒口气,插话道:“情僧前辈,那现在怎么办?如果前辈邀请的那个人真的知道魔剑的下落,那我们可千万不能开罪他啊!” 情僧和尚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如果他不知道魔剑的下落,世上恐怕就再没人知道了。只是;;;”情僧和尚叹了口气,道:“嗨;;;算了,看来要想请出他,我们只能亲自登门拜访了!” “那是自然!”风流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有求于他,自然该亲自登门!” 说这话时,风流却没发现情僧和尚的表情很是怪异,既有无奈又有担忧,似乎很不情愿去见他口中说的那个人一般。 ------------ 第128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千千心结 黄鹤楼第一层和第二层的知味阁和知茗阁,向来是江城里的达官显贵、文人骚客品茗食肴的首选之地。往日的黄鹤楼,一大早便生意兴隆、食客满楼。可今日天已大亮,江城处处热闹非常,偏偏黄鹤楼一扫常态,竟然门庭冷落鞍马稀! “嗒嗒;;;”两驾华盖锦帘的马车从东西两面缓缓驶近黄鹤楼,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员外和一名面目俊雅的白发儒士从车里走出。二人刚站定,抬头却见黄鹤楼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小红匾,上书“休知”二字。 “咦,怎么会这样?”中年员外望着小红匾上那两个笔意雄浑的字,不自觉便流露出了既惊讶又失望的表情,自顾自嘟哝道:“白老太傅,这休知令都快十年没颁了,您可知道今日怎么鹤楼主会颁令?” 被唤作白老太傅的儒士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我也正纳闷呢,昨日我还见了鹤楼主,却不曾听他提及颁令的事啊。” 却说这休知令乃是黄鹤楼独创,指的是关闭五知阁,也就是休业的意思。按理说,哪家客栈酒馆能一年到头开门接客?逢年过节或是掌柜的外出省亲,保不准就要休业几日,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员外见到黄鹤楼挂出休知令之所以这么惊讶和失望,却是因为黄鹤楼自从鹤楼主接管后,二十几年来只挂出过一次休知令,据说那次是因为鹤楼主带着夫人回乡省亲去了。 这么多年下来,江城里的达官显贵都习惯了每天来黄鹤楼五知阁坐坐,品茗食肴、听曲赏舞,好不享受。今日黄鹤楼突然休业,却叫这些贵人如何享乐娱情,贵人们能不失望吗? 中年员外和白老太傅正徘徊不定,不知是留是去时,黄鹤楼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两名锦衣大汉先后从门缝里走出。 看到这两个大汉出来,中年员外和白老太傅忙不迭迎上去,员外一边从袖中摸出两锭银锭儿塞给他们,一边急切地问道:“请问二位,今日黄鹤楼为何休业啊?” 两个大汉先是谢绝了员外塞过来的银锭儿,尔后恭敬地应道:“楼主吩咐说今日黄鹤楼有贵客前来,所以下令休业一日,二位若想光临五知阁,今日怕是有些不方便,得罪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贵客?”员外和白老太傅对视一眼,尽皆露出无比惊讶地表情。 “二位,二位;;;”白老太傅急声问道:“不知是何方贵客,竟能让贵楼休业迎宾?” “这个我们却是不便透露!”站在右手边的大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两个大汉越是不说,员外和白老太傅越是好奇。他们二人都是世代生活在江城的高门贵族,更是黄鹤楼五知阁建立时最早的一批客人。饶是如此,二人也从未听说过黄鹤楼哪次为了迎宾而休业的。 记得二十年三前鹤楼主刚刚接手黄鹤楼时,衡岳璇舞宗宗主飞萱仙姬亲自率众来贺,那一次为了招待璇舞宗弟子,鹤楼主也只是暂时腾出知舞阁。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有人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值得黄鹤楼休业一日! 正说话时,一僧一尼带着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径直走向黄鹤楼。接近大门时,曼舞见黄鹤楼前门庭冷落,不禁疑惑地问道:“情僧叔叔,据说黄鹤楼在潇湘两地名头极响,按理说应该很多人流连此地才是,怎么现在却这么冷清。” 正站在黄鹤楼门前的中年员外和白老太傅听了这话,心里略微有些生气,正想出言校正曼舞的误解,一旁的两个大汉却突然冲了过去,恭敬地朝情僧和尚施了一礼,尔后问道:“这位大师可是今日送来龟胆的高僧?” “哈;;;”情僧和尚合十一笑,道:“区区小礼,不敢言送!” 左边大汉听到这里,脸色大喜,急声道:“楼主说有一位高僧今日会前来拜楼,特吩咐小的在此等候,为显迎宾之礼,楼主特地颁了休阁令,只等诸位一到便开阁迎客!” “哦?”情僧和尚眉头一皱,低声道:“鹤楼主此举真是折杀贫僧了!”场面话是这么说了,但情僧和尚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然脸色也不会这么阴晴不定了。 风流听说楼主大有迎宾纳客之意,似乎并不像情僧和尚之前说的那样不给面子。想到这里,风流不禁联想到刚才花龙对峙的情形,暗道:“不对啊,楼主若真有迎宾之意,刚才就不会和情僧前辈斗曲了。” 想到这,风流只道其中有诈,急忙转头看了看情僧,正见情僧和尚阴晴不定的脸色。看到这,风流愈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时那两个大汉同时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一左一右领着众人走向黄鹤楼。 风流潜意识地认为黄鹤楼中有诈,见到大汉引路,他急忙扯了扯情僧和尚的衣袖,低声道:“前辈,恐妨有诈!” 情僧和尚摇头苦笑,拍了拍风流的肩膀,束音成线道:“放心吧,他顶多对我小施惩戒,不会有危险的!” “小施惩戒?”看着情僧和尚流露出的复杂表情,风流愈加糊涂了,心道:“看来情僧前辈与那个鹤楼主瓜葛颇深啊,只是不知道二人为何会弄成现在这样似敌又似友的局面?” 风流正想着这些,突然听到路旁的中年员外和白老太傅窃窃私语道:“啧啧,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历,怎么鹤楼主为了招待他们竟然会下休阁令,想当年璇舞宗主飞萱仙姬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啊!” 听到这里,风流越发好奇鹤楼主的身份,更好奇他与情僧和尚到底有和瓜葛。 “开阁!”风流正胡思乱想,那两个引路的大汉突然大喊一声,紧接着黄鹤楼门缓缓打开,一阵酒味菜香扑面而来,闻来真让人有垂涎欲滴之念。 “诸位贵客远来劳顿,楼主特命知味阁准备了一桌奇珍宴总计一百零八道佳肴款待各位,诸位请随小的入阁进餐。”两个大汉一边说一边领着众人进入黄鹤楼。 匍一入阁,众人只见一面紫金长匾横挂檐下,上书“知味”二字,匾下则有一卷珠帘垂空。透过珠帘,隐约可见八根金柱盘龙、四面墙壁贴金,地铺乔木、墙绘丹青,可谓堂皇。 再一细看,只见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摆在知味阁正中央,桌上佳肴如林,缕缕香气、阵阵热雾蒸腾缭绕,诱得风流等人禁不住吞咽口水。 “诸位请入座!”众人正谗涎,两名面容俏丽的婢女便揭帘而出,恭敬地朝众人行礼道。 “哈哈;;;”情僧和尚大笑一声,当先朝八仙桌走去,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道:“想不到我一颗王八胆,竟能换来一桌奇珍宴,好,二叔对我还是不薄啊!” 走了几步,情僧和尚觉得有些怪异,回头一看,却见风流等人尽皆傻站着不动,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进餐”。 “嘿,你们傻站着干嘛,奇珍宴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你们别小看了桌上这一百零八道佳肴,它们囊括了神州内所有菜系的美味,其中随便一道菜拿出去都是各大酒楼的招牌。啧啧,想来也只有神州三大名楼才能一次性做出这奇珍宴了!”情僧和尚咽了口口水。 慧沁师太没有理会情僧和尚,而是对那两个婢女说道:“用餐就免了,烦请二位施主通报贵楼主,说我们有要事求见。” 左手边的婢女眨扑着大眼睛看着慧沁师太,略微楞神后急忙应道:“楼主吩咐过,待诸位用过奇珍宴后才能带诸位前往知心阁!” 慧沁师太眉头微皱,摇了摇头,道:“我与这位大师已入空门,自应斋戒清心,怎能吃这些美酒佳肴!烦请二位将此话转达给贵楼主。” 未等婢女回答,情僧和尚却摆了摆手,打了个哈哈道:“师太,你着相了,佛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便是吃荤喝酒又有何妨?” 慧沁师太瞪了情僧和尚一眼,道:“你法号情僧,只要能戒色忘情,其他清规戒律不守也罢,你要吃这些就去吃,我又不拦你,你解释这么多做甚!” “戒色忘情?”风流与曼舞对视一眼,眼神中笑意荡漾,小声地嘀咕道:“原来情僧前辈的法号有这么层意思啊,这倒有趣了!” 曼舞听了这话,掩嘴轻笑一声,正要说话,情僧和尚突然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小屁孩在那嘀咕什么!” 曼舞和风流心里一咯噔,正不知该怎么解释,一旁的风逐明突然站出来说道:“前辈,俗话说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现在他们备好这么一桌价值连城的奇珍宴,怕是别有企图;;;” “你懂个屁!”没等风逐明说完话,情僧和尚便呵斥道:“什么别有企图,能有什么企图!你这混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学了这么多心眼,整日除了疑神疑鬼就不会干点别的?真不知道云宗主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徒弟,简直把驭兽斋的脸都丢光了!” 风逐明完全没料到情僧和尚会这么训斥自己,一时间楞在当场,还好慧沁师太替他说话,道:“风师侄说的没错,你怎的不分好歹胡乱训人,就算你是他的师;;;” 说到这,慧沁师太突然收声,像是说漏什么了一般,忙不迭改口道:“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么严苛啊!” 情僧和尚看了慧沁师太两眼,尔后淡淡地应道:“等你见了鹤楼主,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一说到这里,慧沁师太更是对“鹤楼主”的身份感到好奇,再忍不住,直接问道:“你倒是直说那人是何身份啊,兜了这么多圈子,成心戏弄我们不成?” 情僧和尚咧嘴一笑,却不回答,反倒走到八仙桌旁边,直接伸手探入桌上的一个圆口瓮中,捻出一条紫色菜花,一口吃了下去,嘴巴一边嚼一边囫囵说道:“啧啧,这佛跳墙真不愧是连佛祖闻了味儿都要跳墙偷吃的美味,端的好吃。” 慧沁师太见他这般,知他还要卖关子,心中气愤,但偏偏拿他没办法。正气恼时,她心头一咯噔,低声道:“刚才你喊那个鹤楼主二叔?莫非是他?情僧,到底是也不是?” 情僧和尚微微一楞,但很快恢复常态,转而大喇喇坐了下去,同时拉开身边的两张紫檀椅,道:“来来来,娃娃们,别傻站着了,赶紧来吃,待会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风流等人对视一眼,尔后齐齐转头看着慧沁师太。此时慧沁师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颇为复杂,顿了片刻,她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情僧大师胸有成竹,想来是不会有事了。也罢,你们就去凑凑热闹吧!” 风流等人犹豫片刻,最后胆大调皮的曼舞当先走出,笑道:“情僧叔叔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话间,曼舞拉着风流和轻歌就凑到八仙桌旁。 风逐明则不知在想些什么,踟蹰片刻后竟然走到慧沁师太身旁,看他样子似乎对八仙桌上的奇珍宴不感兴趣。只是,他到底是步感兴趣呢,还是不敢品尝,却是不得而知了。 酒过三巡、食过五味,风流等人初尝之后胆子渐壮,此时吃喝已足,嘴角甚至还留了油水。而情僧和尚则更加粗犷,以手夹菜、用壶饮酒,待吃饱时,他已手油衣脏,十足像个酒肉和尚。 “嗝;;;”情僧和尚打了个饱嗝,一边用铺在八仙桌上的锦布抹手,一边舔着嘴唇对一旁伺候的婢女说道:“好了,我们吃够了,你快快去通报鹤楼主吧。” 那个婢女行了一礼,应道:“楼主吩咐过,等诸位用过餐后便可直接带诸位去知心阁。” “知心阁吗?”情僧和尚点了点头,道:“那请施主带路了!”说话间,婢女带着情僧和尚等人径直等上黄鹤楼顶层的知心阁。 众人一路拾级而上,先是闻得清淡芬芳的茶香、尔后听到清脆悦耳的琴音、接下来又看到清雅动人的舞技,却是众人经过了黄鹤楼中间三层的知茗阁、知音阁和知舞阁。 这三阁分别是品茗、听曲和赏舞的雅阁,据说其中汇聚了来自神州各地总计八八六十四种名茶,六六三十六种丝竹乐器,以及四四十六种舞蹈技法,可谓是潇湘两地享乐娱情的绝妙去处。 情僧和尚似乎想见识见识这三阁的妙趣,因此每过一阁他便要问一句:“施主,我等可否入阁一看?”婢女不敢胡言,只得以“楼主并未吩咐,因此小的不敢擅作主张”来回答。 这般登楼,众人行了约莫一盏茶功夫便到了知心阁前。知心阁位于黄鹤楼顶层,阁内窗棂镂空,凭窗望去,东湖烟波尽收眼底。只是现在除了情僧和尚外,所有人都对“鹤楼主”的身份非常好奇,因此纵然楼外江山如画,众人也无心欣赏。 “施主,既已到此,为何不开阁门?”众人见阁门紧锁,因此站在阁前等了片刻。可是引路婢女傻愣愣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慧沁师太不明就里,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婢女摇了摇头,道:“楼主吩咐过,诸位贵客若想进知心阁,还需靠诸位自己的能耐!” “这;;;”风流有些哑然,转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阁门,暗想:“这阁门非金非银亦非铜,只是普通的木门而已,我们随便一人也能一脚踹开此门。既然如此,楼主怎的这么刁难?” 想到这,风流颇觉蹊跷,转头看了看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见他们二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阁门上挂着的那个铜锁,脸色显得非常惊讶。看到这,风流不禁好奇,也朝那铜锁看去。 “咦,这锁好生奇特;;;”风流乍见铜锁,不禁轻咦出声,道:“倒是挺精致的,看来倒像是两颗缠在一起的桃心!” 曼舞和轻歌听到风流的话,也好奇地朝铜锁看去。只见那铜锁色呈嫣红、形如桃心,一眼看去好似两颗心形图案,这般静静地挂在阁门上,若不仔细看还真会以为是门上的图纹。 “好漂亮的心形锁!”曼舞第一眼见到那锁便喜欢上了,蹦跳着来到阁门前,正想伸手去碰心形锁,一直不言语的情僧和尚突然大喊一声:“不许动!”说话间,他一把拉住曼舞,飞快地将其拖了回来。 曼舞被他这么一拉,惊呼一声道:“情僧叔叔,你做什么?” 情僧和尚没有看曼舞,而是盯着门上的心形锁微微皱头眉,良久才说道:“这是千心结,有结阵锁魂之能,除非有能耐将其解开,不然一旦碰触必会被其锁住心魂,任你修为再高也不能幸免!” “千心结!”风流疑惑地咕哝一声,饶是他曾读书百卷也对眼前的心形锁一无所知。 “前辈;;;”这时风逐明突然惊愕出声,道:“难道是滇南彩云国彩云五术中的千心结?” 情僧和尚斜眼看了看风逐明,点了点头,道:“亏你小子没有白在驭兽斋呆!” 风逐明讪讪一笑,道:“彩云国地处南疆,从来不理神州事,因此向来神秘,神州修行界的修士大多只闻其名不知其实。但驭兽斋与彩云国千年交好、世代联姻,晚辈身为驭兽斋弟子,倘若连晚辈都不知道彩云国的事的话,那晚辈真是愧为驭兽斋弟子了。” “哼,什么世代联姻,狗;;;”情僧和尚没来由一气,脱口说出这话。但他话没说完,身子猛然一颤,像是说错话一般,一边用余光注意慧沁师太的脸色,一边飞快地改口道:“苟富贵、勿相忘嘛,驭兽斋和彩云国向来奉行这话!” 风逐明并没有注意到情僧和尚临时改口的破绽,更没有注意慧沁师太微怒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彩云五术只有彩云国皇室嫡亲才能修炼,怎的这里竟会在这里出现?难道;;;难道前辈要邀请的人竟然是彩云国皇亲?”说到这时风逐明的脸色已经无比惊讶了。 “彩云国皇亲而已嘛,混小子你用不着这么惊讶!外人这么没见识也就罢了,你身为驭兽斋弟子,又不是没见过彩云国皇亲!”情僧和尚笑着说道。 “滇南彩云国?”风流愈加疑惑,低声道:“情僧前辈,你说的是神州四极中的南疆之极彩云国吗?” 风流所说的“神州四极”之名在神州修行界倒是人尽皆知,轻歌曼舞自小长大的琅嬛屿便是其中之一,被称为南海之极。而滇南彩云国则是南疆之极,至于剩下两极就是北滨之极霜雪城,以及西域之极;;;。在至圣神冢时,水韵曾说至圣神公的妻子出自霜雪城;;; “怎么,神州内还有第二个彩云国吗?”情僧和尚没好气的说道。 风流讪讪一笑,道:“也是哦,彩云国的名头确实不是随便一个地方敢用的!”顿了一会,风流接着说道:“前辈,那彩云五术又是什么法术?” “彩云五术嘛;;;”情僧和尚低头想了想,道:“据说彩云五术又叫姻缘术,分为一线牵、十年渡、百里梦、千心结和万缕丝。这五术都是夫妻同修的合击之术,其中妙用我也说不清楚。” “一线牵、十年渡;;;”曼舞将姻缘五术低声念出,念完后不禁笑道:“这法术名字倒是好听,想来一定很厉害了!” 风流暂时没有心思理会这些,转而道:“前辈既然对彩云五术这么了解,想来一定知道如何破解这千心结了!”风流低声说道。 “彩云国是神州浩土最神秘的国度,和尚我哪里会知道破解彩云五术的办法!”情僧和尚回答的很干脆。 “连前辈你都不知道怎么破解,那;;;”风流有些犯难,这时曼舞突然说道:“我看这锁怪小巧的,如果实在没法破解的话,干脆直接把它砸了!”说到这里,曼舞粉拳一握,牙关一咬,腮帮鼓鼓的煞是可爱。 情僧和尚见她这样,当即打趣道:“行啊,这办法不错,那你去试试!” “我试?”曼舞有些愕然地看着情僧和尚,发现他分明一幅笑脸时,曼舞哪里还不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依道:“我只是个小女子,力气哪有你们大!” 情僧和尚也没再开玩笑,转而道:“我虽然不知道怎么破解千心结,但是有人却知道!” 情僧和尚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瞟一直不言不语的慧沁师太,风流等人顺着他的余光看去,正见慧沁师太脸色古怪地站在角落里。看到这,风流等人哪里会不明白,情僧口中所说的知道破解千心结的人就是慧沁师太。 “不是说千心结是彩云国皇室才能修炼的彩云五术吗,慧沁师太怎么会懂破解之法?”众人心头都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一时间在场众人各怀心思,场面霎时安静了下来,再不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沉默片刻,慧沁师太发觉场面不对劲,抬头一看,正迎上众人疑惑的眼神。看到这,慧沁师太先是一楞,但紧接着明了道理,当即摇头苦笑一声,道:“我确实知道破解千心结的办法,但是我现在还无法破解他!” “啊?”风流一愣,诧异道:“前辈,你既然懂破解之法,怎么又说破解不了呢!” 慧沁师太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着情僧和尚,低声问道:“我们要见的是我姑姑和姑父?” “姑姑、姑父?”风流等人闻言一怔,惊讶地想到:“里面的人不是彩云国的皇亲吗?怎么又成了慧沁前辈的姑姑和姑父了?难道;;;难道慧沁前辈也是彩云国的人?”想到这,四人齐齐将目光转向情僧和尚,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谁知情僧和尚只是点头,不仅不说话,反而装出一幅无辜的表情,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 慧沁师太苦笑几声,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是啊,东湖上的彩云词渔歌,鹦鹉洲的驭龙曲,我早该想到是他们,偏偏要看到千心结才确定,嗨;;;真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这里!” 情僧和尚玩笑道:“你没想到他们在这里,他们也没想到你会跟我在一起,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出这个千心结来为难我们了!” 慧沁师太轻哼一声,微怒道:“这千心结就是姑姑和姑父专为你准备的。你若解不开这千心结,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见你的。” 情僧和尚哭丧着脸应道:“我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可关键是我解不开啊!” 风流等人站在旁边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着实诧异,暗想:“真不知道情僧前辈和慧沁前辈到底有什么瓜葛,看起来好像挺复杂的。” 这般想着,风流等人愈发好奇千心结的解法,曼舞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二位前辈,你们说了这么多,倒是直接说出千心结的解法啊!” 慧沁师太压下情绪,指着挂在阁门上的心形锁,轻声道:“这千心结并非实物,而是完全由灵力凝结而成的小型阵法。要解开此锁,只须破了这个阵法即可。” “竟是灵力凝结的阵法?”众人都有些错愕,纷纷凑近心形锁仔细瞧。一看之下,众人确实发现心形锁四周飘散着细小的光点,却正是灵力外放的现象。 待众人看清后,慧沁师太接着说道:“此阵名为千千心结阵,只要是心中有心结的人,一旦碰触这个阵法,那人的心魂立即就会被阵法封锁,从此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所以,要想破解这个阵法,唯有那种心性单纯、没有心结的人才能做到!” “赫;;;”众人一听这话,齐齐倒吸口凉气,飞快地退后几步,再不敢靠近千心结。 “这阵法好生歹毒!”风流不禁骂道。 慧沁师太闻言不喜,哼了一声,道:“这怎是歹毒,只不过是自保之术而已。彩云国地处南疆之极,南疆之中虫豸遍地、猛兽横行,彩云国人若无一些保命之术,如何能在南疆生存。” 说完这些,慧沁师太始觉语气重了些,稍微缓和些接道:“南疆中苗人居多,彩云国也不例外。苗男性烈似火、苗女忠贞如玉,无论男女,一生只钟情一人。这千心结就是苗人爱情的写照。夫妻二人只要同修此术,当能永结同心。” 说到这里,慧沁师太突然狠狠地瞪了情僧和尚一眼,道:“但是,倘若谁负心薄幸,这千心结便会像一根毒刺一般蛰在那个负心人心上,永生永世让其心痛如绞!” “这个;;;”风流、曼舞、轻歌和风逐明三人齐齐变脸,身子忍不住颤颤发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好了好了,不要吓唬这些娃娃了!”情僧和尚适时地站出来圆场。其实情僧和尚也是因为被慧沁师太看得心里发毛,这才转移话题道:“这鬼心结的破解之法你们也知道了,反正和尚我是无力破解它,可魔剑下落也只有里面的人知道,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风流等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之意。的确,在这么古怪的千心结面前,修为啊法诀啊聪明才智之类的都是浮云,根本派不上用场。 “哼!”曼舞跺了跺了脚,气鼓鼓地说道:“我不是早说了嘛,破不了就砸了它。情僧叔叔、慧沁阿姨,以你们的修为,如果合力一击,我就不信这破锁能挡住!” 情僧和尚直接敲了曼舞一个板栗,呵道:“里面的人修为比我高了不少,这千心结是他们两个人的灵力凝结而成,就算我和师太联手也没用!” “这样的话;;;”风流沉吟片刻,道:“如果正门走不了,那我们干脆从窗户飞进去吧。上次去滕王阁我们不就是这样吗?我看这黄鹤楼与滕王阁布局差不多;;;” 没等风流说完,慧沁师太就打断他,道:“没用的,千心结在此,整个知心阁都被封锁了,除了破解此结,否则别无他法能进去!” “怎么会这样?难道里面的人不要出来了吗?”风流没好气地说道。 情僧和尚轻咳几声,没有回答。倒是慧沁师太瞪着情僧和尚,道:“姑姑和姑父设下此结,只是想看看某人有没有解开二十年的心结。如果那个人解不开此结,那他们就算现在出来也不会见我们的。以他们二老的修为,他们就算出来了我们恐怕也不知道。” “这么厉害!”风流等人都不禁齐呼出声。 “四十年前能与至圣神公联手封印巫祖的人,自然不同凡响。他们二位任何一个的修为就算与流云宗主相比,恐怕也在伯仲之间。若二人联手,就算圣城里的文、武二仙也难缨其锋!”情僧和尚添油加火地说道。 风流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若能求得二位前辈帮助,那魔剑定然不会落入妖邪手中!” 慧沁师太点了点头,道:“话是如此,只是不知他们二老愿意与否!” 情僧和尚低笑一声,道:“你若央求,以二婶对你的宠爱,如何会不答应!” “二婶?”风流等人齐呼一声,曼舞更是诧异地问道:“二位前辈,你们口中说的前辈到底是何来历啊,我听得好糊涂!”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情僧和尚一句话把风流等人的好奇心直接浇灭了。 “现在还是想想如何破解这千心结吧,若破不了此结,以他们二老的性子,恐怕就算我央求也没用!”慧沁师太道。 “破解千心结?”曼舞嘟哝道:“连你们两位都拿这破锁没办法,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情僧和尚没有理会曼舞的埋怨,转而眼神灼灼地盯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轻歌。看了一会后,情僧和尚突然一拍大腿,大笑道:“此结唯有心性单纯、没有心结的人能破。轻歌娃娃,我看你文静如水,想来心里应该没什么解不开的结吧?” 轻歌闻言一怔,讷讷道:“我?我不行,我不行!” “怎么会不行!”情僧和尚拉住轻歌,道:“说到心性单纯,我看这里也就你最单纯了、最没心眼了。你尽管去试试,有我和师太在一旁护法,保你无性命之忧!” 慧沁师太看了看轻歌,也跟着点了点头,道:“轻歌,说来你确实可能破了此结,不如你就试试吧,我们定能护你周全!” 轻歌被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看得慌了神,心头止不住问自己:“我心性单纯吗?我没有心结吗?” 轻歌正想着这些,一旁的曼舞也凑过来抱了抱她,安慰一般地说道:“姐姐,从小你就文静,不像我调皮捣蛋,说不定你还真能解开这破锁呢!你就试试吧,反正有两位前辈在这,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是;;;”轻歌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说道:“可是我真的不行啊;;;”说着说着,轻歌的语气愈发沙哑,眼眸更是水汪汪的,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轻歌,别怕别怕,你只是试试而已,绝对不会有危险地!”慧沁师太见轻歌泫然欲泣,急忙出声安慰她。 “对啊,娃娃,和尚我可以打包票,绝对不会有危险。况且你心性单纯,千心结只伤那些心结极重的人,绝对不会伤你的!” 轻歌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低声呢喃道:“心结吗?”说话间,她的心头不禁浮现出了流云宗主看她时露出的复杂眼神。想到这,轻歌再忍不住,泪珠滴答直掉。 “姐姐,你怎么了,我们不试就是了,姐姐你别哭了!”曼舞一见到轻歌掉泪,眼圈儿霎时也红了起来,抱着轻歌连声安慰道。 风流见状,心头也像堵着什么似的,急忙出声道:“两位前辈,轻歌不想试就不试了,我们另想办法!” 听到这话,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只掉眼泪但不哭出声音来的轻歌,暗叹道:“嗨,多好的女娃,真不知她心头到底有什么伤心事,怎的心结也这种重!” 二人正想着这些,风流走过去,伸手在轻歌和曼舞的背上拍了拍,安慰道:“好了,都不哭了,哭得像个泪猫,多不好看!” 曼舞听了这话,转身不依似的锤了锤风流的胸膛,小嘴嘟的老高,埋怨道:“姐姐都这样了你还胡说八道,讨厌!” 风流见她这般,心头一热,伸手抓住曼舞的粉拳,求饶似的说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说话间,风流转头朝轻歌笑了笑,道:“没事了,咱们不乱试了,这鬼心结好生古怪,胡乱一试的话我也不放心!” 轻歌泪眼朦胧,乍一看到风流朝自己微笑,尔后听到他说“我也不放心”,轻歌心头立时一暖。可再看到风流抓着曼舞的手时,不知为何,轻歌眼神突然一黯,飞快地低下头,低声应了句“嗯!”之后便再不说话。 轻歌此举也不算反常,风流、曼舞和风逐明都不疑有他,只道轻歌还有些难受,因此没有再出言打扰她。而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看到轻歌的这个举动后,二人都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眼神玩味地看了看轻歌,之后又古怪地看了风流一眼。 “二位前辈,你们看我做甚?”风流察觉到情僧和尚二人的古怪眼神,讶异地问道。 情僧和尚连忙斥道:“没什么就不能看你这臭小子吗?哼!” 风流没来由被训了一句,心头正疑惑,慧沁师太却又开口说道:“风流,情之一字,在心亦在缘。你与曼舞倒也般配,倘若缘分皆备,倒也能成神仙美眷。不若你们来试试这千心结吧,就当试试你们的姻缘!” “啊,试姻缘?”风流和曼舞闻言皆惊,对视一眼后才发现二人依旧手挽手、肩并肩地站着。一见至此,二人立马松手,脸上都有些羞红。 慧沁师太看到他们的小情侣姿态,摇头笑了笑,道:“这千心结乃是姻缘五术之一,自然能试姻缘如何!想当初彩云国开国仙帝创出姻缘五术时,便曾批语,曰:姻缘本天定、奇术以试之!” “哦,这姻缘五术竟然还有这等效用?”风流愕然道。 “千心结由夫妻合修,一旦修成,夫妻二人的心便能紧紧连在一起,彼此的一思一想对方都能知道,对敌时自然默契无间。因此千心结又有永结同心之意!眼前千心结是我姑姑和姑父一世恩爱的结晶,效用可比月老的姻缘石。”慧沁师太娓娓道来。 “好生神奇!”风流惊异地凑近之前还畏之如虎的千心结,端详片刻后才问道:“前辈,不知这千心结如何试姻缘?” “你们手牵手去碰触千心结,倘若你们情比金坚而且姻缘天成的话,此结自解。但是,如果你们虚情假意,或者有缘无分,那;;;”慧沁师太吩咐道。 风流和曼舞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不安、一丝惶恐、一丝担心。 “呼;;;”风流与曼舞对视良久,最后二人长吸口气,两只手慢慢牵起、紧紧握住,尔后缓缓凑近千心结,两只紧紧握住的手一点点靠近千心结。 千心结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渐渐泛出淡淡的红光。看到这,风流和曼舞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眼神灼灼有神地盯着越来越靠近的千心结。愈是靠近,二人的手愈发颤颤微微! “咔;;;”似是一声机括响,就在风流和曼舞的手接触到千心结的那一刹那,原本只是泛出淡淡红光的千心结突然间咔咔颤动起来,一边颤动一边发出一道道炫目的血色光芒。 一时间,整个知心阁都被血色光芒笼罩住,而最靠近千心结的风流和曼舞更是全身通红,像是刚从血池中爬出来的血人一般! 见此情形,轻歌和风逐明几乎同时惊呼出声,齐齐朝风流二人扑去。好在情僧和尚眼疾手快,双手飞快探出死死抓住轻歌二人。与此同时,慧沁师太也急声喝道:“不要妄动,这是千心结将要被破解的迹象,看来风流和曼舞当真是天作之合啊!” 轻歌和风逐明听到这话,焦躁的心霎时平静下来,但紧接着二人的脸色又倏忽一变,望向风流和曼舞的眼神充满了莫名复杂的感情,似是羡慕、似是嫉妒、又似是祝福。 像是回应慧沁师太的话一般,原本还紧贴在阁门上的千心结忽然活了过来,欢快地从阁门上跳将下来,尔后缓缓绕着风流和曼舞旋转。一边旋转,千心结一边收敛红光。 待红光全消,原本还像两颗心连在一起的千心结竟然慢慢分离出来,很快就变成了两颗完整独立的桃心,一颗缓缓绕着风流的头顶旋转,另一颗则静静地停在曼舞的胸前。 “舞儿;;;”风流抬头看了看千心结分离出来的两颗桃心,诧道:“成功了吗?” 这时的曼舞不知是被眼前景象惊呆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竟然傻愣地站着,像个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对于曼舞的古怪模样,风流初时还未注意,倒是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大为惊诧,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尽是诧异和疑惑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慧沁师太低声自语道:“千心结破解后分离出的两颗心,不是会自发地融入他们二人的体内吗?可看眼前景象,那两颗心似乎并无融体的迹象啊!” “确是古怪!”情僧和尚也疑惑地说道:“按理说,要么他们俩无法破解千心结,要么就能破解。怎的现在会出现眼前这种似破又似没破的怪像!” “舞儿;;;”风流听到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的对话,心头不禁浮出一阵不安,他见曼舞一直傻站着,急忙用手拍了拍曼舞的肩膀。 就在风流的手刚碰到曼舞的肩膀时,停在曼舞胸前的那颗桃心突然像毒蛇出洞一般,竟然腾地砸向风流的手背。风流不防,手背被桃心狠狠地砸中。 “啊;;;”吃痛之下风流尖叫一声,声音刚起,盘旋在风流头顶的桃心竟然也像护住一般,呼地朝曼舞的那颗桃心撞去。 “这;;;”眼看原本应该亲密无间的桃心竟然冲撞起来,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都惊呆了。 “噗;;;”就在两颗桃心重重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风流和曼舞竟然同时喷出一口鲜血。看到这,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立时回过神来,齐齐朝风流二人冲去。 “云大哥,你护住风流!”刚一起步,慧沁师太便大喊一声,情急之下,慧沁师太顺口就喊出了“云大哥”!一边喊,她一边手结佛印,双手呼地勾住曼舞的腰肢。而情僧和尚也适时地抓住风流的左肩。 “撤!”情僧和尚只觉抓住风流肩膀的手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痛,但他一咬牙关,大喝一声后与慧沁师太同时拉着风流二人后撤几步! 风流和曼舞被这么用力拖开,那两颗在二人之间互相撞击的桃心也脱离出来,不再像“仇人”一般冲撞厮杀! “砰砰;;;”两声,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拖退风流二人后,身子竟像受击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前辈!”轻歌和风逐明分别奔向情僧二人,关切地问道:“前辈怎么样了?” 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没事,赶紧去看看他们两个!” 轻歌被情僧和尚一喝,急忙转头去看躺倒在地的风流,只见他此时七窍流血、双眼血红,身子更止不住地痉挛。看到这,轻歌心头一痛,带着哭腔一般冲到风流身边!与此同时,风逐明也朝同样全身颤抖、瘫软在地的曼舞奔去。 “别碰他们的身体!”就在轻歌和风逐明伸手去扶风流和曼舞时,情僧和尚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抓着风流肩膀时感受到的刺痛,急忙出声提醒道。 可是,轻歌和风逐明此刻六神无主,加上心疼风流和曼舞,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俯下身分别将风流和曼舞抱起。 “这;;;”眼看轻歌抱着风流、风逐明抱着曼舞,原本料想二人定会被震退,谁曾想他们竟然毫无异样。看到这,情僧和尚不禁纳闷,暗道:“刚才连我和柔儿都被那股力道震飞,他们怎会没事,难道那股巨力退去了?” 就在情僧和尚纳闷之际,那颗退回到风流头顶的桃心忽然白光大亮,照在风流和轻歌脸上,映出苍白之色。与此同时,停在曼舞胸口的那颗桃心竟然红光闪闪,照的曼舞和风逐明脸庞通红! “咳;;;”许是被红白两色的光照的很舒服,风流和曼舞竟然同时醒转过来。二人一醒,映入眼帘的竟然不是对方,而是轻歌和风逐明。 “轻歌?”风流虚弱地问道:“怎么是你?舞儿呢,她怎么样了?” 而曼舞也像风流一般,无力地靠在风逐明的怀中,吃力地说道:“风流呢,风流在哪?” 风流和曼舞心有灵犀一般地说完这话,尔后便吃力地挣扎起来,身子刚做起,二人正看到对方重伤倚靠在别人怀抱中。 “呼;;;”正在风流和曼舞楞神之际,一声破空声响起。风流转头一看,只见一颗白光闪亮的桃心物什飞一般冲向曼舞和风逐明,确切地说,是冲向曼舞胸前的那颗红光桃心! “舞儿,小;;;”风流乍见此兆,脑中立时想起自己受伤前看到的两心冲撞的情景。一想到这,风流急忙出声提醒,他本是想让曼舞小心的,谁曾想他话没出口,那颗飞射过去的白光桃心突然转白为黑,尔后与那颗红光桃心紧紧粘合在一起,慢慢交融、结合! “咔;;;”在死寂安静的知心阁内,这一声机括响恰似惊涛骇浪一般,狠狠地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随着机括声响起,一黑一红两颗桃心竟然结合在一起,最后变成与之前的千心结几乎一模一样的心形锁,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千心结是柔和的嫣红色,而这个千心结,却是诡异扎眼的暗红色——这是墨黑与殷红的混杂! “咔咔;;;”就在所有人都无比惊诧时,又一声机括声响起,紧接着,那颗刚刚结成的暗红色千心结突然又分离开来,再次变成了一黑一红两颗桃心! “呼呼;;;”两颗桃心刚分离,二者立时像闪电一般划过众人的视线,风一般扎入曼舞和风逐明的体内。 “呃;;;呃;;;”曼舞和风逐明几乎同时轻哼出声,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们的身子竟然齐齐发出两道刺眼的光芒。曼舞发出的光芒殷红如血、而风逐明发出的光芒却漆黑如墨,两厢一比,好生诡异! “这;;;这;;;这是永结同心,怎么会这样,千心结分明是;;;分明是风流和曼舞破解的,可最后曼舞怎么会和风逐明永结同心!”慧沁师太看到这一系列怪像后,终于无比惊愕地说出了内心的惊惶与疑惑! 正当所有人都惊愕无语时,阁门被重重地踹了开来,一白一彩两道人影飞一般飘落到曼舞和风逐明身边。仔细一看,来人却不正是鹤楼主及其夫人! 鹤楼主与鹤夫人刚入知心阁,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曼舞和风逐明周身发出的诡异光芒。这一看,二人也是大惊,低喃道:“好生古怪,千心结怎会出现如此异象?”在惊讶之余,二人急忙出手按在曼舞二人的背后。 “呼;;;”鹤楼主夫妇灌输灵力进入曼舞二人体内后,曼舞二人的身子顿觉轻松,不禁长出口气,而二人周身发出的诡异光芒也渐渐暗淡,直至完全消失。 “哼;;;”鹤楼主收回手,转头瞪着情僧和尚,气呼呼地呵道:“混小子你心魔未消,尚且需要这两个孩子来破解千心结,现在竟然还敢来见我,你当真以为我不会责难你!” 情僧和尚定了定神,踉跄站起,应道:“二叔,若非事关紧要,我也没脸来见您啊!”说话间,情僧和尚转头朝鹤夫人拱了拱身,算是行礼了,尔后道:“二婶,侄儿当真有要紧事,还请婶婶听我细说!” 情僧和尚深知二婶是二叔的“克星”,只要二婶发话为自己求情,二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为难自己。也确实如此,鹤夫人一听情僧和尚这么说,又见他身子踉跄,似是受了伤,也不再责难,转而问道:“凌儿,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情僧和尚心中一喜,急忙应道:“不碍事,只是刚刚被千心结给震飞了而已。”说到这里,情僧和尚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看兀自呆愣的曼舞和风逐明,诧异地问道:“二婶,方才千心结被破解,后来怎的会出现那般异象?” 鹤夫人接口道:“凌儿,你二叔设下千心结,也不是想责难你,只是想看看你这二十年解开心结没有。岂料你不止心结未解,反倒还指点他人破解千心结。方才我们在外面也感应到了千心结的异变,只是异变缘由我们也不知道,你且仔细说说刚才的情况。 这时,鹤楼主沉着脸也接了一句,道:“准是这混小子不明就里,胡乱指点这两个孩子破解之法!” 情僧和尚不敢反驳,只是侧眼去看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的慧沁师太,这意思分明是在暗示说:“师太,你就救救老衲吧,老衲真是含冤莫白啊!” 鹤夫人眼尖,看出情僧和尚的小动作,当即顺他目光看去,正见嘴角噙血的慧沁师太神情尴尬地站在角落里。 乍一看到慧沁师太,鹤夫人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可多看两眼,鹤夫人却越发觉得慧沁师太眼熟。这般仔细一辨,鹤夫人当即看出慧沁师太的尼姑帽下面留着几缕青丝,吃惊之余鹤夫人看得更是仔细。 不知为何,慧沁师太被鹤夫人这么一打量,头立马便低了下去,藏在袖中的手胡乱忸怩着,一幅尴尬羞赧的表情。看到这,鹤夫人心头一震,脸色霎时苍白一片,看着慧沁师太的眼神充满了讶异、愕然和惊喜! “柔;;;柔儿;;;柔儿是你吗?”鹤夫人亦步亦趋走向慧沁师太,一边走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慧沁师太听到这话,身子立时一震,双目渐渐泛红,讷讷抬头迎向鹤夫人的眼神。 鹤夫人见状,眼圈也是一红,飞一般冲到慧沁师太身边,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不时拍打她的后背,一边拍一边呜咽道:“柔儿,你这傻孩子,姑姑寻得你好苦啊!” 此时,慧沁师太的眼泪也像断线的珠帘一般,哗啦啦直往下掉,滴溜溜打在鹤夫人的绫罗裳上,印出了一片湿达达的泪痕! 一旁的鹤楼主看到她们两个这般哭态,哪里还不知道情况,当即侧头瞪了一眼情僧和尚,佯怒道:“哼,亏你小子做了件对事儿,柔儿因你离家出走、苦难半生,总归是我们宗门欠她的,今日你能将她带回来,也算还了些孽债了!” 情僧和尚讪讪一笑,没敢答话,急忙转移话题道:“二叔,你看刚才千心结闹出那般古怪的情况,也不知这几个娃娃有没有受伤!” 鹤楼主狠狠瞪了情僧和尚一眼,尔后伸手扶了扶曼舞和风逐明,低声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谁知曼舞和风逐明像是傻了一般,既不回话也不动弹。情僧和尚见状,出声朝风逐明呵道:“小混蛋,你二叔公问你话呢!” “呃;;;啊?”风逐明被这么一扶一呵,稍微回过神来,转念一想,又觉有些不对,惑道:“前辈,你说什么?” 情僧和尚正要再呵斥他,迎面却被鹤楼主瞪了一眼,紧接着又被问道:“混小子,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是这孩子的二叔公?怎么,他是;;;” 情僧和尚点了点头,道:“恩,这小混蛋叫风逐明!” “风逐明?”鹤楼主惊呼一声,尔后眼神灼灼地盯着风逐明,瞧了好半晌后他才喃喃道:“这孩子的名字怎的与风师兄的那般像!莫非这孩子是风师兄的后人,亦或是他的传人?” 刚才异变丛生,最后千心结竟然融入了自己体内,对此风逐明已是又惊又惑。谁知自己刚一回神,紧接着却又听到这个“陌生人”和情僧和尚的“古怪”对话,风逐明更是大惑不解,道:“几位前辈这是;;;” 情僧和尚知道风逐明不明就里,当即打断他,道:“二叔,这小混蛋是驭兽斋弟子,而且身怀青玉驭龙笛!” “哦?青玉驭龙笛?这孩子竟是大哥的得意弟子?!”鹤楼主诧道:“天地浩劫后,大哥便不再收徒,怎的宗门会有这么年轻的弟子?莫不是近几年新收的?” 此时风逐明神智已清醒了许多,听到这话后,他当即回应道:“这位前辈,晚辈自小就在驭兽斋长大,并非近几年投入宗门的。” “这样啊;;;”鹤楼主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风逐明,尔后道:“你叫风;;;风逐明是吧?这名字是你爹娘为你起的?” 风逐明有些纳闷道:“是宗主爷爷为我取的啊!宗主爷爷曾说他老人家有个师弟叫风游明,乃是宗门千年来最为惊采绝艳的天才。爷爷希望我也能不负众望,因此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前辈你似乎对这件事颇为了解,不知前辈是否与宗门大有渊源?” “大哥为你取名风逐明?”鹤楼主更觉惊讶,低声自语道:“这般看来,大哥对这孩子倒是寄予厚望啊!” 正说着,风逐明突然打断他,道:“晚辈斗胆,敢问前辈与宗主爷爷有何关系,怎的竟然唤宗主爷爷为大哥?” 风逐明话才说完,情僧和尚便当头敲了他一板栗,呵斥道:“说了他是你二叔公,你怎的不开窍!” 风逐明似乎被敲醒了些,低头沉思片刻,尔后猛然抬头,怔怔地盯着鹤楼主,语无伦次地说道:“二叔公;;;大哥;;;前辈是;;;前辈是宗主爷爷的胞弟——苍穹之翼云中鹤!” 云中鹤、雨花鸽,神州鬼怪皆憎恶!斩云过、断雨落,世间妖邪尽哆嗦!这一打油诗;; 鹤楼主笑而不语,风逐明见状,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当即跪地行礼,磕头道:“晚辈;;;哦不是,弟子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二叔公,还请二叔公责罚!” 云中鹤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风逐明起来。 风逐明正要起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哭声。风逐明还以为是轻歌在哭泣,一边起身一边好奇地循声去看。他一回头,正见鹤夫人与慧沁师太抱成一团,正在那低声抽泣呢。 看到这,风逐明心中一突,心中突然想到:“宗门与彩云国世代联姻,记得宗主爷爷说过他那一辈联姻时的情况,好像是宗主爷爷娶了当时彩云国的长公主虞绫,也就是自己现在的奶奶。而宗主的胞弟则远赴彩云国与二公主虞嬅成亲。” 一想到这,风逐明立时反应过来,暗道:“这么说来,眼前这老夫人定是虞嬅公主——彩云之葩雨花鸽!”念及此,风逐明急忙朝鹤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恭敬地喊道:“弟子向;;;向公主奶奶见礼了!” 虞嬅闻声一怔,方才想到阁内还有外人。念及此,她急忙抽了抽鼻子,止住哭腔,尔后拍了拍慧沁师太的肩膀,低声道:“好了好了,我们都是半老太婆了,还哭个甚!” 一边说,虞嬅一边带着慧沁师太走回乃夫身边,朝风逐明点了点头,轻声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拘礼,快快起来!” 风逐明再磕了一个响头,道:“多谢公主奶奶!”一边说他一边站起身,但眼光却看向慧沁师太,心头暗暗想道:“不知慧沁前辈与公主奶奶有何关系,怎的他们两人一见面就这哭成这样?” 风逐明正想着这些,情僧和尚突然嘟哝了一句,道:“德性,你这小混蛋就会拍马屁,驭兽斋弟子从来豪气干云,现在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滑头油罐子!” 一听这话,云中鹤立时重重哼了一声,瞪着情僧和尚呵道:“你这混小子还敢撒野,非得我打你一顿你才老实是吧!” 风逐明见听了这话,心头不禁想道:“二叔公口口声声喊情僧前辈是混小子,而情僧前辈也喊二叔公为二叔。这么说来情僧前辈不就是宗主爷爷的子侄?可我怎么从来没听宗主爷爷提过情僧前辈的事,不然过去也不会那般造次得罪他了!” 情僧和尚被云中鹤一呵,立时蔫了,赶紧退后几步,撤到风流和轻歌身边。此时风流偎在轻歌怀里,眼耳口鼻依旧挂着血渍,但脸色却挺红润,并没有苍白之色,看来他的伤势似乎并无大碍。可古怪的是,此刻的风流双目无神、神情呆滞,似傻似痴,却不知何故! “嘿,风流;;;”情僧和尚见风流这般模样,急忙蹲下身为其诊脉,同时急声问道:“风流;;;你怎么了,伤到哪了?” 说话间,情僧和尚只觉风流脉象平稳,并无伤兆,疑惑间转头向云中鹤夫妇求救。云中鹤夫妇尚未行动,慧沁师太便已凑近风流,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丹瓶,倾出一枚珠圆玉润、青色泛红的丹药,手一扬便喂进了风流口里。 “青莲静心丹?”情僧和尚嘟哝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管用吗?” 慧沁师太原本就心乱如麻,此时被情僧和尚这么一埋汰,哪还会有好脸色,直接便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换成九华佛国的千叶莲心丹或许会管用!”说完这话,慧沁师太站起身,走近曼舞,也给她喂了一枚青莲静心丹。 “呃;;;”情僧和尚被他一语噎住,再不敢多说,只是在心里嘀咕道:“千叶莲世所罕见,千年来九华佛国也只有七朵,最终只炼制出了三枚千叶莲心丹。若真拿出这般能令生人长生、死人免死的仙丹,能不管用吗?” 正嘀咕着,雨花鸽出声解释道:“凌儿,这孩子伤势不重,之所以神情木讷,恐怕是受了惊吓,以致气火攻心。青莲静心丹乃是炼化青莲心而得,有平心静气的奇效,柔儿喂这孩子服下此丹,却是大好!” 话才说完,风流突然咳嗽出声,一边咳一边吐出几口痰血。众人见状,心中稍定。情僧和尚更是大手一拍风流,哈哈笑道:“你这娃娃好生难伺候!” 这时,同样服了青莲静心丹的曼舞也咳出痰血,风流一听到她的咳嗽声,立马便推开情僧和尚,踉踉跄跄地冲到曼舞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像是生怕曼舞会飞了。 轻歌和风逐明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此情景,但再见时心头依旧不禁蒙着些雾一般的哀怨。而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看了这一幕,心头却总浮现刚才破解千心结的情景——难道他们两个彼此深爱的人,最后竟会像千心结那样,破而不解、解却分别! 一想到这,情僧二人都不禁侧头看了看风逐明。对于刚才风流和曼舞破解千心结,尔后千心结竟然会融入风逐明和曼舞体内的怪事,二人既感疑惑又觉蹊跷。 云中鹤夫妇看着风流和曼舞相拥而泣、形影亲密,又见情僧二人古怪地看着风逐明,夫妇俩皆觉纳闷。刚才他们夫妇一进知心阁,第一眼便见到风逐明和曼舞的身上泛出奇光,当时云中鹤夫妇潜意识便认为千心结是风逐明和曼舞解开的。 这般想着,云中鹤夫妇自然就认定了风逐明和曼舞的“情侣”关系。谁曾想,这才一会功夫,怎么曼舞竟然又和风流抱在一起了!云中鹤夫妇年已古稀,早已见惯了情爱纠葛,沉吟片刻后二人便察觉出了风流、曼舞和风逐明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咳;;;咳;;;”场中僵了一会儿,情僧和尚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因此故意咳出声音。兀自沉浸在拥抱和泪水中的风流和曼舞听到这咳声,情绪渐渐稳定了些,哭声也渐渐小了。 “诸位前辈;;;”风流放开曼舞,转身见众人神情玩味地看着自己,急忙歉道:“方才晚辈心绪难平,冒失了。” 情僧和尚打了个哈哈,道:“性情流露而已,哪有什么冒失不冒失!” “情僧前辈;;;”风流感激地看了情僧和尚一眼,嗫嚅片刻,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低声问道:“前辈,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和舞儿会;;;会;;;” 吞吞吐吐说了半天,风流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便如此,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又怎会不理解风流的意思!其实,何止是他,就连情僧和尚自己都惊惑于刚才破解千心结的事! “风流;;;”慧沁师太打断风流,道:“你和曼舞都受了伤,暂且休养休养,其他事等伤愈了再说吧。” 风流闻言一怔,盯着慧沁师太瞧了半晌,尔后颤声道:“前辈;;;不要瞒我好吗?是不是;;;我和曼舞是不是有缘无分,所以千心结才会破而不解?” “风流!”情僧和尚斥声道:“你胡说什么呢,谁说你们有缘无分了!” “可是;;;”风流闻言一喜,紧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时,曼舞突然伸手摩挲风流的脸颊,神情幽怨地盯着风流看了许久,尔后转头直视情僧和尚,梦呓一般喃道:“情僧叔叔,你告诉我们实情好吗?不然我和风流里一辈子都会难安的!” 其实,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拐弯抹角地想转移话题,曼舞和风流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难言之意?他们越是对千心结的事避而不答,风流二人心里就越是忐忑。 风流二人都是敢爱敢恨的真性人,爱了便是爱了,千心结破而不解的事,像是一个预示二人无法偕老的梦魇一般,萦绕心间、挥之不去!既然如此,索性问个明白,总好过糊里糊涂、自欺欺人! 情僧和尚看到风流和曼舞的神情,自然也一眼读懂了他们的意思。沉默片刻后,情僧和尚长叹口气,叹道:“罢了罢了,情分由命、姻缘在天,逃不过、躲不掉,早些知道也好!” 说话间,情僧和尚转头无奈地看着云中鹤夫妇,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道:“二叔二婶,这两个孩子出自琅嬛屿,女娃儿叫曼舞,乃是流云宗主幽剑鸣的亲孙女。” “幽宗主的孙女?”云中鹤夫妇闻言一惊,看着曼舞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正在二人吃惊时,情僧和尚接下来的话却让夫妇俩震惊得目瞪口呆。 “至于风流,乃是至圣神公的亲传弟子,心魂神剑之主!”说完这些,情僧和尚顿了会才接着说道:“二叔二婶,我知道你们怨我当年离家叛宗,但无论如何还请你们看在幽宗主和至圣神公的份上,解了你们设下的千心结!” “神公传人,神剑之主?!”云中鹤夫妇讷讷低语,望着风流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疑惑。沉默了一会儿,雨花鸽首先回过神来,啐骂情僧道:“凌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纵使这两个孩子与我们非亲非故,我们也断然没有冷眼旁观的理由啊!更何况;;;” 说到这时,云中鹤已回过神来,接着雨花鸽的话头道:“更何况千心结不是已经被破解了吗,怎的还要我们出手破解?” “破解了?呵呵;;;”情僧和尚轻笑道:“二叔二婶,你们且听我说!” 这般,情僧和尚细细将千心结的破解过程说了一遍。云中鹤夫妇仔细听着,当听到千心结起初是风流和曼舞破解掉时,二人眉头都一皱,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了风逐明一眼。 待听到千心结破解后竟然没有融入风流和曼舞体内,而且还冲撞起来,云中鹤夫妇更是惊呼一声,异口同声道:“怎么会!彩云国内修炼千心结的人不在少数,千余年来,要么千心结无法破解,要么便能破解,从未听说过出现这种破而不解、解却不融的事!” 这时慧沁师太出声说道:“姑姑、姑父,当时的情况却如情僧所说。当时我们也为之一惊,慌乱下只得先强行将风流二人分开,我和情僧就是那时候被震伤的!” 其实云中鹤夫妇之所以惊呼不信,并非他们夫妇俩真的不信,只是情僧说的情况太过诡异,以致二人“难以置信”而已!此时慧沁师太也站出来证实情况,夫妇俩便是再不敢相信也只得无奈地接受“事实”! “嗨,记得刚才呆在楼下的知舞阁时,我与中鹤确实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当时我们也的确怀疑是千心结出了状况。只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出的状况竟是这般诡异!”雨花鸽频频摇头叹息,显得很是不解。 “那接下来呢?”云中鹤想不通缘由,转而道:“为何刚才我们进来时却看到明儿体外泛出黑光?这情形虽然与千心结融体的情形有些不同,但明儿与曼舞总归还是结了同心结啊!” 云中鹤这么一说,情僧和尚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再听完这些,云中鹤夫妇除了更加惊讶外,到头来却也没弄明白原因。 “古怪;;;古怪;;;好生古怪!”云中鹤背着手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气闷道:“没道理这样啊,没道理,没道理!” 风流和曼舞在一旁看着云中鹤来回踱步,越看心里越慌,其中滋味真可谓百般煎熬。忽然,云中鹤停住脚步,尔后转头怔怔地盯着雨花鸽,眼神煞是明亮,恰似想出原因一般。 “好,先这么办!”看了一会,云中鹤突然沉声说道,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到风逐明身边,一手将其揽到角落里。而雨花鸽则一边安慰曼舞一边挽着她的手来到窗边。 众人正既纳闷又好气地盯着云中鹤,他却浑然不顾,嘴唇上下开合,似是在自顾自地对风逐明说着些什么。 风流本就心急如焚,见到这情形哪里还忍得住,急声便对情僧和尚问道:“前辈,这;;;” ------------ 第129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洞庭湖 他才出声,情僧和尚突然挥手打断他,低声道:“二叔和二婶从结发开始便一同修炼千心结,二人早已结成同心,彼此的一思一想对方都知道。看他们现在这举动,应该是想借此检验小混蛋和曼舞到底有没有结成同心结!你先别急,耐心等着!” 风流闻言更是心乱如麻,止不住胡思乱想,一会想着如果曼舞和风逐明真的永结同心的话,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一会又想着曼舞爱的是我,绝对不会和风逐明有任何纠葛的! 这般乱想着,窗边的雨花鸽突然对曼舞轻声说道:“小姑娘是叫曼舞是吧,你先别胡思乱想,先跟奶奶说说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一听到雨花鸽说话,所有人立刻将目光转向雨花鸽和曼舞。一转头,众人正见雨花鸽的右手把在曼舞的右手心脉穴上。雨花鸽此举只是想通过曼舞的脉象来检验曼舞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自然能一眼看懂,但风流等人却不明白。 不明白也无所谓,反正风流等人现在关心的只有曼舞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 可是,大出众人意料的是,曼舞竟然傻愣愣站着,许久才带着哭腔地说道:“奶奶;;;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说到后面,曼舞已是泣不做声。 风流等人没想到曼舞竟然这样,一时间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在雨花鸽连声宽慰曼舞,道:“傻孩子,快别哭了,没听到就没听到,没听到才好呢!” “可;;;可是;;;”曼舞泪如雨下,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泪水的味道,酸酸的、腻腻的,让人闻之心伤。 风流听到这里,心里越发心疼,几步冲过去抱住曼舞,连声道:“舞儿,不哭了,不哭了,你哭的我心里好痛!”一边说,风流自己却一边掉下泪来。 雨花鸽没奈何,也不再劝慰,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孩子就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曼舞没听到中鹤刚才说话才好呢,没听到就说明曼舞和明儿没有结成同心结,不然明儿听到的话舞儿只要心里一想就知道了!” 雨花鸽这话一出,当真比什么安慰的话都管用。风流和曼舞听后立马止住哭腔,转而满含欢喜地看着雨花鸽,风流更是急声道:“奶奶;;;奶奶;;;你刚才说什么,舞儿和风师兄没有;;;没有结同心结?” 雨花鸽含笑点头,望着风流和曼舞的眼神满含柔和的慈祥光芒。 江水滔滔、如姣如娆,城姬窕窕、似舞似蹈 万里,碧空如洗,一缕,青丝若絮,划过天际,飘落洞庭;;; 万顷,碧波无垠,三道,人影如蜓,足尖荡涟漪,飞扬若鸿鹰;;; 这三人,却不正是云中鹤、风流以及曼舞。三人一路追着断落的一线牵而来,扶摇凌空之间,不觉已到洞庭。 有诗曰:洞庭八百里、烟波漫天地,如今看来,此言非虚!三人一到洞庭水域,只见满湖都被烟霭笼着,迷迷蒙蒙,看不清周遭景物,当真有“烟笼寒水雾笼湖”的朦胧之境。 若是平日见了此景,风流和曼舞少不得迷醉一番。可现在,原本就细若游丝、几近透明的一线牵落到了洞庭烟波中,十足是泥鳅掉入了泥湫里——难分彼此!这样一来,三人心头只是急切,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欣赏美景! “停下!”云中鹤一挥手,停住身子,转而踏着十方步浮在洞庭湖面上,眼睛灼灼有神地盯着一线牵消失的方向。 风流和曼舞依言停下,四下张望,想找找看一线牵的踪影。看了一会,曼舞首先沉不住气,小声嘟哝道:“辛辛苦苦追了这么远,却没料到被这烟雾阻了视线,眼睁睁看着一线牵没了踪影,当真倒霉!” 风流闻言苦笑,伸手拍了拍曼舞的肩膀,正想安慰她几句,一转头,余光却刚好瞥见云中鹤的异动!只见他一言不发地站在湖面上,嘴唇上下开合,似是在念诵咒语,双手则频频捏出古怪的手印。 风流正看得出神,一旁的曼舞也发觉了云中鹤的异动,突然出声问道:“前辈,你做什么;;;” 风流立马捂住曼舞的嘴巴,小声地在她耳旁嘱道:“舞儿别说话,前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们千万不能打扰了他!” 曼舞的嘴巴被捂住了,只能眨巴着大眼睛瞪着风流,羞涩的眼神、微红的脸蛋无不透露出羞赧之意。风流被她这么一看,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亲昵了,捂住曼舞嘴巴的手立时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你这没胆呆子!”曼舞看到风流的举动,小嘴一嘟,低声啐骂了一句。一边骂,曼舞一边挨近风流,同时双手挽住风流的左臂,小鸟依人一般偎着风流!此时的曼舞,红通的脸蛋除了害羞外,却分明还有甜蜜和窃喜,彷佛一个当着大人的面成功偷吃蜜饯的小女孩一般! 风流被曼舞这么一骂一挨一挽,心头立时像有无数小蚂蚁在爬,痒痒的、麻麻的,这种感觉,怎一个舒服了得!正在这时,二人旁边突然传来“嘶”的一声,彷佛玉帛被撕碎。 二人的身子都不禁一颤,转头一看,却见云中鹤的身边不知何时竟然飘扬着无数光线,可谓是千绦万缕光如雨、清薄剔透如蝉翼! “这就是万缕丝?”看到眼前景象,风流一眼便猜出云中鹤施出的这招法术是万缕丝,姻缘五术的最后一术! “呼;;;”云中鹤长出口气,双手挥舞、十指连拨,围绕在他身边的万缕千丝立马活了过来,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翻飞如叶、婀娜似女,翩跹若风拂孤烟、飘动如雨打弱柳! “去!”云中鹤没有看周身的万缕千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线牵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后,他突然挺身直立,双手伸展开来。随着云中鹤这招白鹤亮翅,原本还围绕着他飘飞的万缕丝猛地向外面蔓去,一时间,以云中鹤为中心,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光丝。 原本就被烟波水雾笼罩住的洞庭湖,此刻弥漫着无数的光丝细线,这感觉,就好像洞庭湖底当真有腾蛟喷雾、蜃龙吐丝一般! “风流,你看那边!”正当风流呆头呆脑地东张西望时,曼舞突然指着远处大喊一声。 风流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透过层层烟雾,隐约见一座青山矗立在白浪翻腾的洞庭湖上,而在青山之上,数不尽的光丝正围簇着一根细薄的青丝。一眼看去,真好像是白银盘里一青螺、吹出光云墟里烟! “是一线牵!”风流只看了光丝簇拥下的青丝一眼,立马便认出了它正是自己辛苦追寻的一线牵。 “帝君山?!”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刚说完,一道白影突然冲了过去,却是云中鹤! “快,别再让它丢了!”风流大喊着也朝青丝方向飞去,曼舞的速度不及他快,只得全力追在他身后。 正当三人将要追到青丝时,突然,一道青色身影闪电一般倏忽从青山中冲天而起,直直朝夹在中间的风流撞去! “风流,小心!”曼舞缀在最后面,第一个看到撞向风流的青色身影,恍惚间,曼舞只道青色人影是柳青岚。情急之下急忙大喊一声提醒风流! “铿;;;”的一声,金戈交击、声若碎玉。曼舞话音刚落,青色人影已经和风流碰撞在了一起。 只一个回合,风流便被重重地击中,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好在风流在最后关头以手代笔,施出一招风卷残云书诀,这才成功躲过了来人的刺喉一剑,免受重伤!此时,最前面的云中鹤眼疾手快,及时掉转身形接住了风流,避免风流被直接打入洞庭湖水中! “风流;;;”曼舞见风流受创,飞一般地冲了过去,也顾不得与已经停在半空中的青色人影纠缠!可是,就在曼舞想要绕过青色人影时,青色人影突然横身挡住曼舞的去路。 曼舞以为来人又想对付自己,急忙停住身子,看也没看来人一眼,只是飞快地舞动手臂、挎扭腰肢,正要施展舞技!这时,青色人影突然大喊出声,道:“舞儿,是你柳青冥伯伯我!” 曼舞闻声一楞,动作不止,同时螓首微抬,用余光扫过来人的脸庞。这一看,曼舞立马惊咦一声,道:“柳青冥伯伯,怎么是你!”说话间,曼舞已停下舞技。 “舞儿,你怎么又会跟这个孽障在一起?你可知道你失踪以后,岛主他老人家有多着急!”柳青冥一边说,一边凑近曼舞,动作自然合宜,十足便是长辈关护晚辈的举动! “舞儿小心!”可就在柳青冥凑近到只离曼舞三步远时,不远处的云中鹤突然抱着风流冲了过来,一把将曼舞拉退数丈。 “前辈你;;;”曼舞正不解,低头却看到风流脸色苍白,再顾不上说其他,只是焦急地喊道:“风流,你怎么样了?” “舞儿,我没事,你别担心!”风流生怕曼舞担心,也顾不得自己胸口还有些疼,一把便推开云中鹤的搀扶,踏出飘云步浮在水面上。 云中鹤一边警惕着不远处冷眼相对的柳青冥,一边注意着风流的举动。待看到风流并无大碍后,云中鹤暂时松了口气,交代曼舞扶着风流,而后挺身走了出去! “阁下是何人,莫不是想挟持流云宗主的亲孙女,以此来袒护这个孽障?”柳青冥直视着云中鹤,沉声说道。 云中鹤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青冥,沉吟许久后突然将目光转移到柳青冥左手握着的那柄青光宝剑上。此剑通体鎏碧、色如天青,剑身上纹路片片,看来倒真像是天风侵蚀造成的。不用想也知道,此剑便是劈风断浪天风剑了! “左手持剑、剑名天风!”云中鹤悠然说道:“想来你就是琅嬛五天仙之一的天风剑柳青冥了?不错,难怪能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偷袭得手!” 柳青冥闻言微怔,但转瞬便恢复常态,心头却嘀咕道:“方才舞儿唤我柳青冥伯伯,眼前这人既已听到,能猜到我的身份却也正常!”想通这点,柳青冥反倒轻松了许多,直言道:“阁下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想来阁下也绝非俗辈,不知该如何称呼!” 云中鹤淡淡应道:“驭兽斋云中鹤!” “驭兽斋;;;云中鹤;;;”柳青冥闻言微惊,低喃数声后,猛一抬头,怔怔地看着云中鹤,脸色惊疑地说道:“你是彩云国师——剑破苍穹云中鹤!” “哈哈;;;”云中鹤大笑几声,道:“天地浩劫后老夫便隐居潇湘,数十年来从未显露身份,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了,竟然还有外人能记全老夫的名头!” 柳青冥闻言好不尴尬,按理说云中鹤身为曾经挽救神州的前辈英豪,柳青冥就算不行礼,至少也应该恭敬地问候几句。可是,眼下云中鹤分明要袒护风流这个“孽障”,而且曼舞又“落入”了他手中,柳青冥若再恭敬问候,这岂不是平白堕了琅嬛屿的面子! 正当柳青冥局促无措时,曼舞扶着风流走了前来,出声打破僵局,道:“柳青冥伯伯,你怎么会在这里,干嘛一见面就偷袭风流啊!” 柳青冥闻言心喜,急忙道:“你重伤失踪,岛主忧心无比,只是九宗论道之日将近,岛主抽身不得,只得委派我与龟鹤二老率一部分弟子找寻你的下落,他则带其余弟子先行前往巴蜀青城山!”顿了片刻,柳青冥接到:“对了,你龟爷爷此刻便在帝君山内!” 说了这么多,柳青冥却始终避开风流不谈! “帝君山?”曼舞疑惑不解,柳青冥急忙解释道:“便是眼前这座山!” 曼舞好奇地朝不远处的那座青山看去,只见青山如黛,巍然矗立在洞庭湖中。一边看,曼舞一边疑惑地说道:“龟爷爷也在这里?他老人家一向比我还懒,按理说爷爷就算派人来寻我也不会派龟爷爷才对啊!” 曼舞这句看似无心的话一说出,柳青冥的脸色却不知为何变了变,虽然他很快便掩饰过去,但哪里能躲过早已看破人心险恶的云中鹤的眼睛!只是,云中鹤虽然觉得柳青冥的脸色变化有些蹊跷,但他也没有说破,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柳青冥偷眼看了看云中鹤,见他毫无所察,脸色立时轻松了一些,开口道:“龟老之所以会在帝君山,却主要是因为龟老的同胞兄弟就隐居在帝君山中!” “啊?”不止是曼舞,连风流都惊讶出声。二人都知道龟仙人乃是千年海龟修炼而成,便是有同胞兄弟也不应该会在这内陆湖泊中吧! 正当风流和曼舞疑惑不解时,云中鹤突然道:“你说的是洞庭三仙之一的金龟仙吧!” 柳青冥点了点头,道:“云前辈当真是见多识广、一语中的!” 云中鹤淡然道:“老夫隐居潇湘两地数十年,若是连享誉潇湘的洞庭三仙都不知道,那才可笑呢!” 柳青冥听后也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合适,索性干站着,一言不发。这时,曼舞这急性子却嚷嚷道:“云爷爷,什么是洞庭三仙啊?” 云中鹤瞪了曼舞一眼,道:“待会你见了不就知道了!”曼舞双肩一缩,吐了吐丁香小舌,再不敢多问。 场中沉默片刻,柳青冥突然长吸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沉声说道:“云前辈,天地浩劫时,您与乃妻纵横神州、笑傲天下,杀得巫妖鬼三邪无不胆寒,一世威名如此,怎的如今却一意袒护这个孽障?” 说完这话,柳青冥突然长长呼了口气,看得出来,这话柳青冥早就想说了,只是之前被曼舞纠缠,一直没有说而已。现在话一说出,柳青冥立马觉得全身轻松起来。 “孽障?你是说谁?”云中鹤一点都没有在意柳青冥的表情,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风流。 柳青冥见云中鹤这番举动,只道是云中鹤不知道风流过去的所作所为,因此急忙解释道:“此子先是在泰岳封禅大典时勾结妖邪鬼魅,引出玉皇顶之战,该役死伤无数神州修士,甚至连岱书宗宗主都因此落入鬼魅手中,至今生死不明!” “什么;;;”风流大惊失色道:“王师伯落入鬼魅手中了!” “哼,此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休要再装模作样!”柳青冥冷眼盯着风流,眼神中满含恨意。 “我;;;柳青冥伯伯;;;我;;;”风流感受着柳青冥眼神中的恨意,心头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可到底难受在哪,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时,云中鹤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风流,示意让他别慌,同时开口道:“封禅大典老夫也有耳闻。只是老夫听说的却是风流在封禅比武时力挽狂澜,全力保住了岱书宗五岳独尊的地位。至于玉皇顶之战,风流还不顾生死与群妖诸鬼恶斗!” “前辈你;;;”柳青冥闻言气结,转而说道:“玉皇顶之战且不说,只说此子在圣城时,竟然趁文武二圣不备,偷偷潜入至圣神公的遗冢,企图将封印在冢底的巫祖放出,最后更是将神冢毁为废墟!舞儿也就是在那时遭了这孽障的毒手,不然也不会闹出后来这许多事!” “神冢被毁成了废墟?”风流听到这时,满脸已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会的;;;不会的;;;我走的时候神冢分明还好好的,巫祖的封印更是好端端的!”风流低着头,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道。曼舞感受到了风流的纠结,急忙凑前去连声安慰他。 “舞儿;;;”柳青冥见曼舞竟然几次三番地安慰自己的“杀命仇人”,气愤之下竟然大声呵斥道:“舞儿,这孽障险些杀了你,你怎的还理会他!” 曼舞见风流这般纠结,心头早已乱了。此刻又被柳青冥呵斥,她心头募得只想到柳青岚在神冢内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最后离开时对自己投出的那记“致命天狼枪”!一想到这,曼舞一边为风流连番被冤枉而难受,一边却更是恨透了柳青岚。 一念至此,曼舞也顾不得许多,张口便喊道:“要杀我的不是风流,而是青;;;” 就在曼舞将要破口说出柳青岚时,风流突然飞快地捂住曼舞,同时一把将曼舞揽入怀中,低声在她耳中说道:“舞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犯不着为这莫须有的罪责难受!” 曼舞原本心头气极,可现在被风流这么揽住,耳中又感受着风流的呵气梦呓,心头的气立时便烟消云散,再没多说。 “你们;;;”柳青冥看着风流和曼舞的小情侣姿态,心里想骂却又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反倒是云中鹤看到此情此景,脸色却满含笑意,看着风流二人的眼神中充满慈爱的光芒,彷佛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一般。 看了一会,云中鹤才悠悠开口道:“柳青冥,你与幽含絮之间的爱恨纠缠,老夫也早有耳闻。遥想当年,你也曾经像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的爱人出生入死,面对世人非议而泰然处之。既然你也有过这般经历,现在又何必为难这对小情人呢!” “我;;;”柳青冥没想到云中鹤竟然会突然说出这些“尘年往事”,毫无防备下,他立刻被勾起了过去的记忆。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青涩爱恋,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那段岁月的或喜或忧,潮水一般涌进心田,带来淡淡的失落、淡淡的感伤! 柳青冥就这般愣在当场,脸色时阴时晴,想来应该是沉浸在那些喜忧参半的回忆中。过了半晌,柳青冥似乎才定住了神,艰难地说了句:“可此子为祸神州、实为孽障啊!” 云中鹤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谁说他是孽障,至圣神公的传人如何会是孽障!” “什么;;;”柳青冥大惊道:“至圣神公的传人,前辈你说他是神公传人?” 风流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云中鹤与柳青冥的交谈,听到这里时,他适宜地祭出了天孤心魂剑!只听得“嗡”的一声,宝剑出鞘、满湖蒙光,天孤心魂剑发出淡淡的白光,静静地被风流握在手中! 柳青冥目瞪口呆地看着风流手中的白光宝剑,心头不自禁便对该剑生出了顶礼膜拜之意,甚至连自己手中的天风剑都微微颤动,似是惧怕风流手中的宝剑一般! “天孤心魂剑;;;”柳青冥喃喃自语,言语中满是震惊和艳羡之意!天孤心魂神剑威、屠诛千妖摧万鬼!如此盛名之下,天下还有何人见了此剑能无动于衷呢! “老夫虽然年过耄耋,可还没到眼盲心昏的地步。老夫既然说风流是神公传人,他自然不会有假!”云中鹤低声说道。 柳青冥听了这话,哪里还敢怀疑风流冒充神公传人!笑话,天下间若有人能在云中鹤面前冒充神公传人的话,恐怕连云游太虚的至圣神公都会大笑三天三夜吧! “云前辈;;;我;;;”柳青冥支吾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道:“我这柄天风剑乃是用沧海飓风淬炼深海青铁而成,过去我还以为天风剑即便算不上神剑也相差不远。可今日我先看斩云剑、后看天孤剑,现在终于明白神剑终究是神剑,我这柄天风剑终究脱不了仙剑之列!” 柳青冥这些话不露痕迹地摆脱了刚才的尴尬境地,而且还成功地勾起了云中鹤三人的好奇。云中鹤一听到柳青冥说见过斩云剑,立马便问道:“你见过老夫的斩云剑?” 柳青冥一边摇头叹气,一边低声应道:“刚才我与龟老前往帝君山潇湘竹林拜访洞庭三仙和潇湘二妃,却没想到中途竟然遇到了失踪已久的万泉城主颜济!当初在万泉城,此子险些陷我们于万劫不复之境,此番遇到,我与龟老自然不能放他跑了!” “这与斩云剑又有何干!”云中鹤不耐烦地说道。 柳青冥急忙解释道:“云前辈莫急,且听我说完。当时我与龟老联手去拿颜济,原本以为定是手到擒来。谁料颜济竟然祭出了斩云神剑,斩云一出,颜济实力大涨,我与龟老联手竟然难以奈何他。若非后来洞庭三仙和潇湘二妃闻声前来,今日如何能拿住颜济这厮!” “斩云剑不是落入了青;;;”曼舞听后大为吃惊,心直口快的她脱口便说,好在风流及时打断他,而后代她说道:“斩云剑怎么会落入颜济的手中?” 柳青冥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风流,而是看着云中鹤,道:“云前辈,斩云剑乃是您的成名神剑,它为何会落入外人手中,世间恐怕也只有前辈您清楚了!” 云中鹤闻言轻笑,并没有回答柳青冥,反倒开起玩笑,道:“天地浩劫后,老夫便埋剑归隐,现在斩云落入他人手中,老夫哪里会知道原因,或许是那人与斩云有缘,不小心失足跌入老夫埋剑的山崖,然后就得到斩云咯!” 开完这个玩笑,云中鹤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好了,既然你已经拿住了那个什么颜济,那么斩云剑也有下落了,这样老夫也不用再着急了!” 柳青冥“聪明”地没有理会云中鹤的玩笑话,只是说道:“斩云剑本是云前辈之物,前辈若要取回,在下立刻便回去为前辈取来!” “不用了;;;”云中鹤摆了摆手,道:“老夫也多年没见洞庭三仙和潇湘二妃了,今日既然已经到了帝君山,自然少不得去见见这些老朋友。走,我们一起去潇湘竹林!” 说话间,云中鹤便要和柳青冥一起前往帝君山,正在这时,风流借着曼舞的掩护,悄悄伸手拉了拉云中鹤的衣袖。云中鹤有了察觉,但却没有理会风流,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嬅儿怎么还没来?舞儿,你回去领他们过来!” 曼舞闻言不解,但转念一想,云夫人等人确实不知道这边的事,也的确应该回去通知一声,不然他们哪里知道要来帝君山!想到这,曼舞也没有拖拉,转身便朝黄鹤楼方向飞去。 柳青冥眼看着曼舞往回飞,嘴角却不知为何竟然微微上扬,似是在笑。 云中鹤似乎没有察觉到柳青冥的这个古怪举动,只是说道:“柳青冥,你先行前去告知潇湘二妃,就说老夫来了,老夫在此等等发妻,稍后就到!” “好,在下先行去了!”柳青冥也没有多说,几个翻转便消失在帝君山的青林绿影间! 云中鹤看着柳青冥消失不见,之后才疑惑地对风流说道:“风流,你有什么话要说?” 此时风流低着头、皱着眉,似是在考虑些什么事,顿了片刻后他才回应道:“云前辈,有件事晚辈没有及时跟您说,之前我们提及的手握斩云剑的柳青岚,其实就是柳青冥门主的;;;亲生儿子!” 云中鹤乍一听这话还有些惊讶,但过了一会后,他却转而问道:“那柳青冥说的颜济又是何人?” “关于颜济,却是说来话长!”风流道。 “无妨,你仔细说来听听,反正我们这么干等着也无事可做!”云中鹤似乎对颜济的兴趣远远大于柳青岚父子! 风流本是想提醒云中鹤提防柳青岚父子,可云中鹤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得将万泉城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云中鹤仔细听完,沉吟许久后才出声问道:“风流,你说在明珠湖地的白玉洞中见过颜济和青面罗刹鬼?” 风流点了点头,道:“是的,不仅是青面罗刹鬼,连幽珑鬼姬也在场。至于天狼枪,也是我在白玉洞中的伏笔冢得到的。” “这倒古怪了!”云中鹤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我刚才施展一线牵搜寻斩云剑时,便是青面罗刹鬼斩断了一线牵。如果你在白玉洞就见过颜济和青面罗刹鬼在一起,那这么说来,颜济和青面罗刹鬼倒很有可能都在帝君山!” 风流点了点头,道:“前辈这么说也没错,当初的玉皇顶之战,若非华岳丹青宗临阵倒戈,那些妖邪鬼魅也没那么容易攻上玉皇顶!既然丹青宗投入了巫妖鬼三邪,那么身为丹青宗弟子的颜济和青面罗刹鬼勾结在一起也说得过去,可是;;;” “可是什么?”云中鹤笑问道。 “可是斩云剑明明落入了柳青岚手中,现在颜济怎么又会握有斩云剑?”风流应道。 “这个;;;”云中鹤也想不明白这些,索性挥手道:“罢了,待会见了颜济,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几道人影突然飞落到风流二人身旁,却正是曼舞带着雨花鸽、情僧等人赶了过来!他们刚一站定,情僧和尚立马凑了上来,急声道:“二叔,刚才曼舞已经跟我说了,我看那个什么柳青冥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引我们前往帝君山,里面必定会有陷进!” “呔,你这混小子,枉你在佛门清修了二十年,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沉不住气!”云中鹤没好气地训斥道。 情僧和尚被云中鹤这么一骂,原本就要脱口说出的话硬生生被吞回了肚子中。 这时,风流接了情僧和尚的话头,道:“云前辈,情僧前辈说的不错,我也总觉得柳青冥伯伯有些古怪!” “古怪?”云中鹤笑着问道:“哪里古怪了?” “这;;;”风流闻言一滞,讷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情僧和尚适时帮他说道:“那个柳青岚沦为鬼身,柳青冥是他老子,自然也脱不了嫌疑,说不定他们爷俩都已沦为恶鬼!” “哼!”云中鹤对情僧和尚总没有好脸色,一听他说话,云中鹤便用教训人的语气说道:“儿子是鬼,难道老子一定就是鬼了?二十年前珑儿也沦为幽魂鬼魅,难道我们也要因此就认定风师兄和梦影嫂子也是鬼魅?若照这么说,那你这混小子也脱不了鬼身!” “这;;;这;;;二叔你怎么;;;怎么这么说!”情僧和尚像是被云中鹤戳中了软肋,立马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脸色萎靡,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了! 这时,雨花鸽有些看不下去地帮衬道:“中鹤,你少说两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别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雨花鸽既然已经开口求情了,云中鹤不好再说,只能转移话题,道:“你们可知道老夫为什么要为柳青冥说话?”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都摇了摇头,显然,所有人都很纳闷云中鹤为什么这么相信柳青冥。 云中鹤笑了笑,道:“老夫也不瞒你们,其实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柳青冥。至于原因,来,听我给你们说些故事!” 说完这话,云中鹤转过身去,微微仰头凝视远方,似是在回忆,停顿片刻才说道:“诗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此言道尽人间情爱的真谛,而除了这句诗外,天下间自然还有许多情诗爱句,而其中老夫独喜三首!这三首诗说的是或是苦命鸳鸯,或是天作绝配,或是人鬼情仇,无不感天动地,便是老夫也好生羡慕!” 听完这话,在场众人神色各异,风流等年轻人倒也只是好奇而已,反倒是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神情复杂,似是被云中鹤这几句话勾起了伤心往事! “前辈,你与云奶奶琴瑟和鸣、羡煞旁人,可谓是神仙眷侣,神州内只有别人羡慕你们的份,怎么还会有连你都羡慕的情侣啊!”曼舞讶异地说道。 “呵呵;;;情之一字、得之便是福,并非真的要天长地久,若是彼此真心相爱,便是一刻也是万载啊!”云中鹤感叹了一句,接着道:“刚才老夫说了,天下情诗,老夫独喜三首,其中一首说的便是这个柳青冥!” “啊;;;是柳青冥伯伯!”风流、曼舞、轻歌都大为吃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句! 云中鹤没有理会他们三人,自顾自地吟诵道:“青柳青冥冥情、泠泠音音心,凄凄靡靡离离意,道不尽相思几缕!” 云中鹤所吟诵的这首诗平仄押韵、朗朗上口,而且叠词涌动如叠嶂,既给人连珠贯玉之感、又让人有山外青山之叹。到最后,一句“道不尽相思几缕”,可谓是“道尽了绵绵情意!” 在场之人听了这首诗后,几乎不用刻意去背便已能将全诗牢记。 “赫,这诗当真绝妙,便是比之李易安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也不遑多让,难怪连师叔祖您都对此诗夸赞不已!”风逐明品味片刻后,发现在场没人出声附和云中鹤,生怕云中鹤不乐意的他急忙出声。 只是,风逐明却是不知,在场之人之所以没有出声附和,却是因为在场之人都是情深之人。情深之人听了此诗后,满心满腹都被字里行间的离情别绪感染,哪里还有心思说话附和? “呼;;;”场中不知何人首先沉不住气,长长呼出口浊气后,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云前辈;;;”风流回神后,他一边在心里感受着诗句中的情意,一边好奇地问道:“这首诗好生凄苦,只是前辈之前说这首诗说的是柳青冥伯伯,那不知诗中说的另一人又是谁?” 云中鹤勉强地笑了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眼神玩味地看了曼舞和轻歌一眼后,他才悠悠开口,道:“流云宗主膝下有一子一女,此事你们应该知道吧!” 风流闻言一惊,暗暗乱猜道:“云前辈莫不是说柳青冥伯伯中意之人是流云宗主的女儿吧?”想着这些,风流也忍不住看了曼舞和轻歌一眼。 这一看,风流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流云宗主有一子一女,可是为何流云宗主却只有曼舞和轻歌这两个孙女?莫非流云宗主的外孙或者外孙女早已遭了毒手?又或者;;;或者说曼舞和轻歌一个是流云宗主的孙女,另一个是他的外孙女? 风流刚一冒出这个想法,他却正好看到轻歌娇躯微抖的模样。这一看,风流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霎时间看向曼舞和轻歌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说不出是怎么样个复杂法,总之连风流自己的心都乱糟糟的,眼神自然也乱极了! 正当风流胡思乱想之际,云中鹤接过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流云宗主的爱女名为幽含絮,自小便修炼天音琴诀,修为之高,可谓当时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因此世人都称其为琳音仙姬,赞其琴技音诀琳丽如天籁!而琳音之称,便是刚才诗中说的琳琳音音心了!” “嗡;;;”云中鹤的话一说完,风流的脑中便像炸了开来一般,一时间,他就好像丧失了思维能力一般,脑中唯有一个挥之不去想法:轻歌难道是柳青冥与琳音仙姬的女儿,是柳青岚的亲姐姐?这个想法可谓荒诞不经,可是,风流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这么想。 正当风流胡思乱想之际,云中鹤却喟然长叹,道:“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们二人浓情蜜意之时,偏偏是天地浩劫之际。当时三邪猖獗、正道势弱,北滨扶桑霜雪城、西山昆仑天绝宫接连被恶鬼和妖兽的大军攻破,南海琅嬛水晶宫势单力薄,眼看也要步其后尘。幽宗主为保琅嬛,于是便与天涯海阁联盟。” “天涯海阁!”听到这里,风逐明惊呼一句,道:“师叔祖,你说的是坐落于归墟海眼的天涯海阁,被誉为仙术武库的天涯海阁?”说这话时,风逐明眼神炽烈、神情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好像他说的是什么神圣而崇高的东西一般。 云中鹤苦笑一声,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除了归墟海眼内的天涯海阁,神州之内,怕是再没有哪门哪派敢起这个名字了吧!” 风逐明闻言一赧,暗骂自己“笨蛋”,接着道:“师叔祖说的极是,天涯海阁的威名,神州之内再无其他门派能望其项背,更没有哪个门派敢冒用其威名。弟子刚才那样说,是弟子愚钝!” “呵;;;”情僧和尚突然轻笑一声,道:“你小子不懂就别胡乱插嘴,想当年天地浩劫时,神州修行界的各大宗派几乎都遭受了重创。南疆彩云国和我们驭兽斋当初何等厉害,可两宗联盟,最后也是元气大伤,数十年来未曾恢复。当初琅嬛屿若非得到天涯海阁援助,结局恐怕会和扶桑和昆仑一样,哪里还能有现在的实力?” 风逐明也不是第一次被情僧训斥了,情僧话一说完,他立马连声答应道:“是是是,师叔教训的是,弟子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云中鹤没有理会他们二人,自顾自说道:“琅嬛屿和天涯海阁结盟之时,幽宗主的长子幽涵清已成亲半年有余,唯剩其女泠音待字闺中。幽宗主虽明知爱女与柳青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为让两宗齐心,他也只能棒打鸳鸯,促成了其女与天涯海阁少阁主海源的婚事。” 曼舞、轻歌和风流还是第一次听天地浩劫时的往事,而且云中鹤现在说的又与轻歌和琅嬛屿直接相关,因此他们三人听得格外认真。起初三人认真之余,心中只是萦绕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可听到这里时,三人心中募地一阵灼痛,像是被无名火烧灼一般! “逼;;;婚;;;”轻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父母的婚姻竟然是在自己爷爷逼迫下结成的。原本,原本母亲应该和柳青冥伯伯白头偕老的,可是最后却落的如此结局。一想到这,轻歌心里说不出有多酸楚,满心满腹都是委曲和不甘。 “被逼着离开自己心爱的人与别人成亲,当时母亲肯定心痛无比吧。柳青冥伯伯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与别人成亲,肯定也是万念俱灰吧!”不知为何,轻歌的脑中募地生出这种想法,悲哀而无奈! 站在轻歌身旁的曼舞和风流听完云中鹤的话后,心中也充满了惊愕。尔后二人又听到轻歌自言自语般咬出的“逼婚”二字后,二人更是大为难受。 “姐姐;;;姐姐;;;”曼舞神情尴尬,不知该如何劝慰轻歌,心一急,竟然啜泣起来,一把抱住轻歌,再不言语,只是嘤嘤哭泣。 风流见她们二人这般模样,也是大为局促,搜遍肚肠也找不到安慰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拍打他们的肩膀,动作僵硬但温柔。曼舞被他这么一拍,心里立时有了依靠,一边揽住轻歌,一边将娇躯偎在风流胸口。 “风流;;;爷爷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姑;;;呜呜;;;””曼舞哽咽着,自言自语一般呢喃着,声音带着泪水的苦涩,断断续续、惹人疼惜。 听着曼舞低低的啜泣声,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女儿香,不知为何,此时的他满脑子都在想:“岛主爷爷明知青泠相恋,甚至都已经认可了,可最后他们却也没能白头偕老。如今我和舞儿两情相悦,岛主爷爷会同意吗?” “同意又能怎样?青泠二人青梅竹马,又同属琅嬛,最后也凄凉分离。曼舞贵为琅嬛小公主,集万千从宠爱于一身,而我呢,只是一个借居琅嬛、受其庇护,无亲无故、无德无能的傻小子,而且现在又背负了妖邪孽鬼的骂名,这般身份如何能得到岛主爷爷的认可!”一想到这,风流的心霎时像坠入了冰窖,搀着曼舞肩膀的手也不禁颤动起来。 曼舞低声哽咽,风流愁肠满腹,本应最为难受的轻歌却反倒没有哭泣,也没有埋怨,她只是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眼睛呆滞地看了风流和曼舞许久,最后竟然轻笑了几声,似是感慨似是无奈地低喃道:“相爱便是姻缘,一刻也是永远。” “轻歌;;;”正当风流最为难受时,轻歌的话恰似暮鼓晨钟一般敲醒了他。他低声重复着轻歌的话,同时侧头去看轻歌。可他一转头,却正好迎上了轻歌的眼神,幽怨而凄迷,似是羡慕又似是祝福。 “;;;;;;;;;;;;”不知为何,轻歌的眼神竟然让风流想起了琴仙弹奏的那支《幽兰曲》,以及曲子中传唱的那朵开在天涯谷的幽兰花,唯美而孤单、忧郁而无助! 从至圣神冢内琴仙弹奏《幽兰曲》起,风流便觉得轻歌就是那朵开在天涯谷里的幽兰,唯美但孤单。她的心总是像笼着淡淡的愁云惨雾,忧郁而无助,令人心疼怜惜。此刻,轻歌的眼神,更是让风流坚定了这种想法,甚至让他萌生了一种保护她的冲动,就像是《幽兰赋》里守护在天涯谷的采嵇子。 “哈哈;;;轻歌娃娃,好一句相爱就是姻缘,一刻也是永远!不愧是泠音仙子的女儿,当真如乃母一般多情却不痴恋!”在这微妙的时刻,云中鹤豪迈一笑,而后恨恨地瞪了情僧一眼,道:“比你这混小子出息多了,哼!” 说完这些,曼舞却还是啜泣不止,轻歌和风流也依然一动不动,云中鹤摇头苦笑,呵斥道:“好啦好啦,你们快别哭哭啼啼了,泠音和海源的婚事虽然是宗门联姻,但泠音却不是被逼婚的,幽剑鸣一生坦荡,如何会在这种事上逼迫自己的爱女!”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幽幽呜咽的曼舞猛一回头,小鼻子一抽,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嘟哝道:“云爷爷,既然这样,那你刚才干嘛污蔑我爷爷棒打鸳鸯,害我难受了好一阵子!” “这;;;”云中鹤万万没有想到曼舞变脸变的这么快,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无言以对,哑口许久才说道:“轻歌,你娘亲泠音仙子当年蜚声神州、美名远扬,海月星辉琴、鲸鸣龙吟曲,威名仅次琴仙,你既然师出琴宗,想来比我更清楚这些吧?” 轻歌适时地点了点头,云中鹤接着说道:“当年你娘亲集美貌与仙技于一身,多少人爱慕她,其中海源便是一个,据说你娘亲斩妖灭鬼时他曾一路尾随,并多次出手救了你娘亲的性命。后来昆仑和扶桑接连沦陷,琅嬛屿孤立无援,那时也是海源一手促成两宗联盟,否则天地浩劫时,天涯海阁恐怕也不会被卷进来,最后落了个灭宗的下场!” 说到最后,云中鹤情不自禁地长叹口气,却不知他是感叹海源痴情,还是感慨天涯海阁的灭宗下场。风流等人之前多少还有点气愤流云宗主的逼婚,可听完这些,他们的心情反倒轻松了许多,可也复杂了许多。嗨,平生一入痴情网,纵是英雄也枉然! “师叔祖;;;”风逐明见众人久久没有言语,耐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道:“那后来泠音仙子被感动了,于是就嫁给海源了?” 云中鹤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么说也差不多,当时两宗联盟,幽剑鸣只是将联姻之事对泠音提了提,至于嫁不嫁则任凭泠音自己抉择。泠音最后决定嫁给海源,想来或多或少是被海源感动了。不过,若非琅嬛危难,我想泠音应该会和柳青冥喜结连理吧!” 言下之意,不言而明,泠音仙子挥别爱人、远嫁天涯海阁,更多的恐怕是为琅嬛屿考虑吧!毕竟她是流云宗主的女儿,琅嬛危难,她如何能冷眼旁观? “云爷爷,那接下来呢?”曼舞现在脸色好了许多,之前被泪水淌花的脸蛋写满了好奇的表情。她的确很好奇,好奇自己的亲姑姑接下来的故事。这些事流云宗主是不会对她说的,以前没有说过,以后也不会说,所以,她只能从云中鹤口中听完这个故事。 “呵呵;;;接下来;;;”云中鹤摆着手笑了笑,显得很无奈,道:“接下来还能怎么样,喜结连理、洞房花烛呗。我至今还记得天涯海阁的那晚新婚酒宴,当时仙朋满座、热闹非常,到场之人无一不是神州修行界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到天涯海阁。” “云前辈,您为何这么说,据您说天涯海阁乃是神州数一数二的大宗派,为何你们却从来没有去过?”风流不解地问道。 “风流,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风逐明难得找到插话表现的机会,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跟你说,天涯海阁位于归墟海眼内,而归墟海眼又是四海之心,海眼四周风浪狂暴,就算你修为登仙,若是贸然冲入归墟海眼也是九死一生。” “嗡;;;”听完风逐明这些话,风流的脑子突然一懵,整个人都楞住了。风逐明见他这模样,还以为他被归墟海眼的危险吓住了,说话的时候越发得意起来,接着道:“其实,归墟海眼最神秘的还不是这个,风流,你可知道沧海之中什么东西最是变幻无常?” 风流呆呆地站着,脑子像是失控了一般,一个劲地在回想当初自己骑着小不点离开沧浪岛的情景。风流清楚地记得,他骑着小不点刚飞离沧浪岛不远,之前还晴空万里的海上霎时间飓风不断,卷起滔天巨浪。 当时小不点驮着自己在风雨之中翻腾了一会,神州四害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追着小不点不放。可是神州四害穿行在飓风时总是左躲右闪,显得很是小心,似乎很害怕飓风大浪的冲打一般。而小不点却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很快就适应了飓风大浪,一把将神州四害甩得远远的,驮着自己一直飞到琅嬛屿。 过去风流不知道神州四害的厉害,等他长大了了解了,他也一直没有心思去细想当初的事。按理说,以神州四害的修为,寻常飓风大浪如何能奈何的了它们?此时风逐明突然提起归墟海眼的事,风流略一细想,越发觉得怪异,甚至,他隐隐感觉沧浪岛外的海域就在归墟海眼附近,否则怎会出现让神州四害都惧怕的风浪? “喂,风流,你不知道就问我啊,干嘛傻站着吭都不吭一声!”风流正满心疑惑地回想往事,风逐明见他一声不吭,心里很是不乐意,因此出声嘟哝了两句! 风流略略回神,但他刚才哪有心思去听风逐明问了什么,因此只能讷讷地说道:“风师兄,你要我问你什么?” “风流你;;;;”风逐明大是无语,道:“就知道你不懂,听好了,常言道江水无影、海水无形,说的就是海水变幻无常!归墟海眼是四海之心,也就是海水的变幻之灵!这就是说,沧海之中最是变幻难测的就是归墟海眼。常人都说大海捞针难,却不知在沧海中寻觅归墟海眼的踪迹是难上之难!因为此刻它在这里,说不定你一眨眼它却已远在千里之外了!” “呵呵,风儿倒有些见识,只是你却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云中鹤赞赏了一句,接着说道:“归墟海眼不仅是四海之心,更是沧海灵气之源。据说在归墟海眼中修炼,就算你资质愚钝也能在二十年内达到登仙境界!天涯海阁之所以被公认为神州第一宗派,大半便是因为这个!” 沧海灵气之源,二十年内修为登仙,云中鹤这番话简直像是晴天炸雷一般震撼着在场众人的心神。神州之内,但凡修士,谁不想修为登仙、笑傲天下,可这谈何容易?可归墟海眼竟然有此神效,你让风逐明等人如何不惊? 云中鹤没有理会风逐明等人的惊讶,自顾自说道:“当初赴宴的人里,其实大半都是冲着归墟海眼去的,连我也不例外。遥想当夜初见归墟海眼的震撼,我至今也还无法忘怀。” “云爷爷,你快说说归墟海眼到底有什么特别啊,怎么连您都大为震撼?”曼舞极为好奇,一听云中鹤那样说,她便急不可耐地追问到底! 云中鹤笑着看了看曼舞,尔后摇了摇头,道:“其情其景,非言语能尽述,况且我想说的却是另有其事,是关于柳青冥的。当夜的婚宴后,天涯海阁阁主领着大家去见识归墟海眼。可大家刚到归墟海眼上空,众人之中突然冲出一道青影,竟然直直地朝着海眼冲去!” “青影?云爷爷你是说柳青冥伯伯吗?”曼舞纳闷地说道:“柳青冥伯伯为什么要冲向归墟海眼啊,是想靠近观察吗?” “呵;;;你这女娃;;;”云中鹤大感无奈,道:“归墟海眼名为归墟,意思就是说任何东西一旦陷进海眼内便会归为虚无,你说柳青冥他为什么要冲向归墟海眼?” “殉情?”云中鹤这么一解释,风流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这么猜测。 云中鹤似乎知道他们的心思一般,叹息道:“当时在场之人都以为他是寻死,可就在他堪堪陷入归墟海眼时,海眼中突然出现罡风呼啸,鬼魅一般刮割在柳青冥身上。眨眼间,柳青冥便已全身染血,甚至连右手都齐肩被罡风斩断!” “啊;;;柳青冥伯伯他;;;”曼舞惊呼一声,这时一直没有言语的轻歌突然揽住曼舞,声音平静地说道:“云前辈,柳青冥伯伯右手被斩,可为什么他现在;;;右手却好端端的啊!” 云中鹤点了点头,道:“其实柳青冥现在的右手并不是手,而是;;;天风剑鞘!” “天风剑鞘!”风流大为惊讶,愕然道:“可我见过柳青冥师伯的手,他的手分明和正常人的手一般无二啊!” “风流,天孤心魂剑藏于你体内,只要你心念一动它便会出现,你可知道为什么?”云中鹤反问了一句,尔后自问自答道:“因为你就是天孤心魂剑的剑鞘,也就是说,你就是剑,剑就是你,神剑认主之时,它便与你合为一体、无分彼此了!” “我是剑,剑是我?”风流惊讶之极更是大惑不解。 云中鹤知道他一时半刻理解不了,也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道:“当时我们看到柳青冥断臂,所有人都以为他转瞬便要化为虚无,可谁曾想,柳青冥将死之际,左手竟然抓住断臂,将其狠狠抛向归墟海眼。当时海眼内罡风如网,可断臂竟然未损分毫地被甩进了海眼内!” “那柳青冥伯伯呢?”风流问道。 “断臂被甩进海眼后,归墟海眼内的罡风突然便止住了,就在所有人大惑不解时,天涯海阁阁主突然喟然长叹,说了句:罡风炼体、归墟铸剑,此等心志,当真后生可畏!”云中鹤说这话时,眼神灼灼,似乎连他都触动了! “罡风炼体,归墟铸剑,这是何意?”风逐明大惑不解。 云中鹤顿了许久才接道:“归墟海眼乃是万物归虚之处,据说海眼的另一头便是九幽地狱的修罗血海。可是,物极必反,生之极是死,死之极是生。归墟海眼虽然是万物归虚之地,可反过来说,却也是万物生长之源!” 说到这里,云中鹤颇为感叹地说了一句,道:“其实这个道理在场之人都懂,可除了柳青冥,谁都不敢拼死一搏。最后他算是赌对了,虽然受了罡风剜体之痛,可却用归墟海眼的罡风炼化出了堪比神剑的天风剑,而且修为高涨,一举突破至登仙境界,成就了他现在琅嬛七仙之首的名望!” “师叔祖,您的意思是说,柳青冥的天风剑就是罡风淬炼他的断臂而成的?”风逐明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云中鹤没有答话,但他的表情已经验证了风逐明没有说错。 场中沉寂许久,最后云中鹤悠然长叹,道:“我与柳青冥只有数面之缘,可我观其风骨,却十足是个至情至性、至刚至硬的好汉。据说他修为大涨后,三番五次与三邪拼死恶斗。后来潇湘风雨夜,泠音仙子与海源双双命丧洞庭,他更是为了完成泠音仙子的临终嘱托而孤身独闯巫魔窟,血拼三天三夜后救出了泠音仙子刚出生三天的孤女!” “云前辈;;;您说;;;您说轻歌的父母都是死在;;;死在这里;;;”风流和曼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一边喊,二人一边四下张望,像是想从四周的洞庭烟波中搜寻出泠音仙子香消玉殒的痕迹一般! “幽剑鸣没有对你们说过吗?”云中鹤低声呢喃着,一边说一边望向轻歌,此时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悲凉。 轻歌耳中听着恍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眼中望着云中鹤充满疼爱的目光,心中却早已不知如何思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是死在洞庭湖,她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被柳青冥拼死从巫族手中救出! “轻歌;;;”云中鹤见轻歌颓然站着,心中好生怜爱这个孙女一般的孩子,道:“我之所以对你说出这些往事,一是想借此让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相信柳青冥不会与三邪有勾结。更重要的却是让你知道,你的父母就长眠在对面的帝君山浮黛庄下!潇湘风雨夜,幽剑鸣痛丧至亲,因此他一直不敢向你们说及此事,可如今你既然来了这里,总是该前去祭奠一番的。” “娘亲;;;”轻歌低喃着,晕红的双眼呆呆地注视着不远处被烟波萦绕的帝君山,突然,她便像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唤一般,飞一般朝帝君山飞去。 “轻歌(姐姐);;;”众人担心地喊了一声,说话间已追着轻歌飞入了洞庭湖中央的那片青翠山峦中。 ------------ 第130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帝君山 潇湘两地位于神州腹中,可谓吞四方灵气、咽八方精华,历来被公认为神州灵气最充沛之地。其中洞天福地遍布、仙山梵庙错落,之前风逐明在东湖上介绍的潇湘十仙境——四山三源两楼一江湖,更是蜚声神州。 一说到潇湘十仙境,就不得不提其中最富传奇色彩、同时也最具悲情色彩的十境之首——洞庭湖!话说这洞庭湖,古有娥皇女英悲舜帝,后有潇湘风雨血夜啼,再加上秦皇封山镇水印,柳毅传书惊龙君,其余种种难以罗列,总之一句,神乎洞庭、悲哉洞庭! 谈及洞庭湖,又不可不说帝君山。常言道:天下水聚洞庭,洞庭翠聚帝君!这帝君山位于洞庭湖中央,上览岳阳楼之辉光,下沐洞庭湖之烟波,南集衡岳霓裳,北吞巫山云雨,可谓是洞庭湖上最迷人的明珠,更在神州公认的道门七十二福地中名列十一。 想当年凤歌笑孔丘的诗酒双仙李太白路经帝君山时,也不禁赞其曰: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帝君山!而潇湘风雨夜后世人留下的一首偏诗——千古帝君山,一夜潇湘雨,多少痴人泪,都洒斑竹林!更是不让于太白绝句,共同向帝君山道出一句:君安在、卿安否? 却说轻歌被告知她的父母都埋骨帝君山后,她便像失了魂儿一般直直朝帝君山冲去。心中的急切催促着轻歌,使她不知从哪来的气力,竟然一口气冲飞到了帝君山半山腰中。 此时正是夏末秋至,帝君山山腰正被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掩盖着,俯瞰下去像极了一位青衣迎水的美人。这片林子名为湘妃竹林,曾经湘妃泣血洒斑竹的湘妃竹林。 轻歌飞至竹林上空时,风流等人已追了上来。只是众人都知道轻歌此时心绪不平,因此所有人都只是坠在其后,并没有前去打扰她。轻歌也浑然不顾身后众人,只是一个劲地朝帝君山山巅飞去。那里,是她从未谋面的父亲母亲长眠的地方! 凌空飞掠湘妃竹林的轻歌一袭白衣,衣带迎风摆动,像是一个踉跄奔向母亲怀抱的孩子。只不知,曾经的湘妃泣血,是否也像轻歌这般肝肠寸断? “来人且止步,敢问诸位是否剑云前辈夫妇及其随从?”正当轻歌飞离湘妃竹林不远时,三位银裙翠衣的二八少女突然横空挡住轻歌的去路。其中一位梳着灵蛇髻的少女还颇为客气地上前招呼。 只是现在的轻歌哪里有心思答复她们,只见她身子一轻、高飞数尺,堪堪掠过三女头顶,一刻不停地朝着帝君山巅那座已经隐约可见的山庄飞去。 三女心中恼怒,正要转身拦她,云中鹤十方步一动,三女只觉清风掠肩,云中鹤便已挡住三女去路。 三女初时颇为警觉,可当三女对上云中鹤不怒自威的眼神时,三女方才记起师傅嘱托自己前来迎接曾经叱咤风云的剑破苍穹云中鹤前辈。 之前那位梳着灵蛇髻的少女犹豫片刻,尔后壮着胆子站出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敢问您可是剑破苍穹云中鹤前辈?” 云中鹤只是瞥了一眼少女,尔后转头凝视着即将飞至帝君山巅浮黛庄的轻歌,淡淡道:“你们是银针茶仙的门徒吧,刚才那个女娃多有得罪,你们别放在心上。” 灵蛇髻少女见云中鹤答应,心中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尔后恭敬地施了个礼,道:“云前辈安好,师傅嘱我等在此等候前辈。前辈已到,烦请随晚辈前去浮黛庄,师傅和几位师伯都在庄内等候前辈您。” “恩;;;”云中鹤轻声答应了一句,尔后领着风流等人径直飞往浮黛庄。 帝君山素有一帝二妃三神仙之说,而帝君山巅的浮黛庄正是他们悟道修炼之地,同时,也是收殓在二十年前命丧潇湘风雨夜的修士的殡仪馆。 当云中鹤等人赶到浮黛庄时,庄前已经密密麻麻地站着许多人了,其中为首的是两位风姿绰约的贵妇人。她们二人的穿着打扮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只是二人衣裳的颜色,一为明亮艳丽的橘红,一为清淡泛白的浅红。 “师叔祖好大的威望,随随便便来这暂歇也引来全庄列队恭候!”风逐明一边小声嘟哝着,一边跟着云中鹤前去过礼。 “多年不见,二妃风姿依然。”云中鹤上前一步,轻言招呼。 两位贵妇人,身子微躬行了一礼,尔后橘红衣着的贵妇嘴角微扬,启唇应道:“云叔见笑了,您和虞姨才是风采卓然,二十年未曾改变!”说话时,浅红衣着的贵妇已移步到雨花鸽身旁,亲昵地唤了她一声“虞姨”。 “混小子;;;”云中鹤侧头看着情僧,后者低着头,显得有些尴尬。 二位贵妇好奇地朝二人看去,打量片刻后,浅红衣着的贵妇首先轻呼出声,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云凌,你是云凌大哥!” 这话刚说完,橘红衣着的贵妇却又惊呼出声,嚷道:“柔儿,你是柔儿妹子!”说话时,她已快步奔到慧沁师太身边,惊喜地上下打量着她。 “潇妃姐;;;”慧沁师太难得露出羞怯的表情,嗫嚅半晌才讷出这么几个字。 听到慧沁回答,橘红贵妇大喜不已,一把将慧沁揽了过啦,口中连声喊着:“柔儿,你真个狠心,一躲就是二十年,一点音信都没,我们都以为你;;;” 橘红衣着的贵妇正喜不自胜,情僧突然打断她,嘀咕道:“潇妃,咱们待会叙旧,这群臭小子还在旁边看着呢!” 情僧这话说的很是局促,但也提醒了在场的前辈。云中鹤适时地开口道:“风流,曼舞,还有风儿,你们过来,这两位是娥皇女英的传人,潇湘门的两位门主,这位是潇妃;;;”说话时云中鹤侧头看着橘红衣着的贵妇。 顿了一会,云中鹤又将眼神转向穿着浅红衣裳的贵妇,道:“这位是湘妃!” “娥皇女英?潇湘二妃?”风逐明显得颇为吃惊,情不自禁下竟然嚷出了声,好在他反应快,立马憨憨地笑了笑,转而恭敬行礼,说道:“晚辈师出驭兽斋,见过二位前辈!” 潇湘门乃是上古潇湘二妃——娥皇女英在帝君山等候舜帝南巡归来时创立的,其修炼功法甚是独特,诗赞其功法曰:潇妃洒泪洞庭红,湘妃泣血斑竹艳!据说帝君山每逢秋至,满山柑橘树叶便会红彤如火,世称洞庭红,而帝君山中的楠竹也会在那时像滴了血一般斑斑点点,雅称斑竹艳! 潇湘门在神州各大宗派中算是异葩,因为潇湘门历来只有两位门主而没有门徒,而且历任门主都只有同一个名字——潇妃或者湘妃。潇湘二妃终生不离洞庭湖,因此他们也不插手神州修行界的纷争,所以他们在神州的名望并不高,年轻修士一般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风逐明刚才乍一听完云中鹤介绍潇湘二妃时之所以颇为吃惊,原因也正是这个! “他是驭兽斋的门人?”潇湘二妃似乎也觉得惊讶,齐齐转头看着云中鹤,像是想从他那里等到确认一般。 这时情僧呵斥出声,道:“你小子别走到哪都拿驭兽斋说话,平白折了驭兽斋的名头!” 情僧这话虽是呵斥,但也算承认风逐明驭兽斋弟子的身份。潇湘二妃互相对视一眼,尔后橘红衣着的贵妇笑着点头,道:“天地浩劫后驭兽斋便不再收徒,想不到临了还收纳了你,想来你与驭兽斋真真缘厚!” “呵呵;;;”她话才说完,突然一道彩影蹦跳着来到她身边,嬉笑嚷道:“这位姐姐,你们也说了好半天话了,怎么说来说去都没说我啊!”不用想也知道这道彩影一定是曼舞这个鬼精灵了! “姐姐?哈哈;;;”不止是潇湘二妃,连云中鹤等老前辈都被曼舞的话逗乐了。 “小丫头,你喊我姐姐?”橘红衣着的贵妇人侧着头笑看着曼舞,言语中满是乐意。 曼舞的眼珠子咕噜直转,小嘴嘟起来,赧然道:“你这样看着我的样子就和我姐姐很像嘛!”说到这里,曼舞猛然记起轻歌,声音突然一戛,转声道:“对了,这位姐姐,你可见到我姐姐了,她刚刚跑来这里的!” “你姐姐;;;”潇妃略显疑惑,但她马上反应过来,愕然道:“你说的是刚才急匆匆跑上来的那个女孩?” 曼舞连忙点头,道:“姐姐是来看望姑姑的,可她现在人呢?” “这么说来,你这丫头是涵清和翩翩的闺女咯,呵呵,这古灵精怪倒真像足了翩翩妹子!”潇妃伸手撩了撩曼舞额头的乱发,动作煞是轻柔,显得颇为疼爱曼舞,顿了一会才接道:“你那姐姐现在随柳青冥和龟老去了风雨堂,你也要跟去吗?” “恩恩;;;”曼舞连连点头,道:“姐姐心里很难受,我要去陪着她。” 这时云中鹤出声道:“舞儿,你随潇妃去吧,其他人就别跟着过去了,都跟我来吧。”说完这话,一众人便已分成了两拨,各自散去了。 风流悻悻地跟着云中鹤,心中苦笑不已,暗道:“怎么每次我还没轮上自我介绍就散场了啊!”正想着这个,云中鹤突然喊了他一句,道:“风流,你跟我去瞧瞧那个颜济,我倒是想看看什么人能得了老夫的斩云剑!” 话毕,他又侧头对前面引路的人说道:“湘妃,带老夫去看看你们之前抓住的人,如何?” “那人被我们锁在困龙台上,有秦皇印镇着,逃是逃不了了。云叔您二十年没到这了,难道不去风雨堂看看?”湘妃显得有些吃惊。 “风雨堂;;;”云中鹤沉吟着,似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过了半晌才说道:“还是不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好吧;;;”湘妃轻轻咬着粉嫩的嘴唇,现出淡淡的愁容,没再多说,引路去了。 风流等人静静地跟在后面,穿过前堂时,风逐明耐不住心中好奇,悄悄上前一步,轻轻扯了扯雨花鸽的衣袖,低声问道:“师叔祖奶奶,风雨堂是什么地方啊,听着好像让师叔祖颇为感伤?” 雨花鸽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风逐明,示意让他别问。一旁的情僧轻笑一声,道:“你这混小子胆子倒大,竟然敢问二婶这些事!” 情僧话没说完,坐在最前面的云中鹤便已回头瞪了他和风逐明一眼,眼神冷厉,吓的二人心中止不住哆嗦。 风逐明被吓的赶紧闭嘴后退,情僧倒还好,只是悻悻地耸了耸肩膀。他虽然从来没有来过浮黛庄,更没有进过风雨堂,但是他却听说过,风雨堂乃是二十年前潇湘风雨夜后新建的,用以供奉当夜牺牲之人的灵位和兵器! 只是,为什么湘妃会问云中鹤要不要去风雨堂,以及云中鹤为什么不愿前去,情僧倒也不是很明白。 却说风流坠在最后,并没有关心风雨堂的事,而是静静地跟着,不停地左顾右盼,观察着沿路走过的浮黛庄内的布局。起初他也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可当众人接连穿过前堂、迎客堂和落湖居后,风流却猛然发觉浮黛庄内布局,竟然好生眼熟! 只是,到底哪里眼熟风流又说不上来! 未等风流多想,众人已悄然穿过落湖居前面的柑橘林,来到了一座花园中。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被阳光照出淡金色的粼波,呈半圆形流淌着,淌过中间的那座假山,静静地流向对角的那片青葱竹林。 假山上是一座四角亭,亭内竖着一方石碑,碑上镌满了字,风流等人离的太远,只能依稀看见“朗吟亭”三字!而在石碑前,是一口古井,爬着苔藓的井墩旁,此刻正站着一位青衣凌风的男子。男子背对着众人,头微微抬着,似是在远眺,又似是在沉思。 “柳青冥;;;”湘妃轻点莲足,率先登上加上,站在朗吟亭前略显吃惊地说道:“你没去风雨堂?” 青衣男子闻声转身,凄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不敢进去。”男子正是柳青冥,只是他转身这一笑,不知为何却平白让人生出愁绪。 “恩,不去也好,以免;;;”湘妃没有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在场之人都明白。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远嫁天涯的他人妻,客死他乡的故人魂,柳青冥这个未死人如何有勇气进去祭奠,平白添了伤心而已。 “你就是颜济?”众人不禁对柳青冥生出同情时,云中鹤已不知何时转到了石碑后方,正低头对着石碑说道:“风流,你过来看看!” 只是,云中鹤话说了许久,一直站在众人后面的风流却始终没有答话。此时的风流哪还有心思应话,他的心神早已被亭内的那方石碑吸引住了! 石碑是云母石凿成的,灰白泛青的碑身光滑如镜,连一丝裂纹都没有,显然,这方石碑没有太久远的历史。只是,吸引风流的并非石碑本身,而是碑上铭刻的碑文。 其实碑文也并非藏着什么重大机密的前人遗书,只不过是一首七言律诗而已。其实这首诗在神州修行界也算人尽皆知,作者是传说中的上洞八仙之一吕洞宾。诗曰: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众人所在的四角亭便叫做朗吟亭,在此亭中立碑铭刻吕洞宾的这首诗,说来再合适不过。可为何风流会被这方石碑攥住心神?龙飞凤舞一般灵动飘逸的碑文中究竟藏着什么? 众人发觉风流不对劲后,也很好奇地盯着朗吟亭碑瞧了好半晌。可是就连雨花鸽都没有从碑文上看出什么值得风流关注的东西。 “风流;;;风流;;;”情僧和尚踱到风流身旁,喊了两句,见风流还是没什么反应,他索性直接拍打风流的肩膀,道:“臭小子,二叔叫你呢,发什么愣啊!” 风流恍然回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吱声道:“情僧前辈,你叫我做什么?” 情僧大觉气愤,破口骂道:“臭小子想什么呢,这么一方石碑就攥住了你的心神,要是刚才有人出手偷袭你,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赶紧到对面去,二叔叫你去瞅瞅那个颜济!” 风流连忙点头,快步奔到石碑另一头,却见石碑对面竟然砌着一张大理石台,台上竟然坐着一个衣裳褴褛的中年男子。风流仔细打量一番,猛然认出那人正是颜济,那个两次差点杀了自己的颜济! “颜济!”风流惊呼出声,同时几乎是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直退到云中鹤胸前才止住! “果真是颜济?”云中鹤伸手扶住风流,道:“娃娃别怕,他被秦皇印镇着,动不了,更何况有我在,他就算能动又能奈你何?” 听了这话,风流立马想起颜济现在的处境,心中的慌张马上淡了下去,转而更仔细地打量颜济。此时再看颜济,只见他气息微弱、面容憔悴,身上伤痕累累。诡异的是,颜济身上的伤痕分明是新伤,伤口嫣红,像是还在淌血,可血偏偏顿住了,至始至终没有滴出一滴! 发觉这些,风流立马便想到云中鹤刚才提及的秦皇印!念及此,风流立马低头去看那张方台,只见台上被划出了纵横交错的凹槽,槽上淌着从石碑旁的古井里流出的异彩莹光的泉水。泉水顺着凹槽不停地流淌着,淌成半圆形,淌过中间的一方金印! 不曾想,石台上的布局竟然像极了亭外的花园。台上的流淌的泉水活像花园中的那条流金泛翠的小溪,而被泉水环绕的金印则像极了托起朗吟亭的那座假山。 这些不知是巧合,还是风流主观的臆测,又或者真的是建造这座花园的大师刻意安排的。只不过,在场之人除了风流,再没有其他人在意了。 “颜济;;;”云中鹤来回踱着步子,像是询问又像自语一般说道:“你姓颜,不知是丹青宗哪位门主之后。花卉门门主颜蕙无儿无女,山水门丹青仙侣的长子算来最多也只有二十五岁。那就只剩下飞鸟门颜鹰以及腾兽门颜狮了!” 说话时云中鹤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颜济,可颜济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彷佛云中鹤说的话与他毫不相干一般! “对了,老夫倒是遗忘了一个人。”其实云中鹤对颜济的表现颇为不解,但人老姜辣,他面色不改,继续胡乱猜测着,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丹青宗颜源这个老不死年轻时风流成性,世人知道的只是他膝下有三子一女,可不知道的;;;” “闭嘴!”云中鹤话没说完,一直一声不吭的颜济突然怒睁双眼,恨恨地瞪着他,咬着牙呵道:“你这无名老辈胆敢侮我恩师,倘我今日不死,来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混蛋!”风逐明正愁一直没有讨好云中鹤的机会,此刻颜济破口大骂,正好给了风逐明表现的机会。他话没骂完,右掌便已挥出,直直朝颜济的脸上扇去。 “住手!”风逐明才有动作,湘妃便大喊出声,同时出手拉他。可是湘妃终究离他太远,未能及时拦住他。众人正不解,而风逐明的手掌堪堪要扇中颜济的脸时,一道无形墙突然出现。风逐明来不及收手,手掌狠狠扇中无形墙。反震之下,风逐明一个不稳,踉跄摔倒在地。 “这;;;这;;;”风逐明摔了个平沙落雁,不过并没有受什么伤。刚落地他便使了招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怔怔地盯着颜济,口中喃喃道:“他不是不能动弹吗?” “混小子好没长眼,没看到秦皇印在这吗,想穿过秦皇印伤人,你再修炼一百年吧!”情僧从来不会放过笑话风逐明这个晚辈的机会! “秦皇印;;;”风逐明低声呢喃,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暗道:“好在我刚才只是想扇他一耳光教训教训他,力道并没有太重,若是出手狠一点,我哪里还能站起来!这秦皇印可是连修为登仙的人都破不开的宝贝,据说岱书宗的封山镇水书帖就是从中领悟出来的。 “哼;;;”颜济冷眼看着风逐明出丑,讥讽道:“你们用秦皇印困我,我逃是逃不出去了,可你们不仅不能奈何我,甚至连用刑都不能,我倒是真要感激你们慈悲心肠啊,哈哈!” 云中鹤没有理会风逐明这边的洋相,定定地站在一旁,沉思许久后突然说道:“湘妃,去了秦皇印,放了他,他毕竟是颜源那老家伙的儿子,论辈分可与你平辈啊,你们这么困着他,传出去不好听!” “放了他,云叔你;;;”湘妃惊呼出声,在场的其他人也无不惊愕。 “我的意思是别用秦皇印镇着他,平白污了这宝贝!”云中鹤补充道:“放心,有我在,任他有天大的能耐也跑不了!” “这;;;好吧!”湘妃犹豫片刻,最后也只能照着云中鹤的意思做。 “等等;;;”湘妃正要施法破除秦皇印,柳青冥突然出声阻止她,道:“云前辈,这厮修为不俗,加上斩云剑变幻莫测,对付起来极为不易。之前我等联手都险些让他逃了,您现在就这样放开他,若是;;;” “哼;;;怕了是吗?”起初颜济乍一听云中鹤要放了他,他也是既惊又喜,可湘妃和柳青冥接连从中作梗,气得他好不牙痒。生怕云中鹤突然改变主意,颜济急中生智,冷笑说道: “你们便是不放我也不打紧,用不了多久这座至圣神公曾经修炼过的浮黛庄,就会被巫神夷为平地,到时你们都将受万蛊摧心之苦,而我一定会慢慢看着你们生不如死的!哈哈;;;” “巫神?”云中鹤眉头微皱,怔怔地凝视颜济许久,尔后突然转头看着柳青冥,问道:“之前你说圣城中的至圣神冢被毁为废墟,此事当真?” 柳青冥没想到云中鹤会突然这么问,微微楞神后立马反应过来,应道:“千真万确,此事是我亲眼所见,当时龟老也在场,待会前辈问问他便知道此事是否属实了!” “妖皇鬼帝双双被镇压于封魔屿,而巫神正是被封印在至圣神冢。按说神州之内再没谁有能耐毁去神冢才对啊!”云中鹤低声自语,顿了许久后他突然一拍额头,道:“难道是巫神自己破开封印逃了出来?” 云中鹤自言自语之际,角落里的风流此刻也满心惊讶,喃喃自语道:“这座浮黛庄竟然是至圣师傅的修炼之地,难怪它的名字会和师母的闺名一样!”一念至此,风流猛然转头,双眼死死地盯着亭内的石碑。碑上诗文如飞、灵动飘逸,却不是像极了神公遗书上的字迹! 刚一想到神公遗书上的字迹,风流忽然又想起神公遗书背面描绘的那幅地图,上面所画的不正是浮黛庄的布局嘛!而地图上用剑形标志标记出来的地方,恰恰就是众人所处的朗吟亭中的那口古井! “莫非天煞剑被至圣师傅封印在了这口古井下?可云前辈明明说天煞剑在桃花源阴阳壁下啊,而且神公遗书正是画仙师叔绘在阴阳壁上的潇湘风雨图的一部分!”风流心头纳闷非常,一时半刻却也难以想明白其中关键。 好在众人此刻全然没有注意风流的惊惑表情。须知天地浩劫后,巫神之名便是神州修士的梦魇。说出巫神二字,莫说小儿夜啼,便是壮士断腕的嘶吼也能止住!此刻众人乍听巫神逃脱,如何能不胆寒心惊,哪里还会理会风流? “云前辈(二叔),巫;;;巫神逃脱了?”众人依稀听见云中鹤的话,说话时的声音分明带着一股寒意。 云中鹤犹豫片刻后说道:“此事尚未被证实,待会问问柳青冥和龟仙人当时的情况才知分晓。现在我们还是了结了这个颜济再说吧,湘妃,放开他吧,我倒想试试斩云剑在他手中威力如何!” 话说到这,湘妃再没多说什么,她只是微微皱着含烟眉走近那口古井,众人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不过随意在长满青苔的井墩上摩挲了几下,困仙台上流淌不息的泉水便突然像断了源头一般,倏忽而逝。 随着异彩流光的泉水消逝,困仙台上原本金光熠熠的秦皇印慢慢淡去光辉,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块青灰色的石头。只是不知为何,秦皇印分明失去了效用,可困仙台上的颜济却还是动弹不得。 “咦;;;”湘妃盯着颜济看了好半晌,最后确定他的确不能动弹后,她才略显吃惊地说:“传说秦皇印上能封山镇水,下可封血闭穴,修为不够的人若是被此印镇住,不消多久便会僵化成活化石。难道这厮被镇压得久了,全身都被僵化了?” “哼;;;”情僧不屑道:“刚才看他说话还鬼精鬼精的,怎么转眼就会被僵化!风流,还有风逐明你这混小子,你们先退出去,这里就你们修为最低,可别让这混蛋抓了你们来作护身符!” “啊;;;恩;;;好!”风逐明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恐怕颜济不动弹是装出来,等大家放松警惕后,他便突然发难。而发难的对象自然是风流和自己!想通这点,风逐明很是识趣地退出朗吟亭,行动端的迅速! “风流;;;”风逐明退出去后,风流却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颜济,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情僧见他这样,只道他又走神了,赶紧奔到他身前护着他,同时呵斥道:“臭小子赶紧走啊,留在这做甚!” “不用喊了,我看这厮确实不能动弹!”一直注意颜济的云中鹤突然出声,一边说他一边凑近颜济,并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和呼吸。谁知云中鹤的手刚碰触到颜济的身体便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中鹤;;;”雨花鸽见云中鹤突然缩手,还以为颜济突然发难,因此急忙冲前两步与云中鹤结阵应敌。 “嬅儿莫急;;;”云中鹤拦住雨花鸽,道:“我没事,刚才缩手只是因为;;;因为这厮身上竟然僵硬如石、寒冷似冰,似乎真的成了活化石!” “他;;;”风流听云中鹤这么一说,口中不禁嘟嘟说道:“他这情况和曼舞当时的模样好生相似!” “曼舞什么模样!”情僧一头雾水,以为风流犯了糊涂,正想再说说他,可风流突然用力将其推开,同时右手一握,祭出天孤心魂剑,剑尖直指颜济,并大喊出声道:“前辈小心,柳青岚就在他身上!” 却是风流突然想起当初在至圣神冢时,柳青岚不知使了什么鬼术,竟然一直藏匿在曼舞的蹀躞玉带上。等风流得到神公遗书时,他才突然发难制住曼舞。风流清晰地记得,曼舞被制住时的情景,与颜济现在的模样何其相似!同样是动弹不得,同样是身体僵硬、全身冰寒! 只是这件事在场众人无人知道,因此风流这般呼喊,众人只是纳闷。可就在所有人注视风流时,颜济突然动了,而且动作迅如闪电、狠如毒龙,矛头直指离他最近的云中鹤! 颜济一动,风流也动了,而且动作也毫不拖泥带水,只是风流一直站在角落,离颜济有些距离,纵然风流出手之迅猛比之他犹有过之,最终却还是没能阻止他! “嗤;;;”的一声,像是丝绸被利刀划破,众人反应过来时,颜济手中已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长剑的剑身像是被蒙了一层薄雾,发出一股冷厉的光芒。众人仔细看时,剑身竟然像一道扭曲的光,变幻不定,恍如浮云! 剑出云破,白衣苍狗尽为虚无,斩云剑,云中鹤赖以成名的神器,此刻却被颜济握住了剑柄,精准地插入了云中鹤的心口! “二叔(前辈);;;”众人的惊呼像是滂沱的大雨,一阵接着一阵!惊呼未歇,风流手中的天孤心魂剑已然像流星划过夜幕一般,瞬间晃过众人的眼神,直刺颜济而去。 颜济似乎也没有料到曾经被他玩弄于鼓掌的风流,此刻的反击竟然如此凌厉而且迅疾,丝毫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余地! “嘿;;;”颜济几乎是本能地抽剑后撤,可是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被他狠狠地刺入云中鹤胸膛的斩云剑,此刻竟然像是扎根的韧竹,任他使尽全身气力都拔不出来。生死对决之际,两次意想不到,颜济似乎只能闭目,静待天孤神剑穿透他的胸膛! “铿;;;”金戈交击、声如碎玉,就在颜济亡羊补牢一般撒手后退时,天孤神剑已然欺近他身,颜济几乎可以感觉到剑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身上。偏在这时,一道恍如天降的银光闪电般击中天孤剑。顿时,迸出一片绚烂的银花! “神公遗书还没找到,暂且留这厮一命吧!”就在所有人愕然相对时,原本被斩云剑刺中心口的云中鹤突然悠然出声,丝毫没有受伤之态地拉住风流踉跄的身子。 “云前辈;;;”风流既惊又喜地侧头望向云中鹤,被刚才那记突然起来的交击震麻右手,真切地感受着云中鹤的手掌传来的温度,悬着的那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二叔(前辈);;;你没事吧;;;”松了一口大气的众人纷纷迎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斩云乃是我祭炼而成,天下间还能有谁能用它来伤到我!”云中鹤没有理会众人,转而看着风流手中的天孤剑,良久才说道:“二十年后斩云和天孤再次对击,想不到竟然是为了救这厮,当真可笑!” “斩云剑是你祭炼的!”一旁惊魂未定的颜济听到这里突然大惊道:“你是剑破苍穹云中鹤!” “若是别人,刚才你那剑如何会失手?”云中鹤冷笑地瞪着颜济,道:“当初我埋剑时,曾将斩云剑诀烙印在剑身上,以期日后有缘人能修炼此诀,再现斩云雄威。可你刚才刺出的那剑,分明只是突刺,根本没有修炼过斩云剑诀。” 云中鹤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颜济,倒是有些让人摸不清意图。颜济也没听出云中鹤此番话中的意思,因此闭口不答,以沉默应对! 云中鹤似乎也并不想从颜济口中得到什么,自顾自接道:“之前我施出千心结寻找斩云下落,当时持剑之人分明用出了斩云八诀中的破云诀来对抗;;;” 听到这里时,颜济眼神一怔,突然出声打断他,道:“若是早知道云中鹤会来此地,我便是拼着不要神公遗书也绝不来此。如今我落入你们手中,要杀便杀,别再废话!可怜我雄心壮志,以为得到斩云神剑便能纵横神州,谁曾想;;;嗨;;;” “哈哈;;;”云中鹤大笑数声,道:“不愧是颜源老家伙的种,当真狡猾,三言两语就说出了我们此来的目的。既然你知道神公遗书的下落,那么看来我猜的没错!” “猜?你猜什么?”颜济显得有些慌张。 “你空有斩云,却不懂剑诀,这说明你并非此剑新主。而据风流和曼舞所说,斩云剑是落入了一个;;;”说到这时,云中鹤突然收声,余光扫了不远处的柳青冥一眼,见后者并无异样后,他才接着说道:“少年手中,而神公遗书也是被那个少年抢走的。现在斩云在你手中,这样看来,那个少年应该落入了你手里吧!” “你;;;”颜济眼皮一跳,显得很是吃惊,道:“不愧是彩云国师,果然锐眼如炬,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错,天风门那小子确实栽到了我手里。不过你说错了一点,那小子并不在我手上!” “天风门?”柳青冥排众而出,双眼焦虑地盯着颜济,诧道:“你说的是;;;岚儿;;;” “哼;;;谁知道他是兰啊草啊!”颜济似乎抱定了必死之心,语气毫不服软,道:“当初在万泉城时,那小子中了金蟾毒居然能不治而愈,而且修为大涨,最后更不知从哪里得了斩云剑和神公遗书,当真命好,只是最后还是栽到了我手里,哈哈;;;” “你;;;”柳青冥大喝一声,左手召出天风剑便要刺向颜济。好在云中鹤眼疾手快,及时制止住他,道:“柳青冥,问清情况再处置他不迟!” “问清情况?哈哈;;;”柳青冥还没说话,颜济却像自寻死路一般大笑道:“云中鹤啊云中鹤,你当真是老糊涂了!现在我为鱼肉、你为刀殂,我既已必死,何须再向你交代什么!” 颜济这么一说,柳青冥反倒冷静了许多。颜济这般言谈举动,分明是吃定了云中鹤等人不敢真对他下杀手,至少在他交代清楚柳青岚以及神公遗书的下落前不会动手。柳青冥终究活了半百岁月,颜济这点心思自然看得出。 想通这点,柳青冥收起天风剑,放淡语气对颜济说道:“只要你将岚儿交还给我,我便答应放你离去,绝不为难你,如何?” “哈哈;;;”颜济冷笑道:“柳青冥,你位列琅嬛七仙之首,在神州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可我看你怎么这般幼稚。那小子的下落是我的保命符,我怎会轻易交给你!” “你;;;”任谁脾气好也会被颜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激怒,柳青冥自然也不例外!可就在柳青冥怒容满面之际,颜济突然谄媚一笑,和声道:“不过柳青冥门主也无须担心,贵子现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要云中鹤云老前辈肯答应小的几个条件,小的立马带你去找他,怎么样?” “哼,小人得志便像你这般!”云中鹤不等柳青冥开口便说道:“说,把你的条件都说出来,我一一应承了便是!” “云前辈;;;”柳青冥感激地喊了云中鹤一声,可未等他说完,云中鹤便挥手打断他,打趣道:“怕只怕那小人一开口便要老夫用斩云剑自刎,到时可就尴尬了!” 颜济闻言急忙赔笑道:“云前辈说笑了,前辈不惧生死,小的可没这番豪情!小的只是好生喜欢您手上那柄斩云神剑,不知;;;” 余下的话颜济没有再说,可他的意思场中人都知道。他不过是想要回斩云剑,这样的话最后争斗起来,保命的机会也大点。对于这个条件,大家倒是无所谓,反正斩云剑是云中鹤炼化的神剑,有云中鹤在,斩云是绝对伤不了场中任何人。 只是不知为何,对于颜济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其他人都能接受,可云中鹤却显得有些犹豫。只见他横握着斩云剑,端详了好半晌后才悠悠说道:“颜济,有我在,你便是手握斩云剑又能有何作为?我看这第一个条件你还是换其他的吧!” “这;;;”颜济一听云中鹤这么说,竟然也怪异地着急起来,好像斩云剑里藏了什么秘密,生怕云中鹤不肯将剑交出来一样!可颜济很快掩饰住这种神情,转而讨好一般说道:“斩云毕竟是神剑,就算奈何不了前辈你,可对付其他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颜济这个理由说的的确无可厚非,云中鹤也觉难以反驳,沉默半晌,他也只得暂时将斩云剑抛向颜济。 颜济一步迎上,稳稳接住斩云剑,尔后仔细观察了剑身好半晌,显得很是爱惜斩云剑一般。这时柳青冥小声凑到云中鹤耳边说道:“多谢前辈割爱,柳青冥在此谨记前辈恩情,待找到岚儿,柳青冥誓将要亲手将神剑夺回归还前辈!” 嘀咕完这些,柳青冥立马横眉冷对道:“颜济小人,神剑你已拿到,还有其他条件的话你就赶紧说,若是没了,现在就带我去寻人!” “呵呵;;;”颜济谄媚地笑着,缓步踱到柳青冥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柳青冥门主休急,小的还有一个条件没说呢!其实小的此来潇湘也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听千劫万煞始出来的天煞剑就被封印在潇湘两地。而封印之地的秘密就藏在神公遗书中,所以才;;;” “天煞剑!”柳青冥和湘妃同时惊呼出声,齐齐转头注视着云中鹤。 云中鹤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对颜济说道:“莫非你连天煞剑也要?” “前辈说的哪里话!”颜济急忙解释,道:“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小的只对前辈这柄斩云剑感兴趣。而斩云乃是正气之兵,而天煞剑则是煞气所化,两厢势如水火,小的可没本事一人独得两剑,这与寻死可没区别!” “那你想怎样?”情僧被颜济说的耐心全无,直接跳出来呵斥道。 颜济急忙应道:“小的只是很好奇天煞剑而已,前辈费劲心思想找到柳青岚,为的不就是天煞剑吗?小的带前辈将柳青岚和他身上的神公遗书找回来,只希望前辈寻剑时带上小的,也好让小的见识见识,前辈觉得如何?” “二叔,此事万万不可!”情僧未加思索便说道:“这小人诡计多端,嘴上说只是去见识,可天煞剑何等神兵,他如何会不觊觎?更何况寻剑之路充满未知,倘若带着他,一旦他趁机捣鬼,我们恐怕;;;” 未等情僧说完,云中鹤便狠狠瞪着他,呵道:“混小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气了我二十年,现在还嫌不够?” 情僧被云中鹤这么一说,立马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这时风流和慧沁师太都站出来,说道:“情僧前辈担心的不无道理,这小人确实不能留在身边!” 云中鹤没说什么,只是看了身旁的雨花鸽一眼。他们二人做了几十年夫妻,而且还一同修炼了千心结,彼此的一思一想对方都知道。二人只是这么对视一眼,雨花鸽便会意过来,拉过风流、情僧和慧沁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云中鹤没再理会风流三人,只是转头看着颜济,好半晌才疑惑地说道:“颜济啊颜济,连老夫都看不穿你到底有何用意了!斩云剑你拿在手上毫无用处,可你偏偏还要拿着。天煞剑更合适你,你却偏不觊觎!” 颜济也不解释,反而佯装惊喜道:“前辈是应允了?好,前辈威震神州、名传千古,料想不会寻小的开心。小的可把身家性命赌在前辈的名望上了,只望小的不仅有幸见识天煞神剑,更能有命离开!” “带上你不难,到时你能不能见到天煞剑,就看你与神剑是否有缘了!”云中鹤再不想理会颜济,直截了当地说道:“现在条件也谈完了,你该交人了吧!” “前辈,此事且听我细说。”颜济丝毫不急,慢慢吞吞地说道:“昨夜我在岳阳楼中遇到柳青岚那小子,二人当即便大打出手。原本我以为我修为远高于他,想要将其拿下易如反掌。可动手之后才发现他不仅修为大涨,而且更有斩云剑在手,几能与我斗个旗鼓相当!” 说到这时,颜济不经意间瞥了柳青冥一眼,尔后才接道:“我与他一直从岳阳楼斗到洞庭湖,最后我将其引到帝君山北麓的巴丘,原本是想借着巴丘的山水草木灵气,施展‘鹊华秋霁图’将他封入画卷中。谁曾想我刚把图卷展开,巴丘之中竟然窜出一条体型尤胜修罗巴蛇的巨蟒!” “巴丘;;;巨蟒;;;”湘妃讶道:“难道是吞天巴蟒!?” “吞天蟒;;;”云中鹤神色凝重地看了湘妃一眼,道:“这畜生何时伤愈苏醒了?” “虞奶奶,这吞天蟒是何妖物?”风流见云中鹤与湘妃神情焦虑,心中大是不解,于是便好奇地向雨花鸽问了问。 雨花鸽此时神情也并不轻松,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听你之前说过,你曾在泰山黑龙潭见过修罗巴蛇,现在可还记得那畜生了?” “修罗巴蛇!”雨花鸽这么一说,风流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战,脑子止不住地浮现出修罗巴蛇的狰狞模样!从风流刚离开沧浪岛时修罗巴蛇的追击,再到黑龙潭背水一战时它的破水而出,修罗巴蛇的恐怖和狰狞便像梦魇一般印入了他的脑中,他如何会不记得? 雨花鸽感觉到风流身体的颤抖,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吞天巴蟒便是与修罗巴蛇从同一个蛇卵里孵出来的妖蛇,它们二者一个剧毒无比、一个力大无穷,算的上贻害无穷了!好在二十年前潇湘风雨夜时,吞天巴蟒受了驭兽斋云天宗主的一记重击,虽然它最后逃脱,可也元气大伤,因此这二十年来一直没再听说它出来为祸的消息!” 风流听着雨花鸽讲述蟒、蛇,心中虽然甚为害怕,可听到最后时候却发现一些蹊跷,于是便问道:“巴蟒、巴蛇、还有刚才颜济说的什么巴丘,三者都带着巴字,该不会也有关系吧?” 雨花鸽点了点头,道:“帝君山是洞庭湖灵气最充沛之地,名列道门七十二福地的十一位。而帝君山的灵气,巴丘独占十之六七。任何灵气充沛的地方,不仅能孕育许多仙禽仙兽,同时也会滋养了不少山精妖怪,而在巴丘孵化出的吞天巴蟒和修罗巴蛇便是其中之最!” 没等风流惊讶,雨花鸽接着说道:“潇湘风雨夜后吞天巴蟒遭受重创,许多修士都认为它会逃窜回巴丘,因此大家也就追到了巴丘。可大家在方圆不过百里的巴丘搜寻了三天三夜,却始终不见吞天巴蟒的踪迹,最后只得各自散去。想不到,今日颜济居然说吞天巴蟒出现在巴丘,却不知真假!” 那边风流和雨花鸽已聊了不少,这边云中鹤与湘妃却只说了只言片语。云中鹤问湘妃吞天巴蟒何时苏醒时,湘妃却只说了一句,道:“巴丘上遍植柑橘树和斑竹,倘若吞天蟒苏醒,定然是瞒不过我与潇姐的眼睛的,可我们从未听到任何动静!” 云中鹤听完这话便没再问什么,而是静静地盯着颜济瞧了好半晌!云中鹤的意思很明白,也很简单,就是认为颜济没有说真话! 云中鹤这般信任湘妃,却也有因果。须知潇湘门在神州的名望虽然并不高,但是神州修行界老一辈的人中,却是无人敢小觑了任何一任潇湘门门主,因为历任门主都是潇湘妃子,是娥皇女英这两位帝妃真正的继承人!可以说,在神州任何一处柑橘林或是竹林中,天下间无人会是潇湘二妃的对手! 二十年前的潇湘风雨夜可谓是仙家云集、鬼怪汇聚,甚至连巫神和至圣神公都被卷了进来。可是正邪拼斗到最后,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正当两方僵持之际,潇湘二妃挺身而出,合力用整座帝君山的柑橘树和斑竹的灵力布下“帝妃血泪阵”,成功将巫神困于其中,最后才由至圣神公将其封印! 该战之后,神州修行界才算真正见识了“潇妃洒泪洞庭红、湘妃泣血斑竹艳”的厉害,而云中鹤便是其中之一!现在湘妃说她没有察觉到巴丘上有吞天蟒的动静,那云中鹤便能肯定颜济在说谎! 可颜济却并不知道湘妃的有多重的分量,云中鹤才刚转头看他,他便急忙解释道:“湘妃,我知道你与潇妃能通过柑橘树和斑竹感知巴丘上的动静,可树木终究是死的,而吞天蟒却是与修罗蛇从一个蛋里孵出来的妖蛇,以它的修为,便是苏醒了又怎会惊动你们?” 说完这些,颜济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狂妄,而且说服力不够,因此急忙补充道:“更何况我何必骗你们,我可巴不得快点找到那小子,也好快点见识天煞剑!” 颜济最后这番话倒是让云中鹤捉摸不透,按说连湘妃都没有察觉吞天蟒的动静,那它肯定没有出现过!可颜济说的也颇为道理,他的确没有理由骗自己,而且就算要骗,也不会用这种拙劣的借口! 左右都说不通,这叫云中鹤如何判断? 正在这时,朗吟亭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中鹤等人循声去看,却见曼舞急急忙忙跑来,带着哭腔地喊道:“风流,姐姐;;;姐姐她;;;” 风流见曼舞这般焦急,还以为轻歌出了什么事,急忙排众而出。可大大出人意料的是,风流才刚踏出一步,一道青影却如鬼魅一般飘到曼舞身旁。 曼舞被这道凭空出现的青影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祭出蹀躞玉带,可青影的两只手却牢牢钳住了她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 “曼舞;;;”青影急声嚷道:“轻歌怎么了,她怎么了?”这青影却不就是柳青冥。 曼舞认出柳青冥后,心里稍松口气,缓了缓神才应道:“姐姐她;;;在姑姑的灵位前一直哭;;;可哭着哭着她突然昏了过去。” “昏过去了?”柳青冥喃喃道:“怕是她见了泠音太伤心了,我去看看!”说话间柳青冥便放开了曼舞,正要踏步朝风雨堂飞去。 这时跟在曼舞身后的一位银发红颜突然出声拦住他,道:“那丫头不是伤心过度,而是被;;;被夺了魄!” “夺魄;;;”柳青冥当场怔住,转头满脸震惊地望着说话的银发红颜,眼中充满了不信。 这说话的银发红颜乃是帝君三金仙之首——银针茶仙金镶玉,是断然不会随口胡说诓骗众人的!柳青冥深知此点,因此眼中的不信也不禁闪动出动摇的光芒! “夺魄;;;”这时揽着曼舞低声安慰她的风流也满脸惊愕,情不自禁脱口说道:“夺魄剑!” 说话时,风流已祭出了天孤心魂剑,一步冲到颜济面前,剑指其面,喝问道:“是青面煞,颜济,这是你使的手段!” 颜济也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段插曲,楞了楞神后,他立马全神戒备,同时应道:“风流,我一直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如何还能使什么手段?” 风流不理会他,身子前冲、手腕微抖,天孤心魂剑便剜出银灰色的剑花攻向颜济的面门! 颜济飞快地后撤向云中鹤,后撤时还不忘横起斩云剑格挡。风流才追击两步,云中鹤便出声喝止他,道:“收剑,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风流满脸不甘,大声说道:“可这颜济在万泉城时就与青面煞有勾结,现在轻歌被夺魄,肯定就是这个小人和青面煞干的,还看什么情况!” 颜济闻言急忙解释,道:“风流,你仔细想想当初在万泉城的情况,那时我在他手上甚至连说话的份都没有,现在我又怎么可以指使他出手伤人!” 颜济这番话说的却是大有道理,青面煞在鬼界位高权重,就是三幽五鬼都不能对他颐指气使,更别说一个小小的颜济?更何况青面煞就算要出手,那也肯定是冲着云中鹤和雨花鸽来的,怎么会去寻轻歌这么一个小辈的麻烦! 云中鹤等前辈便是知道这个道理,因此并没有将怀疑加到颜济的头上。 “金镶玉,先带我们去看看。”云中鹤人老持重,很快冷静下来,吩咐道:“湘妃,嬅儿,你们看好颜济!” 布置完这些,银针茶仙领着云中鹤等人飞步离开,而湘妃和雨花鸽则一左一右守着颜济。雨花鸽的修为与乃夫云中鹤旗鼓相当,有她在,颜济岂会有逃跑的机会? 只是不知为何,云中鹤等人走后,颜济手中的斩云剑却连连颤动、呜呜鸣响,似乎是想跟着云中鹤前去一般!斩云终究是神剑,这般异状或许是认主心切吧,只是究竟为何,恐怕连云中鹤都说不清楚吧! ------------ 第131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夺魄 神州广袤,犹如太极,归墟海眼和神农地心便是太极中的两仪眼,而北滨扶桑、西山昆仑、南疆彩云国和南海琅嬛屿,便是太极圆的四个极点。 位于归墟海眼中的天涯海阁,以及神农地心上的驭兽斋,天地浩劫前历来被公认为神州修行界的擎天柱。而扶桑、昆仑、彩云国和琅嬛屿,天地浩劫前也被称为修行仙境,引得无数修士神往不已!只可惜天地浩劫后,它们半数被灭、半数大损,曾经的辉煌早已被雨打风吹去! 天地浩劫后,妖皇、鬼帝被封印,唯剩巫神等残余苟延。潇湘风雨夜正是天地浩劫后,正邪之间展开的最后也是最激烈的一次厮杀。该夜巫神被封、至圣神公仙逝,数以千计的仙卿儒士魂归洞庭! 浮黛庄风雨堂,正是为供奉了数以千计的修士的灵位和兵器而修建的。里面供奉的修士,无一不是曾经叱咤一时的仙卿儒士,可潇湘风雨一夜血,活生生夺去了他们的性命。任你曾经如何辉煌,到头来也不过是风雨堂中的一方灵位、一处兵冢! 这些人中,若论出身、修为和名望,恐怕无人能出泠音仙姬之右!话说这泠音仙姬,不仅贵为琅嬛公主,尔后更是成为天涯海阁的少夫人,论身世、金枝玉叶,论相貌、风华绝代,论修为、琴诀冠世,当年的风头之劲,也仅次于至圣神公的妻子——扶桑女皇姬冰滟。 据说潇湘风雨夜时,潇湘两地之所以整夜飘扬绛红雨滴,便是因为泠音仙姬魂断洞庭,连苍天都为其悲戚、落下血泪! 今日,一位素衣白裙的少女冲入了风雨堂,一时间,一向庄严宁静的风雨堂响起阵阵呜咽,悲戚而低沉,恍如潇湘风雨夜后收殓修士遗体时奏响的归魂曲! 这为少女跪在风雨堂英灵阁的无数灵位前,痴痴地凝视着最前面那方白玉青纹的灵位,灵位上只刻着一竖字——泠音仙姬之灵位,字体隽秀、简单无华,一如斯人!少女眼眸噙泪、呜呜啜泣,没有磕头、也没有吊唁,只是那么静静地凝视、低低地呜咽,久久,久久;;; 少女正是轻歌,泠音仙姬的遗女轻歌,一个二十年第一次来看望母亲的可怜少女! 关于泠音仙姬,轻歌知道的很少,流云宗主从来没有向其讲述过。但是,骨肉之亲的联系不会因此断开,此刻无助地跪在灵位前的轻歌,似乎能听见灵位的呼唤,亲昵、温柔,一如天下母亲对女儿的呼唤。 轻歌就这么呆呆地跪着、痴痴地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龟爷爷;;;龟爷爷;;;”风雨堂外传来娇娇的呼喊,声音腻人,一听便知是曼舞来了。 一直守在风雨堂外不想打扰轻歌的龟仙人揽过曼舞,慈祥地安慰着:“小舞儿,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是长不大!” 曼舞腻在龟仙人的怀里,一如小时候的调皮,道:“龟爷爷,舞儿哪里没长大了,舞儿哭是担心姐姐,不是撒娇啦!” “呵呵;;;”龟仙人的老脸满是笑意,道:“好了好了,舞儿长大了,懂事了,那就别哭鼻子了。轻歌没事,她没事,只是在里面陪琴霄说说话儿,别担心!” 琴霄是泠音仙姬的乳名,她死后流云宗主也以这个名字作为她的谥号,曰琴霄公主。琅嬛屿内,能唤她琴霄的,至今除了流云宗主外,恐怕也只剩一手带大她的龟鹤二仙了。 “龟爷爷,姐姐肯定很难过的,我们进去陪着她吧。”龟仙人虽然那样说,但曼舞怎能不担心轻歌? “你进去看看吧,我们;;;”龟仙人拍了拍曼舞的肩膀,转头与一旁沉默不语的金颜老者对视一眼,道:“我们不进去了!” 曼舞撅着嘴看着龟仙人,尔后也转头看了看金颜老者,只见他着一身金袍,满头金发被挽了一个逍遥髻,原本淡黄如金纸的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正与曼舞对视着。 曼舞眼珠一转,突然记起云中鹤之前说的帝君三金仙中,有个金龟仙是龟仙人的同袍,眼前这位老者金装金发,想来便是金龟仙了。想到这,曼舞展颜一笑,乖巧地喊了声:“金龟爷爷;;;” 这位老者确实是帝君三金仙中的金龟仙,曼舞这声喊得却是对极了。金龟仙见曼舞乖巧伶俐,心中也是欢喜,笑道:“好啊,涵清和翩翩生了个好女儿啊!” “咦,金龟爷爷也认识我父母?”曼舞讶道。一直以来,曼舞从来没听琅嬛屿上的前辈说起过自己父母,可到了这里,却发现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们,曼舞心里满是好奇,很想仔细问问父母的事。 “咳;;;”曼舞话才问出口,龟仙人突然便轻咳出声,同时还朝金龟仙使了个眼色。金龟仙会意过来,对曼舞说道:“你先进去陪陪那个丫头吧!” 曼舞并未多想,也没再问什么,招呼了一句便冲进了风雨堂,临走时龟仙人还在后面嘱咐道:“轻歌应该在东堂的英灵阁,你陪陪她,可别胡乱说话!” 曼舞也没吱声,径直奔到英灵阁,一眼便看到轻歌痴呆地跪在地上,任自己在后面喊了几声都没答应。 “姐姐;;;”曼舞见她这幅颓唐模样,好生心疼,两步便冲到她身边,道:“姐姐,你别难受了,舞儿心疼,姑姑看了也会心疼的!” 说话时,曼舞一把抱住轻歌,想要把她抱起来。可轻歌却像扎了根一样,任曼舞怎么抱,她就是不起来。曼舞无奈,只得将不远处的蒲团抱过来两扇,一扇垫在自己膝下,也跪了下来。另一扇则推到轻歌身前,示意让她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只是,轻歌却丝毫没有反应,她的双眼始终直勾勾地凝视着泠音仙姬的灵位。此时的轻歌,满心满腹都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哀愁,如雾如云如青烟,笼在她的心头,遮掩着她的眼睛和耳朵,让她听不到曼舞的担心、看不到曼舞的焦急。 此刻,在她的心里,彷佛只有一个被青烟薄雾笼着的一个人影,模糊、朦胧,看不分明,只能依稀认出那个人影是一个一身白衣、手挥五弦的女子。血脉相连的亲切告诉她,那就是母亲,是自己几度梦萦的母亲。 轻歌想拨开心里的烟雾,想将母亲的容颜看清楚,想更真切地感受母亲的疼爱,可是,心里的烟雾却像洞庭湖上的烟波一般,风吹不散、雨打不淡,任凭轻歌如何撩拨,烟雾总是笼在母亲的身旁。 轻歌却不知道,那雾那云那青烟,是笼在自己心头的哀愁,风是思念雨是泪,思念和泪水只会让哀愁更浓,烟雾也会因此更浓! “叮叮;;;”彷佛雨夜拨琴,声音温柔而飘邈,轻歌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当她凝眸时,心湖却起波澜,水波荡漾开来,一如琴声。 “娘亲;;;是你吗娘亲,这琴声是娘亲的话语吗?”迷迷糊糊之际,轻歌依稀看到被烟雾笼罩的母亲在撩拨琴弦,不然,这阵飘邈但温柔的琴音为何会从烟雾中传来? 在这一刻,轻歌的人儿跪在风雨堂,但他的心儿魂儿都像进入了那片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天地。在风雨堂中,曼舞在担心地呼喊,可是在那片天地间,母亲则在温柔的呼唤。此时此刻,轻歌听不到曼舞的焦急,唯一听到的,只是母亲的温柔! “呼呼;;;”风起;;;“沙沙;;;”雨落;;; 这阵风雨是轻歌的思念和泪水;;; 抑或是泠音仙姬的爱怜和疼惜;;;因为爱怜如风、疼惜如雨;;; 只是,烟雾未散,反而更浓。一如二十年前的潇湘风雨夜,那夜的风雨和烟雾,也像现在这般,扰得人好生害怕! 轻歌也害怕了,她怕母亲被这阵烟雾藏住,然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于是她跑啊跑,失魂落魄一般奔向母亲,一头扎入了迷茫的烟雾中。 “轰隆;;;”天雷阵阵、紫电破空,原本灰暗无光的烟雾突然被照亮了。身处雾中的轻歌猛然看清了母亲的脸,但是,同时看清的却是从天而降的一柄青灰色的长剑。青灰长剑恍如鬼魅的手,凶猛地探入雾中,无情地贯穿了母亲的心口! 轻歌认得那柄剑,在封禅大典时她曾见过,当时挥舞那柄剑的鬼魅名叫青面煞,而那柄剑,则叫青血夺魄! “噗;;;”轻歌清楚地看到母亲喷出一口鲜血,尔后,天旋地转、日月无光,那片原本被烟霭云雾笼罩的恍如画卷的天地,突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风雨堂英灵阁上绕满素纱的檐梁。再接着,轻歌便感觉到嫣红而冰冷的血淌过自己的脸颊,流向脖颈。最后,轻歌听到了曼舞的惊呼,好亲切,可好遥远! “姐姐;;;姐姐;;;”英灵阁中,曼舞哭号着抱住轻歌,轻歌的口中不断喷出小口小口的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襟、袖子和眼! “龟爷爷;;;快来;;;龟爷爷;;;姐姐她;;;她;;;”曼舞无助地嘶喊着,声音穿透英灵阁,响彻风雨堂。 ------------ 第132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巴丘 浮黛庄闻琴小筑,曾经是琴仙的住所,自从琴仙殒命后,二十年来除了每日洒扫的丫鬟外,再没有人进去过。可是今日,闻琴小筑却颇为嘈杂! “银针,轻歌她怎么样了?”银针茶仙刚揭开连珠帘从内室走出,龟仙人便焦急地迎了上去。跟在她身后,还有泪流满面的曼舞。 轻歌在风雨堂跪了半天,之后她却突然喷血晕厥,等龟仙人等人赶到察看时,竟然发觉她气若游丝、几无生机。众人大急,一边唤来银针茶仙施救,一边将轻歌移到距离风雨堂最近的闻琴小筑。 帝君银针茶名列神州十大仙茶,素有“金镶玉茶人参果”之誉,这话说的便是银针茶不仅茶香满溢,而且还有堪比人参仙果的药效。银针茶仙乃是一株生长了近千年的帝君山银针茶树修炼而成,自身不仅修为不俗,而且医术高明、堪称一绝! 只是,此刻连医仙银针茶仙都眉头紧皱,久久才说道:“轻歌她;;;她死不了;;;” “死不了;;;”曼舞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就是说姐姐她没事了?” 银针茶仙怔怔地看着曼舞,嗫嚅半晌后才接道:“可她也;;;也活不成啊!” “死不了;;;活不成;;;”曼舞大惑不解,焦急地问道:“婶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姐姐她成了鬼魅不成!” “不是鬼魅,是;;;活死人!”说完这些,银针茶仙脸色变得极为严肃地问道:“曼舞,你仔细想想,当时你们在风雨堂中,真的没发生什么古怪情况?” “银针你这么问,难道轻歌的伤有古怪?”龟仙人见多识广,马上镇定下来。 “我感觉;;;轻歌不是受伤,而是被;;;夺了魄!”银针茶仙说这话时显得很是犹豫,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夺魄?”不止是龟仙人,在场之人除了曼舞外,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喃道:“夺魄剑,是鬼界七罗刹!?” 银针茶仙点了点头,道:“轻歌全身没有伤痕,可却重伤昏厥。而她的气息虽然细若游丝,但却始终不断,再观其脉象,更是平稳无异,可是我探气入体察看她的神智,却发现她毫无反应。这般症状,与当初泠音的几乎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 潇湘风雨夜时,泠音仙姬大展神威,最后却惨遭青面煞偷袭。虽然最后其夫海源拼死将其救下,可最后也是不治而亡!当时救治她的也是银针茶仙,龟仙人等人当时也在场,十分清楚泠音仙姬的情况。时隔二十年,在场之人乍闻泠音仙姬的遗女竟然也被夺了魄,众人既是惊愕又是感慨。可银针茶仙说到后面时,却平白给了众人一丝希望! “银针,有何异常,你快快说啊!”金龟仙催促着银针茶仙。 银针茶仙沉思一会后,道:“当年泠音给我的感觉就像她重归混沌,可是轻歌,却让我感觉她只是一魄离体,并非七魄皆散!就好像打伤她的夺魄剑失去了大半鬼力一般!” “这;;;”众人闻言也是大惑不已,许久后潇妃才说道:“当时我、金龟仙以及龟仙人都在风雨堂外,七罗刹中任何一人出现都绝对不会让我们毫无察觉的。再加上轻歌的症状,我敢肯定轻歌并非伤于夺魄剑!我们先别乱猜,还是叫来云中鹤前辈再说,如何?” “是极是极,血罗刹朱颜血当年便是死在云中鹤的斩云剑下,论对夺魄剑的了解,庄内无人能比他。”金龟仙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未等金龟仙走出门,曼舞便已祭出蹀躞玉带,舞步一动便飞了出去。在场人中,还有谁能比曼舞更担心更着急?毕竟是姐妹情深啊! “你们在这等等吧,我也跟过去,夺魄之事曼舞是说不清楚的!”银针茶仙莲足未等,却已像阵风一般飘了出去,在其身后留下无数朦胧的幻影! 银针茶仙留下的这些幻影都是假的,只是,她留下的话却是真的。轻歌的确是被夺了魄,不久后赶来的云中鹤确诊了她的这个判断。 同时确定的还有银针茶仙的另一个猜测,那就是打伤曼舞的夺魄剑的确丧失了大半鬼力,不然轻歌现在便不会是活死人,而是夺魄剑下又一缕亡魂。 确定这点的并不是云中鹤,而是柳青冥。他说在万泉城时,他与鹤仙人曾经遭遇了青面煞,双方拼斗了一场,最后流云宗主现身,亲手打伤了青面煞,同时用星涟仙剑震裂了青血夺魄剑! 此事龟仙人也曾目睹,但他并不记得流云宗主曾用星涟仙剑震裂青血夺魄剑。不过他并没有说出这点,因为他只是不记得,而不是怀疑。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轻歌的伤势。只是青面煞何时、如何、为什么打伤轻歌,众人却始终猜度不出! “也罢;;;”众人猜测了许久,最后云中鹤盖棺定论,道:“我们虽然不知道青面煞为何针对轻歌,但是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他定然是冲着天煞剑来的。现在要救轻歌,则必须抓住青面煞,要抓住青面煞,则必须找到天煞剑。我想天煞剑一出,青面煞也必然出现!”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龟仙人无奈道:“云老,抓住青面煞的事,全拜托你了!” “龟老放心!”云中鹤没再多说,带着众人退出闻琴小筑,只留下龟仙人和银针茶仙两人照料轻歌。 巴丘,帝君山北麓的一片土丘,其上林深泉幽、风景宜人,可称一处宝地!当初若非修罗蛇和吞天蟒在此地双双孵化,以至荼毒巴丘、贻害神州,巴丘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幅鸟不拉屎、龟不上岸的景象。 巴丘之中,当属巴林石峰为最高点,站在巴林石峰上可俯瞰整座巴丘的景色。此刻,云中鹤等人便齐聚巴林石峰上,大家放眼望去,只见满丘满野除了柑橘、斑竹和银针茶树外,居然连飞鸟走兽都不见一只。整座巴丘在初秋的黄昏中显得愈发萧瑟冷清。 余辉、晚风、层林,原本该是幅美丽的画卷,此刻却被近乎诡异地平静,渲染得让人不寒而栗! 吞天蟒究竟是不是如颜济所说的藏在巴丘的某个角落,静静等着它眼中的猎物靠近?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神公遗书、天煞剑,这两样东西事关重大,就算颜济真的存心诓骗众人来此,众人也只能冒险一试! 不过,好在巴丘上遍布柑橘和斑竹,有潇湘二妃以及云中鹤夫妇在,便是吞天蟒真的在此,众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一点也正是众人冒险前来的最终原因! “此处可一览巴丘全貌,潇湘二妃,你们就守在这里接应我们!”云中鹤一边观察巴丘的地形,一边吩咐道:“嬅儿,你也留在这里,以备不测。颜济带路,其他人跟我先去看看吞天蟒出现的地方!” 说话间,云中鹤等人便已没入重重林木中。巴林石峰上只剩三抹俏丽的身影,一如西斜的余辉,纵是日薄西山也依旧绚烂姣好! “云嬅公主,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吞天蟒究竟在不在巴丘上,但我心里总有些不安,你看我们要不要先布置‘帝妃血泪阵’!”潇妃高挑曼妙的身姿被夕阳印出了唯美的倩影,只是被拉长的影子却暗暗的,一如潇妃忧心忡忡的心境! 雨花鸽乃是南疆彩云国的长公主,当年的封号便是云嬅。此刻,早已看淡世事的她却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众人既然已经来了,也只好万事小心了。念及此,雨花鸽点了点头,道:“辛苦二妃了!” 潇湘二妃没再说话,对视一眼后二人齐齐盘膝坐下,口中轻念法咒、手上慢捻印诀,施施然在布置着阵法。而雨花鸽则横身站在二人中间,神情戒备的环顾四周,显得如临大敌! 巴丘不大,方圆不过百里,可却非常狭长,从帝君山北崖开始遥遥蜿蜒出去,直扑入洞庭湖中。人若站在帝君山巅北望,透过洞庭湖泛起的烟波去观察巴丘,便会愕然发现巴丘的地形竟然像极了一条巨蛇。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亦或是受了吞天蟒和修罗蛇的震慑,洞庭湖上的渔民私下里都喊巴丘为蛇丘,并将其传说为枕在洞庭湖上的蛇神,一条睡着了但随时会醒过来的蛇神! 对于这样的传说,隐居在帝君山无数年的二妃和三金仙从来不予理会,但是他们也不能否认一点,那就是鸟兽绝迹的巴丘上确实只有蛇类的踪迹,确切地说,巴丘上蛇如蚁居、遍布全丘,若真要说它是蛇丘,也不为过! 对于各展神通穿行在巴丘上的云中鹤等人来说,突然从某处枝桠里窜出来的毒蛇并不算麻烦,可是这些无处不在的毒蛇,却让他们本就绷紧的心弦显得更加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条毒蛇会从哪里窜出来,更不知道下一条窜出来的蛇会不会是吞天蟒! “就是这里了,吞天蟒就是在这里窜出来卷走柳青岚的!”当众人来到一处幽暗树林的上空时,颜济突然停了下来。 “下去看看,大家小心戒备!”云中鹤带头落向林中,下降时他还不忘小声地吩咐道:“凌儿,你注意颜济,以防他在下面使诈!风流,你跟在我身边!” 前来巴丘的人中,风流的修为是最低的,虽然他师出至圣神公,而且握有天孤心魂剑,但是如果吞天蟒真的在附近,那以风流的修为的确难以应付。 风流答应了一声,脚踏飘云步牢牢跟在云中鹤身边,待落入林中后,他只觉周遭昏暗,外面依旧光亮的夕阳竟然都被林子前面的那座山岙挡住了,照不进来,使得整片树林显得格外幽森! “咝咝;;;”林子里响着不安分的嘶鸣,那是栖居在林子里的毒蛇被惊动后发出的抗议和威胁。 蛇的咝鸣声从来都是低沉而刺耳的,带着一股浓浓的冰冷,让人闻之心寒!而此刻的蛇咝声却显得响亮而且极有节奏,彷佛四周聚集着成百上千条大蛇! 借着昏暗的光华,众人四下环顾,隐约可见四周的枝桠和落叶都在慢慢蠕动,犹如恶鬼的脉搏。大家都知道,那蠕动的不是枝桠也不是落叶,而是一条条躁动的毒蛇,若是凡夫俗子不慎迷失在这片林子里,等待他的只有锋利的毒牙和冰凉的蛇体! “柔儿,祭出你的日照香炉,让我们好好看看周遭的环境!”云中鹤先后经历了天地浩劫和潇湘风雨夜,自然是不会像他身边的风流那般紧张! 慧沁师太,曾经的彩云国云柔公主,现在的普陀山一介女尼,娴熟地捏动观音印,呢喃出玄妙的梵音。 “咳;;;咳;;;”满林的蛇咝声依旧掩盖不住慧沁师太手上传出的轻微声响,周遭的昏暗更是衬出了慧沁师太身上的熠熠金光。 日照香炉生紫烟、涤净凡尘扰心怨!日照香炉乃是海天佛国普陀山的观音三具足之一,与琉璃玉净瓶、紫竹驱魔烛一同供奉在观音金身前。三者皆有驱除邪魔、涤尘静心之奇效。现在慧沁师太祭起日照香炉,满林的昏暗顿时被佛光驱散,刚才还咝鸣不止的蛇众也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赫;;;”可是,当日照香炉照亮林子后,众人四下一看,却不禁倒抽凉气。眼前树林哪里还是树林,这分明就是蛇穴! 四下方圆不过百步的林子里,放眼看去,除了蠕动的毒蛇便再无他物!满林满地都是蛇,长有七八丈的,短有二三尺的,粗略看去,成千上万!甚至刚才众人隐约看见的蠕动的枝桠和落叶,也根本不是枝叶,而是直挺挺挂在枝干上的毒蛇,以及他们的蛇身上斑驳的蛇纹! 风流目瞪口呆地望着四周挤成一团的毒蛇,心里突然恶心起来,彷佛在他眼里,那些已经不再是毒蛇,而是一条条乌黑的腐肉! “嗤;;;”的一声,正当风流楞神时,一道白光擦过他的小腿,带出一阵劲风,以及一条断成了两节的毒蛇,不是,那已经不再是蛇,而是一团乌黑的腐肉! “凌儿,驱龙曲!”云中鹤朝情僧大喊了一句,同时顺手打落了那条爬上风流小腿的毒蛇! 风流被云中鹤的喊话惊回了神,后怕之余急忙祭出天孤心魂剑,全神戒备着四周,尤其是脚下,同时心里暗暗说道:“这里的蛇比青蛇妖君圈养恶心了千百倍不止,至少他的毒蛇长的五彩斑斓,好看多了!” 风流正胡思乱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笛音,铿锵但不失悠扬,好生悦耳。风流一转头,正见情僧踏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干上,悠悠然横笛吹奏。而他手中的那根短笛,色青泛绿,正是情僧出发前向风逐明抢过来的驭兽斋至宝——青玉驭龙笛 随着他的笛音传荡,四周原本集结成军的毒蛇突然就像中了魔咒一般,纷纷掉头鼠窜,原本还稍显平静的场面瞬间就变得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横冲直撞的毒蛇。而一些跑的慢的毒蛇为了夺路而逃,甚至不惜撕咬前面的毒蛇。 踏足神州后,风流在万泉城见识过金蟾满湖,在泰山也见识过满山恶鬼,若论蛇妖,修罗巴蛇、青蛇妖君、竹叶青蛇皇等等,他也见识过。可是,像眼前这般万蛇奔逃、自相残杀的景象,风流却从未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风流却不知,情僧现在吹奏的这支曲子名叫驱龙曲,乃是驭兽斋青龙门的绝技——驭龙四重奏之一。这驭龙四重奏分别为唤龙曲、驱龙曲、驭龙曲和控龙曲,四曲威能,仅听名字便可知晓!想当初天地浩劫时,驭兽斋宗主、青龙门门主云天以此四曲驾驭青龙神兽大战妖皇,那是何等的壮举啊! 蛇俗名地龙,修行百年能化蛟,修行千年才能化龙。而情僧吹奏的驱龙曲连真正的天龙都能驱赶,更别说眼前这些卑微的爬行虫了!若是换成驭兽斋玄武门的驱蛇四重奏的话,眼前这些蛇不仅能被震慑奔逃,便是要将他们收为己用也易如反掌! “叮;;;”群蛇正被驱龙曲震慑地掉头逃跑时,情僧的笛音却突然戛然而止!而他本人也目瞪口呆地盯着群蛇逃跑后腾出的林子中心,其惊讶之余竟然连唇边的青玉驭龙笛都忘了放下! 不止是情僧,在场之人包括云中鹤,无一不对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没有回神! “全神戒备!!!”呆若木鸡的风流被云中鹤突然的大喊震醒,右手急忙横握天孤剑,左右暗捏法诀,摆出了一幅迎战姿势!其他人也立马戒备起来,同时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眼前的蛇林,大半毒蛇已被驱赶,只剩下数十条稀稀落落、重伤垂死的毒蛇,以及满地褶皱的蛇皮和糜臭的蛇粪。混在这些蛇皮、蛇粪中依稀可见一些泛白的腐肉,以及一些尚未被熏黑的暗金色鳞片。 落叶、蛇粪、腐肉在潮湿昏暗的蛇林里混杂出让人作呕的气息,即便是在日照香炉燃出的清香紫烟的烘熏下,林中的气息依旧让人恶心。 风流恍然,刚才他那阵恶心,除了因为被满地“腐蛇”刺激外,更是因为这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不同的是,刚才群蛇环绕,蛇的腥味盖过了这股恶臭!而现在,群蛇奔逃,林中只留下满地狼籍,以及狼籍中间的那个地洞! 地洞位于蛇林的中心,洞口之大,甚至能容一人快步前行。洞外方圆五步内,堆积了最多蛇粪和腐肉,显然那个地洞是个蛇洞,是刚才那群毒蛇聚集在这片林子里的原因。 风流怔怔地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十数步的蛇洞,鼻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洞里吹出来的腥风,双眼更彷佛能透过暗不见光的黑洞看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究竟是什么,风流彷佛看到了,亦或是想到了——吞天蟒! 倘若真是蛇洞,那么世间唯有修罗蛇和吞天蟒能有这般巨大的蛇洞! 众人惊愕、戒备的,也正是这个蛇洞,这个貌似吞天蟒疗养的蛇洞! “风流,你退后,到柔儿身边!”云中鹤眼亮如星,目不转睛地盯着蛇洞,同时吩咐道:“凌儿,柳青冥,你们随我前去探查!金龟仙、铜鱼仙,你们戒备四周!” “那这家伙呢?”情僧指着颜济说道。 云中鹤转头瞥了颜济一眼,尔后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蛇洞,道:“不管他,他跑不了!” 说完这话,云中鹤举步便朝蛇洞走去。情僧、柳青冥没再犹豫,紧步跟上。可偏在这时,两声“等等”突然从东西两个方向传来。 同时出声的一个是铜鱼仙,他是帝君山仙之一,传说是帝君山上流淌下来的流金泛翠溪里生长的铜头鱼修炼而成,本身修为并不高,但一身青铜鱼鳞如铠甲,更兼头硬如铜、仙器难伤,因此在登仙境界的修士中也算出列拔萃。 而另一个喊停的人,却是颜济! 铜鱼仙喊停已让众人惊讶,颜济居然也喊,这就更让大家纳闷了。按说颜济若想逃跑,等云中鹤等人进入蛇洞后,他的机会才最大。可他竟然会跳出来阻止,这不是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嘛! 铜鱼仙和颜济都惊讶地对视一眼,颜济满脸堆笑地伸手作出请的手势,铜鱼仙会意,转头对云中鹤说道:“云前辈,此洞必定是吞天蟒藏身之地,前辈贸然进洞,倘若遇险,我等以及巴林石峰上的云嬅公主三人都无法施救,到时;;;” 剩下的话铜鱼仙没有再说,云中鹤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此洞虽然诡异,但究竟是不是吞天蟒的藏身之所,云中鹤还存有疑虑。进一步说,颜济交代的话,云中鹤都没有尽信。因为照颜济所说,吞天蟒曾在此出现,可这里四周都是柑橘和斑竹,以潇湘二妃的修为,吞天蟒若真在这里出现,她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潇湘风雨夜时,潇湘二妃凝聚帝君山的柑橘和斑竹施展的“帝妃血泪阵”,连睥睨神州的巫神都被困其中,其威其妙,可想而知!云中鹤亲眼见过当时的情景,因此对于潇湘二妃操控柑橘和斑竹的能力深信不疑! 正因此云中鹤才将信将疑地想去探查,可此刻铜鱼仙却肯定说眼前蛇洞是吞天蟒洞,云中鹤颇觉疑惑,便问道:“铜鱼仙,你何以肯定吞天蟒藏匿在洞里?” “前辈你看;;;”铜鱼仙指着蛇洞后的沟渠,解释道:“这是泛金流翠溪流到这里后干涸的河床,而洞口附近的腐肉,我敢肯定是;;;是它吃完溪中的铜鱼后留下的残渣,因为这些暗金色的鳞片就是铜鱼特有的青铜鱼鳞!” “你的意思是;;;”云中鹤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 铜头鱼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流金泛翠溪的溪水乃是从柳毅井流出来的龙宫泉,而铜鱼又称龙门鱼,因为铜鱼就是传说中能跃过龙门化身为龙的鱼。吞天蟒和修罗蛇虽然修行千年,可它们戾气难除,所以至今没有化龙。我之所以肯定吞天蟒在洞中,便是因为世间只有它们能一口气饮尽流金泛翠溪,也只有它们需要靠吞食龙宫水和龙门鱼来帮助自己化龙!” “这;;;”云中鹤恍然大悟,他一直觉得自己疏漏了一些关键细节,现在经铜鱼仙一提醒,他当即明白过来! 这时颜济突然拍起掌来,道:“铜鱼仙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愧是天龙之姿的鱼仙!云前辈,我刚才喊住你,原本也是想解释这些。有件事你们或许不知,我之所以会冒险潜入帝君山,为的便是捕捉山上的铜鱼,用以诱出吞天蟒,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落入你们手中!” “马后炮;;;”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颜济耳尖,当即转头去看风流,道:“风流啊风流,你先后天狼枪,后得天孤剑,两件神器在手,到头来却每每碰壁,最大的原因便是你不通世事,更连一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你刚刚嘀咕,意思不就是说我捕获了铜鱼、诱出了吞天蟒又如何嘛!我来跟你说说;;;” 顿了一会,颜济才接着卖弄道:“吞天蟒迫切需要化龙,因为一旦它修满一千年还没化龙,它便会遭天劫,最终雷劈电击而死!此劫无解,而它与修罗蛇的千年之期将近,所以它必须尽快化龙。对于它们来说,唯一的办法便是吞食具有天龙血脉的禽兽。天地浩劫后,天龙尽灭,到现在具有天龙血脉的禽兽也只剩流金泛翠溪里的龙门鱼了!所以吞天蟒只要一闻到龙门鱼的气息,立马便会出来!” 风流被颜济说的一愣一楞的,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心中不忿的他使劲消化这些话,临了突然灵光一闪,道:“就算你最后用龙门鱼诱出了吞天蟒,那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啊!你以为凭借斩云剑你就能对付它?” “哈哈;;;”颜济看着风流气急败坏的模样大觉快意,道:“说你不懂常识,还真是,吞天蟒吞食了足够量的龙门鱼后,它便会一度陷入沉睡,为的是转化龙门鱼体内的天龙血脉。连这你都不知道,你如何能在神州修行界立足?” 风流顿时哑口,只能恨恨地瞪着颜济! 那边,风流和颜济喋喋不休地争吵着,双方怨隙已深,可苦于不能当场厮杀,最后也只能出出口舌之气!而这边,云中鹤与铜鱼仙也不断在商量着! “云前辈,吞天蟒乃是蛇妖之皇,蛮力之大无可匹敌,更何况您此去还是深入蛇洞,洞内拼斗,您更难占便宜。”铜鱼仙道。 这些云中鹤也在思量,起初众人决定冒险前来,是因为巴丘中柑橘和斑竹遍布,凭借潇湘二妃的“帝妃血泪阵”和云中鹤夫妇的修为,就算与吞天蟒正面对抗也有胜无败!可现在云中鹤三人深入蛇洞,天时不顺、地利又失,甚至连人手都不够,贸然进洞实为不智! 念及此,云中鹤沉吟道:“进洞自然危险,可我们如果只是等在洞口,那又能有什么作为!” “云前辈,我们也不用干巴巴等在洞口,只须用计引蛇出洞,到时对付吞天蟒,自然是手到擒来!”铜鱼仙答道。 “引蛇出洞?如何引?”云中鹤一边低头苦思,一边自言自语! 他一低头,铜鱼仙便也不再说话,场中唯有颜济和风流在争吵,而这时正巧吵到颜济想捕捉龙门鱼引诱吞天蟒出来! 他们这可谓是一吵点醒梦中人,云中鹤与铜鱼仙当局者迷,全然没想过让铜鱼恢复龙门鱼身,从而以浓郁的龙门鱼气息将吞天蟒引出! 想通这点,云中鹤与铜鱼仙对视一笑,尔后云中鹤却没有立即行动,反而猛然抬头,眼神灼灼地盯着颜济,心中暗暗纳闷道:“这小人口中说不觊觎天煞剑,却偏偏将似假还真的消息透露出来,现在更出谋划策,当真古怪,却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 颜济不用想也知道云中鹤现在满心疑惑,但他也没解释什么,只是佯装笑脸,道:“云前辈看我做甚!” “哼哼;;;”云中鹤冷冷一笑,转头对风流说道:“风流,你确实该长进长进了,神公传人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利用!” 颜济闻言一怔,也没做解释,只是一个劲地谄笑。风流听后也是一怔,心中满是不解。“不能随随便便被人利用?”我何时被人利用了? 风流却不知,刚才颜济故意与他争吵,却是要借机说出引蛇出洞之法!不然为何情僧骂他,他却偏找你争吵? 因为你傻呗;;; ------------ 第133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吞天蟒 蛇林,吞天蟒洞前,慧沁师太手托日照香炉,漫出袅袅紫烟,烘熏着林中的恶臭,而她身上泛出的金光,则照得满林蒙光。束束金光散射开来,大半都聚焦在吞天蟒洞前百步距离处诡异出现的那条鲤鱼身上! 这条鲤鱼肥腩硕大,便是传说中浮游沧海的龙鲸,想来也不过尔尔。鲤鱼周身的鳞片好似鎏金铜漆,犹如盔甲一般覆盖其上,被金色佛光一照,更显出五彩的光晕和夺目的金芒。 这条鲤鱼便是铜鱼仙的本体,也就是传说中的龙门鱼!眼下它变幻如斯,只为散发龙门鱼特有的龙涎香味,从而引蛇出洞! “风流,你将天孤剑倒插在这里;;;”云中鹤指着龙门鱼仙前面约莫三十步的凹槽说道。 风流点了点头,干净利索地将剑倒插入凹槽中,只露出一尺剑尖!为何这么做,风流起初不知道,但情僧低声向他解释道:“蛇的鳞都是倒生的,所以蛇蜿蜒爬行时只能向前不能向后。将剑插在龙门鱼仙前面,倘若吞天蟒迎面冲来,就必定会被天孤剑划破下腹,而且还是从头到尾都划破!” 倘若真的将吞天蟒从头到尾划破,以天孤心魂剑的锋利和威力,虽然露出的一尺长度对于吞天蟒的体型来说微不足道,但也足够要掉它的小半条命了。再怎么说天孤心魂剑也是神器啊,此等神器对于戾气极重的吞天蟒蛇妖来说简直就是克星,到时就算这一招把它击杀,风流也不觉得奇怪! “果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般计谋打死我也想不到啊!”风流暗暗叫好! “风流,剑插好后就和金龟仙一起返回巴林石峰,换回你虞奶奶!”风流正叫好时,云中鹤却突然这样安排他! 风流好生不解,心中埋怨道:“凭什么天孤剑能留下来对抗吞天蟒,我却不可以啊!我哪点比不上天孤剑啊!”想到这时连风流自己都暗暗发笑,低声道:“我应该说我哪点比得上天孤剑啊!” 风流苦笑,乖乖跟着金龟仙朝巴林石峰方向飞去! 云中鹤没再理会他们,而是转头对柳青冥说道:“柳青冥,此战关于柳青岚性命,你;;;” 未等云中鹤说完,柳青冥便打断他,道:“天煞剑关乎神州安危,竖子染指神公遗书,他若果真命丧吞天蟒之腹,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此战只求斩杀吞天蟒,夺回神公遗书,便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为他弥补了罪孽!” 话毕,柳青冥便提着天风剑静静地隐没在了一株怀抱大小的柑橘树后。云中鹤怔怔地看着他隐没的方向,眉头微皱,良久才招呼慧沁师太,道:“柔儿,收手,退回来!” 一时间,蛇林中顿时只剩下铜鱼仙变幻的龙门鱼本体,静静地躺在满是蛇粪和腐肉的落叶堆里,不时蹦跳翻身,震的蛇林的地面颤颤悠悠。 “叮铃;;;”的笛声悠扬清亮,恍如龙吟九霄。情僧远远地站在龙门鱼仙的后面,略显紧张地吹奏着驭龙四重奏之唤龙曲!吞天蟒虽然还是蛇身,但他修行近千年,又不知吞食了多少龙门鱼,如今已算是半蛇半龙了!情僧奏响唤龙曲,对吞天蟒应该多少有些作用! “叮铃;;;”的笛声悠扬清亮,恰似那洞庭烟波弥漫在巴丘之中,在这入夜时分显得格外清晰,恍如九霄龙吟。 情僧远远地站在龙门鱼仙的后面,略显紧张地吹奏着驭龙四重奏之唤龙曲!吞天蟒虽然还是蛇身,但他修行近千年,又不知吞食了多少龙门鱼,如今已算是半蛇半龙了!情僧奏响唤龙曲,对吞天蟒应该多少有些作用! 唤龙曲响,巴丘顿静,龙门鱼仙闻声一蹦,幽暗的蛇林顿时被金铜般的鱼鳞照亮。透过枝桠,众人分明看见金光中飘起袅袅白烟,这是浓郁的龙涎香散发出的烟霭。浓郁到实化为烟霭的龙涎香,世间除了铜鱼仙外,恐怕再无任何一物有此能耐! 一时间,飘渺的唤龙曲,飘散的龙涎香,在恶臭的蛇林中相伴相和,迎着晚风悠悠散开。 “咝咝;;;”龙涎香一散,原本已经被驱逐一空的毒蛇很快循香而返,蛇林外顿时聚满了毒蛇,数量甚至比刚才还多! 只是,这次的毒蛇并没有挤入林中,而是不断在林子外围徘徊,没有一条敢靠近,好像它们在惧怕什么,怕到连香飘飘的龙门鱼摆在林中也不敢靠近! “咚咚;;;”大地似乎也在颤抖,抖落蛇林中仅存的几片秋叶。龙门鱼仙努力控制着龙涎香,使其能够尽可能多地飘进蛇洞中。而情僧也刻意将笛音对准蛇洞。 按理说唤龙曲和龙涎香两相配合,便是天龙也会被吸引出来。可是,众人全神贯注地戒备了许久,黑漆漆的蛇洞却始终毫无动静,吞天蟒至始至终没有出现! “莫非吞天蟒之前呢吞食了太多龙门鱼,以至陷入了沉睡?”众人都在这么猜测着,可大家将注意力投到龙门鱼仙散发出的浓郁龙涎香时,众人又立刻推翻了这个判断,暗想:“龙门鱼仙散发的龙垂涎香何等浓郁,普通龙门鱼如何能比。吞天蟒便是真的陷入沉睡,也一定会被这阵香气诱醒的!” 念及此,众人重新沉住气,一动不动地躲在暗处警戒着! 只是,时间又过去许久,蛇洞却依旧毫无动静。莫非眼前蛇洞只是寻常的地洞,吞天蟒根本不在里面?可是,为何林外的毒蛇却贪婪却又惊恐地徘徊在外围? 正当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时,吞天蟒洞前原本被风流倒插在地面的天孤剑突然颤颤而其,嗤地一声飞向星空!几乎就在同时,远处的星空突然灿烂辉煌,就像年夜时洞庭湖岸上百姓齐放烟火! “轰;;;”烟花易逝,惊雷却不断,但这不是暴雨前的雷电,而是巨兽的咆哮,和神兵的怒吼。 “巴林石峰;;;”躲藏在吞天蟒洞前的众人仰头去看,猛然见到巴林石峰的上空上巨蟒遮天、光华掩星!红,漆黑的夜空一瞬间变成了血红的地狱!星辰都被隐没、明月因之黯淡,唯有空中的巨蟒因之倍显狰狞! “吞天蟒;;;吞天蟒怎么会在那!”情僧呆愣着,再没有吹奏唤龙曲,而是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走;;;”短暂楞神后,云中鹤一展十方步,当先一人飞往巴林石峰,其速之快,如星落空。 情僧、慧沁师太以及立刻变回人身的铜鱼仙急忙跟上,可偏在这要命时刻,情僧后面的颜济突然发难,斩云剑被其狠刺出去,直扎情僧后心! “凌大哥小心!”站在情僧右后方的慧沁师太惊呼一声,近乎尖叫地声音穿透夜空,甚至比吞天蟒的咆哮还更刺耳。只是,她除了尖叫,却再不能做什么,十步之遥、本是咫尺,此刻却成天涯! 十步,不远,却已经足够让慧沁师太无助却无能无力、无奈而无可奈何!时隔二十年,曾经的彩云国公主,又一次无奈地面对现实的残酷,无助地看着当年的驭兽斋少宗主云凌独对生死。一如二十年前的那个风雨夜! 剧情中经常出现的飞身挡剑、以命换情的桥段因为这十步之遥,注定不会发生在慧沁师太的身上。可是,疾如飞箭、形如鬼魅的的柳青冥却完美地扮演了这个角色,在情僧的后心即将被斩云剑刺穿前一刹那,柳青冥不知从何处杀出,天风剑一举一蹭,斩云剑和情僧,猛然擦身而过! 慧沁、铜鱼仙,甚至连颜济、情僧本人都没有看清柳青冥的动作,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而事实比过程更重要。 情僧,又一次与鬼帝共舞,再一次与地狱擦肩! 这般情景,却又与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只是这次救下情僧的,是英雄,而二十年前,是美人,而且还是他当年的心上人!这个美人,名为风珑儿,本是驭兽斋白虎门门主风游明与流云宗主之妹幽梦影的女儿。只是,后来她换了姓氏,跟其母亲同姓幽,名珑,称幽姬娘娘! “想跑,哼,拿命来!”正当情僧等人微微愣神之际,暴起发难的元凶颜济最先回神,两腿一撒便冲入吞天蟒洞中!柳青冥飞剑一驭,急追而去,留下话道:“你们速速去对付吞天蟒!” 情僧狠狠地盯着漆黑的吞天蟒洞,心中愤然无比,重哼一声,一言不发,飞速迎回巴林石峰,慧沁二人紧随而去! ------------ 第134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巴林石峰 星辉月照,印在巴林石峰上一老二少三位贵妇人一般雍容的女子身上,衬得她们恍如月下天仙! 潇湘二妃闭目盘膝、相背而坐,数十年岁月都没有刻上痕迹的额头噙满泪滴,晶莹如夜空中的星辰。 从夕阳西下直到月出东山,她们一直坐在这里,樱口念诀、纤手捏印,尔后巴丘上的柑橘和斑竹便无风而动、摇晃若舞。 潇湘风雨夜时扭转乾坤的“帝妃血泪阵”,在二十年后的今夜又将在星空下出现。这次,针对的是吞天蟒,神州四害之一的修罗蛇的孪生兄弟。 当年“帝妃血泪阵”能困住巫神,今日对付吞天蟒自然不在话下。今夜杀蛇却用牛刀,只因牵涉天煞剑,事关神州安宁,潇湘二妃不得不谨慎!不然二妃也不会耗时半日而且还透支仙力来布置此阵。 雨花鸽静静地护在二妃身前,神情戒备,至始至终未发一言、未动一步!她先后经历了天地浩劫和潇湘风雨夜,心境早已古井不波。可现在,她也不禁有些担忧,毕竟吞天蟒乃是天地孕育而生的奇兽,若非它生性不喜动,对神州的祸害远不如嗜杀暴虐的修罗蛇,不然的现在传说的便不是神州四害,而是神州五害! 可无论如何,天地四凶、神州四害亦或是吞天蟒,终究都还是修行了近千年的蛮荒古兽,凶名仅次于妖皇、鬼帝和巫神的蛮荒古兽!神州修士,谁人敢小觑它们? 云中鹤不敢,雨花鸽亦如此,因为正面与吞天蟒对抗,即便是他们夫妇联手也没有绝对把握。天地浩劫前,神州内能稳稳制服它们的,也只有至圣神公、海崖阁主、天照城主等寥寥数人而已。而现如今,恐怕只有手握万兽神谱的驭兽斋云天宗主了! “吼;;;吼;;;”巴林峰上还能嗷嗷乱叫的,也只剩下小不点这个淘气虎了!此刻它正欢欣雀跃地站在巴林石峰的悬崖边上,蹦跳着低啸着,迎接着从远处返回的风流和金龟仙! “小不点,就你没心没肺,这么要命的关头还乱蹦乱跳!”风流没好气地瞪了小不点一眼,尔后再没理它,跟着金龟仙快步奔到雨花鸽身前。 “虞奶奶,我们找到了吞天蟒的蛇洞!”金龟仙和龟仙人不愧是仙龟所化,腿脚不快也罢,连说话都慢。风流知它慢性子,因此直接便说道:“云前辈正在布置引蛇之计,他让我们前来换你过去!” “吞天蟒洞?”雨花鸽沉吟片刻后没再犹豫,嘱咐道:“金龟仙,仔细护法,帝妃血泪阵马上就要布置完成了,万万不可在这关键时刻出纰漏!” 金龟仙重重点头答应,雨花鸽再没多说,转身便朝便化作一道银光朝蛇林方向飞去! 可是,就在雨花鸽离开约莫一炷香时间后,蹲在风流脚边的小不点却猛然站起,全身白毛倒竖起来,如临大敌般朝着悬崖虎啸! 风流惊讶之余立刻想起泰山黑龙潭前的景象,修罗巴蛇从黑龙潭里冲出来之前,小不点也像这般躁动不安! “吞天蟒;;;”风流惊呼一声,脚踏飘云步高高腾空,仔细凝视着蛇林方向。可是那里却依旧平静,丝毫没有打斗的动静! “吞天蟒还没出洞?”风流嘀咕道:“那小不点紧张什么?”说话间,风流低头去看巴林石峰悬崖边咆哮连连的小不点,这一看,却发现小不点咆哮的方向虽然是蛇林,但是它的目光却是望向临近石峰的一处密林。 风流凝眸望去,只见密林黑憧憧一片,除了被晚风拂动的树木外,似乎并无其他异象! 等等,晚风轻柔,只能拂动树叶,怎能拂动树木!风流大惊,再凝神看时,密林之中颤动的树木却像被人连根拔起一般,东倒西歪地散落成堆,远远看去,竟然组成了一条长线,蜿蜒如扭动的巨蛇! “吞;;;吞天蟒;;;”风流大喊道:“金龟爷爷,吞天蟒朝石峰来了!” 风流的话还在夜空中响荡,已经被小不点和风流的异动拉到悬崖边的金龟仙,此时也已看清吞天蟒蜿蜒而来的势头! “风流回来,守护二妃!”此时的金龟仙说出的话铿锵有力,丝毫不显老态,而他的动作,更没有龟仙惯有的缓慢,而是迅疾如风,话音未落,他人却已消失在黑压压的林木间! “金龟爷爷;;;”风流望着金龟仙毅然决然地迎向黑暗,心里顿时像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拽住。金龟爷爷此去,与送死何异!可若让吞天蟒冲上石峰,又能有谁能不死?若是潇湘二妃死了,即将开启的帝妃血泪阵便会烟消云散,到时云前辈和虞奶奶还能对付它吗? 风流的心,很乱,思绪,更乱。乱麻一般的念头不断闪现在脑海,所有都指向一点――潇湘二妃不能有事,帝妃血泪阵不能中断! 念及此,风流奋然下落,同时手捏剑诀,遥遥将天孤剑召来。也就在他落到巴林石峰的悬崖边时,剑已横空飞回,而距离巴林石峰不足半里的密林中,突然光华万丈,一头全身鎏金一般的巨龟轰然升空。而在金龟的身上,此时正缠绕着一条铁青色的巨蟒,巨蟒的巨颚空洞地张开,一点点吞咽着已将头足缩进龟壳的金龟! 吞天蟒,巴丘中孵化的蛮荒古兽,幼年便能吞象的巨蟒!当它伸展自己的身体、张开自己的巨颚,天地似乎都缺了一角!是被吞了,亦或是被挡住了! 金钱龟,帝君山中的流金泛翠溪修炼而成的仙龟,背驮龟壳如金山!当它缩头藏足,金山般的龟壳便是神剑也难刺破! 蛇与龟,矛与盾,两相纠缠,恍若神兽玄武。可是,纷飞的蛇鳞和飘洒的龟血,诉说着二者天敌的宿命。这一刻,谁是谁的天敌、谁是谁的克星,将做了断! 只是,俗世的矛盾之争从来都是无果而终,这一次,也无不同! “吼;;;”伴随着小不点躁动的虎啸,原本还死死缠绕着金钱龟仙的吞天蟒,突然仰起蟒头,对月长咝,漆黑的蛇瞳却充满贪婪地朝巴林石峰的方向瞪来,聚焦之处,竟是风流,以及风流腿旁的小不点。 风流感受着蛇瞳中射出来的冰冷,心里的寒意竟让他动弹不得!这是在森冷幽暗的鬼界里才会有的感觉吧;;; “咝咝;;;”吞天蟒长咝着,缠绕着金龟壳的蛇身突然松动了,随着它巨尾一摆,金龟壳竟然被它拍飞,在星空中划过一道带血的曲线,轰然落入远处的密林! “这样的扫尾,连庞大如金龟的身躯都被拍飞那般远,若是落在我身上,会是怎样的境地?”风流痴楞楞地看着金龟仙被拍飞,脑中惨然乱想! “吼;;;”小不点发出凄厉的虎啸,充满恐惧,啸声之后,风流只感觉自己的长袍下摆被用力地扯动着,这是小不点在拖着他后退。 这时,风流似乎才从吞天蟒冰冷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只是此刻,吞天蟒却已舍弃金龟仙,长咝着朝巴林石峰冲来!准确的说,是冲着风流和小不点冲来! 风流下意识地后退,一直从悬崖边上退到潇湘二妃身边,然后赫然想到,若让吞天蟒冲上来,那潇湘二妃则必死无疑,而帝妃血泪阵也将轰然中止! 这般严重的后果刺激着风流的勇气和胆量,退逃,或许能多活一时半刻,迎战,或许会立刻丧生蛇腹,抉择,如何抉择;;; 电光火石间,风流瞥见潇湘二妃的额头噙满血一般的汗珠,晶莹但又凄艳。这一刹那,风流豁然挺立,直面生死,手中的天孤剑直指吞天蟒,晚风起,云步生,风流脚踏飚云步,一往无前地迎向吞天蟒! 早已独斗修罗巴,今日又何惧吞天蟒!就算像上次那样被蛇尾扫飞,也好过望风而逃的自惭形秽! “后退,不是我的作风,面对,才是我的选择!我是神公传人我怕谁!”风流在心里呐喊着,飞快靠近的吞天蟒,似乎也因此变的温驯! ------------ 第135章 第188章 石矶西畔问桃源,道是阴阳有无间 落英纷落桑浦田,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云水载梦入桃源! 此诗名为《桃源梦》,乃是镌刻在枫林湾石矶崖上的摩崖刻诗,内容正是关于洞庭湖西南三百里外的桃花源!虽然此诗写景写意颇有田园做派,但与田园仙农陶渊明的千古名篇——《桃花源记》却相差甚远。 可是,但凡想寻访桃花源的仙卿儒士,无不将此诗铭记于胸,只因此诗出自刘子骥,也就是那位《桃花源记》中记述的苦心寻觅桃花源的大儒。而据说他的这首诗中暗藏玄机,谁若能破解诗中隐秘,便能得入桃花源!此说真假与否,凡夫俗子难以判断,但神州之内却还有不少人能加以甄别! 这些人多半是神州各大宗派里的前辈,他们先后经历了天地浩劫和潇湘血夜,对于神州隐秘知之甚详!对于桃花源,他们知道的不仅仅是内中的安宁祥和,更多的还是桃花源的守护者——阴阳宗! 阴阳宗乃是道门九宗之一,更是神州内唯一一个历经天地浩劫和潇湘血夜后依旧全身而退的宗派。现如今,阴阳宗在神州修行界的影响力,仅次于青城星剑宗,被公认为道门第二大宗派! 世外桃源、强势宗派,两相结合,使得神州修士对桃花源神往不已、趋之若鹜。只是,桃花源的所在,从来不为外人所知,阴阳宗也因此成为神州内最为神秘的一个宗派! 也正因此,每日前来枫林湾前观摩《桃源梦》的修士依旧络绎不绝,来者都满怀诚心,只望能堪破诗中玄机,从此拜入阴阳宗门下。 而今日,天刚破晓,整片枫林湾蒙着天光,水波荧亮,未红的枫叶偶尔飘落两片,纷飞在黎明的风中,温柔安然。 “咻咻;;;”两声打破了黎明的安静,两道青影从天而降,在枫林湾的祥和中划出两道诡异,径直落至枫林湾畔的渡头。 “岚儿,抱着轻歌,我去求舟!”其中一道青影怀抱一名气息奄奄的女子,细一看,竟是轻歌,而抱她的人却不正是柳青冥。 “求舟?”柳青岚一边接过轻歌,一边不解地问道:“如何求舟?” 柳青冥沉着脸,忧心忡忡地拨开轻歌额头的一束乱发,低声道:“扣山、问崖、求核舟!” 说话间,柳青冥祭起天风剑,一捏剑诀、扶摇而去,直冲枫林湾对面的悬崖。这处悬案高逾百丈,名为石矶崖,崖下藤萝攀岩,纵横交错的藤萝间字迹森森,正是《桃源梦》一诗! 柳青冥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轻车熟路地落在了石矶崖西侧的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也不耽搁,提剑便用剑柄磕碰石矶崖的崖壁。 “叮铃;;;”那看似厚重的崖壁竟然像是空心似的发出一长二短三声脆响,声音那般清脆,一如黎明时分在枫林湾的树林间啼鸣的黄鹂。 抱着轻歌的柳青岚闻声微惊,暗道:“这崖壁空心,恰似经不得一点打击。莫非桃花源就藏在崖壁后面,若真如此,却也只需砸透这障眼的石矶崖便行了。” 一边想着,柳青岚一边抱起轻歌飞向柳青冥,正要开口说话,崖壁突然一颤,抖落些许碎石后,赫然悠悠吟诵出声,道:“绿树青山斜阳道,桃花流水洞外天;;;” 乍一听石矶崖“说出人话”,而且还附庸风雅地吟诗诵词,柳青岚只道有诈,抱着轻歌急退出去,一边退一边飞起一脚踹在出声的石矶崖上。 柳青岚这一脚虽然踢的仓促,但使的却是天风门的凌风腿法,加上力道也不小,倘若踢实,那看似厚重其实空心的石矶崖少不得破个窟窿。可他才出腿,一旁的柳青冥却飞快的闪身挡住,一手将其凌风腿按住,低声呵道:“莫要打草惊蛇,这是阴阳宗的隔崖问路,是想探明我们的来路。” 柳青岚还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石矶崖却又再次出声,略显冷淡道:“来人既不知宗诫,还请早还!” 话中说的宗诫,想来应是“石矶崖”之前吟诵的诗句吧。回头品味那两句,却似熟悉,这一提阴阳宗的宗诫,倒是豁然。感情这“隔崖问路”就是阴阳宗派人躲在崖壁后面,等有懂“扣山问崖求核舟”之法的人前来时,那人便道出阴阳宗的宗诫,来人若能答上,那便是宗门传人或客人,阴阳宗自然开门迎客,倘若不然,自然闭门不见。 这法子倒也有趣,颇合桃花源隐世独立的作风,难怪这么多年下来,数代人穷其心血也难觅得桃源入口。试想既懂得“扣山问崖求核舟”之法,又能说出号称最神秘的阴阳宗宗诫的人,放眼神州,恐怕也只有那些经历过天地浩劫和潇湘血夜等大灾大难的老不死吧。 恰巧,柳青冥正是这些“老不死”中的一个,只见他没再理会柳青岚,转身再次扣崖,却不是一长二短,改为急促的五连短声,而后道:“在下是琅嬛屿天风门柳青冥,虽不知贵宗宗诫,但因有要事与阳熠宗主商议,不得不厚颜扣山,还望‘桃核公’开核摆渡。” “天风剑仙柳青冥?”石矶崖的声音略显惊讶,顿了片刻后却转而淡然回应道:“阳宗主隐世多年,久不问世事,兼且九宗论道之日在即,柳青冥门主若有事,还是留待青城山会面时在与阳宗主商议吧。” “桃核公且慢;;;”柳青冥急忙出声道:“此事性命攸关,且与鄙派琴霄公主有莫大关联,还望桃核公看在;;;” 琴霄公主?哦,却不正是已故的泠音仙姬幽含絮,流云宗主的爱女、轻歌的亡母!潇湘血夜时这位曾经的“大众情人”香消玉殒,事后流云宗主哀其英魂,特以其乳名——琴霄做为她的谥号,此后琅嬛屿上下每念及她,都习惯地称她为琴霄公主。只是,柳青冥作为她曾经的青梅竹马,每到外人面前都只能唤其谥号,这感觉该是如何辛酸? 若说柳青冥辛酸苦楚倒也罢了,被唤作“桃核公”的人乍一听道琴霄公主之名,竟然也惊声喝住柳青冥,道:“柳青冥,含絮之名你也喊得!你滚,不然我便是拼得在此做一辈子‘撑蒿人’也要与你了结这二十年的恩怨!” “哼;;;”柳青冥听出桃核公话中的怨气,非但毫不担心,反而越发欢喜地说道:“阳罡,想不到竟然是你,这二十年来莫非一直是你做这守门摆渡的桃核公?赫,阳熠宗主这可好生狠心呐!” “哈哈;;;”石壁那头的人笑的很是怪异,道:“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慈悲,更不许你辱及宗门,老子面壁于此二十年,为的就是要守这桃源的安宁,为的就是不让你这样的无耻小人踏足宗门半步,哼!” “你;;;”柳青冥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接道:“你我有何恩怨?便是有,也随含絮一起去了,二十年来,反倒是你没有看透!我此来本想与你像那陌路人一般,怎的你偏要扯破脸皮与我难堪?” “嘭;;;”的一声,石壁颤颤出声,石矶崖似乎也跟着抖了一抖,貌似石矶崖后方的人含怒重锤了石壁一般。听他二人的口角,怎的还牵扯出了幽含絮?柳青冥倒也罢了,毕竟与幽含絮之间的纠葛广为人知,但这桃核公又为何这般维护幽含絮,莫非这人也曾为其折腰拜倒?等等,柳青冥喊这桃核公什么,阳罡?这桃核公竟然单姓阳!须知这阴、阳二姓乃是阴阳宗嫡亲的专姓啊! 看这桃核公所做的顶多算是守门接客的活计,若他真是阴阳宗的嫡亲,怎的会沦落至此,这却大大奇怪,只不知这桃核公过去是否犯了什么大错,不然怎会被贬至此? 场面稍微沉静了片刻,最后却是柳青岚抱着轻歌凑前来说道:“爹,轻歌她等不了,既然阴阳宗闭门谢客,那我们干脆砸了这堵破石壁闯进去!” 说着话时,柳青岚便要动手,柳青冥忙挥手制止道:“岚儿,这石矶崖乃是桃源门户,光是环绕石壁的‘阴阳无间’阵法便远胜岱书宗的‘封山镇水’,岂是说砸烂就能砸烂的?” “呵呵;;;”柳青冥话才说完,石壁后方便有冷笑传出,道:“柳青冥,说话的是你的仔?哼,无能恰如你!”这位桃核公的言辞语气很是挑衅,听来像是与柳青冥颇有怨隙,而且这怨隙似乎还与幽含絮有些关系。 虽然桃核公的笑话颇有道理,毕竟桃源内的阴阳宗乃是道宗强派,若说阴阳宗没有一些奇阵妙法,那桃花源也不可能隐世多年、无人问津!这些常识也不算隐秘,正常人随便想想也能猜到,但本就心急救人的柳青岚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怒不可遏,哪里还理会其他,一手便将怀中的轻歌倒转背在背上,十足一副冲杀模样。 反倒是一直阻拦的柳青冥这时候非但没在制止,反倒还从柳青岚背上抱过轻歌,同时高声提醒道:“岚儿,祭出斩云剑轰击那处光滑的石壁。” 说话时,柳青冥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一块比别处更光滑的石壁,柳青岚得此指点,更不犹豫,剑诀一掐,斩云剑便如电射出,直劈石壁。 ------------ 第136章 第189章 隐隐飞桥隔野烟,云水载梦入桃源 “斩云;;;”石壁后面的桃核公显然听到了柳青冥故意喊出的话,惊呼犹未传开,石矶崖便轰然震颤,满崖碎石突然雨下,声响阵势恍如地震一般。 可是,震颤的石壁眼看就要被斩云剑劈出一道口子时,整座石矶崖突然光晕流转,满崖石壁上原本古朴的暗青色纹路霎时一变,转瞬间就变成了粉嫩的桃花花瓣,乍一看,犹似桃花朵朵开石壁。 此情此景,饶是怒火中烧的柳青岚都始料未及、傻眼相向。倒是早已退避三舍的柳青冥,竟然抱着轻歌悠然长叹道:“世人只道青城剑宗笑傲道门,殊不知隐世不出的阴阳宗才是真正的道门第一,只看这‘阴阳无间’阵法能守卫桃源近千年,徒令世人心驰神往而不得入,只此能耐,神州之内便只有曾经的天涯海阁做到过。” 说完这番似感慨又似马屁的废话后,柳青冥竟然顿了半晌,直到等石矶崖重新恢复之前的模样后,他才接着说道: “阳罡,犬子已拜入苍穹之翼云中鹤夫妇门下,并成了斩云传人,刚才犬子无礼一击,以你的眼力应该能看出,神州之内除却斩云等几将神器外,再无兵器能搅动‘阴阳无间’阵法吧。我与犬子此来,算是同时代表琅嬛屿、驭兽斋以及南疆彩云国,个中厉害,你好好掂量,莫要因你我的个人恩怨而误了大事!” 赫,牛皮竟然能这么吹,真是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连柳青岚这个已经够厚颜无耻的人听了柳青冥的牛皮都有些愕然。 不过,就眼前的情况来说,柳青冥显然不想把“借道桃源、救治轻歌”的事说出来,而桃核公又摆出了一副闭门谢客的架势,如此一来,柳青冥除了把牛皮往死里吹,倒还真没更好的办法了。 毕竟南海之极琅嬛屿、南疆之极彩云国,以及曾经的道门领袖驭兽斋,这可都是神州修行界的泰山北斗,平时任何一派差人拜谒,阴阳宗定然都会开门迎宾、礼待有加。若非柳青冥与桃核公有私人恩怨,桃核公早就“摆渡接客”了。 而现在,柳青冥把话说明了,而柳青岚又手握斩云剑“叫阵”,若说他们不是代表琅嬛屿、彩云国和驭兽斋,恐怕连柳青冥父子自己都不信了。不然的话,堂堂的流云宗天风门门主来这干嘛,而驭兽斋“二当家”、彩云国驸马兼国师——云中鹤的成名神剑斩云怎么会在柳青岚手上? 这么多厉害关系在里面,桃核公就算与柳青冥私怨再深,也不得不掂量着先接客再说,不然真要耽搁了三派的大事,饶是他姓阳也不好交代啊! 似乎是想通了这点,或者说桃核公实实在在被柳青冥的马屁给唬住了,用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考虑,桃核公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开门接客”。只见得石矶崖像是活物一般,颤颤悠悠晃了晃,晃得满壁的藤萝手舞足蹈,而石壁与石壁的缝隙,竟也吞吐出云烟,只片刻,本已天光大亮的枫林湾便云烟弥漫,重又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乍见此景,柳青岚还以为环绕石壁的“阴阳无间”阵法又要作怪,手中斩云剑立时挥动如风,却是要使出“斩云八法”。这时候抱着轻歌的柳青冥急忙上前制止道:“岚儿勿动,这是桃源之路开启的前兆!” 柳青岚听后犹自狐疑,漫天的云烟却忽然之间聚拢成一条空中走廊,两头分别连接着石矶崖和枫林渡,横跨了整个水湾,恍惚这条云烟走廊便是通往桃花源的道路一般。 而在云烟走廊下方,在那片本就清泠透彻的水湾,呼啦啦竟然水浪翻滚,四溅的水花更凭空顿住,不消片刻赫然搭建起了一弯几近透明的水花拱桥,同样是横跨整个水湾,只在云烟走廊的正下方。 这般如梦如幻的场景,本应天上有,此刻却乍现凡间,同时出现的,自然少不了凡尘的嗔言怒语,却是不知何时出现在石矶崖下的褴褛老人,愤愤出声道:“柳青冥,今日我开核摆渡,所渡的乃是三派名望,绝不是渡你这无情无义的小人!” 说话间,这位褴褛老人竟然足不抬、脚不动便走上了水花拱桥,移形换影一般来到了枫林渡头,身子略显佝偻地站在云烟走廊的入口。 柳青冥没有理会褴褛老人话中的鄙夷,坦然抱着轻歌飞至枫林渡头,柳青岚见他这般,只得略加戒备地尾随而去。待靠近褴褛老人,柳青岚更是警惕地上下打量他,这一打量,却赫然发现“老人”分明不老,年岁顶多比柳青冥稍长,但他脸颊上的那道狭长伤疤,以及花白杂乱的发髻却让他显得苍老憔悴。 “这人怕就是刚才那个桃核公,听他一直对爹歹话连篇,听来似与爹恩怨颇深,现在观其形态,倒十足像个作孽太多遭了报应的老不死,哼!”柳青岚斜眼盯着桃核公脸上那道犹如蜈蚣的伤疤,心里大是幸灾乐祸。 桃核公对这样敌视的眼神自然有所察觉,但他丝毫没有理会,只因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柳青冥怀中的昏睡少女身上。 此刻的轻歌神情平静地躺在柳青冥的怀中,不明情况的桃核公还认为她只是睡着了,但轻歌容貌清丽,颇有三分乃母的英姿,这一点却大大惹起了桃核公的注意。柳青冥一眼便看出了桃核公的疑惑,适时开口取笑道:“阳罡呐阳罡,你说我无情无义,我看你呀倒着实多情!” 柳青冥三言两语便让桃核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打量轻歌,话语可谓毒辣,计策更是老辣,桃核公本就厌恶柳青冥,此刻再听这话,立马便横眉冷对。但他也着实聪明,除了怒瞪以外,再没有多做口舌之争,不然这种事也只会越描越黑。 柳青冥像是知道他的心思,竟然主动缓和气氛,脸色一转,和颜悦色地解释了一句:“这女娃唤作曼舞,是流云宗主的嫡亲孙女,按辈该喊含絮一声姑姑,我此来桃源,为的便是求一瓶贵宗的百花玉露救其性命!” “涵清大哥的女儿;;;”不知是柳青冥这谎话说的太真了,还是桃核公听到少女身份后太过惊讶,竟然全然相信地说道:“她;;;她怎么了?” 这时候柳青岚好没耐心了,老大不乐意地催促道:“你这看门狗好多废话,轻;;;曼舞妹子现在危在旦夕,哪容得你耽搁!你速速带路,不然我便;;;” “岚儿,长辈面前休得放肆;;;”柳青岚越说越激动,柳青冥怕他言多惹祸,急忙叫住他,而后转头又对桃核公说道:“阳罡,纵然你对我有千百厌恨,但还请你看在含絮兄妹以及流云宗主的面子上,快快开核摆渡,不然耽搁了救人,你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含絮兄妹?” 桃核公掂量一番,也能分出个轻重缓急,这便再没废话,冷眼瞥着柳青岚,同时伸手探入破烂不堪的长衫,掏出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物什。这物什看似桃核,但却雕镂成渔船摸样,其上桨、篷、门、窗乃至门楹上的蝇头小字都刻的好生清晰,却是十足精致可人。 桃核公用右掌托着此物,眼神显得很对其很是喜欢,嘴里更是念念叨叨,似是在对其诉衷肠一般。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念叨完毕,竟然挥手一把将桃核远远抛出,直直甩向云烟迷离处。 柳青岚见他举止好胜奇怪,正想再呵斥他耽误时间,原本悄然无物的云烟走廊突然间凭空多出一艘桃核色的渔船,而且这渔船竟然悬空不坠,悠悠然泊在云烟之上,恰似泊在平静的水面上一般。 “走;;;”渔船刚出现,柳青冥立马抱着轻歌飞身朝渔船跃去,兀自发呆的柳青岚见状急忙跟去。 “阳罡;;;”三人刚一登船,柳青冥便将轻歌交给柳青岚,示意他抱人先进船舱,而他自己却转头对依旧停在枫林渡头的桃核公说道:“无论如何,今日摆渡之助,老夫会记着,含絮;;;和涵清少主也会感谢你的,好了,烦请甩缰吧!” 桃核公听了这话,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不知道是不是又被柳青冥这番虚情假意的话唬住了,顿了一会,他才拂袖走人。神奇的是,随着他这毫无力道的拂袖,那云烟走廊上的渔船竟然像是被强风给推动了,竟然不需划桨便飞速前进,顺着云烟走廊直挺挺朝石矶崖冲去。 ------------ 第137章 第190章 闲话往日恩怨情,核舟共计阴阳壁 却说柳青岚温柔地将轻歌放在船舱后,满心的疑惑催促着他跑出船舱,迎头却见渔船直朝石矶崖撞去,这要是撞实了,这艘渔船定是会支离破碎。虽然以柳青岚父子的修为不会有丝毫损伤,但躺在船舱里昏迷不醒的轻歌却保不住磕碰受伤。 柳青岚怎舍得让轻歌再受伤害,转身便要返回船舱保护曼舞,这时柳青冥却拉住他喝问道:“你做什么,慌里慌张的!” “爹,那老不死纯心糟害我们,这渔船直冲那崖壁,撞实了轻歌免不了磕碰;;;”柳青岚边说边要撒开柳青冥的拉扯。 柳青冥连忙加力按住他,同时呵道:“慌个什么,这渔船乃是进出桃源的核舟,便是撞上那崖壁也能安然通过!” “核舟?”柳青岚将信将疑,眼看着渔船飞速撞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崖壁,轰然一下,就在柳青岚心呼不好时,眼前画面猛然大变,原本越迫越近的青石壁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条清溪似玉带、两岸桑桃成片栽,绿野仙景,迎面而见! 柳青岚恍惚以为自己进入了梦境,眼前所见似真似假,以致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傻愣。 “岚儿,我们进入桃花源了。”柳青冥显然早已来过这里,对于眼前景色只是略微惊讶,很快便恢复如常,但他转头却见柳青岚表情惊愕,于是解释道:“此情此景确实恬淡,与喧嚣的俗世大为不同,不然世人也不会对桃花源魂牵梦萦了。” 柳青岚快速地眨了眨眼,待平静一些后才应道:“刚才这渔船分明朝崖壁撞去,这一眨眼却景致大变,真想不到阴阳宗的那个破阵法竟有如此妙用,看来阴阳宗没那么好对付啊!” “岚儿,你阅历浅薄,根本不知道阴阳宗的厉害啊!”柳青冥颇为担忧地提醒道:“待会我们要先去阴阳宗拜谒,届时你可千万要态度谦逊,切忌不能口出狂言,不然我们很难把轻歌带去阴阳壁,懂吗?” “爹你;;;”柳青岚没想到柳青冥会这般高看阴阳宗,心里不服的同时又好生不解,道:“这阴阳宗莫非比至圣神冢还难闯?” “岚儿啊,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当初你闯入至圣神冢,为父知道后心里好生后怕,你怎的却不知道天高地厚?”柳青冥见他言语不服,心中颇为担忧,好生劝诫道:“个中厉害你是不清楚,好在这青林溪绵延二十里,此去阴阳宗还得费小半个时辰,我便约略说给你听,顺便计划计划!” “首先我与你说说这核舟,据说此舟乃是桃花源内唯一一颗千年蟠桃的桃核雕镂成的,其神妙甚至远胜幽剑鸣的水晶龙艎,具体不说,只说它除了能在阳间行驶,更能穿透阴阳壁进入阴间游荡。” 幽剑鸣的水晶龙艎?便是琅嬛众人横渡沧海时所乘的水晶船了。说及这水晶龙艎,却也有段传说,时至今日,神州内还盛行一句批语,曰“江河湖海万里行、船舴舫艎千年名”。当初情僧等人乘坐乌篷螭船千里营救曼舞时,风流也曾听过,话里说的乃是神州内久负盛名的四艘仙船,号称乌篷螭船行长江、黄虺舴艋闯黄河、蜃蟠画舫游湖泊、水晶龙艎驶沧海。 对于这四艘仙船,但凡知情人无不叹服,而柳青岚虽然不甚了解,但他毕竟亲身乘坐过水晶龙艎,对它的厉害可谓感受深刻,此刻乍听柳青冥说自己脚下的这艘“破渔船”竟然还更厉害,他心里自然好不惊讶! 惊讶之余,他又猛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急声道:“那意思是就算我们趁机通过阴阳壁闯回九幽,到时阴阳宗也可以派人乘坐此舟追击我们?” 柳青冥点头道:“没错,因为据我所知,阴阳壁并非直通九幽,中间还隔着传说中的那条幽冥河,其水路长达百里,若阴阳宗真的派人追击,你我到时便难办了!” “这;;;”柳青岚眉头紧皱,半晌后突然展颜道:“既然这破渔船后害无穷,那我们待会就借机毁了它!” “呵;;;”柳青冥苦笑一声,道:“岚儿啊,这核舟乃是千年蟠桃的桃核所化,其坚固堪比你的斩云,便是当年的鬼帝也奈何不了它,不然鬼界怎会容忍这艘能直达阴间的神船留在世上?” “那;;;那我们岂不是毫无机会?”柳青岚大是不甘心,但左思右想却又没一点辙。 “也不是毫无机会,毕竟这核舟一次只能容纳四个人,如果不是阴阳宗宗主率人追击我们,那我们还有几分希望逃脱,毕竟在幽冥河中,你我的鬼力会源源不绝。只是;;;”说到这时,柳青冥脸露难色,显得颇为担忧。 “只是什么;;;”柳青岚见他脸色,心里更是焦急,连忙出声催问。 “只是我却没想到阳罡竟然还在桃花源中,而且这二十年来他竟然被贬为桃核公,以他当年的修为,以及这些年来他对核舟的操控,若他带人追击,这麻烦恐怕更多啊!”一提到桃核公阳罡,柳青冥显得又惊又气,哪里还有之前的和颜悦色! “阳罡,刚才那个老不死!”柳青岚心里更是愤恨,大嚷道:“爹,你怎么不早说这些,刚才我们便应该联手先将其除了才好啊!” “哼,想除掉他,难啊,这阳罡可是现任阴阳宗宗主的亲生儿子啊,当初他的修为之强,便是为父也望尘莫及。当年轻歌刚出生便被巫神抓去,为父豁出性命独闯魔窟,后来不知怎的阳罡也带了人马赶到,乱战之下为父趁机将其击成重伤,本以为他在劫难逃,却没想到他在那般恶劣的情况下都逃了出来,此人之修为毅力可见一斑。刚才你我联手,便是能将其斩杀,恐怕我们父子也要落个重伤!” “那老不死竟然;;;竟然这般厉害?”柳青岚显然不愿相信柳青冥的话,但他见柳青冥的神情很是认真,却也只能无奈点头,转而自我安慰一般说道:“虽然那老不死当年修为了得,但你也说他曾被你重伤,或许他因此至今修为都难以恢复也说不定。更何况,他既然被贬为艄公,阴阳宗便是要追击我们,恐怕也轮不到他吧!” 柳青冥还是摇头,道:“若他知道我们带走的人是轻歌,以他的脾性,他便是捅破天也会追杀过来的,对他来说,魔窟都闯了,九幽又如何?” 说到这,柳青岚更是大惑不解,柳青冥知其疑惑,接着解释道:“当年轻歌的母亲风华绝代,引得无数英杰折腰,那阳罡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恐怕是最为狂热的一个,当年为了含絮,他不知做了多少疯狂事,最后含絮惨死潇湘,他为了报仇,甚至不惜与阴阳宗断绝关系,十足是个疯魔样啊!” “那说了这么多,我们哪里还有机会?”柳青岚越听心里越发烦躁。 “岚儿,为父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强闯桃源是决计不可行的,我们此行若想顺利,唯有‘狐假虎威’一计。待会我们进了阴阳宗,你切忌傲慢无礼,强闯的想法也趁早打消,不然只会害了我们!”柳青冥苦口婆心的告诫道。 柳青岚虽然心里很是憋屈,但他一想到性命垂危的轻歌,也只能耐住性子,长吸口气后,道:“爹,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这就好,那你好好听听我的计划。”柳青冥点了点头,如释重负一般说道:“待会进入阴阳宗,你尽量别说话,只需将斩云剑握在手中便可。而轻歌的身份,我们只说她是曼舞。” 说完这些,柳青冥停下来沉思了片刻,待觉得可行后才继续说道:“当初飞扬被啸月天狼夺舍,并将曼舞裹挟而去的事,在神州闹的颇为沸扬。虽说阴阳宗少出桃源,但这件事他们肯定知道。待会就说曼舞被啸月天狼吸了一缕精魂,我们此来桃源是受幽剑鸣和云中鹤的托付,请求阴阳宗带曼舞去阴阳壁聚魂。” “这样啊;;;“柳青岚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否可行,只得问道:“爹,这个计划稳妥吗?你之前也说阴阳壁乃是桃花源的圣地,即便是阴阳宗的人都不能随便靠近。我们毕竟是外人,我们就这样随便说说,阴阳宗难道就肯带轻歌过去?” 柳青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阴阳宗长期隐居桃源,外界的事他们的确很少理会,但阳熠与幽剑鸣和云中鹤的私交都颇深,在人情来说,阳熠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况且,幽、云二人身份特殊,可以说他们同时代表着琅嬛屿、驭兽斋和彩云国三派的威望,以阴阳宗的那些老狐狸的作风,想来也不愿意随便开罪他们!” 说话间,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平原,放眼望去,只见成片的桃林,以及掩映其间的三两茅屋,阡陌纵横间端是好一派田园风光! 柳青冥止住说话,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平原,道:“岚儿,前面便是阴阳宗的宗门桑落浦了,你平静平静,待会不要出了什么纰漏!” ------------ 第138章 第191章 鸡犬相闻桑落浦,桑竹桃李阴阳宗 千古传颂的《桃花源记》曾生动地描绘过这样一幅田园画卷,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个中所说,指的正是阴阳宗的宗门所在——桑落浦。 此地桑竹成荫、桃李聚郁,阡陌之间,黄发垂髫皆怡然自乐,其恬淡安逸,非俗世之人可以想象。其中心有良田百余顷,另有农庄两间,其一墙瓦皆白,另则皆黑,青林溪水自其中间淌过,若在高空俯瞰,恍惚以为桑落浦如一巨大的太极,青林溪自中间将其分割为阴阳两面,而黑白农庄则恰在两仪眼间。其构造之巧,真乃神妙! 而那黑白两座农庄,正是道门九宗中最为神秘的一派——阴阳宗的宗门。说到这阴阳宗,却不得不说两件大事,一是在佛、道、儒三门十八派中,阴阳宗是唯一没有参与天地浩劫和潇湘血夜这两次正邪大战的宗派,当年除了疯狂追求幽含絮的阳罡外,阴阳宗再无一人出外诛邪。此事在当时影响颇为恶劣,不少神州修士对之好生寒心。 而第二件大事,却是颇为耐人寻味,因为潇湘血夜后,巫、妖、鬼三邪基本被肃清,正是佛、道、儒三门“划分势力范围”的时候。阴阳宗在两次大战中没出一点力,按理说本不应该得到任何好处,可当时威望最高的至圣神公不仅亲自带人来到桃花源,而且还让画仙在阴阳壁上倾力绘制《潇湘风雨图》,尔后重伤的神公更将最后的神力全部灌注在画卷中。 就这样,被誉为天下第一画卷的《潇湘风雨图》居然被赠予没有功劳更没苦劳的阴阳宗,这事在当时引得无数人反对。但是至圣神公不久后便仙逝而去,其他人纵然千百个不乐意,最后也只得作罢,红着眼看着阴阳宗捡这个便宜。 如今阴阳宗一跃成为道门第二大宗派,声望影响已达巅峰,外人颇多非议,都说阴阳宗如今的地位,都是因为它在两次正邪大战中没受损失。这些谣传,或真或假,也分辨不清了。 却说柳青冥等人顺着青林溪进入桑落浦,沿路只见农忙锄田、渔夫撒网,越深入桑落浦,岸边的人儿便越多。这些人看到核舟前进,尽皆放下手中农活,夹岸围观,眼神颇为古怪,许是他们太久没见到外人进入桃源了吧! 再行盏茶时间,核舟忽的泊住,却是已到桑落浦中心的那间白墙白瓦的农庄前。柳青冥招呼柳青岚抱起轻歌,轻身一跃便落至农庄前的空地中。此时近观此庄,只见墙瓦白里泛黄,显得颇有年岁,庄前栽了两株虬枝盘冠的巨大桃树,树身怕有合抱大小,其上绿叶红花,但却只结了三两颗青桃。 柳青岚环顾农庄,心中只觉简陋土气,哪里有一点点大宗大派的气势,对此他心里越发对阴阳宗不屑,言语里甚至已有些不满,道:“爹,你是不是太高看这阴阳宗了,我看这破;;;” 柳青岚话没说完,左手边的那株桃树后面突然却转出一人,朗声问候道:“鄙宗隐于桃源,少有道友问津,亏得幽宗主挂念,今日竟让柳青冥门主前来,老夫颇感荣幸啊!” 说话这人一身粗布麻衣、脚着草编凉鞋,裤管撸起,露出满腿泥水,黑白斑驳的发丝随便盘了个髻头,几撮脏乱的头发垂了下来,陪衬着老农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质朴,但看在柳青岚眼中,却更觉土鳖。 柳青冥见老农上前招呼,脸色却显得很是惶恐,话语更是谦逊,道:“晚辈叨扰贵宗,心里已是愧疚,此番更劳穷桑公出门迎接,这可好生折杀晚辈了!” 看柳青冥这番作态颇为真诚,倒不似虚情做作,想来眼前这老农在阴阳宗辈分不低,不然柳青冥不会甘愿自称晚辈。回想柳青冥称这老农为穷桑公,这称呼却也颇为熟悉,只不知此穷桑公是否彼穷桑公,此话这且不说。 且说柳青冥说话那话后,转身便对柳青岚使了使颜色,同时若有所指地提醒道:“岚儿,快来见过穷桑前辈,他乃是桃源四公之首,论修为辈分,便是你师父来了也少不得尊其一声前辈啊!” 桃源四公?哈,想不到这“土鳖”老农竟然真是“桑竹桃李”四公中的穷桑公!话说这穷桑、病竹、苦桃、酸李四公,在这桃源内地位之尊崇,怕也仅此于阳熠、阴娴这两位宗主了。你道为何,却是因为他们乃是桃花源内四株千年古木修炼而成的,论资辈,便说他们与桃源同寿也不为过。 柳青岚心里虽然颇为不解,但柳青冥之前就叮嘱过他对待阴阳宗的人一定要谦逊,现在柳青冥既然对眼前这个“土鳖”老农这般尊敬,他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屑,恭恭敬敬地喊道:“晚辈柳青岚见过穷桑前辈!” 老农丝毫没有在意柳青岚话语中的迟疑,笑的依旧“土憨”,道:“娃儿叫柳青岚啊,想来你定是柳青冥门主的爱子了,只不知你恩师是谁?” 柳青冥急忙帮着答应道:“前辈,犬子早先随我学艺,这次来到神州,机缘之下拜入了苍穹之翼云中鹤的门下。” “哈;;;娃儿是中鹤的传人?!”老农显得颇为惊讶,打量柳青岚的眼神也变得灼热起来。 这时柳青冥接过柳青岚怀中的轻歌,柳青岚懂他的意思,急忙捏诀祭剑。“呼啦”一声,原本无风无云的天空忽然间风起云涌,却是斩云出鞘露锋芒。 老农似乎老怀欣慰,连呼几声“好啊!”,尔后才说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柳青冥门主有此贤子,便是老夫也羡煞的很呐!好了,老夫也知道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怕是急着见宗主,走走走,快请进庄。” 说话间穷桑公便引路往庄里走去,柳青冥等人急忙跟上,这刚一入庄,扑面便闻着一股子浓郁的桃花香,却是农庄的天井竟然蓄着一池子乳白色的水,水面浮着大片桃花,这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一池子玉露琼浆呢。 柳青岚虽然很为轻歌着急,但他乍一看到这池水,心里却不知怎的大觉好奇,甚至隐约有股跳入池中的冲动。对此柳青岚只觉奇怪,但又不好出声询问,只得闷着头紧跟上去,这般穿堂过巷,迷糊间几人已到农庄东侧的一间厅堂。 此时厅堂里面已聚着好些人,大多与穷桑公一样穿着粗布麻衣,像是刚从田间劳作回来的农夫。唯有一人不同,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正安详地坐在一张青藤靠背椅上。 柳青冥抱着轻歌快步朝老人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很是恭敬地说道:“劳烦阳宗主等候,晚辈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听柳青冥的称呼,这老人竟然就是桃源主人、阴阳宗主阳熠,细看其穿着打扮,虽说比其他“农夫”好些,但衣衫的布料和做工都算不得好,堂堂一宗之主,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 冷眼旁观的柳青岚也是这般想的,他却有所不知,这桃花源内人人劳作、家家务农,男耕女织、老幼怡然,阴阳宗虽是道门大宗,但他们久居桃源,自然也都需要耕耘劳作。只是阴阳宗所耕耘的,却不是那些农桑作物,而是些草木菁华,常见如人参灵芝,独有如蟠桃仙李。 桃花源被列为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其间雨水适宜、灵气充沛,非常适合这些草木菁华生长。阴阳宗培植这些草木菁华,一是炼制一些灵丹妙药,从而辅助门人修炼,二则是因为它们生长时会一边吸取桃源灵气,一边又能散发自身灵气从而补充给桃源,这样一来,桃源内的灵气便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这些事情暂不多说,只说柳青冥恭敬地打过招呼后,马上抱着轻歌来到阳熠宗主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阳宗主,此女名为曼舞,乃是幽宗主的亲孙女。此前天狼妖重现人间,曼舞不幸被其吸去了一缕精魂,我们此来便是受了岛主重托,请求您务必出手救治这孩子!” “幽宗主的孙女?”阳熠宗主示意柳青冥将轻歌抱到一旁的长椅上,自己则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道:“是涵清的女儿啊,却是好生可人,简直与含絮小时候像极了。” 阳熠宗主这句似有意又若无心的话听得柳青冥后背生寒,心里连声问着自己:“难道这老家伙看出了什么?不对,不对,老家伙根本没见过轻歌和曼舞,现在哪里能一眼就看出什么来!” 想通这点,柳青冥稍稍放下担心,接过话茬说道:“阳宗主也这般认为?呵,当初虞嬅公主第一眼见着她,也这般说过,为此虞嬅公主还认她作了干孙女,说来犬子也是因此才能拜入云中鹤前辈的门下,呵,这命运说来却是好生神奇啊!” 说到后面时,柳青冥竟然颇为感叹,脸色更是有些怪异,好像提起含絮触动了他一般,却不知他这样是故意做作还是真情流露。 ------------ 第139章 第192章 成败在乎潇湘图 祸福相依神公书 阳熠宗主见柳青冥这样,似乎也颇为理解他的心情,再没有谈论幽含絮,转而说道:“哦,想不到幽宗主的孙女竟然成了虞嬅公主的干孙女,哈哈,这却大好啊!” 说完这些,阳熠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柳青岚,确切地说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柳青岚握在手中的那柄剑,待确定那间的确是斩云剑后他才继续说道:“年轻人就是柳青冥门主的爱子吧?恩,果然是雄姿英发,难怪能让云老看重!” 柳青岚谦逊地连说“不敢”,柳青冥知道他颇为不耐烦,连忙出声说道:“阳宗主,曼舞受伤至今已然好些时日,若非万般无奈,岛主也不敢让我们过来惊扰桃源,您看;;;” 柳青冥不想明说希望阳熠带轻歌去阴阳壁治病,因此故意没有把话说全,这样也好为自己留些余地。 “嗯,柳青冥门主且别着急,我先看看;;;”说话间,阳熠已探手为轻歌诊起脉来,这不诊不知道,一诊着实吓了阳熠一跳! 之前在帝君山时,银针茶仙金镶玉曾为轻歌诊断过,当时的轻歌气息虽然细若游丝,但却始终不断,而其脉象更是平稳无异,但是如果你探气入体察看她的神智,却会发现她没有一点反应,十足像个活死人!当时诊断完后,金镶玉惊愕非常,而此刻,阳熠与金镶玉的反应几乎一般无二! “这症状却是像极了七鬼罗刹的夺魄剑造成的,但是;;;”阳熠颇为疑惑地与柳青冥对视着,道:“但是夺魄剑下从来必死,像她这样活死人一般的情况,老夫也是从来没听说过!” 柳青冥连连点头,道:“正是因为曼舞这样的症状太过奇特罕见,所以大家才束手无策啊!阳宗主您修为高深,而贵宗更是天下间唯一能通阴阳的宗派,您一定会有办法救治她的!” “办法;;;”阳熠眉头紧紧皱着,好半晌才说道:“办法或许有一个,但此法万分危险,却是千万不能尝试!” “什么办法?阳宗主您有办法?”柳青冥又惊又喜,几乎是大喊着说道:“却是什么办法,怎的又是万分危险?” 阳熠踱步坐回青藤椅上,沉吟许久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柳青冥门主,你请回吧,此女我也无力救治,你且趁早另找办法吧!” “这;;;”柳青冥一听到阳熠拒绝,脑子像是轰然炸开一般,他根本没想过阳熠会拒绝,或者说他根本不敢那样想,在他的计划里,曼舞(轻歌)同时牵扯出了幽剑鸣和云中鹤夫妇,以驭兽斋、琅嬛屿和彩云国三派的威望,阳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拒绝的。可是,现在阳熠拒绝的却是这般决绝,甚至丝毫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只是柳青冥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他仔细分析阳熠话里的意思,心道:“阳熠之前还说有办法,那办法自然是带轻歌到阴阳壁前聚魂,这个办法确实颇有风险,莫非阳熠拒绝是因为他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对了,他定是怕出了意外后幽剑鸣会因此把帐算到他头上!” 想到这,柳青冥立时说道:“阳宗主,幽宗主带着轻歌一路求医,问遍多少高人却都束手无策,此番岛主着我带人前来,已然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了,您刚才说有办法,便请您试试吧,最后就算出了岔子,也只是这孩子命不好。” 说话时柳青冥险些老泪纵横,这番装的却是越发像了,但不知为何,阳熠听了柳青冥的话后,望着柳青冥的眼神却忽然有些古怪,说的话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道:“柳青冥门主,你这意思是说幽宗主为了救这女娃甘冒风险?” 阳熠的话模棱两可,意思好像是说只要阴阳宗肯救人,就算最后没救成,琅嬛屿也不会把责任归咎到阴阳宗的头上。可是,柳青冥听了这话,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阳熠都这么问了,他也不能干站着不说话,只得点了点头,试探着说道:“阳宗主愿意出手救人了?” 阳熠怔怔地看着柳青冥,道:“你可知若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而且这办法万分凶险?” “舞儿再也拖延不得,阳宗主既然有办法,那便尽管试试吧,这样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她魂飞魄散。”柳青冥装的很是无奈,但你他才不管什么凶险不凶险,应该说,他才不会让轻歌冒险,他要的只是带着轻歌通过阴阳壁返回九幽,只要顺利,轻歌自然有救,又何须再冒险? “呵;;;”阳熠这时候却变得越发古怪,神情脸色显得疑惑重重,道:“你可能误会了,我所说的凶险万分不是说救人,相反,若用那个办法,我有十分的把握治愈她,而且她不会有一点危险。” “那阳宗主的意思是;;;”突然间柳青冥感觉出了不妙,似乎他犯了什么大错误一般。 “柳青冥门主,以你的见识,想必早就猜到我所说的办法是用阴阳壁为其聚魂,而幽宗主让你带人来此,恐怕也是希望我用这个办法吧。”阳熠慢条斯理地问道。 “确;;;确实如此!”阳熠越是慢条斯理,柳青冥心里便越发慌乱,他仔细回想之前的所有对话,试图从中找出自己犯的错误,但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办法凶险万分吗?”阳熠“耐心”地解释道:“阴阳壁不仅直通九幽,而且更是阻隔阴阳两界的一扇门,这扇门虽然牢固,而且还有《潇湘风雨图》封印,但是如果我擅自在阴阳壁前施法聚魂,届时定会招惹来无数幽冥地狱的恶鬼怨魂。对于这些,想来柳青冥门主你应该清楚!” 说到这时,柳青冥的脸色已经颇为难看,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了问题出在哪里,他想辩解,但阳熠却没给他机会,自顾自说道:“如今外界邪魔四起,大有死灰复燃之势,值此关头,你却说幽、云二老希望老夫为这女娃冒险,你可知道,到时候如果那些恶鬼合力冲击阴阳壁的话,后果之严重简直难以想象!” 说到最后时,阳熠的语气突的凌厉起来,似乎柳青冥的要求狠狠地触及了他的底线!一旁的柳青岚见场面如此,几步便冲到轻歌身边,作势就要抱起轻歌逃跑。柳青冥深知阴阳宗的厉害,急忙出声呵斥道:“岚儿,休得无礼!” 现在的柳青冥又气又悔,来桃源之前他机关算尽,最后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他计划了这么多,本以为天衣无缝,谁曾想他唯一没计划到的,却是阴阳壁那头的百万恶鬼!没办法,柳青冥父子自己都沦为了恶鬼,试问恶鬼怎么会去考虑恶鬼自身的威胁? 现在阳熠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柳青冥也隐约感觉到了阳熠对自己的怀疑,柳青冥知道,如果在桃花源内和阴阳宗扯破脸皮,那他们父子是无论如何都闯不出去。既然用强不行,那便只能继续舔着脸卖乖了,这也是为什么柳青冥呵斥柳青岚别轻举妄动的原因。 “阳宗主;;;”柳青冥绞尽脑汁去澄清,措辞语气也尽可能地恰当,道:“您恐怕对我们的提议有一些误会,我们此来虽然是为了救人,但却绝不是想陷阴阳宗于险境,我们只是希望阳宗主能在保证阴阳壁不被恶鬼冲破的前提下设法救人。” “呵,柳青冥门主却是太高看老夫了;;;”阳熠自嘲地笑了笑,道:“这些年来阴阳壁频遭恶鬼冲击,壁身已然多出破损,虽然壁上有《潇湘风雨图》封印,但此图终究不完整,老夫着实不敢轻易冒险。这些情况你知道,幽、云二老也非常清楚,只望你们能够体谅老夫的难处。” “不完整;;;”听到这时,原本有些心灰意冷的柳青冥突的心里一震,猛然发现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急忙道:“阳宗主的担心我们自然了解,但听您刚才那番话,晚辈却有几点疑惑想请教。” 阳熠此时已经显得有点不耐烦,但柳青冥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你且说说。” “阳宗主说阴阳壁多有破损,而且《潇湘风雨图》又并不完整,因此您才担心恶鬼冲击的时候会承受不住,是吧?”柳青冥道。 “确是如此。”阳熠点头同意。 “那如果《潇湘风雨图》被补充完整的话,阳宗主是否还会担心?”柳青冥的措辞很是谨慎,看得出来,他现在也颇为紧张。 “哈哈;;;”不知为何,阳熠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放声大笑,道:“《潇湘风雨图》乃是画仙毕生的杰作,更兼灌注了神公的无上神力,倘若此图完整,便是鬼帝亲率鬼军冲击阴阳壁,老夫也丝毫不担心。只是你这个如果说的容易,想要完成,却是难如登天。” “曼舞乃是岛主的心肝儿,便是再难,我琅嬛屿上下也要试试。”柳青冥打了个哈哈,接着问道:“晚辈再斗胆一问,倘若我们真能将《潇湘风雨图》补充完整,那前辈您真有十分的把握治愈她?” ------------ 第140章 第193章 世人都道桃源好 谁人又知其中恼 “怎么,难不成琅嬛屿真有办法将《潇湘风雨图》补充完整?”阳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他却又不确定,只得应话道:“你说这娃娃被天狼妖吸了精魂,所以才成了现在这副活死人的模样,老夫看来,其实不然,我看她的魂魄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牵扯出她的身体后再被封印住了,若想救她,只需依靠阴阳壁找出其魂魄所在,然后再以招魂之术帮其魂魄冲破封印即可。此法其实不难,难的是如何保证阴阳壁不被招来的其他怨魂恶鬼冲破!” “这;;;”柳青冥听了阳熠的分析后,心里已然确信他有十分的把握治愈轻歌,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父子也不用冒险闯回九幽为轻歌还魂了。 想到这里,柳青冥的脸色霎时间缓和了不少,道:“阳宗主,实不相瞒,幽宗主派我们来之前便已考虑到您的这些顾虑,刚才之所以您会误会,完全是因为晚辈口齿不清,其实我们此来一是请您救人,二则是代表驭兽斋、彩云国以及我们琅嬛屿三派,向贵宗转赠一件东西。” “岚儿;;;”说话时柳青冥转身走向柳青岚,使了个眼色,道:“快快将神公遗书拿出来!” “神公遗书;;;”不止是柳青岚,在场之人听了柳青冥的话后都万分吃惊,神公遗书意味着什么,外人不知道,阴阳宗的人会不知道? 当年画仙绘图、神公灌力,到最后画仙却将图中央的一片割了出来带走,并将这片残图寄放在至圣神冢,从此被外界称为神公遗书,这些隐秘阴阳宗的人清清楚楚,如今柳青冥突然说他们把神公遗书带来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潇湘风雨图》马上可以补充完整,更意味着阴阳壁上的封印从此可以无比牢固! 说到这里,却又不得不说一段鲜为人知的秘事! 话说那西方极乐世界对佛门弟子而言可谓世外净土,而对于道门子弟来说,桃花源便是他们神往的人间乐园。那里平静恬淡,可谓是心灵的净土;那里灵气充沛,可谓是修行的圣地;那里还有神秘的阴阳宗,其功法独步神州,引得多少修士魂牵梦萦。 可是,对于真正生活在里面的人来说,桃花源就像是一座被永世隔离的监牢,一座随时都可能被九幽恶鬼攻占的监牢。为什么?因为桃花源与九幽地狱只有一壁之隔,而阻隔两地的阴阳壁,却又无比脆弱。 遥想千年前,尚未被隔离的桃花源恶鬼频出、怨灵常现,算得上是一片死地,完全不似如今的生机勃勃。后来阴阳宗的开宗祖师——阳无极、阴无幂兄妹率族人来到桃花源,先经十年拼杀将一众死灵驱回九幽,再用十年觅得天外陨石将阴阳两界阻隔,最后又历十年结阵将桃花源与外界隔离,千年休养生息,方有如今的世外桃源。 此后阳无极兄妹创立的阴阳宗便世代隐居在桃花源,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守护阴阳壁,以防九幽死灵再度祸害神州。千年守护,其中辛酸,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当年的天地浩劫和潇湘血夜,可算把神州搅了个天翻地覆,期间几乎神州所有的宗派都参与了正邪之战,唯独阴阳宗“龟缩”在桃花源中,世人多因此诟病阴阳宗,殊不知他们为了顶住死灵大军对阴阳壁的冲击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也正是因为这些,正邪大战后至圣神公和丹青画仙才会为阴阳宗留下一幅神画长卷,也就是现在被誉为天下第一画卷的《潇湘风雨图》。 想当初《潇湘风雨图》绘制完毕后,阴阳宗上至耄耋前辈、下至黄口小儿无不喜极而泣,他们以为阴阳壁从此就能牢不可破,而他们自己也能从此得到解脱,再不用“龟缩”在桃花源内。谁曾想,最后至圣神公却将全图最精华的一部分截走,对此阴阳宗上下好生不理解,但神公留言说此举另有安排,他们还能如何?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潇湘风雨图》被绘制在阴阳壁上面后,九幽死灵便很少再冲击封印,为此阴阳宗的压力也大大得到了缓解,可以说千年以来,阴阳宗上下就这些年过的最好了,除了不敢贸然离开桃花源外,其他的倒也惬意无比。 只是,人总是越来越难以满足,虽然九幽恶鬼对阴阳壁的冲击压力大大降低,但终究还是有被冲破的可能,而且阴阳宗的门人被“拖在”桃花源上千年,他们多么想去外界感受普通人的生活!为此,阴阳宗也一度暗地里派人出去打探“神公遗书”的消息,目的不过是补全《潇湘风雨图》,从而彻底解放阴阳宗。 只是,神公遗书一直放在至圣神冢,岂是说取就能取到的? 可就在刚才,柳青冥居然说他们带来了“神公遗书”,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般深深震撼着在场的人!千年守护一朝解、祖宗遗志自此圆,此间感受,非言语能尽述矣。 却说柳青岚亮出“神公遗书”后,阴阳宗上下顿时沸腾起来,阳熠宗主更是激动地捧着“神公遗书“,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似乎生怕“神公遗书”是假的一般。 柳青冥作为七鬼罗刹之一,自然是不愿看到《潇湘风雨图》被补全,但是他刚才隐约感觉到了阳熠的怀疑,而且阳熠又明确说了有办法治愈轻歌,两厢衡量下来,他也只能铤而走险亮出“神公遗书”。此举完全违背了柳青冥原先的计划,而且还白白赔上了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宝贝”,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他和柳青岚眼下满脑子都只想着轻歌! 念及此,柳青冥适时出声提醒道:“阳宗主,您看神公遗书我已代琅嬛屿奉上,关于救人一事;;;” “哎呀;;;”没等柳青冥把话说完,阳熠便大笑着打断他,道:“柳青冥门主,你看我真是乐昏了头,琅嬛屿此举真真是大恩于我宗,救人一事我怎敢再推诿!你且稍等,我这就安排,眼下日正中天,正是阳盛阴衰,我们马上就去阴阳壁补图救人!” 说完这话,阳熠兴奋地转头对堂里的四位老人说道:“病竹公,您速速去请阴宓妹子,苦桃公,您快快召集门人前去断阴崖,穷桑公、酸李公,您二老赶紧安排补图和救人的事宜。” 话犹在耳,四公却已匆匆离开,看得出来,“神公遗书”的出现真真让阴阳宗上下激动不已。 ------------ 第141章 第194章 阴阳壁 桑落浦以北约二十里有处峡谷,其间的百花常年日开夜谢,开时花香传数里,谢时落花飘满空,因此得名落英峡。 落英峡日夜都有阴阳宗的弟子轮番巡逻,守卫之严当是桃花源之最,究其原因,却是落英峡后方就是桃花源中最诡异阴森的地方——断阴谷,也就是阴阳壁之所在。而落英峡的花草之所以会日开夜谢,也正是由于靠近断阴谷,因为断阴谷白天阳盛而阴衰,到了晚上则反了过来。 在潇湘血夜之前,每逢月圆阴盛之夜,断阴谷中便有恶鬼怨灵的厉吼在响荡,那是阴阳宗弟子在抵抗死灵对阴阴壁的冲击。双方这般僵持延续了近千年,直到画仙将《潇湘风雨图》绘制在阴阳壁上。 《潇湘风雨图》作为画仙的毕生杰作,加上其中灌有至圣神公的强大神力,一直都被神州修行界冠以“天下第一画卷”的称号,其威力如何,只看这二十年来死灵再没一次冲击阴阳壁便可想象。 正是因为这点,曾经“重兵把守”的落英峡如今只有四名阴阳宗弟子巡逻守卫。就在刚才,四名弟子正懒散地巡逻时,一大群身着黑白两色的修士却飞速冲来。四名弟子老远便看到来人尽皆脚踏虚空,脚下隐约能见着黑白两气流转不休,其步法却不正是本宗绝学——阴阳步。 乍一看到眼前阵仗,四名弟子还以为阴阳壁那边出了大事,不然为何全宗弟子都往这边赶来。想到这,四人心里既是迷惑又是担心,刚上前去询问,却猛然得知宗主下令全宗在断阴谷集合,说是要布阵补全《潇湘风雨图》。听到这消息,四人先是一楞,待反应过来后好不激动,可劲跟着众师兄赶去断阴谷。 话说青冥冒险将“神公遗书”献给阴阳宗后,他心里也颇为惴惴不安,生怕阴阳宗突然翻脸说救不了轻歌。不过还好,事后阳熠立刻风风火火地召集弟子布阵,然后又精挑细选了几样桃源至宝,说是救人的时候用来护住轻歌的心脉。 青冥眼看着桃源四公手中捧着的“百花玉露”、“蟠桃果瓤”、“阴阳玄镜”和“两仪定元珠”后,他顿时松了口大气。以他的见识,他自然知道“百花玉露”和“蟠桃果瓤”的珍贵,更知道它们对轻歌聚魂时的功效,而“阴阳玄镜”和“两仪定元珠”,青冥更明白它们在阴阳宗众宝的地位之重,便如“水晶玲珑塔”和“星月神剑”在蓬莱岛中的地位一般。 阳熠愿意拿出这四件珍宝,定然是想全力救治轻歌,不然此四宝虽好,却对补全《潇湘风雨图》毫无用处。想到这,青冥欣欣然带着青岚和轻歌二人前往断阴谷。 待阳熠、阴宓和青冥等人来到断阴谷时,谷中已然聚集着近千名阴阳宗弟子,放眼望去,只见断阴谷背面的那处绝壁高崖下,黑压压站满了人,观其着装,却是泾渭分明的黑白两色,约五百黑袍弟子居左,另五百白衣弟子居右,千人围圈,圈出个太极图案,却是众弟子布下了阴阳两仪阵! 此阵据说是阴阳宗里仅此于“阴阳无间阵”的强大阵法,十人便可布阵,若是百人千人乃至万人布阵的话,其威力更是难以想象。自从阴阳宗开始守护阴阳壁后,此阵便是他们对付死灵冲击的最大依仗。今日要补全《潇湘风雨图》,阳熠生怕中间出什么差错,因此谨慎地让众弟子结阵以待。 猛一看到眼前的千人阵法,青冥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暗道:“光从阵势来看,此阵威力怕是连鬼帝都会心生忌惮,若是我被困于阵中,恐怕不消半个时辰便要力竭而亡。难怪三幽之首的幽嫇娘娘当年亲率十万鬼军都没能奈何阴阳宗。” 想到这里,青冥一边惊讶于阴阳宗的实力,一边又为庆幸自己献出“神公遗书”,从而避免了与阴阳宗的正面冲突。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只有能救轻歌就好,哪怕舍弃“神公遗书”,并且为鬼界另立强敌也在所不惜。 正想着这些,突然一声号子响彻断阴谷,却是唱到:“长叹千载空悠悠,桃源惊梦何时休,啾啾,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循声望去,却是一叶扁舟轻帆卷、青林溪外踏浪来,仔细看时,那船不正是能渡活死人、能通阴阳间的核舟,而站在船头衣衫褴褛的佝偻老人,不就是之前在石矶崖前与青冥争吵不休的桃核公“阳罡”! 听他号子里唱的,却似有满腹愁绪,而且好像隐约在埋怨阴阳宗固执地守护在桃花源,他这想法好生大胆,却哪里像是阴阳宗的弟子。 “这个孽子怎么来了?”阳熠似乎对桃核公本就不满,听到他号子里的唱词后,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这;;;”站在阳熠身后的桃源四公面面相觑,过了半晌,穷桑公才无奈应道:“宗主莫气,今日之事终究是宗门大事,他过去虽有大错,但总归还是宗门弟子,理当前来观礼。” “他早已不是宗门弟子,如何还有资格前来,穷桑公,你去将他;;;”阳熠是想让穷桑公把他赶走的,但他话没说完,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那位黑纱罩面的中年妇人却拦住他,道:“大哥,论辈分罡儿终究是先祖的三十七代嫡孙,前来观礼无可厚非。” 听这妇人说话,想来她便是阴阳宗的“二当家”阴宓,也就是阴无幂的三十六代嫡亲孙女,至于其他的具体介绍,一时也说不清楚,这且暂时掠过。只说青冥看到阳罡过来后,心里却是好生欣喜。原本他一直怕云中鹤等人追过来,现在阳罡这个引渡人都过来了,那就算他们追来也进不了桃源。 这种好事青冥当然要捡现成的,马上就帮衬着说道:“阳宗主,我看您别生气,阳罡师兄修为高深,待会如果出了什么变故也好多个帮手,您说是吧?” 阳熠见这么多人求情,便不多说,转身便要走开,但这时候核舟已然泊住,阳罡更是飞身跃来,人在空中却已大喊出声,道:“父亲,青冥狼子野心,今日这般好心地送来神公遗书,嘴上虽说只求救人,但其中必有阴谋,您千万不可轻信于他!” 阳熠本来有气,现在阳罡又当着“大恩人”的面如此放肆,阳熠哪里还受得了,气愤之下,凌空便朝阳罡击出一掌,力道之大,怕是老爷子真被惹怒了。 阳罡身在空中,乍见乃父挥掌击来,身子本能地一扭,原是想避开这一掌,岂料青冥突然出手帮他挡了下来,并道:“阳宗主莫气,阳罡师兄这些担心也无可厚非,毕竟阴阳壁关系重大,轻易出不得岔子。既然如此,您便许他观礼,也好还我清白,您说如何?” 话了,青冥还转头直视已然落地的阳罡,道:“阳罡师兄,既然你怕我横生枝节,不若你就留在这里看着我吧,如何?” 青冥两次出面帮衬阳罡,饶是阳罡自己都莫名其妙,殊不知青冥所想却很简单,只要阳熠救人的时候不要有人冲出来阻挠,其他的恩怨情仇能暂时丢开。他这想法也算是为轻歌好,所以他这顺水人情做的也叫人挑不出半点刺儿。 青冥话已说到这份上,阳罡自然不再多嘴惹恼乃父,而阳熠也只得作罢,气冲冲朝断阴谷北面的那处陡峭悬崖走去。 青岚抱着轻歌紧跟过去,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待到悬崖前,他终于耐不住疑惑,小声问道:“爹,不是说阴阳壁在这谷中吗,怎么我没一路走来都没看着古怪的墙壁?” 对于阴阳壁,青冥也不过是耳闻其名、未见其形,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只得低声道:“毋要多问,我们静观其变,总之你务必牢记我之前的叮嘱,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千万不能太过放肆,在场的都是你的前辈,切记要对他们恭敬有礼!” “恭敬有礼”四个字青冥故意说的很重,为的就是提醒青岚不能和阴阳宗撕破脸皮,不然别说救治轻歌,恐怕他们父子俩都得搭在这桃花源中,毕竟他们二人终究脱不了恶鬼罗刹的身份。 “爹,你放心吧;;;”青岚自然明白青冥话里的意思,低声应道:“只要轻歌能得救,神公遗书之类的我都无所谓。” ------------ 第142章 第195章 龙生九子 他们父子俩正低声交谈时,阳熠也在一旁连下命令,道:“神公遗书神力充沛,待会补在《潇湘图》中,满图神力定然会刺激九幽地狱的恶鬼。依老夫猜测,届时恐怕会招来不少死灵冲击阴阳壁。若真如此,还需劳烦穷桑公、病竹公二老坐镇两仪眼,全力主持阵法。” 穷桑、病竹二老依言点头,阳熠又对另外二老说道:“今日《潇湘图》便能补全,眼看着千年守护得以完成,我们欠蓬莱岛的人情可算大了。待会等《潇湘图》一补全,我们立刻着手救治那女娃。在此之前就劳烦二老为她施法安神,以免聚魂时她承受不了,百花玉露和蟠桃果瓤虽然珍贵,但也千万别省着。” “宗主放下吧,这些我们有分寸。”苦桃公应声道,说话时已与酸李公走到青冥身旁,道:“宗主马上就要将神公遗书补在《潇湘图》上,我们也赶紧为这蓬莱小公主准备聚魂的事吧。” “那就劳烦二老了!”青冥颇为激动地答应了一声,正想问如何准备时,酸李公却对一直站在青冥身后“监视”的阳罡说道:“罡儿,你既然来了,便也出份力吧,去将蟠核舟召来载着小公主。” 蟠核舟能通阴阳间、能渡活死人,待会为轻歌聚魂,兴许这宝贝真能有些用处。阳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原本就想一口回绝,但他转念一想,心道:“如今我对蟠核舟的控制已是炉火纯青,若将那女娃放入舟中,其生死还不由我说了算?看青冥对这女娃好生爱护,若得此人质,哪里还怕青冥那厮耍什么阴谋诡计!嘿,我真是气糊涂了,好在酸李公公人老姜辣,亏他能想出这个绝妙好招!” 想通这点,阳罡恨不得立刻召来蟠核舟,但他也学聪明了,表面还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磨蹭半天才将泊在谷口的蟠核舟召来。说来那蟠核舟还真是神舟,阳罡阴沉着脸那样一招手,它竟然不用人掌舵撑蒿就飞快地朝这边驶来,纵然断阴谷沙石满地,它竟然也能像在水中行驶一般,丝毫不受影响。 顷刻时间,蟠核舟便已稳稳地停在众人身前,这时酸李公适宜地说道:“蟠核舟只能载四人,阳罡你就在下面等着吧,我与苦桃公要为小公主施法安神,青冥门主,你看你们父子俩谁与我们一同上去照料?” “我去!”青岚想也没想便抱着轻歌跃上蟠核舟,青冥原本怕他在蟠核舟上生出枝节,但转念一想,若是把他留在外面,天知道阳罡会不会对他做什么手脚。念及此,青冥哈哈一笑,道:“有劳二老了,我就留在这里陪阳罡师兄说说话吧。” 这边刚商量完,不远处布置妥当的阳熠却已和阴宓踏空而起,分别朝面前的那处悬崖的两侧飞去。 看这悬崖,怕是高逾百丈、长近十里,悬崖顶上寸草不生,但崖壁上却长满藤蔓劲松,青绿掩映下依稀可见崖壁上凹凸不平,似是有甚石刻。 阳熠和阴宓二人踏空而去,三两步便已飞临悬崖的两侧,二人凌空停住,也不招呼,纷纷脚踏步罡、手捏法诀,似是要施法。青冥远远看着,完全猜不透他们的意图。 “轰;;;”的两声,就在青冥纳闷时,炸雷一般的巨响猛然响彻断阴谷,却是阳熠和阴宓二人施法完毕,硬生生将桃源内的阴阳二气聚集起来,凭空幻化出一黑一白两股浓雾,看那白者,恰似天际浮云,看那黑者,恍如塞外狼烟, “啪;;;”随着黑白两股浓雾越发凝练,眼看着便要聚成一条长鞭,阳熠、阴宓二人突然双手执鞭,狠狠朝悬崖鞭去。顿时间,风云变幻、惊雷震天,似乎苍穹都为其改颜。 “阳神挥鞭、阴神舞练;;;”看着眼前景象,青冥猛然想起外界传说阴阳宗有这样一招法诀,说是此诀一出,恍如仙神立于九天驱星牧月。眼前情景却与这一传说好生吻合。 “吼;;;”青冥犹自惊讶,被狠狠鞭笞的悬崖突然像是吃痛一般,竟然怒吼起来。青冥仔细去看,却发现那吼声好像不是悬崖发出的,反而更像是悬崖里有什么巨兽在嘶吼。 似乎是要应证青冥的猜测一般,原本藤蔓缠身的悬崖轰然震开全身束缚,只见得满壁藤萝截截断、整崖碎石纷纷落,刹那间,原本还青绿掩映的悬崖就变得光秃秃、亮锃锃,那崖壁之光滑清透,恍若水面。而在“水面”上,九只形态各异的巨兽跃然欲出,刚才那阵阵嘶吼,却不正是从它们口中传出! 眼瞅着崖崩壁碎,眼瞧着悬崖变“明镜”,眼看着巨兽跃然欲出,青冥的内心可谓是无比震撼。对于阴阳宗,他比外面的许多人都了解的更多,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些他还不了解的事,竟是如此之多,难怪世人都说阴阳宗是道门九宗之中最神秘的一派。如今看来,若论神秘,神州之内,阴阳宗怕也只屈居在日照天宫和天涯海阁之后吧。 正在青冥依旧感叹时,光滑如镜的崖壁上“映”出的九只巨兽,齐刷刷竟然真的一跃而出,就好像它们原本就在悬崖里面一般。 “吼;;;吼;;;”巨兽跃出悬崖后,吼声变得兴奋不已,但它们却像被驯服了一般,纵然兴奋不已,却也强自压住,并且乖驯地各自散开,八兽各守八方,中间则盘着一条巨龙。 “八兽一龙;;;”青冥眼神灼灼地盯着半空中的九只巨兽,喃喃道:“传说太古神龙一胎九子,九子不同,莫非就是眼前这九只巨兽?” 青冥这却猜对了!关于阴阳壁,世人鲜少能说出个具体来,话说当年阳无极、阴无幂两兄妹天纵奇才,仅用十年便率领族人,尽驱桃花源中游荡的恶鬼怨灵。此后,二人为了彻底封住死灵来犯的道路,又历经十年,踏遍神州山水,最后终于觅得一块硕大无比的天外陨石。 据传此石不仅坚硬如铁,而且还柔韧似竹,纵是仙剑也难削其一棱半角,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任何阵法封印如果刻画在此石上,其威力瞬间便会增强数倍。阳无极兄妹觅得此石后,就地将其炼为随身宝物,激动之余,二人又四处求访阵法大家或是封印高手,期间恰好在三江源碰到一头重伤垂死的太古神龙“临盆”。 二人本是想救其一命,无奈神龙受伤极重,而且又是“临盆在即”,纵然二人使尽浑身解数,最终却也没能救活,连带着它腹中龙子也早产死去。二人见状心伤,突然间长空飞雨、苍穹放电,已然气绝的神龙九子竟然奇迹般地纷纷醒转! 二人恍然以为是天公不忍九子尽去,仔细看时,却赫然发现醒转过来的并非神龙九子,而是它们的龙魂!确切的说,神龙九子的龙魂是在即将消逝的时候,突然被阳无极随身携带的天外陨石攥住! 兄妹俩见此情景,立即运转天外陨石将神龙九子的龙魂摄入石内,从此,神龙九子的龙魂便成了此石的守护魂兽。也正因此,千年前阴阳壁还得了另外一些称号――龙魂壁、九龙壁或是天龙壁。 时光流逝,这些隐秘至今已少有人知,青冥不懂阴阳壁情况却能猜出九兽身份,倒的确有几分见识。 再说龙魂从悬崖里被召出后,光滑的崖壁瞬间变得时而亮白如冰、时而漆黑如墨,黑白变幻之间,壁上绘制的那副传世神图清晰可见。仰头望去 ;;;;;;;;;;;;;;;;;;;;;;;;;;;;;; 看到这,青冥只觉得满心满腹都是震惊,呼道:“这是阴阳壁?这就是阴阳壁!想不到,眼前这座高逾百丈、长近十里的悬崖,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壁!” 惊呼犹在,阳熠已然翻身飞至阴阳壁的正中心,那里有一块长宽约莫三丈的空白。青冥知道,那片空白就是当年被拓印后截走的“神公遗书”。 ------------ 第143章 第196章 神公身无阴阳气 巫神沦落活死人 话说云中鹤等人匆匆赶到石矶崖时,日正中天,石矶崖前已聚着数十修士,他们或是观光玩乐,或是苦心孤诣想进入桃源,总之各怀心思。 若在平时,云中鹤虽然知道进入桃花源的办法,但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泄露桃源隐秘,只是现在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许多,径直过去便“扣山、问崖、求核舟”。 他这办法与青冥使的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无论他怎么扣山,石矶崖都没有任何反应。这样一来,云中鹤也不免心急,禁不住对着石矶崖便喊道:“桃核公在否,老夫乃是驭兽斋云中鹤;;;” 他这般叫喊,立时引来附近的修士围观,众人起初还以为他有办法进入桃花源,但他叫喊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一点回应,众人立时便当他是疯子酒鬼一般笑话。云心等人不知其意,急忙凑前去问道:“前辈,您这是做什么?” “这石矶崖便是桃花源的大门,只是此崖被阵法封住,我们若想进入桃花源,必须用这扣山、问崖、求核舟的办法!”说话时云中鹤又急切的扣了几下崖壁,只是崖壁空响,却哪里有人回应! 云心听的糊涂,正想再问,情僧和尚却拉住他呵斥道:“你小子别多问,桃花源与世隔绝上千年,岂是说进就能进的?你乖乖在一旁等着,别多嘴!” 话毕,情僧和尚又转头对云中鹤说道:“二叔,青冥父子早早便到过这里,现在桃核公一直没有回应,我看多半被青冥父子下了杀手,你过去来过桃花源,而且又去阴阳宗宗主私交甚笃,难道你也没听说过其他办法可以进去?” “其他办法?”云中鹤皱着眉头,沉吟半晌后才说道:“石矶崖上的阴阳无间阵妙用无穷,常人如非得到桃核公的引渡,断然是进不得里面。” “常人;;;”这时风逐明又拍着马屁,道:“二叔公您修为通天,岂是常人可比,以您的修为;;;” 风逐明的马屁还没拍完,情僧和尚一个板栗就敲在了他的头上,颇为生气地呵斥道:“混小子给我闭嘴,你不懂阴阳宗的厉害就别再这里乱拍马屁!” 看情僧的言语态度,想来他是真的挺着急的,毕竟神公遗书关系重大,而且乖巧懂事的轻歌又落入了青冥父子手中。现在众人明知青冥父子逃进了桃花源,随时有可能骗过阴阳宗,带着轻歌和神公遗书逃回九幽。倘若让其如愿,那众人哪里还能救下轻歌和神公遗书? 其中的焦急和无奈可想而知,只是眼下的情况,光是着急又有何用? “雨花鸽”虞嬅见他这般,也出声平复他的心境,道:“中鹤,凌儿,你们别着急,逐明说的没错,常人轻易进不了桃花源,但是当初至圣神公和巫神便曾强闯进去,竟然他们能做到,想来这‘阴阳无间阵’必有瑕疵漏洞,我们好好合计,兴许能有办法。” “嬅;;;”云中鹤听了她这番话后竟是语塞,良久才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神公和巫神的身份,他们一个身无阴阳气、一个沦为活死人,能够安然通过阴阳无间阵自然不奇怪,可我们这些人如何能做到?” “中鹤;;;”虞嬅打断云中鹤,正要再劝慰几句,一直没有说话的慧沁师太突然出声问道:“姑姑,姑父,倘若我们合力轰击崖壁,阴阳无间阵定会运转起来抵御我们的攻击,这样的话,阴阳宗的人能否感觉到阵法的异常?” “这;;;”云中鹤沉思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此法可行与否,记得当年天地浩劫时,神公曾率众追杀巫神,当时巫神慌不择路,一头闯进了桃花源中。神公本想率众追击,无奈巫神闯入里面后,顺手便将当时的桃核公杀了灭口。众人进不得桃花源,于是也联手轰击石矶崖。” 情僧听说有人曾经试过这办法,急忙问道:“那结果呢?” 云中鹤摇头苦笑一声,道:“结果阴阳无间阵不仅被激发,而且还有十数人被其反震之力震伤。最可惜是,阴阳宗一直没有派人过来引渡。当时情况复杂,我也不知道阴阳宗是没有感觉到阵法的异常,抑或是阻截巫神因此无暇派人过来引渡。” “这;;;“慧沁师太原本是想试试这个办法,但他一听到众多修为高深的前辈都被阵法震伤,尝试之心立马打消。 “不管了;;;”只是慧沁师太估计众人安全不敢尝试,情僧和尚却不理会,道:“眼下形势危急、时间紧迫,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来试试,倘若有效,即便我受伤了你们也能进去救人!” 情僧和尚的这番打算倒也对极,云中鹤夫妇顾及大局,便也只能让情僧试试。情僧见二人没言语,立马便喊道:“大家退开。” 这时候一直没敢言语的云心突然站出来,道:“情僧前辈,你别试了;;;” 这话一出,情僧和尚立马便呵斥道:“臭小子屁都不懂,赶紧滚一边去!” “情僧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心被他这么一呵斥,非但没退后,反而上前几步,道:“我的意思是您修为更高,待会救人出力更大,不若让我来试试,毕竟我有天孤神剑护佑,即便受伤也不会太重。” “这个;;;”情僧和尚听了云心的建议,心头倒挺为这小子的“孝心”感动的,只是受伤的事儿,怎么着他这个前辈也不能推给晚辈吧。 想到这,情僧和尚正要拒绝,一旁的云中鹤却开口道:“凌儿,你退开,让云心试吧。天孤剑威力非凡,而且云心早已与神剑融合,他修为虽然远不如你,但他来轰击石壁,效果恐怕会更好,受伤也应该会更轻。” 云中鹤这样考虑却也没错,但凡是阵法封印,只要受到的攻击达到一定程度,阵法自然会运转起来抵御,到时候攻击越强,阵法的反震之力自然也越强。现在他们只是想刺激“阴阳无间阵”运转起来,倒也真不需要多么强大的攻击。以云心的修为,再加上天孤神剑的威力,想来应该绰绰有余。 只是,云中鹤的这些考虑请僧却不理解,他乍一听到云中鹤让他退开,心里好不惊愕,暗道:“二叔您这话说的,分明是瞧我不起嘛!感情我堂堂的‘前辈高人’还不如云心这个后生晚辈,这不是让我丢人嘛!” 汗颜之下,情僧和尚简直要跳脚反对,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霞光万道,众人抬头一看,却见一片五彩霞光飞快地从九天飘落,径直便朝一直没说话的曼舞罩去。 却是曼舞召出了霓裳仙衣,二话没说站到云心身边,道:“云心,我有霓裳仙衣护体,反震之力再强应该也伤不到我,我和你合力轰击石壁吧!” 说话间,甚至连一向贪玩的小不点都难能可贵地静了下来,乖乖地蹦到云心和曼舞的中间,后肢蹲地、前肢蓄力,摆出一处战斗姿态,感情它也要参加! “你们这是;;;”情僧和尚真是无语问苍天了,这都什么事啊,现在会受伤你们就抢着来,待会救人的时候搞不好有一场恶战,哦,恶战你们就躲是吧。这不是典型的受伤你们来,送死我们去啊! 当然了,这么恶俗的想法情僧和尚是肯定没有的,但是他的确是没闹明白,怎么云心和曼舞都抢着做“高风险”的事! 想了半晌,情僧和尚也只得退后,道:“好小子,你们拼着表现,我老人家哪里拦得住啊!”说话间情僧瞥了眼“按兵不动”的风逐明,道:“混小子,你平时不是很爱表现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情僧和尚嘴毒,而且一直喜欢针对自己,这些风逐明清楚的很,可是您毕竟与我份属同门,您难道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哪里还敢躲! 念及此,风逐明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您误会了,我是在等您退远点再轰击石壁。”风逐明这反将一军真是差点把情僧和尚给噎死掉! “好了;;;”云中鹤适时地指点道:“你们各有法宝护身,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你们就尽管出全力,三人集中一点轰击石壁,我们会在一旁护着。” “嗯;;;”云心答应一声,转头与曼舞和风逐明对视一眼,然后指着正前方一处突起的石壁,道:“我们就一起轰击那里吧。” 说话间,云心已然祭其天孤神剑,左手捏诀,右手将神剑舞出半圆,使出天孤剑诀第一式“;;;”,低喝一声便朝石壁斩去。与此同时,曼舞也施出璇舞仙技之“舞绫霞凤”,几乎与云心同时冲向石壁。 而在另一边,原本就不情不愿的风逐明故意拖延了数息时间,待云心和曼舞冲出一步后,他才鼓胀着三分力道,使了招“虎跃天堑”朝石壁击去。 当然了,风逐明这样的小伎俩虽然挺无耻的,但是,比这更无耻都有!这话说的就是那头光知道在原地“咿咿呀呀”乱叫,但却没有拿出一点实际行动的小不点! “嘭;;;”的一声,却是曼舞的蹀躞玉带猛力轰击在石壁上发出的巨响,只是,曼舞这招声响虽大,但却只震落些许石屑,别说阴阳无间阵,便是石矶崖都没有丝毫反应! 而与曼舞几乎同时轰击石壁的云心,以及稍后一步的风逐明,二人一头冲向石壁后,突然呼的一声,竟然凭空消失,丝毫声响都没有留下! “云心;;;”情僧乍见二人消失,大喊一声便冲了过去,这时候一直蹲在原地看戏的小不点却“咿呀”一声,后肢猛的一蹬,飞一般朝石壁冲去。众人只见得一道白光倏忽而去,硬生生没入石壁之中,好似小不点直接穿透了石壁一般。 “这;;;”莫说曼舞,便是见多识广的云中鹤夫妇都呆愣当场,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 第144章 第197章 小不点 却说云心和风逐明先后朝石矶崖攻出一招,但二人眼看自己的攻击命中崖壁,倏忽间二人只觉那道看似厚重的崖壁,突然间像是变成棉花一般,二人憋足了劲的攻击不仅硬生生被其化解,而且二人冲劲太强,一时来不及刹住车,惯性之下二人直直朝崖壁撞去。 二人正想本能地护住头部,突然间身子一轻,二人竟然瞬间穿了过去,彷佛崖壁不过是道障眼法的屏障而已。 “这;;;”二人惊讶地察看了一下自己毫发无伤的身子,接着又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咿呀;;;”就在二人兀自愣神时,云心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稚嫩而兴奋的叫声,却是小不点兴冲冲地穿过崖壁,直直朝云心的屁股撞去。 云心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这一下云心立马回过神来,转而左顾右盼,仔细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云心恍惚以为自己进入了恬淡的山水画中,只见得身旁一条清溪蜿蜒去,两岸桑桃排挞来,水中鱼戏、树间鸟鸣,一番景象,恍若世外桃源! 这一想到世外桃源,云心突然若有所觉,惊道:“莫非我穿过了云前辈说的阴阳无间阵,而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 “桃花源;;;”同样大惑不解的风逐明听到云心的惊呼,急忙也环顾四下,同时说道:“怎么可能,二叔公明明说只有至圣神公和巫神能穿过阴阳无间阵,我们怎么可能做到,怎么可能!” 风逐明连说几个“怎么可能”,其心中之震惊、疑惑和难以置信可想而知。 “神公师父和巫神;;;”云心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云前辈说他们一个身无阴阳气,一个沦为活死人,所以阴阳无间阵对他们无效,可我们;;;” 接下来的话云心没有再说,而是眼神古怪地看着风逐明,似乎他与巫神有甚瓜葛一般。 “我;;;”风逐明感受到云心眼中的怀疑,只是他现在满心糊涂,哪里还能解释反驳。 “轰;;;”恰在这尴尬时刻,北方的天际突然爆起一声炸雷,云心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炸雷惊了一个哆嗦,仰头循声望去,却见那片天空的白云突然间变得像鲜血一般艳红,其色之诡异,恰似血魔搅天。 “糟糕,怕是青冥父子又使了什么坏!”云心叫嚷着就想朝那边飞去,风逐明却难得好心地拉住他,道:“若真是青冥父子和阴阳宗在恶斗,那以你的修为,去了也帮不上忙。我看我们还是要赶紧倒回去,把情况告诉二叔公他们。” “这;;;”云心略一掂量,马上又掉头朝身后的崖壁冲去,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怕自己冲不出去一般。 “啊;;;”却说云心和风逐明突然消失后,曼舞等人在外面好生着急,沿着刚才云心二人攻击的崖壁好一阵摸索。就在众人无计可施时,面对崖壁的曼舞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只感觉一个人影一把撞向她的怀中,吃痛之下禁不住闷哼一声。 云中鹤等人循声看去,却见消失的云心一把抱住坠落的曼舞,与此同时,风逐明和小不点也紧随其后从崖壁中冲了出来。 “云心;;;”众人惊叫一声,飞快围了上去,情僧和尚更是似喜又似忧地追问道:“你怎么能穿过阴阳无间阵?” 云心揽住曼舞,见她无恙后急忙答应道:“前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也管不得这些了,刚才我与风师兄一头闯进了桃花源,正迷惑时突然看到桃花源北面的天空变得像血一般艳红,您们看;;;” “血一般艳红?”云中鹤眉头紧紧皱着,沉声道:“是《潇湘风雨图》被补全了,看来青冥父子把神公遗书带到了阴阳壁前面。” “那姐姐会不会有危险?”曼舞不在乎什么神公遗书、天煞魔剑,她只在乎从小爱护自己的姐姐的安危。 “时间紧迫,云心,逐明,你们既然能穿过阵法,那你们速速赶去那边,途中若看见阴阳宗的弟子,无比请他们派人来引渡我们。”云中鹤当机立断。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说话间云心便要转身走人,不妨裤管却被小不点死死咬住。云心不知道小不点怎么突然间使起性子来,急忙沉声呵道:“别再闹了小不点,我们赶紧去救轻歌!” 小不点被他一呵斥,立马松开嘴巴,同时一扇火翅飞至众人头顶,前爪重重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却像在说:“救人小问题,交给我了!” 云心哪里有心思理他,一踏飙云步飞速便朝石矶崖冲去,其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小不点却比他更快。 “嘭;;;”的一声,不知为何,这一次云心非但没有直接穿过石矶崖,反倒还因为毫无防备撞了个七荤八素、倒栽回去。 “咿咿;;;”小不点扇动着翅膀悬在崖壁前,幸灾乐祸一般龇牙咧嘴,笑的不亦乐乎。 众人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不点却突然用翅膀狠狠朝崖壁扇去,经其一扇,崖壁突然从中间裂开一个八仙桌一般大小的圆圈,透过圆圈,清晰可见崖壁后面的那片世外桃源。 见此情景,众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阴阳无间阵被破了”!过了数息时间,待众人回过神后,云中鹤等见多识广的前辈立马发现阵法并没有被破解,眼前的圆圈只不过是小不点在阵法上硬生生撕开的一道口子而已。 只是,不论小不点用了什么古怪手法,就这一手就足够小不点傲立神兽之列,毕竟眼前这个阵法庇护桃花源上千年,期间唯有至圣神公和巫神能穿越阵法,至今从未听说有任何人兽能像小不点一般,不仅自己能随意穿越阵法,而且更能在阵法上撕开通道让别人通过。 如此通天手段,莫说在场的其他人,就连从小和小不点闹在一起的云心也全然不知,小不点可真是够深藏不露的! “走,大家快走;;;”众人犹在惊讶于小不点的通天手段时,云中鹤首先反应过来,喊道:“现在形势紧迫,其他事以后再说!” 说话间,云中鹤当先便朝小不点撕开的圆圈冲去,呼啦一声,径直便通过阵法进入了桃花源中,其他人见状也急忙尾随而去。 ------------ 第145章 第198章 潇湘 却说阳熠刚把神公遗书补入《潇湘风雨图》中,赫然间苍穹变色,血云翻滚,恰似要下起一阵滂沱血雨,此番景象,却是好生慑人。 “吼;;;”九声连响,却是神龙九子见天颜异常,纷纷朝天嘶吼起来,声响之巨,可谓龙伴虎、金声裂。 这时,阴阳宗弟子以为死灵来犯,急忙将“阴阳两仪阵”运转起来,一时间,近千弟子绕圈而行、万道豪光冲天而起,断阴谷内,霎时间被黑白两色的光芒笼罩,气势之雄,足令人惧。 此间景象,上有血色云团遮九霄,中有神龙九子吼苍穹,下有万道豪光冲天宇,气象变迁,光华流转,可谓旷古烁今。 阳熠脚踏虚空,静静地站在阴阳壁前,虽然他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的眼神中却总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激动。千年守护、祖宗遗愿,都将在《潇湘风雨图》补齐后了结,身为阴阳宗宗主的阳熠,又如何能真正的平静? “阳宗主;;;”在这历史性时刻还会贸然开口的,除了青冥却还能有谁。眼看《风雨图》马上就要补齐了,但是轻歌却还没被救治,青冥似乎生怕阳熠会反悔,因此急忙飞至阳熠身旁,道:“《风雨图》将被补齐,贵宗眼看就能完成千年守护,可谓是可喜可贺!只是您看曼舞公主;;;” “曼舞公主?”阳熠似乎激动到忘了救人,反应了半晌才突然一拍额头,歉然道:“青冥门主,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此次《风雨图》能被补齐,全是仰仗蓬莱岛的恩赐,阳熠在此万分感激,至于救人一事,老夫马上开始。” 说话间,阳熠一个翻身落至蟠核舟旁,沉声问道:“二公是否安排妥当?” “宗主稍等,我们这就带人出来。”话未说完,只见一道青影飞快地从船舱中冲出,却是青岚心急地将轻歌抱了出来,道:“但求前辈快快救人。” “好好好,你放心,我这就;;;”阳熠见青岚满脸着急,本想说两句让他放心,可他话没说完,一直昏迷不醒的轻歌突然却睁开双眼,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血红诡谲的天空,那里,投影着《风雨图》描绘的当年的潇湘血夜。 “轻歌!”一旁的青冥快步前去,声音竟似嘶哑地喊道:“轻歌你怎么样了,轻歌;;;” 青岚原本眼神灼灼地看着阳熠,乍一听到青冥这声呼喊,急忙一低头,正正迎上了轻歌空洞迷茫的眼神。而原本直勾勾盯着血红天空的轻歌,眼神恰好被青岚这么一挡,身子猛来一个鹞子翻身,一把跳出青岚的怀抱,继续将眼神投向空中的血色云团。 “轻歌你;;;”青冥父子一眼瞧出轻歌的古怪,正要上前察看,久未发话的阳罡却突然挡在他们前面,面色不善。 “青冥,你不是说这女娃是涵清的女儿曼舞吗?”阳罡敏锐地发现了青冥父子的不对劲。 “你滚开!”青岚没工夫解释,一步上前就要推开阳罡,恰在这时,断阴谷口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道:“阳老快快拿下青冥父子!” 却是云中鹤等人飞速从谷口赶来,直朝黑白法阵中唯一身着青衫的青冥父子冲去,来势之汹,任谁一眼便知情况紧急。 “苍穹之翼云中鹤;;;”首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做贼心虚”的青冥。 “岚儿,走;;;”认出来人乃是云中鹤等人,青冥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可是往哪里跑呢?眼下自己身在阴阳两仪阵中,前路被挡,后路被封,再加上神龙九子环伺半空,真可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想来想去也只有一条出路——阴阳壁。 在《风雨图》完全封死阴阳壁之前,二人必须穿过阴阳壁逃回九幽,不然必死无疑。 青冥下意识地想到这些,立马伸手拉住青岚,举步便朝阴阳壁冲去,速度之快,真如鬼魅。 只是,青冥才飞出四五步,被其死死拉住的青岚却突然甩开他的手,急声道:“爹,轻歌怎么办!” “快跑,云中鹤他们肯定会求阳熠救人的!”青冥再次扣住青岚的手臂,再想跑时,反应过来的阳罡却已追到二人身后,身子猛一跃起,狠狠朝二人踢出一脚。 阳罡这一脚踢的也算仓促,力道虽足,但青冥只是一个退步便闪了过去。可就是这么一耽搁,一直坐镇两仪眼的穷桑公却已堵住他们的去路。 “哼,我就知道你们居心叵测,现在想跑,没门!”阳罡见他们被拦住,也不再强攻上去。 青冥眉头紧皱,闷声深思脱困之策。只是现在四面楚歌,强闯是必死无疑,偷溜却又被人死死盯住,眼下情形,却真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挣扎也是没用了。 这时候,云中鹤等人也已飞至断阴谷中,距离青冥父子不过十数步距离。 “云老,你怎么来了?”阳熠快步上去招呼,所提之问既像客套,却又透着浓浓的疑惑。阳熠怎能不疑惑,摆渡人阳罡一直呆在断阴谷里,云中鹤等人又怎么能穿过“阴阳无间阵”进来? 只是这个疑问云中鹤自己到现在都没闹明白,如何能回答阳熠,因此只得应道:“阳老,此事暂且不提,先处理青冥父子的事再说。” “云中鹤,别急着对付我,我身在阴阳两仪阵中,决计是跑不了了,你们还是快快救好轻歌,我便是死在这也安心了。”青冥见走投无路,现在反而不再慌乱。 也在这时曼舞和云心奔到轻歌身旁,见到的却是轻歌呆呆地站着,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天上翻滚的血红云团,摸样痴呆,失魂落魄一般。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曼舞紧张地摇了摇轻歌的手臂,但后者却依旧不闻不问、不动不语。 “二叔,你们来处置这对罗刹父子,我和二婶去看看丫头。”情僧也颇为紧张轻歌,拉着“雨花鸽”虞嬅跑到轻歌身旁。 只不过饶是他们见多识广,却也没有看出轻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的这般呆滞地盯着天际。 “青冥,你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你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啊,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曼舞见情僧等人尽皆无计可施,心里一慌,竟是呜咽出声。 “轻歌她怎么了;;;”青冥见曼舞哭出声来,满心以为轻歌真的很严重,举步便要自己前去察看。可他才迈出一步,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阳罡猛地飞身朝其攻去。 眼下的形势一触即发,如今阳罡一动手,穷桑公立刻也率二十几名弟子抢攻出去。 青岚早已心急如焚,此刻见众人围攻上来,手中斩云剑立马抖出百道剑花,刷刷朝众人攻去。而青冥这时也再不隐藏,身子一转,脚下轰然腾起一阵诡异的黑烟,转瞬间,青冥竟是变成了青面獠牙、满脸凶煞的罗刹恶鬼——青面煞!而随着青面煞一起出现,还有他手中舞动的那柄青血夺魄剑。 鬼帝座下曾经最为凶残暴虐的七血罗刹鬼之首,一度被奉为最为嗜血无情的七血夺魄剑之最,轰然出现,一时全场惊愕。 “青血夺魄剑;;;”所有人中,阳罡或许是最为惊愕和震怒的,因为他深深地记得,就是那柄剑,一剑夺走了他此生最倾慕的女子——那个被世人誉为泠音仙姬的幽含絮。 “青冥,是你,竟然是你!”阳罡状若疯癫,咆哮着朝青冥攻去,一时间,亮白的阳刚之气、暗青的诡异剑气,狂风骤雨一般在二人身旁激荡,彻底将缠斗在一起的他们淹没。 也就在青冥亮出青血夺魄剑的同时,一直痴呆地盯着血红云团的轻歌突然动了,缓慢地偏过头,空洞的眼神似乎弥漫着一丝愤怒、一丝心痛,一眨不眨地盯着晃动不停的青血夺魄剑。 难道,她也认出了那柄夺走她母亲性命的夺魄鬼剑? “轰隆;;;”惊雷阵阵,血红色的云团突然迸射出十数道诡异刺眼的闪电,血红色的闪电。 “哗哗;;;”雷声响、闪电过,滂沱大雨哗啦落,雨滴,竟也是血红色的。 血红,一片血红,能够掩盖掉所有颜色的血红色,倏忽直现,一如二十年前的那个血夜,那个令多少人魂断神灭的潇湘血夜。 《潇湘风雨图》,那幅被誉为天下第一画卷的神图,那幅真实地描绘出整个潇湘血夜过程的神图,补全了,彻底被补全了。 于是,图中的烟雨潇湘、血夜之战,清晰地映照在阴阳壁上,恰似倒影在水面,生动而传神,让人视之心伤、见之心惶。因为画里都是血,都是前辈们与巫、妖、鬼恶斗时流下的英雄血! “潇湘烟雨从来密,而今一夜、伤心尽,凄凄寂寂,梦断魂去,血泪空留阴阳壁。” 至圣神公题在《潇湘风雨图》中的祭文,恰似垂暮老人无力地吟颂英雄的挽歌。 挽歌;;; 而此刻,伴着这首挽歌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声世上最美的呼唤——“娘亲;;;娘亲;;;” 轻歌泪光莹莹地盯住描画在阴阳壁上烟雨潇湘,那里面,泠音仙姬幽含絮似乎出现了。所有人都好像看不到她绝美的身影,只因,她的召唤,唯有轻歌能见,或许,只有轻歌是她唯一的眷恋。 “娘亲;;;”轻歌一步一步走近阴阳壁,步伐渐渐从沉重变得轻柔,直到踏步而起,轻轻地飘进了画中。 “画中天地;;;轻歌怎么能进到画中天地里;;;”阳熠和云中鹤几乎是惊恐地说出这句话。 只是,惊恐的气息似乎只是刚刚开始,因为就在二人的惊呼还在空中传荡时,云心,那个来到断阴谷后甚至都没有被人注意过的年轻人,此刻竟也痴痴傻傻地喊道:“师父;;;是您老人家吗师父;;;” 说话间,他也踏起飘云步,紧跟在轻歌身后缓缓融入《潇湘风雨图》中。 原本无论何时何地,云心都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的,因为他是神公传人,是天孤之主;;; 只是,独独在这数息时间里,云心才短暂地成了全场的焦点,接受着全场人的注视,包括因为惊讶而暂时休战的青冥父子等人。 或许,云心过去太不懂得表现自己了吧;;; ------------ 第146章 第199章 潇湘血夜 西岳华山,傲然矗立在黄土高原之南、九曲黄河之北,前看滚滚黄沙漫空飞、后见奔腾黄河入海流,自古从来不缺赞誉之文,但神州修士却只喜吟诵一句,曰:华岳丹青随浪去、锦绣河山入画来。 此句既非名家之作,亦非千古传颂之句,但它之所以能被神州修士广为传唱,只因诗句所写,正是华岳丹青宗的真实写照。 华岳丹青宗,儒派五宗之一,建宗近千年,培养的英才豪杰恰如黄河之沙,数不胜数。若说其中最为受人尊崇的,至圣四贤之一的画仙可谓当之无愧。 至圣四贤,琴、棋、书、画四仙也,名讳说不得,在此只说他们与至圣神公一起斩妖除魔,先经天地浩劫恶斗鬼帝、妖皇,后历潇湘血夜封印巫神,此间传奇,至今犹为人津津乐道。 而说及画仙,恐怕最常被人提起的,便是他倾毕生之力绘制在桃花源阴阳壁上的那副神图——《潇湘风雨图》! 这副被世人公认为天下第一画卷的神图,从它问世以来便从没人真正见过,哪怕是世代守护阴阳壁的阴阳宗弟子。 为什么? 因为世人皆知此图完成后便被画仙截走了一部分,从此以后,这副神图便隐形在阴阳壁中,再没有显露过它的面目。至于为什么画仙要故意让自己的毕生杰作“不见天日”,却是众说纷纭,从来没有一致的看法。 此间争论,只须归结为一句批语——神公遗书重现日、潇湘风雨放光时。 就在今天,这句批语成真了,《潇湘风雨图》在所有阴阳宗弟子的注视下,完全被补齐了。 只是,在这划时代的历史性时刻,一男一女却飘飘然飞进了画中,成为了这副天下第一神图上的一抹风景,一抹本不该存在的风景。 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在疑惑,包括最熟悉《潇湘风雨图》的阳熠和云中鹤夫妇。 “《风雨图》开辟出的画中天地乃是一个惊世阵法,神公和画仙当年绘制此图,为的便是用其封住九幽通往桃花源的道路。按说唯有鬼界死灵才会被阵法吸噬,任何血肉之躯皆无法进入画中天地,可眼下轻歌和云心又为何得以进入?”云中鹤仔细在心里揣摩其中奥秘。 “若说云心能进入画中倒也好说,方才他便能随意穿越‘阴阳无间阵’,再加上他终究是神公传人,能入画中也好解释。可是轻歌呢?她之前明明像被夺了魂魄一般,为何神图一被补全,她不仅能突然醒转,而且现在还能进入画中?” 云中鹤越是琢磨,心里便越多疑惑,乱麻一般,搅得他头绪全无。 恰在这时,回过神来的曼舞突然冲前几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阴阳壁上的那副神图的中央,大喊道:“云心,姐姐,小心后面;;;” 众人顺着曼舞的眼神看去,只见神图中央绘着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湖,湖中央浮着一座青山,此时云心和轻歌悬空立在青山之上。所有人都知道,那湖便是洞庭,那山名为帝君,而洞庭湖中央的帝君山,正是轻歌母亲香消玉殒的地方。 二十年前,轻歌的母亲死在那里,而在这时,轻歌背后,竟也突然间射出一道暗青色的光芒。 漆黑的夜、血红的雨,交织出一片黯淡的天幕,暗青色的光芒在这片天幕下,显得那般隐蔽而诡异。若非曼舞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云心二人,恐怕在场没人会发现这道光芒。 同样的,云心和轻歌也没有发现;;; “噗嗤;;;”断阴谷的所有人虽然不在画中,但他们似乎都能听到这声利剑刺入体内的声音。 “姐姐;;;”曼舞闷哼一声,但话未出口,那副画面里突然却多出了一道绝美的身影,正好为轻歌挡住这夺命一剑。 “含絮;;;” “含絮;;;” 几乎同时,青冥和阳罡沙哑地喊了一句,失魂落魄一般冲到阴阳壁前,似乎是离画近一点,或者说,离画中人更近一些。 而那位替轻歌挡剑的画中人,竟然就是泠音仙姬幽含絮! 白衣如雪笼娇躯、轻纱似月罩清颜,凄凄似蒙许多愁的双眼,还有那细细如点胭脂雪的柔胰,绝美如斯、一如往昔。这段身影,别人不识的,青冥和阳罡却早已烙印在了灵魂中,一见便会狠狠地触痛了灵魂的伤疤。 只是,此刻出现在这道绝美的身影中的,还有那柄死死地插在她胸口的青色邪剑,那柄比岁月刀、时光剑还更无情的青血夺魄剑。一剑,就这么一剑,那缕芳魂便被飞快地夺走了。 这是潇湘血夜时幽含絮被青面煞偷袭时的场景,是青冥和阳罡这辈子最后悔错过的一场恶战。 “娘亲;;;”轻歌这声带着泪水的呼喊,恰似那啼血的杜鹃,声出,闻之泪落心伤。在场的人,无不如此。 “桀桀;;;哈哈;;;”伴随着轻歌的哭腔一同出现的,竟是一声尖锐刺耳的鬼哮和冲天的嘶吼,鬼哮的便是那个青面獠牙的罗刹面,而那声嘶吼,却是那位撕心裂肺的痴情人——天涯海阁海源少主,也就是当时幽含絮的丈夫。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在你的身旁,这样我就能为你挡下这一剑了;;;”青冥和阳罡面如死灰,呆呆地盯着画面,心里却痛呼着。 “青面煞;;;”阳罡几乎是咬着牙吼出声来,说话时,目光已转向虽然同样伤心,但却因为满面獠牙而显得越发狰狞的青冥。 “爹,快躲开;;;”却是青岚发现阳罡携着满心怒气朝青冥轰出一掌,力道之大,足可碎石,更兼掌心全白,无数阳气汇聚旋转,附在其掌心狠狠朝青冥的心口轰去。 “元阳聚气掌”却是阳罡在暴怒之下使出了阴阳宗威力最强的杀招。 “砰;;;”的一声,就在阳罡的“元阳聚气掌”堪堪印在青冥的心口时,青岚一个甩手,精准地将斩云剑甩到青冥的心口前。刹那间,“元阳聚气掌”狠狠地印在斩云剑上,反震之力甚至连斩云剑都承受不住、呜呜嘶鸣。而青冥虽然因为斩云剑抵挡住了大部分力道,但他还是被击飞出去,倒吐数口鲜血。 恰在这时,尚未被殃及的曼舞突然却不顾性命地朝战斗圈冲去,一边冲还一边大喊着:“云心;;;你去哪里云心,你回去,你回去啊,难道你不管姐姐了吗?” 却是云心突然撇下轻歌,转身朝《潇湘风雨图》的右上方飞去。 那里树高丛密、山林苍莽,血雨黑夜之下,一片幽密的高山灌木林泰然兀立,林间有虫鸣鸟叫,更有猛兽嘶吼,声响若隐若现地从画中传出,听在众人耳中同样是那般的诡异。 神农林海,曾经的道门第一宗驭兽斋的宗门所在。 云心埋着头飞速朝神农林海的山巅飞去,观其脸色急切,似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极力地催促他过去一般。 “叮呤;;;”就在所有人都在为云心担心和疑惑时,画中突然传出一阵清脆如风铃的琴声。 如此琴声,恰如春风,荡进众人心中,拂出一片旷远心境;又似细雨,滴答落在众人脸上,润起满面陶醉神态。 “五音宫商角徵羽,七弦齐奏销魂曲;;;”在场之人最通音律的,便要属海天佛国的慧沁师太——也就是当年的彩云国公主虞柔了,此刻她乍闻这阵琴音,下意识便说道:“是七弦销魂琴。” 七弦销魂琴?儒门神琴七弦销魂?仅次于道门神琴“九霄环佩”和佛门神琴“八部天龙”的七弦销魂琴? 听到慧沁师太的自言自语,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重新转向神图的中央,因为那里有七弦销魂琴的主人——泠音仙姬幽含絮。 可是,当众人往那边看去时,重伤的幽含絮竟然渐渐的模糊起来,只是数息时间,她那绝美的身影竟然就那般凭空消失在了画面中。 香消玉殒便像这般吗? 就在大家都在心中叹息时,泪眼婆娑地轻歌头顶却突然闪现出六道色彩不一的光线。 赤橙黄绿青蓝,六色细若蝉丝的光线若隐若现,恰似六条琴弦排列开来,而刚才的那阵琴音,正是从这六条光线中传出的。 “是七弦销魂琴的琴弦;;;”慧沁又惊又惑,道:“可是怎么只有七条琴弦,还有那琴身呢?” “六弦为辅、心弦为主,以己身为琴身、以己魂为琴魂,如此方是真正的七弦销魂琴!”虞嬅的话语像是在回答慧沁的问题,又似是在感慨,道: “含絮终其一生都没能达到人琴合一的境界,不曾想她临终前竟将毕生修为寄存在《风雨图》中,从而一举将乃女送入琴仙之列。我看今日轻歌进入画中天地,多半是为了继承含絮的这番修为。呵呵,想来云心二人能进入画中,怕是神公早早便安排好了的。” “这;;;”虞嬅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经她这么一说,阳熠和云中鹤等稍有见识的人都立马反应过来,叹道: “想不到啊,这《潇湘风雨图》竟有如此神效,当真是不愧为天下第一画卷之名啊。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神公归虚二十年,可他老人家的安排却已左右了年轻这辈的命运,哈哈,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神州今后便看这些年轻人了。” “啾;;;”好似夜枭啼月,阴森之响顿起,众人感慨未竟,神图右上角却突起黑雾,恰似妖魔降临。 “是神农林海之巅的驭兽斋;;;”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指着黑雾笼罩的那片山林颤颤发抖。 “云心;;;”一直颇为看重云心的情僧下意识地便喊道:“云心刚才去了神农林海,莫非这阵鬼雾是冲着他去的?” 不消他提醒,所有人都快步右移,满脸焦急地盯着神农林海所在的那截画面。 ------------ 第147章 第200章 驭兽斋隐秘 神农林海,又名神农源,地处潇湘西北方的苍莽森林中,与桃花源、武陵源一起被誉为潇湘三源,位列潇湘十仙境,同时又是道门三十六洞天之一。种种赞誉称号数不清、道不明,在这只说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一点。 传说,神农林海里藏有一处能够直通地狱的洞穴,此洞穴据说就是神州浩土的地脉所在,因此神农林海早先又叫神州地心。千年前驭兽斋第一任宗主将宗门建在神农源上,或说为的就是占住神州地脉,一是为了依靠地脉的灵气促进宗门弟子的修行,二则是为了倾尽全宗之力守护通往地狱的洞穴。 这些事流传了近千年,如今多半已无人讨论,但每每提及神农源或驭兽斋,世人却始终对一件事不能释怀。 此事便是引发二十年前潇湘血夜的直接导火线――天杀星的降生。 神州修行界自古流传着这样一卦,卦名“杀破狼”,卦辞曰: 天道渺,人道茫,鬼道猖,妖道狂,人间大乱,生灵涂炭,血流四方;人鬼情,生死灵,人妖恋,正邪怨,血镇四灵,乾坤得定,生灵得宁。 此卦流传了不知多少年,据传最早是黄帝占卜所得,后来道门九宗之一的武夷占天宗,也曾有数人卜出过这一卦,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便是“天机星”詹铭二十年前在驭兽斋卜出的。 那时的驭兽斋还是道门九宗之首,外收万千弟子、内有四大神兽,再加上万兽神谱镇宗、驭兽仙术防身,鼎盛气象,隐隐然有神州独尊之势。 直到一天,天机星詹铭受邀来到驭兽斋做客,期间却意外发现笼罩驭兽斋的星象大为古怪,信手一卜,不料却卜出了至凶之卦――杀破狼。 当时詹铭自己都不敢相信,于是又请出神兽玄武,借其神龟玄壳再卜,岂料这一卜不仅依旧是“杀破狼”的卦象,而且神兽玄武更因此中了卦蛊,原本坚硬非常的神龟玄壳竟然汩汩流出鲜血,血液顺着龟壳上的纹路流动,最后更流出了“杀破狼”的卦辞。 驭兽斋上下为此人心惶惶,可偏在这紧要关头,出外历练一年有余的云凌――当时驭兽斋宗主云天的独子,却突然带回了一个怀有身孕的神秘女子。 此事到这为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由于驭兽斋一直刻意隐瞒,因此世人都不得而知。 按说此事已过去二十年,倘若驭兽斋一直缄口不语,那世人也不会再过多议论,毕竟议论是得不出真相的。只是,今日阴阳壁上的《潇湘风雨图》却被补齐,这些原本再难复燃的“死灰”却又再次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而带着众人目睹整件事情发生的,正是莫名其妙进入《潇湘风雨图》中的云心。 却说云心原本出现在画中天地里的洞庭湖上空,不知为何,他突然弃轻歌而去,一头扎入神农林海的深处。 而随着云心的深入,《潇湘风雨图》的画面竟也跟着细化到神农林海,断阴谷内,上千人目瞪口呆地盯着“神妙无比”的《潇湘风雨图》,心神似乎也随着云心一同进入到画中。 可云心刚冲出林海来到神农顶时,天空突然降下一团诡异的黑雾,众人心神为之一紧,再回神时,云心已然高居驭兽斋的上空,俯瞰下去,驭兽斋的全貌尽收眼底。 那时的驭兽斋四方各有一只神兽守护,一如曾经吟诵驭兽斋的诗句:神农顶上青龙盘,清风崖下玄武扛,飞云阁前白虎拦,凌烟阁后朱雀翔。 神兽气象,足以摄住太多人的目光。只是,云心却对其视而不见,双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清风崖下的那群神色慌乱的人。 也不知为何,云心所站虽然高达近百丈,但他的目力却能清晰地看到清风崖下的那群人的面容。 而谷中的人,似乎只要全神贯注盯着《风雨图》,便能透过云心的双眼看清画中的景象。此刻当大家看清具体情景时,风逐明和云中鹤却讶然出声,道:“宗主;;;” “大哥;;;”云中鹤奇怪地呼出一声,转而又聚神凝目,道:“站在玄武神兽背上的人,似乎是詹铭;;;” “轰隆;;;”一声,就在大家都在好奇驭兽斋宗主和天机星詹铭在做什么时,画中的天空突然轰出一声巨雷,紧接着,一道黑的发亮的闪电直击而下,精准地击中了清风崖下的神兽玄武。 “呜;;;”众人分明听到了玄武神兽的哀鸣,更看到了玄武神兽背上突然龟裂开的纹路,以及顺着纹路流出的鲜血。 “杀破狼;;;”阳熠很早就知道詹铭利用玄武神兽卜得“杀破狼”卦象的事,只是他现在亲眼所见,心中震撼却依旧无以复加。因为玄武神兽龟壳上的鲜血,竟然飞快地汇聚在一起,转瞬间形成了一篇既不规则的“字帖”。 字帖,对,就是字帖,用上古铭文书写的一幅“字帖”,而字帖所写,却不正是杀破狼的卦辞―― 天道渺,人道茫,鬼道猖,妖道狂,人间大乱,生灵涂炭,血流四方;人鬼情,生死灵,人妖恋,正邪怨,血镇四灵,乾坤得定,生灵得宁。 “杀破狼这一凶卦竟然真是这样卜出的;;;”阳熠的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却是惊恐和后怕,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这一卦的凶煞。 用苍天做手、黑电为笔,再以玄武的神壳为纸、神血为墨,如此牺牲、如此凶卦,阳熠如何能不怕? 突然,时空一转,眨眼便切换到了飞云阁中,那里,外出归来的云凌,携着一位面罩黑纱、怀有身孕的少妇,双双跪在驭兽斋宗主的面前,似在请罪。 画中人交谈时,一道碧青色的光芒忽然冲入阁中,却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鸟儿,悠悠然盘旋在那名少妇前。 “仙鸟青鸾;;;”风逐明惊呼出声,和着他的惊呼,青鸾猛然引吭清唳,身子抖出一片碧青色的光华,下雨般落在那名少妇身上。 “啊;;;”所有人都听到了少妇的痛哭,更看到了,少妇在碧青光华的映照下渐渐显露出的苍白面容、虚无身影;;; “鬼魅;;;是鬼魅;;;”不知是谁认出了少妇的模样和九幽鬼魅一般无二。 “幽珑鬼姬;;;”却是风逐明更加明确地辨认出,那个鬼魅正是如今在鬼界呼风唤雨的幽珑鬼姬。 “咻;;;”的一声尖啸,就在幽珑鬼姬堪堪倒地时,夜幕中突然飞落一道血色红光,却是一颗血红色的星辰冷然落到凡间,直直没入了幽珑鬼姬的体内。 “呱呱;;;”血星滑落、天杀降生,有孕在身的鬼魅竟在这个时候临盆,生下一个全身罩着红光的孩子。 “人鬼情,生死灵;;;”看到这一幕,几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想起“杀破狼”卦辞中的这一句。 “是天杀星转世;;;”云中鹤的这声叹息充满了无奈,说话时,黯淡无光的眼神更是直勾勾盯着情僧和尚。 阳熠等几个有心人,这时竟也将目光投向情僧和尚。风逐明也颇为不解地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却猛然发现情僧和尚的面庞,竟与画中的云凌――驭兽斋宗主的独子、幽珑鬼姬的丈夫,有六分相似。 “难道情僧前辈就是云凌;;;”风逐明猛然联想到情僧和尚与云中鹤的叔侄关系,心中一颤,暗想到:“他竟然就是宗主爷爷的独子,驭兽斋的少宗主;;;” “啊;;;啊;;;”场中只安静了数息时间,画中的云心突然却痛苦地吼叫出声,一边吼一边怒视着神农源西面的一个深山古村落。 那里,正发生着一场血腥的屠杀,一支凶神恶煞的鬼军对手无寸铁的村民的屠杀。 “鬼公子;;;”云中鹤等经历过潇湘血夜的前辈一眼便认出了鬼军的统帅――那个怀抱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飞速朝神农顶飞去的鬼影。 “那两个娃娃;;;”阳熠眼神灼灼地盯着鬼公子怀中的孩子,惊异道:“鬼公子素称鬼界智多星,他突然抢走那两个娃娃,莫非;;;” 阳熠的话还没说完,鬼公子却已飞至驭兽斋的地下监牢中,那里,囚禁着那个刚刚诞下天杀星的幽珑鬼姬。 “驭兽斋守卫森严,怎能让这恶鬼这般轻易地潜进去?”所有人都大惑不解时,驭兽斋后山的那个能够直通地狱的洞穴,此刻却突然遭到无数死灵的冲击。而在驭兽斋的东、西、南三面,竟也同时遭到了三股鬼军的攻击。 “吼;;;唬;;;”一时间,龙吟九霄、虎啸四野,四大守护神兽齐齐出动,驭兽斋弟子更是倾巢而出,急速前去阻截各路死灵鬼军。 “潇湘血夜拉开了序幕;;;”所有知情人都明白,驭兽斋此次的守护之战,便是整个潇湘血夜的开始。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却是此战乃是鬼公子“调虎离山、狸猫换子”的奸计;;;;;; 因为就在驭兽斋倾巢而出之际,鬼公子已然救出了被囚禁的幽珑鬼姬,并将怀中的两个孩子分出一个交给她,尔后分道扬镳,鬼公子朝后山逃跑,幽珑鬼姬则潜入了飞云阁――真正的天杀星就在那里。 ------------ 第148章 第201章 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 “珑儿,你终究喊了我一声婆婆,我也不忍为难你。只是这孩子关系太大,我是断然不会让你将孩子带走的。你只要将孩子留下,我便放任你自由离去,再不追击,如何?”朱绫似乎念及这“儿媳”情分,并未一上来就大打出手。 只是,幽珑看了一眼中的孩子,眼神突的一冷,一言不回,突然便催动鬼力、挥袖一击,同时催促鬼枭冲天飞去。前路被堵,那便只有飞天一路。 朱绫深知天杀凶星关系重大,当下也不再妇人之仁,一边催动火羽仙鹤直追而去,一边玉指连动连捏法诀,手臂挥动幻影无数,最后张臂平伸,只见朱绫身后竟然形成了一只火鸟幻影,却是使出了一招“火鸟焰翼”。 “去;;;”绫玉指直射幽灵鬼枭,那火鸟幻影直直便朝幽灵鬼枭击去,在空中划出一连串火光。 火羽仙鹤早已通了灵智,此刻它见朱绫有所动作,自然也不甘落后,一边振翅急追,一边引吭清唳一声,使出一招“仙焰凝剑”。只见鹤喙猛的喷出一串火红的仙焰,形成一柄火灵仙剑的样子,配合着火鸟幻影往幽灵鬼枭击去。 “砰砰;;;”两声,“火鸟焰翼”和“仙焰凝剑”狠狠击中鬼枭,顿时它的双翼轰地爆出无数黝黑色的血水。 这些黝黑色的血水刚迸溅而出,又被灼热的仙焰蒸腾成水汽。这一番顿时让幽灵鬼枭吃够了苦头,飞行也没办法了,直直的从空中坠落。 “嘭;;;”的一声,鬼枭重重地摔在地上,连带着鬼枭背上的幽珑鬼姬和他怀中的孩子也被甩了出去,直接便被追来的朱绫接住。 “珑儿,或许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吧。只是天意弄人,我们终究斗不过天。算了,说这些也无用,你便走吧。”看到气息奄奄的幽珑,朱绫心中莫名便难受起来。 说话间,朱绫驾着火羽仙鹤落地,慢慢将昏死过去的幽珑放到地上,尔后再不言语,抱着天杀凶星飞速朝驭兽斋飞去。 却说飞云阁内,幽珑鬼魅击昏的云凌却被怀中孩子响亮的哭声吵醒。 “不哭不哭;;;心儿不哭;;;”云凌根本没有看清是谁将他击昏,醒后一见到孩子哭的不停,也来不及计较是谁对自己下手,只顾着哄孩子别哭。 这时一道漆黑的鬼影突然破窗而入,却是去而复返的鬼公子。 之前他被云天截住,手中用来迷惑驭兽斋的孩子也被云天夺了去,按说鬼公子的目的达成了,也该全身而退。但他念及天杀凶星关系重大,为了保险起见便折返回来。谁知半路却有鬼差报信说幽珑鬼姬被截,天杀凶星再次落入了驭兽斋手中。 得知此信的鬼公子立马在驭兽斋秘密搜寻,正巧碰上云凌抱着孩子。鬼公子之前并不知道云天夫妇顾念云凌的爱子之心,因此特许将天杀凶星交给云凌抱一抱。鬼公子只知道云天抢去的孩子必然是假的,而幽珑鬼姬应该是从朱绫(也就是云天的妻子)手中把天杀凶星掉包。 鬼公子这样排除下来,立马便认定云凌手中抱着的孩子是真的天杀凶星。一念至此,鬼公子立刻现身,欲从云凌手中抢下孩子。 可云凌刚遭偷袭,警惕心已然提升,鬼公子刚一现身,云凌立马反应过来,抬腿便朝鬼影踢出一脚“青龙摆尾”,同时迅速转身,飞快地冲出房间。 鬼公子终究是鬼帝座下第一军师,不仅轻易躲开了云凌的扫腿,而且还飞速坠在云凌身后。发现鬼追脚后跟的云凌立刻回头迎头,双方刹那间缠斗在了一起。 恰在这时,刚从幽珑鬼姬那里抢回来孩子的朱绫因为担心云凌,因此急忙赶回来看看,谁知正巧撞上二人缠斗不休。 “娘亲;;;”云凌的余光瞥到朱绫,急忙出声求救。可这时鬼公子却趁机化作一道黑气,轰然卷入云凌的身上,只一瞬却又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云凌怀中的孩子。 “心儿;;;”云凌当即呆立当场,而朱绫稍微则因为早先就知道真正的天杀凶星在自己手上,所以并没有着急出手,反而还希望鬼公子成功将云凌怀中的孩子抢去,这样的话围攻驭兽斋的鬼军应该会很快撤退,而云凌也会误以为孩子被幽珑鬼姬抢了去。 到时候只要云天夫妇偷偷处理天杀凶星,那鬼界和云凌两方都会被成功骗过去,如此一来,问题倒是都解决了。在这么短时间就把问题关键想清楚,也真难为了朱绫这个当妈的。 “凌儿;;;”恰在这时,云天却抱着最先从鬼公子怀中抢回来的孩子冲了进来,立刻便看到云凌呆站不动,而朱绫也站着不说话,怀中还抱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抢来”一个孩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云天疑惑道。 “爹;;;”云凌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云天,半晌后突然跪倒在地,凄声道:“孩儿万死,心儿他;;;他被鬼魅抢走了;;;” “心儿?”云天猛然意识到云凌说的心儿就是天杀凶星,正要回话,朱绫却突然拦在他面前,急声道:“凌儿,你快起来,天杀降生,本就是无法避免的祸事,谁曾想鬼界竟然早早便准备了这出狸猫换太子的诡计,而且还掉包两次来迷惑我们。哪怕为娘,还有你爹都着了他们的道儿,怪不得你,此乃劫数,逃不了的。” 说这话时,朱绫隐蔽地拉扯着云天的衣袖,云天和朱绫生活了几十年,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急忙也装出一副感慨万分的摸样,道:“凌儿,你起来吧,此事为父不怪你,只怪鬼魅太狡猾。但是,天杀降生都是因为你与九幽鬼魅生出那段孽情,我驭兽斋千年名声,一朝毁于你手,你便自己去清风崖下面壁,非我召唤,再不得踏入驭兽斋半步!” “爹;;;”云凌猛然抬头,满脸吃惊地看着云天,眼中除了泪水,还有浓浓的惊讶、深深地不解以及一丝淡淡的惆怅。 惊讶者,乃是云天竟然不怪罪他;不解者,乃是云天的惩戒竟然这么轻;惆怅者,却是云天的惩戒虽轻,但对于云凌来说,却是最不想面对的惩罚。因为让他下山面壁,其实无异于将他逐出驭兽斋。 云凌知道,以他犯下的罪孽,就算云天以后想召他回宗门,神州其他宗派也断然不会答应。 “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这些云天拉着朱绫转身就走,待走远后,云天急忙朱绫说道:“把你抢回的孩子给我,你快快去把青鸾召来。” “天,你想做什么?”朱绫虽然依言把自己怀中的孩子抱给云天,但回答却似乎有些不愿去。 “朱绫;;;”云天生硬地喊出自己几十年妻子的姓名,道:“他虽是我们的亲孙子,可他更是天杀凶星转世,除了把他送去封魔屿,我们没有选择。” “可是;;;”朱绫还想再说,但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一跺脚,转身去了。 接下来,画面定格在了一只全身青光的巨鸟身上,而巨鸟的背上,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抱着天杀凶星的朱绫,另一个则是她的爱徒玉冰。而二人所要去的地方,名叫封魔屿。 封魔屿,封魔屿;;;断阴谷内,所有人的心神都似乎被这个名字吸引住了。 然而当年,二十年前的神农源、驭兽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 第149章 第202章 山雨欲来 远山隐现雾霭中,绿水青山杳无踪,莽莽山林在云雾缭绕下,更显缥缈神秘。 千百年来,这神州两大仙境之一的神农云海,总是以一种近乎孤独的珑儿深静谧,闲看人事变迁。 突然,几声尖啸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划破山林的寂静。仔细一看,却见三位青衫剑客御剑而来,迎着霞光云影,踏着清风薄雾,飞速冲进云雾缭绕的莽莽山林,形色匆匆,却依旧难掩仙风道骨。 三人对神农云海风景独好的奇山异水无动于衷,全力赶路下,片刻便到了被誉为阳光停留的地方――神农云海神农顶。 此时恰是神农云海苏醒的早春清晨,神农顶上晨霞尽染、云开雾散。从容东升的朝阳赶上了仓皇西落的孤月,于是神农顶上日月齐晖、交相呼应。 三位青衫剑客经过这一路提气御剑,纵然修为高深,却也会疲惫。突然窥见这日月齐晖的奇景,三人也不禁心神震荡。 三人之中年纪最轻的一人,看来对着这番奇景,情不自禁便出口感叹道:“这就是千年以前道宗第一的四灵宗宗门吗?端的是夺天地造化。无怪乎曾经风光无限。遥想当年,清风崖下玄武驮,清风崖上青龙裹,云心阁前白虎卧,云心阁后朱雀落。这番情境该有多风光啊。” 话才说完,云心阁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话语:“年轻人修为不错,话语真切,只是这番夸奖四灵宗却再承受不起。四灵宗的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唯剩这清风崖上云心阁,朱雀血染玄武壳。威严早已不在。”话语中,英雄迟暮的落寞混杂着丝丝怒气,竟让星影为方才的话懊悔不已。 说话间,云心阁中便有两人驾着丹顶灵鹤而来,一瞬间便到了三位青衫剑客身前。 从这两只白翎黑颈、神俊非常的灵鹤背脊上,轻身跃下两人。其中一人白衣飘飘、神采奕奕,看上去明明只是四十出头,但却须发皆白,一副仙翁摸样。 另一人则是一身黑色紧身装,手提一柄炫黑重剑,分明一副粗犷面容,却因腮下美髯须而给人另一番感觉。虽无仙翁的慈祥从容,却也不会让人觉得暴躁粗狂。方才说话的变是这人。 两人两鹤刚一落地,懊恼异常的年轻人便主动上前抱拳施礼,懊悔的说道:“方才晚辈冒昧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前辈包涵。”谦逊之间悔意明显。 “美髯仙人”自然一眼看出他的歉意,也不再和后生晚辈计较。转头对着另一剑客说道:“星魂宗主一路过来形色匆匆,竟是进入神农云海境内也忘了收剑徒步之限,当真是明辨事情的轻重缓急啊!”话语中的怒气竟是更盛。显然是因为他们三人御剑登顶而恼怒。 星魂宗主?当今天下名曰星魂,又是宗主身份之人,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人了。此人便是如今神州修行界的掌舵宗门――星剑宗宗主 看这星剑宗宗主,身材高挑,器宇轩昂;剑眉星眸,眉宇之间威严尽现;方才御剑凌空之时,衣袂飘飞,从容不迫,这一番修为气度,也当得起这星剑宗宗主身份了。只是为何堂堂星剑宗宗主会出现在这里? 被称呼为星剑宗主的青衫剑客大笑一声,说道:“玄沉道友,莫要生气,我们三人也是迫于情况紧急而且时间仓促,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星剑原本有些许恼怒,但一声大笑之后却马上回复平静,果真是姜老成熟啊。 玄沉道友?恩,玄沉应当便是这“美髯仙人”的名讳吧。 玄沉本不想如此善罢甘休,可是星剑宗主一提情况紧急,心里顿时也焦虑起来。 “白发仙翁”从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可当星剑到处情况紧急后,也不禁微急。当下也不再纠缠,“其他宗门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快快前去吧。” 说罢轻身一跃便坐至灵鹤背脊,灵鹤轻拍双翅展翅回飞。其余众人驾鹤御剑紧随其后。 五人三剑两鹤几乎是不分先后到了云心阁中。 此时云心阁前的四灵祭坛热闹非常,十几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仙翁仙人”围着祭坛中央的方台,尽皆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一个东西。 那令众人瞩目之物,竟是一快奇怪的石头。这石头非灰非白,竟是青红相接。青色如古朴的青石板之色,红色竟似殷红的胭脂水一般,整块石头显得诡异无比。等等,再仔细一看,不对,这,这不是一块石头。石头纵然有裂纹,也绝对是杂乱无章的,可是此物不仅裂纹清晰可见,而且还非常规则的排布着。这裂痕根本不像风蚀断裂的纹路,反而像是龟壳的凹陷。 “这;;;这便是朱雀血染玄武壳里形容的玄武残甲!”星魂宗主刚收剑落地,一看到这块“奇怪的石头”,便是如遭电击一般楞在当场,可是马上便清醒过来,疾步走前,惊讶的说道,眼神炽烈、言语惊诧。 驾鹤归来的“美髯仙人”玄沉和“白发仙翁”走到玄武残甲前,互相对视一眼。白发仙翁微微点头,低沉的说道:“这便是四灵神兽唯一遗留下来的神物――玄武残甲。今日急召九宗相聚云心阁,所谓何事想来众位心中也已明了一二。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众位遣散宗门随从,只需宗主留下便可。” 众人听闻白发仙翁的话语,神色立刻从之前的惊讶感叹变得忧心忡忡。当下也不做犹豫,听从白发仙翁的话,将随从弟子遣散。一众弟子依依不舍的在“美髯仙人”玄沉的带领下进入了云心阁内部。 待众弟子散去,云心阁前的广场之中仅剩九人。众人盘膝围坐于玄武残甲,白发仙翁焦虑的说道:“想来,一个月前,我们九宗所镇守的洞天福地,都应遭受了死灵妖物的冲击吧。” 众人沉默的点头,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我们九宗穷心尽力,最终将所有死灵深渊和妖灵通道封印,更是以牺牲无数神兽、折损无数神兵的代价,布置阵法封印,将鬼皇和妖皇镇压封印在东海归墟眼;;;;;;”说到这里时,白发仙翁不禁颤抖起来,声音震颤,眼神闪烁,似乎回想起了无数痛苦悲怆的往事一般。 在场九人亦如白发仙翁一般颤颤悠悠。一番沉默,星魂抑制不住,开口说道:“云天宗主,四灵宗为神州作出的牺牲,我们记在心里了。你莫要这般感叹,往事已矣,多说无益,如今妖魔鬼怪再现,情况紧急,我们还是尽早商议对策才是。”星魂宗主说这话时,眼中的无奈、惋惜之色明显,却依旧难掩其中的一丝狂热和野心。 云天宗主?应当就是这须发皆白的仙翁名讳吧。这云天二字,倒也颇有韵味,霸气中不失潇洒儒雅之气。 星魂这般说了,众人亦觉有理,便齐刷刷注视着白发仙翁云天宗主。 云天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平静心情后,接着说道:“众位也知道,这东海归墟眼正是人界和鬼界之间最大的通道――死灵渊。如今这死灵渊由四灵神兽遗骸镇守,应是再无威胁。旁人只道,我们九宗分别镇守的洞天福地乃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地。却不知生死相倚,生极必死,死极又必生。这洞天福地其实恰恰就是人、鬼、妖三界的通道所在。 “无数年以前,我们的先辈拼尽全力将洞天福地的妖灵通道和四灵深渊封印,自此,我们九宗弟子日夜守护封印。怎知,一个月前,洞天福地里封印的妖灵通道和死灵深渊竟然同时遭受无数妖灵和死灵的冲击。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一些妖灵和死灵冲入人界;;;;;;” “云宗主,你所说的这些,我们身为本宗宗主,自是了然于胸,你就无须重复。快快说出你今日急招我们前来的缘由吧。”饶是星魂这般能忍耐的人,听了云天这些话后,都忍不住出言提醒了。 星魂作为当今神州修行界的领袖――星剑宗宗主,其心机耐力自非常人可比。此番突兀的打断云天说话,自然有其道理。 正如星魂所说,云天说的这些话,的的确确是在场众人了然于胸的信息,云天亦明知如此。可是云天依旧要多番重复,无非是想让九宗宗主记住千年以前的天地浩劫时,四灵宗为神州浩土所作出的牺牲和贡献。 这番举动,似是针对星魂不顾收剑徒步之限御剑前来,又似另有深意。 云天见星魂终于忍耐不住出口打断,也知道效果达到了,也不想再作纠缠。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星魂宗主快人快语,那老朽也不再废话。众位肯定也有感觉,这一次洞天福地里的封印同时遭受冲击,定然非比寻常,甚至很可能又是一场浩劫。前日,这神农云海之中突然有故人造访,并且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因此我才急切的召集大家。” ------------ 第150章 第203章 玄武残甲 众人一听云天的话,都是心里一惊一叹一团疑惑。惊的是一月前的轰动竟然这般严重,居然很可能又是一场浩劫;叹的是倘若又一场浩劫将至,这人界又会怎样的天昏地暗;疑惑的是,究竟是哪位故人造访,又带了如何天大的消息。 正在众人惊叹疑惑间,一位佝偻的老者,拄着一根样式奇特的拐杖蹒跚走向众人。 众人身为各宗宗主,自然修为高深,这位老者还未从云心阁走出,众人便已发觉,都好奇的转头张望着。这一看,除去“美髯仙人”玄沉和“白发仙翁”云天外,其余人都是惊讶无比惊喜异常。 这位老者究竟何方神圣,竟让在座的所有宗主都这般惊讶? 老者蹒跚行至众人面前,身后却留下一连串的幻影,给人一种似缓实快的错觉。这老者竟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众人似乎还未从惊讶和惊喜中回过神来,就这般看着老者径直的走到众人围着的玄武残甲旁。老者这一站,便像是众人围着他一般,大有众星捧月之态。 即便如此,众位宗主却丝毫不在意。要知道,在座之人皆是九大道宗的宗主身份,神州修行界之中他们的地位何等之高,可这老者却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围着,这老者是何身份?! “老朽怕是有几百年未曾见过各位宗主了吧。”老者淡淡的说道。 “三师伯;;;;;;”老者话才刚说完,众人之中,一位身着手握星盘、腰垂龟甲占卜之物的宗主,竟然向着老者曲膝跪下,施了一个拜师礼。 “呵呵;;;是詹铭啊,起来吧。”老者竟然施施然受了一礼。 等等,詹铭?詹铭?姓詹!难道是被誉为通晓过去未来、能卜祸福吉凶的六爻宗宗主?! 等等,再等等,詹铭唤这老者什么?三师伯?修行界人尽皆知,千年前的天地浩劫险些让整个人界沦陷,当世仅有一人至今活在人世,他便是当年占卜宗六大道仙之一的震爻道仙――詹震,六人之中排行第三,因此如今六爻宗弟子皆称呼他为三师伯或者三师公。 这位老者,竟然,居然是当世活化石――詹震道仙。难怪一次现身能令众人如此惊讶和惊喜。 “众位回神吧。詹老前辈此番显现仙踪,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此事关系重大,情况紧急,我们还是静静的聆听道仙教诲吧。”云天见众人愣神,出口点醒众人。 听完云天的话,众人都是一怔,醒转了过来,似乎也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众人立马正襟危坐。 詹震老者环视众人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身旁的玄武遗物――玄武残甲上。老者轻轻抚摸着玄武残甲,微微愣神一会,开口说道:“千年岁月,一晃便过了。当初的血雨腥风依旧历历在目,如今却又将再起波澜。诸位,恐怕浩劫将至。” 詹震道仙乃是从千年前的浩劫中存活下来的人,历尽沧桑。看惯沉浮,身心早已不为凡尘俗世所动。如今说这些话时,轻抚玄武残甲的手竟也不能自已的颤抖着,将手上满布的褶皱抖得更加明显。 看着老者的情难自已,以及手上的岁月痕迹,再听到老者震颤的声音传达出的震撼消息,众人彻底被怔住了。 “恐怕浩劫将至”,“恐怕浩劫将至”;;;这一声声颤抖的话语,比那暮鼓晨钟更加激荡众人的心神。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众人都在沉默中焦虑,惴惴不安、忧心忡忡。 风似乎窒息了,云似乎惊慌了。 窒息的清风不再温柔,挣扎着变得狰狞,呼啸而过。惊慌的白云也不再恬淡,惶恐中变了脸色,黑云密布。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清风崖前清风静,云心阁上云雾清。往日的清风崖和云心阁便是这般安然恬静。 只是今日的神农云海不再静谧,清风崖上云心阁也格外热闹。而当老者颤抖地说出那么一句“恐怕浩劫将至”后,云心阁前围着玄武残甲的众人沉默着,一片死寂。 众人中,最先清醒过来的便是詹震道仙这位带来此消息的老者。他呼吸吐纳之间,慢慢的平复心情,接着说道: “一个多月前,东海归墟眼附近,突射出一束四色极光,这四色极光直射天宇,顿时令星月失色。此异象非比寻常,蓬莱仙岛前去探寻,却一无所获。急忙令仙鹤衔书一封遥寄于我。我当时亦是惊诧不已,布下六爻阵一卜,隐约感知归墟眼附近似乎孕育出了天地奇兽,这四色极光乃是天降之兆。 “倘若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这天地奇兽孕育之地在东海归墟眼中,而四色极光直射天宇之时,天煞星和天杀星两大凶星偏巧被四色极光冲撞,归墟眼中四灵神兽遗骸所布的四灵四象封魔阵更是出现了缺口;;;;;;” 詹震道仙话说到这里时,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忧心至极。 众人听到这里,更是面如死灰。 詹震道仙已把前因后果说明,抱着侥幸心理的众人再无法自欺欺人。东海归墟眼?众人怎会不知,这归墟眼不仅仅是百川四海之水汇聚之地,更是一直被封印着的死灵渊,更为严重的是,归墟眼乃是“四灵四象封魔阵”封印妖皇和鬼皇的地点。 归墟眼附近孕育奇兽,四色极光冲撞天煞天杀两大凶星,最终导致四灵四象封魔阵出现缺口,这一连串的大事会造成的影响,谁也说不清,但是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只会变糟,到底有多糟,众人也只能默默祈祷了。 詹震道仙再一次将胸中压抑的浊气吐出,努力平静的说道:“我此番现身神农云海,其实是为这沾染了朱雀神血的玄武残甲而来。所谓天意难测、天机难卜,千年以前的天地浩劫,我宗以五位道仙的精血为代价,卜出了克制妖皇和鬼皇的神兽和神物。 而如今,我六爻宗宗门没落,仅剩我一人有这一身道仙的修为,想要为此再卜吉凶祸福,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是浩劫将至,我若不卜这一卜,我纵是死了也无法瞑目。思前想后,天下间,唯有这沾染了朱雀神血的玄武残甲能助我再窥天机。今日我让云天急招众位前来,便是要众位助我占卜天机。” 詹震道仙一口气将话说完,眼神坚定而执着。只是轻颤的身躯依旧诉说着内心的焦虑和忧心。 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眼神中都是充满着和詹震道仙一般无二的焦虑和忧心,只是众人听完詹震道仙的话后,都是疑惑不解。短暂沉默后,终究由云天开口问道:“若是浩劫降临,神州浩土之中无人可以幸免。到时候必定是生灵涂炭的景象。 我等纵然自恃修为了得,可在这浩劫之中亦无一点信心幸存。前辈即便不说,我等亦会竭心尽力,只是前辈让我等助您占卜天机,我等却是不知从何下手啊。” 云天这番话,道出了在坐众人的疑惑,众人尽皆出声附和。 “众位,这占卜一事,只须我一人便可,只是需要众人从旁辅助便可。至于如何辅助,詹铭亦知。待会便让詹铭告知众位。云天,你先为我准备一些物品。”詹震道仙说这些话时,显得异常平淡,丝毫没有之前说话时的心情复杂难平。甚至有一种勘破生死的安详和淡然。 众人似乎也听出了詹震道仙言语中的异样,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再加上詹震道仙带来的这一连串的消息太过震撼,众人心情一直复杂激荡,一心想着的便是占卜天机之事,对于詹震道仙的异常,也只是诧异一会便不再细想。 众人齐齐的将目光注视在詹铭这位六爻宗如今的宗主,意思便是“詹铭宗主,你快快告知我等如何辅助詹震前辈”。詹铭被众人注视着,却浑然不知。反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詹震道仙。眼神凄切,复杂难明。 众人见此,不禁又将目光移至詹震道仙身上,之间詹震道仙从容安详的对着詹铭点头微笑。众人正纳闷着着急着,却见詹铭重重的跪下,朝着詹震道仙叩拜了三次。然后猛然站起,转身,大步朝着云心阁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众人稍待。” 众人更是纳闷了,正要询问詹震道仙,却听见詹震道仙微笑着呢喃的说道:“大师兄生得一个好外孙啊。”呢喃一声之后,又提高声量说道:“众位莫急,铭儿此去乃是准备占卜之物。” 众人一听,当下都看着急匆匆冲进云心阁的詹铭,心中感叹道:“詹兄比我们还焦虑啊。” 众人这般想着,却又怎知转身后的詹铭已是眼圈泛红、眼角晶莹,竟是滴下了一滴男儿泪。 说话间,詹震突然仰头低吟数声,良久才说道:“诸位,近日我夜观星象,只见东南百星暗淡,西北天狼耀光,所谓西北望、杀破狼,此像看来,怕是杀、破、狼三大灾星又将重现神州,天下从此危矣。” 一番话语,简单而深沉,透着浓浓的担忧,恰如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 ------------ 第151章 第204章 驭隼归 八个月后,神农云海,神农林。 “云,前面那苍莽神秘的山林就是你的家吗?”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遥望着远方,男子搀扶着女子,而女子则伸出芊芊素手指着远方的寂寥群山,轻声的问道。声音轻腻,吐气如兰。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星垂四野时,远方的群山隐没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星辉,依稀能分辨出群山的轮廓,看来分外寂寥苍茫。男子一直眺望着远山,眼神炽烈心情激动,听到女子的轻声问话,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依旧。 女子一袭黑衣,黑纱遮面,在这漆黑的夜里行走,就像是暗夜精灵一般。而男子则恰恰相反,一身白衣,甚至头发也是白的,在这月夜中银光闪闪,和女子站在一起分外鲜明。 这二人一黑一白对比鲜明,男子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女子虽然被黑纱蒙住脸庞,但是单单看她那双溢彩连连、脉脉含情的明眸亮眼,便可知这定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 这二人互相搀扶,神情亲昵,女子更是小腹高高隆起,分明有了八九个月的身孕,这般看来,这二人竟是恩爱的小夫妻了。 男子静默的站着,若有所思,神态眼神似乎感慨万千一般。许久,男子温柔地握住女子的玉手,轻声的说道:“珑儿,前面便是神农云海最外围的神农山林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男子极力的让声音轻柔,可是言语之间的激动和兴奋却更显明显。 女子不发一言,只是温柔而神情的和男子对视着。 这一番对视,男子异常感动,却未发现在黑纱遮掩下,女子一丝淡淡的苦笑,复杂难明。 “珑儿,你虽有一身修为,可是有身孕,这莽莽山林道路甚是难走。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唤来伙伴驮我们上山。” 男子说完这些,便转身环视着远方的群山。自腰间取下一根短笛,这根短笛只有筷子长短,拇指粗细,白玉之质,泛着淡淡的白色光芒。男子将短笛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奏起来。短笛之声悠扬清亮,如玉石落水。 随着男子吹响短笛,短笛周身光芒慢慢明亮,但却丝毫不刺眼。女子则深情的看着男子吹奏,静静的听着这一曲为她而奏的暗夜清音。 悠扬清亮的笛声回荡在群山深谷,只是片刻,群山深谷之中传来了几声嘹亮的鸣叫,似是回应一般。 两人静静的等待了片刻,只见从苍莽的群山之上,飞快的俯冲出一只羽翎皆白的巨隼。这只白隼翅展宽阔,眼神凌鸷,虽无仙鹤的飘逸仙态,却也称得上神俊威猛。一身雪白羽翎,更是让人欣叹。 “云,你们这种唤兽、驭兽的灵术,当真是神奇啊。”看到一只雪白巨隼扑哧着巨翅落至眼前,女子也不禁有点兴奋。看到如此神俊雪白的巨隼,女子的爱美之心不禁泛滥。 “宗门的灵术确是神奇无比,只是我如今修为尚浅,方才所奏之曲本是唤鹰曲,无奈我初学禽鸟召唤驾驭之术,否则唤来的便不是白隼猛禽,而是白羽灵雕。我父亲修为早达登仙境界,更是将四灵宗灵术学全,若是他奏出这唤鹰曲,定然能将神农云海所有的仙鹤给召来。”男子一边温柔小心地抱着女子轻身跃上白隼宽阔的背上,一边略显激动的说着。 男子竟是四灵宗传人,难怪深夜来到这神农云海仙境。 男子环抱着女子,安然坐于白隼背上,轻轻一拍白隼。白隼似是收到指令一般,扑哧着宽大的翅膀,缓缓腾空而起,展翅直插云霄。 “珑儿,我出自白虎门,自小习练的都是走兽诀,这飞禽诀直到二十岁才开始习练,掌控能力甚差。若是我奏起唤虎曲,定然能将神农林中的圣兽级别狮虎豹熊召来。”男子似乎依旧对方才的唤鹰曲不甚满意,耿耿于怀,坐于白隼背上依旧说起这些,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一般。 “珑儿,你看下面”男子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一路行来,拉着女子看这看那,他自己则兴奋的说了很多。现在又指着树林里一群发光的岑天巨木问道。女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虽看到了那群发光的树木,却只是看着,一言不发,似乎有心事一般,意兴阑珊。 男子此时心情激荡,丝毫未注意到女子的这般心情,自顾自的说道:“这些是珙桐木,每到月夜时分便会开花,花奇色美、花香袭人,而且花形似展翅欲飞的白鸽,每当吸收月华星辉时便会泛出莹莹夜光,似满树白鸽展翅欲飞,所以我们都叫它‘月白鸽’。” “还有,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暗香浮动、奇香连连?你看那个,那个叫怜玉木,这种树的树干通直,树姿雄伟,树叶美观,奇香连连,雌雄异株,结实稀少,种子十分难得,而且果实似稀世宝玉一般晶莹清透,香气袭人。这怜玉之名便有怜香惜玉之意。” 月夜沉沉,星辉点点,白隼之上,男子兴奋,女子沉默。却偏偏,男子因为归家的兴奋,丝毫未发觉女子的心事重重。 正是:月华星辉浸层林,群山珑儿谷影寂寥, 神仙美眷星夜至,唤鹰曲起白隼来, 月夜星辰迎美眷,白隼踏月送仙侣, 本是良辰美景时,却无浪漫风月致。 缘何?缘何? 你道是,郎言月鸽莹莹,奇香连连 却怎知,妾身忧心忡忡,心事重重 无妨!无妨! 只这乘隼归家月夜游 已是羡煞旁人浪漫事 白隼悠悠然滑翔在孤悬一轮明月的夜幕之中,已然到达了神农云海的中心位置――翡翠河谷。此时前方却突兀的出现一团青光,青光速度飞快,在身后留下一串青色的光影。 青光距离白隼越来越近,白隼似乎惧怕这团青光,飞行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两人正纳闷间,却听见一声询问自青光方向传来:“云师兄,是你回来了吗?” 听到这声问话,白隼背上的男子心神一震,短暂愣神后,马上变得亢奋起来。大声的回答道:“是玉冰吗?我是云凌,我回来啦。”男子说到“我回来啦”四个字时,已经是大笑起来,显然兴奋之极。 云凌?恩,这便是这位气宇不凡的男子的名讳了吧?云凌,云心?这名字倒也容雅致与心志于一身,当得上这男子的气度。这男子出身四灵宗白虎门,又偏巧姓云,想来必定就是四灵宗现任宗主――云天之子吧。 说话间,青光已经飞至白隼身前。白隼扑哧着双翅将身形停顿在空中。 仔细看这团青光,竟是一只青色巨鸟。此鸟双足修长纤细如鹤足,两翅宽阔颀长似雕翅;头顶一根青羽,尾垂七束飘翎;最神奇处,便是此鸟全身青羽青翎,身泛点点青光。 难怪方才白隼对这青光畏惧,来者竟是青鸾灵鸟,虽只是比白隼高一个等级,可青鸾终究拥有凤凰血脉,令白隼畏惧自是正常。 再看站立于青鸾背上之人,竟是一女子。这女子妙龄之年,冰玉之姿,细眉如画、香唇似描,樱桃小嘴,秋水明眸,面色红润,神情激动。最特别的是,这女子竟是穿着一身火红衣裳,头发亦是如火焰般珑儿红。和一身青翎青羽青光点点的青鸾形成鲜明对比。只是不知为何,这红衣红发女子的香肩微微抖动着,似是哭了。 “珑儿,那是我师妹,我过去看看,你在此稍等。”云凌似是看到了红衣女子香肩耸动,轻拍被他环抱的女子,然后轻身一跃,从白隼背上跃至青鸾背上。 “师妹,你怎么了?难道见着师兄平安归来不开心吗,怎么就哭鼻子了啊?”云凌像是安抚妹妹一般一边拍着红衣女子的肩膀,一边将她脸上挂着的一滴清泪拭去。 红衣女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云凌,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委屈、无奈,以及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失落。失落什么呢?师兄不是平安归来了吗,只不过带回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而已嘛。师兄自小便心地善良,定是看这女子有孕在身,甚是凄苦,便好心的顺路带回宗门而已。 红衣女子这般想着,嘴上却说:“师兄,没呢,方才听到唤鹰曲响起,知道定是师兄回来了,于是驾着青鸾飞速前来,因为速度太快,如今又是深夜,风大露水重,我只是被风迷湿了眼睛。”对啊,我只是被风迷湿了眼睛,不是被云迷湿了。红衣女子心道。 红衣女子说完,连忙将头转向白隼,转移话题道:“师兄,这位姐姐是?” 云凌不言语,拍拍红衣女子的头,说道:“我们先赶回云心阁吧。我一走八个月,音讯全无,爹定然着急了。”说罢便轻身跃回白隼背上,环抱着珑儿儿,驾着白隼飞速前进。 云凌虽是不说,可红衣女子见他这番动作,又怎能猜不着这位“姐姐”的身份。想到这些,她便抑制不住的滴泪,美目之中泪光莹莹,木然的驾着青鸾紧随其后。心中想着这八个月来竟是白白为他担心了,心中便不胜委屈。她怎么也想不出,当初妖灵死灵冲击封印,师兄随师父前去镇压,最后怎的竟是这般回来。 正是:朝朝暮暮,期期盼盼,日日夜夜望君归, 一番深情,青鸟难寄,唤鹰曲起心已飞, 君不知,青梅竹马情意许, 却独叹,携美而归心已碎, 本是斩妖除魔去! 却为何带这如花美眷归? ------------ 第152章 第205章 青鸾 话说三人一隼一青鸾方落至云心阁前四灵祭坛,便见祭坛中央、方台旁边立着一人,这人一身白袍满头白发,却是“白发仙翁”云天。 云凌见父亲在此等候,连忙疾步奔至,跪拜磕头,说道:“不孝子回来了,让父亲担心了。” 自从上次九宗聚会、詹震血卜之后,云天一来担心音讯全无的爱子,二来忧心即将到来的浩劫,七个月来已是憔悴了许多。云凌见父亲这般憔悴苍老,心中自责不已内疚无比。 云天见着爱子平安归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展颜一笑,说道:“回来就好。” 云凌听到父亲回答这般平淡亲和,全然不追究自己这八个月来的经历,心中更是愧疚,依旧跪着说道:“孩儿不孝,请父亲责罚。”云云心中有愧,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云天此时心神完全放在身旁的玄武残甲上,眼神充满疑惑。 自从詹震血卜之后,玄武残甲原本便沾染的朱雀神血,混杂着詹震吐出的鲜血,流淌成一串暗含玄机的天书文字。只是不知为何,自从云凌三人降落至四灵祭坛后,这些天书文字便发出淡淡的红光,尤其是“人鬼情,生死灵”六字,更是一闪一闪,格外突兀。 云天便是发现其中蹊跷,因此连爱子跪拜请罪都无心理会。 注视玄武残甲片刻之后,云天转头,望向随同云凌一起乘隼归来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玉手紧握,显得很是紧张。虽说媳妇见公公,紧张难免,可是黑衣女子的神情举止,却分明有些紧张过头了。 见父亲充满疑惑的注视着黑衣女子,云云心情复杂,说道:“父亲,孩儿不孝,擅自将珑儿儿带至宗门。只是其中原委,还请父亲细听我说。” 云天似乎没有听到云凌的话一般,依旧注视着黑衣女子,似是要将黑衣女子看透一般。 良久,云天开口说道:“冰儿,你速去请你师父和玄沉师叔来此。凌儿,你先将这女子带回云心阁安顿好,为父待会再听你细说原委。” 说罢,云天便将目光又投到一直红光闪现的玄武残甲上。 红衣女子玉冰听到云天吩咐,便自去了。而云凌,似乎也感觉父亲不对劲,可是见父亲此时一心专注于宗门至宝玄武残甲,也便不再言语,叩拜之后便带着黑衣女子进了云心阁。 片刻,一位身着火红长衫的中年美妇,以及当日的“美髯仙人”玄沉急急忙忙从云心阁跑出。刚踏足四灵祭坛便发现祭坛中央的玄武残甲泛出红光,当下也不废话,疾步冲到玄武残甲旁边。 四灵宗一宗分四门,分别是青龙门、白虎门、朱雀门和玄武门。和玄沉一同前来的中年美妇一头红发,神情态度颇有风范,应当便是四灵宗现今的的朱雀门门主吧。这朱雀门门主道号朱绫道仙,自幼习练朱雀灵术,性子受其影响,脾性率直火暴,在神州修行界中亦是出了名的。 关于这朱绫道仙,最为人称道,则是当年她与云天宗主之间的一段爱恨纠缠。这性情火暴但也率直勇敢的朱绫道仙,楞是上演了一出“朱雀追白虎”,最终二人喜结连理,生下云凌一子,传为神州修行界一段佳话。 这云凌二字,便是分取他们夫妻二人名讳中的一个字,由此可见他们二人感情。 三人端详了好一会,玄沉忍不住问道:“宗主,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今日玄武残甲红光大放?” 云天亦是眉头深锁,疑惑不解,玄沉之问,他亦无解。只是说道:“玄沉师弟所惑,我亦无解。方才云凌带着一位有孕在身的黑衣女子归来,自从他们二人降至祭坛后,这玄武残甲便红光大作。我便是为此急唤你们前来。” “凌儿回来了?真的吗?在哪里?这孩子平安归来了,真是幸事啊。”朱绫道仙这个作母亲的一听说云凌平安归来了,当下便展颜欢笑。似乎连玄武残甲因此红光大作之事也忘了一般。 其实也难怪她会如此。 当日万兽古洞镇魔封印被死灵冲击,四灵宗派遣她率弟子前去镇压。云凌作为四灵宗的大师兄,又是自己和宗主之子,随同自己前往镇压,自是义不容辞。哪知那次死灵冲击无比疯狂,朱绫道仙拼尽全力率众抵御。由于战况惨烈,她无暇分神照应云凌,连云凌被死灵诱去亦不知。待死灵狂潮被打退,清点弟子时,她才发现云凌不知去向,如何都寻不着。至此,八个月间云凌生死未卜、音讯全无。 为此,朱绫道仙心痛不已后悔无比,这八个月亦是过的异常煎熬。如今突闻云凌平安归来,心中自是欣喜无比,心中大石放下,轻松无比,情不自禁便喜笑颜开。 突然,展颜欢笑的她似乎反应过来,惊讶的再问道:“天,你刚刚还说什么?凌儿带回一个有孕在身的女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云天夫妇结发百年,彼此自是非常了解,朱绫道仙的反应也这他预料之中,只是他现在忧心无比,无力废话,便只是说道:“凌儿带回来的女子,我总感觉甚是怪异,连这玄武残甲亦因此红光大作。当日詹前辈血卜浩劫,这玄武残甲突显天书,如今又因那怪异女子红光大作,我心中总觉不安。” 云天说道这些时,眉头紧蹙,眼神忧虑,心情甚是复杂不安。三人顿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朱绫道仙是最受不得这般死寂沉默的,加上急于去看云凌,当下也不顾这么许多,直接说道:“何必多想,我们三人这便去看看这女子,问明凌儿来由便是了。” 四灵祭坛上,三人因为玄武残甲突泛红光而疑惑忧虑。 云心阁里,云凌二人亦是因为云天之前的怪异表现而担心。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气氛有些沉闷。这是云凌的房间,房间很简单,一张书桌堆放着几本杂书,平铺着笔墨纸砚,一张吊纱大床,温馨恬淡,不过尔尔。; 云凌所担心的,一是怕父亲对自己私定终生又携妻而归生气,更怕父母不喜珑儿儿,到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黑衣女子珑儿儿所忧,她似乎刻意掩饰,以至云凌亦不知。只见她时而眉头深锁,似是在思索什么;时而又舒展眉头,似是想开了什么。最令人不解处,她不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惨笑,惨笑时眼神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和痛苦。其神色转变,甚是复杂难明。 突然一声急切却充满关心的叫唤传来:“凌儿,凌儿;;;;;;” 原来是朱绫道仙急急忙忙、风风火火赶来看她失踪了八个月的儿子。她心急火燎的,人未至声已到。 听到这声亲切熟悉的叫唤,一直愣神发呆的云凌突然心情激奋,疾步迎了上去,重重的跪地,带着哭腔说道:“娘亲,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云天一进房门,便将目光注意到也是坐在床沿、斜倚青纱帐帷的黑衣女子身上。 云凌见父亲这般,心里一紧,跪地说道:“请父亲母亲原谅,孩儿不孝,与珑儿儿私定终生,早已许下白头之约。珑儿儿更是怀有我的骨肉,还请父亲母亲应许。” 说到这里,云凌回头深情的望了望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见云凌这番动作和言语,心中感动异常欣喜异常,当下也挺着肚子随云凌一起跪下。 云凌见她这般深情举动,感动之余,想到父亲一向严于要求,加上宗门管教甚严,唯恐父亲母亲不许,再一咬牙,接着说道:“纵然父亲母亲不许,孩儿之心亦坚。纵然被逐出宗门,亦不愿负珑儿。” 说道这里的时候,云凌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听到这里,黑衣女子不禁一颤,连忙拉住云凌说道:“云郎莫要这般,如此只会让妾身终生难过。”话语之中心意坚定。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心志竟毫不逊色于男子。难怪自小便是四灵宗天之骄子的云凌对她这般情根深种。 云天和朱绫听到云凌表明心志的话,更是心急心叹,急的是云凌这般轻言乱语,叹的是云凌与这怪异女子之间竟情深至此。 爱子莫若母,朱绫听到这话,自然坐不住,急忙开口喝斥道:“凌儿你胡说什么。这宗门便是你的家,谁敢逐你。”爱子心切,朱绫不知不觉竟是放下了狠话,此时哪还记得玄武残甲之事。真是人母之心唯有儿啊。说罢也不再言语,过去将云凌二人扶起。 云天自不会像朱绫这般,深知轻重,也不多说,径直道:“凌儿,你且将这女子身份,以及你这八个月来的经历说说,我们自有分寸。” 云天这般说,本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为何,黑衣女子却眉头一皱,眼神一紧,似是不喜云天追究这些。可是转瞬间,她又舒展眉头,似又想通了什么。她这番神情变化甚是细微,却依旧被云天捕捉到。 ------------ 第153章 第206章 遗腹女? 云凌听到父亲这般问,也不觉不妥,当下便将当日如何抵御死灵冲击,又如何被死灵诱走,拼尽全力厮杀后力竭而晕,如何被这名叫幽珑儿无意救走,之后幽珑儿如何照料他的伤势,最后说道二人心意暗许最终定下白头之约。 当问及为何迟迟不归时,云凌犹豫一番,最后愧疚的说道他本想与幽珑儿就此笑傲山林,可之后幽珑儿怀有身孕,加上自己倍想双亲宗门,于是鼓起勇气回来请罪,同时希望宗门应许。 这一番说完,已是日落西山月悬当空。 朱绫和玄沉二人静静的听着,一会因云凌受伤力竭晕转而紧张,一会因为幽珑竟修为不凡救走云凌而满心疑惑,一番下来,心情复杂难明。 黑衣女子幽珑儿深情的看着云凌讲述这些属于他们的故事和回忆,时而淡笑时而痴迷,竟有种陷入美好回忆的感觉。 她这一番神态充满满足之情,自从她陪同云凌踏上这归家之旅后,云凌从未见她这般满足过,竟是越说越深情、越说越坚定了不离不弃之志。 只是不知为何,黑衣女子这番满足神态,怎么看都有种“今生有此回忆足矣”的苍凉。 云凌自从说到幽珑儿在他力竭而晕后将他救走后,云天变开始皱着眉头,到云凌将话说完后,依旧眉头深锁。 良久,云天第一个开口说道:“玄沉师弟,你且去将冰儿的青鸾带来。”说罢便转头看着黑衣女子,片刻后才开口继续说道:“幽珑儿姑娘,我儿的救命之恩,在这里老朽多谢了。姑娘年纪轻轻便修为非凡,定是师出名门。不知是哪位道友教出你这般出色的弟子?” “我与云郎已是夫妻,更是怀有他的骨肉,如何需要谢这一字。至于我这修为,并未从师,乃是传自母亲。” “那令亲何在?你既与凌儿定下了终身,我们还须亲自登门才是。” 说到这里,幽珑儿犹豫一番,咬了咬香唇,说道:“父亲?呵,我没有父亲!始乱终弃、抛妻弃女,我没有这样的父亲。至于我那可怜的母亲,早已积郁而亡、含恨辞世。”不知为何,说道这些时,幽珑儿突然直视着云天的眼睛,眼神之中珑儿怨甚多、悲痛甚多。 云天愧疚于勾起珑儿儿伤心事,想再追问却最终没有再问。 云凌见幽珑儿话语悲恸,急忙走前轻握她的玉手。 恰好此时,玄沉带着一只青色小鸟进入房中。这青鸟甚小,只有巴掌大小,立于玄沉肩膀,看来甚是可爱。 细看下来,却发现这青鸟甚有灵性,一身青羽闪着点点青光,尾后垂着七根飘翎,头上顶着一束青羽,除了缩小许多之外,摸样与之前的青鸾灵鸟竟一般无二。传说青鸾灵鸟与普通灵鸟不同,天地只有它这一只,而且拥有凤凰血脉,因此拥有一大一小两种形态。想来这青色小鸟就是方才的青鸾灵鸟吧。 只是云天让玄沉将这青鸾带来却是为何? 只见云天在朱绫道仙耳中轻言了几句。朱绫道仙听后眉头微蹙,与云天对视一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复杂的看了幽珑儿一眼。 众人不知云天二人做什,却又不好发问,只得静静看着。 只是此时珑儿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但很快消失,众人皆未发现。 朱绫手捏一诀,将青鸾召至左手手心。然后转身望着幽珑儿,说道:“珑儿儿姑娘,这青鸾乃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灵鸟,与普通灵鸟不同,可将灵气传于人身。你有孕在身,我且将这天地灵气传于你怀中,一来保胎利孕,二来有益你修行。”说罢也不管幽珑儿愿意与否,右手连捏法诀。朱绫脸色微怒,有些不情愿。看来这番举动也是云天之意,她只是无奈施行而已。 朱绫连捏法诀,手上红光大作,接触到青鸾之身马上变为青芒,顿时令青鸾周身青光大放。 青鸾似乎接到指令一般引颈清鸣一声,然后飞至幽珑儿头顶盘旋不止。 这传承灵力本是好事,却不知为何,幽珑儿似乎一点都不想接受一般。看到青鸾飞至头顶盘旋,似乎想要起身躲避。云凌只道母亲一番好意,一直安抚着幽珑儿不要担心,二来朱绫未待她答应便急忙施法,她没有丝毫准备。因此幽珑儿无奈的接受着“灵气传承”。 只是越到后面幽珑儿越加烦躁,差点坐不住起身躲避,眼神中更是难掩焦虑忧心之色。 青鸾每绕一圈,周身青光便从七束飘翎抖落一些,洒至幽珑儿身上。盘旋数周后,青鸾全身青光已完全倾泻到了幽珑儿身上。 此时的幽珑儿,一袭黑衣、身泛青光,摸样甚是怪异。她自己似乎很排斥自己这番怪异摸样,脸色神情充满不耐烦,眉头时而轻蹙时而舒展,不知心中在思虑什么。 见着幽珑儿这番摸样,云凌看着很不舒服,只是哪里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 云天、朱绫和玄沉三人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幽珑儿,似是很关注接下来的变化。 片刻,幽珑儿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青珑儿之光、惨白之色交替出现。幽珑儿脸色难看,隐有痛色,极力想躲避众人诧异的目光。几次想夺门而出,却被云天阻止。只得坐到床上,将身子背对众人。 云凌对幽珑儿身泛青光、面色惨白之象本就惊讶,又见她极力躲避,以为她受不住这灵气传承,急忙道:“母亲,珑儿儿脸色难看,恐怕受不住这青鸾灵气,还请母亲速速停法。”语气急切、神色紧张。 云天三人却一言不发,依旧眼神灼灼的注视着幽珑儿。 云云心中着急,父亲又一言不发,当下不顾一切走到床沿,欲要将她身上灵气卸去。可他人刚到床沿,却似是见着极其恐怖的事物一般,双目大睁、口张舌缠、呆立原地、全身颤抖,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恐惧。 幽珑珑缓缓将身子转过来,这时的她,身泛青珑儿之光、脸露惨白之色、双眸森绿、眼神凄冥。转身之后,朝着众人惨然一笑,这一笑顿令众人看清她唇齿苍白、艳舌猩红、喉咙似是深渊一般珑儿邃。她这一身黑纱青光、一番面目神态,丝毫没有之前的眉目娇艳之态,竟是这般狰狞可怖,与九珑儿冥府、十八地狱之中的鬼魅珑儿魂一般无二。 正是:夫妻双双把家还,郎喜妾愁, 玄武残甲红光闪,母急父忧, 你道是喜什急什?回来就好, 你道是愁什忧什?言明便是。 妻妾见公婆,把那身世经历说, 青鸾传灵气,真是行气保胎意? 青光洒珑儿身,狰狞真容把郎震。 血书和青鸾,照出珑儿冥鬼魅样! ------------ 第154章 第207章 人鬼情 话说这幽珑儿竟是珑儿冥鬼魅,被朱绫道仙施灵术控青鸾令她现形。这般可怖真容顿时将云凌震惊当场。 这幽珑儿乃是鬼魅之身,难怪一路归来总是眉头深锁心事重重,如今看来,所忧所虑便是害怕身份被揭穿吧。 云天三人原本只是因为玄武残甲突然红光大作而有所怀疑,这一番试探竟得确认,心情亦是复杂难明。如今事已至此,人鬼不两立,这幽珑鬼魅不能不除。 当下云天也不再言语,手捏法诀、脚踏玄步,正要杀向幽珑鬼魅。玄沉则迅速奔出房间,张罗宗门弟子布下天罗地网,以免被她逃脱。 原本呆立当场的云凌马上回神,疾步挡在云天和幽珑鬼魅中间,眼神直直的盯着幽珑,依旧不愿相信幽珑乃是珑儿冥鬼魅的身份,紧张而颤抖的说道:“珑儿儿,这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爹你不是珑儿冥鬼魅,快啊,快啊!”说道后面时,云凌已是近乎呜咽,眼角滚落两滴男儿泪。 幽珑鬼魅此时双眸虽然依旧森光闪闪,可是望着云凌痛苦垂泪的表情时,却依旧难掩脉脉情意、深深爱意。幽珑似是不忍看云凌这般表情,默默低下头来,艰难的说道:“云,对不起!”声音虽然是鬼魅那独有的凄戚,可是其中包含的浓浓爱意和深深愧疚却是那般透骨无奈。 “不,不是的,你是我的珑儿儿,不是鬼魅,不是;;;;;;”云凌终于抑制不住情绪,生平第一次用泪水宣泄心中的痛苦和悲哀。 “云;;;;;;”幽珑看着云凌这般悲恸,已是心碎了,差点出声道出心中情意,只是一想到两人一生一死、一人一鬼,纵是有情亦难白头。云凌对她的爱意她自是了然,更是深知云凌重情之性,如今这般情境,说不得他真会如他之前所说一般,纵是叛出宗门亦不愿负心。若是如此,便是陷云凌于不忠不孝之境。念及此,幽珑鬼魅便一狠心,仰头大笑几声,并且努力强迫着自己笑得轻蔑。 幽珑鬼魅这一阵伪装出来的轻蔑大笑,显得这般冷嘲,配上她如今可怖阴煞的形象,顿时让云凌痛彻心扉。 幽珑鬼魅似是觉得这般还不能让云凌彻底死心,大笑完后更是说道:“傻瓜,当日诱你救你乃是我一手策划,与你这一番情意更是逢场作戏,一番算计便是想通过你盗取万兽谱。怎知被发现的这般早,真是枉费了我一番苦心算计,哼!”幽珑鬼魅已是狠下心来伤透云凌,让他死心,以免陷入那不忠不孝之境,因此便索性将负心人做到底,将狠心话说到绝。 幽珑所说,诱他救他是她一手策划,这不假;当初一番算计,目的是盗取万兽谱,这亦真。只是这逢场作戏之说,却是言不由衷。与云凌之间,发自真心、浓情深意,只是她早知人鬼殊途,两人终究无果,便抱定心思瞒到底。她自认凭借自己连鬼帝都惊奇不已的人鬼混体之身,加上鬼帝赐予的法宝,只要她想瞒,定然不会被人轻易发觉身份。正因有此依仗,她才答应陪云凌回宗门。 她原本想着,自己只要一个月内不被察觉身份,便能了却云云心愿,到时候又能将孩子生下,最后甚至可以伺机盗走万兽谱交差。这样一石三鸟便是完美了。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是,她竟然刚到宗门便引起玄武残甲红光大作,四灵宗中更是有青鸾可破她法宝照她真容。 如今幽珑将心中打算亦真亦假的说出来刺激云凌,只不知她此时自己心中有多痛、有多苦? 云凌听到幽珑鬼魅这么一番狠心绝情的话语,身心更是大痛,气血上涌之下喷吐出一口浓浓鲜血。饶是如此,云凌依旧是那般呆立着木楞着,似是痴了呆了一般。 朱绫见爱子这般,心中一痛、双目一红,急忙前去查看云凌。 云天终究是云凌生父,虽然平日对云凌要求甚严,可爱子之情亦不逊于朱绫。见幽珑鬼魅一番言语伤透儿子,不禁又怒又恨,举掌便向幽珑鬼魅击去,同时口中呵斥道:“妖孽休再乱我儿心神。” 幽珑鬼魅见云凌口喷鲜血,已是心中后悔、微微愣神,加上她本就有孕在身,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虽说她修为不凡,可云天一掌击来,她依旧躲闪不及。 云天早已沉气运功,这一掌灵力充沛、掌泛白光,凌厉至极,生生将幽珑鬼魅击得倒飞出去,撞破房间窗户,落往四灵祭坛之中。 云天望了一眼朱绫,示意她在此照看云凌,然后也从被撞破的窗户飞身出去。 此时已是深夜,昨夜云凌夫妻归来时,明月当空照,疏星天幕垂。可今夜,似乎星辰明月亦不忍心见她们二人的离别一般,躲着藏着不肯出来,唯留这清风崖下的莽莽深林一片黑暗死寂。 玄沉早已将宗门弟子聚集,分布在清风崖四周,包围着云心阁。 只见此时的云心阁前、四灵祭坛中,所站之人将近半百,而空中也是盘旋着相近数目的弟子。他们每人皆是手拿短笛。这些短笛或红或白或青或黑,除了颜色不一外,形状大小尽皆与云凌所带短笛一般无二。这些短笛便是四灵宗施展灵术的法器。 众人被玄沉召集后,便各自使用短笛法器,或是奏出唤鹰曲,或是奏出唤虎曲,召来鸟兽助战。所以这些人,或是驾着鹰鹤雕隼盘桓于夜幕,或是骑着虎豹熊狼巡伺于祭坛。鹰鹤雕隼尽皆神俊、虎豹熊狼亦是生猛,大多是灵兽灵鸟,少部分圣兽圣鸟,唯有一只仙鸟――火羽仙鹤。 随着云天从云心阁飞出,奏响唤虎曲后,清风崖下莽莽深山传来一声虎啸,不肖片刻便见一只背生双翅的吊睛黑虎落至云天身旁。这插翅黑虎身躯庞大、双翅宽阔、神态高傲、眼神凌蛰,虎虎生威下尽显百兽之王气势。 这插翅黑虎乃是仙兽,自从四灵神兽牺牲后,这插翅黑虎和火羽仙鹤分别顶替神兽白虎和朱雀,成了四灵宗的镇宗仙兽。 幽珑鬼魅之前躲闪不及,中了云天那一掌,可她本身修为不凡,而且中掌之后倒飞泻力,落至四灵祭坛后吐出胸中闷血后,也并无大恙。见着四灵宗这般天罗地网的阵势,不知是有所依仗还是早已打定必死之念,她竟并未露出忧色,转而注意到祭坛中央、离她不远处的泛出红光的玄武残甲。 幽珑鬼魅记得,昨夜云天便是对着这东西脸露怪异之色的。当下竟不顾自己正被包围、性命危在旦夕,疾步冲到祭坛中央,想要看看这玄武残甲。 这玄武残甲乃是神兽玄武的遗物,四灵宗上下珍重异常。而且烙印着詹震道仙用生命占卜而来的天书,云天岂会让幽珑鬼魅轻易看见。当下脚踏玄妙步法,身后留下连串幻影,眨眼间横插在幽珑鬼魅和玄武残甲中间,而插翅黑虎则堵在幽珑鬼魅身后。 幽珑鬼魅见这一人一虎、一前一后堵死了去路,也不慌张,不急不慢的说道:“这泛出红光的东西难道便是万兽谱?” 云天不想与她废话,就要动手将她擒下,却听着幽珑鬼魅再次开口说道:“云宗主且慢,今日我自知必死,我已是死过一次的鬼了,不惧怕灰飞烟灭。只是死前想为我那傻娘亲见一个人,不知云宗主可否满足我这一个小小的请求。”幽珑鬼魅说这些话时,语气云淡风轻,可是神情却充满了失落和伤悲。 云天一直对幽珑鬼魅便心中排斥,只是不知为何,她此时这般话,云天竟生不出拒绝之意。或许是因为幽珑鬼魅乃是为她死去的娘亲了却愿望的缘故吧,云天这般心想,嘴上却说道:“你便是跪地,也断然见不到我儿!” “云?呵;;;;;;”听到云天说及云凌,幽珑鬼魅惨然一笑,笑容中充满着“相见不如不见”的悲哀。沉默一会,她接着说道:“我想见风游明。” “什么!”云天乍听到幽珑鬼魅提到风游明的名字时,身躯不禁大震,愣神许久。待回神后,急忙问道:“你从何知道我大师兄的名讳!你又为何要来此见他!”此时的云天,已是乱了心神,说话时显得甚是激动和紧张。 由不得云天不激动!这风游明乃是云天那一辈的大师兄,当初天资非凡、修为超卓、千年一遇,深受师门器重,上任宗主更是早有传位之意。与云天、朱绫、玄沉四人更是感情深厚、亲如兄妹。只是不知为何,自从一次外出修行回来后,曾经天之骄子的他突然一蹶不振,不久后更是拜别师门,独自浪迹天涯。至今音讯全无、下落不明。今日幽珑鬼魅突然提到曾经的大师兄,似是与他有牵扯不断的联系,这怎能不让云天紧张激动。 幽珑儿却不管云天如何紧张如何激动,依旧冷冷的说道:“你便让我见他,我代我娘问他几句话便行了。这是我娘遗愿,还请云宗主施恩。” “你认识风师兄?” “认识?呵;;;呵;;;”幽珑儿听到云天的问话,竟然这般痴痴的傻笑起来,说道:“我不认识!不认识!”说到后面的时候她声音兀的拔高,尤为凄切。 ------------ 第155章 第208章 冲绝境 说完这些后,幽珑鬼魅停顿了一会,平复心情,接着说道:“云宗主应该也看出了我虽是鬼魅,却又没有丝毫死灵气息,是吧?呵,可以这么说,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身躯,便是拜他所赐!他更是让我那傻娘亲终生悲苦、最终郁郁而逝。你说我认是不认得他?!”不知为何,这幽珑鬼魅说道她那傻娘亲时,竟是不觉傻笑起来。想来应该是联想到自己与云凌之间的爱意缠绵却又必定分离,与她那傻娘亲又有何不同呢? 听到幽珑鬼魅这般说道大师兄,云天本想开口呵斥,可是不知为何却无言以对。兀自愣神地猜测着他们之间的纠葛。 良久,云天如实相告,说:“大师兄拜别宗门已近百年了。” 停顿片刻后,云天接着说道:“人鬼不两立,不论你与大师兄是否有关系,我今日终究要拿下你。”云天说话时虽依旧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可其实内心对这幽珑鬼魅的态度,已是愈加复杂起来。 这鬼魅终究是儿子深爱之人,他虽不知为何人鬼结合也能怀上身孕,可这鬼魅怀了云凌之子、自己之孙乃是事实啊!如今这女子似乎与自己一生敬重挂念的大师兄也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般因果纠缠,你道云天心情怎能不复杂。 幽珑鬼魅虽抱着必死之心,可是又怎么会坐以待毙?趁着云天心情矛盾微微愣神的间隙,她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的虚幻起来,一边往旁边急速飘去。珑儿魂鬼魅现出了本形,一种近乎透明的虚幻身影,同时身体漂浮在空中。 云天对幽珑鬼魅的态度甚是复杂,可是一见她竟有逃脱动作,当下便追击而上,握手成拳轰击而出。云天这一拳白光大作,显然凝结着他自身的白虎灵气,而他这一拳一往无前,大有白虎神兽虎啸傲世之势。和云天一同行动的还有插翅黑虎。只见插翅黑虎猛然前扑、利爪大张,礼爪之上黑光闪闪,也是蕴含着大量灵气。 只是完全出乎云天和黑虎预料的是,他们这一拳一爪竟然是击空,生生的从幽珑鬼魅身上穿透过去。这一下顿时令他们大惊失色。 虽说鬼魅乃是珑儿魂之体、并无实质之身,可过去他们对付一些游荡在神州的孤魂野鬼时,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现象。倘若所有攻击对那些珑儿魂鬼魅都无效的话,那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死灵和妖灵便将神州浩土摧毁了。 其实云天所虑却是过头了,地狱死灵怎么可能免疫他们这些蕴含灵气的攻击呢?这些攻击对幽珑鬼魅无效,全是因为幽珑鬼魅这一身连鬼帝都惊奇不已的介于魂魄和肉身的“活死人”身躯。她能自如的在魂魄和肉身间转换,而且转化为肉身时丝毫没有死灵的阴厉珑儿煞的气息;转化为魂魄时身子近乎透明,不仅能像一般的游魂一样穿透游荡,一些攻击纵然穿身而过都能毫发无伤。只有一些专门对付珑儿魂魅魄的法诀灵术、神兵宝器才能伤着她。 云天和黑虎的攻击虽然蕴含灵气,对付那些像僵尸鬼魈、骷髅恶鬼等普通死灵定然有效,可是对付身幻魂魄的幽珑,却是无效的。 趁着云天和黑虎攻击无效、枉自愣神期间,幽珑鬼魅快速飘身后退,退自一位骑跨花豹灵兽的弟子身旁。这弟子眼见鬼魅飘来,心中虽因云天宗主和黑虎仙尊的攻击都落了空而有所畏惧,可是依旧驭豹迎击而上。一斑可见全貌,只这一位普通弟子的心智修为、奋击之举,便能看出这四灵宗当年天下第一道宗的余韵残威。 只是连云天和黑虎仙兽都因不明幽珑鬼魅的奇特身躯而攻击落空,这修为只到“得道”之境、只能驾驭灵豹的弟子,又怎能奈何幽珑鬼魅。只见她眼中一闪森珑儿绿光,长袖在那弟子眼前一挥,便见那弟子竟是楞在原地,眼睛更是绿光闪闪。幽珑鬼魅飘身到花豹灵兽背上,苍白素手往前一指,却见那弟子竟像受他指挥一般,短笛横唇、吐气一吹,那花豹灵兽便驮着显然被控制住的弟子和幽珑鬼魅冲出人群,往清风崖的下山之道奔去。 “夺魂术!”云天方才一愣神,便给了幽珑鬼魅机会。待他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救援那弟子了。可一见那弟子眼放绿光、身心受扰,完全听令于幽珑鬼魅,顿时大惊出声,眼神充满不可置信的惊讶光芒。 这夺魂术,千年前的天地浩劫可是害惨了九宗四佛之人。如今被封印在“四灵四象封魔阵”之下的鬼皇,当年运用四大灵术――夺魂、摄魄、驭心、控灵四术控制无数神州修者,令神州修行界自相残杀。鬼皇这四大灵术与四灵宗的唤兽、驭兽、控兽之术,一个控制鸟兽、一个控制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自从鬼皇被封印后,这灭绝人性的四大灵术早已失传。如今云天突然见到幽珑鬼魅施展着夺魂术,自然惊讶无比、疑惑无比。 这鬼魅身怀绝术,身份必然十分特殊。自从上次部分死灵冲出封印后,至今已有九个月,可除这幽珑鬼魅现身于此外,神州各地再不见死灵游荡肆杀,也不知在阴谋何事。如今这鬼魅身份特殊,定然知晓一二。将她擒下问明,兴许能将冲出封印的死灵一举歼灭。云天心中这般想到,于是连忙开口大喊:“众弟子全力将她擒下。” 说话时一边急速往幽珑鬼魅冲去,一边将白玉短笛横于嘴边吹奏出一曲驭虎曲。只听得这驭虎曲比之唤虎曲声调更加急促、声音更加尖锐,而且还有一束白光自白玉短笛中射出,直击幽珑鬼魅所骑跨的花豹灵兽。 原本冲向下山之路的花豹灵兽被短笛射出的白光击中,竟突然掉转方向又冲回四灵祭坛。想来定是被云天的驭虎曲控制了。 花豹灵兽直直的往云天方向奔来,幽珑鬼魅好不容易脱身,又怎会再被这花豹灵兽带回去。一发现花豹已受云天驾驭,幽珑鬼魅马上飘身跃下。 可四灵宗弟子又怎会再给她机会逃脱,她刚刚跃下便被四灵宗弟子紧紧包围。之前幽珑鬼魅突施绝术控制弟子,云天出言提醒后,众人也不再冒昧上前,只是骑跨着虎豹熊狼绕着幽珑走动。 云天一向疼惜弟子,料那鬼魅被众弟子围住,轻易逃脱不了。便分神查看一下那位被夺魂术控制了的弟子。发现那弟子虽被控制住,可是三魂七魄依旧在他体内,并未被幽珑摄取。安心之余心中想到,这鬼魅显然也是初学这夺魂之术。 知晓这弟子未死,云天也不过多耽误,骑跨上插翅黑虎。黑虎一扇巨翅便已跃出百米落至包围圈中。 ------------ 第156章 第209章 生死灵 云天不知这鬼魅如何豁免自己刚才那一拳的,因此不确定自己其他的白虎灵术能否对她有效。不想夜长梦多,毕竟这鬼魅关系重大,当下便祭出一卷玄青色的卷轴。这卷轴并未打开,只能见着卷身上绘着许多玄奥的纹路,被云天祭出后便悬浮于空中,看来甚是神奇。 云天双手连捏法诀、结手印,双手摆动之时发出淡淡白光,顺着白光留下的光影看,云天双手摆动时竟是描摹出白虎的大致轮廓。云天这番举动定是施展四灵宗奇术。 云天双手挥动时速度奇快,转瞬间便完成了连串动作。只见他最后在白虎双眸上一点,这光虎竟像活了一般仰头张嘴,似是朝天虎啸,接着这光虎掉转虎头、面向卷轴,前扑过去、撞向卷轴。 卷轴受这光虎一撞,突然便舒张长卷,同时玄青之光转变为白虎之色,横于幽珑鬼魅身前。在看这舒张开来的卷轴,只见数不清的奇兽异鸟、仙禽飞鱼排布其中,它们或飞、或跑、或卧、或跃、或是朝天咆哮、或是仰头清鸣、或是张牙舞爪、或是扇翅抖翎,无不形神俱在、尽皆栩栩如生,而且所有鸟兽虫鱼形态各异、皆无重复。最神奇处莫过于,这卷轴之中的鸟兽虫鱼竟然全都是活的。哦不是,应该说它们竟然全都活跃在这长不过两米宽不过半米的卷轴上。 这般神奇之物,定然就是号称神州第三神物的四灵宗镇宗至宝――万兽谱了。想不到这万兽谱竟真是这般神奇精妙。 这万兽谱方才展开,幽珑鬼魅便被它的白色神光照的跪在地上、弯腰遮面,显然被这神物克制。 这万兽谱中的奇兽异鸟之所以“活”在里面,并非创造此神物之人画工超卓、形神尽描,而是因为这万兽谱可容魂魄。里面的鸟兽虫鱼皆是四灵宗数千年来踏遍神州浩土寻来的,这些奇兽异鸟先被四灵宗以灵术驭控,待到他们将死之时便将他们还未消散的魂魄收入这万兽谱中,一来以另一种方式令他们永生不死,二来可令万兽谱神力更甚。 云天心想这幽珑鬼魅乃是魂魄之身,便祭出万兽谱想先将她收监在万兽谱中。可是他还未来得及施法,却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落在幽珑鬼魅身前,然后不惜受伤将悬浮在空中的万寿谱挑开。 你道这半路杀出的白影是人是鬼、是何方神圣,竟不顾生死冲来救这幽珑鬼魅?不须多猜,这白影便是幽珑的鬼魅身份震住、又被幽珑狠话惊傻的云凌。 话说这云凌惊见幽珑真容,心中还难接受时,又闻得幽珑那般狠心的话语,当下便似痴了傻了呆呆的楞在房中。任凭他的生母朱绫如何心急如焚、如何施法帮他顺气,也不见他有何反应。正当朱绫一点法子没有,兀自在那哭成了泪人时,这云凌突然眼神一亮、嘴角一扬,一反之前的呆滞无神,神态表情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痴痴的笑了起来。 朱绫一见他这样,连忙止住了眼泪,可还没等朱绫开口说话,云凌便突然重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语气充满内疚和自责的说了一句:“娘亲,孩儿不孝,今生不能伺奉您老左右,便是下辈子还您了。”说罢也不管朱绫如何神色纳闷慌乱,起身便从窗户飞出、急速往幽珑鬼魅方向飞去。 只见云凌刚落地,便不顾万兽谱如何神力浑厚,举起白玉短笛便将万兽谱挑移一些,以便让幽珑鬼魅脱离万兽谱的白色神光。万兽谱这等神物岂是轻易能挑动的,云凌挑开万兽谱,自身便受白色神光侵体而连吐三口鲜血、跪在地上,显然是受了重伤。 云天看清这挑开万兽谱之人竟是云凌,心中不禁气极、疼极。云凌竟还护着这鬼魅,他如何能不气恼;眼见着儿子身受重伤,如何能不心疼。 而幽珑看清竟是云凌拼得受伤飞身救他,心中不禁一暖,眼神不禁一柔; 可看到他为自己身受重伤,又是心中一疼、眼神一忧; 再一想到彼此人鬼殊途,马上又心中一酸、眼眶一湿; 接着想到他这般定会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便又不得不逼迫自己神色冷漠、眼神轻蔑。各种苦楚非常人能体会。 云凌口喷鲜血后便跪在地上,索性便不起身,直接磕了三下响头,依旧是那般自责和愧疚的语气说道:“爹,不孝子辜负您了。可孩儿对珑儿儿之心,天地可鉴;与珑儿儿之情、日月为证;我与她早已定下天荒地老之盟、海枯石烂之约,生死不顾、福祸共担、不离不弃、不舍不负。您从小教孩儿,男子汉大丈夫要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我从不敢忘。这次爱了,我便是爱了,不管她是人是鬼,也不管她当初是否有意接近我,我只知她是我的娘子、我的爱妻,我知道她之前所说皆是假的,我坚信她对我之情,必如我对她之爱。我心不改、我志不渝,纵然人鬼殊途、我亦誓要与她白头。还求父亲成全,饶她一命,任我与她归隐山林。” 云凌说这一番话,字里行间真情尽现,将他心中的浓浓爱意、款款柔情道尽了,亦将他坚如磐石之心、誓不回头之志说透了,只看他双目通红、满面泪痕、神色痛彻心扉、声音凄厉透骨,一番肺腑言语、神情流露可谓是感天动地、泣人泪下,在场之人为之感动、为之同情之人比比皆是,更是有人见此情景不禁掩面、不忍再看。 云天听他这般说、见他这般做,心情不知是气是急是痛是恨还是叹,亦或是这些都有。只看他复杂难明的眼神脸色便知他心头有着百般滋味、万种思绪。 幽珑儿已是无力的撑着肚子斜躺在地,看到她深爱的云郎不仅不在乎她的鬼魅身份,更是这般深情恳切的表明心志、恳求其父成全,心中所思所想所叹,比之云天亦只多不少。云郎啊云郎,你这似海深情,叫我这珑儿魂鬼魅如何相报、如何相报啊! 云凌一番话,顿时令全场静默无语。 朱绫这个做母亲的见云凌飞身出来,岂会不顾,急忙飞身追了出来。落至场中之时,正见到云凌口吐鲜血。之后再听到云凌那一番感天动地的说话,看着儿子痛彻心扉、泪流满面的哀求,心都碎了。她乃是一介女流,性情至极,见儿子一番深情,不忍儿子因为那鬼魅之死而自此沉沦颓丧,连忙扯着云天的长袖,带着哭腔喊道:“天,她只不过是一个刚从封印中逃出的珑儿魂鬼魅,并未伤天害理,又与凌儿情投意合,更是怀上了凌儿的骨肉,你就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朱绫这般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跪了下来。 不知是云凌平日在宗门之中深受师弟们的尊敬,还是大家都被云凌与幽珑之间这段感天动地的人鬼情、生死恋感动了,竟都从虎豹熊狼背上下来、跪地求情。那些驾驭着鹰鹤雕隼、盘旋在空中的弟子无法下跪,则控制着驾驭的鹰鹤雕隼引吭鸣叫起来,似是借此说出“求宗主成全”的话。 云天见着这番景象,闭上眼睛,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云凌将幽珑儿带走。之后马上转身回走,不想再逗留。 云天这般,终究也是爱子心切啊。其实他最初欲杀幽珑,也只是因为这幽珑乃是鬼魅身份,所谓人鬼不两立,遇到这种情况,交给任何神州修行界之人,必定也像他这般。毕竟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死灵带给神州太多太多的血泪记忆了。可是自从隐约知道幽珑儿与大师兄风游明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后,他对幽珑的态度已是复杂无比。若非幽珑突然施展出失传已久的鬼皇绝技――夺魂术,恐怕云天也很难兴起必擒之心。如今这般景象,他便也不想过多追究了,正如朱绫所说,这鬼魅毕竟没有伤天害理,又是云凌的至爱啊。 云凌见父亲最终成全,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愧疚,望着云天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开。 见到云天摆手离开,宗门的弟子们也不想再打扰他们两夫妻,纷纷散了。场中只留下云凌、幽珑和朱绫三人。 云凌望着父亲走入云心阁后,被母亲朱绫搀扶起来,艰难的走到幽珑面前。却见幽珑已从鬼魅之身变回正常人摸样,只是却紧紧皱着眉头、咬着牙关,表情痛苦非常。云凌急切无比,连忙将幽珑抱起,说道:“珑儿儿,珑儿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的云凌本就身负重伤,心急之下已是方寸大乱。幸好朱绫在场,帮幽珑一诊脉,惊道:“凌儿,快,快放下她,她怕是动了胎气,就要临盆了。” 云凌一听母亲的话,心中也是一惊,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急忙放下幽珑,拉着母亲问道:“娘亲,怎么办,怎么办?” 朱绫虽然也是心急,可毕竟是过来人,当下心中一盘算,便说道:“你爹既然答应成全你们,便不会再追究。你马上抱她回云心阁,我来为她接生。她肚中所怀毕竟是你的孩子、我和你爹的孩孙,量你爹也不会为难。” 听到朱绫的话,云凌想也不想边抱起幽珑返回云心阁。朱绫则闲心一步回去准备。这是后话。 ------------ 第157章 第210章 天降灾星 是夜,明月星辰早早便被黑云浓雾遮蔽,清风不起云雾不散,群山深谷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甚是压抑。及至半夜时分,月黑风高夜却突见白虹惯月,神农云海被照耀的恍如白日。仔细观这奇异天象,便能分辨出那惯月之白虹,竟是两颗璀璨夺目、光芒四射的流星划破长空落至茫茫原野。 待到夜幕苍穹归于黑暗后,神农云海回归万籁俱寂的静谧。此时却听见一声甚是嘹亮的孩童笑声。竟是云心阁内的幽珑顺利产下一个大胖小孩。这小孩诞生之时,天降奇像;诞下之后,不哭反笑,莫不是“天童”? 话说云天回到云心阁后,便一声不吭、自己独自坐在房中,一夜之间不知想了些什么。突见窗外光芒万丈,急忙临窗察看,却见白虹惯月、流星破空之象,心中惊异非常。端倪良久后,竟是珑儿珑儿的低声说道:“天杀破空,天煞耀穹,这般灾象究竟预示着什么呢?” 听云天话语,方才划破长空的两颗流星,竟就是詹震道仙生前所说的,被归墟眼中射出的四色极光冲撞的天杀、天煞两大凶星!嗨,天杀天煞齐降、死灵妖灵毕至,天地浩劫将临、血雨腥风再起,看来这平静千年的神州浩土又将风云莫测啊! 云天念及此,似乎想到什么一般,急忙奔出房间。却在门口撞着匆忙归来的朱绫。 云天一见是朱绫,也不说话,径直奔走,却被朱绫拉住衣袂。 “天,你急急忙忙做什?” “方才天杀、天煞两大凶星破空降临,神州必将大乱。我必须马上前往其他宗派佛门共商大事。” “詹震前辈早已卜出浩劫将至,八个月来也未见大家商量出什么法子。你这次去了又能如何?就算也去不急一时,你且听我说完今日这桩喜事。”朱绫说罢也不管云天,直直拉着云天的衣袂扯回房中。 “昨夜一番大闹,今日能有何喜事!”云天心中急切,说哈时也没好脸色。 朱绫却不管他脸色,自顾自的说道:“天,你昨夜放过那鬼魅,真是做了件善事。这不,上天马上便报答了我们一个大胖孙子。哈哈;;;;;;”朱绫说道后面时,竟然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云天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朱绫说什么大胖孙子。 朱绫与他结发百年,自然知道他什么脾性。便将话说明白了:“天,昨夜那鬼魅,哦不是,是幽珑一番折腾,动了胎气,早产了。我昨夜忙活了一晚上,终于为她安全接生。你知道吗,她为我们的凌儿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一个健健康康、与正常孩子一样的大胖儿子。” 云天听到朱绫这番话,当下也好奇起来。急忙问道:“那鬼魅所生孩子真与正常孩子一般无二?你是否检查过他的三魂七魄、五行阴阳、四肢百汇?” 朱绫倒了一杯茶水,大口喝下后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我自是查过。凌儿那儿子、我们的孙子三魂七魄俱在、五行阴阳皆全,四肢百汇与正常孩童一般无二。我也心诧不已,如何这鬼魅竟能生下活人?只能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鬼之情亦能生儿女。总之不论如何,我只知凌儿有儿子了,我们有孙子了,哈哈;;;”朱绫显然是心中欣喜异常,说话时都不禁喜笑颜开。 云天不知怎的,听着听着朱绫说话,心中却突然一咯噔,似是抓住了什么,急忙拉着朱绫手臂说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的凌儿有儿子了,我们有孙子抱了,哈哈;;;;;;”朱绫兴许是太高兴了,丝毫没发现云天那灼灼有神的目光之中带着的深深疑惑。 “不是这句,是前面那句,你快快再说一遍!” 朱绫不知云天怎的就发懵了,思索一番后,说道:“好像是说人鬼之情亦能生儿女。” 云天一听到这话,马上心中又是一颤,楞楞的嘀咕道:“人鬼情,生儿女!人鬼情,生儿女!”云天一边嘀咕一边左右走动。突然之间身子猛然转过,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朱绫,眼神灼灼放光、充满震惊。 朱绫见云天几次这般,不知云天做什么,心中甚是担心,急忙问道:“天,你怎么了。今日为何这般古怪?” “朱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人鬼情、生死灵!朱绫,人鬼情、生死灵啊!”云天状若癫狂,说话时手舞足蹈,重复那么几句,似乎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的意思一般。 “什么人鬼情、生死灵?你说这天书做什?天书之言我们讨论已有七八个月了,一点头绪也没,你为何现在说起。”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人鬼情、生死灵六字所寓为何了!你仔细想想,凌儿与那鬼魅不正是这‘人鬼情’之寓,偏巧昨夜那鬼魅为凌儿生下一子,这不正是‘生死灵’之寓吗!昨夜天降奇象,便也是这天书之兆!”云天说这些时神情严肃、语气坚定。 而朱绫听到这些后,先是一阵迷惑,继而刹那醒悟,眼眸越睁越大、脸色越变越惊。 云天顿了顿再接着说道:“天书所言共分两段,第一段所说乃是浩劫降临后的神州惨况,而第二段我们一直迷惑不解。人鬼情、生死灵,人妖恋、正邪怨,血镇四灵,乾坤得定,生灵得宁?如今看来,天书所说的人鬼情、生死灵、人妖恋和正邪怨定是分指两人,分别对应天杀和天煞二星。昨夜天杀、天煞二星降落,偏巧那鬼魅也是昨夜生子,你说这“人鬼情、生死灵”是不是寓意那鬼魅所生之子!” 云天说这些话时,眼中精光四射,显得甚是兴奋。而朱绫听了这些话,则是眉头紧蹙,似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刚得的孙子竟是天书寓意的“灾星祸首”。只见朱绫双手紧紧抓着衣袖用力的拧着,眼珠直直的看着身旁的茶桌,似是极力在思索,良久,朱绫开口说道:“可那孩子分明与正常人家的孩子一般无二。天书所说的‘生死灵’,必定是介于生死之间、人鬼之外的灵物,怎就会是我的宝贝孙子呢!” 听了朱绫的话,云天似乎也突然意识到,那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啊,而且朱绫声称那孩子与正常孩童一般无二,这下云天也犯难了。可云天想到即将降临的天地浩劫,便不禁担心。云天再仔细一想,缓缓说道:“记得那鬼魅刚一到云心阁前,玄武残甲便突然红光大作,而且我记得天书之中的‘人鬼情,生死灵’六字尤其明显。玄武残甲乃是神物,其上更是詹前辈血卜而得的天书,两者具有灵性,无故不会如此!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啊!” “可;;;;;;”听到云天这番话,朱绫似想反驳,却不知从何反驳。 “生死灵,生死灵?对了,朱绫你是否记得,那鬼魅身上无丝毫死灵气息,若非青鸾,我们断然看不出她的鬼魅身份。而且她还能在魂魄与真身之间任意转化,这番能耐绝非鬼魅能有。那么;;;;;;”云天说道这里的时候,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灼灼的看着朱绫,坚定的说道:“她必定也是介于生死之间、人鬼之外的活死人!” 朱绫听到这里,已是脸色煞白。想要辩驳,可连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了。 云天说了这般多,皆是入情入理、合情合理,虽然所说皆是猜测臆断,可是却依旧那么有说服力,纵然朱绫多么欢喜那孙子,可她终究深明大义,再不多说什么。只是眼眸含泪的说道:“天,若真是这般,那你准备如何处理?” 云天自然对朱绫的心情深有体会,要知道他也是这孩子的爷爷啊。而且云天这人虽然一向严肃,可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性情中人,不然昨夜也不会顾及云凌,答应放过幽珑鬼魅了。只是现在这情况,关系实在太过大,若已明知‘灾星祸首’却依旧放过,让他如何当得起这神州罪人! 一念至此,云天再不多想,转身疾去,匆忙奔向云凌房中。 ------------ 第158章 第211章 一波未平 却说一夜之间,人鬼之分、生死之别险些让彼此深爱的两人就此阴阳相隔、红尘无缘。幽珑更是险些被云天用万兽谱收了魂魄。却没想到,两人那种生死不离、人鬼不顾的似海深情,最终竟为两人赢得了相守余生,幽珑更是顺利生下孩子。 一夜之间发生这般多事,两人自是感慨万千。一番风雨波折令两人更加珍惜这段人鬼真情,也因此两人对他们的真爱之结晶更加珍而爱之。 “云,你还未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呢?”幽珑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看着他稚嫩的小脸,轻声问着环抱着她的云凌。幽珑看向孩子的眼神,温柔疼爱,充满着母性的光辉;问询云凌的话语,幸福甜蜜,洋溢着满足的滋味。 幽珑这么一问,顿时让一夜之间悲喜复杂的云凌陷入沉思。他伸出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微微蹙眉,深思许久后,轻声说道:“叫游心吧?珑儿儿,怎么样?” “游心?云心?”幽珑低声呢喃,低头思量一会,继续道:“云之心,聚散无形;游之心,来去无影。”幽珑说到这里,再一停顿,又陷沉思之中。 云凌听到幽珑的话,接着说道:“为我们的孩子取名云心,也是希望他将来的生活能如游云飘荡,无拘无束;又如云游四海,自由自在;更希望他爱恨由心,犹如你我这般。而且,你唤我作云,我唤你为珑儿,云心之名,各取你我一字,心之意,则指你我之心。” 听完云凌这一番话,幽珑欣喜不已,低声重复着“云心”三字,显然甚是欢喜这名字。只是,不知为何,重复到后面时,却听得她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唤出了“风游明”、“云心”两个名字。只是幽珑声音微弱如蚊,云凌满心欢喜,并未听清。 正当两人沉浸在温情脉脉的气氛时,云天却破门而入,满脸急切的闯了进来。 幽珑对云天似乎心中甚是畏惧,一见到云天闯入,身躯便不禁一震,似乎是潜意识的将云凌手中抱着的孩子接过,紧紧的抱在自己怀中,一副护犊之态。 云凌显然也害怕父亲突然改变主意,生怕云天执意要将幽珑斩杀,突然见到父亲闯入,一时也不知所措。 还好此时朱绫也紧随云天进入房中。云凌一见到朱绫,心便一安,站起身来说道:“父亲、母亲,你们来了。” 云天却是不说话,一步一步走向云凌,确切的说,是走向卧床的幽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幽珑怀里的孩子。 看着云天一步一步靠近,幽珑的心也一点一点提了起来。不知为何,自从云天进入房间后,她便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不自觉的便将孩子抱紧了一些,头低的很低,一副无助、害怕的样子。 云凌显然也像幽珑一样有些不安,看到父亲走来,大胆的横在云天前面挡住云天的目光。 父子二人一番对视,云凌眼中的疑惑、担忧和浓浓的紧张,云天眼中的无奈、揪心和深深的坚定,彼此只是看了一眼,万般滋味便已上心头。云天自然读懂了儿子眼中的意思,心中无尽感伤;云凌却未读懂父亲眼中的意思,心中只有不安。 最后云天似是不忍心再看到儿子复杂的眼神,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凌儿,你带着这鬼魅离去吧,我不再反对。只是你们须将这孩子留下。”说这些话时,云天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虚弱了许多,可是言语却是那般坚定。 听到这些话时,朱绫只是默默的流泪,用泪水宣泄着心里犹如刀绞一般的痛。 云凌和幽珑听到前面的话时,不禁一惊再一喜,可听到后面后却是心神大震。 “为什么?父亲您想亲自抚育这孩子是吗?若是如此,我便和珑儿儿在神农云海找一处僻静的山林隐居,以后每天都;;;;;;”云凌听着父亲那般坚定的话语,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无奈,心中焦虑无比,甚是不安。可是他依旧努力的告诉自己,父亲没有恶意,没有恶意。 “凌儿!”这般逼迫亲生儿子保妻弃子,云天心中又有多少无奈多少心痛?听到儿子那番自欺欺人一般的话,云天再难假装平静的凝望窗外。 “凌儿,你不要怪你父亲,他也是逼不得已!”朱绫再看不下去儿子和丈夫之间的对峙,带着哭腔的说道。 云凌很想怒声斥责、大声咆哮,可他却一丝咆哮怒吼的力气也没有,心中只有深深的不解、深深的痛!最终只能无力的问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最怒的怒,不是歇斯底里;最痛的痛,不是朝天嘶吼。怒极声嘶力竭,痛极万念俱灰。云凌的三声为什么,是那般无力,那般无奈,充满悲哀,充满悲凉。为什么?原因重要吗? 或许云凌歇斯底里的怒声斥责、朝天怒吼的发泄,会让云天和朱绫两人心里好受许多吧。面对云凌这三声无力的低声问询,两人心中不禁痛到极处。朱绫早已泪流满面,云天更是情难自已的无声滴泪。 朱绫用她擎满泪珠的眼眸深深的望了一眼云天,对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云天点头,朱绫连忙止住泪水,急急忙忙的跑到云凌身边,抓住儿子那无力垂下的双手,急不可耐的说道:“凌儿,你不要怪你父亲,他心中又何尝好受呢?;;;;;;” 于是,朱绫将詹震血卜、天书内容以及“人鬼情,生死灵”之事,一一说与了云凌,希望云凌能够理解他父亲心中的无可奈何、迫不得已。 “凌儿,别怪你父亲,别怪他。”朱绫几乎是是说一句话便滴落一滴清泪。说道最后时已是哭哑了喉音、哭成了泪人。 云天任由朱绫把这些话说完,头一直对这窗外,可是眼睛却紧紧闭着。眼无泪、惟因泪落心,心中泪、最是伤人心。 云凌静静听朱绫把话说完,心中却没有因此轻松,反而沉重了更多、纠结了更多、复杂了更多。恨么?终究父母!怪么?毕竟无奈!怨天?苍天无眼!怨地?黄土无情!你道这天这地,为何偏与真情为敌!?你道这情这爱,若真感天动地,却又为何天地不容!? 云天、朱绫、云凌三人,一样心事却各怀心情。唯独幽珑儿,听完朱绫关于天书之事后,却是心中大震、脸色大变,心思电转、眼光闪烁,脸色虽有担忧却无痛心,看着怀中的孩子,眼神复杂,却难掩其中的兴奋神色。可为何兴奋,却不得而知。 房中之人尽皆失神,沉默许久、许久。直到幽珑儿一声充满无奈的感叹,众人方才回神。幽珑儿此时不再刚才那副复杂的脸色,转而变得充满悲伤和痛心,珑儿珑儿的开口说道:“云,莫再为难爹娘了。你我人鬼相恋,本就天地难容,遭此报应与人无关。”言语之间失落满地。 听到幽珑这番话,最感动和感激的自然是朱绫。云天听完这话,也是身躯一震,睁开眼睛看了幽珑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云凌听完这话后的心情,却是最复杂的。幽珑所说,他又何尝不知。云天昨夜放过幽珑,今日又明说不再反对他和幽珑之情,可以说云天对他们二人已是宽容之极。这般强求孩子,也只是这孩子关系太大,迫于无奈为之。只是云凌理解归理解,心中终究有万般感慨难诉啊! “爹,娘我既与云有了白首之约,如今更有了云家之后,理应叫你们一声爹和娘。”幽珑再次开口,此番却是换了口气对云天和朱绫说道:“只求爹娘念及我与云的深情,以及我们对这孩子的深爱,应许我与云照顾这孩子几日。也算了却我们爱子恋子之情,尽却我们为人父母之责。” 幽珑这番话,言语之中尽是哀求之情,言辞凄切,爱子之心昭然,听的云凌和朱绫心中无尽悲叹。朱绫似乎再也看不下去这番弃子之事,拉着云天,掩面离去。沿路可见滴滴清泪悬空、滴落,溅出滴滴心伤。 这便算应允了吧。 且不说云凌与幽珑如何度过这几日“最后的时光”,离亲散子之痛,非言语能表述其中一二,真个是,千般辛,万般苦,离亲散子最痛苦;寒山一带伤心碧,此痛绵绵无绝期。 只说三日之后的一个黄昏,西山之上残阳似血、红霞满天,云天默然立于云心阁最高处,眼望西山之景,心中甚是不安。突然“美髯仙人”玄沉驭一灵鹤自西归来,径直落至云天身旁。玄沉急色匆匆、脸色慌乱,刚一落地便疾步冲至云天面前,慌慌张张的说道:“宗主,出大事了。昨夜我宗庇护的出云镇,一夜之间,尽皆被戮,无一活口。” “什么!你说什么?出云镇怎么了?”饶是云天修养之深,听到此事也禁不住怒声斥问。 玄沉一副痛心疾首之态,慢慢将前因后果说出:“今早我宗弟子按例前往出云镇购置物品,怎知出云镇出此大事,那弟子匆忙赶回禀报于我,我当时亦是震惊不已。为证实此事,我亲自率一众弟子前去查探。待我们到达出云镇时,那镇子;;;;;;那镇子竟是血流千丈染河成血、伏尸百里堆积如山,而且许多尸体都残缺不全,好像;;;好像被啃噬了一般,看去犹如修罗地狱,凄惨至极。我率一众弟子仔细搜寻幸存者,可搜寻半日一无所获。千年以来神州从未发生如此惨案,我一边命一众弟子继续搜索,而我则匆忙赶回禀报宗主。宗主,你说此事如何是好?” 云天听得此事,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涨红,显然惊怒交加、悲愤混杂。突然,云天似是发现其中蹊跷,重新冷静下来,开口问道:“玄沉师弟,你方才说那些尸体尽皆残缺不全,好像被啃噬了一般?” “宗主,确是如此,这也是最令我不安之处。莫非那些冲出封印的死灵开始横行神州、再生杀戮?” 云天却似乎没有听到玄沉接下来的话一般,低头极力思索着什么。片刻,云天突然抬头,眼神直直的盯着玄沉,说道:“玄沉师弟,你速速集结弟子,布下千灵万兽阵守护云心阁,我担心那些死灵是冲着我们四灵宗而来。同时,你去通知朱绫门主,令她全身戒备那幽珑鬼魅。” 云天说这些时,似乎很着急,匆忙吩咐完后便取下白玉短笛,奏响唤虎曲,召来插翅黑虎,骑跨而上冲天而起,绕着云心阁盘旋不停,似是在搜索。 再说这幽珑与云凌。三日以来,二人在大悲大喜之中循环往复,心神在大起大落中备受煎熬。心中虽有万千无奈,却似乎只能接受命运无情的捉弄。抱着孩子,拥着爱人,悲哀地享受着最后几日的美好。 直至第三日入夜时分,幽珑突然悲泣不止,云凌亦是心中无限悲凉。正当云凌仰头深深呼吸以免泪水再次滑落时,他似是受了一记电击,身子急颤几下便昏了过去,躺倒在床上。 云凌刚昏去,却见一个几乎透明的鬼影站在床沿,手中抱着两个沉睡过去的孩子。这两个孩子看来也是出生不过几日的样子。 幽珑温柔的接住云凌昏倒的身躯,轻轻的放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理会这手抱两个孩子的鬼影。只见幽珑眉目含泪、神情凄戚,望着云凌的眼神似有万般无奈和不舍。 “云,对不起。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只能这样。今生君心结我心,奈何我情负君情;来世若再与君遇,但求白头偕老、生死许。”幽珑这番话,似是梦语、似是痴吟,其中的柔情蜜意,剪不断、理不顺;其中的悲苦无奈,说不清、道不明。 说完这些,幽珑似是下定某个决定一般,起身、转身、恢复本来面目、再现狰狞面容。只是转身的刹那,苍白的鬼面上,悄悄滑落一滴血泪,红白之间、悲凉无限。 ------------ 第159章 第212章 一波起 拒绝你的柔情后,泪开始坠落。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拒绝你的爱,只是我不得不离开,万般无奈。最怕这样便是带给你永远的伤害,云,忘了我,莫再挂怀。 且说自从残阳西落之后,云天便骑跨着插翅黑虎盘旋于云心阁上空。此时已是月出东山。突然,云凌房中飘出两个鬼影。这两个鬼影皆是魂魄形态,手中也都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云天似乎一直寻找的便是这两个鬼魅,他们一出现,云天便驭着插翅黑虎急追而去。 云天坐于插翅黑虎背上,仔细辨认这两个鬼影,认定幽珑鬼魅的身影便紧咬追去。可还未追出云心阁,云天便突然收势停在半空,眉头紧蹙、眼珠急转,极力思索着。也不知他思索出了什么,突然便不再理会那即将遁出云心阁的幽珑鬼魅,反而是掉转方向,急追另一鬼影而去。 只见那鬼魅直直的往清风崖后的断刃涧奔去。这断刃涧,形如其名,就好像是两柄折断的剑刃一般,遥遥相望。两柄断剑之间便是万丈深涧、千刃绝壁,乃是清风崖之中最为陡峭险峻之地,素有“鹰难翔、猿难攀”之称,千年之前天地浩劫,这断刃涧还有一场人鬼大战。期间,珑儿魂恶鬼宁愿背水一战也不愿尝试越涧,因此这断刃涧又有“鬼愁涧”之称。 只是为何这鬼魅偏偏还要往这断刃涧、鬼愁涧里闯呢? 云天却不管这鬼魅如何想法,死咬住他不放,待他快要到达断刃涧时,云天驾驭着插翅黑虎从天而降。云天在黑虎背上连捏法诀、口念咒文,双手挥动白光耀眼。黑虎则利爪森森、虎牙熋熋,虎口之中、利爪之上黑光汹涌,显然也在积蓄力量发动攻击。 待一人一虎俯冲而下,接近那鬼魅后,云天左手成拳、右手成掌,拳影掌影竟成白虎的虎爪虚影,一手急速往鬼魅怀中抱着的孩子抓去,一手则向鬼魅的脑袋抓去。而插翅黑虎则是口喷黑焰、爪露黑光,往鬼魅身上急击而去。 云天与黑虎曾经对付过幽珑的魂魄之身,以为这种魂魄之体不惧一般攻击,因此一上来便用出了可以直接攻击三魂七魄的法术,云天所用乃是“白虎摧灵爪”,黑虎则用出了“燃灵焰”。 只是出乎云天和黑虎预料的是,这鬼魅修为竟然亦是高绝,这两记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攻击,竟然没有将这鬼魅击杀,只是将他重伤而已。而且,云天竟然没有将孩子从那鬼魅怀中夺来。 云天修为已达“登仙”之境,插翅黑虎亦是仙兽之中的王者,这鬼魅能在一位道仙一头仙虎的攻击下不死,想来这鬼魅必有鬼帝修为。 念及此,云天怕夜长梦多,竟然不发一言,直接捏动法诀、催动万兽谱。 那鬼魅突遭偷袭,心中大惊,一见来者修为这般高,而且还有仙虎伴随,心已是凉了半截。可是他一看到自己坏中的孩子,心中一狠、眼神一冷,不顾重伤,尖啸一声,拼命催动鬼力,想做困兽之搏。 那鬼魅自然知道云天一击不成,必然有更加厉害的法术对付自己,因此也不顾自身鬼力并未积蓄到巅峰状态,脚踏鬼影乱步,急速前冲想要阻止云天祭出万兽谱。 可是插翅黑虎怎会让他得逞,一见鬼魅冲来,便横插在云天和鬼魅中间,挡住鬼魅攻击路线。 待云天成功祭出万兽谱时,插翅黑虎与那鬼魅已争斗了三个回合。三个回合下来,那鬼魅竟然以重伤之身依旧不落下风,顿时让云天心中一紧,不再犹豫,直接催动万兽谱中的无数奇兽异鸟。 只见云天食指和中指并拢,捏成剑指诀,对着舒展开的万寿谱一点,从中牵引出一缕兽魂。这缕兽魂刚一出现,便化身成一只身形巨大的奇兽。此兽一身雪白的柔软皮毛中隐藏着淡青色的神秘花纹。头上一对硕大的犄角划出完美的弧线,两角间更是有隐隐电光闪动!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深邃而清透,只是这奇兽与那鬼魅一样,都是魂魄之体。 那鬼魅见到这白色奇兽,鬼身大震、鬼眼大惊,喃喃说道:“白泽仙兽!”一副惊慌神色。 竟是白泽仙兽,这魂魄所化奇兽竟是白泽仙兽。难怪这鬼魅竟然会这般惊慌。这白泽可不仅仅是仙兽那么简单,更是所有珑儿魂鬼魅的噩梦。据说乃是转为吞魂食鬼而生的天地奇兽,所有鬼魂死灵之皆是凶多吉少。 那鬼魅满脸的惊慌之色显然早在云天意料之中,只见云天也不多语,白泽成形之后便直指鬼魅,白泽似乎收到指令一般猛然前扑,向那鬼魅杀去。 那鬼魅反应似乎变的迟钝了一般,竟然没有凝聚鬼力施展鬼术,只是一味的躲闪着。似乎看到这白泽仙兽便已经方寸大乱了。 云天此时自然不会闲着,一边指挥白泽仙兽扑击鬼魅,一边与插翅黑虎分别围住鬼魅。趁着鬼魅疲于躲闪白泽扑击时,突然同时凝聚仙力施展仙术,云天呢故技重施,再施“白虎摧灵爪”。 插翅黑虎则另施法术,双翅一振、抖落两支翼翎,那两支犹如黑色玄铁一般的翼翎悬空旋转,黑虎则将自身仙力贯注其中,只见翼翎旋转间竟然慢慢变成了两只玄黑羽箭。黑虎竟然施展出了“翼翎箭击”仙术,看来这黑虎对那个全身黑黑的鬼魅没有一丝好感啊。嗨,没办法,谁让那鬼魅竟然敢跟我们的黑虎大哥一般黑呢! 云天和黑虎几乎同时发动攻击。云天的“白虎摧灵爪”直击鬼魅,一手袭击鬼魅头颅,一手抓向他怀中的孩子;黑虎则展翅重重击打在翼翎凝结而成的玄黑羽箭上,那两只玄黑羽箭便电射而出,直击鬼魅的两只手臂。 此时鬼魅疲于躲避白泽,云天和黑虎又双击而来,让本就身受重伤的他如何应对啊。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鬼魅成功的被“翼翎箭击”穿透了双臂;被“白虎摧灵爪”成功的抓破了后背;怀中紧紧抱着的孩子也被云天顺利夺取。 加上之前的天降偷袭,现在已经是三轮攻击过去了,原本算定这鬼魅必死无疑的,出乎预料的是,这鬼魅竟然躺在地上依旧未死。 云天见此,心中不禁一惊,心想,这鬼魅修为这般高强,若非之前我与黑虎从天而降全力偷袭,之后更是祭出万寿谱、召出白泽仙兽,否则能否对付这鬼魅都是未知。不过这鬼魅修为越是高绝,云天心中的推测便越是正确。想到这里,云天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心中一定,正要将这鬼魅结果了,身后却突然一凉。 云天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凝气护体。可是依旧晚了一点,被一阵阴狠的攻击击中后背,口吐鲜血。 云天心中大惊,不知这偷袭之人是何方神圣!待他转身看去,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背后断刃涧前,竟然排列着近百的僵尸、骷髅、恶鬼、珑儿魂。这些僵尸尽皆眼红毛绿、牙尖指利,眼中殷红一片犹如冲血;而骷髅则是手执战斧、身披战袍,空洞的眼眶之中血色冥火灼灼燃烧;恶鬼则是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眼角流出似血非血的凝固红浆;至于那些珑儿魂,皆是魂魄之身、几乎透明之体,与幽珑鬼魅化为的魂魄形态一般无二。这些,竟然都是修为相当于道圣修为的红眼僵尸、血火骷髅、血浆恶鬼和珑儿魂鬼王。 如果这些只是让云天震惊的话,那么把他吓出一身冷汗的便是,带领这近百死灵的统领,竟然分别是一个血瞳僵尸、一个白火骷髅、和一个血块恶鬼。须知,这些可是修为相当于的道仙的死灵啊。刚才袭击云天的,便是那领头的血瞳僵尸。 若是加上之前被自己重伤的珑儿魂鬼帝的话,那么这支死灵队伍简直就太可怕了。四大死帝加上近百死王,就算将现在的四灵宗灭门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直以来,九大道宗都只以为从封印中冲出来的死灵只是一些孤魂野鬼,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相当于一个道宗实力的死灵冲出。这么多修为高绝的死灵冲出,必定不是巧合,而是酝酿了天大的阴谋。 只是现在却没有时间给云天细想了。白泽仙兽和插翅仙虎见到这些死灵,不断对他们咆哮嘶吼,一副憎恶样子。 可是云天却知道,若与他们硬拼必定有死无生,而且自己怀中抱着的孩子关系神州安危,断然不能再被这些死灵夺走。因此不再犹豫,一边翻身骑跨插翅黑虎,一边极力将身边的万寿谱中的奇兽异鸟召出。 一众死灵一见云天欲走,自然不会轻易放行。血瞳僵尸一个跳跃便来到插翅黑虎面前,刚想与黑虎搏杀,却被云天从万兽谱中召出的一头奇兽挡住。 白火骷髅和血块恶鬼与血瞳僵尸几乎同时朝云天击去。可是白泽仙兽将血块恶鬼阻挡,唯有白火骷髅来得及阻止黑虎振翅飞走。 可是云天深知若耽搁一会,恐怕便永远走不了了。因此驾驭着黑虎不顾一切的冲天而起。换来的结果便是插翅黑虎硬受了白火骷髅一击,险些直接坠落。 云天极力催动仙力护住插翅黑虎,驾驭着黑虎踉跄飞走,一路上黑虎鲜血四溅,显然是受了重伤。只是由不得云天心疼,若是跑的晚了,连命都会丢了。而且若不尽快赶回四灵宗,恐怕宗门突遭袭击,真会被灭门。 ------------ 第160章 第213章 也无风雨 且说朱绫驾驭火羽仙鹤急追跳下清风崖的幽珑鬼魅而去。 不知这幽珑鬼魅怎么想的,竟然那么直直的从清风崖跳下。须知这清风崖乃是神农云海最高处,离地之高,素有“小九天”之称。纵然她是鬼魅魂魄之身,这般跳下去也是凶多吉少啊。 正当朱绫一边心中纳闷,一边担心幽珑怀中抱着的孩子的安危时,自远方竟然有一只全身珑儿暗的黑色巨鸟急速飞来,接住下坠的幽珑鬼魅。 朱绫一见到这黑色巨鸟,心中大震,她万万没有想到,珑儿冥地狱之中的珑儿灵鬼枭竟然也闯出了封印。话说这幽珑鬼枭亦可算是禽鸟之一,只是它与一般禽鸟不同,乃是天地之间至煞至邪的暴戾怨气所化。因此这珑儿灵鬼枭极其嗜血狂暴,修为比之人界一般的仙鸟更高。 朱绫心中震惊归震惊,可追击依旧要追击。只见朱绫全身火红一片,似乎燃烧的火焰一般,驾驭着也是全身火光冲天的火羽仙鹤直追而去,在身后留下一道虚幻的红影。 幽珑鬼魅虽然骑跨着珑儿灵鬼枭,可是毕竟修为不如朱绫,很快便被朱绫赶上。 朱绫似乎念及这“儿媳”情分,并未一上来就大打出手,只是控制着火羽仙鹤,与那珑儿灵鬼枭平飞而走,转头望着幽珑鬼魅说到:“珑儿儿,你喊了我一声娘亲,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这孩子关系太大,我断然不会让你将孩子带走的。你只要将孩子留下,我便放任你自由离去,再不追击。” 幽珑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眼神一冷,不回一言,催动鬼力、挥袖一击,同时催促珑儿灵鬼枭加速前飞。 幽珑那一击自然难为不了朱绫,只是让朱绫狠下心来而已。朱绫深知那孩子的关系之大,当下也不再妇人之仁,一边催动火羽仙鹤直追而去,一边玉指连动连捏法诀,手臂挥动幻影无数,最后张臂平伸。只见朱绫身后竟然形成了一只火鸟幻影。朱绫玉指直射珑儿灵鬼枭,那火鸟幻影便直直的向珑儿灵鬼枭击去,带出一连串火光焰花。 火羽仙鹤见朱绫有所动作,自然也不会落后,一边振翅急追,一边引吭清唳一声,自鹤喙喷出一串火红的仙焰,形成一柄火灵仙剑的样子,配合着火鸟幻影往珑儿灵鬼枭击去。 神州安危面前,朱绫也不再手软,一记登仙境界的“火鸟焰翼”,誓要击杀珑儿灵鬼枭、留下孩子。火羽仙鹤乃是仙鸟之中的佼佼者,刚见到珑儿灵鬼枭这样的邪鸟后,心中便起了必杀之念,朱绫一攻击,它便丝毫不保留,用出了“仙焰凝剑”之技。 珑儿灵鬼枭虽然是天地邪气孕育而生,修为比之一般的仙鸟还要高绝,可是同时面对道仙和仙鹤的仙级攻击,也是大大的吃不消。而且一记“火鸟焰翼”直击自己的右翼,另一记“仙焰凝剑”直击自己的左翼,来势汹汹、速度奇快,根本不给它躲闪的机会。它无可奈何,匆忙震动双翅,扇出两阵黑色飓风。这黑色飓风气息珑儿森阴戾,乃是珑儿灵鬼枭匆忙凝聚全身邪气、煞气施展出来的“邪煞飓风”鬼术。 这“邪煞飓风”虽然也是鬼帝级别的鬼术,可却是匆忙施展,而且面对的又是几乎同一级别的两大仙术,高下立判。“火鸟焰翼”和“仙焰凝剑”虽然被消弱了许多,可终究击打在了珑儿灵鬼枭的双翼之上,顿时爆出无数黝黑色的血水。这些黝黑色的血水刚迸溅而出,又被灼热的仙焰蒸腾成水汽。这一番顿时让珑儿灵鬼枭吃够了苦头,飞行也没办法了,直直的从空中坠落。 若非幽珑鬼魅极力催动鬼力护住珑儿灵鬼枭,加上珑儿灵鬼枭拼尽全力挥动残破的双翼,最后险险的稳住身形,踉踉跄跄的着陆。不然光这高空自由落体,便能把幽珑鬼魅和珑儿灵鬼枭摔成三魂不全、七魄混乱。 朱绫驾驭着火羽仙鹤从天而降,落至幽珑身边。 此时幽珑脸色更加苍白,显然是输出了太多鬼力而虚弱了许多。她似乎知道保不住孩子了,竟然强自撑起身子,跪在朱绫身前,说道:“娘,求你放过这头珑儿灵鬼枭吧。我在珑儿冥地狱时,它多次救助于我,还请娘念在云凌和孩子的份上,放过它吧。这孩子我自知是保不住了,便让娘带走吧。只求娘放过我和珑儿灵鬼枭。” 幽珑鬼魅越说,声音越小,显然十分虚弱。怀中抱着的孩子也快抱不住了,轻轻的放在朱绫脚边,十分吃力的把话说完。 朱绫看到幽珑这番景象,心中自然也很难过,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啊。若非天意弄人,何尝会遭此折磨。念及此,也不想再过多为难她,抱起孩子,说道:“珑儿儿,或许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吧。只是天意弄人,我们终究斗不过天。算了,说这些也无用,你便走吧。” 说罢,朱绫也不再言语,跃至火羽仙鹤背上,冲天而去。 再说断刃涧边,云天和插翅黑虎也拦住了一位怀抱一个孩子的鬼魅。 这鬼魅修为亦是高绝,竟然能在一位道仙和一头仙虎的全力偷袭下不死,而且还有余力作困兽之搏。只是云天心中只知,这鬼魅怀中所抱孩子关系神州安危,绝对不能让他将孩子带走。 因此一击不成,不再废话,直接祭出了神州第三神物万兽谱。待他施法成功时,插翅黑虎与那鬼魅已争斗了三个回合。三个回合下来,那鬼魅竟然以重伤之身依旧不落下风,顿时让云天心中一紧,不再犹豫,直接催动万兽谱中的无数奇兽异鸟。 只见云天食指和中指并拢,捏成剑指诀,对着舒展开的万寿谱一点,从中牵引出一缕兽魂。这缕兽魂刚一出现,便化身成一只身形巨大的奇兽。此兽一身雪白的柔软皮毛中隐藏着淡青色的神秘花纹。头上一对硕大的犄角划出完美的弧线,两角间更是有隐隐电光闪动!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深邃而清透,只是这奇兽与那鬼魅一样,都是魂魄之体。 那鬼魅见到这白色奇兽,鬼身大震、鬼眼大惊,喃喃说道:“白泽仙兽!”一副惊慌神色。 竟是白泽仙兽,这魂魄所化奇兽竟是白泽仙兽。难怪这鬼魅竟然会这般惊慌。这白泽可不仅仅是仙兽那么简单,更是所有珑儿魂鬼魅的噩梦。据说乃是转为吞魂食鬼而生的天地奇兽,所有鬼魂死灵之皆是凶多吉少。 那鬼魅满脸的惊慌之色显然早在云天意料之中,只见云天也不多语,白泽成形之后便直指鬼魅,白泽似乎收到指令一般猛然前扑,向那鬼魅杀去。 那鬼魅反应似乎变的迟钝了一般,竟然没有凝聚鬼力施展鬼术,只是一味的躲闪着。似乎看到这白泽仙兽便已经方寸大乱了。 云天此时自然不会闲着,一边指挥白泽仙兽扑击鬼魅,一边与插翅黑虎分别围住鬼魅。趁着鬼魅疲于躲闪白泽扑击时,突然同时凝聚仙力施展仙术,云天呢故技重施,再施“白虎摧灵爪”。插翅黑虎则另施法术,双翅一振、抖落两支翼翎,那两支犹如黑色玄铁一般的翼翎悬空旋转,黑虎则将自身仙力贯注其中,只见翼翎旋转间竟然慢慢变成了两只玄黑羽箭。黑虎竟然施展出了“翼翎箭击”仙术,看来这黑虎对那个全身黑黑的鬼魅没有一丝好感啊。嗨,没办法,谁让那鬼魅竟然敢跟我们的黑虎大哥一般黑呢! 云天和黑虎几乎同时发动攻击。云天的“白虎摧灵爪”直击鬼魅,一手袭击鬼魅头颅,一手抓向他怀中的孩子;黑虎则展翅重重击打在翼翎凝结而成的玄黑羽箭上,那两只玄黑羽箭便电射而出,直击鬼魅的两只手臂。 此时鬼魅疲于躲避白泽,云天和黑虎又双击而来,让本就身受重伤的他如何应对啊。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鬼魅成功的被“翼翎箭击”穿透了双臂;被“白虎摧灵爪”成功的抓破了后背;怀中紧紧抱着的孩子也被云天顺利夺取。 加上之前的天降偷袭,现在已经是三轮攻击过去了,原本算定这鬼魅必死无疑的,出乎预料的是,这鬼魅竟然躺在地上依旧未死。 云天见此,心中不禁一惊,心想,这鬼魅修为这般高强,若非之前我与黑虎从天而降全力偷袭,之后更是祭出万寿谱、召出白泽仙兽,否则能否对付这鬼魅都是未知。不过这鬼魅修为越是高绝,云天心中的推测便越是正确。想到这里,云天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心中一定,正要将这鬼魅结果了,身后却突然一凉。 云天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凝气护体。可是依旧晚了一点,被一阵阴狠的攻击击中后背,口吐鲜血。 云天心中大惊,不知这偷袭之人是何方神圣!待他转身看去,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 第161章 第214章 也无晴 只见背后断刃涧前,竟然排列着近百的僵尸、骷髅、恶鬼、珑儿魂。这些僵尸尽皆眼红毛绿、牙尖指利,眼中殷红一片犹如冲血;而骷髅则是手执战斧、身披战袍,空洞的眼眶之中血色冥火灼灼燃烧; 恶鬼则是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眼角流出似血非血的凝固红浆;至于那些珑儿魂,皆是魂魄之身、几乎透明之体,与幽珑鬼魅化为的魂魄形态一般无二。这些,竟然都是修为相当于道圣修为的红眼僵尸、血火骷髅、血浆恶鬼和珑儿魂鬼王。 如果这些只是让云天震惊的话,那么把他吓出一身冷汗的便是,带领这近百死灵的统领,竟然分别是一个血瞳僵尸、一个白火骷髅、和一个血块恶鬼。须知,这些可是修为相当于的道仙的死灵啊。刚才袭击云天的,便是那领头的血瞳僵尸。 若是加上之前被自己重伤的珑儿魂鬼帝的话,那么这支死灵队伍简直就太可怕了。四大死帝加上近百死王,就算将现在的四灵宗灭门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直以来,九大道宗都只以为从封印中冲出来的死灵只是一些孤魂野鬼,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相当于一个道宗实力的死灵冲出。这么多修为高绝的死灵冲出,必定不是巧合,而是酝酿了天大的阴谋。 只是现在却没有时间给云天细想了。白泽仙兽和插翅仙虎见到这些死灵,不断对他们咆哮嘶吼,一副憎恶样子。 可是云天却知道,若与他们硬拼必定有死无生,而且自己怀中抱着的孩子关系神州安危,断然不能再被这些死灵夺走。因此不再犹豫,一边翻身骑跨插翅黑虎,一边极力将身边的万寿谱中的奇兽异鸟召出。 一众死灵一见云天欲走,自然不会轻易放行。血瞳僵尸一个跳跃便来到插翅黑虎面前,刚想与黑虎搏杀,却被云天从万兽谱中召出的一头奇兽挡住。 白火骷髅和血块恶鬼与血瞳僵尸几乎同时朝云天击去。可是白泽仙兽将血块恶鬼阻挡,唯有白火骷髅来得及阻止黑虎振翅飞走。 可是云天深知若耽搁一会,恐怕便永远走不了了。因此驾驭着黑虎不顾一切的冲天而起。换来的结果便是插翅黑虎硬受了白火骷髅一击,险些直接坠落。 云天极力催动仙力护住插翅黑虎,驾驭着黑虎踉跄飞走,一路上黑虎鲜血四溅,显然是受了重伤。只是由不得云天心疼,若是跑的晚了,连命都会丢了。而且若不尽快赶回四灵宗,恐怕宗门突遭袭击,真会被灭门。 一众死灵包围下,云天拼得受伤逃脱而去,死灵尽皆怒极,却无力飞追,只得急速赶往云心阁方向,直捣黄龙。 话说云天骑跨着身负重伤的插翅黑虎赶回云心阁,众人一见宗主胸襟染血、一脸急切,黑虎仙尊更是重伤将死,不禁大惊。众人还未来得及问询,便听得云天急切的说道:“四灵宗弟子听令,全体集结后山,结千灵万兽阵御敌。一众死灵即将来犯。” 众人听得宗主这番话,却是再惊,继而大怒,再而心忧神虑。云天却不给大家细想时间,话才说完便急令玄沉带着所有弟子赶往后山断刃涧。而自己则转身往云心阁冲去。 玄沉一见云天这般,急忙问道:“师兄做什?” 云天心中急切,一边疾步冲向云心阁,一边答到:“让朱绫前去求救。” 玄沉一听,急忙大喊:“朱师姐追击鬼魅还未回来啊!” “什么?!”云天一听,急忙顿住脚步。略一思索,大喊道:“玉冰何在?” “应我在她房中。” 云天一听,不再停留,又冲进云心阁,寻得红衣女子玉冰。 玄沉从未见过云天这般急切,自知事情严重。因此不再打扰云天,自己集结弟子前往后山。同时派遣两名弟子前去寻朱绫,告知朱绫速去其他八宗求援。 云天找到玉冰,却是满脸慌乱,一见到玉冰,便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近乎命令的说道:“冰儿,你速速驭着青鸾,将鬼魅之子送往蓬莱仙岛以东四百里处的东海归墟眼。这青鸾便是归墟眼所出,它能认得路。归墟眼旁的龙灵屿乃是四灵四象封魔阵,你将鬼魅之子在那处决。记住,必须让这鬼魅之子血流于岛。快去,莫要多问!” 说罢将怀中所抱孩子递于玉冰手中,不顾她如何神色,转身便走。 玉冰抱着云天交给她的孩子,心中一阵迷惑。所惑为何?一则,为何要我前往神州禁地?二则,为何要将云师兄的孩子在那禁地之中处决?三则,死灵来犯,宗门危在旦夕,为何要在此时这般对待一个孩子?四则,要我将云师兄的孩子处死,却为何将这来路不明的孩子交到我手上? 正在玉冰迷惑不解、心情复杂之时,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玉冰师妹、玉冰师妹,你可见着珑儿儿?”却是云凌醒了过来,一见怀中抱着孩子,可是幽珑却已不在。四处寻觅不得,想问询父亲、母亲却又找不到他们。于是便来问玉冰。 玉冰一见到云凌,心中却是酸涩、心情复杂。望了望怀中抱着的孩子,又望了望云凌抱着的孩子,突然眼神一亮,似是明白了云天为何将这来路不明的孩子交给自己。 “云师兄,那鬼魅今夜打伤一位师弟,逃走了。师父驭着火鹤仙尊前去追击还未回呢。”玉冰说这些话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总之酸、痛、苦、忧、妒,五味俱杂。 云凌听到玉冰这话,却是楞在当场,神情无比痛苦、无比困惑。他怎么也想不到,幽珑为何依旧要弃己而去!看来云凌丝毫不知死灵来犯、云天重伤之事,不然心情恐怕更为复杂吧。 玉冰亦想到了这点,不忍隐瞒,也想借此转移云凌注意力,便说道:“云师兄,你莫要再念想拿鬼魅了。那鬼魅将我们四灵宗害的这般惨,你为何还要念想她?” 云凌一听玉冰这话,起初并未有何发觉,可是转念一想,却感觉玉冰语气似乎出了大事,急忙又问道:“怎么了?宗门如何被害惨了?” “那鬼魅不仅逃走,更是召来死灵围攻宗门。方才宗主与之一战,更是被打成重伤。如今宗门弟子皆集合在后山抵御呢。”玉冰说到这些时,抑制不住的担心,说着说着便呜咽起来。 云凌一听这消息,当即大震,倒退几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愣神许久,云凌再问道:“怎么会这样?珑儿儿不会这样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啊?” “云师兄,这是事实。那鬼魅为何如此,想来必定是冲着她这孩子而来的吧。” 玉冰并不知道“人鬼情、生死灵”之事,可是云凌却知道啊。一听玉冰这话,马上理清了事情的原委。定是珑儿儿爱子心切,而且这孩子关系重大,可以说对于死灵无比重要。珑儿儿为救儿子,不惜逃走,搬来死灵,欲要将孩子救回。云凌一想清其中原委,心情更是复杂无比。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被无情的牺牲掉,可他更不希望幽珑为了救孩子,便与宗门为敌,甚至给宗门带来杀戮。可是事宜至此,再多想又有何用。他心中只有无尽悲苦,说不清道不明的悲苦。他不知道事情到底错在哪里了,也不知道事情为何就演变成这样了。 正说话时,一道红影突现,猛的在云凌头上敲了一记。云凌遭此敲打,当得晕厥倒地。 ------------ 第162章 第215章 逍遥游 却说那红影将云凌打昏后,玉冰作势要扑向那红影,却听得一声呼唤,道:“冰儿,是为师!” 这红影却是追击幽珑归来的朱绫。她从清风崖返回,刚入清风阁便瞧见云凌和玉冰,因担心云凌见自己捉回幽珑后会胡来,索性便狠下心来将他打晕过去。 玉冰看着朱绫,喊了声师傅,说话时已是泪流满面、轻哭不止。 朱绫现在心乱如麻,哪里还受得了玉冰这样,急忙打断她,焦急地问道:“冰儿,城外;;;城外是否被邪灵围了?” 玉冰应道:“师傅,邪灵已到云心阁前,方才城主与之一战,更是被打成重伤。如今宗门弟子正在云心阁前结阵以待!” 朱绫一听这消息,当即大震,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道:“怎么会这样?天;;;城主没事吧?” 说着朱绫便要冲去看看,玉冰忙将其拉住,道:“师傅,城主嘱咐我驾上青鸾,带着这个鬼魅孽子前去什么归墟海眼,可是;;;” 此时朱绫心如火烧刀绞,直朝玉冰嚷道:“城主让你去你便快去,切莫再耽搁,更别回头,把绝儿也带走,快啊!” 说话间朱绫转身便云心阁奔去,唯留玉冰抱着孩子慌乱无措。 可朱绫方走远,玉冰犹自伤怀,一声冷笑募地响起,回荡在清风阁内,阴森而冰冷!未等玉冰反应过来,一阵阴风刮过,她怀中抱着的孩子突地便被其抢了去。 玉冰大惊失色,猛地转身,却见一道漆黑色的身影倒挂在梁上,正对着她冷眼阴笑。 玉冰看清那鬼影,芳心大乱,瑟瑟退了两步,正磕到昏厥在地的云凌,险些被其绊倒。 那鬼影冷笑一声,飘下梁来,一步一步逼近玉冰,猩红的嘴唇抖动间,却是发出一阵犹如天籁般的声音,道:“你叫玉冰是吧,多谢你把心儿抱来。” 玉冰闻言一惊,道:“是你;;;” 这鬼影正是潜行回来的幽珑,之前她使苦肉计逃出朱绫的追拿。但她心系丈夫幼子,因此隐匿身形悄悄摸了回来。刚到清风阁时,她正听到朱绫和玉冰的谈话,因此隐匿不出,等朱绫走远后才现身。 “你这恶鬼邪姬,当真心狠手辣,竟然引来邪灵围攻我们,你;;;”说话间玉冰将怀中孩子甩落在地,猛地跳将起来,便要与幽珑厮打。 幽珑见状,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玉冰身前,双掌凝结鬼力狠狠一压,顿时掌影重重、黑光赫赫。 玉冰修为本就不如她,此刻更是心乱如麻,幽珑这两掌击来,她只觉双眼恍惚不清,胸口猛地便遭了重击。 “砰砰;;;”幽珑毫不留情,接着又轰出两拳。玉冰连喷数口鲜血,如纸鸢一般被击得倒飞出去。 幽珑转过头去,不忍再看重伤垂死的玉冰,长吁口气,道:“玉冰,你别怪我夺你师兄又害你性命,我也是被逼的。今日我带走他们,只是想一家人安安静静地过完此生。” 说罢,幽珑一刻不停,一手抱着云心,一手提着云凌,展出鬼魅身法,风一般飞奔出去。 行了约莫半柱香时间,被幽珑提在手中的云凌轻哼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幽珑心中一喜,急忙寻了处阴凉地将云凌父子放下。 “云;;;云;;;你怎么样了?”幽珑气息略喘,温柔地询问道。 云凌迷糊醒来,可入眼处却是一张苍白如纸的鬼面,心里突地一惊,本能地退了一步。却是幽珑匆忙间忘了回归本来面目,竟以鬼魅之身让云凌瞧见了。 “云,你;;;”幽珑见云凌这般举动,心中酸涩,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凌听了这呼唤,心中陡明,立马冲前去抱住幽珑,道:“羽儿,对不起,我刚才;;;刚才我;;;”情急之下,云凌哪还能说清话。 正当二人口结舌讷之际,幽珑怀中的孩子却嘤笑出声,这笑声稚嫩清脆,恍若春风夏雨,听在云凌夫妻耳中如沁如吟。 二人之间的尴尬立马被这阵笑声冲得烟消云散。云凌怔怔地看着幽珑苍白的鬼面,道:“羽儿,无论你是人是鬼,是正是邪,你永远是我的羽儿。” 简单的话语,胜过不离不弃的宣誓。幽珑轻点嗪首,没有答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凌低头看了看嘤笑不止的云心,频频摇头,道:“你这小东西,出生的时候不哭反笑,现在倒好,才这么丁点大就会;;;” 说话时,云凌嘴角含笑,可话没说完,他猛然发觉自己竟然不在独孤城内,立马转头四顾。只见周遭青绿片片、光影斑驳,不远处,一条犹如翡翠绿带一般的溪流缓缓流淌,竟是是云雾山脚下的翡翠河谷! 云凌惊愕道:“羽儿,我们;;;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幽珑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道:“云,对不起;;;” 云凌听得一头雾水,忙问道:“羽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幽珑慢慢改变鬼面,恢复原貌,慢慢娓娓说道:“绝,我看着心儿,心里百般不愿与他分开。因此趁着爹和娘不备,带着你们跑了出来。逃跑时还误伤了几个独孤城弟子。” “这;;;”云凌眉头微皱,半晌没有说话。 他隐隐感觉幽珑说的话太过轻松,有些不大对劲。但他也不愿妻离子散,胡乱想了一通,道:“羽儿,既然逃出来了,以后便不回去了。我也舍不得心儿舍不得你!” 幽珑闻言大喜,频频点头,但目光流转之中,却似不敢正视云凌,只是盯着怀中孩子看。 一阵沉默,云凌不知独孤城已被邪灵围困,生怕宗门弟子追击而来,再不耽搁,一家子急匆匆朝南面飞去。一路间乘风弄月、翻山过江,浓情蜜意深深、铃笑爱语声声,可谓是比翼双飞逍遥游! ------------ 第163章 第216章 青酥酒 “春来晚,风若断,吹乱江畔胭脂浪,何年锦绣河山还。”江边一名老儒吟咏词句,神情索然,他两鬓斑白,面容愁苦,身后桃花片片落,任凭流水冲卷而去。 许是吟咏到了痛处,这老人脚下一个趔趄,蓦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扑跌转身,直直扎进齐腰深的江水里。 江畔不远处有一间茅店,简陋但却平实,深的农家之趣。店前一名伙计正打呵欠,突然听闻老儒惊叫,急忙抬头循着叫声起处,冷笑道:“这老头没一刻消停,活该他受落花流水罪!” 另一个伙计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墨水一肚子,临到头,终究连自家的婆娘也看不紧!” 众伙计忙了一晨,原本十分困倦,可一听这些风流事,俱都笑起来,有了精神。 正当这时,店内传来一声吆喝,道:“伙计,再上一坛酒!” 那伙计一惊,将脏兮兮的抹布在肩头一搭,换过笑脸,道:“来哩来哩。” 话犹在喉,这伙计却已殷勤地打点酒食,急匆匆冲入店内。脚步飞移间竟是带起一阵风,荡过色已老旧的酒幌子,上写着“不醉人走”四个楷字。 店内满座,热闹非凡。小二急匆匆冲到一名黑脸汉子身旁,乐呵呵将酒搁在桌上,震得满桌的碟儿碗儿哐啷乱跳。 “好小二,劲儿不小,砸翻了酒桌,坏了洒家的兴致,看我怎么收拾你!”黑脸汉子瞪着小二,骂骂咧咧,说话时却不忘在摆好的两只青花大碗上斟满酒水。 小二讪讪一笑,悻悻退开,一边退一边听到桌上几人侃侃而谈,道:“想那‘追风掌’梁宽、‘破云剑’董林是何等角色,平素正义凛然,不曾想竟是伪君子、真小人。幸得杨柳堡的大侠出面揭了他们的假面,不然我等都要成了那助纣为虐的混蛋王八儿了!忒的窝囊!” 说这话的正是那黑脸汉子,说话时,他满脸怒容,似是气极,举起酒碗便一饮而尽。 黑脸汉子对面那个蓝衣女子,握住桌上一柄细剑,银牙一咬,怒道:“我等多亏杨柳堡相助,不然这番名头便让那两个混蛋给毁了。此等恩情,我等不可不报!” 黑脸汉子又饮一碗,道:“崔女侠说得好,常言道‘知恩图报乃侠义’。柳大侠广发诛邪贴,征召有识之士齐聚杨柳堡。我等不才,未能被邀,但此等大会,我等即便候在外面,帮着柳大侠防范那些宵小之徒,却也是份大大的荣耀!” 说到兴起时,他再斟一碗,咕嘟嘟喝了个精光。桌上其余三人听他这番话,也是大为赞同,齐齐举杯痛饮,便当是应了黑脸汉子的提议了! 正在这时,一对中年男女跨进店来。那男子剑眉星眼,嘴角含笑,令人观之则生亲近之感。而那妇人虽是冰肌玉肤,眉目清丽,但眸子中透出的几点寒光,却让人颇为不喜。 这女子一手挽着男子的臂弯,身旁则跟着一个少年。这少年脸蛋红白,一对乌黑大眼,在各人脸上骨碌碌乱转。 那美妇一瞥店内,皱了皱眉头,道:“之前看这店的招牌颇有味道,不曾想,这店竟也是臭气熏天,龙蛇混杂。” 美妇人说笑间忽然变了脸色,店伙计不觉一怔,但他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得多了,心眼儿活泛,当即赔笑道:“姑奶奶说笑了,说笑了,小店店名乃是当今状元爷亲笔所书,自是不凡。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人醉了自然要打尖住店,却是走不了了;若是千杯不倒酒中仙,饮完小店美酒,便该去寻别处买醉之地了。” 男子听后,嘴角一扬,伸手在美妇掌心一握,同时笑道:“小二莫误会,贤伉俪出言并无恶意!” 听了这话,小二喜得一迭声答应。正在这时,店内突然传来一声笑语,道:“这般泼辣的婆娘,你竟说是贤伉俪,可笑,可笑!按你这般说,世间倒是贤妻慧妇满地跑了,可怎的不见洒家寻到过暖被窝、生崽子的贤伉俪啊,哈哈!” 却是之前那位黑脸汉子凑了个热闹,打趣了几句。坐在她对面的蓝衣女子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当即伸腿在桌下踢了黑脸汉子一脚,同时转头看着那对夫妇,指着身边长凳,赔笑道:“尊驾若不嫌弃,且来这里坐坐。” 只是美妇毫不领情,反笑道:“姑娘容貌不错,看身段还是个修行之人,只不知你可是那黑脸雷公的贤伉俪啊?” 黑脸汉子一听这话,当即一拍桌子,怒视着美妇人,喝道:“不才朱寿,匪号‘翻江手’。”说话时,他又指着右手边的一位白衣壮士,道:“这位是蹈海腿唐鸣!” 说完这话,黑脸汉子暂时压下怒气,报了个拳,说到:“不知‘贤伉俪’如何称呼?” 男子听了这略有轻薄之意的话语,神色有些不悦,正要拱手回话,美妇人却再他腰间轻掐了一下,同时笑意盈盈地说到:“这位黑脸雷公叫什么,咸猪手范姜是吗?恩,这名字雅俗共赏,却是不凡!” 美妇人说话时美态横生、笑声如铃,但说出的话却是大煞风景,竟是故意将黑脸汉子自报的绰号和姓名叫反了。叫反了便叫反了吧,偏偏叫成了咸猪手!这话一出,店内其他的酒客顿时忍俊不禁,轻笑起来。 黑脸汉子顿时怒不可遏,恨恨地朝美妇人拍出一掌。这一掌掌风赫赫、劲力绵绵,委实不凡,看不出这黑脸汉子看似莽夫,实则身怀绝技! 眼看美妇人的俏脸蛋要被黑脸汉子击中,在场众人惊呼之余不免叹息,多好一张脸蛋,就要这般毁了。 “砰;;;”的一声,只见一道黑影横飞而出,众人仔细一看,竟是那看似凶狠的黑脸汉子被击飞而去,而那美妇人却依旧笑意盈盈地站在男子身边。 “这位兄台,误会一场,何须动怒?”却是美妇人挽着的男子开口说话,道:“看兄台方才出手狠辣,但最后却也收了劲力,想来兄台也是个知分寸、识大体的汉子,在下便自罚一杯,当是赔罪了!” 说话间,男子伸手一招,一引,一晚清酒便像被无形的绳索牵引一般,直直飞来,稳稳地落在男子手上。男子看也不看,一仰头便将酒饮尽。 在场众人看他露了这一手,连连鼓掌喝彩。大家刚才虽未看明白,但看这男子刚才那招“隔空取物”的功夫,立马便猜到黑衣汉子定是被这男子震飞的。 “朱大哥鲁莽,还望这位兄台见谅!”和黑脸汉子坐在一桌的一个白衣壮士急忙站起身,先自灌一杯,之后代黑脸汉子赔了个不是。 这时,黑脸汉子也怏怏地爬起身,伸手在自己胸前摸了摸,待发觉自己并未受伤后,脸色先是一惊,之后又是一喜,紧接着眉头一皱,最后一甩袖,抱了一拳,道:“兄台修为不凡,朱寿我服了,还须多谢兄台刚才手下留情!” 说完这话,黑脸汉子一刻不停,收起桌上的一柄厚背刀,飞也似的冲出店去。其余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也纷纷追了出去。 可美妇人却偏不如他们的意,突然移步梗在路中,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三人见状,正想亮出兵刃动手,男子却急忙挥手说道:“众位且住手,贤伉俪并无恶意!” 男子再次说道“贤伉俪”,店内之人又不禁轻笑起来,而美妇人则摇头苦笑,怔怔的看着男子,呔了一声“呆子!” “这位兄台,你莫要仗着修为高深便蛮不讲理!”黑脸汉子吃亏后,蓝衣女子便已气极,此刻见美妇人毫无收手之意,更是气恼,开口便不留情! 男子一听这话,急忙拱手,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初进店时,听见各位提及什么杨柳堡、诛邪堂,众所周知,杨柳堡乃是南洋火海城所辖之地,心中对火海城景仰得紧,因此想要想各位打听打听!” 蓝衣女子歪眼瞅着那男子,道:“这样说来,你是要去‘诛邪堂’逞逞威风咯?哼,只怕你没这能耐!” 男子摇头苦笑,正想解释,不料美妇人身旁的少年却突然插嘴,道:“诛邪盟是杀猪的地方吗?”他嘴脆快,男子阻拦不及,面有恼色,少年一吐舌头,退到美妇人身后做了个鬼脸。 白衣壮士初时不觉,一转念脸色陡变,一拍桌案,厉声道:“什么话?诛邪盟乃是修行界英豪的圣会,谁道是杀猪场了?三位今日若不说明白,纵然我们三人修为不及你,定要也拼了命讨个说法!” 男子一时也着了慌,忙道:“好汉息怒,小孩子胡说八道,当不得真。” 白衣壮士见他言辞卑怯,脸色稍缓,心中却更加瞧他不起。 那美妇抚看着少年,笑道:“心儿,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呀?” 童儿小嘴一撅道:“我都十六了,哪里还是小孩子啊!他们说什么‘猪协猪协’的,难道不是杀猪的地方?” 白须长者忍无可忍,陡然站直,厉叫道:“他妈的,小猢狲你再说一遍!” 男子慌了神,揪住小童,劈手便打。却不料那美妇抢先一步挡在前面,却不动作,只是瞪着男子。 男子看他母子串通一气,甚觉无奈,只得起身,冲白衣壮士一揖道:“童言无忌,还请好汉见谅。” 白衣壮士脸色兀自铁青,最后一思量,只得摆手道:“罢了罢了,童言无忌,随风而去!” ------------ 第164章 第217章 争强好胜 正说话时,忽听一个粗哑嗓子嗄笑道:“他奶奶的,师兄你瞧,这世道真变了,怎就平白多出这么些混蛋?分明是狗熊草包,却偏要自称英雄豪杰,今天诛这个,明天杀那个?嘿嘿,当真是不要脸!” 另一个声音阴阴笑道:“师弟说得极是。”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角落处坐了两个道士,一个白面无须;另一个脸黑嘴大,鹰钩鼻子,发话的正是此人。 那白脸道人笑着应和,一双三角眼却在那美妇脸上打转。美妇人心生不悦,轻轻一哼,转过脸去。 白衣壮士一腔怒气正无处宣泄,闻言绕过桌子,厉声道:“黑牛鼻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黑袍道士端起一碗酒,笑道:“师兄,这人修为低,连带耳朵都不灵光,当真是丢脸,丢脸啊!” 白衣壮士早已按捺不住,不待他说完,合身扑上,一拳直捣道士左胸。这一拳势大力沉,重重拳影中暗生白色光锥,颇有“拳挥影飞白光锥”之势。 可那黑袍道士见了这拳,却是端坐不动,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白衣壮士一“光锥拳”却突地砸偏过去。而那黑袍竟有余暇端起酒碗,兀自凑到口边,徐徐啜入。 白须壮士心中暗凛,化拳为肘,撞他面门。 黑脸道士左手一捏道诀,亮出一招“仙人指路”,轻巧地拨开来肘,笑嘻嘻地道:“凭你这点修为也配在此称雄,哈哈,道爷劝你还是滚吧……” 这黑袍道士说话如此阴损,白衣壮士怒火越炽,连出狠招,奈何黑袍道士修为委实不俗,谈笑间竟将他的攻势连连化解。白衣壮士一时惊愧交迸,发声大喝,使出一招“老树盘根”。 那黑脸道士逞能,始终端坐不动,最后终究吃了暗亏,在这招“老树盘根”下阻挡不及,“喀嚓”一声,一条凳脚已被踢断。 白衣壮士见状心喜,一鼓作气,转身喝道:“给爷爷起来!”说话间,只见他伸腿横扫,来了招“横扫千军”,呼啦啦风声下,酒店内顿时尘埃四起。在这迷蒙的烟尘中,隐约可见白衣壮士扫出的那腿白光大作,森森然有翻江倒海之力。 “咔嚓”两声,凳脚又折了两根,至此,黑袍道士所坐的长凳已是金鸡独立了! 众人本当黑脸道士势必起身,不料他稳坐如山,掌中半碗烧酒平明如镜,一圈涟漪也无。一时均觉诧异,俯身看时,却见那道士竟站了个马步,双腿牢牢扎在当地。 “蹈海腿”唐鸣又羞又怒,心知对方修为高了自己太多,但当此众目睽睽,势成骑虎,一咬牙,伸脚横扫道士双腿,心想老子输便输了,也要迫得你起身。 心念未绝,忽见那黑脸道士仰脖朝天,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右手一挥,酒碗劈面掷来。 “蹈海腿”唐鸣慌忙左闪,不防那黑脸道士右脚倏起,唐鸣只觉万千腿影翻飞不止。 “砰”的一声,也不见黑袍道士这一甩腿如何用力,唐鸣胸中却如遭重锤一般,闷哼一声,直直飞出丈余,口中鲜血狂喷,昏死过去。 蓝衣女子一个箭步抢上,扶住唐鸣,瞪视黑脸道士,道:“黄沙滚滚?” 旁边的幽珑看着这黑脸道士,脸色竟也黑了起来,沉吟片刻后拉住云凌,耳语道:“绝,这招是我爹的功法,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云凌眉头一皱,低声道:“西域黄沙城的人?羽,若真是如此,我们走也无用,还是留下来,看看是巧遇,还是我们的行踪被你爹发现了。我总觉得这次邀请我们前往南洋火海城的事颇为蹊跷。” 幽珑听了这话,也觉有理,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正说话话间,黑脸道士直了身子,笑道:“算你这臭婆娘有点见识,竟然识得道爷的手段。” 正说这话,黑袍道士看向蓝衣女子的眼神兀的一亮,之后哂笑一声,道:“小娘皮,你给道爷磕上三个响头,然后好生伺候道爷一晚,那么凡事都休,要不然的话,道爷这一脚下去……” 话未说完,黑袍道士募地一跺腿,只见一道青光自他小腿射出,直扎而去,地上青砖猛的便炸裂开来,顿时,尘埃又起! 蓝衣女子恨恨地呸了一声,道:“不要脸的牛鼻子,老娘先断了你的子孙根。” 她这话还为说完,黑脸道士却嘿笑一声,一矮身,冲蓝衣女子当胸一抓。 蓝衣女子暗叫淫贼,屈膝跃至空中,让过他这一抓,同时使出一记“回头望月”,猛地向黑脸道士攻去。 黑脸道士见状,正要出手,谁知尚未抢近,右脚突地一紧,竟被人用了招“鬼绊脚”给绊倒在地。 黑脸道士到底武功精强,头未触地,便双手一撑,跳将起来,一张黑脸酱爆猪肝也似,左顾右盼,两眼喷火。忽听一个稚嫩嗓音嘻嘻笑道:“妈!这人好生厉害,竟会‘黑狗扑食’这样的绝学!” 在场众人转眼望去,正见说话的是美妇人身旁的少年。 美妇笑道:“心儿,你睁眼说瞎话,这招哪里是黑狗扑食,分明是饿狗吃屎嘛!” 小童道:“哦?饿狗吃屎,这名字取的不堪入耳,但看这人跌倒的样子,却也生动形象!” 这话一出,店中突的一静,紧接着哄笑之声大作,几乎掀掉屋顶。 黑脸道人一张脸透出骇人紫气,喉间咯的一声响,蓦地双拳一并,便向那母子打去。美妇却笑眯眯看着儿子,好似全无所觉。那中年男子一皱眉,抢前一步,扣住那黑脸道士的手腕。 那黑脸道士右腕被锁,又使出那招“抛砖引玉”,右拳后拖,左拳疾送。怎料拖带之间,对方不但不动,翻掌又将他左腕拿住,黑脸道人不及细思,“追风弹腿”飞起。 不料他才一抬脚,那男子已踏中他脚背。黑脸道士脚痛欲裂,几乎昏了过去。 白面道士见同伴吃亏,闷声蹿上前来,双掌悄没声息,拍那男子后心。这一掌既狠且快,众人未及惊呼,却见那中年男子身形一闪,抬腿踢其下盘。 那白脸道士只觉一阵筋酸骨软,扑扑两声,与那黑脸道士一前一后,双双跪在那男子脚前。 美妇啊哟一声,笑道:“二位道长多礼了,多礼了!” 二道羞愤难当,但苦于经脉被制,口不能言,惟有瞪眼怒视。男子睨了妻子一眼,叹一口气,撤掌放开二道。二道挣扎欲起,可四肢酸软,怎也站不起来。 说话时,美妇人斜瞅了男子一眼,又想道:“云凌这个呆子,到了哪里都这么好欺负,真不知要受多少冤枉罪、吃多少哑巴亏!” 想到这儿,美妇人不自觉握住身旁少年的手,心头微叹:“日子过得好快,心儿都十六岁啦!” 这对夫妇正是云凌和幽珑。云雾山独孤城一役后,二人得蒙玉冰成全,侥幸逃脱。这般漂泊,不觉白驹过隙、韶华倏忽,真个大江东去日夜白! 所幸,在夫妇俩的呵护下,云心并未吃苦受罪。恰恰相反,这孩子聪明伶俐,而且顽皮至极。在夫妇俩看似漂泊实则旅居的生活中,不时在这个农家追猫逐狗,那个庄园捉弄鸡鸭,童年生活可谓丰富多彩,丝毫没有逃亡的阴影! 梁文靖见云心闯了祸还振振有辞,心头好不气恼。不过在他看来,这两个道士也不是什么好货,吃了云心的亏,也算“恶人自有恶人磨”,当下便不多言,只是冷眼旁观。 白脸道士略一尴尬,扫了云凌夫妇一眼,他见那美妇人珑儿然一笑,笑容虽是极美,目光却凛然生寒,白脸道士见势不妙,一拱手,高叫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三位,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扯着师弟,快步出门。 云凌听了这话,顿时轻松不少,心道:“看来这二人不知我们身份,好极!”念及此,他正想转身走人,却见蹈海腿唐鸣牙关紧咬,昏迷不醒,不由皱眉道:“这位仁兄伤势不轻。” 蓝衣女子恨声道:“那贼道士狠辣无比……”说到这里,神色不胜惨然。 云凌一手按住唐鸣的胸口,将灵力灌入其体内,同时屈指将丹药塞入其口,以灵力化解药性。只是片刻,韩铮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双眼也缓缓睁开。 蓝衣女子喜不自胜,方要谢过,一阵劲风吹过,云凌三人便自离开了。 ------------ 第165章 第218章 青堤 云凌三人抵达“杨柳堤”时,只见堤上左杨右柳、绿荫夹道,青葱一片,生机勃勃。更兼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见到这般热闹的景象,年少的云心最是欢喜,拉着幽珑左蹦蹦、右窜窜,活像个猴儿。而云凌则意兴阑珊地跟在后面。 酒店之事虽已过去,但他越想心中越发不安,本欲就此离开。但云心玩闹之心正盛,丝毫没有离开之意,幽珑自小宠爱云心,便也顺着。云凌终究心软,拗不过妻儿,只得由着他们娘俩。 “娘亲,这座河堤倒是奇特,初时我没发觉,走了这么一程才恍悟。”云心走到一棵垂柳旁,抬头看着柳树上蹦跶叫嚷的鸟儿,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幽珑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最是宠溺,听到他这么说话,心头也是一惊,问道:“哦,心儿,你倒是说说,这河堤有何奇特之处?” 云心一边高高跳起,想将树上快活叫嚷的鸟儿抓下来,一边依依呀呀地说道:“娘亲,你曾说,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按这话说,世间江水,该是向东流的,可你看这堤旁的两条江河,竟是奔腾不息向南流,你说怪也不怪!” 幽珑轻点嗪首,笑道:“鬼机灵倒是有心,为娘说的话都记得,也不枉为娘疼你宠你了!”说话时,幽珑捏了捏云心的小脸蛋,眼神中充满幸福喜色。 “娘亲的话,我一句也没忘,都在这里呢!”云心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做了个鬼脸,之后说道:“还有,娘亲,我记得我七岁时,我们在川中看过都江堰,娘亲说都江堰乃是神州之奇。后来孩儿想了想,都江堰再奇,也还是个堤坝,只是大了点而已。” 这时候,一直闷声不吭的云凌听了这话,心头不悦,插话道:“心儿,都江堰造福川中万民,你一个小孩子怎可这般胡言乱语!” 幽珑见丈夫指责自己的乖儿子,当即不依,道:“呆子,独孤一脉为神州存亡做的牺牲也不算少,足可谓造福万民,可也没见神州子民对独孤家如何尊重啊。反倒是毫无作为的四方城,竟像是万古功臣一般施施然享受着万千景仰。” 幽珑这番话,本是想帮儿子顶句嘴而已,不曾想,说着说着竟是变了味,勾起了云凌的伤心事。只是话出如水泼,幽珑就是想收也收不回了。 云凌听了这话,脸色突的变白,顿了许久,最后只能摇头苦笑,不发一言。 幽珑也知自己说的过分了些,当即舍下儿子,走到云凌身边,挽着云凌的臂弯摇晃,一副撒娇模样。 似乎也发觉了父母的异样,云心当即来了找插科打诨,大咧咧地说道:“古语有言,堤横河、坝亘江,分洪涝、济旱荒,可是,众位看官请看,眼前这座杨柳堤,竟是不横江面不亘河,而是筑在两江中间,你道这是何故啊?” 云心装模作样的功夫可谓一流,此刻学着说书老先生的模样和语气,一手叉腰撑背、一手指点江堤,手舞足蹈之下颇有说书论道之势,当真滑头的紧。 云凌和幽珑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幽珑深知儿子的心意,急忙也学着说书姑娘的模样,双手做了个打鼓的手势,同时模仿鼓声,道:“咚咚来个锵,你道为何,为何?且听这位先生如何说!” 幽珑本就婀娜多姿,十足的美人一个,此番这般搞怪,更是美艳不可方物,莫说云凌望之心动,连周遭的行人过客都不禁为之痴迷。一时间,撞树的、摔跤的、落水的,比比皆是,当真是红颜一笑祸水生啊! 被他们母子这么一闹,云云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也依着他们娘俩,客串了一段说书演义,道:“说到这杨柳堤,却是颇有故事。且看这堤旁二水,左曰柳江、右唤杨河,二水浩浩汤汤南流去,直抵四方城之一的南洋火海城。七百年前,这杨柳堤未筑成时,此处还是沃野良田,后南宫家族为兴交通,征用良田,倾万贯家财、费百年之功,终于筑好此堤。” “咚咚那个锵;;;”云凌话毕,幽珑母子立马配合地来了段配音。 正在这时,原本被这一家子逗得忘乎所以的路人突然喧闹起来,仔细一问,原来是杨柳堤尽头的杨柳堡召集来客参加诛邪会了! 云心一看有热闹可瞧,当即不顾父母同意与否,更这人流便去。云凌夫妇无奈,只得紧随其后。这般你挤我推之下,一家子磨蹭了半天方才抵达杨柳堡。 这杨柳堡乃是南洋火海城在杨柳堤上修建的中转城堡,分属南宫一脉的杨、柳两家执掌。此次诛邪盟这般火爆,多半也是因为杨柳堡势力庞大,而且后台又是南洋火海城。修行界人士此来,大半是冲着南洋火海城的名头来的。 等云凌这一家子来到杨柳堡时,堡前已是人山人海,云凌等人无奈,只得站在远处观望。 三人凝眸远望,只见堡前搭了个木台,木台上立着一名五旬老者,头戴万字巾,鹫鼻阔嘴,浓髯乌黑,身上一袭白袍,袖襟处滚了金边,胸前描绣淡墨山水,云雾中一株苍虬古杨木若隐若现。 云凌颔首道:“这想必就是苍杨公——杨波了!” 幽珑冷哼一声,道:“什么杨波,我看也不过是个糟老头而已。” 云凌回望妻子,只见她眉眼弯弯,浅浅而笑,本想出言训斥,这一望顿时心软下来。 却说杨柳堡前的木台上,此时已有十二位老者壮士分坐其上,而居中的,正是杨波。在他左手边的那位绿袍白须的老人,想来应是杨柳堡的二当家——绿柳公柳澜了。 只见柳澜扫视一圈,之后笑道:“杨公,时辰已到,不可失信于天下豪杰,不来的也就不等了,这便开始吧。” ------------ 第166章 第219章 黑虎 杨波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双手挥了挥,待众人顿时静下来后,沉声说道:“诸位远来辛苦,杨某有失照应,惭愧之至。但想云雾山一劫,已有十载!当初独孤城万众齐心,与那邪灵恶斗数日,其中惨烈,老夫便是想想也心惊胆跳。” 幽珑听到这里,不自禁瞟了云凌一眼,见他低头沉吟,心知丈夫又被这话勾起往事,不觉叹了口气,与他双手相握。 却听杨波续道:“独孤一脉对神州所做之事,在场诸位或许不太明了,但老夫仅在此地,以南洋火海城之名宣告诸位,独孤一脉功震千古、永垂不朽!”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尽皆热血上涌,但这番话又太过突兀,因此众人激动之余又不免疑惑不解。独孤一脉功震千古?这话是何意思?能担得起功震千古这一称誉的,神州之内,只怕唯有四方城了。可这独孤一脉又有何功绩,竟值得南洋火海城当众宣言? 独孤一脉、永垂不朽?这话众人倒是明了。众人虽不知独孤城那一战情况如何,但如今杨波这般说了,想来独孤城应被邪灵毁了吧。 众人这般猜想着,仰着头静待杨公续话,可场中兀的传来一声,道:“放屁!” 却原来是云凌听了杨波的话,特别是永垂不朽那一句后,无名火顿起,忍不住呵斥出声!待他反应过来,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已尽聚己身。 云凌眉头一皱,但很快冷静下来,连忙补充道:“四方城雄踞四方,拒邪灵于神州之外,算来已有千年。若说四方城功震千古,在下绝无异议,不过那独孤;;;那独孤一脉;;;”说到这里,云凌双拳不禁紧握,咬着牙再说不出话来。 “这位侠士说的对极!”顿时,人群中响起数声附和声,众人听了他这番话,甚为赞同,只道他不好明言,因此并未在意他握拳咬牙的不甘神态。 杨波一见这情形,眉头一皱,心头却是大喜,沉吟一阵后才说道:“众位有所不知,云雾山独孤城已然;;;已然在邪灵的围攻下被夷为平地,独孤一脉上千之中,如今只剩一人;;;” 杨波声泪俱下,似是极为痛心,众人听了这话,也不禁一怔,许久无言。 而这番话听在云凌和幽珑的耳中,无疑如晴天霹雳一般!独孤城被夷为平地、独孤一脉仅剩一人?二人脑海中闪现着这番话,心头却是既惊且怒,可谓是万般思绪在心头。 正在这时,杨波突然凝视着云凌身边的一个黑瘦汉子,高声叫道:“那位兄台,你也是来结盟的么?” 那汉子一愣,大声道:“不结盟干什么?” 云万程一哂道:“好说,阁下可有请帖?” 那汉子翻起白眼,冷笑道:“没帖子就不能来?你发给我了吗?” 云万程眼中芒光一闪,曼声道:“神州藏龙卧虎,云某难免有漏发帖子的时候。不过,阁下就算没带帖子,也不必在袖间带上毒箭吧!” 原来,这黑瘦汉子一路尾随云凌夫妇前来,方才云凌夫妇神思不属,这黑瘦汉子立马取出一副“藏袖箭”,正要下手时,却被杨波识破。 东窗事发,那黑瘦汉子也顾不得许多,细眉一挑,倒退两步,同时将毒箭射出,哈的一声长笑,猛地拔地而起,乍起乍落,掠过人群,身法竟是快得惊人。 只是,经此一变,云凌夫妇已然回神,这黑瘦汉子的毒箭如何能再奏效。云凌拂袖荡开毒箭,正要追击,却见一道绿影咻的飞射追去,却是绿柳公柳澜后发先至,厉笑道:“小兔崽子,跑得了么?” 只见他破空而出,身法飘逸,人在空中,犹若柳絮迎空飘,细枝追风飞,只一眨眼便扑住汉子后心。那汉子发声疾喝,凌空转身,双掌回击。这一招谋之在前、突发于后,老辣狠厉,极见功力。 柳澜被掌风一卷,去势略滞。众人不料这奸细武功如此了得,惊呼声中,只见柳澜双袖后振,似苍鹰折翼一般,从上而下划了个半圆,绕到对方身后。 那汉子双掌落空,暗叫不好,未及变招,便听得云万程一声大喝:“给我回去。”随即便觉后心一痛,浑身软麻,身如腾云驾雾一般,重重摔到木台前。 杨波一步抢上,将他按住,自他袖间抖出一张藏袖箭,又在他脸上一抹,扯下两撇假须。易容妆一去,这黑瘦汉子真容立现,却原来是“不醉人走”酒店中的那个黑脸道士。 “小贼,方才那位兄台与你有何怨隙,你竟要施这般手段害人?”杨波按着这人,开口问道。 话未说完,忽听喀喇喇四声闷响,又快又急,好似珠炮连响。众人掉头看去,只见合抱粗的四棵杨树不知因何齐根而断。杨树一断,立马像被巨力牵引一般堆成两丈来高的树墙,将杨柳堤堵死。 众人心中吃惊,猛然间眼前一花,树墙顶上现出一头黑色巨豹,两眼绿幽幽如鬼火跳动,其上端坐着一个黑衣人,这人衣似墨染,面白如纸,长相颇似其豹,阴狠骇人。 云凌夫妇乍见此人,笑容顿时一僵,眼神茫然,嘴唇颤抖,半天吐不出半个字来。 那黑虎又是一纵,从树墙顶上落到平地,悄没声息,向着这方慢腾腾踱来。众人尽皆露出古怪神色,黑虎所到之处,人群不由自主,让出一条路来。 黑虎驮着黑衣人一出现,被被杨波踩在脚下的那人立马叫嚷起来,道:“城主,城主为小的做主啊!”黑虎行至台前倏然驻足,黑衣人飘身落地,目光如两道冷电般看着杨波。 “打狗也须看主人,南洋火海城未免太过霸道了吧!”黑衣人端坐于豹背,冷冷地说道。 ------------ 第167章 第220章 飞马骝 柳澜浓眉一攒,收起诙谐之态,一扬首,朗笑道:“原来是西风城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云天两眼一翻,冷然道:“你是哪个?” 柳澜笑道:“不才柳澜,当年在云雾山与西风城主有一面之缘。” 云天木然道:“云雾山?哼,不记得了。” 柳澜老脸一热,嘿嘿干笑。而杨波被黑衣人灼灼地看着,脸色大为难看,最后一沉声,道,“西风城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云心在幽珑怀里,只觉母亲一阵阵发抖,不禁奇道:“妈,你不舒服么?” 幽珑紧咬嘴唇,微微摇头。云心心中怪讶:“这个黑衣人是何方神圣,怎么一出来就震住了在场近千人,连妈都变得古怪起来” 云天神色冷厉,目光依旧冷冷地看着杨波,正想说话,背后忽然传来数声哒哒的马蹄声,云天心念一动:“听着马蹄声清脆如玉,马步如飞,分明有两匹马,但步履整齐规律,听来却只有一个声音,这两匹马着实不凡啊!” 正想着,只听一声长笑冲天而起,一个雄浑嗓音朗声吟道:“踏破铁鞋无觅处”话音未歇,另一个声音长笑接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人群中有人欢喜地高叫道:“是飞马天侠马家兄弟!” 话声未落,空中银光一闪,拦道的四根松木从中折断,两匹骏马一前一后,越墙而出。 当先一人白衣白马,手持勾马索,衣袂翻飞之间神威尽显。另一人则是黑袍黑马,手握催马鞭,锦袍飘动下风采卓然。 人俊且罢,关键是二人座下的黑白二马,更可谓是神俊非常。众人放眼看去,只见二马背生双翼、尾垂长鬃,就这般站在那里,却也给人以万马奔腾之感,端的不凡! 云天面露失望之色,冷哼一声,蓦地一手按腰,扬声叫道:“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人借马光的两个窝囊废而已!” 那个端坐在白马背上的人一声大笑,却不回话,只是一扯马缰。那匹生翼白马突的一跃,风入四蹄,云生双翼,长嘶一声便朝黑衣人冲去。 杨波见势不妙,高呼道:“马云兄弟,莽撞不得,这位是西域黄沙城城主云天。” 话音未落,姬落红人马如飞,刮喇喇已到近前,大笑道:“杨老哥莫急,我要寻得就是这贼子!” 说话时,勾马索犹如灵蛇出动一般,在半空中抡出一个圆弧,之后咻咻一声,怒击而去,在空中竟是生出道道幻影,咆哮着朝黑衣人撕咬过去。 云天看着着勾马索裹挟着幻影扫来,岿然不动。众人只当他抵挡不及,纷纷露出喜色,张口欲呼,忽地眼前一花,云天右手不知何时已将勾马索攥住,双目陡张,大喝一声:“滚!” 马云顿觉一股巨力顺着勾马索直透双掌,还未等他做出弃索举动,双掌却已断了,一时间骨折声响,身子如流星一般,喀喇喇撞断两株古杨,鲜血狂喷,殷红如雪白衣。 而那匹生翼白马却兀自前冲,奔到云天身前三尺处,忽地四蹄一软,竟是跪倒在黑虎身前。这时间,众人方才叫出口来,只不过一声欢叫,出口时已化作哄然骇呼。 插翅黑马见白马受辱,仰头长嘶一声,而黑马背上的黑袍人更是怒目视来、狂吼不止,道:“云天,你欺人太甚!你盗马在前,行凶在后,端的狠辣!你真道西域黄沙城天下第一、无人能治吗?”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终于二人动手的原因,杨波急忙出声问道:“马奎,你方才说什么,西风城主怎会做那偷马盗驹的勾当?” 没等马奎回话,骑跨黑虎的黑衣人却已冷笑一声,道:“这傻小子没说错,是老夫命人去飞马牧场牵了他们几匹马驹!” 黑衣人这话说的煞是轻松,当真是风凉话说不费神,可是这话听在马奎耳中,却无疑如火上浇油一般,当即喝道:“好你个云天,亏你说的出口,飞马牧场近千匹飞马被你盗了,你还说这风凉话,真是气炸我也!” 话犹在耳,马奎已驭着插翅黑马疾驰而去,手中“催马鞭”笞打如风,众人只见黑光闪现下,一匹漆黑的马影奔腾而去,狠狠撞向黑衣人! 云天双足好似钉在地上,瞧那马影袭来,轻嘿一声,竟是一抡手中勾马索,舞出了一圈白亮的光花。 只听得“铮铮铮”三声,勾马索嗖地缠住插翅黑马的四蹄。不待众人骇呼,云天劲力一吐,马奎连人带马飞了出去,当得一声,狠狠砸在地上。 霎时间,场中死寂一片,群豪目瞪口呆,竟忘呼吸。 马奎咽下一口鲜血,跷起大拇指,朗朗笑道:“云天,我们兄弟修为粗陋,难以伤你,但是天理昭昭,你的所作所为,自有苍天报应!” 他惨败之余,依旧不忘求伸道义,话毕,他竟拖着重伤的身躯爬向自己的爱驹。只是最后终因伤重而惨死当途! 云凌夫妻见状,眉头紧皱,对视一眼,皆是心乱如麻。 杨波铁青着脸,抬腿放开之前那个欲施冷箭的贼子,高叫一声,道:“西风城主,贵城雄踞西域,珍禽重宝从来不缺,却又为何要去盗飞马牧场的良驹?这等不义之事传扬出去,我们四方城的声誉怕是再难保全啊!” 众人满腔怒火,听了这话,更是吼叫起来,只听得有人呼号一声,道:“西域黄沙城向来目中无人、自命甚高,这般不仁不义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如今难得西风城主在场,大伙儿须得齐力向他讨个说法才行!” 这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场上顿时群情汹涌、刀剑脱鞘。 幸亏杨波和柳澜极力压制,不然这杨柳堤怕是真要炸开锅了! “西风城主,眼下群情激愤,便烦你言说几句,这样我也好向火海城交代!”杨波一边缓解紧张气氛,一边低声对云天说道! 只是,云天听了这话,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之前想暗施冷箭的那个汉子。那汉子全身抖索,颤颤地跪倒在地,讷讷地说道:“城主,幽小姐的下落我已打探到了,就在;;;就在;;;”这人的魂儿险些被吓走,此刻颤颤巍巍地指着人群中,吞吞吐吐的说道。 云天听了他的话,心头大惊,急忙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正见急速从人群中后退的云凌夫妇!云天眉头一皱,眼神灼灼的看着三人的身影,最后嘴角一扬,却不说话,反而转头看着杨波,道:“若非荒漠中的邪灵突然像发了狂一般轰击黄沙城,你道老夫会去牵他们的飞马?也罢,你也听不懂老夫的话,把南宫焰叫出来吧!” “你;;;”杨波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正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红一青两道人影突地飞落在木台上。 他们二人身未落,声先行,略带怒气地说道:“西风城主,杨柳堡乃是火海城的地盘,你远来是客,莫要喧宾夺主才是!” 云天斜视一眼,冷冷地看着来人,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敢在此放屁,哼!” 刚才说话那人一身火红长衫,面色红润,容貌俊俏,却是个少年。他刚一落到木台上,杨波立马迎上,道:“少城主,您来的正好;;;” 想不到,这少年竟是南洋火海城的少城主――南宫烈。只见他飘身落地,身形潇洒,但脸色却是极差,显然是为云天的话气愤不已。杨波话未说完,少年便挥手打断,转而看着云天,道: “西风城主仗着修为高深便在火海城的辖区称雄,小侄确实没这等本事!若是西风城主能凭着这般手段能去漠外邪灵中称霸,那该有多好啊!” 南宫烈年少轻狂、性子火烈,此刻被云天这般说道,火气立马上来了,说话更不留情。只是,为何他说话时,背在身后的双手却要将一张字条偷偷递给身旁的柳澜? 南宫烈这个小动作极为隐蔽,但是云天好像察觉了一般,眉毛一挑,沉吟片刻,之后冷笑道“小子嘴巴和你娘一样毒辣!既然小子你这般说了,那你便试试看,能不能用这张嘴去对付鬼帝和妖皇!” 话音未落,云天已跨上黑虎,正要走人,南宫烈急忙出声,道:“方才小侄失礼,得罪之处,还请西风城主见谅。小侄此来,乃是奉家父之命来请西风城主过城一叙。” 云天冷冷地看南宫烈,道:“老夫没心情去。”说罢,云天双腿一跨黑虎,一阵风般飞奔而去。 南宫烈望着云天飞速离去,脸色突地一变,喝令道:“杨公、柳公速速随我来。”说罢,他屈膝一跃,带着杨、柳二人急速朝云天追去。 ------------ 第168章 第221章 父女忧 却说云凌趁乱从人群中退出,携妻带儿急速逃跑。 一家子专捡荒芜小径走,片刻后便走在一条黄石小道上。云凌举目远望,只见苍烟落照,层峦叠嶂,不见尽头,想到前途迢迢,平生怅然!又想起之前杨波所说的独孤城之事,心头又起阴霾! “珑儿,难道独孤城;;;” 云凌这话还没说完,幽珑却已掩住他的口,小嘴凑到他的耳边,呵气如兰地说道:“呆子,那个糟老头的话你也信?独孤家族的厉害,有谁比你更了解?倘若神州被邪灵攻陷后他这么说,我倒也几分相信,可现在嘛,哼,我只当他是放屁!” 说这话时,幽珑冷笑频频,显得极为肯定,只是,她那咕噜转动的眼眸为何又透出一丝不安的神色? 云凌听了幽珑的一番话后,心头稍宽。可为证实自己的想法,云凌最后还是一咬牙,道:“羽,我们回云雾山看看吧!” 幽珑还没答话,云心已自急了,叫道:“爹,云雾山在哪,好玩吗,我们好像从来没去过啊!” 幽珑知道丈夫想法,心头虽是百般不愿,但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来,道:“便由你决定吧!” 云凌大喜,正想说话,黄石小道的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吼声。 云凌等人举目一看,正见方才那头黑虎瞪着铜铃巨眼看着自己。它这一吼之间,平地里腥风乍起,向三人卷来。 云心忽见这百兽之王露出狰狞之相,一张小脸再无血色,瞧着那血盆巨口,森森白牙,只觉汗毛尽竖,双腿发软,几乎便要倒坐在地。 云凌嗓子发干,拼命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心儿……你别动……听话,别动……”说到这里,云凌口气已十分虚弱,再说不出话,只能干咽了口唾沫,任冷汗顺着脸颊一道道流下来。 云天瞧着他们三人,厉声道:“你们躲得好啊!” 云凌一愣,云天早已欺身抢到,清清脆脆掴了他一个嘴巴。云凌惊骇莫名,幽珑更是傻站着,浑不知身在何处。 云天反手还要再打,却见云凌身子一躬,滑出丈外。云天一掌抡空,微感诧异,冷笑道:“小子倒滑溜。” 云天正要再施手段,云凌足下却划了个圆弧,劲贯双臂,正要应对,幽珑却一步拦在他前面。 云天左手一凝,定在半空。二人对视半晌,云天突地哈哈狂笑,笑声中充满萧索味道! 正在这时,南宫烈三人也追了上来,横在云凌夫妇和云天之间。 云天心中早已怒极,暴喝一声:“臭小子,你找死吗?” 云天这话说的声厉音狠,南宫烈三人心虚不已,闻声竟不禁退后一步。但南宫烈转头看了看云凌夫妇,眼神一定,走前两步,道:“西风城主,他们夫妇乃是火海城的贵宾,家父特意嘱咐小侄前来接去城内。若是西风城主与他们有怨隙,不妨到城内再说,如何?” 云天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南宫烈,眼神阴蛰,像是要将满腔怒气发泄到南宫烈身上一样。 南宫烈被他看的后背生寒,讷讷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讪讪笑道:“西风城主,火海城与黄沙城结盟千年,为这等小事闹出矛盾,只会便宜了那些邪灵而已。” 云天冷哼一声,道:“这等小事?哈哈;;;”话音未落,云天一个箭步冲到南宫烈前,一巴掌掴了下去。 南宫烈丝毫没想到堂堂的黄沙城城主竟然会对他这么一个晚辈出手,毫无防备之下,竟是狠狠被掴中,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南宫烈竟被拍倒在地! “少城主;;;”柳澜惊呼一声,疾步冲到南宫烈的身前将其扶起。于此同时,杨波也欺身上前,冷冷地盯住云天,道:“西风城主,你欺人太甚!” 云天轻哼一声,连正眼都没有看杨波一下,道:“如何?” 正当这时,幽珑一般抱起云心,双膝一屈,急速逃将开来,云凌也片刻不停,尾随而去。 云天斥了一声:“跑什么!”说话间便要跨豹追去。南宫烈见状,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双手一招,祭出一柄烈焰熊熊的长剑,飞身朝云天扑去。 杨、柳二人见状,也不犹豫,双双祭出法宝,朝云天围攻而去。 云天见三人攻将过来,心中大怒,本欲发威收拾他们三人,但一想到云凌等人,他只能压下心中怒火,一个撤步,躲过南宫烈的刺心剑,之后一展步法。只见一串黑色幻影如电穿云,再看去时,云天已从容地从南宫烈三人的包围圈中突围,直追云凌一家子而去。 南宫烈心中大惊,喝了一句“哪里走!”说话间,只见他高高跃起,右手舞剑、左手掐诀,身形在空中翻转不停,而烈焰长剑在他手中更是挥舞出一片火光,一时间,满空火焰红光,恰似八荒火龙出世。 云天突觉身后灼烫无比,回头一看,只见满空火焰舞动如龙,心中不觉惊道:“这小子竟能使出‘腾龙焰剑诀’!” 眼看云凌一家子越跑越远,云天心中又怒又气,但身后即将成形的火焰腾龙威力不小,云天一咬牙,停住身子,转头怒视着南宫烈,喝道:“不自量力,哼!” 说话间,熊熊火焰呼啸击来,威势如龙,将云天团团围住,犹如火龙盘身,丝毫不给云天逃脱的空间。 杨、柳二人飞身接住因力竭而坠落的南宫烈,双眼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团火焰,低声道:“少城主,这;;;这样不妥吧!” 南宫烈吃力地站定身子,看着熊熊不熄的火焰蟠龙,嘴角一扬,心中颇为得意,正想开口数落几句,突然,火焰蟠龙猛地暴涨,顿时火星四射,犹如天降火雨。 “若是你老子使出这招,我还忌惮三分,至于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哼,简直就是找死!” 正当南宫烈纳闷时,云天冰冷的话语如炸雷般在他耳中响起,言语之中的寒意,竟是让身在漫天火光下的他冷汗频生。 南宫烈三人凝神一看,只见一片黑影缓缓自火焰蟠龙的腹中走出,正是毫发无伤的黑虎和云天! “你;;;你;;;”南宫烈感受到了云天的杀意,遍体生寒,双脚微颤,踉跄后退几步。 “小子,南宫焰见了我都是惊惧三分,想不到你还敢对我下手,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黑虎驮着云天,缓步走向南宫烈,每走一步,火焰蟠龙便黯淡一分,云天身上冰冷的杀气也跟着强盛一分。 说话间,南宫烈突然在杨、柳二人的背上用力一推,他自己却转身朝南面飞逃而去。 奇怪的是,杨、柳二人被他这么一推,身子不仅一动不动,反而转头看着仓皇逃跑的南宫烈,眼神复杂无比,似是痛心、似是悲哀。 而云天也任凭南宫烈逃走,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甚至连他身上弥漫的森黑色杀气也突然消散,唯有他嘴角那抹似得意若无情的冷笑,依旧在宣示他的冷酷。 “你们两个现在死心了吧?”沉默良久,云天才淡淡地说道。 杨波闭着眼,微微仰着头,一言不发。而柳澜则一边苦笑一边摇头,道:“想不到,想不到我们兄弟俩为南宫家操劳半生,最后竟是这样的下场,呵;;;” “那么,当年我说的话,你们现在觉得如何?”云天隐隐有些得意。 顿了片刻,杨波突然大笑一声,道:“好,好,他们不仁,我们不义,西风城主,我们就随你走一趟!” 云天轻笑一声,道:“呵呵,很好,那你们就按计划行事吧!” ------------ 第169章 第222章 火海 却说云凌携妻带子逃出“魔爪”,不消片刻又回到了杨柳堤。此时堤上人流依旧,云凌站在人头攒动的杨柳堤,回想之前险境,心头又喜又悲,情绪莫名。 “云;;;我爹他;;;他;;;”幽珑回头见云天没有追来,稍松口气,急忙拉着云凌的手,问道:“我们现在何去何从?” 云凌一边拉着幽珑母子在人群中穿行,一边低声说道:“我们躲了十六年,终究还是躲不过。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再躲又有何用!” 幽珑听了这话,柳眉紧皱,半晌不发一言,跟在她身后的云心却大敢纳闷,诧异道:“爹,娘,我们躲什么啊?刚才那恶人是谁,难道真是外公?” 幽珑强自镇定,努力一笑,道:“心儿,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跟紧为娘就是。” 未待云心顶嘴,幽珑又道:“绝,我们现在去哪?” 云凌回头看了看幽珑,苦笑一声,道:“南洋火海城!” 幽珑一听这话,心中大惊,楞在原地再不前进,惊呼道:“若被南宫家见到心儿,那心儿还有命活吗?” 云心闻言既惊且疑,道:“娘,南宫家;;;南宫家为什么要取我性命?” 幽珑频频摇头,带着哭腔道:“心儿,你别说话,听爹娘的!”说话时,幽珑揽过云心,双眼却盯着着云凌。后者紧咬嘴唇,低着头不言不语,幽珑心中如压巨石,道:“绝,你倒是说话啊,神州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所,为何偏偏要去火海城?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云凌伸手拭去幽珑脸颊的泪滴,另一只手拉着云心,道:“我看南宫烈分明知晓我们的身份,若他们真要为难我们,何必要冒着得罪你爹的危险帮我们?羽,相信我,走吧!若是等你爹追上来,我们就哪也去不了了。” 幽珑听了这话,只觉百味杂成。他们夫妻多年,幽珑何尝不知,云凌决定去火海城,不过是想知道独孤城的存亡而已。念及此,幽珑不禁长叹口气,默默跟在云凌身后,直朝杨柳堡奔去。 将到堡前,三人身后突起一阵旋风,风中热浪滚滚,云凌回头一看,正见狼狈不堪的南宫烈匆忙飞来。 云凌回想刚才南宫烈缠住云天的情景,心中感激,道:“少城主援手之情,在下感激不尽!” 南宫烈神色委顿,气力不济,只是说了句“快走”,便带着云凌一家人冲入堡内。 方入堡内,一名六旬老人便急急迎了上来,道:“少城主大驾光临;;;”他话还没说完,南宫烈便打断道:“速速集结堡内弟子,紧守杨柳堡,不得放任何人通过。若是之前在诛邪大会上捣乱的黑衣人前来,速速传信给我父亲!” 话才说完,南宫烈带着云凌三人一刻不停地穿堡而过,直朝杨柳堡后面的那座青山逼去。沿路来,众人只见绿杨翠柳、曲径幽廊,但他们形色匆忙,却与堡内的幽谧反差极大。 不消一炷香功夫,他们几人便到了青山脚下。 “呵呵;;;”南宫烈站在山下的一条山溪旁,捧水冲了冲脸,轻笑一声,道:“到了这望洋山下,便是那云天追来,本少爷也不怵怕他了,哼!” 这时候南宫烈一扫之前的委顿神情,脸色虽然依旧发白,但精神却足了许多,而且不似之前的慌张匆忙,反而有闲心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使出一招火焰蟠龙竟耗了我九成灵力;;;” 顿了一会,他又道:“云天那老匹夫修为竟是如此高深,轻易便破了我的火焰蟠龙,这样看来,怕是连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说着,南宫烈瞥了一眼云凌,态度陡转,冷冷道:“哼,若非父亲嘱我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带回去,我何必受着苦头!” 云凌听了这话,心中颇为惭愧,正想道谢,却听见南宫烈低声啐了一声:“狗屁的独孤家,简直就是窝囊废!” 云凌神色大变,愤怒至极,但一想到刚才南宫烈的搭救之恩,云凌又气赧三分,牙一咬,便受了这骂,拉着幽珑不言语。 宝 书 网 w w W.b a o s h u 2 。coM 可是,云心自小没受过这般气,听了南宫烈的话后,他一个跳步便蹦到南宫烈身前,阴阳怪气地说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像只被吓破胆的老鼠一样,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唧唧歪歪,端的好笑!” 南宫烈本就性情如火,之前又吃了大亏,早想发泄一番,如今又被云心当头数落,痛处被揭,他如何能再忍,一拳便朝云心胸口轰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云凌被击得喷出一口浓血,倒飞而去。 “心儿;;;”幽珑眼疾手快,一个飞身接住云心,但入手处,只觉云心浑身发烫,如被火焰灼烧一般。 却是南宫烈出手没分轻重,竟是使出了南宫家的凝焰拳。云心自小从未修炼过独孤家的法诀,几与常人无异,南宫烈这一拳下去,他如何能受得了。好在南宫烈之前灵力大损,这一拳虽然劲力十足,但所蕴灵力不高,不然云心怕是要当场被毙。 云凌一个箭步冲前去,道:“羽,快放下心儿!”说话间,云凌已将双掌按在云心胸口,催动灵力为其逼退体内的火焰灵力。 只是片刻时间,云心脸色渐好,身体也不似方才那般滚烫。幽珑见状,心头稍松,但心中怒火却未消退,飞起一脚便朝南宫烈踢去。 南宫烈因之前拼斗损耗了灵力,幽珑这一脚踢得又迅疾如电,南宫烈有心躲闪却无济于事,眼看面门便要被踢中,正在这时,盘膝坐在地上的云凌大喝一声:“羽儿,住手,他终究帮了我们!” 幽珑闻声一楞,哼了一声,收住脚势,但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南宫烈,道:“是你老爹求我们去见他,你当我们想去火海城不成!哼!” 说完这话,抱起依旧昏迷的云心,转身便走,也不再管云凌怎么说。 眼看着幽珑转身走人,南宫烈想到走之前父亲对自己的嘱咐,心里不禁一慌,急忙出声道:“你若出了杨柳堡,定是再难逃出云天的手掌!” 他这话说出,本以为幽珑会停下脚步,不料她不禁不停,反而展开步法,飞速往来路奔去。 南宫烈大急道:“你快叫住她啊,我父亲是要和你们说独孤城的事!”这话却是对缀在后面的云凌说的。 果然,云凌一听到独孤城,神情立马大变,大喊一声“羽儿;;;”,之后转头怔怔的看着南宫烈。 一场小风波就此化解,南宫烈变的客气了许多,领着云凌一家人直奔望洋山顶。 一番跋涉,众人施展精妙步法,跨溪越岭、过桥穿洞,专捡僻静无人处走,这般行了半个时辰,终于登上山巅,直望远处重洋。 一阵阵海风迎面吹卷,众人直觉神清气爽,清凉无比。站在山巅俯瞰下去,只见山下青绿片片、幽深静谧,而远处的洋面则是碧浪滔滔、浪花翻卷,在落日余辉的晕染下,更显缥缈如梦。 “渡过眼前的南焱洋便可直达火海城了,洋面上泊着的那只帆船,应是父亲派来接应我们的,我们休息片刻,待会便下去吧。”南宫烈指着缀在洋面上的一点帆影说道。 说话间,南宫烈寻了方青石盘膝坐下,吐纳调息。此时云心已然清醒过来,身子有些虚弱,但行动无碍。他见南宫烈闭目调息,回想之前“挨揍”的情形,心中顿时发堵,气闷得不行,很是气恼地说道:“爹、娘,你们从小教我读书识字,可为什么偏偏不传我修炼法诀?” 云凌夫妇一路来各怀心思,都不言语,眼下听了云心的问话,二人也只当他还在生气,便没答话。 云心对自己“百无一用”愤恨不已,见父母不答话,心中更气自己无能,手一撒,瘫坐在地,眼圈红通,暗暗发誓,日后定不论如何都要练出高深修为。 少年争强斗气,其中心思不值一提,且说众人等上帆船远涉重洋时,已是月出星垂时分。原本僻静无人的望洋山巅突然出现三道人影,借着月华星辉一看,这三人却不是云天和杨波两兄弟是谁! “西风城主,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何时出发?”杨波道。 “不急,等南宫焰把独孤城的事告知了独孤家的余孽后,我们再杀进火海城也不迟!”云天冷笑着,眼神阴蛰。 柳千丈听了这话,不禁后背生寒,心中想着:云凌夫妇终究是你的女儿女婿,你尚且如此对待,那我们两兄弟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云天似是猜到了柳千丈的想法,转头盯着他,道:“朱雀翎乃是火海城的至宝,若要得之,必先乱了南宫焰的心神。羽儿此去,定能收此其效,届时我再出面缠住南宫焰,那你们盗宝之事,自然能把握大增。” 云天这么一说,杨、柳二人渐明其计,心中稍定,便不多言,静静待在一旁。 ------------ 第170章 第223章 宫城百事休 却说帆船乘风破浪,载着云凌等人驶在南焱洋上,行速如电,可谓瞬息百里。 云心自醒来后便一言不发,登船后更是跑到舢板上,一个人坐看星空,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幽珑担心他,便也寻来舢板陪他闲话星月。 “心儿,你看,是南斗六星!”幽珑指着头顶的六颗最明亮的星辰说道。但云心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依旧发着呆。 幽珑又道:“心儿,你可知道这帆船为何行驶神速?”顿了一会,接着说道:“这船不大、帆不阔,夜风也不够强劲,能瞬息百里,全赖拉船的纤夫!” 幽珑说这些本是想勾起云心的好奇心,怎料云心依旧无动于衷,幽珑无奈,悻悻说道:“我说的拉船的纤夫不是指人,而是近千条火鳞箭鱼。据说这种鱼肉质鲜美,火海城的弟子常年食用,从而吸取他们体内的火焰灵力。心儿,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哦;;;娘,我听到了!”云心低声回应了一句。 幽珑见他这般,已然猜到他魂不守舍的原因。想来,他定是还在埋怨我们不教他修行法术吧!想到这,幽珑苦涩一笑,心道:“心儿,为娘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不想让你牵扯进修行界的恩恩怨怨,一番良苦用心,你要理解为娘啊!” 正想着,远方突然火光冲天,照得整个星空恍如白昼。一直沉默的云心猛地跳将起来,冲到船舷,眺着眼观望着。 入眼处,只见苍茫无垠的洋面上浮着一个硕大的火球,四面的海水被这火球灼烧着,竟是滚沸着冒出气泡,海浪扑卷过去,瞬间便被灼烧成了水雾,飘散开来,遮着火球,更增其神秘虚幻之感。 星空、海洋、火球和水雾,交相呼应,编制出了一个如梦如幻的火光仙境,泡泡一般漂浮在水面上,放佛这里就是天涯海角。 云心满眼火光、满脸惊讶,站在缥缈的星空下,感受着帆船随波逐流的晃动,眼里、心里只剩下舞动的火焰和弥散的水雾,思绪空白一片,似乎全都融化在了火球中一般。 起初幽珑也被远方的奇景所吸引,但她论见识,怎是云心可比。只是看了几眼,她便回过神来,转头看到云心痴呆地站在船舷张望,心头一暖,走过去道:“心儿,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南洋火海城了!” 云心讷讷地答应了一声,心神渐渐清醒,望着火海城,转而却想着:“如此火城,真是在人世间不是在天宫吗?想我过去看到蜀中都江堰和千佛山的震撼,若与眼前一比,当真是不足一提了!” 正想着,云心开口问道:“娘,这样的地方哪里还能住人?不会被烧成灰烬吗?” 幽珑轻笑一声,正要答话,南宫烈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答道:“自然能住人,不然我们火海城如何为神州抵御邪灵近千年?” 他这番话说的很是得意,但听在云心耳中,却味如嚼蜡,而且完全不明他意,因此头一瞥,答也不答。 南宫烈讨了没趣,本想发作,可转念一想:“等到了城内,看我让你们好受!”这般想着,他也不多废话,道了声“准备进城吧”,便自走了。 又过了片刻,帆船逼近“火球”,近处一看,火球竟是一座雄伟威严的宫城。红砖火瓦堆砌,轻飘飘如悬空城般漂于洋面,恍如天河飞宫。 朱红色的城门恰似飞焰缠火的火神一般,拱卫火海城,待帆船靠近,城门缓缓落下,犹如跨梁横桥一般,铺于洋面,连接城池,静迎来宾。 南宫烈一整衣冠,当先一人跃下帆船,悠悠然踏上城门铺就的“桥梁”,举步便走。走了几步,却发觉身后无人,转头一看,只见云凌夫妇正拉着云心,嘴唇开合,似是在对云心说着什么。南宫烈见状,转头冷笑一声,他也不急,就这般站在原地等着。 不知是否被云心看到了南宫烈那抹瞧不起人的冷笑,云心一咬牙,便随着父母踏上火焰熊熊的城门。浦一踏足,云心不禁慌乱,可走了一步,却猛然发觉火焰飞腾的城门竟如寻常桥梁一般,既不灼人也不熏眼。 察觉至此,云心顿时胆大了许多,甩开幽珑的手,蹦跳着在城门上乱窜,好像之前在杨柳堤上闲逛的一般。 一番折腾,众人耗了许久才步入内城。一入城中,只见城角上、塔楼旁、瞭塔内,处处兵卫列队、逡巡站岗,个个披挂带甲,威风凛凛。入眼处一片火红,那是列兵的盔甲在火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的铁血本色! 南宫烈等人走在正中的火花石大道上,清晰而深刻地感受着火海城的威严!正行着,迎面奔来一对巡兵,带头的是一名身着绛红锦袍的中年人。 看到来人,南宫烈疾步迎了上去,喊了声“二叔”。想来这锦袍男子便是火海城主南宫焰的胞弟——南宫炎吧。 “烈儿,城主得知你们回城,特让为叔来接。”南宫炎望着南宫烈道,之后转头看着云凌夫妇,谦逊一笑,道:“绝师兄,羽师妹,阔别十余载,想不到再相见时,你们已是比翼侣,羡煞愚弟啊!” 云凌摇头苦笑,道:“岁月蹉跎,炎师弟,你我今日一见,可谓是飘零燕衔别年枝,老旧重识,感慨万千啊!”说罢,幽珑也向南宫炎点了点头,便算招呼了。 而云凌则拉过云心,道:“心儿,来给你南宫叔叔问个安!” 许是因为南宫烈的缘故,云心对南宫姓人都心生厌恶,乃父虽然这般说了,他却既不问安也不请乖,反倒轻哼了一声,将头一撇。 云凌本想出声教训他,南宫炎及时阻止,道:“绝师兄,别为难孩子了。城主还在等着,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说罢,南宫炎领着云凌等人直奔天焰宫去。此宫红焰滔天、殿宇威严,虎踞龙盘一般坐落在火海城中心,乃是火海城之主南宫家的族殿! 行路时,南宫炎见众人一路来不言不语,颇觉气氛沉闷,便开口道:“绝师兄,羽师妹,四极城虽然统属独孤一脉,但你们这还是第一次来此,难免陌生,愚弟便随便介绍一番,聊尽地主之宜。” 说话间,南宫炎随意说着火海城的结构布局和建筑街道,云凌夫妇也胡乱答应着,不觉间已穿门过路,进了天焰宫去。宫内飞檐翘角横空、琼楼朱阁林立,众人穿行其中,却都无心旁观,甚至连平日爱凑热闹的云心,一路来也是沉默寡言,只顾低头走路。 南宫炎唱着独角戏一般,悻悻地胡乱说着。话茬转了一拨,众人终于入得天焰宫主殿——焚邪殿。 焚邪殿内,四下空寥,唯有八柱擎天,却更显空旷。八根蟠龙柱中,置着一张绛红缠龙椅,椅上坐着一名红袍老者。这老者发已斑白,但雄风不减,虎目虬髯如龙威,就这般往那一坐,偏生显出猛虎卧林、惊鲨游海的威严雄风!想来这人应是火海城主南宫焰无疑了! 看到云凌等人进来,南宫焰起身相迎,轻声唤了句“绝儿,羽儿!” 云凌夫妇上前行了一礼,随意寒暄了几句,云云心系宗门,一路来早已快憋出心病来,见了南宫焰哪里还能忍着,开门见山道:“南宫城主,小侄此来,只求弄清一事,还请城主念在独孤一脉与四极城千年来的情份上能够坦然相告!” 南宫焰似乎没有想到了云凌会这般直接,干笑了一声,道:“可是独孤城之事?” 云凌郑重地点了点头。 南宫焰顿了会,转头对南宫炎和南宫烈说道:“二弟,烈儿,你们先带羽儿母子下去休息吧。” 幽珑眉头紧皱,道:“多谢城主美意,我们母子不觉困倦,且极想弄明独孤城之事的原委,便留在这里听您细说吧。” 南宫焰眼神玩味地看了一眼幽珑,之后转头看着云凌,使出束音成线的功法,隐秘对其说道:“绝儿,我要说的事乃是独孤一脉的秘密,是你父亲独孤天托我转达的,除了独孤后人外,旁人概不能知。你看;;;” 云凌沉吟片刻,拉住幽珑的手,眼神温柔地说道:“羽儿,心儿一直一声不吭,怕是心里有什么难受,你就带他四处走走吧。我在这里问明城主便去寻你!” 幽珑伶俐地很,自然知道南宫焰刚才动了手脚,但她一听云凌的语便已深知其意,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云心退出焚邪殿。 幽珑等人刚一出殿,云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南宫城主,独孤城;;;独孤城怎么样了?” 不待他说完,南宫焰便索然道:“独孤城没了;;;十六年前已被夷为平地了!” ------------ 第171章 第224章 海中楼 “幽师妹,你看我们这座火海城怎么样?”南宫炎带着幽珑母子径直走向焚邪殿南角的一片林子去。 “啊;;;哦;;;”幽珑心系夫君,随便支吾了两声便算应了。 南宫炎又转头看着云心,道:“贤侄,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火海城的十八罗汉火云石像,如何?” 却说云凌乍一听独孤城被夷为平地,心中又惊又疑,露出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惊呼一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独孤城屹立千载,神州之内有谁能将其夷为平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南宫焰任他呼喊,直待他冷静下来后才说道:“神州之内自然无人能奈何独孤城,但若是邪灵呢?” “这;;;”云凌惊疑不定,一时答不上话来。 南宫焰接着道:“十六年前的七月十五,近千邪灵闯入神州,直捣独孤城而去。一夜血战,独孤城举城被戮!绝儿,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十六年前?十六年前的七月十五;;;”云凌喃喃说道,心中百转千回,仔细推敲着时间。这一想之下,猛然想起,那天不正是自己带着羽儿赶回宗门的时候!那时宗门无恙,怎的一转眼;;; 等等,当年羽儿带我逃走,以当年宗门的守卫,羽儿怎能带着我和心儿逃脱?除非;;;除非那时候大敌当前,宗门无心旁顾! 云凌一想到这,幽珑当初古怪的话语表情立时浮现在他的脑海,越想他越觉得事情古怪,颤声问道:“南宫城主,邪灵;;;邪灵有四方城抵御,那些邪灵怎能闯入神州!?” 南宫焰沉吟一阵,浑浊的眼神射出一道精光,怔怔地看着云凌,道:“此事恐怕就要问云天了!事后我派人调查过,围攻独孤城的邪灵乃是从西面进入神州,之后又是从西面退走的!” “云天;;;云天;;;”云凌脑中募地想起幽珑来!幽珑乃是西域黄沙城主云天的千金,可怎的会沦为邪魅? 念及此,云凌可谓是千愁百怨结心底!不信、不甘、自责、悲恸,心乱如麻! “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啊;;;”云凌瘫软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头捶首,状若癫狂! 南宫焰只知独孤城被毁之事,却不明了其中细节,更不知道云天的千金竟是邪魅之身,因此只是以为云凌一时难以接受宗门消亡的事实,急忙劝慰道:“绝儿,事已至此,你别折磨自己。如今独孤一脉只剩你一人,独孤一脉的千年重担还须由你担着!” 听到这,云凌突地跳将起来,双眼血红地看着南宫焰,表情却异常平静地说道:“南宫城主,你说什么?” “绝儿,你们独孤家的天玑石你可知道?”南宫焰缓缓说道。 云凌点了点头,神情委顿,道:“此乃独孤城的至宝,我自然知道。只是,独孤城已灭,这件至宝恐怕也被毁了吧。” 南宫焰摇了摇头,道:“不,天玑石被邪灵带走了。其实,我与东方、北宫两家都认为,邪灵不顾一切地围攻独孤城,恐怕便是冲着这两件天宝去的!” 云凌闻言一怔,道:“这;;;天玑石有何隐秘?” 南宫焰长嘘口气,缓缓坐回蟠龙椅上,道:“此事乃是神州千年之秘,独孤一脉和四方城已经守了近千年;;;” ------------ 第172章 第225章 惆愁仇 云凌听这笑声,心头发寒、须发贲张,挺身欲上,却被幽珑拉住,之后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落泪道:“爹!” 云天两眼望天,冷笑道:“哭什么?我还没被你气死呢!” 幽珑娇躯一震,砰砰砰连连磕头,云天见她几个响头磕得额头上一片乌青,心顿时软了,一拂袖,冷喝道:“你这丫头,哪里学来这般手段,直磕得我腿软!” 幽珑抬起头,泪眼婆娑道:“爹……千错万错,都在羽儿我,求爹不要为难他们父子!” 云天双眉一蹙,缓缓闭眼,脸上瞧不出喜怒,半晌缓缓道:“当初在独孤城,独孤天那个老家伙对你们百般刁难,所谓何事,你们自然清楚。如今独孤城已然被毁,你却还要为这小畜生求情,你是不是要把神州也葬送出去也罢休!” 云天越说火气越大,最后暴喝一声,他身后的一抔黄土包兀的一震,高高炸起,顿时灰尘黄土漫天洒! 云天这一举动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倒了云凌一家子。幽珑深知父意,连连磕头哀求,同时将云心摁倒,带着哭腔喊道:“心儿,快想外公磕头求情,快啊!” 云心心中气闷,随口便道:“这个糟老头脾气好臭,我才不要这样的外公呢!” 云天脸色陡变,幽珑气急,给了云心后脑勺一巴掌。 同时无奈地说道:“请爹恕罪,羽儿管教无方,这孩儿……唉……顽劣得很。” 云天望着二人模样,想到幽珑儿时对自己撒娇的模样,心中一暖:“这孩子倒也好玩,却是很有我云天的脾气,若是能承了我的衣钵;;;不行,这畜生乃是天灾之星,定要除之神州方得安宁!” 想到这,云天狠狠瞪着云心,神情越来越难看,最后一沉声,道:“这畜生害得独孤城灭门,定是天灾之星,若是留之,定成祸害。”云天这话说的凄厉无比,惊得两侧林中宿鸟惊飞。话未说完,他已举掌,作势要拍! 云凌见云天神色骇人,已知不妙,见他手动,倏然一步跨上,便欲发掌,怎料云天一只手停在半空,微微发抖,久久也不落下,云凌紧张已极,只觉得心怦怦直跳,头皮阵阵发麻。 云天心念百转,始终下不得手,目光一转,落到云凌脸上,怒火又炽:“羽儿当日在我膝下承欢之时,何等乖巧。哼!必是被这王八羔子蛊惑了。你这小子诱惑翎儿在先,祸害门庭在后,纵是碎尸万段,亦不足解老夫心头之恨!” 说及此,云天双目喷火,似欲择人而噬,正要动手,云天心中又道:“这小子终究是独孤家的血脉,想来定是深谙独孤家的绝技!” 念及此,云天心中大喜,当即说道:“羽儿终究是我的亲骨肉,我又如何下得了杀手,你们俩夫妻情深,你这小子又是独孤家唯一的血脉,老夫早有成全之心!” “真的吗,爹!”幽珑听到父亲的话,心中大喜,惊呼道。可是云天却沉吟不答,只是看着云心,良久才说道:“只是这畜生乃是天灾之星,留之不得!” “爹,你;;;”幽珑听完这话,脸色煞白,连忙把云心拥入怀中,生怕一时不查便被云天下了杀手。 云天自然知道骨肉之亲不是说断便能断的,因此也不着急,慢慢劝慰道:“羽儿,你与独孤家这小子来日方长,只要你们愿意,将来再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为父也决然不会干涉。” 幽珑怀里拥着云心,耳中听着云天的话,原本如铁之心悄然松动。原本他们夫妇已断了求生之心,此刻突的大有转机,她如何能不动心! 正在这时,云凌蹲下身来,一手按在幽珑的肩头,一手摩挲着云心的脑袋。 云心经他这么一动,缓缓抬起头来,悠悠地唤道:“爹,娘;;;”呼唤时,云心害伸手为幽珑拭去眼角的泪珠。 云心这番举动发乎亲、行乎情,自然而感人,云凌夫妇的心霎时便软化下来,再生不起抛弃云心的念头。 云天见二人眼神突地坚定起来,心头大怒,喝道:“羽儿,你真要与为父为敌不可?” 幽珑默然不语,只是站起身,依偎在丈夫的胸膛,而云凌则举目遥望,只见落日暗淡,似曾相识,不觉忖道:“那天我叛出独孤城,毅然与父亲作对时也是这般天气,如今的争斗也和那天没什么分别。茫茫尘世,有许多事总是躲不过的。” 想着想着,云凌不胜黯然,一阵风迎面吹来,草叶乱飞,云凌悠悠吐了口气,朗声道:“岳父,得罪了。”双掌一分,飘然拍出。 云天见他骤然出手,长叹口气,正要动手拆招,却见云凌一个旋转,手舞足蹈之下,劲气如流,使了招崩云掌中的“云飞风卷” 就在云凌双掌将到未到之际,云天身子一蜷,破绽处向内凹下。云凌顿觉掌下一虚,无处着力,正要催劲,忽见云天身子柔韧万端,黑袍飘飞,拔地而起。 云凌失声叫道:“云凌乘风踏苍龙!” 这路身法乃是西域黄沙城的绝技,世间唯有西风家人能使。如今云天使将出来,真如苍龙升天,金鳞炫目。 云天当空一旋,缥缈不定,又化作第二变“黑龙落海”。他黑衣如墨,使出这招,当真如黑龙自天而降。 云凌一个转身,使出一招“风旋云转”,欲要以旋劲破敌。云天不为所动,仍是鼓动袖袍冲击而下。 幽珑母子只见白色人影冲天而起、黑色身影从天而降,两道人影皆是模糊不清,四周蔓草藤葛被二人罡风牵引,纷纷拔地而起,绕着两团人影,如魍魉幻形,漫天疾舞,场面煞是诡奇。 云凌使出这招“风旋云转”本想以旋转之力破敌,但冲天飞起后,方才发觉云天分明就是诱他上来,以便趁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当口,与其硬拼灵力。 云天深知幽珑的鬼脑筋,生怕与云凌纠斗久了,幽珑会使出什么鬼点子。因此决定速战速决,办法虽然笨了点,但足够直接有效。 “嘭;;;”的一声,半空中白光大作,但紧接着却被暗森森的黑光吞噬。幽珑站在地上仰头一看,只见空中一头黑龙幻影甩头摆尾、张牙舞爪,狠狠撕打着一个白色光球。那光球初时还能与之抗衡,但后来却渐渐暗淡,最后竟沦为黑龙耍弄的光珠。 眼看着空中上演了一出“黑龙戏珠”,幽珑大是痛心,眼泪止不住刷刷留下,跪在地上哀求不止。但无论他如何哀求,黑龙却始终不肯罢休,反而有肆虐之状! 看到这,幽珑银牙一咬,再不犹豫,先是安抚好云心,之后也屈膝一跃、高高飞起,人在空中,竟也使出“云凌乘风踏苍龙”的身法,飞入半空之中。待到空中,幽珑也不多想,任人飞落,同样施出一招“黑龙落海”。 “嗷;;;”空中隐隐传来龙吟之声,只见一粗一细两条黑龙盘旋飞舞,绕着那颗渐渐暗淡的光珠缠斗不休,当真是双龙吐珠一般。 “珑儿,你;;;你竟然;;;”云天怒气冲冲的声音响彻苍穹,黑龙的龙吟也半刻不停。 “扑;;;”的一声,却是那颗光珠飞射下来,重重砸在地上。一时间,灰尘黄土再起,待尘埃落定,却见云凌灰头土脸、衣衫凌乱的躺倒在地,胸襟已然被鲜血染红。 “爹;;;爹;;;”云心大哭而来,抱着虚弱的云凌,显得那般无助! “云,快带心儿走,走啊!”半空中,幽珑沙哑的呼喊传来,透漏出千般不舍万般痛! “珑儿;;;” “娘亲;;;” 云凌父子看着空中缠斗的两条黑龙,眼泪直下,正当他们不知所措之际,云天却大喝一声,道:“珑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这小畜生若走了,神州便要毁在他手上了!” 云天话没说完,那头格外粗壮的黑龙便已用力一甩长尾,狠狠朝地上的云凌父子扫来! “不;;;”幽珑不及阻止,只能无助的嘶喊一声! 眼看黑龙尾便要扫中云凌父子,云凌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突地抱住云心,猛的朝身旁的滚滚长江一甩。云心带着沙哑的哭腔被重重抛落江中,激起一阵白哗哗的水浪! 而云凌自己则因这一甩之力抽空了体内的所有灵力,黑龙尾扫来,他也只能闭目等死。 “扑;;;”的一声,云凌被重重地扫飞,直直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云;;;”幽珑再支持不住,轰然栽倒,跌落在路中。 ------------ 第173章 第226章 修罗巴 火羽仙鹤载着朱韵与玉冰一路急飞,只是一夜时间便飞至东海岸边。 此时恰逢日出东海、朝霞满天,东海一片汪洋碧波,迷蒙而浩淼,被朝霞晨曦浸染后,更是金光闪闪、波光粼粼。此时的东海、沧浪、朝阳、晨曦,共同描绘出一幅绝美的朝阳出海图。 火羽仙鹤迎着东升的旭日飞凌浩淼的沧海,更是成为了这幅朝阳出海图的点睛之笔。 只是端坐于火羽仙鹤之上的朱韵与玉冰,此时却没有欣赏这幅绝美画卷的心情。一路来,二人一边为重伤的青鸾疗伤,一边不眠不休的赶路,一边又为陷入死灵围攻的四灵宗忧心,一夜下来,他们已是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到了东海,一直眉头深锁的朱韵更是显露出心慌意乱之态。 原来朱韵所慌所乱者,东海蓬莱仙岛也。话说这蓬莱仙岛,可称得上汇天地灵气于一岛纳日月精华于一身,集万千仙圣于一地,容千百仙术于一处。是无数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仙境。其上琼楼玉宇、仙宫圣境不胜枚举,道仙佛陀、舞仙音圣数不胜数。 人间素有此言:神州浩土袤,天地灵气饶。 西山昆仑高,东海蓬莱渺, 北滨扶桑遥,各得十之一。 苍莽神农海,绮丽彩云滇, 佛门四圣山,儒派五岱岳, 道宗九洞天,平分十之七。 此言细数神州浩土,罗列各大灵气充沛之地。其中明言昆仑、蓬莱和扶桑三地灵气最盛,世人皆谓之三大仙界。 三仙界互成犄角、三足鼎立,而神州浩土则恰在鼎足之间。千万年前,蓬莱、昆仑、扶桑三地属于神州之域,只是之后因为此三地灵气充沛、远超神州。因此渐渐脱离神州、划地为王、自成一派。无数年来与神州隐有敌对之意。 朱韵便是因此心慌意乱、忧心忡忡。她自知,想要横穿蓬莱仙岛前往东海归墟眼,她还没有这般大的能耐和面子。考虑再三,朱韵不得不驭着火羽仙鹤绕道飞行。虽然这样会耗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可总比被蓬莱仙岛的人扣下要好。 又是一个“日落西山、斜阳残、无处话悲凉”的黄昏,朱韵等人万里跋涉,终于在入夜前看到了远方那犹如漏斗黑洞一般吞食海水的归墟眼。 远远看去,天在那处塌了、海在那处断了、地在那处陷了。那归墟眼彷佛就是天之涯、海之角、地之极。朱韵等人看着这种景象,皆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尤有尽头”的怆然感慨;更有一种“如沧海之蜉蝣,身不己有”的无奈感叹。 正在朱韵等人因为归墟眼的壮观感慨万千时,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波涛汹涌、大浪滔天。原本湛蓝如水晶的海面,更是变得漆黑一片犹如被墨蘸黑。这么一副景象,好像随时会有海底怪兽冲出一般。 朱韵见此,马上驭着火羽仙鹤飞高,尽量离海面远。可偏在此时天公作对,突然电闪雷鸣,劈下一道道粗壮的闪电,硬是逼迫着火羽仙鹤不敢高飞。这一副令海变色、令天改颜的景象,饶是朱韵是修行了几百年的道仙都未曾遇到过。 纵然火羽仙鹤乃是仙鸟,可此时飞翔在电闪雷鸣、惊涛掀天的空中,依旧像是一只行驶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似乎随时都可能被这咆哮的海空吞蚀一般。 可即便如此,上天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居然安排了一只怒海凶兽咆哮着破海而出。只见翻滚着的海面,突然探出一个巨大的蓝色蛇头。只见这蛇头三角成棱、双目如笼;巨嘴之大足可吞象;蛇信殷红犹如染血,吞吐之间犹如喷火。 看到这突然从怒海中冲出的巨大蛇头,朱韵二人当场便被惊呆了。原本蛇鹤乃是天敌,看到这巨大的蛇头,火羽仙鹤竟也不怕,反而示威一般鸣唳一声。怒海凶蛇一听这声鹤唳,似乎无比愤怒一般,竟然冲出海面、直直的往空中的的火羽仙鹤冲去,同时口中喷射出一束炫黑色的毒液。 怒海凶蛇一个探身,顿时露出粗壮如铁桶、修长如黑练一般的黑色蛇身。一看到这怒海凶蛇蓝首黑身、修长粗壮的样子,朱韵顿时掩嘴大呼:“是修罗巴蛇!这凶蛇不是已经被灭杀殆尽了吗?怎的会出现在这这归墟海眼!” 火羽仙鹤可不管这怒海凶蛇是不是修罗巴蛇,眼见凶蛇探首喷毒,火羽仙鹤也不甘示弱,利喙一张,喷出一个火球,然后双翅迅速的抖落两根火红羽翎。那两根羽翎急速追着火球而去,快接近火球时,那火球竟然炸出一团暗红色的火花。只见那两根羽绫就像两支从中穿透后,竟然变成了两柄燃烧着暗红火焰的飞剑,直直朝着修罗巴蛇的蛇目射去。真是天敌见面、分外眼红啊,只是第一次交手,火羽仙鹤竟然就施展出极具攻击力的仙术――“双翎透火剑”。 朱韵因为惊叹修罗巴蛇突现,施术稍微慢了一点,“双翎透火剑”已经形成了,她才急急忙忙的施展出一记“火鸟焰翼”仙术。火鸟幻影急追着“双翎透火剑”,朝着修罗巴蛇的头部击去。 修罗巴蛇眼见两柄燃焰飞剑与一只火鸟幻影朝自己飞来,蛇信一吐,巨嘴一张,竟然生生喷出一团诡异无比的嫣绿色火焰,不用想,这火焰肯定既比殷红色的火焰更加灼热,而且必定还烧灼着奇毒无比的修罗毒液。 只见这一记“森嫣毒焰”不仅挡住飞击而来的两柄燃焰羽翎剑,更连其后跟着的火鸟幻影也抹掉了。须知,火羽仙鹤与朱韵施展的可都是仙术级别的攻击啊,修罗巴蛇只是喷出一记“森嫣毒焰”便将抵挡住了两大仙术,这修罗巴蛇纵然不是妖皇级别的妖蛇,也必定比一般的妖帝级别的妖兽更难对付。 仙兽仙鸟遇上了妖帝级别的妖兽,一般都是凶多吉少,更别说朱韵等人遇到的还是比妖帝更难对付的修罗巴蛇了。朱韵看着这条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拦路妖蛇”,心里都快要绝望了。现在别说是去归墟眼旁的龙灵屿了,恐怕要生都还要烧香拜佛了。 修罗巴蛇可不会给朱韵等人烧香拜佛的机会,一记“森嫣毒焰”刚攻出,马上又大张巨嘴,露出四颗嫣绿色的巨大獠牙,四颗獠牙的尖端分别挤出一颗墨绿色的浓稠的毒液。修罗巴蛇头顶掉落四片深蓝色的蛇鳞,四颗毒液分别被吐在蛇鳞上。只见修罗巴蛇巨嘴一张,喷出一支苍白色的毒箭,毒箭带着四片染有毒液的蛇鳞疾飞而去。又是一记阴毒无比、凶狠无比的“毒鳞簇箭”击出。 四片蛇鳞沾染四滴蛇毒,环绕着一支毒箭,像是四星龚月一般,朝着火羽仙鹤飞射而去。经过上一回合的交锋,朱韵与火羽仙鹤深知修罗巴蛇的厉害,眼看毒箭射来,连忙催动全身仙力迎击。 只见朱韵双臂连连挥动,衣袂翻飞间火焰熊熊,突然,朱韵挥动的手臂在头顶合拢,双掌交击、脆声一响。朱韵身上翻腾的火焰突然就顺着她合拢的双臂飞腾而上,在空中形成了一只飘飘洒洒的朱雀幻影。待这朱雀唤影完全形成后,朱韵右掌成拳,左掌成爪,拳爪朝着修罗巴蛇一挥,那朱雀突然就合拢双翅,笔直的迎击上飞击而来的毒鳞毒箭。 而火羽仙鹤则将胸前的七枚紫红色的羽毛抖落四枚,衔在嘴上。然后火羽仙鹤扇动双翅,只见火红色的翅膀上下扇动间,竟然形成了一个火焰炫风。火羽仙鹤把衔着的四枚紫羽吐向火焰炫风。那火焰炫风突然就变成了紫焰风暴,紧随朱雀火影而去,直击修罗巴蛇。 朱韵和火羽仙鹤被修罗巴蛇逼急,而且深知修罗巴蛇的厉害,使劲全力不再保留,同时施展出所有擅长的仙术中威力最强的“朱雀破空”和“紫羽火风暴”。 只见庞大的朱雀火影瞬间吞没了飞击而来的“毒鳞簇箭”,然后朱雀尾翎鞭击四枚猝毒蛇鳞,而朱雀长喙则连连啄打毒箭。随后击来的紫焰风暴席卷进来,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朱雀火影与紫焰风暴交相呼应、彼此融合,不但将“毒鳞簇箭”抹杀,更有余力冲击修罗巴蛇。 只是修罗巴蛇鳞密如铠、皮厚如甲,面对“朱雀破空”和“紫羽火风暴”的余威,竟然不闪不避,海面下的粗壮蛇尾扬天一击,带出一堵水墙。水墙挡住了这两记攻击,而巨尾则带着劲风水威向火羽仙鹤鞭来。 看到自己拼尽全力施展的仙术就这么轻易被修罗巴蛇化解,朱韵和火羽仙鹤都升起一阵无力感。面对它的这击实打实的“尾扫千钧”,真不知如何应对才行了。 火羽仙鹤似乎知道无力阻挡修罗巴蛇这一扫尾,也不再凝聚仙力,反而是抖动背脊,将朱韵和抱着孩子的玉冰抖落。自己则清唳一声,扑翅迎去。朱韵完全没有预料到火羽仙鹤这样“送死一般”的打法,生生的被它抖落、直直的往海面坠去。手忙脚乱之间,匆匆施法,驭着还未完全恢复的青鸟变成青鸾形态,驮起自己与玉冰。 可当她听到火羽仙鹤的清唳后,身子不禁一颤,泪水竟然控制不住的低落下来。原来火羽仙鹤那一声清唳,竟是告诉朱韵,让她速速驭着青鸾逃走,自己缠住修罗巴蛇。 ------------ 第174章 第227章 天涯 朱韵自然知道这修罗巴蛇很难对付,甚至几乎是有死无生,可是这火羽仙鹤成为宗门仙尊将近五百年了,朱韵对它感情至深,如何能舍下它? 一念至此,朱韵站在青鸾背上,再次凝聚所剩不多的仙力,连掐数诀,正要再次施展仙术攻击修罗巴蛇。却看见火羽仙鹤贴着修罗巴蛇横扫而来的尾巴斜线飞行,虽然还是被震伤吐血,可是却保持着飞行姿势,直直的朝修罗巴蛇的蛇头冲去。看它样子,竟然是想要啄瞎修罗巴蛇的巨目。 朱韵见此,不禁大急。火羽仙鹤此举,无异于虎口拔牙、狼穴掏仔,简直就是以命搏伤、拖延时间之举。玉冰虽然也很害怕,可是却没有像朱韵那般心慌意乱,拉住朱韵衣袖,说道:“师父,仙尊以命相搏,不过是为了拖住那凶蛇,师父若强行前去帮忙,只会让仙尊白白牺牲。” 朱韵被玉冰这么大声提醒,心神稍定,眉头深锁、清泪滴落、银牙紧咬,一狠心,便驭着青鸾绕开修罗巴蛇,急速朝着远方的归墟海眼冲去。 再说这修罗巴蛇见火羽仙鹤只是在自己的横扫之尾下重伤未死,而且还朝自己的头部急速飞来,当下怒极,巨尾狂打海面,激起一道百米之高的水墙。只见那水墙不落反升,化为无数水枪朝火羽仙鹤直射而去。同时,修罗巴蛇轻摆蛇头,吐出一阵墨绿色浓烟稠雾,那阵烟雾幻化成一面毒烟网,罩向火羽仙鹤。暴怒之中的修罗巴蛇,同时施展出两大杀招――“熏烟毒雾网”和“穿刺水枪”。 火羽仙鹤似乎铁了心要以死换伤,一副“打不赢你也要让你脱层皮”的打法,面对水枪和毒网,依旧不闪不避、直冲蛇头。但见火羽仙鹤将胸前仅剩的三片紫色羽毛抖落,再次施展出“紫羽火风暴”,生生将从后袭来的无数水枪击散。同时,火羽仙鹤还双翅大震,冲向毒网。被毒网网住后,竟然就地一个旋转,把全身的羽翎都射出,带着熏烟毒雾网射向修罗巴蛇。 这还没完,火羽仙鹤“马甲一脱”,光着膀子直射修罗巴蛇的巨目而去,速度竟然有增无减。 修罗巴蛇没有料到它居然有这么一手,猝不及防下被火羽仙鹤射出的羽翎扎了个“满堂彩”,黑色蛇身上三三两两插着白色羽翎。也就是因为这修罗巴蛇“身糙肉厚、鳞坚皮硬”,不然火羽仙鹤这一招“嫁衣大法”便能让它来个透心凉! 只是,火羽仙鹤却只得逞了这一招。长喙冲向蛇目,却被震怒异常的修罗巴蛇大头一甩,躲了过去,只被划破一层“头皮”。虽然只是被扎了几根羽鳞和擦破一点蛇皮,可这已经让修罗巴蛇由震怒变得暴走了。 只见修罗巴蛇长尾再扫,扫出一阵滔天巨浪。这一阵巨浪水渍发黑犹如染墨,显然猝染了修罗巴蛇的剧毒。这一阵滔天巨浪直直扑向“裸飞”的火羽仙鹤,同时后面还跟着修罗巴蛇的如鞭长尾。 已经是油尽灯枯、连飞行都很勉强的火羽仙鹤如何能招架住这一番攻击。那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将火羽仙鹤拍至海面。那染有修罗巴蛇剧毒的海水,更是将火羽仙鹤火红色的皮肤毒成了墨绿色。这还不止,紧随而来的如鞭长尾,更是直接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火羽仙鹤鞭得身躯扭曲、鞭进海底。 驾驭着青鸾急速逃跑的朱韵二人,一直关注着这场“蛇鸟大战”,眼见火羽仙鹤被这种近乎变态一样的方式虐杀时,朱韵的心都要碎了。那可是跟保卫了宗门将近五百年的“仙尊”啊。 可是修罗巴蛇却没有给她们伤心的时间,彻头彻尾地将“杀戮者”的身份扮演得淋漓尽致,刚虐杀完火羽仙鹤,便赶尽杀绝一般,掉转蛇头,凝聚妖力,想要施术劫杀已经逃得很远的朱韵等人。 只见修罗巴蛇殷红如血的蛇信一吞一吐,吞吐之间形成一团暗红色火焰,妖冶如火莲绽放。那一团暗红火焰很快凝聚成一条小蛇摸样,仔细看那火焰小蛇,模样竟与修罗巴蛇一般无二。那火焰小蛇成行后,突然火光冲天,笔直地朝着青鸾灵鸟追击而去。看来这修罗巴蛇被火羽仙鹤逼的暴怒非常,竟然不惜损耗大量妖力,施展出这记攻击力强大无比的“焰蛇灼日”。 可这修罗巴蛇似乎还觉得不够泄怒,居然又施展出一记“巨浪蛇行”。只见修罗巴蛇那如鞭长尾在海面上下敲打,打出的浪花一浪高过一浪。等它敲打出九重浪后,高浪推低浪、后浪推前浪,推到第九重浪后,海浪竟然变成一个巨大的蛇头,张开巨嘴,咆哮着怒吼着往青鸾灵鸟吞去。 你说这修罗巴蛇也真是的,人家也没招你惹你,你不仅逼得人家的仙尊脱了马甲、被你虐杀,现在还要这么赶尽杀绝,连青鸾这么可爱的灵鸟都不放过。最可恶的是,人家只不过是只灵鸟而已,你用得着用这么强大这么凶狠的法术吗?最最可恶的是,你用就用嘛,还一下来两个,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且不说这个,仔细看青鸾和朱韵如何应对。其实不用说了,面对这么强大的两大妖术,仙力快要用尽的朱韵、修为才达“得道”境界的玉冰以及重伤未愈的青鸾灵鸟,无论怎么努力,也断然抵挡不住的。 或许是受了之前火羽仙鹤在危机时分毅然决然的抖落朱韵等人的影响,青鸾灵鸟自知没办法带着朱韵等人飞到归墟眼旁的龙灵岛了,因此也学着火羽仙鹤,将背上的朱韵和玉冰甩下。同时用尽全力,震动双翅,把朱韵二人当成皮球一样,使劲的扇向远方。然后又凝聚全身灵力,扇动翅膀,扇出一个青色的龙卷飓风,卷着朱韵和玉冰往更远处飞去。 不用想了,青鸾接下来的命运象火羽仙鹤一样悲惨!先是被“焰蛇灼日”击中,全身青羽青翎刹那间被灼烧成暗红色。之后又被巨浪形成的蛇头吞没,在巨浪里面受尽翻滚的海浪的绞杀,尸体更是被巨浪一直带向归墟海眼。 朱韵和玉冰见此,心中不知是何感觉,应该是痛到麻木了吧。被青色飓风带至很远后,他们二人坠入海中。玉冰更是被青色飓风击晕,幸好孩子被她死死的抱在怀里。朱韵毕竟是“登仙“境界的道仙,青鸾施展的青色飓风对她影响不大。刚一落水,朱韵便强压下心中的悲痛,迅速的抱住玉冰和孩子,朝着已经离得不远的龙灵屿游去。 远处的修罗巴蛇依旧怒气冲冲,可是它似乎不敢靠近龙灵屿,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长尾愤怒地击打着海面。怒气无处发泄,它便巨嘴一张,咬住火羽仙鹤的尸体,一点一点吞下。 朱韵不知修罗巴蛇将一身怒气发泄在了火羽仙鹤的遗体上,害怕它追击而来,因此拉住玉冰,头也不回地拼命游向龙灵屿。 待她艰难地游到龙灵屿上,回头望那修罗巴蛇时,却不见蛇影。只有依旧波涛翻滚的海面,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知道修罗巴蛇并未追击,朱韵身心一松,瘫软倒下,也那般沉沉地昏睡过去了。 ------------ 第175章 第228章 龙灵屿 是夜,月明星稀、风清云淡,天上星辰兀自闪耀,海上明月共潮而生,一派恬然静谧之象。彷佛黄昏时的那场“蛇鹤大战”从未发生过一般。 归墟海眼吞纳着八方海水,一如既往。然而,归墟海眼旁矗立千年的龙灵屿,今夜却非平静如故。风吹苍木响,浪打礁石音,往日的自然乐章,此时却成了凄怆笛音的伴奏。只听得一高一低、一厚一薄的两声笛音,交奏着、互鸣着,回荡在沧海、星空和孤岛间。 沧海之畔、龙灵屿上,立着两位女子,只见她们皆着红衣、神情悲切;素手轻举,轻托玉笛横唇;香唇呵气,吹出悲怆笛音;姣好如月的面容,梨花带雨;明耀似星的眼眸,泪光涟涟。 这二人,正是朱韵和玉冰师徒。 黄昏与修罗巴蛇一战,火羽仙鹤和青鸾灵鸟牺牲。醒转过来的她们,望着远处已经风平浪静的海面,心中说不出是恨是怒还是痛。依着宗门规定,虔诚地吹奏出安魂曲,送火羽和青鸾最后一程。 曲完,泪未干,凝眸远望,眉间思绪乱,怎个殇字了断,火羽青鸾为探看。 也不知是否二人的安魂笛音传上了九霄感动了苍天,正当二人准备收拾心情离去时,海浪却将一个暗红色东西冲上了岸边。仔细看去,那不是青鸾尸体又是什么呢? 玉冰对青鸾感情最深,借着月光星辉隐约认出,急忙向那青鸾尸体奔去,朱韵紧随其后。 待走近看清,却见它全身暗红、羽翎残破;身上好几处被蛇毒灼烂腐蚀,双翅双足更是被海浪绞得扭曲。这般摸样,哪里还是青鸾,简直就是一块“鸟不鸟、鸾不鸾”的烂肉。看得玉冰和朱韵心都要痛碎了,眼泪止不住又哗哗的留下来。哭了许久,二人便在岛上觅了一处青葱密林将青鸾葬了。 不过,这青鸾却比火羽仙鹤好命多了,至少尸体还能被朱韵二人好生安葬。 葬罢青鸾,二人一阵迷惘。突然却听得朱韵背着的孩子啼哭一声。玉冰一听,竟然不由怒斥道:“哭什么哭。若不是你这孽障,仙尊和青鸾会这样吗?”这玉冰,终究妙龄之年,一身怨气忍不住便发泄在了孩子身上。 “冰儿,你这是做什么。这孩子才出生几天而已,你这么骂他他又听不懂。” 玉冰听朱韵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变相地“对牛弹琴”,鼓起香腮不再做声。 朱韵把孩子从背上抱下抱在怀里,看着孩子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才出生这么几日,就闹出这般多事,连那早已灭绝的修罗巴蛇都被我们撞上,引出杀戮。偏偏这孩子却分毫未伤,还真是天杀转世、浩劫祸首。万幸的是,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龙灵屿。冰儿,我们莫再耽搁,现在就去寻那封魔阵阵眼。” 玉冰听了朱韵这番话,似乎才恍悟她们现在所在的孤岛,便是神州浩土千年禁地。一股莫名的好奇之心油然而生。玉冰举目四望,认真地打量着周围笼罩在暗夜里的岑天大树。 望了一阵,玉冰却没有发现其中有何神秘圣然的感觉,疑惑的问道:“师父,这真的是传说中四灵神尊封印鬼皇、妖皇的地方吗?可我怎么感觉,这和普通的荒岛没有多大区别啊。” “为师也从来没有来过这神州禁地,只是听你师公讲过。不过我可以确定,这必定就是龙灵屿。我能感觉到这个岛上充溢着四灵神气和天地灵力。天下间,除了四灵四象封魔阵所在的龙灵屿,绝对没有第二处地方能蕴含这么多的四灵神气和天地灵力。” “啊,我怎么感觉不到啊师父?” “你师公曾经说过,天下间,灵气最盛处,西山昆仑、东海蓬莱、北滨扶桑以及归墟海眼。正所谓,四海纳百川,归墟吞四海。归墟海眼吞纳天下水,也汇聚了世间灵气。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整个修行界便是借助归墟海眼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并以无数仙器神物为媒介,在此布下封魔阵。但是神州修行界害怕封魔阵不能完全封印妖皇和鬼皇,同时也为了防止神气灵力外泄殆尽,因此各宗派在封魔阵上又布下了各种强大的阵法和封印,以免将归墟眼和四灵屿中蕴含的灵力神气外泄。因此,四灵屿和归墟眼中内蕴的神气灵力,非到登仙境界的道仙感应不到。” “哦,那;;;;;;” 玉冰正要再问,却见朱韵突然惊呼一声,说道:“我知道了,难怪归墟海眼附近会突然出现修罗巴蛇!” 一听朱韵说道修罗巴蛇,玉冰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一场“蛇鹤大战”了,对修罗巴蛇更是发自内心的仇恨和恐惧。可是玉冰对修罗巴蛇突然出现却很好奇,急忙问道:“师父,你知道什么了?为什么灭绝数千年的修罗巴蛇会突然再现?” “正所谓生不离死,死不离生,生生死死,相依相倚,生极必死,死极必生。此处汇四灵神气于一岛,纳天地灵气于一地,可谓是天下间生机最旺之处。可越是生机勃旺之地,必定也是死气沉炼之处。这龙灵屿乃是四灵神兽遗骸所成,神气和死魂交杂,必定会孕育出至凶至煞至毒至恶之物。詹震前辈生前曾言,归墟眼附近有四色极光冲天破空,必有天地奇兽诞生。如今看来,必是寓此。” 玉冰一听,连灵魂都震颤了。光是一条修罗巴蛇已经这般难对付了,若是天下间同时出现至凶至煞至毒至恶四大妖兽,那岂不是要闹得生灵涂炭! 此时,不仅是玉冰听得脸色苍白,连说话的朱韵都说的心惊胆战了。 朱韵呢喃一句:“难道真的浩劫将至?不行,天书已经指明出路,我一定要阻止!”说罢,朱韵拉着玉冰的便往树林深处走去。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啊?”玉冰见朱韵拉着自己往树林深处走去,疑惑的问道。 “寻封魔阵阵眼。” “可这岛这般大,我们上哪找去啊?” “你师公曾经跟我说过,青龙角、朱雀翎、白虎心和玄武甲乃是神尊的精魂所在,这封魔阵既然是以神尊遗骸为阵基,想来阵眼必定在角、翎、心、甲位置。我们先摸清龙灵屿的形状,然后逐一寻找。” 玉冰一听朱韵的话,竟然痴痴的傻笑灵力几声,道:“哎呀,我的师傅,您一定是急糊涂了。要看清岛的形状,哪还需要我们这样一步一步的查探啊。何况我们这么一步一步走,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呢。” “那你这丫头还有什么办法?” ------------ 第176章 第229章 龙镇 “师父,你等着看吧。”说罢,玉冰又解下腰间的火红色玉笛,放在唇间,吹奏出唤鹰曲。她竟是想要唤来禽鸟。 可是出乎玉冰预料的是,一曲唤鹰曲毕,整个海岛却依旧死寂一片。玉冰大受打击,很不服气的又吹响了一次唤鹰曲。可依旧无果。 玉冰偏不信邪,唤鹰曲没用,再换镇鹰曲、驭鹰曲、控鹰曲。可她试遍了所有曲子,却依旧毫无反应。玉冰双手插腰,香腮轻鼓,大感郁闷和疑惑。 玉冰只道两串的唤鹰曲与平日大不相同,居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可若是朱韵二人此刻还在安葬青鸾的坟墓前的话,定会发现,那抔坟土竟然在动! 朱韵对玉冰的行动不管不顾不阻不止,待玉冰无计可施的时候,轻声说道:“办法都试过了吧?嗨,冰儿,为师原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既然你试也试了,我便实话跟你说吧。龙灵屿乃是神尊遗骸所话,神尊气息如此神圣霸道,任何鸟兽虫鱼都不可能在岛上生存。” “师父,您怎么不早说啊,害我白白浪费这么多精力。嗨,师父,如果我们也能像那些炼剑宗派的弟子一样御剑飞行的话,我们就不愁这些了。偏偏我们宗门驭兽控禽之术独步神州,如今无鸟兽可驭,真是难为我们了。”玉冰一副浑然不知朱韵话中之意的样子。 “冰儿,你;;;;;;”朱韵此时神情失落,一副歉疚无比之态,看了看玉冰,接着说道:“冰儿,为师便与你明说了。岛上没有鸟兽虫鱼生存,甚至连海鸟也不敢飞凌海岛,我们恐怕唤不来任何鸟兽驾驭。即便我们唤来了,也绝难躲过海底凶兽安然离开。我们可能终生都离不开这龙灵屿了。你还如此年轻,本该尽享人世甘甜,却因为师而流落这荒岛孤地。是为师对不起你。” 玉冰听完朱韵的话,先是惊呆当场,整个人蒙了。正如朱韵所说,她只是妙龄少女,几日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如今又突然得知自己很可能永生困于此岛,这连番打击让她如何承受的了。 玉冰呆愣许久,木讷的眼神瞥见朱韵无比失落自责的神情后,突然眼放精光,回过了神。她一想到师傅平日对自己疼爱宠溺的之情,再想到宗门对自己的养育教诲之恩,心中不禁一暖,干笑了两声,说道:“师傅,不管身处何处,只要能与您在一起,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朱韵何尝不知玉冰说这些只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感慨之下不禁落泪。 玉冰自然也清楚朱韵所想所虑,只是如今她自己都心神不宁,如何能宽慰朱韵。就这般,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二人皆是各怀心事、心神不宁,沉默不语却思虑其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茂林密丛间有一双滴溜溜、乌亮亮的小眼睛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们。 许久的沉默,却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原来又是所有事情的“根源祸首”半夜醒来啼哭了。 这一声啼哭不仅打破了沉静,也转移了朱韵二人的心神。二人看了看孩子,相互对视一阵后,摇头苦笑一声。 玉冰心中终究把朱韵放在第一,生怕朱韵又因自责愧疚而失落伤心,连忙开口问道:“事已至此,师父,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朱韵看着孩子,眼神复杂,思虑一会后,说道:“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来此,皆是因此子而起。我们如今身在龙灵屿,首要之事便是寻找到封魔阵阵眼,然后为神州绝了后患。其次便是尽可能的想办法寻找离开的办法了。” 玉冰听完,想了想道:“师父,这两件事恐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我们着急也没用。可当下,这孩子啼哭不止,我们总不能抱着这个哭个没停的孩子四处乱走吧。” “你我都是修道之人,餐霞饮露、吸纳灵气便可,长久不吃五谷不食六畜也无碍。可是这孩子却不行,没有奶水喂养,肯定会饿死的。现在他哭个不停,想来便是饿了吧。”朱韵说这些话时,脸色慈祥、面容温柔,充满了母性光辉。毕竟是生养过儿子的母亲,而且还是怀中孩子的亲奶奶,虽然因为上天捉弄而对孩子心存芥蒂,可终究血浓于水,心疼怜爱却免不了。 “奶水?师父,在这孤岛之上,鸟兽绝迹,我们上哪里去给他寻奶水啊?”玉冰一听奶水喂养,俏脸不禁一红。想到这孩子乃是自己从小倾慕的云师兄的孩子,心中不知说不清是何滋味。 朱韵细细想了想,道:“莫急,我有办法。你跟我来。”说罢继续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玉冰跟在朱韵身后,越深入树林,玉冰的心中便越是惊讶。你道玉冰惊讶什么?无他,惟路边圣树灵草也。 二人一路行来,沿途所见,异香扑鼻的香脂枫树和天泽香木林立,还有满地生长的馥香草、风铃草、合离草等等灵草。 或许这些吸天地灵气而生的灵树灵草仅仅是让朱韵二人心惊,毕竟这些灵树灵草只要是天地灵气之地便能得见,四灵宗所在的神农云海,更是神州两大仙境之一,她们二人在神农云海所见的奇花异树并不比这些差。 可是随着二人越来越深入密林,连出自神农云海仙境的她们,也忍不住瞠目了。 树林深处,再不见类似天泽香木和玬檀木这样的灵树了。而是整片整片的岑天挺立的玬檀圣木和独摇圣树等等圣树,这些圣树上还缠绕着紫藤灵萝和葳蕤灵蔓;藤蔓上又布满了青绿苔藓。而地上则是在晚风中摇曳的郗蝉圣草、紫萱圣草,甚至连稀世少有的不凋圣草巴戟天和朝开暮落木槿花这样的圣花圣草都随处可见。 朱韵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交流着彼此心中的震惊。 “师父,这些;;;;;;;我们看到的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圣树圣草,是吧?”玉冰虽然从小在神农云海长大,可是也从来没有一下子见到过这么多的圣树和圣草。 神农云海虽然充溢着天地灵气,可是也只孕育出了很少一部分的圣树和圣草。作为神州浩土两大仙境之一的神农云海尚且如此,可见圣树圣草稀少程度。 朱韵虽然心中也很是震惊,可是毕竟是修炼了几百年的道仙,圣树圣草虽然罕见,可她几百年下来也见过不少。朱韵没有回答玉冰的话,继续往前走去。 玉冰依旧充满震惊的看着这些圣树圣草,眼神灼热,心动不已。她只不过是“得道”境界的道人而已,这些圣树和圣草吸纳了无数天地灵气才孕育而生,对她的修行可谓是大有裨益。玉冰又如何能够不心动呢? 玉冰虽然很想马上就服用一些圣草,可是见到师父已经走远,依依不舍的跟了上去,步伐缓慢,可谓是一步三回头。灼热的眼神和依恋的神情,配上她清丽的容貌,恐怕连满地的圣花都不禁羞惭。 玉冰缓慢的跟着朱韵,眼神却依旧徘徊在路边林立的圣树、脚下遍布的圣草上。可是他们二人没有走很远,便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当场了。 “冰儿,海岛上千鸟飞绝、万兽无踪,完全是因为四灵神尊的气息震慑,任何鸟兽都不敢靠近。绝不是说海岛生机全无。相反,岛上蕴含着无尽神气灵力必定会孕育出无数神奇花果。我们的神农云海被誉为神州两大仙境之一,可神农云海汇集的天地灵气,连昆仑、蓬莱和扶桑三仙界都远远不如,与这归墟海眼四灵屿更是天差地别。你想想,神农云海之中都能孕育出了无数奇鸟异兽、奇花异果,那这神气灵力更加充沛的四灵屿怎么会没有呢?” ------------ 第177章 第230章 青龙(上) 朱韵二人皆是美目睁圆、玉口微张,一副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表情。 之前,朱韵二人因为沿路满地生长的圣树灵草,也只是惊讶非常,虽有驻足观望,可依旧不加流连的超前迈进。可为何出密林,却被惊呆当场? 那令二人这般神情的,便是她们眼前犹如青龙盘身、直插夜幕的巍巍高山。 远望眼前高山,月因其小,星因其低,仰而弥高,难穷其巅!真可谓是,巍峨兮何其高哉,千仞高山上摩天;峥嵘兮何其壮哉,青龙盘身矗沧海! 若说当日得见归墟海眼,朱韵二人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天之涯、海之角、地之极。那么,此刻望着眼前的巍巍高山,二人则彷佛是看到了海天相连之梯、天地相接之巅。 其中之震撼,可想而知,难怪二人呆立当场。甚至连一直啼哭的小凌心,此刻都安静了。好像也在安静的感受着天地之无穷、人身之微渺一般。 从密林行至这高山前,二人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玉冰震惊之后,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密林。可让她又一次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密林竟然消失了,只能看到身后一片迷蒙的浓雾。 “师父,师父,你快看,我们;;;;;;我们走过的密林;;;;;;”玉冰本能的跑到朱韵身边,拉着她的衣袖轻呼道,一副心慌之态。 朱韵听了她的话,回头望了望密林,也是一番震惊。可是朱韵却马上平静下来,看了看身后的浓雾,再凝眸往向远处的高山,沉思一阵后说道:“玉冰莫急,密林便在浓烟迷雾中。这些乃是八卦迷阵,应该是当初八卦阵法宗布下的。冰儿莫怕,这封魔岛乃是神州禁地,前有蓬莱仙山堵路、后有四大凶妖拦截,任何人都不能来,也没有谁敢来。岛上也没有任何凶兽妖兽,我们在岛上任何地方,都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朱韵虽然这么说了,可是玉冰依旧忧心。或许这种忧心不是害怕危险,而是女子身处陌生地域时的本能的没有安全感吧。 朱韵历经人事,自然能够体会和理解玉冰此时的惴惴不安。只是她也无能为力,只能试着把玉冰的注意力转移,便说道:“冰儿,你仔细看那登天高山!可看出了什么?” 玉冰心中虽然害怕,可是毕竟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师傅庇护,加上对于眼前犹如登天之梯的高山也很好奇,朱韵说完后,她便凝眸细看高山。 细看之下,只见那登天之山竟然泛出淡淡的青光。此刻正是夜幕悬月缀星时,月光明亮、星辉璀璨。而远处高山发出的淡淡青光,与昏黄明月光、清冷寒星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沧海之中、孤岛之上,描绘出绝美的自然本色。这番如梦如画的美景,看得玉冰如痴如醉。情不自禁回答道:“好美啊!” 朱韵听了玉冰情不自禁的赞美,转头看了看痴迷于眼前绝美夜色的徒弟,不禁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冰儿,你也看到高山发出的青光了,难道还未想到为师让你看什么吗?” 玉冰听到朱韵的话,再次从头到尾地认真地欣赏了一次眼前这幅绝美夜景。借着青光、月光和星光,她能够清晰地看出,眼前的高山上覆盖着无数青翠草木,想来,这青光许是这些草木反射月光和星光形成。 想到这,玉冰便答道:“师父,这番美景,也只有天地自然能绘出吧。”她这一阵如痴如醉的迷醉于美景,竟然对朱韵之话答非所问而不自知,自顾自的感慨着天地之威无穷、自然之能无尽。 朱韵摇头一笑,说道:“冰儿,你仔细看这高山,巍峨峥嵘犹如青龙盘,草木青翠好似青龙鳞,这山必定便是青龙神尊的遗骸所化。我们来此,不就是要寻觅封魔眼吗?如今青龙山近在眼前,我们只需等上青龙山,找到青龙角位置,必定能寻得封魔眼。到时候便可达到我们此来的目的了。” 玉冰听到此山便是青龙神尊遗骸所化时,不禁有种顶礼膜拜的感觉。再听到登山寻找封魔眼时,又不禁心驰神往。可再看看眼前巍峨入天的高山,又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一句“这山好高好难爬啊”。 想到这,她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便说出:“还好有青鸾可以带我妈妈上去,不然真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呢。”这话本是她信口说出,根本未经大脑,可是话刚出口,却突然醒悟过来,说道一般便止住了话语,眼圈不禁又有点红了。 朱韵听到玉冰的话,心中也不禁一痛。强迫自己不去想,拉着玉冰的手,说道:“冰儿,我们连日飞行,之后又遭逢大变,还未调理气息。且这孩子刚才一直啼哭,定是饿了。我们今晚先找些圣果喂给孩子,之后再就地打坐休息。明日开始登山。” 玉冰心里也知道多想无益,而且二人重任未卸,不能感情用事,因此点了点头,跟着朱韵走回密林,寻些多汁的圣果喂饱孩子。 一夜无话。 翌日,朝阳出海、晨霞满天,封魔岛上、青龙山下,二女一娃“登天梯”。 有言曰:观海须意寄于海,登山须情溢于山。 朱韵二人飞越沧海时,急心切意尽皆倾注于浩淼沧海。如今登临青龙山,感觉就像是攀登天梯一般,对青龙神尊的顶礼膜拜之情,皆灌注于双脚之下、美目之中。她们心中所想,此番登山,其实便是朝拜! 可是这青龙山乃是青龙遗骸所化,其巍峨,可与天公比高。登青龙山之难,难于登青天!想要徒步攀援而上,没有十天半月是断然上不了山巅的。朱韵二人修行的都是驾驭禽鸟之术,眼下无灵禽可驾、无仙鸟可驭,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她们二人! 也亏得她们二人一心所想都是朝拜青龙,信仰之下也未觉得艰辛。加上她们二人皆是修行之人,提气轻身、弹跳攀援自然不在话下。一路行来,穿山林、攀危峦、过深谷、越险峡,倒也不算困难。 而且青龙山上圣树圣草遍布,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稀有的仙树仙果,二人不时采摘仙果仙花服用,不仅使二人神清气爽,而且有助于二人修行。 而每次小云游啼哭吵闹,二人便采摘多汁的仙果,渣汁喂给他喝。这小云游也是一个小贪嘴,只要有仙果汁喝,便不再哭闹。连朱韵这个亲奶奶对小云游“不喝母乳喝仙汁”都摇头苦笑,说小云游恐怕是当世唯一一个在襁褓中便由仙果滋体润脏的孩子了。 二人经常想到,小云游的父亲乃是凌霄,心中便不禁对这孩子疼爱有加;可每每想到小云游又是鬼魅之子,更是天杀转世、浩劫祸首时,又无比痛心和无奈。 二人对小云游之心,复杂而矛盾,一直揪心着苦恼着。 十三日后,二人终于站在了这座“天梯之山”的巅峰。只是二人才刚登上山巅,便不禁被山巅的奇绝景象震住。 青龙山巅,没有皑皑白雪,而是青青草原;没有高处不胜寒的冷峭,而是暖春生机勃的仙园!山巅之青草,皆非凡草,大部分是青绿的忘忧仙草,覆盖在山巅之上,犹如青龙之首上覆盖的青鳞;青绿的忘忧仙草之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其他仙草,甚至连世所罕见的不死仙草、还魂仙草、九节菖蒲都有一些。 青绿仙草衬托着无数仙花奇葩,五彩仙葩、七色仙菊、紫金曼陀罗、翡翠天仙子等等,甚至连割孤露泽花――紫藤仙兰这样神奇罕见的仙兰都有。 再看青绿仙草和缤纷仙花之上,蜜玉仙桃木、天参仙果树、龙涎香仙木等等仙树、仙桃木无数。 看到这些,二人恍惚间犹如进入了天宫仙园一般。 二人环顾四望,当看到远处两株天青色龙角神木时,二人眼中的震惊被狂热取代。二人飞奔至那两株天青色的龙角神木前,虔诚的跪地膜拜。 细看那两株天青色龙角神木,无枝无叶,唯有粗壮的树身,以及分叉开的七根树干,树皮没有褶皱,而是光滑如镜,朱韵二人跪在神木前,倩影都能映照其中。那两株神木发出的天青光芒,亮而不耀,比之当天艳阳之光,却毫不逊色。 看这两株神木之行,犹如青龙双角,想来,定是青龙角所化了。 朱韵二人跪地良久,只听得朱韵低声诉说道:“神尊,弟子乃是朱雀门朱韵,携弟子玉冰拜谒神尊。我们师徒二人无意搅扰神尊,只是浩劫将至,未免神州再陷绝境,弟子只有冒昧前来,带着天书预言的浩劫祸首来此寻觅封魔阵眼。以期平息即至的浩劫。望神尊庇佑!” 朱韵诉说毕,起身对玉冰说道:“你师公曾说,青龙角乃是龙精所在,想来封魔阵眼必在附近。我们以龙角神木为中心仔细寻觅。” ------------ 第178章 第231章 青龙(下) 只是此时的玉冰哪有心思听朱韵这番话,只顾着满眼痴呆的望着前方,像是被迷惑了一般一步一步走到山崖边。 朱韵见玉冰这般反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下也陷入了痴呆状态,一步一步走近山崖,举目望向崖下。 二人此时站在“天梯山巅”,远处是烟波浩渺的沧海,碧波青浪反射着烈阳之光,白银银一片,刺激着视觉。而青龙山下之景之色,比之这“碧浪银涛卷烟波”的沧海景象,更加壮观而且神圣。 只见青龙山正对面,白蒙蒙一座山谷如虎卧,深谷之中白云缭绕,白云之中隐见丛林密树。 而青龙山两侧,岛南矗立着十三座犹如朱雀飘翎的险峰。岛北则是一座突起的山岭,犹如玄武驼背。 四顾远望,海岛四面地形地势,青山、深谷、险峰、背岭,不正是四灵神兽之貌?当真是青龙盘而成山,白虎卧而成谷,朱雀飘翎成峰,玄武背甲成岭。 这巍峨的青龙山、嫣深的白虎谷、灼烈的朱雀峰和雄伟的玄武山岭,合围成圈,中间则留下了一片圆形的广阔平原。 只是朱韵二人身在山巅,浮云遮眼、白雾障目,山下平原之象看不清晰。仅仅是被眼前四灵神尊所化的四种完全不同的地势地貌吸引。 若是二人看清四灵神尊合围而成的圆形平原的话,定然会更加震惊。山下平原四色分明,东青西白南红北黑,不规则分布间却见章法,若是有八卦阵法宗的高人见之,必定能够看出其中的玄妙。 圆形平原中间分别有两个巨大而深邃的地洞,地洞发出之光,一暗一亮一白一黑,高处看来就好像是太极图中的阴阳双眼。 仅仅只是远观,这封魔岛的四极地形和中间玄奥平原,便已如此奇绝瑰丽。世间也只有集合神州修行界所有宗派智慧和力量,布置出来的四灵四象封魔阵才能如此吧! 朱韵二人站在青龙山巅俯瞰全岛,脑子一时之间没了思考能力,就那般痴痴的傻傻的呆立着。 良久,玉冰才痴痴的低声道:“师父,我们要找的封魔眼,是在青龙山巅,是吧?” 玉冰这么一问,显然是在思量着二人此来的最终目的。她看着眼前起伏的山谷岭峰,想到,若是封魔眼不在青龙山巅的龙角神木附近,那么她们岂不是要继续翻山越岭,从朱雀翎形成的火山找到白虎俯卧形成的深谷,再到玄武背甲形成的山岭。直到找到封魔眼为止。如果真是这样,二人只有徒步寻找,那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更不知要历尽多少艰辛了。 目的明确可是目标如此渺茫,也难怪玉冰会这般了。 朱韵自然知道玉冰的意思,可是她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喃喃的说道:“冰儿,若真是我们担心的那样,我们也只能认命了。” 朱韵不说,玉冰心中也早知道了这个结果,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朱韵怀中的小云游,继而目光复杂的环顾海岛,喃喃说道:“若是青鸾在就好了。” 二人一阵沉默。可是突然,玉冰猛然抬头,跑到朱韵身边,说道:“师父,你曾经跟冰儿说过的青鸾火凤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朱韵听玉冰这么一说,一阵迷惑,说道:“青鸾火凤的传说世所皆知,自然是真的了。” “那师父,青鸾火凤既然乃是天地所化的爱情鸟,既然火凤是不死神鸟,可以欲火重生,那么青鸾是不是也可以?” 朱韵一听,心中苦笑。她当然知道玉冰是希望青鸾也能够涅槃重生,这样不仅可以很快的找到封魔眼,而去还有可能离开。可是青鸾跟随她几百年,对青鸾的能力比谁都清楚。青鸾仅仅是一只天地所化的通明灵鸟而已,如何可能涅槃重生。 “冰儿,为师知道你心痛心急,可是青鸾已去,是不可能涅槃重生的。它毕竟只是一只灵鸟,而不是不死神鸟火凤。”朱韵希望玉冰早些醒悟过来,面对现实,虽然心疼这个徒儿,可最后还是决定狠下心来敲醒她。 玉冰听到朱韵的话,本能的不想接受,可是她心里清楚,青鸾跟随师父几百年,没有人比师父更了解青鸾。师父都说青鸾不可能复活重生了,自然便是不可能了。想到这,玉冰不禁又是一阵心痛,甚至有种陷入绝望之中的无助。转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小云游,眼神复杂无比。 朱韵不想再打击这个徒儿了,神色无奈的观望着远处朱雀飘翎形成的火山。 玉冰无助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玉冰缓缓地说道:“师父,青鸾火凤的传说是真的,我们把它葬在青龙神尊所化的青龙密林中,不仅会搅扰神尊,我心中更会不安。我想下山去,把青鸾遗骸带到朱雀神尊所化的火山上,让它欲火而葬。也算成全了青鸾火凤吧。” 朱韵一听玉冰的话,心中不知是哭还是笑。想了好久后,说道:“既然你想要这样,那我们便去吧。只是这下山上山又要耗费许多时日了。” “谢谢师父!” “傻孩子,为何要谢师父啊。青鸾跟随了我几百年,我对它的感情不比你浅。正如你说的,青鸾与火凤彼此寻觅,如今青鸾已去,为师自然也希望青鸾最终可以欲火而葬。好了,我们如今既然登山了这青龙山,还是先仔细找找,或许龙角神木附近便是封魔阵眼所在呢!” 说罢,朱韵便抱着小云游,再次回到龙角神木旁,跪下,祈福。之后细细的在龙角神木附近寻觅着,感受着。 玉冰望着远处的白虎谷、朱雀峰和玄武岭,神情无助而无奈。许久,玉冰转身,来到另一棵龙角神木旁,重复着朱韵的动作,下跪、祈福、寻觅。有一种认命一般的绝望感和悲凉感。 可是,朱韵二人跪拜祈福的青龙之角,似乎没有眷恋她们这两个虔诚的弟子。二人从日中正午,找到孤月悬空的午夜,几乎将整个青龙山巅都找遍了,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阵法的阵符,甚至连布阵的痕迹的没有。 玉冰本就复杂的心,丝毫没有继续寻觅的耐心,无力的跪倒在一棵蜜玉仙桃木旁。 “师父,这封魔岛苍苍茫茫,山峦叠嶂,地形如此复杂,我们何时才能寻得封魔眼啊?” “冰儿;;;;;;”二人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一丝线索,朱韵心中亦是烦躁不已。听得玉冰充满无奈和无助的问话,也不知怎么回答,喊出了一句冰儿,便再接不上来了。 朱韵满心悲凉,抬头仰望天幕孤月,本是想“借月之明扫心中之霾”,却震惊的发现,此刻竟有一道青红交替闪亮的光芒直射悬挂苍穹的残弦孤月。 细细观察,只见那道青红光芒犹如苍天之上垂下的一条光绳,不是转瞬即逝,而是闪耀不止,彷佛将苍穹月宫与人界地域相连,似乎只要顺着这条光绳就能攀上九天凌霄。 朱韵看着这番天地奇像,目瞪口呆,喃喃的说道:“青虹穿月、红绳连天!” 朱韵痴痴的望了许久,突然又急急忙忙地低头、匆匆忙忙地奔到山巅另一端,极目远眺,眼神中充满抑制不住的激动。朱韵眺望的,正是青红光芒的源头——青龙山脚。 “冰儿,快,你快过来看看,那光芒发出之处,是否我们安葬青鸾灵体之地?” 玉冰原本痴楞的跪倒在地,突然听到师父急切的问话,不知原委的她慢慢的走到朱韵身边,看到山下那束冲天而起的青红光芒,也是一惊。只不过她心情烦躁失落,便只是淡淡的回答到:“是啊,师父。怎么了?” 一经确认,朱韵却是兴奋的小跳一步,拉起玉冰的手说道:“冰儿,我们马上下山,路上与你细说。” ------------ 第179章 第232章 火凤(上) 话说朱韵在青龙山巅突然看到“青虹穿月、红绳连天”的天地奇观后,便急急忙忙拉着一脸茫然的玉冰奔下山去。 下山路上,朱韵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的与玉冰说了许多。而玉冰听后,满面愁容尽去、满心失落尽扫,比之朱韵更显激动和兴奋,下山时几乎是踏枝飞奔! 你道这二人兴奋什么?无他,惟青鸾涅槃重生之可能也! 说到这,便须说明之前玉冰所提青鸾火凤的传说。 传说言,“苍天大地本有情,奈何相隔九重天!红日明月原眷侣,却是此升彼落永难见!”为此,“天地之情降祥瑞,日月之爱孕神禽,天、日之精生火凤,地、月之华诞青鸾。”因此世间便出现了不死神鸟火凤和通明灵鸟青鸾。 可是,火凤吞日之火而生于天,青鸾饮月之华诞于地,彼此永生永世都在寻觅对方,却始终难见一面。天地日月本想借青鸾火凤互传情意,却又是造出了一对“九重天隔永难见”的悲情鸟! 这便是世间关于火凤青鸾的传说。这个传说世人皆知,只是其中真假,却无人知晓。就像许多人说的,真与假重要吗?只要青鸾火凤相遇,真假自见分晓! 传说说罢,再说“青虹穿云、红绳连天”之奇观。 据朱韵所说,千年前天地浩劫时,四灵宗当时的宗主云霄和四灵神尊提前来到归墟眼布置封魔阵,却恰逢青鸾自归墟海眼中诞生,当时便突现“青虹穿月”之奇观。青鸾便是那时被云霄宗主和朱雀神尊合力招至四灵宗下的。 后来又有传言,西山昆仑之巅突现“红绳连天”奇观,之后又见凤舞九天之象。 因此,朱韵突然同时看到青红光芒直射孤月时,才情不自禁的联想到火凤生、青鸾诞的“青虹穿月、红线连天”之说。这也是朱韵兴奋激动地拉着玉冰往山下跑的原因。 话说朱韵二人飞奔下山,只用了九日时间,二人便到了青龙山脚。 此刻已是黄昏末,斜阳正浮、烟波碧浪尖。朱韵二人正急切的朝着埋葬青鸾灵体之地前进着。越是靠近,她们二人心中便越是急切、越是激动。连带着朱韵怀中的小云游都开始激动地啼哭不止,无论朱韵二人喂她喝什么样的仙果甜汁都不管用。 小孩啼哭之声,最是恼人。偏偏二人对这孩子的态度,至始至终都那般矛盾复杂,而且此时二人心中兴奋不已,便也由着小云游这般了。反正找到封魔眼后,便是再想听他啼哭,也听不着了。二人这般想着,悲喜不知。 正当二人马上要走出密林,来到安葬青鸾灵体之地时,二人见到了青红光芒源头,在此刻渐渐暗下的黄昏末,青红之光异常显眼。 如今青鸾可能重生,朱韵二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们,想要在封魔岛这个地形如此复杂的孤岛上,徒步寻觅到封魔眼,是那般的艰难和渺茫,现在的她是那般的渴望能够驾驭青鸾,这样的话,就算要找遍全岛,也一定不会这么难这么累这么无助吧。 或许,朱韵二人更想找到的,是一种“海外孤岛非死境”的安全感吧。 当二人离青红之光只有数十米距离时,二人却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步伐。越接近希望,便越惴惴不安,不是害怕看到希望,而是害怕看到的是失望。 一段并不漫长的路,二人却用了算是漫长的时间走完。待二人好不容易走到那道光芒前时,二人心中不知是喜是惊还是慌。 喜什么?因为青红光芒发出之地,确实是当日安葬青鸾灵体之处!可是原本应该隆起的青鸾之坟,此刻却成了凹陷之坑。海岛无人无兽,这隆坟变凹坑,不正说明青鸾很可能未死吗? 可又惊什么呢?二人初见青鸾之坟变凹坑时,起初喜不自禁,可是转念一想,青鸾纵然未死,原本的隆坟也不该变成此番摸样。这凹坑之小,如何能容纳下青鸾庞大的身躯!除非青鸾已经涅槃重生飞走了? 若是青鸾重生后以为朱韵二人已死,因此想要飞离海岛返回宗门,那么必定会被海岛四面的四大妖兽击杀。你说二人怎能不慌! 二人的复杂心情急速转变,待二人冷静下来之后,却是急切的挖刨着沙地,心急火燎的想要证实她们的想法。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或许二人之前对青鸾重生抱有太大的希望了,待二人掘地三尺刨挖沙地后,却是失望满心、失落满地。 二人深挖急刨,却只是刨出了一块椭圆形状巴掌大小、青红之光交替闪耀的“石头”而已! 二人将“青红石头”搁置一边,把沙坑范围越挖越大,可始终寻不到青鸾灵体。 难道青鸾真的早已涅槃重生、飞离海岛了?二人心中不禁这般想到。 许久,朱韵抱着啼哭不止的小云游瘫坐在沙地上,望着身边的沙坑,两眼无神,一副落寞表情。而玉冰依旧流着眼泪、不依不舍的挖着刨着寻觅着,玉质之指早已布满黄沙红血。 或许,在二人心中,失去的是青鸾灵体,破灭的则是她们的希望,破碎的,更是她们的心。 小云游啼哭不止,不依不挠;青红石头光闪不停,不休不断。今夜的月光,有点暗;今夜的星光,有点寒;今夜的海水,有点凉;而今夜的心,碎成了两半。 老天不应该给朱韵二人希望的,朱韵二人也不应该生出希望的,这样,心早就死了,又怎会再次心碎!绝望并不可怕,因为总会习惯吧!可怕的是绝望之后,却再次被希望推入绝望的深渊! 青鸾,哪怕你没有重生,也好过重生之后独自离去。 二人就这么瘫坐着,感受着慢慢地再次堕入绝望深渊的感觉,无助却无以自救、无奈却无可奈何! 直到“凌晨破晓疏星散”,直到“日出沧海孤岛亮”,二人依旧瘫坐着。 以二人此刻的精神状态,或许直到“夕阳又西下、孤月再独悬”,二人也很难重新振作起来了吧。可此刻,却又再生意外。 只见被二人搁置在一边的“青红石头”被出海朝阳一照,青红之光更盛!青红之光再不是一束光线,而是蔓延开来形成了光幕。而光幕之中似有凤鸾交舞之象,空中似有鸾凤和鸣之声,晨曦的金、鲜艳的红、古朴的青,虽只是三色,却比之姹紫嫣红开遍的满庭繁花更显缤纷! 原本痴傻瘫坐于地的朱韵二人,隐隐听到鸾凤和鸣之声,再看到空中如幻一般的凤鸾交舞之象,短暂的迷茫之后,眼神一亮,继而又黯淡了下来。 嗨,朱韵二人恐怕承受不起再一次的绝望到希望又到绝望的冲击了。对眼前之景、耳中之音,淡淡然、漠漠然。 可是,鸾凤和鸣之音、凤鸾交舞之象,只是短暂出现便又突然消失,有种任你信与不信,我自舞自鸣完毕便消失离去的感觉。 朱韵二人虽然一直处于间歇性迷茫和失神的状态,可是鸾鸣凤舞突起又突止,也感觉其中有蹊跷。朱韵艰难地撑起身子,踉跄地走到青红石头旁,吃力地拿起它端详了一会。 原本只是随意的看看,并不抱任何希望的她,却是越看越惊,眼眸越睁越大。 只见石头上竟然有清晰纹路,一红一青两色,分别勾勒出了两只青红色小鸟。虽然图像虚幻看不大清楚,却依稀能认出那支青色小鸟仰头朝天,似在自鸣;而红色小鸟则展翅屈足,似在独舞。 朱韵惊者,便是因为那青色小鸟形象,竟然与青鸾化为青鸟形象时,几乎一模一样。加上她想到,青鸾自鸣、火凤独舞乃是世人皆知之事,这青红小鸟一个自鸣一个独舞,分明便是火凤青鸾形象。 这奇怪石头乃是“青虹穿月、红绳连天”之象的源头,此刻石身上又出现这般图像,你说朱韵能不惊吗? 只是朱韵似乎害怕再生希望的感觉,竟没敢再联想其他。只是心中纳闷而已。 玉冰对耳中鸾凤和鸣之声、眼中凤鸾交舞之象,自然不会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虽然只是出现了很短一段时间,可却更让她纳闷。待她凑近朱韵看清石头上的奇怪图像后,也是一阵惊讶。 “师父,这石头好生古怪啊!到底是何物?”这是二人一晚上至今说出的第一句话,因此玉冰的声音显得有点沙哑,沙哑之中听得的都是苦涩。 “为师也不知。或许是青鸾灵血凝结沙石形成的血石吧。”朱韵的话里也是满是失落。 “恩,哦。” 沉默一阵,朱韵开口说道:“冰儿,为师沦落这般,也怨不得别人,都是为师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寻得封魔眼,绝了神州后患,纵然死了也没有遗憾。只是你却;;;;;;” “师父!你教我养我育我疼我,你到了哪里,我自然要跟随左右,无怨无悔。师父放心吧,我没事的。我此生便只想陪师父一起寻得封魔眼,了却师父心中顾虑,便无他求了。” 朱韵无语泪先流,有徒如此,此生何憾?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前往朱雀峰看看,或许封魔眼就在朱雀峰中也不一定呢。”说道这里的时候,玉冰已经努力的轻笑着,样子虽然依旧有点别扭,却比之前的颓唐要轻松了许多。 朱韵见徒儿反倒是安慰起了自己,心中一笑,脸色一柔,也不再想那般许多。轻握着玉冰的手,一言不发,只是满足的望向南方——朱雀峰所在。 两人的重新振作,却未发现,那一直啼哭不止、不依不挠的小云游,哭累了,睡去了;寒星和孤月落下了,天幕之中悬挂的,换成了温而不凉、暖而不热的朝阳。 心既然碎了,那便用这颗破碎的心,活出完整的以后吧。不管以后,是否依旧孤独和绝望,至少,路在前方、踏在脚下。 收起青红石头,随身带着,就当是留念吧。抱起熟睡的小云游,二人向着岛南的朱雀峰,寻去。 二人似乎解开了心结,不再抱有任何侥幸希望,一心只想踏踏实实的走遍封魔岛,找到封魔眼。却未发现,二人越是靠近朱雀峰,朱韵怀中收藏起来的那块青红石头光芒便越黯淡。若是将石头那出细看,更能发现石头上原本有点虚幻模糊的青红小鸟,竟然变得清晰起来,而去好像长大了几分。 ------------ 第180章 第233章 火凤(下) 半个月后,封魔岛朱雀峰。 当朱韵二人攀上朱雀飘翎形成的十三座险峰之一时,二人才知道,原来,岛南的十三座险峻山峰,真容乃是十三座满含灼热岩浆的火山。当日朱韵二人深处青龙山巅,与朱雀火山相距太远,因此没有认出十三峰竟是火山。 近看十三座火山,只见火山蕴含的烈火岩浆,经年累月下来,将山体灼黑、山口烫红。但是二人站在火山口时,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灼热,反而是温温的犹如暖风微醺,好像火山中的烈火岩浆因为千年消耗而冰凉了一般。 “师父,为什么我们站在朱雀火山口,却一点都没有灼热的感觉啊。这可是朱雀神火孕育出的烈火岩浆啊!” 朱韵没有说话,深深的望了望火山之中的烈火岩浆,显然在极力思考着其中的原因。一会儿后,朱韵却不再想,而是从怀中取出一颗带在身上的仙果,往身旁火红色的沙石上丢去。 只见那颗仙果离开朱韵二人一段距离后,马上就变得干瘪,落地之后很快燃烧了起来,片刻就燃成了灰烬。 这番景象,分明说明了山上的红色沙石被灼烧得像是烙铁一般,附近分明灼热无比,为何朱韵二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呢?看到这幅景象,朱韵二人都是满腹疑惑。 突然,朱韵把小云游抱给玉冰,自己则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青红两色的石头。这块石头正是当日“青虹穿月、红绳连天”的光源。只是此刻,它似乎只是一块普通的双色石头一般,再不是青红光芒闪耀的奇石。 朱韵握着这块石头,轻轻闭上眼眸,仔细感受着什么。良久,见她睁开眼眸,可是眼神却是充满凝重之感。她低头望了望手中之石,却发现石头上原本虚幻模糊的青红两小鸟,此刻却成了清晰的“大鸟”。惊讶之下急声说道:“冰儿,你来看。” 其实朱韵不用叫玉冰来看,玉冰已经知道朱韵让她看什么了。此时的玉冰,抱着小云游,目瞪口呆傻张着小嘴。 你道二人这么一惊一乍是为何? 因为此刻那块看似普通的青红石头石身上,竟然能够清晰看出青红两只大鸟在翩舞飞翔。这青色大鸟分明就是青鸾形象,而红色大鸟,全身火羽火翎、尾有十束犹如火鞭的飘翎,这番形象,分明就是传说中的不死神鸟火凤嘛! 当日在青龙山脚,二人只是看到石身上勾勒出了一只青色小鸟和红色小鸟,当时的图案,虚幻模糊,虽然看上去栩栩如生,却也只是固定的一幅图画而已。可是此刻石身上出现的青鸾火凤景象,却是真真正正地在飞翔翩舞,好像青鸾火凤正在石头里面一般。 这番景象,顿时让朱韵二人一阵纳闷、满腹疑惑。同时联想到当日在青龙山脚时,突然出现的鸾凤和鸣之声、凤鸾交舞之象。二人感觉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不敢承认。 你道二人抓住了什么却又不敢承认呢?其实二人心中都想到,莫非这块古怪至极的石头,乃是青鸾灵体所化?否则怎会出现这般景象?只是二人几次三番在绝望的境地看到希望的光芒,然后又被无情的推向更加黑暗的绝望深渊,二人怕了,不敢再幻想出现奇迹了。 良久,玉冰开口说道:“我感觉到周围灼热的火炎热气都被这块石头吸走了,因此我们二人感觉不到周围的灼热。师父,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朱韵岂止有这样的感觉,她的感受比玉冰深刻太多了。她握着青红石头,只感觉石身内灼外温,好像将周围的火炎热气都吸引压缩在了石头里面。而且,朱韵还感觉,这石头向她传递着一种深深的亲切感觉。 正当二人沉思之际,火山口竟然毫无预兆的喷出一股灼热的岩浆,犹如浆龙出洞一般,直直的朝天飞去。朱韵二人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正要匆忙离开火山口,却又有一团烈焰喷出,直直的飞向二人。看那团烈焰之形,分明就是火鸟之状,或许,确切的说,分明是朱雀形象! 二人被这团形似朱雀的烈火直接吞没,融入烈火之中。可出奇的是,二人在烈火之中,竟然连一点灼烧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连小云游都感觉不到一点灼热感。烈火包围着朱韵二人,自舞自蹈,片刻后冲天而起,重新飞回火山之中,没入岩浆之内。 朱韵二人被这来去突然的烈火惊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时,朱韵却发现手中紧握的那块青红石头不翼而飞。朱韵大惊,仔细想来,定是被那团烈火衔走了。想到这,二人急忙奔到火山口,望向火山腹中。 形似朱雀的如何形成的,又为何突然出现,又为何衔走那块古怪石头?这一连串的疑问压在二人心头,百思还未解,却又惊见火山腹中的滚滚岩浆,此刻竟然翻卷如浪、搅动如涛、滚热如沸,在翻滚的岩浆火浪中,一只烈火为身、岩浆为体的朱雀上下舞动、前后翩飞,口中正衔着一枚血红色和天青色交相闪耀的石头。 看到这番景象,朱韵二人一头雾水、满心忧虑。迷惑者,为何出现此番景象!忧虑者,这番景象很可能会引起火山中的岩浆烈火喷发而出!二人本想赶紧奔下山,可是心中却隐隐感觉不能错过这番景象,因此内心纠结着矛盾着,复杂无比,不知是走是留。 正当二人满心纠结犹豫不定时,突然听到火山之中传来一声清唳高鸣。这声烈火朱雀发出的鸣叫,声破苍穹直达凌霄,音透深心直颤灵魂,这声鸣叫,竟是把朱韵二人当场震懵了。 清唳高鸣之后,其余十二座火山口竟然同时喷发出一股滚沸的岩浆,犹如十二头岩浆火龙冲天而起。只见那十二头岩浆火龙竟是一起朝着朱韵二人所在的火山飞来,一头接一头地从天而降、注入火山腹中。 只是片刻,十二头岩浆火龙便齐齐注入火山。再看此时的火山山腹,已是岩浆滚滚似灼海煮炉、烈火熊熊如鼎炉炼丹,而那只以岩浆为体、烈火为身的火凤,在滚沸岩浆之下、熊熊烈火之中,竟是如鱼得水、似鹰搏空般兴奋。“火浆朱雀”突然甩头,将口中衔着的青红石头抛向滚沸的岩浆。 而“火浆朱雀”则伸展双翅,重新变回一团烈火,融入周围的熊熊烈火中。 这“火浆朱雀”原来只是由岩浆和烈火变幻而成,并非真正的火灵神鸟朱雀。 朱韵二人之前被那声直透灵魂的鸣叫震懵过去,醒转过来时,恰见“火浆朱雀”甩头抛石、变回烈火岩浆。此时那颗古怪的石头已经沉入岩浆中,就好像定风珠抛入飓风中、伏波珠投入浪涛里一样,岩浆刹那间平静下来,连熊熊烈火都不再狂躁涌动。 不知为何,见到这景象,二人却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只是片刻,平静的岩浆突然快速的搅动成了一个漩涡,漩涡搅动间,火山腹中的岩浆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就好像归墟海眼吞噬掉四海海水一样。转瞬间,火山山腹中便一丝岩浆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个圆圆的空空的红红的山洞。 只是,山腹之中的烈火岩浆全部消失了,山腹的灼热却是有增无减。山洞也没有因为烈火的消失而黯淡下来,反倒是更加明亮! 朱韵二人正因此百思不解的时候,却听得一声嘹亮的凤鸣声从山洞中传出。凤鸣之后,一股无比灼热的气流犹如冲天气炮一般冲出洞口,而灼热气流后面,则跟着一团犹如九天神火一般熊熊跳跃的烈火,直射苍穹。 刹那间,火山口飞沙走石、火苗四射。朱韵二人见到这番景象,早已惊惧不已,刚想拉着玉冰跑走,眼前却扑击过来一大团碎石和一簇火蛇,眼看就要吞没朱韵二人。朱韵二人已是等死一般绝望的站着,在这种犹如天灾一般的破坏力面前,任你修为再高,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朱韵二人抱着小云游闭上了眼睛呆站着,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可神奇的是,那迎头飞击而来的碎石和火蛇,不知是不忍收割她们的生命,还是老天庇佑朱韵二人,一靠近二人身边便被弹开了。就好像二人身边有一层无形的保护罩一样。 朱韵二人等了许久,却依旧好好的活着,没有收到一点创伤。二人心中万分疑惑,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到了令二人永生难忘的奇景! 只见朱韵二人身前,一道火柱直射苍穹,一端连着头顶的烈阳,另一端则是停留在火山口上一只烈火绕体、展翅独舞的巨大火鸟。这巨大火鸟全身火翎火羽火毛,火翅伸展犹如遮天火幕、火足屈伸好似火灵舞足,十束飘翎垂尾,好像十根火鞭悬空,天火为魂、烈火燃躯,这幅摸样,分明就是传说中的不死神鸟火凤嘛! 朱韵二人看着近在眼前的火凤,竟是痴了,脑中一片空白。 许久,火凤发出的那道冲天火柱终于连接到了天与日,火凤引吭清唳一声,扑哧双翅,循着火柱直飞九霄,期间不断震动火翅、舞动火足,一副翩跹飞翔之态。 看到这番景象,朱韵似乎终于回过了神,喃喃的念叨道:“红绳连天,凤舞九天!”念叨完后,朱韵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晃动身边依旧痴呆的玉冰,急切的说道:“冰儿,冰儿,快,快醒醒。快跟为师一起奏响唤鹰曲,快!”说罢便匆忙的取下火玉笛,吹奏出犹如天籁般空灵的唤鹰曲! 朱韵使劲的晃动玉冰,后者好不容易回神,听到朱韵急切的吩咐,没有过多的思考,依旧空白的脑子也思考不了,只是有点机械的把小云游放在附近的空地上,取下火玉笛,奏响了唤鹰曲。 听到唤鹰曲双重奏,翩舞于天的火凤低头望了望朱韵二人,然后低低的鸣叫了一声。不知为何,这一望一鸣,竟是有种亲近朱韵二人的感觉! 此刻,天地以火绳相连、九霄有火凤独舞,青天变火空、烈火烧苍穹,烈阳成红日、红光染天幕,天籁之音唤鹰曲,声传火凤、音响苍穹,清唳之声火凤鸣,声过九天、音达凌霄!九天九霄九野,皆被火凤红日染红,四海四极四地,尽有凤鸣唤鹰回荡! 可是,这本该只出现艳如火、红如血、火绳连天的火凤诞生天象,远方竟然蔓延出一片紫黑色的“鬼莲”!而且,原本空中只回荡着凤鸣声和唤鹰曲这两种天籁之音,突然间又传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啸声。听入耳中,比之鬼哭妖吼更觉凄厉难听。 听到这声尖啸之音,火凤循声寻去,朱韵二人也举目远望。 寶 書 蛧 W wW.Ь ǎ o S ん μ ② 。coM 只见远处,一只全身紫黑色,眼、喙皆红如血的巨大怪鸟盘旋于空。盘旋数周后竟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直直的朝着火凤冲来,看势头,似乎想与火凤拼命。 这怪鸟是何方妖孽,竟想冲杀不死神鸟火凤? ------------ 第181章 第234章 冥火鸩(上) 话说当时,火凤翩舞九重天,却有怪鸟乍现绽鬼莲,火凤见远处冲来一只紫黑色的怪鸟,也不再独舞于空,扇动火翅迎击而去。 朱韵二人见此,心中诧异无比。一边暗暗琢磨突然出现的怪鸟是何方妖孽,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空中即将大战的火凤和怪鸟。 怪鸟转瞬即至,速度竟然比之刚刚诞生的火凤还略快。待怪鸟接近之后,朱韵二人才看清这怪鸟具体模样。只见它身披紫黑翎羽、体纹血红花斑, 喙长如剑颈如蛇、眼红如血足如鹤, 脖缠艳红鲜亮羽、足裹嫣绿褶皱皮, 啸比鬼哭妖吼凄、飞比鹰击长空疾。 看到怪鸟这副模样,朱韵不禁惊叫一声,呼道:“是至毒凶禽冥火鸩!” “师父,冥火鸩是什么妖禽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你自然没听过。这冥火鸩乃是世间至毒之物,更是神州四害之一!这冥火鸩不是早就被灭杀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偏又逢着火凤诞生最虚弱之际!!”朱韵说这些话时,声音急切,粉拳紧握,一副紧张担心之象! 玉冰见朱韵这般模样,心中不禁大是纳闷,说道:“师父,你为何这般紧张啊!就算这冥火鸩再毒又如何,火凤乃是不死神鸟,神鸟啊师父,就算火凤现在还虚弱,也定然能将这冥火鸩击杀的!” “你;;;;;;你是不知其中厉害啊!”说道这里,朱韵已是急的来回走动,显然是在极力的思考对策。来回走动几步,朱韵突然停下,急声说道:“快,冰儿,马上随为师一起奏响驱鹰曲,即便驱不走冥火鸩,也要扰乱它的心声!”说罢,朱韵速举火玉笛,奏出一连串急如骤雨的笛声。 玉冰心中一阵疑惑,纳闷无比。火凤乃是不死神鸟,那冥火鸩最多只是一只仙鸟级别的妖禽,火凤对付起来肯定没有一丝问题,师父为何这么紧张,好像火凤不是冥火鸩的对手一般!可是纳闷归纳闷,玉冰依旧随着朱韵奏出了驱鹰曲双重奏。 玉冰不知冥火鸩厉害,因此如此纳闷,若是她知道这冥火鸩之毒恰好是火凤唯一克星的话,肯定比朱韵更加担心。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火凤乃是沐浴九天真火而生、吸纳烈日纯阳而诞,可谓是世间禽鸟之王。可是火凤亦有克星,便是这冥火鸩。冥火鸩,食剧毒之蛇、饮剧毒之血,因此血鸩之毒,可谓是包容世间所有剧毒禽鸟走蛇之毒于一身。若只是这些,火凤还能应付。 可这冥火鸩与火凤一样,皆是天地孕育而生。一个是天火烈阳之身,一个是地火阴毒之体。冥火鸩天生便融嫣冥火毒与地阴寒毒于一身,这般的地火阴毒,火凤之火根本无法焚烬。因此,冥火鸩与修罗巴蛇、黑骨煞虎以及嗜恶蛟龙并称为神州四害,其名之劣,仅此于天地四凶——饕餮、浑沌、穷奇和梼杌。 神州之中素有此言: 至凶妖蛇修罗巴, 至毒妖禽冥火鸩, 至煞妖兽黑骨虎, 至恶妖龙嗜杀蛟, 不过玉冰也说对了一点,那便是,火凤乃是不死神鸟,而冥火鸩只是相当于仙鸟的妖禽。一般情况下,火凤与冥火鸩相遇,彼此都是分外眼红、势如水火的。可如今,火凤刚刚诞生,正是虚弱时刻,冥火鸩突然杀出,其中福祸吉凶,谁都料不定。因此朱韵才这般着急。 且说冥火鸩与火凤之战。冥火鸩和火凤皆是擅飞之禽,转瞬便遇。 首先发难的乃是冥火鸩,与火凤还有老远一段距离,它便急扇双翅,扇出一道紫黑色的小型炫风直冲火凤而去。只见这道紫黑炫风犹如一张吞噬光明的巨口一般,呼哧飞过苍穹,将原本红艳如火的苍穹啃出了一道紫黑色的伤口。 火凤也不甘示弱,那道从火山口喷出、直冲天堑的火柱,被火凤牵引着改变方向,像是一道火焰风暴一般迎向紫黑色炫风。 只见天空中,紫黑炫风冲击着火柱风暴,顿时“风灭火、火熏风、风火连天;红染紫、紫污红、紫红漫空”。紫黑炫风呼拉拉狠撕苍穹、火柱风暴响滋滋灼烧天幕,火凤血鸩还未缠斗在一起,天空便被它们搅得血风火影。 第一番交手,风难灭火、火难驱风,火凤血鸩可谓是旗鼓相当。可是朱韵看着,却是心惊不已。火凤凭借着诞生时发出的连天火柱,竟然只是与血鸩短时间内发出的紫血风暴打了个平手,高孰低一目了然。火凤此时正是最虚弱之际,恐怕久战下来必定难敌。想到这,朱韵更是拼尽全力的吹奏驱鹰曲,以期能对血鸩有所影响。 只是,此时天空之中,“凤鸣之声如惊雷、血鸩之啸如鬼叫,紫黑炫风呼拉拉、火柱风暴响滋滋”,声势比之朱韵二人吹奏的驱鹰曲更盛许多,紫血鸩恐怕连听都听不到驱鹰曲,如何会被其影响! 再看空中,血鸩和火凤一头扎进紫黑炫风和火柱风暴之中,一动手便是最野蛮的贴身肉搏。可见彼此有多仇视对方,真是天敌克星遇、眼红心急、拳打脚踢难解气! 空中,血鸩收拢双翅、屈起双足、挺直长喙,身体以利剑一般的长喙为尖头,离弦之箭一般直冲火凤。看血鸩那喙,长如剑、红如血,必是锋利无比、剧毒无比! 而火凤的飞翔姿态比之血鸩明显优雅了许多。只见它火翅平展、飘翎轻荡,以一种极其轻松的滑翔姿态直冲血鸩。看火凤姿态,似乎想用火鞭般的飘翎鞭笞血鸩。 只是一刹那,血鸩和火凤便碰撞在了一起。血鸩那剧毒的“剑喙”眼看就要插入火凤胸腔时,火凤双翅一震,竟然在急速的飞行之中转了个身,不仅险险地躲过血鸩的“剑喙”,而且身后垂荡的飘翎直直的甩向血鸩。此时,血鸩竟然不闪不避,而是张嘴开喙吐汁。血鸩的“剑喙”一开,上喙无情的划向火凤后背,下喙则削向其中一支飘翎。 血鸩上喙划破火凤后背之时,恰是火凤的飘翎火鞭击打在血鸩身上之际。顿时,“紫红凤血滴滴落,紫黑鸩羽片片飞,火凤哀鸣声凄凄、血鸩痛啸音凄厉”。 血鸩开喙时已经吐出了毒汁沾在喙上,加上鸩喙本色就含有剧毒,只是划破火凤后背寸许,火凤便觉剧痛难忍。仔细看火凤后背伤口,此时已便紫黑,皮肉翻卷、伤口溃烂,原本殷红的凤血流出之后便变成了紫红色。 血鸩也不好过,背上留下了几道火红色的“血痕”,一看便知道火凤的飘翎火鞭力道有多大。而且看血鸩背上的血痕,分明带着灼烈的火星,不断的烧灼着血鸩后背。火凤的飘翎本就是火焰精华所在,这么一番狠狠的力鞭,难怪血鸩感觉被炽烤一般的痛啸。 只是,血鸩和火凤全然没有因为受伤而暂退避,反而是化自身的伤痛为伤害对方的力量,更加凶狠的纠斗着对方。剑喙啄刺、长足狠蹬、利爪撕抓、力翅猛扇、毒翎尖扎、毒汁毒液乱喷,能用上的血鸩全都用上了,样样凶狠、招招带毒。而火凤则优雅的狠狠回敬,火焰熊熊燃烧、火鞭重重抽打、火翅狠狠扇击,真火烈焰尽用。 这些肉搏还不够,缠斗期间,血鸩还拼尽全力释放了几个妖术,长喙啄刺时趁乱释放了“毒剑嗜血”,双足蹬踏时释放了“踏足毒云”,甚至还放了一个毒气熏人的屁——黑雾毒瘴。火凤一时不慎被“毒剑嗜血”刺伤,伤重毒深。可是也以伤换伤,释放出的神鸟之技——凤焰灼空和九天真炎,将血鸩的左翅和左足重伤。 只见天空中,血鸩和火凤缠斗着、难解难分。可谓是: 啄蹬撕抓皆染毒,鞭笞火燎亦功夫, 真火烈焰烧破天、毒云黑雾瘴凤眼。 凤火连天灼血鸩,鸩毒漫空沾凤身, 天敌克星一朝见,至死方休难分解。 血鸩火凤从天山纠斗到岛上,又从岛上缠斗上火山,看得朱韵既是目瞪口呆又是心惊肉跳的。朱韵几次三番想要施展朱雀仙术帮助火凤,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害怕帮了倒忙。 二鸟缠斗许久,皆是身负重伤。可是久而久之,火凤明显有点体乏力竭、后继无力。几乎被血鸩压着打了。火凤毕竟才诞生,正是最为虚弱之际,加上血鸩毒恰是火凤克星,火凤几次受伤,中毒愈深,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火凤凶多吉少。 看到这里,朱韵二人急都急死了。盼星星盼月亮,虽然没有盼来青鸾重生,却盼来了不死神鸟火凤降生。眼看二人更有把握寻得封魔眼,而且离岛有望,突然却半路杀出了神州四害之一的冥火鸩,眼看火凤不敌、希望破灭,二人能不急嘛! 恰在血鸩火凤缠斗到了朱韵二人所在的火山上时,朱韵不顾一切的施展出“朱雀破空”仙术。朱韵此刻正站在朱雀飘翎所化的火山之上,而且朱韵本人登岛之后服食了许多珍贵稀少的仙果仙草,仙力早便恢复,此刻施展出“朱雀破空”,威力更盛往昔。 ------------ 第182章 第235章 冥火鸩(下) 只见朱韵身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的朱雀虚影,展翅舞足间神威浩荡。朱韵施法完毕,玉指直指血鸩。那只朱雀虚影便乘风而起,直直的冲向血鸩,留下一道如梦如幻的火红幻影。 火凤感应到“朱雀破空”仙术中蕴含的庞大仙力和火气,拼尽全力脱身躲开,留下伤痕累累的血鸩直面飞击而来的朱雀幻影。 不知为何,血鸩刚一看到朱雀幻影时,竟然转头便跑、扇翅直飞而起,眼神之中更是装满了浓浓的恐惧。朱韵见此,心中纳闷无比。“朱雀破空”乃是她施展的,威力如何她清清楚楚。哪怕是当初的火羽仙鹤,即便是受伤情况下,面对这一记“朱雀破空”,也绝对有十足的把握化解。冥火鸩乃是神州四害之一,修为比之火羽仙鹤只高不低,身上所受的伤也不算严重,断然没有转头就跑的道理。 可纳闷归纳闷,见到冥火鸩转头就跑,朱韵二人心中不禁一松。连火凤都有点开心得鸣叫起来。 可正在朱韵二人长舒一口气时,朱雀破空也重重的击打在了冥火鸩的后背。这冥火鸩似乎一心逃跑,只顾着猛扇翅膀,一点抵挡朱雀幻影的意思都没有。只见得朱雀幻影穿透冥火鸩,在冥火鸩身上留下了一大串灼烧的烈火,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冥火鸩一阵狂啸。 可是,完全出乎所有人、包括火凤预料的是,冥火鸩虽然被“朱雀破空”击伤,可它狂啸一声后,便不顾身上伤势,反而是目光灼灼的望着穿透它身体的朱雀幻影,眼神之中充满疑惑和不可置信。 冥火鸩就这般扑哧着翅膀,停在空中望着渐渐消失的朱雀幻影,然后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纳闷的朱韵。停顿了一会,只见冥火鸩竟然转身面向朱韵,然后仰天尖啸一声,啸声之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尖啸未止,冥火鸩就扇动毒翅直冲一边重伤喘息的火凤而去。这么一番变化,看得朱韵二人又是无比困惑又是无比着急的。 困惑的是,冥火鸩为何一见到朱雀幻影,马上掉头就跑?之后被“朱雀破空”击伤后,却又为什么不跑了,反而是兴奋的尖啸一声,然后兴冲冲的回击火凤?着急的是,冥火鸩这下不跑了,火凤又要惨了! 火凤却不管朱韵二人如何困惑如何着急,一听到冥火鸩那一声掩饰不住兴奋的尖啸后,便知不妙,连连扇动受伤的火翅,艰难的施展出一记“风火卷云”击向冥火鸩。同时朝着火山山腹飞去。沿途滴落的火凤血,遇石即燃,留下一道燃烧石路。 冥火鸩一见火凤飞向火山山腹,突然用力的反扇双翅。双翅反扇,不仅令它原本急速俯冲的身体迅速停顿在空中,更是借助急速俯冲之势发出释放出一记“紫黑炫风”。紫黑炫风不仅化解了火凤仓促施展的“风火卷云”,更有余力扫向朱韵二人。然后冥火鸩又掉转方向,朝着洞口直冲而去。 玉冰原本便站在火山口,而且修为不高,被这一阵“紫黑炫风”的余威扫荡,竟被直直地扫落火山,抱着惊哭不止、自己也尖叫连连地跌入火山山腹。此刻,朱韵眼看玉冰抱着小云游被扫入火山,不顾一切的随身跳下,想要凭借自身颇高的修为保住玉冰和孩子。 朱韵舍生一跳,终于险险地在玉冰和小云游跌落山底前拉住她的手。只见她拉住玉冰的手后,急声说道:“抱好孩子。”然后见她单手连捏发法诀,拼尽全力施展出一记“驭火飞石”,控制着山壁中一块本就被岩浆烈火烧空的巨石,重重的向山底击去。同时,朱韵也凭借着这一击的反震之力,拉着玉冰稍微减缓了下坠之势。二人下坠之势刚降,朱韵拉住玉冰的那只手便用力向山壁一甩,把玉冰甩向一处外凸的山壁。 玉冰虽然修为不高,可终究是达到得道境界的道灵,虽然因为四灵宗灵术的关系,无法凭借自身的道力飞翔,可是提气轻身、攀援附壁却难不倒她。借着“驭火飞石”的反弹之力,又在朱韵拼命推送之力下,惊险地攀附在那处外凸的石壁上,总算不会摔死在山底。 玉冰刚抓稳山壁,便急切的往山底看去,显然是担心朱韵。可是朱韵毕竟是道仙修为,既然能在电光火石间想出办法救下玉冰和小云游,怎么会没有办法自救呢。玉冰低头寻找,正见朱韵也攀附着一处外凸的石壁上,离她不远,正向她看去。 “冰儿,你没事吧?云游怎么样了?”朱韵攀附在山壁上,急切的问着玉冰。 “师父,我没事。孩子也没事。你呢?”玉冰似乎因为凌霄的关系,对小云游的态度复杂无比,从来不愿意喊云游的名字,而是喊孩子,好像云游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孩子一般。 “为师也没事。你且抱好云游,为师先下去查看,山底不对劲。” 此时朱韵二人已经离山底不远,朱韵几次腾挪攀跳便落至山底。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火凤与冥火鸩缠斗下来,可是山底却不见她们的踪影。朱韵一阵迷惑,一边四处打量已经岩浆尽去的山底,一边让玉冰抱着孩子小心点爬下来。 朱韵仔细打量山底,只见山底地面凹凸不平、巨石挡道,地面和山壁都是红如烙铁、余热未散,身处其中像是身处鼎炉之内一般,气闷烦热。显然是经年累月下来被岩浆烈火灼烧形成的。 这些景象看来,皆是正常。唯一有点蹊跷的便是,山洞两侧黑乎乎一片,不知是被岩浆烈火烧黑了的山壁,还是别的东西。可是不见冥火鸩和火凤身影,便是最不正常的。它们明明缠斗至此,为何却踪影全无? ------------ 第183章 第236章 四不像(上) 朱韵正心中纳闷时,玉冰抱着小云游从山壁下来,玉冰亦是一头雾水,问道:“师父,火凤和那恶鸟呢?” 朱韵刚想回答说她也不知道,火山山腹却是地动山摇、轰轰隆隆。朱韵二人大惊,循声望去,却见山洞左侧黑乎乎的山壁突然红光大作,先是一声尖啸传出,再有一声凤鸣回荡。 这黑乎乎的竟然不是山壁,而是火山之中的山洞!看来火凤和冥火鸩定然缠斗入洞了。 朱韵二人正醒悟间,冥火鸩突然从山洞中飞出,速度极快,只留下一连串紫黑色的幻影。冥火鸩一飞出山洞,丝毫没有理会山底的朱韵二人,以更快的速度直直的冲天飞去,似乎急切地想飞离火山山腹。 朱韵满心纳闷,还有一点点焦虑。她总感觉火山突然地动山摇、轰轰隆隆,很不对劲,此番冥火鸩急速飞离火山,更让她忧心忡忡,感觉似乎有灭顶之灾一般。 正当朱韵满心忧虑和疑惑时,她却看见山底左侧的山洞红光更盛。再仔细一看,只见火凤展翅飞来,满身伤痕,凤血直流。火凤飞来便也罢了,可跟在火凤后面的,竟然是,骇然是,犹如怒海狂涛一般顺洞涌出、汹涌袭来的滚烫岩浆和熊熊烈火! 看到这番景象,朱韵二人吓蒙了!连小云游都似乎感觉自己要被岩浆吞没烧融,大声地用力地啼哭着。 面对这岩浆浪、烈火涛,朱韵二人本以为必死无疑,傻站在原地,充满无奈和悲哀地等待着被烈火岩浆淹没。 可冲出山洞的火凤,看到洞口被吓傻的朱韵二人,竟清唳一声,一爪抓着一个便冲向火山口。朱韵二人本以为必死,却没想到火凤竟然出手相救,身体被烈火熊熊的火凤之爪抓着,可身体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灼热,二人心中顿时又是惊又是惑的,背后已是冷汗淋漓。 只见此时的火山,突然间火光冲天,火凤全身燃火、火爪抓牢二人,直直地冲天而起,火凤身后则是狂躁喷发的烈火岩浆,此情此景,震撼非常。被火凤抓牢的朱韵二人,震惊地看到着眼前紧随火凤喷出火山的岩浆烈火,心中又惊又怕又觉兴奋又觉刺激! 火山底距火山口也有千刃之高,可是火凤扇翅疾飞,转瞬间便冲出了火山口。 可是火山口正上方,率先逃出火山的冥火鸩早早便等在空中,一见火凤冲出,马上朝着火凤发出两道酝酿已久的攻击妖术。只见冥火鸩全身也燃烧着嫣绿色的地阴冥火,火凤刚冲出,冥火鸩便双翅一扇,原地旋转一圈,身上燃烧的地阴冥火像是衣服一般被冥火鸩抖落在身前。然后冥火鸩尖啸一声,冥火鸩身前阴阴燃烧的冥火,竟然变成了一只嫣绿色的冥火绿鸟,直直冲向火凤。 这一击,乃是是冥火鸩凝聚身体中蕴含的地阴冥火,大大消耗自身妖力施展出的至阴至强的攻击妖术――地火冥鸟。冥火之阴烈、可燃万物,冥鸟之攻击、可伤神禽! 冥火鸩似乎想立刻击杀火凤,这一记攻击力极强的“地火冥鸟”之后,冥火鸩竟然马上又凝聚妖力再施妖术。只见它全身一震,全身紫黑翎羽竟然像是针管一般,射出无数细小的白色毒液,毒液一出,冥火鸩双翅一展,那些白色毒液立刻凝聚在冥火鸩双翅之下,形成两柄只有食指长短粗细的冰针。冰针方成,冥火鸩便重重扇动双翅猛击冰针,两支冰针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疾射向火凤。 只是片刻,冥火鸩四大至强攻击妖术已出其二,“地火冥鸟”配合“嫣冰寒毒剑”,一副誓要击杀火凤之势。 火凤似乎早知道冥火鸩会施展妖术偷袭一般,刚冲出火山口,火凤便倒扇双翅,停顿在空中,身后喷涌而出的烈火岩浆顿时将火凤淹没。身处烈火岩浆之中的火凤,一边紧紧护住朱韵二人;一边双翅急扇、飘翎连挥,凤鸣之声连连。那股喷涌而出的烈火岩浆在火凤的控制下,迅速变化成为烈火鸟、岩浆龙形态,悍然迎向冥火鸩的两大妖术。 火凤深刻的感觉到冥火鸩那两大攻击妖术极难应付,可是自己刚刚诞生,虚弱无比,而且一番缠斗下来早已受伤,面对“地火冥鸟”和“嫣冰寒毒针”,火凤有心抵抗却无力硬撼。只是匆忙地施展出两记“烈火鸟”和“岩浆龙”。 冥火鸩全力施展、有心偷袭,火凤虚弱重伤、无力硬撼,孰强孰弱,一眼分明。只是片刻,烈火鸟和岩浆龙便被地火冥鸟冲散,露出了火凤本体。地火冥鸟余威冲击、加上从后直刺而来的嫣冰寒毒针,火凤拼尽余力躲闪,却依旧被地火冥鸟撞至地面,两支冰针分别扎入火凤的左翅和胸腹。 只见火凤此时瘫卧于地,全身伤痕累累、火焰渐熄、凤血直流,身上伤口因沾上冥火鸩毒而溃烂、发绿,尤其是左翅和胸腹上两个大大的针眼,更是被寒冰毒冻住,冒着寒气。火凤瘫倒于地,几乎无力爬起,凤身轻微的抽搐着痉挛着,凤眼充满怨恨地盯着空中的冥火鸩。 朱韵二人一直被火凤抓着,火凤被重击落地,凤抓一松,朱韵二人也被重重地甩在地上。二人爬起来,看着瘫卧于地、痉挛抽搐地火凤,二人心中也是一阵抽搐。在二人心中,火凤乃是在朱雀峰火山下诞生的,那火凤便是朱雀神尊孕育而生。二人对火凤之情,不只是她们离开海岛的希望,更有对朱雀神尊的尊敬之情。眼看火凤受此重伤,二人心里如何能好受。 可冥火鸩乃是妖禽,朱韵二人空有驭鹰之术,对这冥火鸩却是无计可施。朱韵虽然修为登仙,可是所习朱雀法术,想要对付这神州四害之一的冥火鸩,亦是白日做梦。二人几乎和火凤一模一样,眼神充满怨毒地看着冥火鸩。只是二人心中再恨,却只是徒增心痛和无奈而已。 冥火鸩的身体在之前的缠斗中也受了伤,如今又同时施展了两大妖术,顿时有点虚弱。可一看到火凤重伤瘫倒,冥火鸩尖啸一声,扑哧双翅、挺直剑喙,直直地冲下。 此时的火凤,已是无力反抗,眼看着冥火鸩从天而降、挺喙刺来,火凤只能用充满怨毒和不甘的眼睛瞪着冥火鸩。 真的神鸟,要敢于直面可恶的冥火鸩,也要敢于正视淋漓的火凤血。 正在此刻,朱韵背后、火山口上,一只巨大的火红色朱雀幻影突然间凝聚而成,迎着直冲而下的冥火鸩冲去。 冥火鸩看迎击而来的朱雀火影第一眼时,眼神一惧。可当它看到朱韵身影后,想到之前朱雀施展“朱雀破空”只是虚有其表的攻击仙术,也不再畏惧,依旧挺喙直刺火凤。 可是,完全出乎冥火鸩预料的是,此刻迎击而来的朱雀火影,竟不像之前的那般“鸡肋”,而是炽烈无比,双翅急扇之间炽风阵阵。朱雀火影与冥火鸩在空中碰撞,竟是火星迸发、鸩羽飘零,显然,朱雀火影的冲击力极其强横。更令人惊讶的是,朱雀火影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击完毕便消散无形,反而停顿在空中,与冥火鸩纠斗起来。 玉冰看着空中纠缠住冥火鸩的朱雀火影,心中兴奋异常,激动地望向朱韵,却见朱韵站在原地,竟是有点痴楞,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满腹疑惑和纳闷一般。玉冰见此,心中大惑,问道:“师父,难道那朱雀破空仙术不是您施展的?为何你一副疑惑表情!” 朱韵听到玉冰的话,喃喃答道:“这不是朱雀破空仙术,不是,那朱雀火影更像是,更像是神尊本体!” “师父,这怎么可能!那朱雀火影分明只是一道虚影,不是真身!” 正当朱韵刚想解释,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稚嫩清脆的虎啸声,声音不大,但却充满虎威!朱韵二人急忙转身,只见远处竟然飞来一只奇特小兽。只见那小兽身躯娇小如幼虎,一身鬃毛比雪白,分明一副虎躯,但却背生火红羽翅、头顶玄青双角。这奇特小兽扇动火红羽翅,急速从远处飞来,落至重伤瘫倒的火凤身旁。 朱韵二人看到这只奇特的小兽突然出现,俱是震惊无比。封魔岛上四灵威严,任何鸟兽都不敢踏足,这小兽又从何而来!可当二人看到小兽伸出小舌头舔舐火凤的凤首后,二人不禁想到,这朱雀火山既然能孕育出神鸟火凤,难保青龙山、白虎谷和玄武岭不会孕育出其他神兽。 看这小兽虎身虎躯虎尾虎兽,说不得正是白虎谷孕育而出。二人也只能这么揣测奇特小兽。 此刻冥火鸩虽被朱雀火影缠住,可却依旧不肯放过火凤,情形依旧危险,二人也没有心思多想。转头紧张地看着空中纠斗在一起的朱雀火影和冥火鸩。 不知为何,之前那只阴毒无比、凶狠无比的冥火鸩,此刻面对朱雀火影,似乎非常惧怕一般,几乎都被朱雀火影压制着。 ------------ 第184章 第237章 四不像(下) 之前朱韵施展朱雀破空,冥火鸩一见到朱雀幻影,掉头就跑,此刻面对不知从何而来的朱雀火影,依旧一副胆颤心惧的样子,着实让朱韵二人疑惑不解。 虽然朱雀火影没有给冥火鸩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冥火鸩几次都想掉头逃跑。只是冥火鸩好不甘心,天敌火凤诞生,自己费劲全力趁火凤最虚弱之际将其重伤,眼看就能击杀火凤。到时候吞食火凤丹、吸噬火凤精,冥火鸩恐怕能借此修为大增,一举突破妖帝境界,成为新一代妖皇。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冥火鸩若是错失了,叫它怎能不甘心! 想到这,冥火鸩一狠心,强压下心中的畏惧,强行震退朱雀火影,不顾一切的冲向火凤,誓要收俘战利品。 一直舔舐着凤首的奇特小兽,看到火凤遍体鳞伤,愤怒异常,仰头发出几声稚嫩的虎啸。眼看冥火鸩从天而降,竟然扇动双翅迎击而去,一边飞行一边虎啸,虎啸声中充满怒气。 而直冲而下的冥火鸩,看到迎击而来的小兽,听到满含怒气的虎啸,竟强行止住了下冲之势,尖啸几声,似乎是在回应小兽一般。这一幕已让朱韵二人大惑不已,更让二人万分惊讶的是,连神鸟火凤被其重创的神州四害之一冥火鸩,面对愤怒咆哮的小兽,竟比面对朱雀火影还更加畏惧害怕,身体停顿在空中微微抖动。 只听得小兽的虎啸和冥火鸩的尖啸一来一回,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最后冥火鸩似乎依旧不甘心就这么错失吞噬火凤的大好良机,身体虽然依旧发抖,心里虽然依旧畏惧,可还是牙一咬、心一横,不顾小兽、直击火凤。 小兽见此,虎啸连连,虎爪急挥几下,朱雀火影竟像是听从小兽指挥一般,拦住冥火鸩。冥火鸩不顾一切,连朱雀火影的攻击都不理会,似乎要以受伤为代价为自己节省时间。 冥火鸩硬受朱雀火影一击,成功绕过朱雀火影,小兽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柄剑影。只见那白色剑影,剑身白如雪、剑锋钝如钟,晶莹如玉,锋芒似钝,厚实钝重,白日之阳交缠下,灼热,如顶烈阳;可谓是一剑横空犹如神兵出世,剑光爠亮好似白日耀天; 再看那黑色剑影,漆黑如墨,寒光似冰,短小纤细,阴寒之气萦绕间,阴寒,如坠冰窖。剑如墨晶影似魅,嫣身黯然剑芒寒,一剑嫣黑吞光亮、四方沉陷沦黑暗。 一黑一白两柄剑影直指冥火鸩,小兽虎爪一挥,双剑齐飞。只见白色剑影犹如白日降世,剑影飞凌间光耀四方,周围一片璀璨;而黑色剑影则像九嫣临空,剑影破空时吞光噬亮,四周整块黑暗。 看到这两柄突然间横空出世的黑白剑影,朱韵大惊失色,抑制不住的呼道:“阴阳神剑!竟然是阴阳神剑!” 这一黑一白两柄剑影,竟然是两仪宗失踪千年的镇宗神器——乾阳神剑和坤阴神剑!难怪只是幻影而非真剑,也能有这般声势威力! 朱韵见到阴阳神剑,大惊失色;而冥火鸩见到阴阳神剑剑影直刺而来,却是惊慌失措。阴阳神剑剑影来去如电,转瞬即至,冥火鸩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仓促迎击之下,只是用剑喙挑偏了白色乾阳剑影,而黑色坤阴剑影则直透冥火鸩右翅而过。顿时,鸩羽满天飞舞、绿血漫空洒落,冥火鸩右翅被穿透出一个血色窟窿。 这还不止,阴阳神剑才直射出去,小兽身边又凝聚出七柄剑影。 看到小兽身旁出现的七柄形态各异、长短不一的剑影,朱韵又是一阵大惊表情。口中喃喃说道:“阴阳神剑方现,七星神剑又出。这奇怪小兽到底是何来历!” 听朱韵所说,那七柄剑,竟是当今神州第一道宗的星剑宗的开宗神剑!这七剑来历之大,难怪只凭剑影,便有如此浩荡的剑气。作为当今神州第一道宗,无数年来,其开宗神剑充满传奇。神州名剑谱有言: 缥缈天幕繁星嵌,七星北斗耀苍眼。星辉齐灌七星剑,剑气凌荡诛妖邪。 冥火鸩刚被阴阳神剑重伤,七星神剑又疾速刺来,丝毫不给冥火鸩准备的机会。面对七柄剑气如此凌厉浩荡的神剑剑影,纵然妖皇在世,恐怕也不能轻易招架,更何况如今身负重伤、妖力大耗的冥火鸩。冥火鸩全力躲闪,只求抱住要害。 只听得七声剑透肉脯之声,响遍清寂的海岛,冥火鸩被七柄神剑穿了个透心凉,而它也再难飞翔,直直地从空中坠落,跌入朱雀火山下的平原之中。 至于阴阳神剑和七星神剑的剑影,则缓缓消散于无形,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朱韵二人看着眼前“大发神威”的奇怪小兽,以及被神剑剑影击落地冥火鸩,目瞪口呆、心惊无比。她们不知道神剑剑影为何突然出现,但她们却知道,其中蹊跷必与小兽有关。小兽从何而来?又为何能操控神剑剑影?一番疑问填满胸中。 思索许久,二人联想许多,越是联想,二人心中越乱、疑惑越多。 奇怪小兽却不管朱韵二人如何满腹疑惑,击落冥火鸩后,它便急飞到火凤身旁。小兽见火凤此刻重伤垂死、奄奄一息,顿时虎啸连连,虎泪点点,好像重伤的痛苦的是它一样。 朱韵二人被小兽凄切的虎啸打断了思绪,顿时醒悟火凤此时还重伤瘫倒在地。在二人心中,火凤既是朱雀神尊孕育,更是二人寻找封魔眼、离开封魔岛的希望,二人顿时心急如焚,匆匆跑到火凤身旁,查看火凤伤势。 这一看,朱韵更是一阵心痛心急。此刻的火凤,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早已熄灭,露出了火凤犹赤红的躯体。而火凤身躯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排布着许多伤口,又爪痕、有剑痕,还有被冥火鸩毒腐蚀的溃伤。 火凤身上最严重也是最致命的伤,便是左翅和右腹上两个指头大小的针眼。这两处伤口乃是冥火鸩蓄力施展的“嫣冰寒毒针”造成的。此时针眼附近早已被寒冰冻住,冒着嫣绿色的寒气,显然寒毒深注。 这“嫣冰寒毒针”乃是冥火鸩四大至强妖术之一,不仅妖力凝厚,而且还灌注了地阴寒毒。此击不是天下最强最毒之技,但却是天下间最能杀伤火凤的攻击。 正当朱韵二人和奇怪小兽尽皆全神关注于火凤时,却听得一声嘶哑的尖啸声响起,接着便是数声扇翅之声传来。只见朱雀火山下的平原,一道黑影晃晃悠悠但速度却不慢地冲天飞去,却不是冥火鸩是谁! “这可恶的冥火鸩竟然未死!”玉冰一眼认出冥火鸩,小脚直跺,跳嚷道。 看到冥火鸩竟然撑着重伤之身逃走,朱韵也是一阵愤恨。而小兽则是发出几声稚嫩但却满含怒气的虎啸。 只是冥火鸩已逃,追击不得,二人一兽心中虽然愤恨不已,可眼下却是救火凤重要,因此也不再理会冥火鸩。 “师父,火凤既然是不死神鸟,就绝对不会死。我们想办法燃起火焰,帮助火凤浴火重生。”玉冰抱着小云游,紧张地说道。只是她说出的话,却甚是幼稚。 火凤乃是不死神鸟,这不假!它能浴火重生,亦是真!可是火凤想要再次重生,哪怕你天天用火烤它、用岩浆浇它,也需要漫长的时间!火凤欲火重生需要的乃是焰之炎、火之精,并非只是普通的火焰。 朱韵修为登仙,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对玉冰的提议丝毫没有理会,而是紧紧地蹙着眉头,思索着办法。 小兽看着火凤奄奄一息之态,黑溜溜、乌亮亮的小眼珠突然一转,似乎想到办法一般。只见它双翅一扇,掉头便走,不知去何处、也不知去做什! 玉冰一见小兽欲走,刚想拉住,却被一旁的朱韵阻止。朱韵虽然也不知小兽为何突然离去,但是她却隐隐感觉小兽不会丢下火凤不管。 很快,小兽便带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了。只见它嘴叼一根颀长红枝、背扛一簇凌乱红藤、爪抓一扎水灵红果,扑哧着双翅飞来,老远看上去,还以为它回去换了身皮毛,一副奇装异服的样子。 仔细看小兽嘴里叼着的颀长红枝,其形其貌与火凤的飘翎几乎一模一样。朱韵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颀长红枝是什么,不正是朱雀神尊的飘翎所化的飘翎神枝嘛!而那红果,正是传说中的火云果,神火孕育而生的火云果;至于那红藤,亦是世间稀有的仙藤——朱羽藤。 朱韵见此,不知是喜是怒还是惊。你道为何这副表情?小兽把神尊遗骸所化的飘翎神枝都搬来了,朱韵能不怒不惊吗?可朱韵又想,飘翎神枝乃是朱雀神火精华所在,搭配小兽带来的火云仙果、朱羽仙藤,或许能救火凤也未可知。火凤救治有望,朱韵能不能喜吗? 只见小兽把飘翎神枝、火云仙果和朱羽仙藤放在凤首前,低声闷哼几声,似乎在叫火凤坚持住。小兽先是把几颗火云果喂给火凤吃,接着将朱羽藤咬成细渣涂抹在火凤的伤口上。紧接着,小兽将剩下的几颗火云果和朱羽藤都咬成细渣,再把飘翎神枝截成数段,覆盖在细渣上。 这些做好后,小兽居然用力地咬破了火凤的翅膀,火凤神血滴在细渣和神枝上。须知,无论是火云仙果、朱羽仙藤还是飘翎神枝,皆是火烈至极,火凤神血更是滚烫火热犹如岩浆,四者相遇,便如油浇烈火,马上便熊熊燃烧起来。 这还没结束,小兽咬破火凤的翅膀后,马上又将自己的翅膀咬破,将血滴在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上。滴了数滴,火焰更盛。随着火焰烧地越来越旺,火焰旁的火凤也变得也越来越有生机。 火焰燃烧许久后,小兽居然站在远处急扇双翅,将烧的好好的火焰吹熄。火焰熄灭后,只见原本放着仙果仙藤细渣以及飘翎神枝的地方,此刻竟然出现了数颗深红色的丹珠。小兽见地上的丹珠,甚是兴奋,虎啸几声后迅速奔到丹珠旁。 小兽衔起一枚丹珠,朝着火凤左翅被嫣冰寒毒针重创的伤口贴去。只听得“嗤嗤”几声,火凤哀鸣不止,显然无比痛苦。只是小兽却没有停下动作,再衔起另一颗丹珠,又朝火凤右腹伤口贴去。 紧接着小兽将剩下的丹珠都塞给火凤吞下。这番动作比之前动作快了许多,看得朱韵二人惊讶非常。这还没完,更让二人震惊的事情马上出现。只见小兽朝天一啸,火红色的翅膀向着不远处的火山口一扇。很快,火山突然地动山摇、轰轰隆隆。 二人正惊慌失措,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见火山口竟然喷腾出一条无比巨大的岩浆火龙。那岩浆火龙笔直地朝着火凤与小兽冲去。 二人被这番景象震呆,待二人回神,那岩浆火龙已经卷着火凤与小兽退回了火山。二人急忙跑到火山口探查,只是火山中空荡荡一片,与二人跌入火山山腹时看到的景象一般无二,哪有岩浆火龙踪影。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岩浆火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二人望着空空荡荡的火山山腹,一阵晕眩,脑中一片空白。 ------------ 第185章 第238章 封魔眼 沧海月更明,孤岛星愈寒。东海之中,归墟眼旁,封魔屿上,依旧清寂一片,只能见着星辉在密林嫣谷中跳跃。突然,一声凤鸣响荡沧海,一道凤影翩飞于孤岛上空。 一声凤鸣、一抹翩凤影,在这孤月前、孤岛上,分外鲜明。火凤舒展双翅滑翔于空,尾后飘翎诉说着乘风踏月的飘逸。两声叹息,两道嫣人倩影,在火凤背上,格外醒目。细看来,却是朱韵师徒。只是二人一次低头、一声叹息,听来,分外忧郁。二人这番模样,看来今日又未寻得封魔阵眼了。此情此景,正是: 孤月照寒星,浪涛卷凤鸣,却闻嫣人独叹息,缥缈孤凤影。 叹息声中郁,愁绪无人理,寻遍孤岛无踪迹,封魔眼难觅! 想当日,火凤诞生,半路却杀出妖禽冥火鸩。火凤重伤垂死之际,神秘小兽又横空出世,赶走冥火鸩救下火凤。眼看小兽能救治火凤,怎知火山突然爆发,小兽和火凤尽皆被岩浆卷走。二人那日遭遇,可谓是波折跌宕;那日心情,可谓是起伏难平。 小兽和火凤被岩浆卷走后,二人想尽办法来到火山山腹之中寻觅它们的踪迹。可火山山腹之中空空荡荡,二人寻了良久,依旧一无所获。正当二人行将放弃之时,火山底下的山洞中却传来一声嘹亮的凤鸣,火凤竟然从山洞中飞出。而且径直落至二人身边,一副亲昵之态,似乎因为二人之前的一番救助而感谢。 二人见此,大喜过望,急忙奏响唤鹰曲,希望能与火凤沟通,请求火凤帮助。唤鹰曲不愧是“禽鸟天音”,除了对于类似冥火鸩这样的妖禽无效外,对神鸟火凤亦有效果。火凤听着唤鹰曲,不时鸣叫几声,显然已被唤鹰曲招徕。 自此,二人便以火山山腹为落脚处,每日驭着火凤环绕封魔屿,寻觅封魔眼。 起初,二人认为有火凤帮忙,二人必定能在半个月内便将整个海岛搜索一遍。可二人找遍海岛,却依旧没有发现封魔眼,甚至连任何阵法封印的痕迹都没有发现。二人来此,便是为寻封魔眼而来,封魔眼未寻得,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岛。于是,二人就这般每日驭着火凤出去寻找,一找便是十年。 虽说对于修行之人,十年如一日,晃眼便过看,朱韵也是修行了数百年的道仙。可二人在孤岛之中,每日心系阵眼,却始终寻不见,难免心急而觉日长。 还好二人渐渐发觉,封魔屿中灵气充沛,而且又有四灵神尊的神气,对于二人修行大有裨益,因此二人也耐住了性子,一边努力寻觅封魔阵眼,一边安心修炼。 今日,朱韵师徒再一次前去玄武岭寻觅,找了一整日,依旧毫无头绪。待入夜后,二人才悻悻地驭着火凤返回。 玄武岭与朱雀峰相距甚远,二人若是徒步,恐怕要行一个月。还好火凤飞行疾速,只是盏茶功夫,二人便回到了住了十年的火山山腹。 朱雀神兽有十三根飘翎,因此封魔屿上矗立着十三座火山。十三座火山中皆是岩浆滚滚、烈火熊熊,唯独当初火凤诞生的火山烈火岩浆尽去。朱韵师徒事后猜测,火山中的岩浆应该是孕育火凤时,被火凤吸收殆尽了。 既然此山乃是火凤诞生之地,而且岩浆烈火尽去,火山底部冬暖夏凉,不仅适于居住,对二人修炼朱雀法诀亦大有裨益。因此二人便决定在此安住下来。只是二人都没有想到,这一住,便是十年。 火凤载着朱韵师徒径直飞至火山底。二人一凤还未至,山底便传来一声稚嫩的虎啸,紧接着一道白影与火凤擦肩而过。这道白影,自然是当日赶走冥火鸩、救下火凤的奇怪小兽。 当日这小兽可谓是发挥英勇,使得朱韵师徒对其来历更感好奇神秘。事后朱韵师徒使尽浑身解数,连骗小孩的伎俩都使出来骗小兽了,却依旧没有查出这小兽的来历。别说小兽爸爸妈妈是谁了,连小兽是公是母、家住何方、今年贵庚、是否婚配都不知道。 最后,二人不仅没有查出小兽的来历,还把二人在小兽心目中仅有的那么一点好印象给赔进去了。导致三年后,小兽每天都只跟凌心玩,对朱韵二人理都不理。每日朱韵二人早上一走,它便进来;晚上朱韵师徒一回来,它又急忙出去,似乎很不喜欢跟朱韵师徒接触一般。朱韵师徒也奈何不了小兽,便由它去了。 反正自从当初跟踪小兽被发现后,小兽便对她们不理不睬,七八年来都是这样,也习惯了。虽然二人依旧好奇小兽来历,偶尔也会问凌心心,可是查不到、问不清,二人也不费神在此了。 虎啸之后,更有一声兴奋无比的呼唤声音,喊着“奶奶,姑姑,你们终于回来啦!” 这个兴奋地喊朱韵师徒奶奶和姑姑的,不正是凌心嘛!只不过现在的他算不得小了,虽然只是十岁年纪,看起来却是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也怪不得凌心心长得快,谁让他自小便是喝着各种各样的圣果蜜汁长大。 十年啊,凌心心吃了整整十年的圣果圣草,而且这些圣果圣草都是四灵神兽神气以及天地沧海灵气孕育而生的仙果。其中的任何一颗,放在神州浩土,也一定会是各大宗门的至宝。起初,朱韵师徒把采摘下来的灵果喂给凌心心吃时,总是一阵心痛。若是她们在海岛上能找到其他可以充饥的食物的话,她们断然不会这么暴殄天物。 须知,神农云海作为神州两大仙境之一,其蕴含的天地灵气之充沛,仅次于昆仑、蓬莱、扶桑三仙界。可是神农云海广袤苍莽的山地,也只孕育出了很少一些圣树、圣草和圣果。就好像朱韵经常感叹的这样,哪怕是世间灵气最盛的昆仑、蓬莱和扶桑三仙界,也绝对没有办法用圣果圣草将一个孩子喂养长大。 在凌心心三岁时,二人为了方便,白天便将凌心心留在火山底的“家”中,自己则驭着火凤出去寻找封魔阵眼。此后,朱韵师徒一出去,小兽就会偷偷带凌心出去玩闹。玩累了自然要吃要喝,于是,小兽便带着凌心去灵气最盛之地采摘最甘甜美味的仙果吃。若是朱韵二人知道,其实从三岁开始,凌心便拿仙果当零食,不知二人会作何感想。 有时候,朱韵甚至想,以凌心自小服用灵果灵草奠定的灵力基础,宗门只需稍加培养,凌心的修为和成就必定非常高,甚至还有望带领宗门重新崛起!只是一想到凌心乃是天书所指的浩劫祸首,必须血溅四灵四灵封魔阵,朱韵便觉甚是可惜。 每次凌心喊自己奶奶时,朱韵便心痛不已。一想到凌心乃是凌霄之子、自己亲孙,朱韵心中所想,可惜之余更觉可悲,感叹天意弄人! 至于玉冰对凌心感情,比之朱韵更为复杂。每此听着凌心乖巧懂事地喊自己姑姑时,玉冰心海便会浮现一个一身青衣青衫的潇洒身影。这是她青梅竹马、自小倾慕的大师兄凌霄啊,是她一辈子的心结所在啊,更是喊自己姑姑的孩子的亲生父亲啊!再想到凌心母亲以及凌心的浩劫祸首身份,玉冰心头、万般滋味! 因此,朱韵师徒对凌心是既疼又厌、既爱又恨,不知是该宠爱着还是该冷落着,不知是要疼护着还是要淡漠着。 说话间,火凤已落至火山底,凌心兴奋地冲过去,先是向着自小便与他感情深厚的火凤做了一个鬼脸,接着便是奶奶、姑姑的喊着,乖巧懂事。 仔细看如今的凌心,眼如星、齿如冰、鼻挺唇润、面容如玉,少年郎之相。只看他如今容貌,日后定会是一个翩翩美男。再看他身上所穿,乃是一身青色纱衫,发出淡淡青光,煞是好看。这青色纱衫乃是朱韵采青龙山中的青纱仙蔓,费时数日编制而成的青纱仙衫。当时朱韵共编织了三套,三人一人一套。 这青纱仙蔓乃是仙品,世间少有。《神州仙物谱》记载,青纱仙蔓与天山天蚕丝、雪域雪蝉翼以及昆仑火浣布齐名,被誉为世间四大仙绸。四大仙稠所织就的青蔓纱、天蚕甲、雪蝉衣和火浣衫,皆是一等一的仙品衣衫妙,只凌心身上所穿这件青蔓纱,若是放在神州浩土,必定是各大宗门珍藏的至宝仙衣。 青纱仙衫乃是仙品衣衫,可谓是妙用无穷,其中妙用,最方便处,莫过于青纱仙衫可长可短、伸缩自如。任何人穿上,都能恰好合身。而且青纱仙衫无需换洗,污泥不沾、每日都光亮如新。因此,凌心自小穿着这件青纱仙衫,从未换过。 世间恐怕也只有流落孤岛上的朱韵三人,能把仙品衣衫当做是寻常衣服来穿了。没办法,朱韵师徒也是被逼无奈。既然寻不到更合适的编织衣裳的材料,干脆便奢侈一番,编织出几件青纱仙衫来穿吧。 朱韵师徒看着日渐长大的凌心,心中百感交集。前段时间,朱韵望着凌心心和火凤嬉闹的背影,痴望良久、感叹颇多,喃喃间便念到: 云游已是少年郎,一晃眼,已十年,封魔阵眼,孤岛始终寻不见,在何方? 十年寻觅犹茫然,不思量,已淡忘,凝眸远望,沧海依旧坠斜阳,归途茫。 言语之中的惆怅和落寞,淡淡然,漠漠然,听得玉冰一阵心酸,险些落泪。 玉冰听着凌心心乖巧喊出的“姑姑”,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然后便转身坐到一处火红色石床上打坐静修。其实,十年来,朱韵师徒差不多都这样,有时对凌心非常宠溺,有时又甚是冷淡。 凌心长大之后也渐渐感觉到了奶奶和姑姑的微妙态度,可又什么都不知,而且也不敢问,每次碰到这般冷淡态度,凌心总是低着头,暗暗检查自己是不是做错事了。 可这番摸样,看在朱韵眼中,便是以为凌心心幼小的心灵受了打击,连忙拍了拍凌心的头。只是,朱韵却是没有再说什么,看了凌心心几眼后,便也坐在另一张火红色石床上打坐起来。 凌心心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心里想着些什么。不久,凌心心便跑到火凤身边,与火凤嬉闹起来。朱韵师徒这样的态度和表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凌心心每次都会因此而难受一会,可久而久之,习惯了便也不去想那般许多了。 一夜无话。 ------------ 第186章 第239章 镇魔窟(上) 第二日,凌心醒来时,小兽正匍匐在他的石床上,用舌头舔着他的小脸。 凌心揉了揉惺忪睡眼,环顾四周,看着旁边两个空空的石床,心里也是一阵空空落落的。自从凌心懂事以来,朱韵师徒每日都早早起来,驭着火凤出去。 一直以来,凌心都不知道她们为何每日都是这样“早出晚归”,以前,凌心还小,幼小而贪玩的心不会想那般许多。可他一天天长大,想的也一点点变多,有种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的焦虑和忧愁。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朱韵曾经给他讲的少年不知愁滋味,胡思乱想强说愁,或者每个人都会有的成长的烦恼。总之,渐渐长大的他,也渐渐变得沉默和孤僻。 每天,只有小兽陪他一起玩。所以他经常一边逗弄小兽,一边自言自语“对兽弹琴”,问一些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小白虎,奶奶和姑姑又走了,又只剩我们俩了。”这不,睡眼惺忪的他,已经开始搂着小兽的虎头嘀咕起来了。 小兽象征性的低吼了一声,脑袋动了动,挣脱了凌心的“强抱”。 “小白虎,你要吃果子吗?”凌心下床,走到一张石桌旁,拿起一颗圣果就吃。 若有人看凌心吃圣果时一副没心没肺没感觉的样子,一定会暴跳如雷。那颗被凌心喊成果子的圣果,乃是《神州异葩录》中记载的,年年开花、十年结果却要百年成熟的苁蓉果。 其果之珍贵、其果之奇效,算了,说了凌心也不懂。 凌心摸了摸小兽摇成了拨浪鼓的虎头,摸了几下后似乎感觉不过瘾,又再拍了拍,小孩子气十足。 小兽则眯着眼睛咧着嘴,好像很享受凌心的摸摸拍拍一样。 “小白虎,你说我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父母啊?有一次我不小心听见奶奶说我是孽缘所出,不知道我父母是不是就叫孽缘。” 一听凌心说这些,小兽立马跳下石床,在凌心面前蹄舞足蹈的,样子得意,煞是可爱。 凌心好像能读懂小兽的意思,大笑了一声,说道:“你说你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啊。哼,我才不信呢。石头都蹦不出我,怎么可能蹦出你这个小白虎啊。” 小兽听完,马上变了脸色,蹄舞足蹈变成了张牙舞爪,一副“不准笑,不准笑,再笑我就打你”的样子。 凌心才不怕小兽这幅样子呢,不仅没有停下大笑之声,反而笑的更大声了。小兽经常这样的,他都被威胁习惯了。 小兽见这招没用,马上再变脸色,眯着眼、嘟着嘴、低着头,一副“你再笑我就要哭了”的表情,配上它这幅幼虎之躯、插翅长角之貌,说不出的可爱喜人。 凌心依旧笑,继续笑。年幼的他也和一般孩子一样纯真贪玩,一有机会就要欺负小兽。 小兽没辙了,挺直身子,双翅连扇、前蹄乱拍,一副“敢笑我,我跟你急”的动作,活脱脱是幼虎之间的打闹。 凌心口里灌满了小兽双翅扇出的风,小脸也被小兽收笼虎爪后软茸茸的前蹄拍着,顿时倒在石床上,和小兽翻滚嬉闹起来。 打闹了一阵,小兽似乎觉得还不够,看到凌心憋笑的表情,低吼一声,好像“哼”给凌心听一般。只见小兽“哼”完之后,虎爪连指凌心背后的山洞,稚嫩虎啸连连,好像在说“你跟我走,我蹦给你看”。 凌心看懂了小兽的意思,憋了好久的他立马笑了出来,说道:“小白虎,你好笨哦。奶奶说过,猴子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们又不是猴子,怎么蹦啊。” 小兽却不停,连连低吼,“哼”了好几句。哼了还不止,还要叼住凌心的衣角,一副“你跟我去,你跟我去,我就要蹦给你看”的样子。 凌心无奈,加上本来也无所事事,就骑跨上小兽背上,随它去了。 小兽驮着已经越长越大的凌心,咻的一声飞入山洞中。不知为何,现在的小兽和十年前的小兽几乎一模一样,身躯丝毫不见长。若是小兽一直不长身体,恐怕再过几年,长大的凌心骑跨小兽的样子就会滑稽无比了。就跟一个大人骑跨一匹小马驹一样。 凌心虽然经常跟小兽出去玩耍,可却是第一次进入山洞。山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小兽一深入其中,却如一盏明灯,点亮了山洞。 “小白虎,原来你会发光啊,好神奇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啊!”恐怕也只有凌心这个十岁少年郎,会认为小兽是发光体了。人家小兽明明没有发光,发光的是小兽洁白如雪的鬃毛、殷红如火的羽翼以及青亮的双角。 小兽听到凌心的惊叹,很是高兴,兴奋的虎啸连连,速度也立马提了上去。 一娃一兽穿行于漆黑的山洞,很快,凌心便感觉越来越闷热,山洞前面清晰可见一片火光。正当凌心想询问时,前面火光却已近在眼前,那片火光竟然是一大片翻滚的岩浆。只是不知为何,那片岩浆无论如何翻滚,都没有翻入山洞中,好像被一层无形的壁垒阻挡住了。 “小白虎,停啊,停啊!前面是火辣辣的红水啊!”能把岩浆形容成火辣辣的红水,也只有凌心这个十岁少年郎了。 小兽看到前面那片岩浆,却是愈加兴奋,速度再增,猛然冲入岩浆之中。 凌心早被吓傻了,把脸埋入小兽的鬃毛中,死命的抱紧小兽的脖子。 只不过,冲入岩浆之中的凌心,却一点都没有“异常”的感觉,心中诧异的他,壮着胆子抬起头睁开眼,却见四周都是火红色的粘稠的岩浆,顿时又被吓得闭上眼睛。 登凌心再一次鼓起勇气睁开眼眸时,却发现小兽停在一道石壁前,嘴角扬起,一副兴奋表情。 “小白虎,你吓死我了;;;;;;”凌心话还没说完,小兽急扇双翅,猛然前冲,看形势,竟然是直直地冲去——撞墙!这一下凌心彻底没脾气了,傻愣地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石壁,幼小的小心肝噗通噗通急速跳着。 让凌心再一次咋舌的事情发生了,那堵石壁竟然像是空气一般,被小兽直直的冲了过去。一娃一兽停在一个石窟前,那娃傻愣着,那兽偷乐着。 凌心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变是,猛然回头看看身后那堵石壁,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看了许久,凌心喃喃说道:“小白虎,我们穿过来了耶。原来你这么厉害啊,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啊。” 小兽听完凌心“由衷”的自我赞叹,虎虎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超额满足,趾高气昂地昂着头,自顾自地得意着。 小兽在那里得意着,凌心却在原地再一次傻了,望着眼前的石窟,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喃喃的说道:“哇哦,好美啊。” 只见眼前石窟,不大不深但却既高且美,四方地面色彩缤纷,七色线条规则排布,纵横各八八六十四条线,纵线皆白、横线皆黑,纵横之间、方格无数,方格之间、万剑分布,可谓是一剑一方格、一格一天地。 方格之外划有太极圆环,无数方格被太极圆环中间的阴阳线划分开,而太极圆环中的两仪眼上,分别插有一柄古剑。仔细看那古剑,一黑一白,白者如雪、黑着如墨,古朴之间剑气浩荡,竟与当日小兽用以阻击冥火鸩的阴阳神剑一般无二。 再看石窟,太极圆环外,红黄蓝绿黑,五色线条共同描绘出一个奇美的五芒星,而五芒星的五个顶角位置,分别放置着一个石台,石台之上,分别闪耀着红黄蓝绿黑五种颜色。 这且只是石窟的地面景色,凌心所赞之美,乃是指石窟高空之上。 只见石窟上空,高不知几千仞,万点寒芒绽放,犹如夜空繁星;其中最耀者,北斗七星也。仔细看高空,那万点寒芒,分明便是万剑之芒,那北斗七星,分明便是七柄古剑。看那排列成勺的七柄古剑,竟与当初小兽施展出的七星神剑一模一样! 这且不止,只见万剑寒芒闪耀的石窟“星空”中,却有五色光云璀璨。细看那五色光云,竟然是五只神态睥睨、形象不一的奇兽所发出。 红者,眼红鳞红身皆红,龙身龙首无龙角,分明火行神兽炎魑; 黄者,一身黄羽如黄叶,两翼黄翎如黄箭,分明土行神禽黄鸟; 蓝者,全身水蓝如流光,通体溢彩似水月,体表水汽氤氲,雾气升腾萦绕;头顶双角如龙角,鼻曳长须似虎须,鬃发随风飘动,尾毛细密轻灵;眼瞪眀梁亮耀水钻,齿露晶莹甚水晶,四足健硕,利爪锋利,体态雄壮,虎踞狮匍。分明水行神兽水麒麟也! 绿者,青牛 金者,金鬃狮 这五色光云竟是传说中的五行神兽所化。 凌心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玄奥的线条,以及空中奇美的神剑神兽。若是朱韵师徒来此,必定能一眼认出,石窟所布置的一切,分明就是太极阵、阴阳纵横阵、五行神兽阵以及七星剑阵,而小兽能带凌心“穿墙而过”,分明就是九宫八卦阵的缘故。 此处是何密地,为何会有如此多玄妙深奥的道宗阵法? ------------ 第187章 第240章 镇魔窟(下) 只可惜朱韵师徒从未传授给凌心任何修行法诀,他更对佛门道宗的法术和阵法一窍不通。在他眼里,眼前不过是一处奇美无比的神秘石窟而已。 凌心信步走在石窟中,脚下是纵横交错的阵法,头顶灿烂如星空,行走在“万剑森林”之间,从小到大都平静而单调的生活在孤岛上的凌心,第一次深深地被震撼。 小兽对眼前景象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用头蹭了蹭兀自震惊愣神的凌心,示意凌心跟他走。 凌心的小脑袋此时空白一片,机械般跟在小兽后面,穿梭在“万剑森林”,一步一步走向石窟中心。 待一人一兽身处石窟中心点位置时,小兽指着地面上一个形状怪异的凹槽,依依呀呀、比手画脚。 凌心的注意力始终都被身边整齐插入地面方格的宝剑吸引住了,小兽依依呀呀了半天,凌心才稍微瞥了一眼地面上那个凹槽。不看还好,一看凌心便大吃一惊,他看一看凹槽,再看一眼小兽,反复好几次。凌心震惊地发现,凹槽的形状,竟然跟小兽卧倒在沙地上的卧痕一模一样! 小兽见凌心这般模样,顿时兴奋起来,手舞足蹈、比手画脚,使劲地向凌心传达着某种意思。 凌心看着小兽的“表演”,再看了看地面的凹槽,喃喃地说道:“小白虎,难道你真的是从这里蹦出来的?” 小兽一听,连连点头,点头的时候,嘴都快咧弯了,一副无比自豪骄傲的样子,看起来可爱至极。 云游见此,孩童性子顿起,头一扭,嘴一嘟,很“不屑”的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奶奶说过,猴子也可以从石头里蹦出来。”可凌心所说的猴子,连他自己都从来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有一次听朱韵讲故事的时候讲过而已。 小兽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嘴硬,顿时更加兴奋了。 凌心一见小兽这样,顿时不乐意了,气气的说道:“哼,我回去了。”说罢,气愤的他手一甩,转身便往回走,小孩子脾性十足。 小兽一看,连忙跟上去,依依呀呀几声,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兴奋开心,明显一副讨好的样子。 小孩子的气,都是过云雨,转瞬间放晴。待他重新骑跨上小兽飞出石窟时,又一副灿烂笑脸。 这一日又在与小兽的大打闹闹中度过。待朱韵师徒驭着火凤,满身疲惫、满心失落回来时,凌心急忙迎上去。 玉冰态度依旧冷淡,朱韵也依旧不冷不热。早已习惯的凌心却显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好久,凌心胆怯地拉着朱韵的手,问道:“奶奶,我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 朱韵师徒一听凌心这话,顿时哭笑不得。看着凌心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玉冰摇摇头,苦涩的笑了笑,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朱韵的表情与她差不多,只是朱韵却弯下腰,拍了拍凌心的头,说道:“你怎么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小脑袋被朱韵轻拍着,凌心顿觉幸福,心里美美地笑着,可却依旧嘟着嘴说道:“可小白虎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小白虎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好了,游心,去睡吧,奶奶累了。”说罢,朱韵便转身走向石床。她实在没有心情和陪凌心一起像小孩子一般异想天开。 凌心却不肯就这么睡去,追上朱韵说道:“奶奶,真的,小兽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它今天还带我去看了呢。那个地方好漂亮,天上有好多好多星星,地上有好多好多剑的。” 朱韵听完这话,也不再说话,正想盘膝休息,突然身体一惊,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越想凌心的话,朱韵心中越惊,再一联想到小兽的神秘来历,顿时急蹦起来,拉着凌心的小手,急切的问道:“游心,你刚刚说小兽带你到一个地上有很多剑的地方,是不是?” 凌心被朱韵这番动作吓了一跳,说不上话来,只是把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朱韵脑中想了许多许多,看着凌心的眼睛充满掩饰不住的惊喜。朱韵努力让自己平静,尽量慈祥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游心,你现在带奶奶去,好吗?奶奶也想看看。” “可是我不认识路,是小兽带着我飞过去的。” 小兽对自己师徒的态度一直不好,肯定不会带路。想到这里,朱韵轻声的说道:“游心,奶奶和姑姑都想去看看。可是小兽一直不喜欢我们,肯定不会带我们的。游心,你说怎么办啊。” 凌心正值迫切想被关注的年纪,可一直以来,朱韵师徒对他的态度却复杂难明、不冷不热。这一次好不容易被朱韵这么关注,凌心幼小的心灵不知有多么开心,连忙说到:“那我现在就喊小白虎过来,让它带我们去。” 说罢,凌心兴奋地跑开,朝着火山口大喊着小白虎。凌心每一声喊叫,都用尽全力,声音急切却兴奋。 她听完凌心说小兽带他去了一个满地是剑的地方时,再联想到小兽神秘来历,猛然间感觉,那个地方正是自己师徒苦苦寻觅十年的封魔阵眼。朱韵越想,心中便越肯定。可朱韵望着凌心尚且娇小的身躯,听着他急切却兴奋的喊声,心中却不禁一痛。 若那地方真是封魔阵眼,自己岂不是诱骗自己的亲孙带路,带往那个要自己亲手了结亲孙生命的坟墓!这般感觉,任朱韵铁石心肠,亦会心碎。更何况,自己与这个孙子,十年来相依为命,血水之亲,早已深刻。如今却是这般际遇,真是造化弄人。 玉冰默默来到朱韵身边,拉起朱韵这个师傅的手,默默无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突然,一声虎啸传来,紧接着,一头雪白色幼虎从火山口直飞而下,瞬间便来到凌心身边,与他打闹在一起。 朱韵看着这一人一兽打打闹闹,心却像抽搐一般绞痛。恍然间,她才猛然醒悟,这个是自己的亲孙子啊,无论如何,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啊。十年来,自己到底是如何对他的?!一想到这里,朱韵不禁泪流于面,血滴于心。 玉冰心中亦不好过。眼前这个孩子,分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啊!而且,这是自己一生眷恋倾慕的云师兄的孩子啊!爱屋及乌,玉冰对凌心又怎会毫无感情?纵然她恨凌心的母亲,那个抢走云师兄的纳兰嫣“鬼母”,玉冰也很难将心中的恨全部转嫁在凌心的身上。若真要恨,那亦是爱恨参半,复杂难明! 二人这般内心纠结着,眼神复杂地看着凌心和小兽。凌心连连拍着小兽的头,嘴巴一直动着,显然在与小兽说着什么。而小兽则一直倔强的摇着头,嘴里呜呜发生,一副“我不要”的样子。 这一人一兽可爱无比的动作神情,看在二人眼里,却是那般扎眼,那般揪心! 过了许久,小兽突然一反常态,点头哈腰,嘴角大咧,显得甚是兴奋。凌心则直接骑跨上去,同时朝着朱韵二人大喊一声,说小兽答应带路,让朱韵师徒跟着小兽。 朱韵师徒收拾好心头的万般滋味,唤来火凤,紧紧跟在小兽身后。 一番飞行,三人一兽一火凤来到石窟中。看着眼前的石窟的景象,朱韵师徒亦震惊无比,目瞪口呆地看着头顶的“星空”、地面的“万剑林”。 ------------ 第188章 第241章 无情剑 在镇魔窟中,二人完全处于惊愕状态。一是被镇魔窟中的神妙玄奥的阵法震惊;二是被镇魔窟中的神兽神剑震摄;三则是被小白虎镇魔兽的身份震撼。 镇魔窟中的阵法,包罗万象,以她们二人的修为见识,便能肯定其中布有五大仙阵――太极阵、阴阳纵横阵、五行神兽阵、七星万剑阵以及九宫八卦阵。 困阵、杀阵、迷阵,阵阵玄妙;剑阵、兽阵、法阵,阵阵精深,五大仙阵,相辅相弼。朱韵师徒肯定,这五大仙阵乃是显阵,镇魔窟内必定还布置了许多隐阵。一座封魔屿,一座镇魔窟,一大一小,一现一隐,佛门道宗,倾尽全力, 而镇魔窟内的神兽神剑,可谓是强大至极,五行神兽聚、七星神剑举,若再加上四灵神兽和阴阳神剑、太极神剑,封魔屿上共有在《神兽神器谱》中皆是名列二十以前的九大顶尖神兽、十柄顶级神剑。 地面上还有万剑密布,据朱韵粗略观察,万剑之中,外围万柄宝剑、其后千柄灵剑、再有百柄圣剑,最中心处则是十柄仙剑,十柄在《仙兽仙器谱》中名列前茅的仙剑!千年前的天地浩劫,佛门道宗可谓是倾尽全力。难怪千年以来,神州修行界一直萎靡不振。莫说神兽神剑千年未出,哪怕是仙兽仙剑亦只有各大宗派才有能力招徕。 至于小兽是镇魔兽的身份,朱韵师徒猜出后更是震撼无比。二人早便猜测小兽的来历绝不一般,却从未想过,小兽竟然是封魔屿中的镇魔窟孕育而生的镇魔兽。当二人看到镇魔窟中心那个虎卧形状的凹槽时,二人当场便惊叫了一声。毫无疑问,那个凹槽定是孕育小兽之地,亦是整个四灵四象封魔阵的阵眼。 二人看着小兽的白虎身躯、朱雀羽翼、青龙头角,再联想到当初小兽阻击冥火鸩时施展的神剑幻影,二人当即释然。只是令二人有一点疑惑,为何小兽身上唯独不见玄武神兽的任何身兆呢?虽有疑惑,可小兽是镇魔兽的身份,二人几乎可以肯定了,望向小兽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可置信。当然了,看到二人诧异的眼神,小兽却不管那么多,自顾自的得意着。 只是,从镇魔窟回来后,朱韵师徒却彻夜未眠。镇魔窟中的景象虽令二人惊愕震撼,可一想到封魔眼已寻到,二人必须亲手了结凌心生命,二人心中便悲痛不已。 看着年仅十岁的凌心在石床上甜甜地睡去,二人一阵恍惚。对于凌心,朱韵与他血浓与水,玉冰对他爱屋及乌,十年以来,相依为命,怎会无情?可一个身负重责、一个爱恨难明,让二人如何抉择?真个是: 唉声话语,百转愁肠语凝噎,启唇无言。 叹息声里,千丈忧思声呜咽,怎个无奈。 悲泣泪雨,万般悲绪落心雨,泪落无声。 指天问地,为何这般弄人意,赁是无情! 就这般,二人呆坐着,一夜揪心,直至天明。待凌心醒来,二人收拾心情,齐齐走到凌心床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凌心醒后,揉了揉惺忪睡眼,习惯性地望向朱韵二人的石床。却惊讶地发现朱韵二人不仅没有离开,而且还齐齐走向自己。凌心还以为在做梦,使劲揉搓双眼。 二人看着凌心这番可爱动作,心却更痛,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待要失去时,二人才恍然发现,过去竟是那般忽略这个孩子。 “游心,今天奶奶和姑姑带你去玩吧,好不好?”朱韵坐到凌心身边,拨开一束遮住凌心眼睛的发丝,慈祥地说道,声音中充满愧疚和无奈。 一夜苦思,二人都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的捉弄。二人费劲周折才找到封魔眼,纵然心中再纠结,为了大局,依旧要狠下心来。只是对凌心的愧疚,二人终不能无视。因此便决定,好好陪凌心度过一天。 凌心感受到了朱韵拨开发丝时的真实,惊觉这竟然不是梦,顿时兴奋无比,灿烂地笑了起来,连声说好,话语间竟是那般幸福。 玉冰早已唤来了火凤,朱韵抱着凌心轻身跃到火凤背上,驭着火凤便飞出火山。 火凤才驮着朱韵三人离开火山,小兽便准时地来到火山底,却是扑了个空。小兽大惑,急忙追上火凤。坐在火凤背上兴奋地手舞足蹈的凌心一见小兽追来,便猜到小兽肯定是来找自己玩的。便大声对小兽喊道:“小白虎,跟着我们,奶奶和姑姑带我们一起去玩。” 小兽虽然不喜朱韵二人,却对凌心非常依赖,而且小兽也喜欢逗弄火凤,因此急急跟上,一边向凌心手舞足蹈做鬼脸,一边逗弄着火凤。飞在空中都不安分,各种飞行姿势都有,显得甚是兴奋。小兽还不时虎啸几声,火凤也时不时凤鸣几声,似乎一兽一凤在聊天呢。 火凤飞到哪里,凌心都能指着身下的一两处地方大声说出些什么。全部都是关于他和小兽的玩闹。朱韵二人则静静地听他说,联想着一人一兽的玩闹细节。二人抛下心中包袱,沉浸在一人一兽的世界里,感受着凌心过去几年孤独的快乐、寂寞的幸福。 火凤飞过朱雀十三峰,飞过云雾白虎谷,飞过敦厚玄武岭,飞过插天青龙山。三人一兽一火凤,绕着封魔屿飞行了一圈,最后直直地落往岛中间的圆形平原上。 平原上仙树成林、仙果成堆、仙草成片,绿莹莹一地,蓝湛湛一天。仙花香飘无蝶戏,仙树苍翠无鸟鸣,生机和死寂同在,犹如凌心这几年的孤独和幸福共存的生活。 在平原上,朱韵二人十年来第一次生火烤东西给凌心吃。岛上鸟兽绝迹,寻不到一点野味。而岛外又有四害环伺,火凤虽是神鸟,若同时被四害纠缠住,恐怕也讨不得好,因此二人从来没有出海捕过海味。十年来,朱韵师徒带着凌心都是食用岛上所孕育的圣果仙果。 这一次,恐怕会是二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岛上生火煮东西吃吧。凌心出生至今,还从未吃过烧煮过的东西。二人心中愧疚无比,便决定驭着火凤出海捕鱼,为凌心烤一次海鲜美味吃。反正有镇魔小兽在,神鸟火凤加上镇魔小兽,四害也断然不敢轻犯。 只是,这一顿“烧烤海鲜”真够奢侈的。以灵草圣木为柴,让神鸟火凤生火,精挑仙果渣汁作油,细选仙草捣碎作料,烤出了一系列海鲜美味。生平第一次吃烧烤海鲜的凌心,还有镇魔小兽,简直快把下巴吃下来。 一天下来,其乐融融。甚至连朱韵二人都浑然忘记了凌心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像痛苦的记忆永远清晰一样。火凤载着三人回到火山底时,已是深夜。回到火山底后,朱韵陪凌心讲了许多话,说着说着,凌心沉沉的睡去了,幸福的微笑恬淡地绽放;而朱韵却渐渐呜咽起来,痛心的泪水无声地滴落。 玉冰走到朱韵身边,本想安慰朱韵的,可刚一开口,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呜咽起来。只是二人都不敢出声,只能呆呆地看着熟睡的凌心,默默地落泪。 许久,二人才从悲痛中冷静下来。朱韵低低地说了一声:“冰儿,将火凤唤醒吧。”朱韵说完这些话后,猛然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闭上眼睛。待她再度低头、睁眼时,已经换成了一副冷然漠然的面孔,朝着凌心重重的斩下一记手刀。 熟睡的凌心闷哼一声,昏了过去。此时玉冰已经唤来了火凤,朱韵丝毫不再犹豫,抱起凌心便跃上火凤背上,驭着火凤朝镇魔窟飞去。 只是片刻,火凤便载着朱韵三人到了镇魔窟。可这片刻时间,在朱韵心中却是那么久,久到可以动摇她好不容易狠绝下来的心,久到可以让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久到可以让她没有丝毫力气和勇气在镇魔窟中迈出一步。 玉冰知道朱韵定然会这样,虽然她心中亦是纠结如搅,可她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师父,若您下不了手,便让徒儿代你吧。” 朱韵好像没有听到玉冰的话一般,呆呆地望着依旧躺在火凤背上的凌心,许久之后,朱韵喃喃说道:“冰儿,我们采摘的仙果仙草都带上了吗?” 玉冰看了看放在火凤背上、凌心身旁的那袋仙果仙草,嗯了一声。 朱韵继续说道:“带了就好,带了就好。呆会游心的血流尽后,四灵四象封魔阵恐怕会重新开启,所以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封魔屿,你记住了吗?” 玉冰听着朱韵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何尝不知道朱韵说这些的原因呢。朱韵所说,可谓尽是废话,却又尽是心言,尽是真心之言。废话这些,无非心痛,无非不忍,无非万般无奈而已。 说完这些,朱韵银牙狠咬玉唇,抱起凌心,快步冲到镇魔窟中心,将凌心放到的凹槽旁。只见她嘴角流血不止,神情悲痛欲绝,突然间眼神一冷,猛然起身,将身边一柄仙剑拔起,直直朝着凌心的喉咙削去。 在那一刹那,眼眶滴落伤心泪,嘴角滑出痛心血,本是封魔镇妖剑,奈尔却成无情刀。 朱韵握着那柄还在滴答着鲜血的仙剑,两眼茫然无神、神情木讷痴傻。玉冰急忙奔过去,接过朱韵手中仙剑,插回原处后,拉起朱韵奔向火凤。直到玉冰驭着火凤飞出镇魔窟后,朱韵依旧那般神情呆滞、失魂落魄。 世间最痛最苦,非亲离友散,非众叛亲离,而是必须亲手斩下绝情剑,挥出无情刀,无奈却无可奈何,悲哀却迫于无奈。 火凤带着朱韵师徒飞出镇魔窟,飞出朱雀峰,飞出白虎谷,飞出封魔屿,却永远无法带着她们师徒飞出封魔屿十年的记忆,更飞不出最后一刻挥出无情剑时的心痛如绞!正是: 神州禁地封魔屿,封妖镇鬼千年去, 十年苦寻封魔眼,一朝泪洒无情剑。 自此云游葬身窟,永是师徒断肠处。 惟求神州从此宁,永世魂牵梦萦心。 ------------ 第189章 第242章 四凶妖(上) 海上孤月共潮生,浪尖寒星影自沉。一派沧海静夜图,静谧却孤寂,恬淡却黯然。 火凤载着朱韵师徒飞出封魔屿,飞过沧海明月,无声地向浪涛浮萍、孤月寒星宣泄着内心的悲痛,固执而倔强。只是浪涛翻翻卷卷,飘萍浮浮沉沉,惯看清风明月,早已看透世事的沧桑多变,冷眼旁观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火凤背上,朱韵依旧神情呆滞。杀亲之痛,痛彻心扉,纵然修为高深,依旧逃不过情之一字。玉冰亦是神情恍惚,失落满腹,这种感觉,彷佛当初看到凌霄带着纳兰嫣回归宗门时,心中一片迷茫一般。 突然,火凤仰天长鸣一声,嘹亮声中怒气冲冲,狠狠地打破了眼前的死寂。 朱韵师徒听到这一声嘹亮的凤鸣,只是讷讷地抬头望向远处。只见半空中明月下,一头全身漆黑的巨虎横空而立,在月光星辉照耀下,煞是诡邪妖异。 仔细看那黑虎,全身黑气缠绕,没有虎皮鬃毛,取而代之的是犹如碳墨一般的骨骼。远远便能感觉到,黑骨为甲肉为盾的黑虎邪煞无比。停顿在明月下半空中,犹如嫣冥地狱中冲出的骷髅骨虎,令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正是: 漆黑如墨暗如夜,煞气冲天遮蔽月,鬃毛尽去黑骨覆,横空而立如骷骨。 只看这黑虎外形,便能肯定,这定然是朱韵之前提及的神州四害之一的黑骨煞虎,神州至煞妖兽。 当初朱韵师徒驭着火凤被至凶妖蛇修罗巴阻击,火凤诞生之日又遭至毒妖禽冥火鸩攻击,两相分析,朱韵几乎可以肯定,数千年前便被灭杀的神州四害,再次借封魔屿中充沛的神力和死气诞生,环伺于封魔屿四面。她虽不知四害为何迟迟不离,却肯定四害必定会阻击任何路过的鸟兽。 黑骨煞虎的半路挡道,早被朱韵预料到,因此二人都没有太多惊讶。其实,以二人如今的心态,丝毫也没有惊讶的精力和心情。 不死神鸟火凤乃是天地孕育的神禽,对于任何邪恶的妖兽妖禽都深恶痛绝。黑骨煞虎挡道,更激起火凤怒火,长鸣一声惊醒朱韵师徒后,火凤再不耽误,双翅急扇下便施展出一记“风火卷云”,朝着黑骨煞虎卷杀过去。 如今的火凤,再不是诞生时虚弱到险些被冥火鸩击杀的火凤了。此时的它,可谓是正值鼎盛之际,身上环绕的火焰乃是真真正正的神火。一记“风火卷云”可谓是威势汹汹。 黑骨煞虎胆敢拦路挡道,自然不会因为火凤是神鸟便转身就跑。眼看汹汹卷来的“风火卷云”,黑骨煞虎怒吼一声,虎威尽放,粗壮颀长的虎尾犹如铁鞭一般重重鞭打虚空,连续抽出九鞭。九声闷重的鞭声响透苍穹,声音回荡之际,黑骨煞虎身前凝练出九根煞气幻化而成的骨鞭,狠狠地抽向火凤。 火凤施展的“风火卷云”与黑骨煞虎施展的“凶煞骨鞭”在空中剧烈碰撞。顿时巨响轰隆如霹雷,亮光璀璨似电闪。烈风阵阵直扫煞气,烈火熊熊狠烧骨鞭,风火卷云气势如云;而凶煞骨鞭亦不让一分,九根骨鞭狠抽猛笞,将烈风火云一份九段、逐一鞭扫。 灼红烈火、漆黑骨鞭混杂着银白的星辉、乳黄的月光,只是短暂交锋,夜幕便被涂抹成色彩斑斓的画布。相持片刻,火云消散、骨鞭分解,空中散落一片火雨黑云。只是仔细看,却能感受到交战那片区域,黑骨煞虎释放的煞气已是完全消散,而风火卷云的余热剩火却依旧灼灼。 第一番交锋,显然火凤稳稳压制了黑骨煞虎。只是黑虎却丝毫不退,猛然前扑,一副要与火凤肉搏的样子。这黑骨煞虎在神州四害之中,修为实力仅此于嗜恶蛟龙。当初修为实力最差的冥火鸩都险些趁火凤虚弱将其击杀,如今黑骨煞虎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退避的。 火凤更不会退避,一见黑骨煞虎飞扑而来,火凤先是口吐一束神火,这束神火直直变幻成一柄火焰细剑,直刺黑虎虎首。而火凤则紧追火焰细剑,细剑在前、火凤在后,直冲黑骨煞虎。 只是一瞬,黑骨煞虎和火凤便缠斗在一起。火凤喷出的火焰细剑虽然被黑骨煞虎的巨口射出的一道至煞黑气消融掉,可这一击却令黑虎煞虎节奏受影响,没能第一时间出手。火凤则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尾后十束飘翎狠狠抽向黑骨煞虎。 顿时,飘翎犹如火鞭,在空中划出十道优美飘逸的火线,重重抽中黑骨煞虎,无数火星在黑骨煞虎身上迸发。黑骨煞虎受此一击,虽然大痛吼出声音,可却没有火凤想象中那般被飘翎火鞭重伤。黑骨煞虎身形只是在空中一段,可马上又挥动前爪朝火凤胸膛抓去,一击黑虎掏心宣泄着黑骨煞虎此时的煞气和怒火。 火凤显然吃惊于黑骨煞虎竟然没有被自己势大力沉的飘翎火鞭重伤,反应稍慢,掏心之爪抓来时,火凤仓促之间只能双翅合拢,重重拍向黑骨煞虎的前爪。黑骨煞虎这一击掏心爪蓄谋已久,完全不顾拍击而来的火凤双翅,依旧狠狠地抓向火凤。 这般下去,纵然火凤能将黑骨煞虎的前爪拍中,也依旧会被它抓破胸膛,最后必定是两败俱伤。火凤修为实力稳稳压制黑骨煞虎,自然不愿意这般搏命。双翅合拢拍击的同时,抽在黑骨煞虎身上的飘翎用力一震。只见十束飘翎瞬间神火熊熊,狠狠灼烧黑骨煞虎。 这时候,火凤背上一直神情呆滞的朱韵清醒过来,满腔悲痛化作熊熊怒火,朝黑骨煞虎狠狠击出一记“朱雀破空”,似乎要将心中的压抑全部宣泄在黑骨煞虎身上。 此时,黑骨煞虎前爪被火凤双翅重重拍中,身上被熊熊神火灼灼煎烧,更被朱韵满含怒火的朱雀破空击中,蓄谋已久的那记掏心爪无以为继,只是在火凤胸膛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爪痕。 火凤受黑骨煞虎一击,虽然受伤,却并不严重。火凤心知黑骨煞虎全身骨骼为甲肉为盾,近身肉搏定然占优势。因此迅速与黑骨煞虎拉开距离,同时凝聚神火,朝黑骨煞虎施展出一记“神火化凤击”。只见火凤全身熊熊燃烧的神火像是一件衣裳一般被火凤抖落,神火离身迅速变化成为一只火凤幻影,双翅一展便冲向黑骨煞虎。 黑骨煞虎此时怒吼连连,身上原本漆黑如墨的骨甲红彤彤一片,显然是飘翎神火灼烧所致。其中更有十束火红色的鞭痕,想来便是飘翎火鞭抽笞留下的。虽然黑骨煞虎全身骨骼外覆、防御力强,可是在神鸟火凤的竭力重击下,全身煞气恰被火凤神火压制,因此几次交锋下来便吃了亏。 眼看“神火化凤击”朝自己冲来,黑骨煞虎横空而立、对月咆哮,全身黑气蒸腾煞气萦绕,煞气飘散空中,竟然凝聚成黑骨煞虎摸样,只是身躯比之更加庞大。“煞气画虎”乃是黑骨煞虎所有妖术中威力最大的,也是最消耗妖力的。 此时黑骨煞虎面对来势汹汹的“神火化凤击”,再加上因为受伤而怒火中烧,当下不再保留全力施展出来,誓要与火凤一拼到底。 刹那间,巨大的煞气黑虎和神圣的神火凤在空中剧烈碰击在一起。顿时神火熊熊烧苍穹,煞气忡忡蔽明月,虎凤之斗、震天憾地;火光黑云、遮星蔽月。 最后,黑骨煞虎不惜消耗全力施展出的至强妖术“煞气画虎”,竟然与火凤凝聚神火发出的“神火化凤击”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只是,黑骨煞虎妖力大耗,之前又受了伤,此击之后已是气力不济,没了之前挡道拦路时的凶横气焰。 而火凤虽然因施展神术而有所消耗,但却没有黑骨煞虎消耗严重,因此翩飞在空中的火凤,依旧神采奕奕、潇洒飘逸。 朱韵二人还未来得及开心,苍穹竟响起一声凄厉的啸声,远处的黑暗中急速冲出一只全身紫黑的怪鸟。仔细一看,却不是冥火鸩是何? 十年前冥火鸩趁火凤诞生虚弱之际,险些将火凤击杀,最后被镇魔小兽小白虎阻止,更被镇魔小兽重伤、逃遁而去。一去十年,此时的冥火鸩早已恢复,只是细细观察,却依旧能发现它的右翅上有一大块肉瘤,这是当初被坤阴神剑击伤留下的。 这且不止,冥火鸩冲来的同时,令一面的海面浪涛翻卷,一条巨大黝黑的巨蛇乘风破浪而来。竟是当初阻击朱韵二人、并将火羽仙鹤和青鸾灵鸟杀害的修罗巴蛇。 此时冥火鸩和修罗巴蛇竟然分别从南北海域赶来,定然是被之前的战斗吸引。 看到冥火鸩飞来,火凤仰头鸣叫一声,怨气冲天,显然记恨着当初冥火鸩的“趁凤之危”。而朱韵师徒看到修罗巴蛇,亦是粉拳紧握、双眸射火,仇恨之火滔天卷地。 ------------ 第190章 第243章 四凶妖(下) 神州四害皆是妖帝级别的妖禽妖兽,实力修比之神鸟火凤也相差不多。若是单打独斗,以火凤神鸟修为和神火之威,火凤可以稳稳压制神州四害中的任何一个。可是此时,三害齐聚,火凤如何敌的过! 原本见机不妙,朱韵应当驭着火凤迅速远遁,以火凤速度,想来逃走没有问题。可如今,朱韵师徒原本便心中悲痛,与黑骨煞虎一站,二人化悲痛为怒火。此时又见到修罗巴蛇,二人更是怒火中烧,脑海中只有仇恨,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火凤见到冥火鸩,情绪比之朱韵师徒,亦差不多。 因此,明知不敌,朱韵师徒依旧毫不犹豫的驭着火凤与其对抗。 冥火鸩与黑骨煞虎在天,修罗巴蛇腾出海面,一下两上,齐齐与火凤对峙着。三害从来凶恶,都想击杀火凤、噬其精髓,以求增进修为。因此对火凤毫不客气,冥火鸩首先出击,一上来便施展出威力强大的“地火冥鸟”。只见一只由地阴冥火所化的嫣绿色的冥火鸟,直直冲向火凤。 修罗巴蛇也不甘落后,也施展出一记威力超绝的妖术“焰蛇灼日”。一团暗红色火焰凝聚成缩小版的修罗巴蛇,箭一般射向火凤。 黑骨煞虎之前妖力消耗过多,自顾自的在空中恢复妖力。 面对三害,朱韵立于火凤背上,催促玉冰奏响驭鹰曲。四灵宗驭鹰曲不止是驾驭禽鸟之曲,更能对所驭禽鸟增幅修为。虽然增幅不多,但聊胜于无。十年前从四灵宗出来时,玉冰只是得道境界,十年来食用封魔屿的仙果仙草,加上被封魔屿的神气灵力孕养,修为一日千里,早已突破了飞升境界,成为了一个羽化境界的道圣。 玉冰修行不过二十几年,便能达到道圣境界,放在神州也是少有的天才之资。只是面对妖帝级别的三害,道圣修为依旧显得苍白乏力,因此只能将圣力凝聚于驭鹰曲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能尽一份力便尽一份力吧。 朱韵在封魔屿上十年修行,虽然也服用了不少仙果仙草,但因其修为早已达登仙境界,所谓百尺竿头难进步。而且想要突破登仙境界,成为道神,谈何容易!千年以来,神州无一人有此成就。不过,朱韵修为增进却是肯定的。只看她如今修为,恐怕放眼神州,亦是前十人物,其夫凌天宗主恐怕已不如她了。 修为大进的她,驭着火凤迎击三害。火凤挥动着尾后的十束飘翎,抖出一条粗长的火焰长链。火焰长链在空中留下一道火红色幻影,重重地抽在身后袭来的焰蛇灼日上。抽中那条火焰形成的修罗小蛇后,火焰长链一震,继而一卷,生生地将焰蛇灼日卷住,慢慢卷散。一记“飘翎火链”瞬间将修罗巴蛇的妖术化解。 与此同时,火凤再次施展“神火化凤击”,凶狠地与正面击来的地火冥鸟相碰撞。月夜苍穹又一次迸发出璀璨夺目的火焰。只是这一次,“神火化凤击”不仅击散了地火冥鸟,更有余力冲击冥火鸩。冥火鸩毕竟是四害中实力修为最差的。只要火凤被被冥火鸩蕴含的嫣冥火毒和地阴寒毒侵身,以火凤此时鼎盛时期的实力,冥火鸩断然不是对手。 而立于火凤背上的朱韵,眼看两大妖术被破,再无担心,全力凝聚仙力,施展出朱雀法诀中威力最强的“神火耀日”。只见朱韵玉指连捏指诀、双手掐动手印,头顶出现一颗闪亮耀眼的火球,在朱韵头顶旋转数周,然后狠狠击向停在半空中恢复妖力的黑骨煞虎身上。 朱韵虽然怒火中烧,但也知道同时面对三害的围攻,火凤定然不敌。因此决心先将已经受伤而且消耗过多的黑骨煞虎拔出。纵然不能一击将其击杀,也一定要将其重伤。若等它恢复一点妖力,想再对付便难上加难了。 如今的朱韵修为精进,而且不惜代价施展出朱雀法诀中威力最大的“神火耀日”,受伤且消耗过多的黑骨煞虎,有心抵抗却无力硬扛。仙力凝结而成的神火火球拖着火焰长尾,像是一颗火焰流星一般击中黑骨煞虎。 只见火光冲天可耀日,虎吼破空惊月星。纵然黑骨煞虎以骨为甲防御惊人,可在这记威力强大的仙术攻击下,依旧重伤。虽然没有被击杀,甚至没有伤及本源,可要想在短时间内恢复,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朱韵此击方完,还未平息静气,却突然背后一冷,感受到一股透骨杀气。回头看时,却见一头龙首龙身头顶独角的怪兽踏浪而来,身前血色一片,竟是施展出一记妖术朝火凤击来。 仔细看那怪兽,六分像龙却独角,四分似蟒而四足,一身暗红鳞甲,满目嗜血红芒,所过之海如血水,所踏之浪似红莲。看它模样,分明蛟也,想来必定是神州四害之中实力修为最高的嗜血蛟龙了。 嗜血蛟龙身未止,妖术先行。只见一片血色红云电射而来,所过之处、皆被染红。一记“血红莲云”尽展其至恶至强的嗜血实力。 “血红莲云”来如箭、悄无声,且恰好在火凤迎击冥火鸩和修罗巴蛇后气力不济之时;而且此时朱韵亦无余力抵抗。可谓是掐中了火凤和朱韵最脆弱时发动攻击。 火凤只是仓促间在身前凝聚出了一道火墙,却轻易被“血红莲云”攻破。紧接着,“血红莲云”生生击中火凤。火凤痛鸣一声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灼热的凤血,胸前被击处暗红一片,凤羽尽落。 见火凤被伤,修罗巴蛇和冥火鸩如何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齐齐凝聚妖力,欲要再施妖术。也算是“趁它病、要它命”的歹毒伎俩了。 机会千载难逢,二害都拼尽全力。冥火鸩迅速施展出一记“嫣冰寒毒剑”,而修罗巴蛇则施展出一记“巨浪蛇行”。 只见空中,两支冰针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疾射向火凤。而海面,九重巨浪推波而成一个巨大蛇头,朝着火凤咆哮而去。 ------------ 第191章 第244章 封魔阵 话说在镇魔窟中,朱韵挥泪斩下无情剑,随后玉冰拉着心痛如绞、神情呆滞的朱韵,驭着火凤迅速飞出封魔屿。二人一凤来去如风,丝毫没有发现,就在火凤飞出朱雀峰时,镇魔小兽小白虎正滴溜着乌黑的小眼睛看着她们。 小兽见朱韵二人深更半夜还驭着火凤出去,心中疑惑不解。它乃是封魔屿上镇魔窟孕育千年才诞生出来的镇魔兽,封魔屿上有任何风吹草动,它能能有所感觉。想当初朱韵二人刚一登岛,它便盯上了二人。如今朱韵二人驭着火凤进入镇魔窟,片刻之后又急匆匆地冲出海岛,顿时让它大感疑惑。 好奇心下,小白虎迅速来到镇魔窟。却惊讶地发现凌心正躺在它出生的凹槽上“睡觉”呢。小白虎玩闹之心顿起,用尽各种手段逗弄凌心。舔脸、磨面、拍脑袋,可出乎它预料的是,无论怎么逗弄,凌心依旧“死睡不醒”。 小白虎细细观察下,才发现凌心的喉咙被利剑划破,全身血液尽流于凹槽之中。也不知是凹槽太深,还是凌心人小血不多,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凹槽之中装盛着凌心全身血液。 小白虎见此,顿时惊慌失措,使劲拱弄着凌心,却依旧弄不醒他。小兽大急,虎啸连连,来回踱步,暴躁不安,一副心急如焚之相。 其实,朱韵二人不知,当初詹震道仙所说的冲撞天煞天杀双星的四色极光,乃是小兽诞生之天兆。自从诞生以后,小兽仅有的意识告诉它必须守护在封魔屿上,因此小兽一直都孤零零一个在封魔屿上“浪荡”。自从朱韵二人登岛,火凤诞生,然后凌心渐渐长大,小白虎才真正不再孤单一兽。 这也是为什么小兽与同样孤独寂寞的凌心这般亲近的原因。自从凌心能够咿呀乱语、踉跄走路开始,小兽便和凌心玩闹,一人一兽可谓是“相依为命”,感情之深,常人难以理解。如今凌心分明一副“死相”,你让小白虎怎能不急。 小白虎在镇魔窟中暴躁地咆哮、怒吼,震怒和悲痛之下,竟然开启了镇魔窟中的阵法。只见镇魔窟地面上的阴阳谱、太极图、五芒星顿时光芒大放,方格之中的万剑嗡嗡作响,头顶五行神兽咆哮连连、七星神剑神光熠熠。 只是片刻,镇魔窟中七彩光芒万丈,万剑离地飞向半空,在半空之中循着玄奥的轨迹旋转着。而五行神兽则像是复活了一半,张牙舞爪、咆哮怒吼。镇魔窟四周的石壁更是突然间变成九宫八卦门。 这些还只是五大显阵,令有各种平时隐藏的阵法同时被开启。满壁罗汉佛陀之象、满空刀枪剑戟之器,可谓是包罗四大佛门、九大道宗和五大儒派的最精深阵法。 开启镇魔窟中所有阵法后,小白虎急急奔到凌心身边,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前足。顿时,镇魔神血滴于地,四灵四象封魔启。当初因为镇魔小兽小白虎的诞生而闭合的四灵四象封魔阵,又被小兽重新开启。 小兽开启四灵四象封魔阵原因无他,只是想借助封魔阵中的神气灵力救治凌心。 只是,令小白虎万般没有想到的是,因它此举,竟导致封魔屿上景象大变。 封魔屿上突然一声巨响轰隆,回荡天际,紧接着边是斑斓灿烂的彩花腾空。缤纷的色彩在空中绽放,好像传说中的缤斓艳翅蝶蜕茧而出一般。 随着这只“缤斓艳翅蝶”一点一点舒展艳翅,色彩渐渐明丽起来。待彩花将整个封魔屿笼罩后,竟然变成红黄蓝绿金黑白七色云朵。 与七色云朵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由五色粗线组成的五芒星,分别连接着红黄蓝绿金五色云朵。五芒星内,一个巨大的黑白太极图,黑白两色云朵分别成为了太极图中的两仪眼。而在太极图内,更出现了纵横各八八六十四条黑白线条。这五芒星、太极图、阴阳谱将整个封魔屿都笼罩起来了。 此时的海岛上空,纵横的八八六十四条黑白线条,白者,如光天之光线,黑者,似暗夜之暗光。 而组成五芒星的五色粗线,可谓是: 红者,如烈焰灼耀刺眼; 黄者,如黄灯浑厚深沉; 蓝者,如蓝冰之寒光阵阵; 绿者,如绿嫣之冥火瑟瑟; 金者,如金属光泽闪耀夺目。 乍一看,如游丝密布泛乱纹, 粗一看,似醉笔勾勒繁杂图。 细细看来却是玄奥神妙无比。 只是,比这些更加璀璨夺目的,却是踏里在七色云朵之上的五行神兽和阴阳神剑。只见五兽朝天怒吼,双剑颤身吟啸;声破苍穹,响动九霄,生生的打破了海岛的平静和安谧,海岛的“静谧如夜潋”变成了“狞啸似末日”。 正在封魔屿不远处的沧海之上竭力血战的神州四害,以及火凤和朱韵二人,突然听到封魔屿上巨响传来,尽皆大惊,齐齐往封魔屿看去。 首先映入一众眼中的,不是海岛上空的五芒星、太极图、阴阳谱,也不是七色云朵之上的五行神兽和阴阳神剑,而是海岛西面的白虎谷上空,一头巨大的白色光虎仰天虎啸。 一众震惊之际,又望见朱雀峰上空有一头火影朱雀腾空而鸣、玄武岭上空黑影玄武雄赳而立,青龙山上空则是青龙幻影盘身龙吟。而在四灵神兽的幻影上面,则是七柄犹如星空一般深邃的神剑幻影,排成北斗七星之位。 无论是神州四害、火凤还是朱韵二人,尽皆备眼前景象震呆了。封魔屿上的神兽威势、神剑剑气压得他们一动不敢动。 许久,朱韵二人缓缓地跪在火凤背上,朝着封魔屿方向连连磕头叩首,嘴上喃喃自语,眼眶泪光盈盈。火凤则仰头长鸣一声,声音中满含兴奋,显然,身为不死神鸟的火凤,见到同为神兽神鸟的四灵神兽、五行神兽,心中无比激动。 而神州四害眼神灼灼地看着封魔屿上的神兽神剑神阵,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神色无比恐惧。许久,修罗巴蛇首先潜入海中,紧接着冥火鸩冲天飞去,黑骨煞虎也紧随而去。 嗜血蛟龙回头看了看已经身负重伤的火凤,最后一咬牙,不再理会火凤,一个翻身冲入海中,卷起浪花一大片。 待神州四害莫名其妙远遁而去后,朱韵二人才恍然想起,自己师徒与火凤险些命丧于此,心中一阵后怕。可再望向封魔屿时,二人又释然了,心中想着,四灵四象阵重启,纵然葬身于此,又有何憾了呢? 二人一凤望着封魔屿,直到明月沉入海底、朝阳浮出海面。朱韵二人收拾满心的激动,驭着火凤重新踏上回归神州浩土之路。 只是二人转身的刹那,突然便心中一痛,彼此对望一眼,都读出了彼此眼中的悲伤。四灵四象封魔阵开启了,那么,游心的血便流尽了吧?师徒二人恍惚间,泪水再次滑落。 再说镇魔窟内,镇魔小兽小白虎才不管封魔屿如何景象,它正急心切意地救治着凌心。 小白虎将咬破的前足凑到凌心口中,拼命地将体内的镇魔神血灌入凌心体内。同时,小白虎双翅扇动,将空中旋转不止乾阳神剑、天枢星剑招下。小兽将自己的镇魔神血灌了一些给凌心后,抽出前足,分别朝乾阳神剑、天枢星剑滴了一滴镇魔神血,两柄神剑顿时光芒更盛。 小兽毫不犹豫,硬生生将两柄神剑的剑魄、剑魂和剑灵招出,齐齐灌入凌心体内。小白虎不懂如何能够救治凌心,但它意识里却知道,自己体内的镇魔神血奇效无数。而招下的两柄神剑皆是生机充沛之剑,因此也不管有用没用,齐齐灌注给凌心。 小兽此举,虽然毫无根据,可却恰恰救凌心于垂死之际。须知,小白虎乃是魔屿上镇魔窟孕育千年才诞生出来的镇魔兽,吸纳了无尽神气灵力。它的镇魔神血可谓是世间灵力神气最凝练之物。 而乾阳神剑乃是天下至阳之旺之剑,吸艳阳之生机、沐万物之阳元,两仪宗数代宗主道仙以仙力孕养,使之成为神州之中生机最旺之剑。 至于那柄天枢星剑,则是吸纳“司命星天枢”之星辉精华,历万载而成的铁髓锻造而成,再加上星剑宗历代宗主以仙力孕养,其剑魂、剑魄、剑灵可谓是生机盎扬。 凌心得镇魔神血、乾阳神剑和天枢神剑剑魂、剑魄、剑灵灌体滋润,凌心算是捡回了这条小命。只是朱韵和玉冰双双离岛,年仅十余岁的凌心在这荒岛如何过活?莫不是此生只能和小白虎“厮守终生”? ------------ 第192章 第245章 绿篁 天莱峰恰似一朵青莲绽放在琅嬛仙岛最中心处。其上雾霭嶂居中,犹如莲心;六大悬崖分散六方,好似莲瓣。其中碧篁竹林则刚好正对着千绝峰。 风流踏着小不点慢慢悠悠地飞了许久,总算即将“登陆”。 只见眼前碧篁竹林上山林青郁、竹海碧翠,青风拂树略竹,哗啦作响,更添清幽之感。而在山林竹海上方,一座青壁绿瓦的道观漂浮着。细看道观,天青色墙壁、碧绿色屋瓦,远观如飞空宇、近看似云中观;飞檐翘角托青匾,上书天风观三字。 还未进入山林竹海,风流已经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清幽凉风,顿时身心舒畅许多。来时路上,他已决定,先往竹海山林间寻寻野趣,若是碰见了天风门的弟子,再视情况看要不要切磋。 修炼至今从未与人较量搏斗过,风流还真不敢直接冲过去“砸场子”。 “疯爷爷说感悟天地自然以求感悟书诀,那我先去山林竹海体会一番,也不算不听话”风流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让小不点带着自己飞入青翠山林间。 一进入这片青翠欲滴的山林,风流顿觉清凉无比。可以说,万径人踪灭的千绝峰,其山风之凉是一种阴阴的冰凉,而青山覆茂林的碧篁竹林,其山风之凉则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 踏足这个从未来过的地方,穿梭于青山茂林间,呼吸着清新而且新鲜的空气,风流有种“空山同心静,青风荡凡心”的感觉,似乎自己与天地自然交融一起,难分彼此。 此时正值正午,山林间鸟叫蝉鸣,地面上光影斑驳,天空上浮云飘飘,风流第一次这么惬意安静地享受这段幽静的时光。 不知不觉,小不点已经驮着他莽莽撞撞的闯入了“青风略竹风铃响”的竹海。可一人一兽还没感受到竹海的清幽,身旁一根修长粗壮的箭竹突然射下一道碧绿色影子。 风流还未看清来者何物,右手手背便传来一阵剧痛。风流下意识地一甩手,一条细短的碧绿色小蛇便被他甩落。 小不点一边虎啸一声,一边驮着风流急速后退飞出竹海。可只是这短短距离,身边的修篁翠竹便射下许多碧绿色小蛇。 亏得风流已有准备,左手握着铁精重笔连挥,再加上他所穿青纱乃是青蔓仙纱,等闲小蛇咬不破。而小不点似乎也是“皮糙肉厚鬃毛硬”,身上落了许多小蛇,可却没有被咬痛一次。 一人一兽一路疾飞,转瞬便冲出了竹海,停在山林边缘靠近竹海的地方。风流抬起右手仔细一看,只见两点细小的嫣红小洞印在手背,小洞边缘的皮肤已经变成淡绿色。 “这些蛇有剧毒!”风流大惊,正要运转灵力挤出蛇毒,一声利剑破空声便从身后传来!只听这声犹如剑斩青风的破空声,风流便知身后偷袭之人修为也达通灵境界。 风流本就心神受扰,加上来者又是偷袭,修为更与他相当,毫无搏斗经验的他如何招架?猝不及防下,风流只能将头一偏。偏头时,风流只见一柄天青色剑身的利剑直直斩向自己的右肩。 “铿锵”一声,利剑劈在风流右肩,不仅没有劈伤风流,剑身更是被反震回去。 风流和背后之人同时“咿”了一声。风流连忙踏前一步转身看向身后之人,却见眼前站着一位身着天青色长衫、手握天青色宝剑的少年。单看外貌,眉浓而长、眼明而亮,面目俊俏、身形修长,年纪应与风流相差不多,却足足比风流高出半个头。 这少年诧异地看着风流所穿青衫,眼神中充满惊讶,以及一丝淡淡的妒忌。良久才开口说道:“竟然是沧海之襕,难怪动都不动就能扛住我的青竹灵剑!” 风流看清偷袭之人,正想开口问话,却见对方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看,待听清对方的话时,始知对方看的原来是自己穿的衣服。可是风流却是心中纳闷,一是疑惑对方一剑劈下,自己竟然毫发无损!二则是疑惑对方所说的沧海之襕,难道这件自己从小穿到大的衣服大有来头? 少年见风流一言不发,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绿篁竹海!” 风流听他这声呵斥,不禁反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偷袭我!” 少年一听这话,重重哼了一声,提剑便刺。风流虽然从未与人搏斗过,可毕竟修炼游仙书诀多年,怎会弱了气势。见对方一剑刺来,左手一挥铁精重笔,与对方对攻起来。 只是二人才互斗两回合,少年重又退后,再次用满是惊讶地眼神看着风流,说道:“你到底是何人,身着沧海之襕,手握黑玉圣器” 少年正说话间,不经意一瞥看见一旁一直张牙舞爪的小不点,立马又被小不点吸引住目光,停顿一会后接着说道:“而且还有一只古怪的插翅幼虎跟随,这般年纪便有这么多宝贝防身。” 风流哪里知道他说的沧海之襕和黑玉圣笔,虽然他听后有所疑惑,却依旧糊里糊涂的,疑惑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沧海之襕和黑玉圣器是什么,不过我只是想去竹海逛逛而已。” 少年沉吟一会,仔细思量了一番,见风流不像说假,先是身心一松,马上又眼神一亮、嘴角一扬,说道:“逛逛?绿篁竹海是随便能逛的吗?要逛也得先问问我的青竹灵剑!” 说罢,只见他提剑后退两步,横剑于胸前,口中一念剑咒,双脚连踏步罡,青竹灵剑抖出数朵剑花,喝声道:“接我一招青风送剑!” 这少年说话间竟又发动攻击,而且一上来便施展了一记通灵境界的剑术。 只见少年身前突然刮起一阵青色玄风,青色玄风凝聚成一柄与青竹灵剑一般无二的虚幻青剑。少年左手捏剑指,剑指一挥,虚幻青剑便急速射向风流。 风流一直便防备着,少年退步时,他便已经凝聚体内灵力。风流也不施展游仙身法和步法,铁精重笔在地上急速书写,转瞬便写出四个行楷小字,曰:行云流水。风流也喝出一声,道:“我不怕你,你使青风送剑,我便施行云流水。” 话还未说完,风流凝聚灵力在铁精重笔上,笔轻轻在行楷小字上一点,那四字竟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化为虚影蹦在空中,一边急速旋转,一边快速前冲。 疯癫书圣传授灵行书诀时,共教风流三招灵术,这“行云流水帖”便是其中之一。 两人之间,一柄青剑急射而来、四个行楷小字迎击而去,转瞬便碰撞在空中。只听见三声金戈交击之声传来,行、云、流三字分别击中青剑。 只三字便将将青剑击碎化为轻风,“水”字则依旧直直击向少年。其中高下,一目了然。 少年显然没有料想到自己这招竟是落得下风,见“水”子飞击而来,匆忙后退,同时脚踏步罡,竟飞身而起,险线躲过这击。 少年落地后,心中不服,重又喝到:“再看我疾风剑雨!”说罢,他将青竹灵剑高高抛弃,双手连捏剑诀,口中喃喃念出剑咒,右手因为灵力灌注其中而青光闪闪。青竹灵剑被他抛起后,悬在空中,竟然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变幻成无数光剑。 只是所有剑身却越变越小,待剑术成功施展时,光剑已变得只有手指大小。少年剑指直指风流,万千小剑便飞射过去,犹如天降剑雨一般。 风流也早已开始施展书诀,只见他先施展出“月悬空”身法,身子横在空中在地面急速挥就一副“奔云飞沙帖”。灵行书诀三种灵术之二。书帖写成后,风流灌注灵力其上,地面顿时飞沙走尘,只是片刻便形成一朵沙尘云朵,朝着空中飞洒而下的万千剑雨奔卷而去。 半空中,万千剑雨飞洒,沙石云朵奔卷,可谓是云卷雨、雨翻云。一阵乒乒乓乓声音传来,最终却又是“疾风剑雨”不敌,剑雨落尽,沙尘云却未散。残留的一小片沙尘云锲而不舍地朝着少年奔卷过去。 面对奔卷而来的沙石云,少年万分不甘地施展出奇异步法,竟借着山风之力躲过。 一躲过沙石奔云,少年立马喊道:“停停停停”说话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无奈地摇着头、摆着手,示意风流住手。 原来少年施展“疾风剑雨”全因一时心有不服,为了使剑术威力最大,他已经将全身灵力灌注其中,孤注一掷般赌风流绝对接不下这招。哪想到风流不仅接下了,而且施展的“诡异”法诀竟然还有余力攻击自己。 这么下来,少年哪有余力继续斗法下去!不喊停能行吗? 也亏得是碰到风流,说停,风流还真停了。 少年也没想到风流真的就这么停了,原本他只是想佯装有话要说,一旦分散风流注意力,立马便逃,未曾想风流特听话地停止攻击。少年一边纳闷,一边试探性地说道:“我是天风门门主之子,柳青岚。” 竟是天风门弟子,而且还是门主之子,难怪小小年纪已有通灵境界的修为! 风流看着眼前少年这般模样,不禁哑然,玩笑着说道:“拜托,你严肃点好不好,我们在斗法呢!” 柳青岚一听便听出了风流口中的调侃之意,心中更是纳闷!斗法?我偷袭你,若非你穿着沧海之襕,你早就是我的剑下亡魂了。居然还斗法?想到这,柳青岚不禁认真打量着风流,却发现风流满脸笑意,一点都不像作假伪装。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略微一想,柳青岚计上心头,佯装很不服地说道:“哼,本少爷最厉害的并非剑术,而是步法。剑术输给你,本少爷不觉丢脸!哼!” 风流听到少年这么说话,顿觉那个什么,对,无耻!不过,之前柳青岚施展的诡异步法却是不凡,竟能借助风力贴地飞行,速度更是极快!本就想见识一番的风流便将计就计,说道:“那我们比比步法吧,怎么样?” “好,就等你这话,谁怕谁啊!哼!”其实说这话时,柳青岚心里也发虚。对方修为比自己高,现在又这么肆无忌惮地要跟自己比步法,该不会他也会神奇的步法? “那怎么比啊?” 柳青岚细细一想,突然又眼神一亮、嘴角一扬,一副我又有主意了的样子,说道:“你不是想去绿篁竹海逛逛吗?本少爷就带你去里面溜溜。我们就比速度,看谁能最先冲过绿篁竹海!” 风流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柳青岚突然又说道:“别说本少爷没有提醒你,绿篁竹海里有无数碧篁蛇,这些蛇虽然全部都很细短,而且毫无修为,但是却剧毒无比,被咬伤一口,很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我们这次比的是速度,同时讲究身形灵活,穿梭竹海时也要闪避飞击下来的碧篁蛇!” 一听这话,风流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却发现原本被碧篁蛇咬伤的手背,此时竟然已经恢复。手背上只有两个小血洞留着,小洞周围原本淡绿色的皮肤不知为何,竟然恢复红润,丝毫没有中毒迹象。风流一边纳闷,一边说道:“明白了,那开始吧。” “好”好还在口中,柳青岚竟然很那个什么,对,很无耻地先“跑”了。只见他脚踏步罡,脚下生风、嗖的一声便冲入绿篁竹海中,转瞬便隐没在修篁翠竹间。 风流还以为少年说完好后会约定口令,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无耻!真是真是太无耻。风流笑骂一声,连忙施展奔云步急追而去。 嗨,风流终究涉世太浅啊!柳青岚先跑而已嘛,怎么算无耻呢!若是被你知道他不仅故意挑他无比熟悉、而你无比陌生的地方比试,而且提前在身上洒了碧篁蛇闻之即躲的篁花粉的话,看你风流该怎么形容这他! 所以说啊,你就因为人家先跑就说他无耻,明显不恰当嘛! ------------ 第193章 第246章 风起 却说风流施展出奔云步法,在绿篁竹海中左冲右突、闪躲规避,急速追向柳青岚。小不点则不慌不忙、不急不快的跟着,黑溜溜的小眼珠充满好奇地看着从竹子上飞下的碧篁蛇。 须知,柳青岚所使步法乃是天风门引以为傲的轻功步法,名叫“风之步”。风之步共有五种步罡,此时柳青岚同时施展出疾风步罡和乘风步罡,而且不用担心碧篁蛇袭击,全力乘风飞行,其速度可谓是疾如风、快如电! 虽然风流施展的“奔云步”亦是迅疾如奔云,比之“风之步”也不遑多让。但是风流迫于绿篁竹海的环境特殊,不仅无法施展出速度最快的飚云步,而且还要分心躲避碧篁蛇,因此始终追不上柳青岚。 二人就这么你追我跑,彼此追不上也甩不掉,眼看已经深入绿篁竹海中心。风流全心追赶柳青岚,一时间没发现小不点已经被他甩的不见踪影。不经意间一瞥,却发现小不点没有跟上,心中暗骂一声道:“臭小不点,又不知你停在哪里调皮捣蛋了,真没义气!” 风流从小就知道小不点特别调皮捣蛋,而且鬼机灵得很,因此也不担心它出事。想到这,风流也不管那么多了,先跑赢了再说! 恰在此时,前方已经跑的气喘吁吁的柳青岚突然大喊一声:“云师兄,救命啊” 风流乍一听云师兄,楞是没听明白,待飞近些,才发现前方一根粗壮的箭竹旁站着一位绿衣少年。柳青岚此时正站在那绿衣少年身后,手舞足蹈、嘴唇开合,显然在跟绿衣少年“聊”着什么。 细看这绿衣少年,挺拔身材披绿衣,风吹衣角飘青丝,与眼下“修篁翠竹缀碧绿,风动篁枝拂翠叶”的环境甚是相符。双目有神、面容如玉,手握一柄绿色长剑,迎风站在翠竹旁,给人一种“人立竹海身是竹”的感觉。看他年纪,与风流也差不到哪去,顶多大他两岁吧。 风流飞到二人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却听见柳青岚说道:“云师兄,就是他!”说这话时,柳青岚满目寒光,停顿一会后,接着说道:“哼,你这贼子,我不是你的对手,可现在云师兄在此,看你如何嚣张!” 风流听到柳青岚喊他贼子,心中满是疑惑,正要开口辩解,绿衣少年却说道:“在下是天风门弟子云飞扬,不知阁下是哪个仙门弟子,怎么我从未见过你?” “我”风流才刚开口,柳青岚却插嘴道:“你什么你,你根本就不是天莱峰的弟子!云师兄,他擅闯天莱峰,我们先将他拿下交给爹,听候他老人家的发落!” 云飞扬听后,点了点头,提剑便刺向风流。 风流那个郁闷啊,我只不过来这里逛逛,虽然疯爷爷让我找人斗法,却没想到一来这里,是别人逼着我斗法。 郁闷归郁闷,风流却丝毫不敢懈怠,见对方攻来,急忙挥动手中铁精重笔,与之拼斗起来。风流见对方只是用剑招与自己对攻,猜着对方应是试探自己,因此也没有施展出法诀灵术。 双方你来我往拼斗几个回合,谁都奈何不了谁。云飞扬心中惊讶的同时,撤步退走,一边认真审视风流,一边凝聚灵力,准备施展天风门剑术。 只见他也和柳青岚之前斗法一样,先是施展出一记“青风送剑”。柳青岚和云飞扬二人都是出自天风门,所修炼的自然同是凌风剑术。而“青风送剑”乃是凌风剑术中通灵境界的基本剑术,因此二人都习惯性地首先施展这招。 风流见对方“故技重施”,也不慌不忙地施展出“行云流水”。 只是这一次,行云流水却没有占得便宜。一青剑一书帖在空中碰撞,竟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见到这个结果,风流倒是没有什么惊讶,而柳青岚和风流却是惊讶非常。这云飞扬乃是天风门年轻弟子中剑术最强的,修为更达到通灵境界巅峰,正在努力突破。在六大仙门中,云飞扬也算是佼佼者,被天风门给予厚望。此时与一个“不明来路”的同龄人斗法,竟是势均力敌,二人怎能不惊讶。 云飞扬惊讶之下,动作不止,脚踏御风步罡,卷起千百片落地竹叶,同时挥舞绿色长剑,抖出一朵青色竹叶状的剑花,云飞扬默念剑诀、口中说道:“此剑名为璁篁灵剑,乃是这绿篁竹海的百年篁竹王所育。你便尝尝此剑威力,看招,剑荡篁叶!” 只见云飞扬周围飘荡着千百片碧绿色竹叶,这些竹叶发出淡淡绿光,围绕着云飞扬旋转着。待云飞扬剑指前方,千百竹叶同时如飞镖一般,猛然射向风流。 风流则施展出“梯云纵”身法,身体如踏云梯一般踩在空中,同时连挥三下铁精重笔,施展出“浪推涛”身法。只见地面沙石刹那间翻卷成三重高浪,朝着犹如飞镖般激射过来的竹叶卷去。 八种游仙身法,四轻四重,轻柔身法闪躲腾挪,可谓是身轻如燕;重沉身法推压斩射,攻击亦是凌厉!游仙身法虽然蕴藏在第一重境界的真楷笔诀中,但却是整套游仙书诀的精髓,其威不凡。 空中,三重沙石浪、千百竹叶镖,浪打浪、镖推镖,两者一碰撞在一起,便是铿锵乒乓之声不断。只是竹叶镖推到一重浪,还有一重浪;沙石浪卷飞竹叶镖,还有竹叶镖。彼此都难以越雷池一步,几番拼斗下来,沙石浪散、竹叶镖落,竟又是旗鼓相当! 这番结果,风流兴奋无比,兴奋什么呢?因为他觉得这样斗法其实蛮好玩的,这个想法若是被柳青岚和云飞扬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而云飞扬则不敢置信!为何?只因他施展出“剑荡篁叶”时,已是毫不保留,用出十成灵力。而且这招“剑荡篁叶”乃是通灵境界的凌风剑术中威力极强的剑招,可是结果却依旧是不分上下,他如何能信? 满心惊讶的云飞扬剑指风流,略显无奈地说道:“阁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却又为何擅闯仙界?这般嚣张胆大,不觉太过狂妄吗?” 风流打的兴起,见对方突然不打了,一时意兴阑珊,随口说道:“我只不过是来这里逛逛而已,是那人偷袭我在先。” 风流只是就事论事,可这幅随意语气听在风流和柳青岚耳中,却无异于轻蔑漠视,似乎将他们二人不放在眼里一般。二人如何能受此气! 柳青岚当即怒斥道:“狂徒,休要在此逞狂!云师兄,你我共施剑术,不信他能接下我们二人合力!”说罢,已经休息许久,灵力恢复一些的柳青岚横握青竹灵剑,左手作弹指一弹剑身。一声清脆的剑吟声响起,夹杂着柳青岚念诵剑诀的声音。 只见青竹灵剑突然青光大作,剑身轻颤间震出一道剑影。柳青岚左手捏剑诀,步踏疾风步罡,右手一推剑柄,青竹灵剑和青光剑影便互相环绕旋转着刺向风流。 云飞扬听到柳青岚说的话,眉头一皱,心觉以二欺一有些不合适。可柳青岚丝毫没有犹豫,话还在嘴边,人已经开始施展“青光剑影”这招强势剑术了。 事已至此,风流擅闯绿篁竹海,若是二人在场都没能拿下他,那二人丢脸是小,天风门门主追罚是大!想到这里,云飞扬也不再管那么多,既然单挑打不赢,那就群殴吧。 只见他将璁篁灵剑插入地面,自己则脚踏虚风步罡,身子虚浮于空,一脚踏在剑柄上,一脚蹬着一根翠竹,双腿劈叉成一,双手掐捏剑诀。 随着他运转灵力,绿篁竹海顿时刮起一阵大风。地面竹叶被大风刮起,竟然全部围绕在绿光萦绕的璁篁灵剑周围,转瞬就变成了一颗圆球,恰好将璁篁灵剑包裹在里面。云飞扬喝道:“接我一招风竹藏剑。”同时,他一脚踢向这颗圆球,竟将这颗其射往风流。 面对飞击而来的两大凌风剑术,打的起劲的风流不惧反喜。只见他先是施展出“磐石斩”身法,之后急速挥动铁精重笔,在地上书写了四个行草小字,曰:飚云卷石。 只见一根完全由灵力凝聚的巨大笔影凭空形成,呼啸着斩向那记青光剑影共徘徊的剑术。而地上的四个行草小字先是在地面上翻卷不止,将周围地上的碎石、大石统统卷起,卷成一片石头云。石头云如飚似翻地咆哮着卷向“风竹藏剑”圆球。 空中,笔影巨大如铁杵、青光剑影似飞竹,风竹藏剑千重威、飚云卷石万重压。两两碰撞,一前一后,声响如雷,绿篁竹海顿时响起巨响二重奏、掀得翠竹四面倒! 可在此出乎云飞扬和柳青岚意料的是,这两招威势如虹的剑招不仅被风流化解,而且还落得下风!虽然“飚云卷石”与“风竹藏剑”依旧拼了一个旗鼓相当,但是磐石斩斩出的巨大笔影却斩散了“青光剑影”后,还有余力将因为灵力透支而虚弱倒地的柳青岚震伤吐血。 以二对一,一平一负,本以为风流只是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云飞扬,自信心、自尊心顿时被重重打击。一直以来都是天风门年轻弟子中最出色的他,一时间竟是接受不了这结果,楞在当场! 风流其实也不好受,从与柳青岚斗法开始到刚才,风流总共施展了四次灵行书诀的灵术,还多次施展游仙身法和步法。若非他从小吃着天地灵气孕育的仙果圣果长大,他早就像柳青岚一样灵力透支了。 虽然他没有灵力透支,可是这番折腾下来,铁打的身子也会累啊,何况他修为只是通灵境界而已! 可正当他想着该不该回去的时候,天空中传下一声娇喝,紧接着,一圈完全由灵力凝聚的七彩光晕直直砸向他。 ------------ 第194章 第247章 霓裳 却说风流正想离开时,一朵威力不凡的七彩云彩当头砸下。看这朵彩云,显然是一招灵术,若被其击中,就算不死也定然会受重伤。 此时的风流人困体乏,面对这记从天而降的偷袭,只能仓促施展出“奔云步”和“弩箭射”身法。虽然险险躲过这一击,但还是被其余威震得倒飞出去,直直地撞在一根修长粗转的箭竹上。 幸亏他身穿神州浩土四大仙衣之一的沧海之襕,因此只是被震得吐了一口血,没有受太重的伤。 风流拭去嘴角的血迹,爬起身看着前方。只见一位身着彩衣的妙龄少女从天而落,站在云飞扬旁边。细看这少女,柳眉如烟睫毛舞、琼鼻如玉芳息吐,眼眸流转异彩涟涟、香唇轻启小嘴嘤嘤,这般模样,十足是个小美人啊! 风流吃惊地看着眼前少女,不知为何,对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是风流努力回想,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眼前少女,莫非,在梦里?风流也只能这般胡思乱想着,竟连自己刚刚被眼前少女偷袭都忘了。 少女眼神不善地看着发呆的风流,只是眼神却也闪烁不定,敌意之中夹杂着疑惑和迷茫。看了一会,少女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是何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没想到,少女竟也对风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风流自己都在迷茫,如何能回答她。 见风流不说话,少女转头看向云飞扬,说道:“云师兄,这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这次宗门比试并没有这个人啊!” 宗门比试?哎呀,是了,琅嬛仙岛素来有“十年一小比、百年一大比”的传统,这飞莲节便是天莱宗内部的斗法大会。现在恰逢百年之隔,琅嬛仙岛各大门派齐聚天莱峰,分别选派出色弟子参与比试,以检验其修为。 难怪平日无人踏足的绿篁竹海,今日却突然这么热闹! 自从少女从天而降后,云飞扬便莫名其妙地变得局促不安,之前甚是骄傲的头颅,此刻竟是低着,似乎不敢直视少女。听到少女这句问话,云飞扬身子一颤,嗫嚅地答到:“我也不知此人的来历。” 少女眉头一皱,说道:“那你们为何与他拼斗起来?” 云飞扬听到这话,想起方才斗法时以二对一还输给了风流,顿觉脸上挂不住,不知如何回答。正在这时,一旁受伤倒地的柳青岚强撑着身子,说道:“师妹,这狂徒来历不明,但绝对不是天莱峰弟子。今日他擅闯天莱峰被我撞见,之后与我们拼斗至刚才,还好师姐及时赶到,不然我与云师兄就惨了!” 少女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惊讶地说道:“你们两个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里,云飞扬头低地更低了,而柳青岚也羞愧地答不上来。见二人无言以对,算是默认了,少女不禁暗暗想到:“两位师兄皆是天风门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联手都不是来人对手,来人到底是何来历?” 少女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也没有弱了气势,对着风流怒斥一声,道:“何方狂徒,竟然敢擅闯天莱峰!你如何欺我的两位师兄,看我如何让你还回来。” “师妹,这人的法诀古怪奇特、威力不凡,而且他的修为比我只高不低,我们还是设法脱身,师门自会处理。”少女正要施法,云飞扬却突然挡在少女前面,低声说道。说这话时,云飞扬显得甚是着急,但不知为何,他那张俊俏的脸竟变红了。 少女听后,甚是不悦,眉目含怒,娇喝道:“纷舞姑姑教我的璇舞仙技肯定比他的法诀更神奇、威力更大,你让开,看我帮你们教训他。” 说这话时,少女推开云飞扬,正要冲向风流。云飞扬苦笑一番,一边拉住少女,一边无奈地说道:“师妹,你执意这样,我也拦不住。我先帮你挡住他,你快快穿上霓裳仙衣,以免受伤。” 说完这话,云飞扬再不耽搁,提剑便冲向风流。看云飞扬对少女的紧张之态,莫不是对少女生出了倾慕之意吧? 一旁的柳青岚似乎心中了然,适时地说道:“师妹,这狂徒法宝不少,身上更穿着神州三大仙衣之一的沧海之襕。师妹还是听云师兄之言,穿上岛主传给你的霓裳仙衣再与他拼斗。” 少女细细一想,也觉有理,急忙运转灵力、施展法术。只见她一手往腰间一拉,缠绕在她腰间的七彩玉带便被她取下。细看这条七彩玉带,光晕流转、七彩萦绕,其彩如霞、其色如虹,却是蹀躞玉带! 少女右手挥舞蹀躞玉带,左手玉臂轻摇,莲足踏舞步、纤腰转身姿,口中喃喃念出舞咒。看她这副姿态,竟是施展出天舞门的璇舞仙技! 随着她将璇舞仙技施展出,天边竟然飞下一朵彩霞。这朵彩霞将少女笼罩住,之后渐渐变淡、直至消失。再看少女,只见她身披七彩绫罗裳、腰缠九宝霞色缎,裙摆迎风飘如雪、衣袂凌空飞如絮。 这少女现在身上所穿,竟是传说中的霓裳仙衣!传说中由沧海云霞灏气变幻而成的两件仙衣之一! 这少女到底是何身份,天莱峰竟然肯将这般宝贝赐给她! 原本还缠斗在一起的风流和云飞扬,余光瞥见少女穿上了华美无比的霓裳仙衣,皆是大觉神奇,竟非常“默契“地停了下来,神情惊艳地看着少女。风流情不自禁地低语了一句:“好美啊”而云飞扬则双眼痴傻、俊脸泛红。 少女身着霓裳仙衣,手握蹀躞玉带,香唇一抿、樱嘴一扬,煞是骄傲地微抬起头,对着神情呆楞地风流娇斥道:“狂徒,你有沧海之襕,我也有霓裳仙衣。哼,看我如何修理你!接我一招蝶舞霞飞!” 说罢,少女高高抛起蹀躞玉带,玉臂连连摆动、葱指急急伸屈,同时莲足轻移、纤腰扭动,香唇开合间念出舞咒。一番动作完后,蹀躞玉带恰好落在她身前。少女右手一推,将灵力灌注于蹀躞玉带中。 只见蹀躞玉带突然彩光大作,紧接着盘绕在一起。彩光越来越盛,转瞬变成一朵彩霞包裹住蹀躞玉带。少女指捏舞诀,双手一挥,“彩霞”便急速奔向风流。 这般舞姿美态,看得风流大感惊艳,似乎欣赏这招攻击他的舞技都是一种享受。“蝶舞霞飞”带着劲风迎面击来,风流才恍悟自己正在与人斗法!可是眼看攻击将至,哪还有时间施展灵行书诀。 无奈之下,风流只得将心一横,迅速施展“飞云步”跃到空中,同时连续施展出“梯云纵”身法。风流想着,既然无法施展书诀硬碰,那只能看看能不能躲过了。 只见风流高高跃到空中,“飞云步”带着他急速后退,“梯云纵”身法则驮着他一边飞退一边拔高。眼看“彩霞”即将从他身下掠过,少女重又一捏舞诀,同时得意地说道:“想这么简单就躲过我的攻击,没那么容易!霞飞之后,看我蝶舞!” 这话还未说完,那朵即将被风流躲过的彩霞突然从中裂开。风流低头一看,只见彩霞像一朵云茧一般,裂开后竟然从中飞出一只七彩蝴蝶!细看这蝴蝶,竟是蹀躞玉带打成蝴蝶结所变! 这只蹀躞玉带变成的蝴蝶双翅一抖,翩跹着飞舞着撞向空中的风流。 这般神奇的攻击风流何曾见过,待反应过来,那只蝴蝶已经近在眼前。风流毫无办法,只来得及将铁精重笔挡在胸前,身子便被蝴蝶撞中了! 只是一招,风流便被重重撞飞,倒飞时撞断了数根坚韧的箭竹!同时,他也接连吐了三口鲜血!这番后果,可以想象这招看似唯美的“蝶舞霞飞”威力如何! 见风流就这么被重伤,柳青岚和云飞扬满脸震惊!他们不是震惊少女如何厉害,而是震惊于风流竟然这么“不堪一击”!他们心里清楚,“蝶舞霞飞”虽然威力不凡,而且攻击方式甚为神奇,可是真正的攻击力绝对比不上二人之前的联手! “莫非这狂徒灵力不济?”二人都这么想着。 少女却没有想这些,她见风流被击飞吐血,心中畅快无比,情不自禁拍掌一跳,兴奋地喊了一句“哦耶!”神情姿态煞是可爱! “二位师兄,师妹我算是帮你们讨回公道了,是不是啊?”少女突然变脸,装出一幅很严肃很正经的样子,很是得意地说道。 云飞扬二人心中苦笑,轻轻摇了摇头,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多谢师妹!”说完这话,柳青岚慢慢爬起来,踉跄走向风流。而云飞扬则楞楞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句多谢师妹声音虽低,可听在少女耳中,却是犹如天籁,听的她满面喜色,转头看着倒地的风流,心中甚至在感谢他,感谢他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 风流这时却顾不得理会这些,那一撞势大力沉,挨下这击的他胸口剧痛无比,躺在地上几乎无力起身!眼看柳青岚走来,脸色阴沉,不知要做什么。 风流正心中烦乱,不知如何是好。恰在这时,一声愤怒的虎啸传来,紧接着一道红白色光影扑到风流面前。 来者正是小不点,刚才贪玩的他好奇地四处晃悠,没有及时跟上风流。等它追上来,却发现风流被打伤躺地。心中又急又怒的它冲到风流身前,对着柳青岚三人张牙舞爪、虎啸连连! 柳青岚和云飞扬一见小不点,皆是惊讶无比。柳青岚还好,之前已经见过小不点。云飞扬却从没见过,乍一见,顿觉小不点煞是奇特神奇。 “这小兽从何而来?”云飞扬转头看向柳青岚。 “我只知它是跟随这狂徒的。”柳青岚说这话时,隐隐含着不满和嫉妒。 “哦”云飞扬听后,眉头紧蹙。他想着风流不仅有仙衣、圣器防身,如今更有奇兽跟随,想来身份必定不简单。想到这,云飞扬接着说道:“我们先将他交给师门,其他之后再说吧。” 云飞扬转头看向少女,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可是一看之下,却发现少女美目大睁、小嘴大张,一副无比吃惊的表情。可是再看少女眼神,却是复杂无比,中间夹杂着吃惊、疑惑、后悔、迷茫,甚至还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兴奋。 云飞扬见少女这般模样,心中无比纳闷,不知少女为何这幅表情。他走到少女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少女身子一颤,似是被他这句话惊醒。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同时贝齿轻咬嘴唇,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风流。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表情神态竟是非常紧张! ------------ 第195章 第248章 血雨 却说身着霓裳仙衣的少女神色紧张地走向风流,云飞扬和柳青岚二人都大感纳闷。可是二人深知他们这个师妹的性子,因此都不敢说些什么。 小不点依旧一副愤怒表情,对着越走越近的少女虎啸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见少女走近,风流不知为何,心中竟也紧张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小不点,低低地说了句“小不点,别吓着人了。” 小不点悻悻转身,舔了舔风流的手心,低低地发出闷音,似是在询问他的伤势。 “你还记得我吗?”少女站在风流面前,颤颤地说道。望向风流的眼神复杂无比。 风流听到这话,神色迷茫地看着少女,久久才摇了摇头,嘴角还未擦干的血迹格外醒目。 少女望着风流重伤的身躯,没来由的心中一痛,美目莹莹,竟是哭了。少女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曼舞啊!” 风流依旧满脸迷茫神色。 “五年前在海边,爷爷出关那天,你救过我的。你不记得了吗?”少女慢慢蹲下,说到后面时已经开始抽泣起来。少女平静了一会,接着说道:“那天怪鸟要来抓我,你一把将我推开,而你却被怪鸟抓飞了,你想想,想起来了吗?” 这少女竟是琅嬛岛主幽剑鸣的孙女,那个风流初到琅嬛仙岛遇到的女孩,曼舞!原来是她,难怪,难怪! 风流听到这里时,心中一突、眼神一亮,看着眼前少女,露出满脸震惊的表情。 眼前少女,竟是她?!那个自己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女孩!那个跟自己抢小不点的女孩!那个自己奋不顾身救下的女孩!是她!真的是她!难怪第一眼见她感觉那般奇怪,似曾相识、恍如梦中! 风流怎会不记得这个经常莫名其妙闯入梦中的女孩!又怎会忘了这个时常在修炼时莫名其妙想起的女孩! 看到风流这幅震惊表情,少女顿时读懂了他的意思,原本抽泣的她顿时笑了起来,如释重负、如拾重宝! 风流看着眼前少女美目含泪、笑靥如花的复杂表情,心突然软了下来,似乎心里某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良久,一朵红云悄悄浮上了曼舞的俏脸。只见她贝齿紧咬丹唇、小手拉扯衣袂,一副羞涩娇态。这般模样,看得风流更痴更呆! “咳”一旁的柳青岚轻咳一声。 犹自沉浸在莫名情绪中的二人顿时一惊。曼舞急忙起身,一手抹了抹眼角、一手揉了揉俏脸,神情却依旧娇羞。曼舞似乎知道自己这幅模样甚是反常,头低低的不敢抬起。 风流慌乱地转头看向小不点,只是不知为何,嘴角却轻轻扬了扬,俊俏的脸绷了绷,似乎是在极力掩饰笑意。 莫名而复杂、暧昧而玩味的情绪在二人之间蔓延,看得柳青岚一阵迷茫,看得云飞扬一阵惊愕。过了一会,云飞扬吞吞吐吐地说道:“师师妹,他是你们这是” 说这话时,云飞扬也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曼舞局促地用小手摆动着裙角,慢慢悠悠地说道:“他是”正当她开口说话时,风流却突然说道:“小不点,你怎么了,别拉我别拉我啊” 众人一听,急忙转头看向风流。只见他正被小不点咬住衣领,愤力地往后拖动。 众人见状,顿觉滑稽,曼舞更扑哧一笑。可正在这时,众人周围的翠竹上突然射下数道碧绿色影子! “是碧篁蛇!小心!”曼舞眼疾手快,急速奔到风流身边,蹀躞玉带一挥,为他挡住两条碧篁蛇。 云飞扬挑剑斩断一条,可是灵力没有恢复而且受了重伤的柳青岚却被一条碧篁蛇咬中,剧痛之下大喊一声! 云飞扬急忙抱住柳青岚,然后冲到曼舞身边,与她背贴背护住柳青岚和风流二人。 “此处乃是绿篁竹海中心,碧篁蛇向来不攻击人,怎么现在突然一反常态!”云飞扬神色戒备地环顾四周,同时语气急切疑惑地说道。 曼舞俏脸微怒,一边用蹀躞玉带挡飞几条攻来的碧篁蛇,一边说道:“你们出自天风门,应该比我清楚啊!” 柳青岚紧咬牙关,强忍住痛说道:“师兄师妹,我中了碧篁蛇毒,必须马上服用解药!” 云飞扬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柳青岚乃是天风门门主之子,断然不能见死不救。他急忙背起柳青岚,说道:“师妹,你快带起这人,我们马上冲出去。” 话还未说完,云飞扬突然看见不远处突然绿烟弥漫。细看之下,却见无数条细小的碧篁蛇围在一起,簇拥着一条无比粗壮修长的深绿色巨蛇,正快速朝四人推进! 仔细看那条深绿色巨蛇,背鳞片片如绿玉、蛇信咝咝似红绫,头呈三角目艳红、身长如练牙尖锋!这幅模样,活生生便是碧篁蛇的放大版! 看到这条蜿蜒爬行的深绿色巨蛇,云飞扬顿时惊呆了,不敢置信地低念了一句:“碧篁蛇王” 曼舞听到他这话,疑惑地回头一看,顿时尖叫一声,险些被吓地坐倒在地! “师妹,你快走,别管我们”云飞扬听到曼舞的尖叫声,心中一惊,顿时回神。他一咬牙关,一边大喊出声,一边全力催动全身灵力,施展出一记“剑荡篁叶”。 顿时,千百片竹叶朝着碧篁蛇王激射而去!可是碧篁蛇王巨尾一扫,身边的几根箭竹顿时被扫飞,横在空中,轻松便挡住了这招“剑荡篁叶”。 眼看自己全力施展的剑术被轻易化解,云飞扬几乎绝望。可是他却不能绝望,他必须拖延住碧篁蛇王!只见他用力咬破嘴唇,以此来刺激自己。他转头用力推了一下曼舞,然后迅速手捏剑诀、脚踏虚风步罡,大喝一声“风竹藏剑”。 只见一颗竹叶卷成的圆球包裹住幽篁灵剑,急速旋转着撞向碧篁蛇王。 曼舞被云飞扬一推,之前被吓傻的她突然回过神来。她望了望躺在地上满脸慌乱的风流和柳青岚二人,再抬头望了望越来越靠近的碧篁蛇王。她柳眉紧蹙、心中一横,竟是没有逃跑,而是施展出璇舞仙技。 只见她连连挥动蹀躞玉带,身扭舞姿、脚踏舞步,口中急念舞咒,怒喝一声“罂飞焰舞”。 只见曼舞身前迅速凝聚出一朵罂粟形状的火霞。这朵紫火熊熊的罂粟火霞急转而去,紧紧跟在“风竹藏剑”之后撞向碧篁蛇王。 看到这朵“罂飞焰舞”,云飞扬神色痛苦地回头一看,心中却是大痛,似乎为曼舞不肯离去而心痛不已! 面对这两招声势颇威的灵术,碧篁蛇王身子一盘,蛇信吞吐间吐出一片碧绿色云雾。只是一瞬间,这片云雾竟然变成无数条细小的碧篁蛇,蠕动着蜿蜒着激射出去。 空中,风竹藏剑呼啸旋转、罂飞焰舞紫火熊熊、万千绿蛇如云奔卷,一番碰撞,可谓是:蛇咬叶球剑斩蛇、云吞蛇雾火烧云。 只是片刻,战火将熄,风竹藏剑散去、罂飞焰舞熄灭,可却依旧有许多碧篁蛇风卷而来! 云飞扬和曼舞急忙抵挡,只是这些飞击而来的碧篁蛇却不是真正的蛇,而是碧篁蛇王的蛇毒幻化而成。二人虽然有心抵挡,却是不知如何抵挡。 只是一个碰撞,二人便被击得倒飞出去,云飞扬更是身重蛇毒、鲜血遍洒!幸亏曼舞身穿霓裳仙衣,不然亦难幸免!不过她亦被击的吐血数口! 二人被击飞后,碧篁蛇王不再停顿,急速冲向倒地的柳青岚和风流!眼看二人在劫难逃,小不点虎啸一声,跳了出来挡在二人身前,对着碧篁蛇王张牙舞爪! 风流大喊一声:“小不点,快跑,快啊!” 风流大急,努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快速拉住小不点。柳青岚则拼命往后爬。可此时碧篁蛇王已经近在眼前,巨尾朝着二人一兽重重扫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流不顾一切施展出“弩箭射”身法,以铁精重笔为箭尖,身子急速旋转着朝碧篁蛇王射去。 碧篁蛇王巨尾稍稍收回,放弃柳青岚和小不点,单独朝风流狠狠鞭去。 “嘭”,一声重响传来,风流被远远扫飞、重重跌落在离曼舞不远处。 看到风流连吐几口血,小不点怒啸一声急急追去。曼舞更是大叫一声:“啊”,然后不顾伤势爬向风流。 借着这短暂时间,柳青岚拼命爬到云飞扬身边。 四人之中,云飞扬和柳青岚身中碧篁蛇王毒,几乎毫无行动之力。曼舞身受重伤,虽能勉强行动,却是再无还手之力。而风流则是接连受伤,如今生死未卜,眼看着这四人一兽就将性命不保。 五年前,风流和曼舞得以从神州四害的手中逃得升天,难道今日竟然要丧生于区区一条修为不过入圣境界的碧篁蛇王的毒牙下吗?苍天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早知如此,风流和曼舞怎么着也会选择死在神州四害手上啊,至少这样死更有面子吧! ------------ 第196章 第249章 剑影 却说碧篁蛇王用巨尾扫飞风流后,却是不顾身旁不远的云飞扬和柳青岚二人,而是径直冲向风流和小不点。 此时曼舞恰好爬到风流身边,她还未看清风流是生是死,碧篁蛇王却已经冲到眼前。 曼舞几乎绝望,似是临死反扑一般甩出蹀躞玉带,同时默念舞咒,施展出了一记有形无实的舞技。 碧篁蛇王丝毫不理会曼舞的反扑,身子高高立起,张开巨大的嘴巴,猛然咬向曼舞,似是要将她一口气吞下一般。 云飞扬躺在远处暴张嘴巴,一副无比痛苦之态。而曼舞已经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正在所有人都以为再无生机时,重伤将死的风流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用力踢开曼舞。 曼舞被他这么一踢,身子在地上翻滚几圈,惊险地躲过碧篁蛇王这记吞咽之咬。可是风流却没有躲开,被碧篁蛇王咬中腹部,重重叼了起来。 “啊”风流剧痛之下,痛叫出声,俊俏的面容在剧痛之下扭曲。 “啊”曼舞听着风流痛苦的嘶喊,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中无比痛苦,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眼泪簌簌落下! 这个人,似曾相识;这个人,恍如梦中!这一幕,那般熟悉;这一幕,恍如昨日! 昨日的昨日,也是这个人,也是这一幕!那时,一个女孩深深地深深地记住了他! 今日的此时,还是这个人,还是这一幕!从此,这个女孩永远地永远地记住了这个他! 可正在这时,本以为必死的风流却突然感觉体内一股寒流涌动。风流分不清这是蛇毒入体的迹象,还是自己因为剧痛而产生的幻觉。 可是曼舞却清晰地看到,在风流身体周围,突然凝结出一片犹如夜空寒星一般的光辉!这片光辉如有实质,瞬间凝聚成一柄光剑,狠狠刺中碧篁蛇王的上颚。 碧篁蛇王吃痛之下,巨嘴一松,风流重重跌落在地。此时的他,两颗巨大的血洞贯穿腹部、血流不止,人早已痛晕过去。 可是昏厥的风流身边,再次弥漫着犹如星光般璀璨冰寒的光芒。这片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浓,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光茧,将风流整个人都笼罩住。从外面看,再看不见风流的身体了。 小不点奔到风流身边,虎啸几声,虎啸之中竟然隐含兴奋之意,却不知为何。 碧篁蛇王略显吃惊地看着风流,试探性地用巨尾扫向他。可是结果却是碧篁蛇王被反震地倒飞出去,而风流、不,应该说是那道光茧竟然纹丝不动。 片刻后,光茧裂开,一柄犹如无数细小的星辰拼凑成的虚幻剑影破茧而出。这柄虚幻剑影突然一颤,顿时剑气四溢、纵横激荡。 云飞扬三人感受着四周的强横剑气,突然身心皆颤,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对其顶礼膜拜的感觉。 而碧篁蛇王看着这柄剑影,竟然无比畏惧,身子颤颤发抖。它被剑影锁定,动也不敢动。未过片刻,碧篁蛇王再也受不住其中压迫之力,转头想逃。剑影突然发出一声清脆嘹亮的剑吟声,剑尖直指碧篁蛇王,朝着它直刺而去。 剑影所过之处,空间似是被撕裂一般变得模糊,剑气如有实质,横扫之间,四周翠竹尽皆被斩断。 面对飞射过来的剑影,碧篁蛇王无比畏惧,可是却绝不会坐以待毙。它一抖蛇身,背上如绿玉一般的蛇鳞突然倒竖起来。这些犹如倒刺一般的蛇鳞猛然飞射出去,同时,碧篁蛇王吐出一口毒液。毒液出口之后幻化成一杆修长的篁竹形态,紧跟着无数蛇鳞飞镖击向剑影。 生死关头,碧篁蛇王再不保留,施展出两记最强的攻击圣术——玉鳞镖射和毒幻修篁。 空中,剑气纵横激荡、鳞镖漫天飞射、修篁毒雾弥漫,一番碰撞,顿时掀起千层沙石、推倒万根修竹,铿锵抨击之声不断。 待尘埃落定时,绿玉般的蛇鳞遍地片片、森绿色的毒液斑驳点点,沙石断竹随处都是、剑气划痕随处可见。 一番碰撞下来,云飞扬、柳青岚和曼舞三人被余威震出老远,场上只留下飞在空中的小不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风流,以及心有余悸但却暴怒非常的碧篁蛇王! 看那碧篁蛇王,巨尾被斩断半截,正汩汩流出幽绿色血液。而躺在地上的风流,原本血流不止的腹部,此时竟然神奇地结了一层血枷,伤口不再往外飙血。 小不点急忙飞下,四爪吃力地抓起风流,连方向也不顾,急速飞走。 碧篁蛇王虽然受伤,却是暴怒无比,见小不点带着风流逃走,蛇咝连连,也不管伤势,急速便追了过去! 静静的夜,天空一轮残月高悬! 周边星辰隐没,黯淡无光,下面是一片荆棘的狂草,整片的狂草像是汪洋大海一般。 今夜、风疾…. 疾风使得狂草不断的舞动,此起彼伏,凌空却是虚立一人。 宽松的道袍随风鼓动,呼呼作响,那一头半银白的长发,也随风张狂。这人正是琅嬛六仙之一的柳青冥。 此刻! 柳青冥凌空虚立,双手怀抱于胸,一脸寂静,那狭小而修长的眼眶一对眸子折射出冰冷的眼神,冷漠的注视着下面狂草中的一切,意识锁定方圆十里。 黑夜!星辰隐淡... 但对着柳青冥这样的元婴期高手而言与白昼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凌空而立的下端正是洪荒最外围的边缘,也只有到了他这样级别的修真者才敢如此毫无遮掩的暴露自己的所在地。 洪荒!是修真者真正的禁地! 如果说修真界是弱肉强食,那么这洪荒就是修罗地狱,越是涉及洪荒深处,各种妖兽丛立,以柳青冥这样元婴期的修为都还不够那些高阶妖兽一根手指捏的,因此柳青冥也只是在外围活动活动而已。 不过元婴期后期的修为,在洪荒最外围的边端自保已经足够了。 陡然!—— 原本一脸淡定自若的柳青冥嘴角上扬起一丝邪笑,首尾倒转,身子像是利箭一般直接破空朝向俯冲而去。 快!….快的像是割破了空气,身如奔雷闪电……气势大盛,整个道袍都鼓动了起来….呼呼作响。 “碧篁蛇王这回看你往哪跑!”柳青冥大喜。 “咻咻!…”嘶鸣声响彻,下面的狂草却是赫然之间开始翻动,如海啸般,风起云涌。… “你我无怨无仇,何必苦苦追杀!”。 灵识传音!柳青冥脸色一变,想不到这赤蛇妖已经能够灵识传音了,暗中估计实力至少已达灵识期。 旋即!柳青冥笑了,暗道自己太过拘谨。 虽说妖兽化成本体实力可能大幅度上升,但是自己毕竟已经达到元婴期后期,要杀一个灵识期的碧篁蛇王那还是十分简单的。 “哈哈哈!”。 柳青冥咧嘴大笑;“你竟然还和贫道讨饶,你觉得我会放过你的内丹?”。 余音闭落,柳青冥已经凝气屏神,一股滔天的杀机蔓延开来,身子直接化成了一点,浑身被土褐色的光芒笼罩,像是一个急速坠落的陨石。 碧篁蛇王大惊! 转息间,碧篁蛇王本体急速扩大,整整达到了十丈有余,褐红色的鳞甲像是朵朵绽开的罂粟花瓣,如同灯罩一般的血红大眼闪现出了俩道火焰。 有道是—虫可欺,蛇不可欺,更加不用说自己是蟒蛇中的王者。 轰轰…轰……… 一团凝聚了碧篁蛇王本源之力的血红色云雾直接朝着柳青冥笼罩而去,去势极快,那血色云雾足足笼罩了方圆百米。 “哈哈,雕虫小技!”柳青冥嘴角上扬一笑,满脸轻松。 豁然之间浑身土褐色光芒大盛,血色云雾想要入侵却丝毫不得法,以他的实力根本就没将灵识中期的碧篁蛇王放在眼里,事实也是如此。 “咻!”一道恶风,夹带着腥臭,化作了残影。 是碧篁蛇王的蛇尾! 碧篁蛇王直接腾空,蛇尾以万千之均化成了犹如一道血鞭,一股扑天而来的殷红抽向柳青冥。 感受到碧篁蛇王蛇尾的威力,柳青冥土褐色的真元力悠然出现,罩于全身,右手握爪成拳。 “孽畜找死!”。 柳青冥目光陡然一沉,幽深无比,同时那硕大的拳头便朝那殷红蛇尾轰击而去。 轰!轰!轰!轰…. 声声震天,一道道气韵四散,连续攻击,只是俩者的一个照面而已,柳青冥已经攻出了百拳之多。 “噗!….噗!”柳青冥覆盖在拳头上的真元力竟然被碧篁蛇王的蛇尾给震荡到游离,血液垂低,覆盖了右手。 “去死!”柳青冥半白的眉毛一扬,动怒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灵识期的碧篁蛇王竟然能破开他的护体真元力,瞳孔急剧紧缩,头发爆炸而起犹如针芒。 碧篁蛇王此刻也是通体十丈有余的蛇体疼痛的不断翻腾,刚刚与对方的一个照面,他的蛇尾被炸开了一个血洞,赤红色的鳞甲剥落大片。 柳青冥身型猛然间旋转,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宝剑,上品灵器---霜晨月 蛇打七寸!七寸也是蛇最为薄弱的地方,这一点,无论是普通野兽,亦或是灵兽,同样! 柳青冥手中宝剑光芒大盛,直接朝着碧篁蛇王的七寸所在砍去。 只是数道剑芒,漫天密布!夹带着骇人声响.. “可恶!”,七寸正是它最最薄弱之处,碧篁蛇王自然不敢硬拼。 葛然间! 碧篁蛇王血盆大口大开,阵阵恶风从口中而出,暴露出的蛇牙像是耸立的利剑,撩人的很。 “轰!” 空气震荡,说起来是慢,其实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想不到这碧篁蛇王还有俩下子!”柳青冥身子不稳,连连虚空倒退数步,身子摇曳。 而碧篁蛇王则是被轰炸到了一里开外,头顶乌黑发亮的倚角竟然直接被柳青冥削断,吃痛不已。 “咻!”一声悲惨嘶鸣。 碧篁蛇王顾不得敌对,不敌反逃,身如游龙,在荆棘的狂草中犹如魅影。 碧篁蛇王不傻,先前一招碰撞,他便知道,面前这个五旬模样的修士能够威胁到他的性命! “想逃!”柳青冥此刻已然动了怒火! 脸色冷至的可怕,几乎要渗出血来,自己竟然被只有灵识修为的碧篁蛇王给伤了,怎能不怒。 身子悠然化作了一道残影,急速追去,…..瞬间百里开外,这碧篁蛇王求生心切,竟然迸发出了全部的潜力。 生死攸关,潜力的爆发总是无可厚非的,眼见碧篁蛇王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柳青冥恨的咬牙齿。 下面荆棘弥漫,阻碍了柳青冥的速度,柳青冥只能凌空虚渡,而碧篁蛇王的鳞甲却是对那些刺人的荆棘起到了很好的防御。 “孽障休跑!”眸足了全劲,但是离着碧篁蛇王却是越来越远。 “今日绝不能被这妖孽逃去!”柳青冥恶从心生。 一追一跑!只是俩道残影在急速移动。 “轰!” 赫然之间!一道嘶鸣声响彻,柳青冥身子为之一顿。 “怎么回事!”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正锁定着他。 “不好!”柳青冥叫出声来,刚刚由于追的心急,竟然已经追碧篁蛇王不下千里,很可能是进入了哪个强大妖兽的领地了。 当下心中大惊,已经顾不得多想!柳青冥急忙扯开身形就准备激退。 “是谁,进入我的领地还想逃跑!”一道阴森的声音赫然之间充斥于柳青冥的耳膜。 柳青冥感觉心脏猛的就是一缩。 ------------ 第197章 第250章 阴森 那声音就如一把把实质的剑刃,充斥于柳青冥的耳膜! 柳青冥面色发紧!黑沉沉的! 像是被人呛住咽喉,不知不觉之间,柳青冥的额头已经渗透出了汗水,强大的危机感在逐渐升华。 夜晚苍穹似乎被一个不着边际的黑锅倒扣,寂静的阴森。.... “糊涂啊!怎么能一时头热就不顾自己的安危进入洪荒深处呢”! 柳青冥心想! 他的全身绷得紧紧的,脸色冷峻的可怕,原本就狭小的眼眶此刻几乎眯成了一条黑线,意识散开,全身心的戒备着。 “原来是修真者,竟然敢进入洪荒,修真者的味道肯定不错,吸收了精血可是大补,可惜老了点!”,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清冷的黑夜中幽幽响彻而起。 一阵狂风鼓动! 而下一刻,一道黑影葛然间像是凭空而降,一名禅首人身的黑甲大汉就出现在了柳青冥的面前。 “鬼蝼!”柳青冥双眸一眯,瞬间便肯定了。 鬼蝼,….禅中的王者,虽然在洪荒中和其他灵兽相比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出现在柳青冥面前的鬼蝼竟然已经能拟化人身,这实力至少已经达到化形。 化形期的鬼蝼相对应修真者来说刚刚好是元婴期修为,不过灵兽化为本体,本源力会大盛,一个化形中期的灵兽足以堪比元婴后期的修真者。 此刻鬼蝼大汉睥睨着柳青冥,一对朝外凸出的大眼睛露出血腥,手中正玩把着碧篁蛇王的内丹。 柳青冥眼神一紧道;“那碧篁蛇王可是你所杀?”。 鬼蝼大汉表情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修真者竟然见到自己没有太多的畏惧,不由的感觉到来了兴趣。 “小小的蟒蛇竟然敢私自进入我的领地,我自是要他元神俱灭,桀桀!修真者,不要担心,很快就轮到你了!”。 鬼蝼大汉口气猖狂,用一种俯视柳青冥的语气说着,身体的黑甲也抖动着。 化形中期! 要是单纯的按俩人的等级相比,柳青冥元婴后期接近顶峰当然要比面前的这个鬼蝼大汉来的强势,想到这,他心安了不少。 但是! 鬼蝼本就是灵兽,灵兽化为本体之后,各种防御实力都会大幅度提升,更加不用说面前的这个黑甲大汉还是禅族中的王者—---八阶鬼蝼了。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斜眼一瞄鬼蝼正在怡然自得的把玩着碧篁蛇王的内丹,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柳青冥的小眼睛忽然为之一亮,计上心来。 成!….自己多一颗化形中期灵兽的内丹,即使失败,柳青冥此刻也有了自信,凭借冰霜,想要逃逸应该还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柳青冥心念及此,松心不少。 “想不到碧篁蛇王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甲大汉闻言凸出如球的眼睛先是迸发出了一阵凶光,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哈哈哈!”黑甲大汉狂笑出声。 随着那声声刺耳张狂,周边的气流都被震荡的游离起来,像是一层层的涤荡的水晕。 “一条灵识期小小的赤蛇,在我血赤面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修真者等等就轮到你了”说罢,炫耀一般的将碧篁蛇王的内丹在柳青冥面前展示了一番。 就是现在!…. 攻其不备,就出在一个奇字上,对方黑甲大汉虽然只不过是化形期,别人不知道,但是柳青冥知道,一个禅中王者灵兽达到化形中期的实力比自己一个元婴后期的修真者实力可能都会来的厉害。 死!…. 不可能。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在血赤还在孤芳自赏、千钧一刻之际,柳青冥动了。 手腕一抖,手中多了一张符籇,只见他口念法诀,那符籇燃起,空中霎时间便被棉絮般的云雾虚掩了,能见度极低。 云雾迷沙——只不过是二级符籇而已,不过很多时候却能造成有利的空间。于此同时-- 柳青冥道袍鼓动,一股强大的能量散开,层层波澜,由他身体的正中心开始扩散,道袍被土褐色的真元力充斥着,整个人葛然之间消失在原地,化成了一道青烟。 快…速度极其的快,雾气一阵波动。 柳青冥将真元力都凝聚在了右手拳头上,沙包般大的拳头覆盖上了一层真元力,柳青冥的目的就是一击致命,要是给对方反应过来显然会是一场恶战,至少也需要让鬼蝼重伤。 ………… 于此同时血赤明显的也反应了过来,浑身上下像是被覆盖上了一层墨云一般漆黑,他的一对外凸的眼珠子像是燃起了俩团红色的火焰。 一拳!…. “轰!~” 黑甲大汉血赤也挥出了一拳,但是晚了,虽然他的反应也不慢,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身上的本源之力竟然被柳青冥硬生生的给轰炸了进去,红色的诡异的血液为之流出。 随之血赤挥出的一拳,直截了当,犹如泰山崩塌之势,空气都被抽离,压缩。 他快!柳青冥反应更加的快,在一击得手之后,身子一晃,直接到了伍里开外。 “卑鄙的修真者敢偷袭我!”血赤深深凹陷的双眸,似乎有俩团火光闪烁着。 原本的他根本就没有将面前的修真者放在眼里,想不到对方竟然会趁着空隙偷袭,让自己受伤,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柳青冥其实现在的心中也是震惊不已,面色紧致的可怕,原本以为凝聚了真元力的一击即使不能取得对方的性命,也能让他受重伤,想不到…… 丝毫大意不得。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柳青冥心中暗道,没来由的脚步一顿,身子一转,直接施展开了冰霜,快速逃逸而去。 “想逃!”血赤怒喝一声。 愤怒!现在除了愤怒还只剩下愤怒。 他没有想到对方的修真者竟然会那么的卑鄙,偷袭了就想逃走,他当然不会放过! 怒啸一声,血赤竟然直接羽化成了本体,俩张簿翅张开,足足有五丈有余,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煽动,朝着柳青冥追击而去。 对于冰霜柳青冥原本一向得意,虽说是元婴后期,真正施展开来,即使是和元婴顶峰的高手都有得一拼。 现在的他却是越逃心中越是发苦,后脊梁凉飕飕的,身后血赤儿散发的强大气息越发接近,不时还有道道恶风袭过身侧,将冰霜施展到了极致,竟然还是不能摆脱对方……… 一前一后俩者在空中化作了俩个黑点,瞬间而已,柳青冥在前,而血赤依旧在后紧追不放,俩者已经不下百里了。 “撕拉!”一声,道袍被割落一片,柳青冥心脏猛的一缩,要是那恶风在深入俩分,伤的可就是自己身体了。 鬼蝼眼见距离在一分分缩小,巨眼中闪现嗜血的光芒,薄翅鼓动的频率越发快了。 黑影越来越接近,每接近一寸,柳青冥的心就紧上几分,这样下去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前方熟悉的山峰已经呈现眼席之中。 柳青冥邪魅一笑。 都说没开化的灵兽智力不高,果然如此,但是少说了点,那样的灵兽一般都很是执着,而且追着自己不放的那鬼蝼显然是里面的佼佼者。 “去死!” 柳青冥毫无征兆的身子朝左挪移,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把宝剑,一道强大无比的剑芒割破空气,直接朝着鬼蝼拦腰而去,速度极其之快。….. 犹如一道电弧闪烁!~~ ------------ 第198章 第251章 鬼蝼 一道由真元力催发的剑气撕空裂虚,极其快速,空气被挤压,犹如一道残月,散发着浩瀚无比的力量拦腰向鬼蝼。 鬼蝼此刻已经凝化成本体! 鬼蝼,敞开的薄翅加上身躯足足有百米之大,遮天蔽日一般,柳青冥六尺之躯在他本尊前,无疑只是一个黑点罢了。 “吼!”.. 柳青冥突然止步反攻之势让鬼蝼有些诧异。 但……也仅仅只是诧异而已。 一声撕心裂肺!穿金裂石的怒啸声,震的柳青冥气血翻腾,耳膜嗡嗡作响,化为本体后的灵兽实力果然大涨。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鬼蝼灵敏似猿猴一般,整个庞大的体躯犹如翻滚的搅拌机一般,本源力弥漫散开,以无比快速的速度旋转开来,直接迎上了那宛如残月的剑气。 轰!轰!轰!……道道惊雷般的声音响起。 “噗!~”柳青冥感觉咽喉发甜,遏制不住一口血水就喷涌而出! 星星闪闪,残美的血红雨点。 鬼蝼此刻也不好过,八爪前面俩铁柱般的钳子硬生生的抵挡住了柳青冥的剑气,此刻竟然被削断了一只。 虽然会长回来,但是受伤颇重,更加让他懊恼的竟然自己会被面前的这个修真者一而再,再而三的弄伤。 “好厉害,想不到灵兽化为本体之后,实力竟然能直接提高一个台阶,自己奋力一击,对方用本体抵抗竟然也只能至其轻伤!”柳青冥手撰霜晨月宝剑,道袍飘诀,鼓鼓生风,心中却是震惊不已。 霜晨月可是上品灵器,以柳青冥的实力几乎很少动用,因为能够让他动用武器的对手已经太少了。 想不到这一次。…. 顾不得多想,柳青冥身子突微弓起,蓄势待发间却是动了,奔腾如电,空气一阵涤荡,化作一道惊鸿。 “雷霆一击!”柳青冥嘴中爆挤出四字,真元力笼罩全身,浑身光芒大盛。 雷霆一击顾名思义,去势如雷霆震怒,柳青冥此刻整个人用流星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血赤眼睛一亮,对方竟然敢和自己硬碰硬的来,心中大喜,论速度,化为本体之后,自己和对方在伯仲之间,但是论防御……他不相信,对方一个元婴后期的修真者能比的过自己。 怒啸连连… 鬼蝼尖锐的咆哮犹如实质,像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刃。 “与自己硬碰硬,这不是找死!还是什么”血赤心中暗笑不跌。 本源力大涨,如狂潮般蜂疯涌,原本黑色的甲壳此刻竟然蜕变成了红色,急速迎战上去的他就像是一团燃烧的赤红的火焰,俩张展开的薄翅若有似无的护住了下腹。 “好高的温度!”。 柳青冥心绷的死紧的,血管像是被堵塞上了一块棉絮,血液都为之凝固,时间仿佛为之静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轰!轰!轰!轰!…… 空中顿时沙石飞扬,俩股气蕴形成了俩股风暴,不断席卷,看不清人影,只有云朵般的血雾。 俩者一触即散,柳青冥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揪心异常,低眸一瞧,握着霜晨月的右手满是血污,霜晨月上传来的高温十分的赤手,感觉自己像是握在一块烧红了的铁块上一般。 “防御,好可怕的防御!自己拥有上品灵器,加上元婴后期的实力竟然破防不了对方的防御,这是什么概念!”柳青冥吃惊不小。 冷峻的面容像是万载寒冰,周围的气息为之变得冰冷无比,就像是处在了冰窖里头一般。 这一碰撞,鬼蝼也受了伤,但是那么点小伤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小意思,这一照片柳青冥显然是吃了暗亏,是他低估了对方的防御。 “桀桀!倒是有俩把涮子,不过今日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鬼蝼灵识传音,张狂依旧。... 柳青冥此刻只是冷峻的盯着庞然大物的鬼蝼,全身真元力充斥,虽说一般的灵兽智商不高,但是也是需要预防突然的袭击,面前的鬼蝼防御实在是太强悍了,自己上品灵器霜晨月竟然都只能让他受点小伤而已,洪荒果然是灵兽的世界,难道自己就这样栽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柳青冥鹰鹫的眼神,瞳孔紧缩,没有言语。 再次朝着鬼蝼而去,阵阵波澜如狂潮一般的真元力涌入,在鬼蝼面前的柳青冥就像是一粒黑点,但是面对着黑点鬼蝼亦不敢小视。 鬼蝼俩片薄翅道道纹路拱起,像是老树盘根,错综复杂,道道浓密的黑气从薄翅的纹路上蔓延而出,俩薄翅有意无意的合拢,本源力大盛。 是要摧枯拉朽吗? 柳青冥面对鬼蝼那弥漫而出的黑气不敢大意,心神秉一,爆喝一声。 “破!”… 霜晨月震荡着碰触上了鬼蝼的俩片薄翅,剑气四溢,一道道清鸿的剑气如狂潮般蜂拥向鬼蝼,柳青冥嘴角下弯,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 “吼!”面对柳青冥的攻击,鬼蝼一声怒吼,一股强大无比的本源力护于柳青冥剑尖碰触的一点,真元力以及鬼蝼的本源力一下子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砰!”一声惊雷,柳青冥身躯整个的极速下坠,嘴角溢血,霜晨月下垂,不过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狠。 刚刚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鬼蝼的防御之强,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他毕竟是有弱点,而弱点就是鬼蝼那下腹之下,接连的俩次进攻,鬼蝼都会将薄翅交叉,保护自己最最薄弱的地方,这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吗? 柳青冥心中暗喜,找到弱点了,其实不管是先前的攻击还是现在的一击都只是为了证实罢了,真正的攻击…….现在才开始。 “好厉害的鬼蝼,不愧是---”柳青冥诧异道,“咻”话只说到一半,柳青冥葛然发力,鬼蝼原本正得意不已,听着柳青冥的话语,没想到对方毫无征兆的再次动手。 淬不及! “该死的修真者”鬼蝼大惊,那凸出的俩对灯笼一般的黑色眼珠为之赤红,眼见一道残影以无比的速度飚射而来。 “吼!” 一声怒吼,鬼蝼愤怒的情绪暴露无遗,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偷袭,难道修真者都如此卑鄙,也怪不得他愤怒。 “人剑合一!”柳青冥低喝一声,霜晨月上品灵器和他的身体紧密贴合,浑然如一。 浩瀚!只能说是浩瀚无比,此刻的柳青冥就像是一根巨型的针芒。 志在一击致命! “砰”一身巨响,气流翻腾不已,形成一股股小型龙卷风一半,虽是在半空中,但是荡漾的真元力以及和鬼蝼的本源力相交还是让下面的沙石飞扬,空中灰蒙蒙的。 一声刺耳的咆哮声,是鬼蝼发出的,鬼蝼庞大的体躯震荡起,透过霜晨月传导出的力量竟然透过自己的薄翅,疯狂的窜入体内,可见受伤不轻,愤怒的鬼蝼,身子由横到竖,带着竖立如刺的爪子,毁掉一支,还有五支爪子,三支爪子直接将柳青冥紧紧的缠绕。 “好厉害!”柳青冥吃惊;“覆盖在身上的真元力随时都有可能要被缠碎的可能,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鬼蝼最厉害的攻击,还是那还有俩支最强壮的爪子!”。 “不好!” 柳青冥脸色一黑,不用看,能感受到俩道恶风正夹带着无比强悍的气息从上而下,这要是被攻击实在了,自己非被活劈了不可。 不敢大意,也不能大意! “去死吧!”阴森森的愤怒声,却是来自鬼蝼的,愤怒中夹带欣喜。 “事到如今只能用上最后一招了,命在旦夕,顾不得藏拙了”柳青冥心驰电转。 只是瞬间,原本土褐的真元力,竟然化成了一道血雾般的颜色。 “蓬!”“蓬!”“蓬!”三声巨响! 原本将柳青冥紧紧缠绕的三支爪子顷刻间全部,断裂。 鬼蝼大惊,他此刻畏惧了,惊恐了!只是瞬间,他能感觉到面前的修真者带给他的威压,实力竟然飞速上升,达到了元婴顶峰。 “逃!”这是本能的反应。 此刻已经顾不得想要面前这个修真者的小命了,自己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灵兽虽然实力没到一定程度,相对的智商也不是很高,智商不高,不代表不看重自己的小命。 “想逃!”柳青冥嘴角一抽动,挤出俩字;“能让我动用血修你也该满足了!”。 反了!全反了,原本还一直想要柳青冥小命的鬼蝼,原本还是他人为鱼肉,自己为刀俎的鬼蝼,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但是!他快,此刻已经施展了血修真元的柳青冥更快,他会放过吗? 毫无悬念,化形中期的鬼蝼,根本就不是元婴巅峰,何况有上品灵器在手柳青冥的对手。 本源力?….防御? 那是相对而言的,此刻实力的相差,已经不是这能弥补的,血修!乃是修真者的大忌,有点类似修真者中的旁门左道,为修真者所不齿,还有副作用,但血修同样的煞气无比,他要面对的是柳青冥燃烧一半的真元力的一击。 “破!”同样的一击,同样的鬼蝼薄翅抵挡,而且此刻还是俩层相互叠交,毫无声响,连这一声破字还是柳青冥自己发出的,就如同切豆腐一样,直接穿出一洞,攻击向鬼蝼的元灵。 “轰!”直接爆炸成血雾,鬼蝼以及碧篁蛇王的内丹已经到了柳青冥的手中,看都没看便被收进了须弥戒中。 “这洪荒还真是….”柳青冥感叹,心中的震惊还在,危机四伏,自己元婴后期的实力在这洪荒都是性命飘摇,毫无安全感,要知道这都还只是在洪荒外围罢了。 “人命溅如草”柳青冥不想多滞留片刻,哪怕一秒,身型一晃,空气一阵波动,逐渐的归为平静。……. ------------ 第199章 第252章 傲骨 时光匆匆,辗转之间,风流已经在琅嬛岛五年有余,虽说是夏末,但是这练剑峰却不怎么受天气的影响,这里的环境没有炎夏的灼热感,反而带有秋日的萧瑟。 旭日初升,洒下的抹抹光芒显得有些冰寒。 这几年来,风流和琅嬛岛的外围弟子也有了一定的交涉,这其中或许也是因为他在碧篁蛇王的口中大难不死,此事被众人看在了眼中。对于外围弟子而言,风流的实力算是不俗的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恒古不变! 强者! 到哪里都是受到别人尊重的。 微风拨弄着风流的发梢,风流正盘坐在一块土褐色的大岩石上,相对于其他外门弟子拼命的练剑,风流给众人的感觉倒是悠哉的很,当然他们看到的只是他表现在众人面前的一面罢了。 “喝!”…. “举剑…刺!”…. 远处不时的会传来震撼的声响,为了强者之路,为了成为天莱宗弟子,为了学习更高功法,众人都是孜孜不倦着。 “风大哥,你还真悠闲呐!”,不远处一名容貌清秀的男子朝着风流走来,撩了下他额前的小刘海,口气很是随意。 风流抬眼一看来人,微笑道;“云飞扬你说笑了,天道酬勤,你觉得我现在很悠闲?”。 从俩人讲话的语气飞随意不难看出,风流和这云飞扬关系不错,。 云飞扬眉头一掀,靠在了大岩石上,小眼睛有神的挪揄道,道“哈哈,风大哥,你看看那些在满头挥汗的师兄弟们,再瞅瞅你,你不悠闲老天无眼啊!”。 “云飞扬照你这样一说,我还真的感觉到自己是有几分悠闲!”。 风流闻言嘴角上浮,瞧着云飞扬,神色间竟然扬起了一丝苦笑。 自己会偷懒? “可不就是嘛!”云飞扬俩手一摊,给他投递了一个别样眼神。 那个眼神叫做含义有点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苦笑!… 原本只是挪揄之意,想不到云飞扬还来一个顺水推舟,风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他对于面前这个脸无三俩肉,还留着一撮猥琐小刘海的云飞扬算是领教了,自己和他比口才,那是会被对方口水淹死的,只好摆摆手,从青灰岩石上下了来,带有几分笑意的瞧了眼一脸玩味的云飞扬。 “半年不到时间就要天莱宗弟子考核了,不好好准备准备?怎么有闲情逸致跑来和我唠嗑!”风流双眼一眯道,而后问道。 云飞扬一愣! “风大哥,别逗了!就我这实力,天莱宗?….一次就十个名额,比我厉害的师兄弟多了去了,恐怕绕几个圈子都轮不到我!”靠在岩石上的云飞扬,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风流一时间没有接过话茬,凌厉的眼神一扫云飞扬,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云飞扬感受到风流异样眼神急忙往自己的下面瞄了瞄,发现并没有不妥之处,急忙双手交叉护于胸前面露极度惊恐道。 “风大哥,你不会是背背山吧?”。 风流无语,一翻白眼表示心中不满,转身就走。 云飞扬颇为满意自己的口才,感觉自己口若悬河,越想便越是亢奋,追上风流的脚步,八卦道;“风大哥别急着走嘛,跟我说说,你是怎样勾搭上轻歌师姐的?” “轻歌?”风流心中一颤脚步戈然而止。 “自己也已经近一个月时间没有见到了”风流脑海浮现出了明眸皓齿,袅袅而至的倩影。 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算是什么?不过一个外门弟子罢了,人家总不能那么闲情逸致整日的陪着一个外门弟子瞎转吧! 收拾了一下心情。… “什么勾搭轻歌师姐,可不要瞎说,云飞扬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什么说笑,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实力的强弱不都是天道酬勤,努力得到的结晶,别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你就不行,你云飞扬就自认比别人要差,要弱,难道就甘愿做一个平庸之人!”。 风流的表情很是肃穆! 风流语气不重,但这一番话却像是雷锤般砸进了云飞扬的内心深处,震荡着他的心弦,他一时间尽是愣神的盯着风流。 “我这是怎么了?”风流话出之后也发现自己刚刚话语似乎有些不妥! 或许是把云飞扬当朋友,毕竟,来到这琅嬛岛,对方是第一个对自己友善的,又或许那番话虽是对云飞扬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云飞扬…不好意思,可能我的话重了!”风流有几分歉意。 “没,风大哥,你说的很对,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到,我凭什么做不到!一定的,一定会做到”,云飞扬像是突然被人用针扎了一般,他的拳头紧紧撰起,原本乌黑的眼珠透露出一种发自骨髓的坚定! 似乎,还有那么一丝怨毒神色。 风流见状点点头,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尽在无言中。….. “嘿嘿,差点被风大哥撇开话题了,来,咱们再说说风大哥和轻歌师姐的事情!”云飞扬的小眼睛再次满是贼贼光芒了。 收拾心情后的云飞扬,自然是恢复了本性,双手搓着,眼珠子贼溜溜的,怎么瞧都像是一幅奸诈的样子。 “你!~”风流直接无语。 “哼!” 风流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声冷哼硬生生的打断,风流以及云飞扬见到来人皆是心神一收,嬉笑之意全无。 “柳青岚师兄、柳青岚师兄!”风流、云飞扬,很快就发现了来人。 来的俩人,风流见过,正是当初在碧篁竹海与风流交过手的天风门门主之子柳青岚,而另一人便是天风门的大弟子柳青岚! 那刚刚发出那一声不屑冷哼的他发出的,此刻柳青岚正一幅轻蔑的眼神斜视着风流,而柳青岚则是双手环抱于胸,整个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撇到柳青岚对风流眼神中的不屑,云飞扬也能知道他的不善,笑着施礼出声;“俩位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到这练剑峰了?”。 “嗯?”柳青岚眉毛一挑;“难道我和柳青岚师兄来这练剑峰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才行!”。 柳青岚怒色可见,他一个天莱宗弟子在外门弟子面前自是拥有很大的优越感。… 云飞扬心中一振,对方的自大让他也是十分不爽,不过一张脸依旧是笑嘻嘻的,急切道;“俩位师兄要来自然是不需要,不需要的..!”。 “柳青岚!”一幅看好戏样子的柳青岚不温不火的出声。 柳青岚的意思,柳青岚自然知道,这云飞扬不好惹,毕竟大家份属同门,因此只对着云飞扬一声冷哼,就将视线转移到了风流的身上。 “俩位师兄要是没事,那我先告辞了”风流双手一拱。 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客气的出声,话落之后就转身,一旁的云飞扬也对着俩人笑笑,准备一起。 “谁让你走了,站住!”柳青岚的声音幽幽响起。 风流脚步一顿,转回身皱眉道;“不知柳青岚师兄还有什么指教!”。 “你!” 柳青岚头颅微昂,眼神盯着风流;“以后私下来不准提到轻歌师姐,自然更不能议论轻歌师姐!否则,哼哼!~”。 风流低下头! 合上眼! 一股愤怒缓缓的在身体游荡。... 人不可有傲气,但绝不能没傲骨,这是风流的为人原则。….. 他霍然抬头,死死的盯着柳青岚。 “凭什么?” 心中的怒火似乎要灼伤他的皮肤,风流头颅昂起,亦是冷然相对! 一旁的云飞扬大惊,急忙去轻扯风流,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不过自然是没逃过柳青岚的眼睛,更加不用说是破穴期中期的柳青岚了。 “凭什么?” 柳青岚一楞,旋即哈哈大笑;“柳青岚师兄,他竟然问我凭什么,太好笑了..!” 那个样子,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而柳青岚也是饶有兴致的瞧着风流,嘴角扬起了笑意,在他的心中,风流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在风流的心中则是自己龙游浅滩被虾戏了。 “难道轻歌师姐的名讳是忌讳,还是我们外门弟子在琅嬛岛地位如此低下,可有可无,低贱到连师兄姐的名讳都不能提及!”风流冷言出声。 是?…还是不是? 即使外门弟子地位事实上很是低下,即使是自己心中真的如此认为,难道能说出来吗?柳青岚不由的一时间语塞。 见到柳青岚憋屈的样子,此刻一旁的云飞扬是又怒,又乐,又担忧,一时间心中像是被打翻的五味杂瓶一般,个中滋味,真是难以言喻。 怒!他也是外门弟子,风流的一番话自然也让他升起了同仇敌忾的情绪,即使不站在朋友的立场上。 乐,见到一个天莱宗弟子竟然被风流三言两语给说的青筋暴起,一副憋屈的样子,他想想就解气。 忧!他知道这柳青岚心胸狭小,风流此刻得罪了他,自然是没好果子吃了,自己自然是不惧,但是风流可能就惨了,这事一旦闹起来,琅嬛岛主幽剑鸣自然是帮柳青岚的,这就是外门弟子和天莱宗弟子的区别。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是云飞扬的第一想法;“柳青岚师兄,他也是一时脑子糊涂,呵呵,柳青岚师兄还望不要和他一个外门弟子一般见识!”边说,云飞扬眼神瞧向了柳青岚。 然!…. 此刻的柳青岚却是依旧一脸玩味,看来这个好戏他是想看,也看定了。 “云飞扬,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呆到一边去,凭什么!..就凭这个,对师兄不敬,今日我非好好的让你长点记性!”柳青岚边说,边转动起了手腕。 风流原本还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有几分后悔,见到对方如此摸样,那一丝后悔早就烟消云散。 心念一动,黑钰重笔已经出现在手中!一脸冷峻! “呵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教训我!”风流怒极而笑,笑容过后,充满了冷寂。 “黑钰重笔?!”原本看好戏的柳青岚,双眸,陡然微眯! 见到风流手中的宝物,他不由思付开了。 “想不到疯癫老鬼竟然会把黑钰笔交给一个外门弟子,看来这风流倒是挺得那疯癫老鬼的喜欢,不过那又怎样!对方毕竟只是一个外门弟子罢了,疯癫老鬼难道还会为了一个外门弟子和自己翻脸?”柳青岚神驰电转间,而断定! 疯癫老鬼再怎样,也不会同自己,为了一外门弟子而翻脸! 同样的,原本一脸高傲的柳青岚见到风流手中的黑钰笔也是心中一惊,他也知道这黑钰笔乃是那疯癫老鬼未达到破穴期之前所使用的武器,这疯癫老鬼他可不敢惹,不单单是因为疯癫老鬼是二代弟子,同时也是源自于疯癫老鬼的实力和那脾气,那可是出了名的火爆。 “疯癫老鬼的武器怎么在这小子手里,看来这小子和他关系还不浅!”柳青岚一时间竟然拿不定注意。 “大师兄,这?”柳青岚明智传音。 柳青岚眼神一紧,传音道;“教训教训是没问题的!”。 他俩的明智传音,风流自然是不知道,此刻一脸的神经紧绷,对方毕竟进入天莱宗已有段时日,按轻歌的话说,自己勉强聚气筑基初期,而能成为天莱宗弟子,至少都具备筑基期,而进入天莱宗显然还能学习更高功法,自己能有把握吗?… 他!不敢大意,也不能大意。 一旁的云飞扬见状,心中忽然一醒,再一看柳青岚以及柳青岚的样子,却是心中一窒! “不好!!——”。 ------------ 第200章 第253章 交战 紧张!.. 一旁云飞扬不由的拽了拽拳头,而后,却是松开了,这转息间,宛若经过了翻天人交战,然,最后的最后,他却是放弃了。.... “柳青岚可是天莱宗弟子,风大哥不过一个外门弟子而已,这…显然很不是公平,怎么办?..怎么办?”云飞扬心中担忧! 他和风流的关系,他自然是不希望风流出事。 云飞扬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处在热锅上的蚂蚁! 想要出头? 很多事,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的,即使他有本事,那又如何?对方要不是看在他背后的势力的话,估计着连他自己也会扯进去,不知不觉,云飞扬的额头竟然渗透出了细细的汗珠。 风流全身心的戒备着,以前和血棺鬼蜮过招那个时候自己还是遗留的本事,并没有用出全力. 难道―― “外门弟子就是鱼肉,任人宰割?”风流寒光一闪,即使他人会,不代表自己! 柳青岚嘴角一弯,冷言道;“想不到疯癫师叔竟然舍得将他的黑钰重笔都给你,看在疯癫师叔的面子上,我会留你一条小命的!”。 “有本事尽管来取!”风流拽紧了俩分手中宝剑,无比清冷说道。 “你!!~”柳青岚的刹那气红了! 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天莱宗弟子,平日里头,哪里见到过外门弟子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一时间,青筋暴起,怒气异常,连讲话似乎都变得结巴了。 云飞扬对于自己的实力那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现在的情况千钧一发,一触即发,根本就不是自己那半吊子水准能够阻拦的掉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脑子。 突兀的! 云飞扬眼神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大声道;“柳青岚师兄,他只不过是外门弟子,哪里会是师兄您的对手,即使是真的要指教他武艺,那也等疯癫老鬼师兄回来再说,可好?”。 蕴含了内劲声啸,直接在瀑布校场如水晕般扩散着,一层层的涟漪,自然,也惹来了其他外门弟子的目光。 “嗳!你看,那边发生什么了?”一名弟子询问出声。 “不知道!”一虎磅腰圆的弟子摇晃着他颇有份量的脑袋。 “走,我们去看看!”…….…….“云飞扬!”柳青岚含怒的盯了云飞扬一眼。 一时间,原本正在修炼的外门弟子三五成堆的都朝着这边走来。 “目的达到!”云飞扬心中暗喜;“有了这么多外门弟子围观,怎么的!这柳青岚也不敢下狠手,不然事情的严重性,扩大了,他也需要掂量掂量”。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围观的外门弟子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云飞扬朗声道;“众师兄弟,柳青岚师兄,需要指点指点风流,还请众师兄弟让开一个位置,免得波及到!”。 云飞扬的话让风流和柳青岚俩人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一旁原本双手环抱着的柳青岚颇有意味的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道不明的笑容。 只是那笑!怎么看上去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风流什么心性? 对于云飞扬的良苦用心他也是从心底感激,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风流黑钰笔朝下一摆,剑尖触地,对着柳青岚冰冷道;“那就有劳了!”。 松气一口! 听到风流如此说,云飞扬悬在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不少,他怕的就是风流义气用事,到时候吃亏,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风流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柳青岚不由的撇了眼一旁的柳青岚,只见柳青岚没有丝毫的表示。 没表示! 那就等于任凭自己动手了,对于柳青岚的话,柳青岚还是十分听从的,柳青岚不但是他的师兄,并且还是他的堂兄,自是不会害他,现在围观弟子很多,狠手是不能下了,至于给点教训嘛!……. 想到这,柳青岚手一挥,凭空出现一把三尺青锋,隐隐泛着寒光,不屑道;“我先让你三招,你先动手吧!”。 电光火石,去势如虹,吧字余音未落,只见风流身子一晃,点地发力。 快!……速度极快,十八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瞬间飚射向柳青岚,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同时他的身影只是抹出一道青色。 “想不到,这风流倒是不简单!”。 柳青岚顿瞳孔紧缩! 他没想过风流说动手就动手,他也没想过风流会有如此身手。 青锋剑匆忙劈出,一阵剑气犹如荡漾的湖水,层层散开,迎击向那十八道剑气。 轰!轰!轰!…..一招就将那十八道剑气化为消猕。 一阵振荡,余波让围观的外门弟子不由的身子晃动,唯一保持不动的就是柳青岚了,此刻他环抱的双手不由的放了下来,眼神为之一亮。 “好厉害!”风流心道;“想不到在匆忙中,剑十八竟然都被一招化解,不过…..那只是开外小菜,后招此刻才到”。 风流眼神陡然变得锋利! 说时迟那时快!… 朴实无华的一剑,霸道无比的一剑!黑钰笔原本就厚实无比,重达三百余斤,更加不用说此刻黑钰笔被风流灌于的浩瀚真气充斥。 “嗡…嗡嗡!”剑尖似乎刺破了空气,铮铮作响。 柳青岚大惊失色,抬眸一瞧,急忙将手中青锋迎击上去,想借此抵挡住风流的后招。 “这样就想抵挡!”风流剑眉一掀,面如岩石。 “破!” “轰!”一声惊雷,那是实打实的硬碰,柳青岚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像是凋零的羽毛,被震飘了出去。 “噗!”一口殷红,星星洒洒,从地上跃起,柳青岚浑身狼藉不堪。 一招,碰撞! 风流感觉自己犹如狂风骤雨中无依无靠的小草,连连后颤,身影不稳,地上划出一道三米的痕迹。 风流也不好过,此刻只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腾,五脏六腑像是要被离位,手上传来阵阵火辣,眼皮一垂,只见握着黑钰笔的虎口竟然皮肉去掉了一大块,露出了白殷殷的指骨。 “哗!!”围观的外门弟子一阵呼声,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就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 “好!”云飞扬忍不住叫出破音来。 而后,声音一出,又感觉有点不合时宜,一旁的柳青岚已经眼神瞥来,他憨笑着挠头。 这还是指教吗? 不过大多数的外门弟子心中潜意识的站在了风流一边,毕竟风流和他们一样,刚刚风流展现出来的实力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能让一个天莱宗弟子如此狼藉,众人似乎眼珠子都为之一亮,同时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找死!”… 要是说先去柳青岚只不过想给风流一点教训,那么此刻的他是恨不得活吞风流了,面容都几乎扭曲,被一个外门弟子逼的如此狼狈,要是传言出去,非被笑死不可。 没有过多言语,身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真元力,飚射向风流。 面对飚射而来的柳青岚,风流感觉到一股犹如实质的威压正锁定着自己,柳青岚此刻充满了戾气。 求饶!… 不可能!…. .等死!…. 更加不可能。 “拼了!”一咬牙,风流眼眸中精光烁烁!凄厉光芒一闪! 剑气回收,集中于一道! 这是他最近一个月才领悟到的,攻其一点,相对而言,攻击的范围缩小了,但是,相对的!威力也是成倍上升。 黑钰笔一时间,竟然在风流的手中无规则的跳动,靠着抖动而出的频率,震荡起来,像是要从他手中挣脱一般。 “最怕的就是你避开,想不到,你居然不怕死,自己,不避而迎上来,自己找死,怪不得我!”柳青岚嘴角一弯,双眼闪现一抹狠色,他的脑海中像是浮现出风流被一击击飞的场景。 围观的弟子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像是生怕嘴一张,心脏便会跳出来一般,云飞扬更加是将双手死命的紧撰,一对眼睛呆滞般的瞧着俩人。 “轰!”伴随着响声,风流的身躯直接的飞了出去,一股麻痹感嗖的一声从后脊梁上窜,震荡着他的五脏六腑。.. “砰!”风流的身子轰然砸下,顿时,尘埃涤荡云飞扬。 完了? 这个想法弥漫在众外门弟子心中。 “不会的!”云飞扬紧张的楞楞的呆在了原地! 风流的实力他还是知道一二的,和血棺鬼蜮都战的平分秋色,虽然柳青岚是天莱宗弟子,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也难以置信,风流一招就被对方解决了。 柳青岚暗心神一收,嘴角冷笑! “自己刚刚的一剑足够让那姓萧的小子重伤了,至少,几个月后的天莱宗弟子考核是不可能有机会参加了!”柳青岚十分的肯定。 听到一些外门弟子小声议论着他多么厉害,他的心中更是扬起了丝丝得意,像是战胜的公鸡。 “没人送他医治,他小命不保可不关我的事!”柳青岚冷漠中充满着不屑,轻描淡写般说道! 他很自信,他那一剑,可是引动了意念真元的一剑,一个外门弟子,根本就机会修习功法,怎么抵挡? 寚 書 網 W ω W . B ā ο δ Η μ 二 . ℃ Ο m 又拿?什么抵挡? “咳咳!” 然,灰尘迷茫中,风流的身影却是阑珊着爬了起来,厉声道;“灵行书诀!”身子像是陀螺一般旋起。 “什么?”柳青岚眼珠子瞪大,难以置信! “风大哥!”云飞扬兴奋出声。 连一旁的柳青岚都表现出了意外,双眸缩起了几分。…. ------------ 第201章 第254章 异样 风流咆哮一喝道:“灵行书诀”,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连原本稳如泰山的柳青岚此刻的眼神都有了异样的情绪。 连柳青岚都是如此,更加不用说其他在场的那些外门弟子了,而云飞扬更是欣喜的忘记了隐瞒,直接叫出了风大哥的字语,可见激动异常。 “不可能!”柳青岚心中一窒,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说的也是,在他的心中,风流至少也已经不能参加几个月之后的天莱宗考核了,想不到对方居然像是没事一般,还使出了更加凌厉的招式。 大惊!!! 一卷卷虚空书贴游若蛟龙出海,清鸿的书卷气息无比玄妙的相互交加,像是天罗地网,覆盖锁定对方。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喝!”柳青岚爆喝一声,真元力大盛,体表泛起一层火红的光盾,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青锋剑剑气盎然笼罩于自身周围。 不是他不想自大,而是他此刻根本就不敢自大,他能感受到对方剑气对于自己的威胁,他那微弱的真元力恐怕难以抵挡对方的剑气。 “噗通!”....风流单膝跪地! 全力施展的一招,灵行书诀,已经抽空了风流体内的所有真气,真气一时周转不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榨干了的棉絮,此刻只能依靠着黑钰笔强行的支撑着,好让自己不倒下去。 不过!…风流一闪而过的眼神惊现过一丝亮光,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加上他此刻垂着头,谁也没有发现。 快!….事情的突变实在是快,快的围观的众弟子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或者说是被震惊了,一个个只是将眼珠子瞪大的浑圆,像是忘记了呼吸。 “嗤嗤!..嗤..”一尺之外,摩擦出刺耳异常的声响。 清鸿书卷的气息触碰到那火红的光盾,卷卷书帖就像是一枚枚巨型针尖,犹如一支支离弦的弩箭,要冲破对方的防御。 “呵哈哈,不得不说你很强,但是想要突破我的防御还不够!”柳青岚笑了,笑的很是开心,但是他的表情落在云飞扬的眼中却是狰狞的。 但是狰狞归狰狞,云飞扬也只有将拳头死命的紧撰,俩者的相交,不是他能阻止的,他没有那个实力。 忘记呼吸!忘记祈祷… “风平浪定”防御中的上乘招数,当百卷书帖碰撞上自己施展的风平浪定之后,柳青岚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失殆尽,书帖威力虽大,但是还是攻不破自己的防御,既然连自己的防御都攻不破,那么自己又何来的危险。 “樯橹之末!”反观风流,此刻要不是有黑钰笔支撑着身躯,恐怕早就倒下了。 “还是不行,柳青岚师兄毕竟是天莱宗弟子!” “天莱宗又怎样!” “哼哼,是不怎样,你去和柳青岚师兄过招试试!” “别,还是算了,不过风师弟的实力还真强,这一招换做是我,肯定顶不住!”,外围弟子议论纷纷。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赫然! 原本垂低着头的风流猛然昂首,苍白如纸的脸庞上一对双眸轰然炸开一般,嘴唇开启,不过吐出的却是血水。 “不好!”只是瞬间,原本不得而入的二十一道剑气嗖的一声竟然混合成为了一体,顿时间压力大增十数倍。 轰! 轰!.. 轰!…… 散开的卷卷书帖很是诡异的集中成为一点,一道一道尽朝着风平浪定一处地方轰炸。 柳青岚的双唇死命的紧咬,一张脸黑的几乎要渗出血来,二十一道剑气几乎合为一击之后,不但威力大幅度上升,而且还有着递进的感觉,每一道书帖之后,都有着很大的后继之力,而且接下去的剑气会以闪电般的速度再次随上,威力更加递进。 抵挡一卷!…简单! 俩道!亦是轻松化解,但是近百卷呢? 当柳青岚火红的光盾化解数十卷书帖之后,不由的被震的气血翻涌不息,脸色变得铁青起来,每消化一道剑气,柳青岚就不由的脚步后撤,像是铁锤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心窝之上,随时都有可能要砸碎自己的风平浪定。 “咦!”柳青岚探了探脖,咿唔出声,旋即眉头锁起,一副思考的样子。 最后一道剑气,经过层层叠加的一道剑气碰到了风平浪定之上,俩者相互碰撞的余波四散,围观的外门弟子一个个不由的都身子晃动。 “轰!”。 一声巨响,风平浪定完全破碎。 是成功?是失败? 风流双眸一亮,旋即黯淡无光,体内的力气像是被完全抽空,再也无力支撑。 他之所以还能支持住是一个信念,此刻信念没了,也就倒了。 经过层层威力叠加的灵行书诀确实是粉碎了对方防御的风平浪定,清鸿书卷轰击在了对方的真元力上,被风平浪定抵消,威力已经大减,再也渗透不进。 是渗透不进,但是余威还在,柳青岚的身躯直接被掀飞出去五丈开外,抹去嘴角的血迹,柳青岚感觉自己并无大碍,不过刚刚的一幕还是让他胆颤心惊。 “哇!”… 一片哗然,很显然,在外围弟子眼中,风流竟然能将一个天莱宗弟子弄的如此狼狈,已经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此人不除,必成后患!”柳青岚眼睛一眯,泛起浓浓杀意。 “去死!”青锋剑一轮,残月般的剑气朝着地上的风流拦腰而去,尘土云飞扬,地面直接被劈出一道尺深的沟壑。 近了..!越发近了! 可此时此刻的风流以后昏迷,毫无知觉。 “风大哥!”云飞扬惊吼出声,双眸布满血丝。 难道这样就要死了吗?……………… ------------ 第202章 第255章 冰窖 陡然之间,涤荡起流尘,灰蒙中显得冷寂不比,众人仿佛都置身于冰窖之中。 云飞扬的拳头紧撰的格格作响! 不过事到临头,脑子却是“轰”的一声,顷刻间变得空白,很多外围弟子,或认识,或不认识,都似乎不忍目睹下一幕的发生,而收缩了眼神,更有甚者垂下头颅。….. “轰!” 一声炸雷,几乎就是从众人头顶炸响,每个人都隐约感觉到脚下土地轻轻晃动了一 下,仿佛上古雷神被人惊扰了沉眠,狂怒嘶吼! 凭空出现一道身影,此刻正如山岳般傲立,吹髭瞪须,濒烈的目光直逼柳青岚。 来人正是疯癫老鬼,此刻他手中杵着的狼牙棒深入地下半尺,地面四周龟裂出道道裂痕。 “柳青岚!”一声惊呼! 一旁的柳青岚身子“嗖”的一身像是利箭离弦,直接飚射而出,右手一伸,凭空隐约可见真元力凝结成八卦残影,他是去接被反弹之力震飞的柳青岚。 “噔!噔!噔!” 柳青岚遏制不住的连连酿颤,每退一步,都是一道清晰可见的脚印,然,这还是已经进行了卸力,。 “好强悍的力量!”柳青岚脸色一黑,心中震惊不已,而此刻怀中的柳青岚早就已经昏死过去。 一时间人人色变! “风大哥!”呆滞过后的云飞扬变得亢奋! 疯癫老鬼在了,那还怕什么,极快的速度跑向昏迷中的风流。 “风大哥,醒醒,疯癫师叔回来了,风大哥!”云飞扬不敢摇晃风流,撇过头,怒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柳青岚。 “疯癫师叔,风大哥他..!” “嗯!”疯癫老鬼没有回头,有的只是鼻息间的冷哼,一股怒气正在无比快速的爆涨,任谁此刻都可以感受到疯癫老鬼此刻的怒意。 柳青岚感觉一股阴森的目光死死的锁定自己,恍惚中柳青岚感觉到盯着他的不是疯癫老鬼,而是碧篁竹海猛兽,仿佛随时随刻会将他吞噬。 轻手放下昏死中的柳青岚,还能感受到他体内的生机,虽然重伤,但是一时半会倒是没事,不过这口怒气可吞不下。 “疯癫师叔,你怎么回来了?”柳青岚起身,神色之间很是不自然。 “不回来,还等着你俩在我练剑峰为所欲为,等着动我的人!”疯癫老鬼丝毫不留情面。 柳青岚闻言脸色涮的一声便黑了!一股戾气也在他心中缓缓冒腾。 “疯癫师叔,您亲自出手对付一个三代弟子,下手未免过重了点,他此刻都昏死过去,这个…!”柳青岚旁敲侧击,对于疯癫老鬼,他还是颇为忌惮的;。 “哈哈哈,出手过重?”疯癫老鬼怒极而笑! “你的意思是我持强凌弱?他一个天莱宗弟子来我练剑峰对着外门弟子下手怎么不说!还有你!柳青岚,作为二代弟子,他妄图取人性命,竟然不闻不问你竟然还有脸面跟老子提,他昏死,那是他活该,我没对你动手,那是给柳青冥面子!”。 强势! 好强势!…. 疯癫老鬼的强势让练剑峰的外门弟子心中就是一阵亢奋,眼珠子都为之发亮,最兴奋的自然莫过云飞扬。 将柳青岚重伤昏死,不对柳青岚动手这还算是给柳青冥面子了! 那要是不给面子,不就是?…. “疯癫老鬼!”柳青岚气的咋呼,叱喝出声,手头一晃,中品灵器已然跃于手中,剑尖直指疯癫老鬼,对方刚刚的话,无疑是在他的脸上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张皮! 作为二代弟子的他怎能忍受疯癫老鬼在如此多弟子面前拂了他的脸面,对方的话语明显就是挑衅了,自己要是不敢接招,要是传扬出去,脸面哪搁。 “好的很呐!我的爆虎狼牙也很久没有开荤了,你柳青岚要先对我动手,我自然要领教领教!”。 只是一句话,场面的气氛变得更加热血起来! 一时间,俩人剑拔弩张!遥遥相持而立! 二人过招,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众弟子心中都是炽热无比,瞪大了眼珠子,料想今日可以开开眼荤了。 规格一时间从风流、柳青岚俩人上升到俩位二代弟子交战,怎能不让人兴奋,怎能不热血沸腾,但热闹虽然好看,也要注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众人很自觉的朝后退着,留下足够的场地,云飞扬也扶起风流退到了远处。 谁说疯癫老鬼粗犷,就不细心,谁说张飞就不能绣针! 不,绝对不是,看着疯癫老鬼,云飞扬嘴角上扬起一丝笑意,在他眼中,疯癫老鬼刚刚的表现可谓是贼精贼精的,先是激怒对方,然后一个“先”字可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卸了大半,谁都知道这柳青岚乃是柳青冥的儿子,疯癫老鬼毕竟只是个外人,要是先动手,伤了对方,到时候柳青冥追究起来,话可就不好说了。 “砰!” 疯癫老鬼大嘴一裂,侧脚一撩,硕大的狼牙棒顿时变得轻若无物般,而他那铁塔一般厚实的身躯泛起一层真元力,狼牙棒就被扛在了肩上。 “哇!..”围观的众弟子免不了又一阵惊呼。 气势的暴涨让疯癫老鬼的身躯仿佛都瞬间壮大起不少,加上此刻曜曜生辉,通体黑刺的狼牙棒扛在肩上,整个的样子就像是披上人皮的狗熊。 那个摸样,整的就是一副…很黄很暴力―― 一副战神下凡的样子,睥睨着柳青岚。 柳青岚此时此刻已经是怒火攻心,顾不得对方字里行间透露的心思,不然又怎会有当局者迷一说呢,这是要是放在了平常的时候,相信他一定能开口反驳,可是现在… 他几乎是气的一口牙要咬崩塌了。 俩人都是真元力覆盖于躯,彼此自然都不敢小视,俩者的目光在空中交集,迸发摩擦出了怒火。 赫然―― 柳青岚欺身而进,如闪电惊鸿,快…速度委实是快的可以,手中中品灵器蒙上一层须弥的奶白之色,显得引人注目。 “疯癫老鬼,你当真是欺人太甚!”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此刻场面中都是外围弟子,以他们的修为只是感觉到模糊的残影,以及一道凌厉的气势。 越发接近,但是,此刻的疯癫老鬼却犹如雕木,竟然纹丝不动。 几乎触及!千钧一发之际! “滚!”疯癫老鬼络腮胡卷起,豹眼圆瞪,爆喝一声。 不动则已,一动必然如泰山之崩塌。 爆虎狼牙棒耀耀生辉,那密布的狼牙尖刺给人错觉像是凭空暴涨几分,周边空气被挤压,凝成一道黑影,澎湃的力量如怒涛般汹涌,外人看不出柳青岚的面部变化,但他体内已经血气翻腾,几乎都要被这股大力涨破一般,。 柳青岚瞳孔猛然紧缩,他的剑气居然被挤压开,触及不到疯癫老鬼,一道黑影砸下,急忙将中品灵器上扬。 “轰!”.. 狂风呼啸,沙石云飞扬,柳青岚身影爆退,朝后疾射出去。 俩人都是中品灵器,在武器之利上不分伯仲,但在修为上虽同是破穴中期,不过破穴中期那也是很有区别的,初入破穴中期也是,破穴中期达到瓶颈还是破穴,试问浩瀚川河与沟壑小溪能相提并论吗? 一招错开,硕大的狼牙棒居然被疯癫老鬼单手横持着,他先前使用的黑钰重笔就已重达三百多斤,这爆虎狼牙那重量不下千斤,千斤之重,居然被单手持平。 要知道,力的作用,单手持平不等同提起,或者握着,他这是费力作用,看他如此轻若无物的就可持平千斤之物,估计举起万斤之重都不是没可能。 “疯癫师叔真是猛人啊!”萦绕在众人心中的念头,眼神都是炽热的。 柳青岚此刻脸色阴霾的可怕,风声呼啸而过,恍惚中他感觉自己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小草,感受到对方的力量,简直就是一个怪物,那力量是一个破穴中期的能达到的吗? 他难以置信,今日非但不能为柳青岚出气,自己的脸面都要丢在这了,这个跟头不栽都难了,一想到这,柳青岚感觉后脊梁凉飕飕的,肠子都要搅在一块了。 一阵轻微呻吟。 云飞扬感觉自己怀中的震动,他兴奋道;“风大哥,你醒了?” 人虽然是醒过来了,但是风流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人轰炸过一般,嗡嗡作响,想动,却浑身无力。 “嗯!”风流艰难挤出一字。 风流已经转醒,云飞扬担忧的情绪仿佛也随之消逝;“风大哥,刚刚好险,那柳青岚竟然想要取你性命,不过!”讲到这,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皎洁一笑;“那小子是自讨苦吃,疯癫老鬼师兄及时出手,那小子现在是昏死过去了!”他说的很是兴奋,幸灾乐祸他非常喜欢。 “哦?”风流闻言,脑海中发出一道疑问,经过短暂调息,身体好了不少,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使用了灵行书诀,导致脱力罢了,顺着云飞扬的眼神也看向了场中。 说起来是很慢,其实只是瞬间而已! 一击之后,疯癫老鬼并没有着急出手,他很兴奋,他的荷尔蒙正在迅速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胞。 他是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将血液燃烧,将激情点燃,那是他渴望的,与其沉默中死亡,不如选择沉默中爆发。……. ------------ 第203章 第256章 性情 是男人就该挺起胸膛,杵立天地之间! 这便是疯癫老鬼,一个真性情的男人! “我说柳青岚!你难道就那么点娘们力气?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做二代弟子,不要尽给我挠痒痒了!”。 疯癫老鬼狼牙怒指,声如洪钟。 疯癫老鬼这话一出,众弟子原本悬起紧张的心情都为之一松,更有甚者,是想笑又不敢笑,要是细微查看的话,其中不难揪出用袖掩嘴,还有用力拧紧自己大腿的。 柳青岚脸色阴晴不定,阵青阵白的,到了后期则是都变成了黑色,他,何时被人如此羞辱? 这口气又怎咽下? “疯癫老鬼,你找死!”柳青岚嘴中爆喝。 柳青岚面容阴鸷,他最后残存的理智也被完全撕扯的粉碎了,此刻已经完全撕破脸面,发丝如针芒状丝丝后仰,脸部肌肉都在抖动着,似乎正在被烈火煎烤着,燃烧着.....。 “找死?..死不死不是动嘴皮子就行的!”疯癫老鬼哈哈大笑。 柳青岚话落之后,并没有着急开动,双眸中闪过一束厉芒,像是在做最后的决定,这个瞬间,短短的瞬间,天地是安静的,凝固的。 最终!…. “疯癫老鬼,这可是你逼我的,即使伤了你,岛主也不好说我吧!”柳青岚变得十分冷峻。 或许是怒极必反,到了现在,柳青岚反而变得十分冷峻下来,话落之间,掌心一张,手中已经出现了一道黄色符篆,符篆充斥着强大的能量。 “风云箓!”疯癫老鬼惊呼,黑哟的脸庞泛起了动容之色。 这风云箓相对而言就如同缩小版的四九天劫! 当然,和自然天劫之力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如,但要是柳青岚真的施展了风云箓的话,自己想要抵挡必然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风云箓虽然威力巨大! 但是也要看是谁在施展,对手是谁! 像是柳青岚等破穴中期的实力,要是将这风云箓用在就要面临四九小天劫的大师兄琅嬛岛主幽剑鸣等实力的身上,或许还没等风云箓发出,这其中的空隙就足够让对手取他性命了,即使真的发出了风云箓,实力如此差距,也是毫无作用的,最多只能阻碍对方一时罢了。 不过—— 疯癫老鬼不是琅嬛岛主幽剑鸣! 更没有金丹期顶峰的修为! 此刻柳青岚居然对同门也拿出了风云箓来,这对于疯癫老鬼而言确实是一个大大的威胁,想不到..也没曾想到柳青岚的身上居然会带有风云箓。 “不好!”看到柳青岚手中的风云箓,云飞扬惊呼一声。 不用说也能感受到那风云箓散发出的能量,确实是强悍的离谱,风流此刻也是担心不已,那风云箓的威力根本就不是自己这样的实力能够抵挡的住的,这是风流的想法,要是疯癫老鬼师兄为了自己而受伤,那?……. “风大哥你干什么!”风流的蠢蠢欲动,云飞扬受伤的力道不由重上了几分。 “事情是因我而起,我要出去,风哥,你因该比我清楚对方手中那符篆的威力,我不出去,疯爷爷很可能就会因为我而受伤!”。 清楚? 云飞扬自然是清楚此时此刻柳青岚手中那风云箓的威力,也知道就风流这样点的实力出去是必死无疑。 “不行!”云飞扬果断喝止。 风流一愣,迎上的是云飞扬坚定不移的眼神,这还是认识云飞扬一个月时间,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严肃的表情,风流只好幽幽的叹气一口。 “风大哥,放心!我想以疯癫老鬼师兄的实力抵挡住对方手中的风云箓因该….因该还是很有希望的!”云飞扬吞吐说道。 他之所以如此说,一是为了安抚风流,看那情形,风流并不知道这风云箓的可怕之处,二也是抱着丝丝期望吧!….. ……. “正是风云箓,疯癫老鬼!你一再的羞辱我,也怨不得我,不过..同是同门师兄弟,我也不想做的过绝,只要你当着众师弟的面赔礼道歉,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次!”。 风云箓在手,柳青岚底气十足,一副吃定了疯癫老鬼模样! 这风云箓到底有何威力想必疯癫老鬼也是清楚的很,同样的,风云箓之珍贵,其实他也不舍得使用。 给台阶下?……. 不过这台阶给的有点过了,就疯癫老鬼那秉性,那是吃软不吃硬。 疯癫老鬼昂首一阵长笑,手中却将爆虎狼牙紧撰几分;“废话少说,老子不吃你那套,今日正好一试风云箓之威!”。 牛人啊!明知风云箓可怕还敢如此大无畏,不过柳青岚心中却是对疯癫老鬼的不识趣骂开了,简直就是一头笨驴,看这情形,自己这风云箓是不得不用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疯癫老鬼,你怨恨不得我!”柳青岚将握有风云箓只手高举几分,最后一次机会,要是疯癫老鬼肯赔礼,那么他还可以考虑考虑。 疯癫老鬼冷哼一声,一脸凝重,铁钳一般的双手紧撰爆虎狼牙,面对柳青岚手中的风云箓,自己能不能抵挡,他此刻也是心中一点没有底数,只好奋力一搏了。….. 暴风雨降至,必先死灰般寂静。 屏住呼吸! 那道风云箓是那般刺眼夺目,宛如黑夜苍穹中的明月。 阴雨朦胧中的骄阳。 这一刻仿佛永恒。 ------------ 第204章 第257章 符箓 天与地!一片苍茫...... 这练剑峰环境特殊,比之山下温度绝对要低上不知凡几,因此,虽是有夏风拂过,众人却感微微寒意,凉飕飕的,场面有几分萧瑟。 一场恶战似乎在所难免,疯癫老鬼也心神全收,努力的调动着体内的真元力,硬抗风云箓,对于他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依靠手中的爆虎狼牙加上自己的实力,硬抗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道歉。 不可能! 赔礼!自是更加不可能。 “嗤嗤..嗤….!”风云箓发出剥豆般的声响,上面充斥起微弱的电花,风起云卷,骤然之间,狂风大作,这一切都是风云箓引动的,在场的人都是心惊不已,连柳青岚自己都是微微错愕,手持风云箓的他,能更加透彻的感受到风云箓蕴含力量的可怕,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 狂风大作,但是对于在场的人却是没有太大的影响,无非就是将双眸微微收缩几分,但是谁都不想错过接下去的一幕。 “最后一次,疯癫老鬼,你道不道歉!”柳青岚厉声道。 这是最后一次,手中的风云箓已经鼓动,只要施为之下,必然石破天惊,作为持有者,柳青岚深切的感受到此刻风云箓蕴含的能量,要是说先前他拥有的信心那是足够使疯癫老鬼重伤,那么!现在连他都不能保证会不会让对方一击毙命,这么珍贵的东西,他自然也是不想滥用,他此刻心中实在是想看到疯癫老鬼屈服的一面。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疯癫老鬼并没有回话,只是一对虎眼中折射出是倔强,是坚定不移的眼神,面容肃穆的宛如看着面前的柳青岚像是一个死人。 不是疯癫老鬼不想说,而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和柳青岚进行嘴皮子上的抗衡,现在的疯癫老鬼,唯一可做的就是凝聚全身之力,迎接风云箓的一击。 “嗤嗤..嗤..!”破碎,电花爆闪,疯癫老鬼的双手像是要将爆虎狼牙紧撰出印,白衣罗衫快速鼓动,犹如被充气的气球一般。 “释!”一字毕落,从柳青岚齿缝中挤出。 “不可..!” 就在此刻,空中响起一道幽幽之声,众人只见一道残影,空气波动,甚至瞧不清来人的面目,但是声音却是熟悉的很,来人正是轻歌。 “好可怕的速度!”虚弱中的风流不由咿唔出声,直到现在他才能深刻的感受到轻歌的可怕,看来以前自己不是她的百招之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若是对方全力施为,恐怕自己在她的剑下,根本走不过一招。 轻歌速度是快! 还是晚了一步,听闻响声,柳青岚也大感不好,想要收回风云箓,但是此时此刻风云箓已然释放根本不是他能阻止的。 有心无力啊!….霎时间,墨云翻腾,在场之人每个人都脸色大变,能感受到团团墨云中所蕴含之力。 “柳青岚!”轻歌娇叱,峨眉凝集,脸色黑的可怕。 轰轰…轰!…轰雷之声响彻。 “喝!”疯癫老鬼爆喝一声,直视空中团团翻腾墨云。 此时此刻的轻歌已经顾及不到训斥柳青岚了,怒撇一眼;“释!”随她声落,一道须弥的气罩笼罩于疯癫老鬼,气罩呈现淡淡的金黄之色,只是虚无到肉眼几乎瞧不怎么出的感觉,不过有心之人还是能感受到那气罩充斥的能量。虽然不认识那气罩是什么法宝,但是可以感觉到那一定是防御类的宝物了。 轰! 一道宛如紫蛇的雷电惊鸿而下,疯癫老鬼爆虎狼牙高举,大喝一声。 紫蛇般的雷电还没和疯癫老鬼触碰,就直接被气罩所消溶,见状,众人都大大的舒气一口,风流感觉自己悬起的心也放下了不少,轻歌一对杏眸也流露出微微自傲情绪,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一道紫电还没触碰就被消融,柳青岚的嘴角微微有几分抽动,有几分失望,但是心中却又安心了几分,要是没有轻歌师那气罩,就疯癫老鬼想要硬抗风云箓,估计会很玄。 不过!!.. 前面的一道紫电还不过只是开胃小菜罢了,这风云箓就是一小型的四九天劫,总共会降临四道雷电,空中翻腾的墨云,遮天蔽日,那蕴含的力道让众多的外门弟子都感觉到浑身惊恐。 陡然之间! 风卷残云,空中的墨云竟然开始漩涡般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居然溶为成了一体,一道道巨大的电蛇在那大墨云中曲折、攀乱,像是老树盘根。 电光火石,强大的威压在众人心头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风流更是诧异,虽不是他亲自面对,但手心不自觉的渗透出粘稠的汗水。 这风云箓毕竟不是自然之力,也不是天劫,要是真正的四九天劫降临,那只针对渡劫一人,其他人妄图去抵挡只不过会惹起祸端,这风云箓却不会,虽也只是针对当事人,但是他人亦可以帮忙,只不过这场中之人,就数轻歌实力最高,而轻歌没有了法宝,也不敢以身犯险,此刻一切还需看疯癫老鬼自己。 空中墨云越发乌黑,但雷电却持久不下,只是火石电光乱窜,像是积蓄囤积力量。 “怎么会这样?”轻歌目睹一切,心中生疑。 气罩中的疯癫老鬼说不出郁闷,一举气盛,三而衰竭,风云箓电之威持久不下,他的气势随着时间流逝就会越发薄弱,但是却又丝毫不敢大意。 “不好!”轻歌惊呼;“疯癫老鬼师弟,小心!”。 “什么!”疯癫老鬼本能出声。 “轰!”囤积已久的雷电就在瞬间爆发倾斜了。 一道!剩余的三道雷电,居然汇聚成为一道紫电,相比前面一道紫电,更显刺眼夺目,宛若柱粗大小的电蛇,扭曲旋转而下,就像是电钻。 “喝!”疯癫老鬼反应快速,爆喝一声,爆虎狼牙气势陡然上身,一道实质真元抽象如龙形瞬间充斥。 轰! 一击那笼罩于外的须弥气罩直接破碎,众人大惊。 风流更是厉芒闪烁!还没完,虽被须弥气罩抵挡消融了一部分,但剩余之威足够将疯癫老鬼轰成粉末。 众人只是感觉心悸,作为当事人的疯癫老鬼脸色本黑,此刻更是面黑如碳,一时间的思维全部汇成三个字—好可怕。 剧烈的摩擦声,急剧刺耳,疯癫老鬼只是感觉周边的空气全部被挤压,他感觉自己像是浪尖上的孤舟,毫无借力之处,随时都可能翻覆。 须弥气罩被破,轻歌亦是华容失色,脸色微微苍白。 “砰!”墨云顷刻间烟消云散,那令人心悸的感觉荡然无存,而疯癫老鬼的身躯却像是被投石机抛飞出去一般,地面砸出碎坑,裂纹四面扩散。 “疯爷爷!”风流情急之下,挣扎着就阑珊过去,云飞扬拉扯不住也只好尾随,众弟子全部探头。 “骂那隔壁的!”疯癫老鬼阑珊的爬起,咒骂一声,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直到此刻他的心还是处在亢奋状态,同时心悸不已。 众人一片欢呼,远处的柳青岚有些局促不安,他此刻是真的后悔,只能呆呆的处在原地。 “柳青岚!”轻歌并没有忘记始作俑者,微微欣喜过后,脸色再次宛如寒冰,而柳青岚则是浑身一惊,不敢直视对方投射而来的冰寒眼神。 ------------ 第205章 第258章 念头 柳青岚的头颅垂低着,那摸样就如同一个知道自己犯错了的小孩般,垂低的视线瞄了眼还兀自昏死的柳青岚,脑海中忽的闪现一个念头. “要是现在躺着的是自己,那该多好”柳青岚脑海中竟然升腾起了这般一个念头! 轻歌这一叫,众人大有幡然醒悟,颇有佛家所说的顿悟之状,齐涮涮的就将眼神毫不栗色的投递到了柳青岚的身上,柳青岚感觉脸颊火辣辣的,有些潮红。 但! 轻歌在,他不敢造次,更加是因为这次却是是他做的有几分过火。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轻歌的脸似乎覆盖了一层冰霜,眼神更是冷的可怕! 众人不由感受到了冷意,一时间静若寒蝉。…. “柳青岚,你说!”轻歌峨眉怒斥!平日里头,她就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更加不用说此时此景了。 “这个~~这…!”柳青岚口齿变得不灵活起来。 “咳咳!”疯癫老鬼经过片刻调息,已经从心悸的状态中调整过来。 然,奈是疯癫老鬼皮厚肉糙,硬抗下风云箓,受伤也是在所难免,所幸有了那须弥气罩,不然!现在恐怕已经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轻歌师姐,这事是那柳青岚挑衅在先,作为天莱宗弟子,竟然对一外门弟子下手,还妄图取人性命,若非我及时赶回,风流那小子,恐怕就要被拦腰俩段了!”。 “什么!”轻歌脸色一变,那冰霜之气愈发浓烈了! 疯癫老鬼一愣! 而柳青岚也是惊疑的抬起了头,瞧向了冰山般的轻歌。 “轻歌这个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会有的表情吗?轻歌师姐不是一直只尊崇强者?还真是活见鬼了!不就一个外门弟子吗?怎么会如此关心?”,柳青岚心驰电闪间,这般疑惑道。 而轻歌对于风流的关切之心,也让云飞扬用怪异的眼神多瞄了几眼风流。 “风师弟,你没事吧?”轻歌眼神瞧向虚弱的风流,似乎有几分担忧。 “谢师姐惦记,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风流低声回答。 其实风流也只是全力施展了灵行书诀,虚脱过去罢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体内的真气已经得到了运转,身体已无大碍,不过虚弱、狼藉了几分。 见轻歌那关切模样,倒是让风流心中为之一暖! 一旁的云飞扬嘴唇蠕动了番,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吐出,相信一切是非自有公断? 什么公断?笑语罢了! 不过他已经从刚刚轻歌的反应,看得出轻歌对风流至少还是很上心的,既然上心那就好办了,没有对敌人落井下石他就算是已经良心发现了。 “嗯!”轻歌朱唇微启,轻吟一声,但颔首抬眸间,那脸上的冰冷却再次恢复了。 “柳青岚师弟,作为众师兄长,任凭师弟胡闹妄为,险些闹出人命,你竟不闻不问,不加劝阻先搁浅一旁不语,对自己同门师兄弟,竟然使用风云箓此等威力强盛的符篆,莫不成,你与疯癫老鬼师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定要决出生死不可?我琅嬛岛弟子难道就是如此相互残杀?” 听得出,轻歌那丝丝冰冷的语气中充满的是怒火。 一席话说的柳青岚哑口无言,脸色更是感觉到火辣辣的! 被对方当着如此多的外门弟子当面训斥,真是比爆打他一顿还要来的难受,很想反唇相讥,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只是将下唇紧咬几分,那摸样..啧啧….。 轻歌可谓是琅嬛弟子第一人! 至于大师兄琅嬛岛主幽剑鸣,可以说没人把他当做同辈的来看待,他是琅嬛岛第一天才,不久就要面临四九天劫,那可是一个坎,一旦突破,更加是实力直逼琅嬛六仙,二代弟子八人根本就是望尘莫及,除却琅嬛岛主幽剑鸣,这轻歌不但是二师姐,而后还是琅嬛岛主之女,柳青岚背后有着柳青冥当靠山又如何,除非是礼正了,不然在没有撕破脸面之前,他根本不敢造次。 冰!寒也! 轻歌私底下能被称做冰山美人,本就不平易近人,此刻一番言语,在场众人莫不感受到沁人心扉的寒意。 风流大是头痛,自己刚到琅嬛岛就得罪了血棺鬼蜮,此刻又接连的得罪柳青岚、柳青岚,不是他怕,只是他不想给自己惹起无端的祸水。 风流青衫一摆,微挪半步,出声道;“轻歌师姐,此事因我而起,柳青岚师兄等人也是缘于指教,一时控制不力,此事就此搁过吧!”。 他说的不卑不亢,这话出自他一个外门弟子口中未免显得唐突,但是偏偏众人却是感觉到合情合理般,丝毫生不起唐突的感觉。 柳青岚闻言颇有意味的瞧了眼风流,心中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意,要不是他,自己今日会如此出丑? 轻歌眉头一皱,知道风流不想惹事,自己也不好捏着人家的尾巴不放,依旧冰冷道;“此事我自会上禀掌教,一切自有掌教定夺!下次若再起私下残杀、内哄者,我定会亲自出手教训!”。 话虽像是对着众人说,但是眼神却是瞥向柳青岚,其中蕴含的意思清楚不过。 “没事,我先走一步!”柳青岚夹带昏死中的柳青岚离去,十分快速,他根本没有脸面在此多留一时半会了。….. ------------ 第206章 第259章 飘逸 残月悬于天际,隐然一粒孤星相随! 悬崖洞前,开阔处! 一青衣男子正十指轻扣于碧绿玉箫之上,夜风拨弄他的青丝,他的衣衫有几分飘诀。 “残月别枝奈惊魂,清风夜半撩人心!”那青衣男子正是风流,他双眸开瞌间眯成黑色弧线。 萧声起!....... 初如破冰流水,荡起淡淡萧瑟,清风拂月,夜空似乎陷入万般寂静,黑夜吞噬人心…悬然!箫声一顿,音调突变,为之高昂,如泰山崩塌,如黄河泛朝,越来越快,…越来越紧凑…风流的十指跟随节奏。 不! 是节奏跟随十指,无规则的跳动着….像是笑傲江湖,透过箫声,将他心中所想全然道出,一首黯然销魂,惊心动魄中又夹带些许落寞,箫声毕,风流缓缓的睁开了双眸,迎上了空中残月。 残月是孤寂的,那一颗孤星的伴随似乎也难解残月的落寞. 风流感觉自己就如同此刻夜空中残月,曾经的骄子,现在却需要一女子为自己出头,不是说他歧视女性,这事要是落在他人身上风流倒是感觉毫无所谓,但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就绝对不行,他的拳头在咯咯作响,一对犹如寒夜星辰般的眸子折射出一种强大的坚定。 “实力!一切还是源自实力,要是自己实力强大了,别人还能随意挑衅吗?还敢吗?恐怕到时候自己不找他人麻烦就算是不错了!那个时候,像柳青岚那般小人,是否会对自己卑躬屈膝!?”。 在玄武大陆,那样情景,风流见多了! 风流身型一旋转,青衫飘诀,身型说不出的飘逸,就盘坐在了一块大岩石上,修真一途,灵根可谓是非常重要,但是自己却偏偏灵根少的可怜,难道修真一途就真的不能有其他渠道吗? 舌抵上颚,双目紧闭,心如止水,无我无他,破虚入冥。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风流却全然不知,此时此刻,他仿佛陷入了空寂,天地间像是无我无他,一片混沌,连自己的存在都要忘记。 当初抽尽全身之力施展的灵行书诀,威力巨大,但是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其中蕴含的叠加之力,就像是海啸般的浪尖,一层衔接一层,要是自己的真元力足够强大,那么同等身手里面的人又有谁能抵挡那连绵不绝的剑劲,即使是比自己强劲的对手,也有把握将其挫其剑下。 问题又来了,从哪里拥有足够的真元力来维持那叠加的最强效果,真元力总是会有抽空之时,就如同自己前面所施展的一般,一旦抽空自己真元力,全力施展,必然会脱力,要是一击不成,恐怕连自己自保的能力都会没有,到时候自己只有落得束手就擒的份了。 不对!..风流的眼皮蠕动了翻,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感觉到了欣喜,像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过如此这中玄悟的念头是来去匆匆,往往只是瞬间。.. 不对…不对….风流兀自呢喃!他的面色越发紧致。 对了!……风流的双眸猛然间如同炸开一般,旋即狂笑起来,很显然他找到问题的纠结之处了。 “什么真元力,自己施展灵行书诀的时候,根本就是用真气施展出灵行书诀的,真元力需要灵根,那么真气呢?真气总不需要了吧?”。 风流相通了问题所在,倒是一片欣喜模样! 要说真气的使用,风流敢拍着胸脯说,他若敢说第二,估计还没人敢说第一,虽说有几分狂傲,但是狂傲源于自信,想通此处,风流这才心神回收一般,天色早已大亮,空中蓝天盈盈,朵朵鹅云早已上扬。 “天气不错!”风流赞美了一句,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万物疏同,还就不信了,修炼真气会是那么的落后,难道入道一途只有修炼真元力才行?更加何况自己还可以真元力以及真气一起双xiu,总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对,就来个以武入道!”心念及此,风流感道体内热血刹那沸腾了起来。 逆其行,而成大道!这是风流一贯乐于尝试的。 要是此刻他的想法被人得知,肯定会笑话他是一个疯子,痴心妄想! 但是!―― 疯子和天才难道不是只是相隔一线吗? 风流弹弹胸口,自己该从哪方面入手呢!不多时,就已经有了主意。 对于真气的运用,扩展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有成果的,内的不行,那就先修行外体的,要是能将自己的肉身也修炼的如同利器一般,那么自己的防御力必然大幅度上升,自己的实力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别人笑我太痴狂,我笑他人看不穿!”风流赫然之间,像是神经质一般的狂笑起来,只是此刻身旁无人,没有人能察觉他眼神中的那一抹如磐石一般坚定的眼神。 其中折射出一种空前强大的期盼。…. ------------ 第207章 第260章 鬼服 位于山涧之间有一道自然的鬼斧神工瀑布,哗哗之声不绝于耳! 横将过去是一堆堆的乱石,但是这里的一切并不显得荒芜,虽然,行人稀少,鸟迹踪绝!不荒芜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多了一道瀑布。 瀑布的流量并不是特别的大,当然!这是指对于自然力量而言,那瀑布的流量奔腾着,要是冲击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么结果,没人知道。 那从极高之处倾落下来的瀑布,那巨大的冲击力砸在岩石上,发出滔天的轰隆声,溅起白色水花无数,升腾的水雾,被阳光的折射在半空时而隐现绚丽的彩虹。 但是..但是这原本不因该有人的地方,现在却有一赤膊着上身的身影,在那瀑布底下,任凭那咆哮着的瀑布对他身体的冲击。 只见他那不算很健硕的身躯泛起一层诡异的奶白色,爆发着一根根盘旋如蚯蚓般的青筋,肌肉不大,却异常健美,一看就显得非常有爆发力,而他现在竟然直接用身躯来硬抗那倾泄而下瀑布的冲击,脚步微微下滑,但是却又被他咬牙给顶上去。 这是人力与自然力量的抗衡。… 旁边一块巨石上面正慵懒的横躺着一个少年,嘴中咀嚼着一根枯草,一脸无趣的瞧着瀑布低下的半裸男,此人正是云飞扬! 不用说,正在硬抗瀑布冲击的正是风流。 这已是三个月后! 除了练习剑术,领悟真元力之外,风流将他空闲的时间全部都投入在了瀑布底下。 刚刚开始的时候,风流选择站在青石边缘上,那里承受瀑布的压力要小的多,但是即使如此,风流还是会被那强大的冲击力给弄的酿颤不堪,直接甩飞出去。 风流的目标就是增加抵抗力,和防御力,而这倾泻而下的瀑布无疑是很好的全面攻击,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以风流聚气筑基期的修为开始的时候,连站在瀑布的外围都会被冲飞,可见瀑布倾泻而下的力道是何其的大,随着时间的流逝,风流的进步正在点滴上涨。 十天…. .二十天过去,风流还只是处在了青石边缘。 三秒……四秒… 一点点的增加着,而他所站的位置也悄然的发生着改变,一点点的朝着瀑布中下挪移。 真正的尝试后,风流更加的是欣喜,瀑布无疑是全面性的压力,面对这种全面性的压力,不但增加的是防御力,抵挡力,同时他的臂力也急剧加强,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力量强悍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一个小孩子即使你先出手攻击一个壮汉,招式在怎样花哨,再怎么多变,也很难击倒一个成年人。 就像你打别人十拳,别人没事,他只要一招,你就起不来了。 “喝昂!”一声如龙吟咆哮,啸声穿透倾斜而下的瀑布而出! 风流的爆喝,那,是力量的迸发。 “娘的!~” 巨石上,云飞扬猛然如坐针毡般弹跳了起来,一甩额前小刘海,眼珠子瞪得浑圆,嘴巴张大的估计可以塞下一个大鸭蛋。 “这也太假了吧!”他不由的用手挠着后脑勺。 风流的身影已经完全进入了瀑布的最中心,被吞噬,只留下瀑布的咆哮,时间在一次的流逝起来,不过云飞扬此刻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空无一人的瀑布,他在默默算计着,这一次风流能支撑过多久。….. “轰!”陡然之间,瀑布像是被炸开了一个洞,一道人影激射而出,不是风流还有谁? “风大哥!”云飞扬眼睛一亮,抓起青衫就跃下了巨石,朝着风流而去。 “啧啧!风大哥你看看你那肌肉,不得了不得了啊!我看比起那个佩兰帝国第一神勇猛士施瓦辛格还要来的厉害啊!”云飞扬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 “去!”风流惜字如金,一把抓过了他手中的衣服。 云飞扬哈哈一笑! “风大哥,先和你说好了,以后你可要罩我,你看看我小胳膊小腿的,保不准哪天就要被人欺负了,我的后半生可就靠大哥你了!”。 他,抛了个自认为无敌的眉眼给风流 别以为当痞.子是那么容易的一回事,看看云飞扬此时的摸样,他可是用行动说明。 想要成为一个痞.子,特别是一名有素质的痞.子,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那是需要底蕴的,至少该哭的时候就得哭,该笑的时候就要笑,见风流不理会他,直接由笑转入哭的地步,慢慢的升级到了欲哭无泪、悲痛欲绝、惨绝人寰、…….的境界。 风流被他无赖的表现给弄的是苦笑不得,正了正青衫开口,调侃道;“好了,云飞扬,收起你的可怜相吧,想要靠我,那就看你表现如何喽!” 和云飞扬在一块,他总是会有难得的轻松。 听到对方的话,云飞扬立马破涕为笑,只感觉额前的小刘海都飘逸了几分,俩人随意的找了一处石块坐下,云飞扬从怀中摸出了俩个青色的果子,给了风流一个,自己则是狠狠的咬了一口。 “萧~~大哥,离着天莱宗考核不到俩个月了,你在这瀑布底下到底进步如何了,突破没有!”飞溅丝丝口水,云飞扬难得认真道。 风流擦拭了下手中青果,眼珠子一翻回答道;“这三个多月来,真元力倒是进步了些许,但是想要突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已经无限接近瓶颈了!”。 无限接近! 那就是等同于还没突破,这每一个级别的突破就等于是质的飞跃,量的提升完全不能和质的飞跃相提并论。 云飞扬提醒出声;“风大哥,我看柳青岚那小子心胸狭小,上次因为你的事情,被疯癫老鬼师兄教训,肯定会怀恨在心,对疯癫老鬼师兄,他没那个能力,我看他会把帐全部算到你身上!”。 “不会吧,轻歌不是言明了,谁要是在妄自动手,她必出手教训,他柳青岚胆子再大,我看也不敢吧!”,风流吞吐了翻,而后说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不敢?” 云飞扬比较激动;“风大哥,你别逗了,轻歌师姐又不天天围在你身边,他对你暗中下手,谁知道,等到事情过后,即使是东窗事发了,试问你一个外门弟子和一个天莱宗弟子相比谁重要,他最多被训斥一顿,面壁一回,如果我是他,绝对会动手,而你呢!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你!”。 风流越是回味云飞扬的这番话,越觉得有可能,眉头皱了皱,没有言语。 不过—— 只要柳青岚不出面,单单一个柳青岚,又何足为惧! 他前面和云飞扬说的只不过是真元力罢了,而自己经过这三个多月的苦修,承受非人的修炼,自己的防御、力量,真气的增长才是最为快速的,他相信,现在即使面对柳青岚,孰胜孰败至少也能是五五之数。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与其逃避,不如傲然面对….. 狠咬一口青果,云飞扬看到风流一副沉思的样子,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的担忧也就少了几分。 “哎!我说风哥,我怎么看你就是一副吊儿郎当,不上进的摸样,你这样下去,实力可怎么增长,以你的心境,灵慧,要是肯刻苦修炼,成就肯定不下于我!”风流忽然将眼神投递到云飞扬身上,语重心长道。 云飞扬闻言先是一楞,旋即四目环顾,附在风流耳畔悄然道;“风大哥,你可别夸我,我这个人不经夸,你一夸,我尾巴就会翘上天,我当来这琅嬛岛是游山玩水来了!”…… ------------ 第208章 第261章 怪异 云飞扬可谓是语出惊人,风流瞧他的眼神也带有了那么一丝怪异! 即使是风流习惯了云飞扬的古灵精怪、吊儿郎当,但还是被他刚刚的那一番话话惊住了。 “可不就是这样吗?自己和风哥结交都已经四月有余了,也没见他怎样认真修炼过!”。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风流心念数转,却是没有言语。 片刻,云飞扬一直等着风流发问,对方却丝毫没有发问的迹象,而是眼神空洞的端倪着倾泻如虹的瀑布。 “风大哥,难道你没有问题要问我?”云飞扬自己先忍不住了。 风流撇回头不解道;“问你什么?”。 “难道我那么说你对我的话也没有疑问,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云飞扬有些奇怪的盯着风流。 风流绽放一笑,随意道;“每个人都有他想要藏在心里的一面,如果风哥你想告诉我,不用我说,你也会说,要是你不想告诉我,我不会勉强的想知道,我知道的是,你云飞扬是我的兄弟!”。 “兄弟!~”云飞扬身躯一震,反复念叨着这俩字,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下一刻,那眸中竟然慢慢的噙含上了一层泪花。 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生死与共,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自己以前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曾一度萧瑟落寞,深恶痛绝这俩个字眼,现在突然从风流口中听到兄弟俩字,心中像是翻腾的海水,像是打翻的五味杂瓶。 “风哥!…你这是怎么了?”风流关切问道。 从云飞扬的表情中,风流看到了痛苦,那是一种埋藏在心中的阴影。 云飞扬收拾了一下心情,却是不能平复心中那泛起的涟漪,当如镜的湖面被砸进巨石,又岂是说静就能静的? 勉强挤出的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风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好了,曾经是曾经,流逝的东西不能再回首,一切只不过是过往云烟!”。 虽是安慰云飞扬,风流的头颅却慢慢昂起,吐出的呼吸,像是在倾述自己的往事,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舔吸自己的伤口也是寂静的。 气氛有些压抑。 天风观,云烟让其须弥,四周山围,错落有致的层次山坳,不时便坐落有阁楼,或并排,或单独,那是供天莱宗弟子居住之地,华丽的阁楼平白为冥修峰增添了几分古色。 一房间内! “柳青岚师兄,难道你我就任凭那疯癫老鬼如此欺辱,此仇不报,何以立足!”柳青岚咬牙切齿,眼露凶光。 柳青岚正盘膝吐纳!双眸合闭! “报仇!你又拿什么去报仇,你是疯癫老鬼的对手?”突兀间,柳青岚双眸如同炸开,他死死的盯着柳青岚。 柳青岚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毛骨悚然,自己当然不是疯癫老鬼的对手,不要说自己,恐怕再加上一个柳青岚,俩人联手也未必会是疯癫老鬼的对手。 “师兄,难道此仇就不报了,你就甘心受辱?”柳青岚目视对方,狠狠的撰紧了拳头。 “够了!”柳青岚厉声道,一股戾气从他身上缓缓升腾着。 耻辱,会不想洗涮? 但实力不如人,又能怎么办?这柳青岚一再的在他面前提起那事,无疑是将他一次次的揭起他的痛处,他又岂能不怒。 柳青岚身躯一震,他没想过柳青岚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一下子倒是呆滞在了原地。 “仇,一定要报!我柳青岚发誓,定要将疯癫老鬼碎尸万段,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柳青岚的双眸从扩大慢慢回缩成了一条黑色的弧线。 柳青岚闻言,脸上呆滞消失,忙不迭问道;“师兄,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时机未到,一个字――等!”柳青岚嘴角扬起一丝阴魅的邪笑。 柳青岚有些失望! “师兄,大的对付不了,小的难道也不行!”,柳青岚眼珠子一转,突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和柳青岚不同,在他的心里,最恨的还是风流,一些都是风流,要不是他,自己就不会出丑,不会昏死。….. “这个,轻歌那边有过交代,我不好动手!”柳青岚吞吐道。 柳青岚嘴角勾勒出一丝冷意,知道柳青岚不好自降身份,去对付一个外门弟子;“这个自然不必劳烦师兄,对付他我就足够了!”。 “凌云!”一字一顿,柳青岚那微隔瞌的眼神泛着骇人的杀机。 瀑布旁!浪花飞溅! 云飞扬正啃着青果,突然刮过一阵猛烈大风,抬头一看,天空正被墨云渐渐吞噬一般,看来会有一场大雨了。 “娘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云飞扬咒骂一句,心道“风大哥还在瀑布下,反正已经淋湿了,自己该找个避雨的地方,完了,小刘海就要被淋湿了”, 想到这,但见,云飞扬身子一跃,如猿猴般从那巨石上跳落……. 天空越发黑暗,….. 浓浓的墨云越聚越多,…气氛没来由的压抑……. ------------ 第209章 第262章 玉盘 乱石瀑布,天际已然是见不得一丝光明!墨云越聚越多,愈发的漆黑,像是被倒扣上了一个黑锅! “轰咔!~” 惊雷声啸,电弧爆闪! 旋即豆大的雨水直接倾泻如虹,大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势,四面雨水,整个就是一个水的世界,像是妄于瀑布相媲一般,只是奈他雨水再大,瀑布之威又岂是它能堪比的。 云飞扬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头上已经顶着一片硕大的芭蕉叶,手中也拿着一张,只是芭蕉叶虽大,却最多只能保住他额前的小刘海,还是经不住那盘陀的大雨,浑身已然是湿漉漉的。 “风大哥,快出来,这…这雨太大了!”云飞扬扯起脖子朝瀑布方向喊着。 风流面对瀑布之威闲庭信步,缓缓而出,更不提,这盘陀之雨。 “风大哥,快!”云飞扬眼睛一亮,急忙打着招呼。 风流见到对方那猴急的摸样,嘴角略微上扬,任凭如玉盘般的雨水乱溅在他那赤裸的上躯,昂起头,像是享受摸样撑开双怀,这盘陀雨水不由勾起他豪迈之心。 “风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云飞扬看傻了眼。 “来..来…来,风哥,你我兄弟,与结冥冥情,任他雨水盘陀,当为你我见证”风流双臂一振。 云飞扬闻言先是一楞,旋即将手中的芭蕉甩向了远处,脸色喜盈带笑,早就无所顾及,小眼睛几乎眯成一道黑色弧度,也一同跑向了风流。 “笑与哭,生死同!”风流握拳于胸。 “泪与血,生死共!”云飞扬紧撰成拳,俩拳重重的叠交在了一块。 任山谷萧瑟,不及心中暖意,任雨水盘陀,不敌兄弟情义,整个山谷回荡豪迈,张狂之笑,声声不息。………. 赫然! 风流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语的危机感,是的!没错,就是危机,那危机感犹如实质,越发浓烈,风流不由自主的就昂首瞧上了空中,只见墨云越发乌黑。 “风大哥,怎么了?”云飞扬也感受到了他的异常。 “没…没什么,我的心有些不安,感觉心中怪怪的!”风流回过神来;“风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此处!”。 云飞扬点头,眼神环顾了翻四周,而后挤出一字;“好”。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那滔天的巨响,犹如黄河泛滥,又似天幕被撕扯而断裂开了一般! 一伞、一人、一剑,却从雨幕中缓踏而来,面泛杀机,正是柳青岚。 “不好,风大哥,找麻烦的来了!”云飞扬心中一紧。 风流瞳孔微缩! “难怪,自己心中会升腾起那么强烈的危机感,还好,柳青岚有没有一同前来,要是柳青岚一同前来,那么即使逃命也是机会渺茫!”风流心道,意识探查之后,欣喜的是,只有柳青岚一人,他心中安定不少。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风流面色冷峻。 “踏!”“踏!”“踏踏!~” 溅着水花,脚步离得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四目相对。 柳青岚的脸色有几分阴青,嘴角抽动,那眼眸中的杀机下,却满是自信!手中油伞,早已被丢弃一旁。 “不好,四周无人,要是那柳青岚下死手,风大哥一个外门弟子,不可能会是对手!”云飞扬心想,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杀人!”简简单单的俩字,从柳青岚嘴角挤出! 杀人,杀谁? 这里就俩个人,言下之意不用说也明白。 “柳青岚,我警告你,你要是动手,那就是当轻歌师姐的话是耳边风,你要想到后果!”云飞扬怒色道。只是这话说的连云飞扬本人都感觉到苍白无力。 此时此刻的柳青岚,会因为一句警告就罢手? 那是笑话! 杀了谁知?…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好一个杀人!” 风流任凭雨水冲涮着;“不过,今日谁死还是未知数,风哥,你暂退一旁!”。 雨水哗啦啦着!...... 现实告诉他,要逃!理智提醒他,绝对不可以。 刚刚才说生死与共,他云飞扬自认为不是什么君子,但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是一个真小人,此时此刻,风流已经容不得丝毫分心,眼神慢慢的紧缩起来,云飞扬尽管心中担忧万分,但是他知道,自己这身手,处在其中,只会成为风流的累赘。 俩人早已扬剑,雨水更大,雷鸣轰轰,空中墨云似乎都为俩人沸腾翻滚! 俩人身处雨水世界,却全然不为所动! 一青,一白,审视着,犹如俩塑历经风雨的雕像。 ------------ 第210章 第263章 流云 已是深夜,橡木小屋显得那般幽静,只有外头的红樘树婆娑着发出“嗖嗖”的响声,阁楼内的床榻上风流正在细心抚mo着《流云书诀》以及《天书》俩本古籍,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但或许正是因为激动,才让他克制住那立马阅读的冲动感,因为只有心神俱静才能更好的体会参研古籍中的内容,这点不需要别人提醒,他自然也是知道。 风流双手各执一本,脸色有几分犹豫;“该看先看哪一本?”抽吸一口凉气,但却掩埋不掉心中那激动澎湃的热潮,思索片刻他将《天书》放在了一旁,决定先看《流云书诀》。 人一旦激动,很多简单的事情貌似也会变得复杂化起来,而此刻的风流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好比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突然面前堆彻起俩座金山,那种茫然又激动的心情就能立马得到体现。 风流小心翼翼的翻开《流云书诀》,双眸睁的大大的,很显然这是一本修习灵气以及怎样固本培元的功法,瞄了一眼,他不由的皱眉,口中发出啧啧之声。 “至道不繁,繁杂无绪,皆为道末,令人不得要领,故尔道家不取,修炼之学,是质而精的东西,以少胜多,直指大道!”风流不自觉的就咿唔出声。 这是他以前在某本经书上看到的东西,当时不以为然,但后来细细一想,却是觉得甚有道理,很多越是简单的东西,或许为了体现他的深奥以及内涵都会将其画蛇添足,搞得十分难解,其实剖析本质最根源的东西,都是最最简单的一些东西罢了,而现在这本《灵气轮转》就是这么一本复杂的古籍。 打开书页,古籇文字蕴含着淡淡的能量,其中还有很多复杂生僻字,这让风流的眉头不由再次的悬起。 《流云书诀》是一种吸收灵气加以运用的功法,就如同疯癫老鬼当初给予的《天书》相同,不过那天书和这灵气轮回相比无疑是一门粗浅的法门罢了。 盘纳吐息,很快风流就运行起枯木禅诀,枯木禅诀的作用在于静心,人若运行,犹如枯木,但却可逢春,甚至于生生不息,不过风流此刻只是用于安神罢了。 很快他便按照《流云书诀》书中所写运行功法起来,周边的气流慢慢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动,星星洒洒十分薄弱的灵气慢慢的开始朝着他的身体涌入。 所谓修真,既是通过不同功法,运用法门,吸收天地所孕育的灵气炼化归为已用,而每门每派的修真法门自是不同,或者即使相同,以他原本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自然修行不到高阶的功法,疯癫老鬼给予的《天书》和现在修行的《流云书诀》一比,高下立判。 如果人要修行阳功,成就阳神,那么将灵魂比作大海的话,那么肉体就是一副载体,像是竹筏,只有肉身的载体越是强大,那么灵魂力的吸收越发便捷。 同样,吸收灵气那么灵根便是一副载体,灵根的倍数关乎于修真者的资质,倍数越高,那么资质越强,载体可以负荷的灵力也就会越发雄厚,而灵根少那么不要说吸收不了雄厚的灵气,即使是能吸收也会因为另气过盛而伤及静脉,五脏俱损,甚至于危机生命。 换句话说,以风流区区四倍灵根而言,他根本就负荷不起太多的灵气涌入他的体内,只能将那些星星洒洒的灵气慢慢的通过功法吸收,然后在体内炼化,凝结成为一块归为已用。 随着时间的点滴推移! 风流整个人被一片须弥的气体所包围,使得他也一同变得须弥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粗重,额头已经沁出细细的汗珠,密布了一层。 葛的! 风流浑身痉挛了一阵。 由于他的特殊,此刻他体内并不是单纯的只有灵气真元一种,还有真气,原本通过灵力炼化而形成的真元便是包裹在了真气的外层,此刻由于灵气的吸收,体内的真气再次开始泛起了骚动,他感觉体内奇经八脉涨涨的,如同被针刺着一般,那种神经上传导而来的痛楚,让他面部几乎都扭曲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不过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自从来这红樘林的近月来,又有哪一日吸收灵气不是需要经过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楚的。 只有自己亲身体会过,所以才能深刻体会,他相信即使是幽剑鸣拥有三十二倍灵根的天赋异禀,能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绝非偶然的。 别人看到的都是表面,背后的艰辛又有多少人能体会知道呢。 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尽可能的不让这新吸收进体内的灵气触动到体内的真气,引起骚乱,那种痛楚实在不是笔墨所能形容。....... “呼!”风流双手反叠,十分舒畅的呼出一口浊气,通过《流云书诀》功法,吸收的灵气浓厚了不少,至于灵气走动的线路,功法里面也是有着详细到罗嗦的著解。 风流站起了身子,灵气的凝实,这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整个人精神奕奕的,睡意全无。 瞥了眼静静躺在一旁的《天书》,里面的内容更是复杂深奥,他将它放进了须弥戒中,百步成洼,千里之足方能驶于足下,凡事需要一步步来,有些事即使心中着急也是没用的。 轻扣开木门,风流便走出了小木屋,夜色已是十分凝重,这红樘林的冷清也凭空添加了一份寂静,甚至是萧瑟。 夜风已将红樘叶吹瑟的更多,风流抽出了腰身上的玉箫,十指轻扣,将自己那略显厚实的双唇贴在了缕孔之上。 萧声起,似乎是那么孤寂,悬于天际的繁星也正在慢慢隐藏而去,随着他十指无规则的跳动,旋律一变再变,从一种低沉中转变为野兽般的怒吼...... 风...更大了,他的衣衫在票诀着,只是他没有发现,一道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赤红,正划破天际,朝着他这方向急速坠落下来。......... ------------ 第211章 第264章 流星 “那是什么?”风流葛然惊醒,已经发现了空中的异常,玉箫就那样拿在了右手。 风流嘴角一弯,疑惑出声;“莫不成是流星?”摇头否极,很快就彻底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否定了,因为流星断然不会那般赤红。 玉箫一收,风流已经起了好奇心,朝着那道赤红大致会坠落的方向奔袭而去,只见衣衫飘诀,速度奇快无比,席卷起一道尘埃。 一夜秋风,地面尽是红樘叶,而风流马不停歇的一口气就疾驰了五里,不过这红樘林面积广阔,五里路途下来倒也还是处在其中。 “在哪里呢?”风流皱眉咿唔道。 风流探起身子四目张巡起来,意识放开细心的搜索着,一分一寸,虽然他的速度没有那划破天际的速度快,但是大致的方向还是断定的,估计就在这个范围周边。 心念到此,他搜索的更为细心了,深夜寂静,明智感比起白日自是要强悍许多,也更为清晰。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风流已经用意识几乎将周边的每一寸土地都搜索了个遍,但是还是丝毫没有发现,那道赤红的身影,这不由的让他心中产生了几分疑惑。 “难道不在这里,还是我产生幻觉了?”他猛的甩了甩头,想借此来让头脑更为清晰一些,眼神四巡一番,决定加大搜寻的范围。 就这样,夜空中那原本就显得孤寂的星辰也已经慢慢的隐淡而去,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搜索了俩个时辰。 “天色快要亮了!”风流皱皱眉,到了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些失望,随手扔掉了手中枯枝,拍了拍手,像是准备放弃。 豁然间!他感觉那准备收回的意念有了一丝异常的跳动,心中就是一阵惊喜,双眸都为之一亮。 “那棵大树底下!”四下无人,他竟然直接欣喜的叫出了声,一张脸庞尽是喜意,原本失望到没有结果,就在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又有了希望,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奈是他心性沉稳,此刻也犹如一个大小孩一般。 风流走路如同踮起脚尖般,小心翼翼的,他并不是怕那划破天际的赤红会长了腿跑掉,而只是对于自己心中希望的一种表现。 那棵硕大的红樘树下尽是红叶,只有一个单调的颜色---红,除了红还是红。 深吸一口气,风流暗自稳稳心神,随袖一挥,那树根底下的红樘叶便如同飞舞的彩蝶一般,自行的散开,红色的炫人,不过风流此刻可没有一点心神放在那飘飞的红樘叶上,而是紧紧的盯着已经露出了面目的一块石头,红色的石头。 石头很小,只有玻璃球般大小,通体光彩流转,煞是好看,这是风流的第一个感觉。 一拂衣角,风流蹲下了身躯,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擦拭去外层淡淡的尘埃,那红石的光彩越发绚丽夺目了,凑到近处此刻这手头的红色小石头才看的更加仔细。 假使说这红樘叶的红,那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那么这小石头的红就像是垂滴出来的血液,已经赤红到有几分暗紫色夹杂在了里面,上面布满蝉翼纹路般的花纹,这种纹路很是奇特,密密芒芒,就如同一条条经脉相互交叉错综在了一块。 风流将它平摊放在了手掌心,看的仔细,越看这小石头倒像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中立马思索起来,很显然,以前根本没有瞧见过如此怪异的小石头,那么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小石头,可能和自己以前见过的某种物体有些相像。 抽吸一口凉气,,风流皱皱眉,嘴角上扬自语道;“这像什么呢,奇怪,明明感觉有些熟悉,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他用拇指和食指将红色的小石头捏着,环绕着看了一番。 “对了!”他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笑意;“这个小石头不正是和自己以前见过的菩提有些相像吗!”。 有了这个念头,越发觉得这个小石头就是一粒菩提,不过通体赤红,布满纹路,倒是和血色差不多。 风流耸耸肩,站起了身子随意道;“就叫你血菩提罢了,这个名字倒是别致!”聊胜于无,在这红樘林原本就枯燥无味,这不知来自何处的血菩提叶算是让他产生了好奇,难得的一丝趣味,当下便准备将其收入须弥戒中。 “怎么会这样?”风流瞠目结舌,就在他动用真元力打开须弥戒时候,那微弱的真元力像是刺激了手中的血菩提,豁然之间,那血菩提就是一阵光晕,像是沉睡的火焰精灵被风流刚刚的举动唤醒了一般,顿时变得赤烫无比。 风流急忙甩手,试图将手中之物甩出去,只感觉手心都冒烟了,只是瞬间额头便密布油腻的汗渍,但是痛楚才刚刚开始。 风流此刻一点思考的想法都没,或许真的要说有想法,就是如何将手中这如同烧红了的血菩提给甩手掉。 不!....那种灼热的程度已经超过了风流所能承受的极限,浑身的毛孔葛然间全部如同炸开,嘴唇下颚已经被咬破出血。 沉闷的低吼,似乎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那种疼痛不单单只是手掌心的那么一小块地方,而是感觉全身的经脉,五脏六腑全部被烈火在灼烤。 “轰!...轰轰..!”风流的一对眼球布满了血丝,让人不由的担心会不会因为眼球极度充血而爆炸开来,那浩瀚的真气在他的体内疯狂的窜长,而那包裹在体内的真元力一样如同,四周红樘树变得狼藉不堪。 那血菩提已经悄然之间化作道道繁星般的光点,溶化于他的手掌之间,在他的肚腹之内又重新开始凝集,四周那须弥的灵力像是富有了磁性,而此时此刻风流的身躯就如同一块吸附力超级强悍的磁铁,如狂潮般全部涌入他的体内。... “额啊!”.....只剩下一阵低沉到惊悚的吼叫声,似乎在九幽回荡着。................ ------------ 第212章 第265章 体魄 在那撕心裂肺,犹如濒临死亡的猛兽哀鸣怒吼之后,那低沉凄惨的咆哮总算是静止了。 伴随着静止!... 风流已经承受到了极限,唯一还有几分感觉的疼痛只剩下,那脊椎欲裂的钻心,造成的结果就是他昏死过去了。 要知道风流真元力虽然不强,但是那足可傲视群雄的真气加上刻意为之的体魄,即使再经过瀑布乱石和柳青岚的一役加上在凌霄阁被乾离子,乾风子俩位元婴期高手那释放的威压导致连续的受伤,也能硬撑着身躯不让自己倒下,而现在却因为一颗红色小石头,承受不住而昏死过去。 这..传出去或许是一个笑话。 在他昏死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那就是解脱了。 暮尔沉沉,转眼便已然是第二天。 四周狼籍到不忍入目,坑坑洼洼或断枝横立,风流就那样毫无知觉的躺在了地上,他难道就那样死了吗? 不!..... 只见原本毫无生机的风流那指尖轻微的蠕动了下,慢慢的....一阵犹如蚊呐的轻吟声,便从他的嘴中发出,逐渐的,他的手指蠕动的频率也大了起来。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感觉体内温和如玉,浑身暖洋洋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猛然间! 风流坐了起来,映入眼席的是一片混乱狼籍,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恐怕就是自己的杰作吧!”。 “对了,血菩提!”风流豁然清醒,开始找寻造成自己昏死过去以及接间将周边红樘树尽毁的始作俑者。 风流随手拨弄着四周的残叶,反复翻了一阵,可是此刻哪里还有那红色小石头的影子,迷糊中昨日那一幕幕犹如立体的图片一般开始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先是那血菩提一阵赤红,旋即光芒大盛,变得炽热无比,想甩,但是甩不掉,就像是烙印在了自己手掌上一般,然后...然后慢慢的开始溶化!”风流的思维想到这,停顿了下,一双眸子中流露的尽是惊奇。 很难想象,一枚血色的石头会对自己造成那么严重的疼痛,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不由的将自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奇怪!”风流语痴出声,因为他发现原本为了发泄那痛楚,凭借着肉身,不动用任何的真元力以及真气将手指都插入到了地下,满是鲜血淋漓的,然而现在却是完好无损,在昏迷前的残存记忆,隐约好像记得,当时周边的灵气犹如狼入羊群般疯狂的朝着身躯涌入。 “不好!”心念到此,风流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就单纯以自己四倍灵根那么薄弱的一个载体而言,那般充裕的灵气一股脑的涌入会是一个怎样可怕的结果?.... 想到了这,他只感觉后脊梁凉飕飕的。 精神意念,这是对真元力的一种运用,是修真者最基本的功法,在疯癫老鬼给的《天书》里面就有,风流自然也会,忙不迭的就用意识查探自己的体内。 “奇怪!奇怪!”他连着说了俩个奇怪,眉头挤到了一块,就如同要跨过鼻梁一般。 灵根是一种模糊的概念,即使是在修真界也是道不出也详细所以然来,但是风流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粗壮了不少,假使说最早他的经脉只有发丝般粗细,那么现在已经有筷子般了,那是一种什么概念。 天壤之别! 风流笑了,那是发自肺腑的,谁曾想到濒临死亡边缘的自己会因祸得福,竟然将经脉全部都扩大了,而且通过意识查探,这扩张的经脉似乎更为强硬了,要知道,吸收灵气需要灵根这个载体,而灵根的强弱取决于经脉,现在连风流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算是多少倍灵根了。 或许灵根倍数没有增长,但是通过这扩张的经脉却可以事无忌惮的去吸收灵气,然后炼化归为己用,如此一来,实力的增长大那是必然的。 希望可以让一个人产生匪夷所思的动力,特别是那个希望还和梦想有关,而一直因为灵根不佳导致修炼事倍功半的风流,此刻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吸收灵气炼化,那种心情的亢奋,让他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着,那...是一种蔓延在内心深处的激动。 风流收拾了一下心情,不得不说他的自控能力还是非常强的,很快心情就平复了几分,再次细细观察起来,他发现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 “居然...居然融合了!”意念到此,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犹如打翻的五味杂瓶,那股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喜是忧,从他的脸上也很难看出。 假如说灵气属于天地产生的精华属于外体,那么真气则是通过静脉穴位的运转,修炼而产生,属于内体,当初和柳青岚一战,真气发生暴乱,险中又险才勉强用体内那微弱的真元力进行包裹着,因此每次吸收炼化灵气的时候,都会触动体内真气,真气和真元力就犹如水火,根本就不相溶,而现在居然融合在了一块,成为了赤红色。 这一切只是因为那赤红的小石头,血菩提?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昨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融合在一块的真气、真元算是什么?还能炼化灵力吗? 风流念及到此,不敢多想一分,福祸难料,万一这融合的真气真元届时影响到连灵力都不能吸收那就是一个莫大的悲剧了。 舌抵上颚,双目紧闭,心如止水,无我无他,破虚入冥….. 风流急忙就地盘膝,一万个猜测还不如一次实际证实,小心翼翼的开始尝试吸收灵气,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即使内体没有因为血菩提真气真元的融合而发生异变,单单是以前的那种冲突也会让他痛苦难耐。 从空气中细微到分子般的灵气像是被抽离了出来,由于风流刻意的控制,吸收的灵气并不算是太多,星星洒洒的灵气只能用意念才能查探到,慢慢的凝结犹如发丝一般,涌入身体之后,通过功法炼化,很快便被体内的那赤红色同化,最后转变成真元力存垫在了丹田。 “居然没事?”风流脑海中闪过一丝疑问,更多的是惊喜,如此一来,自己的修炼一途,那还不是突飞猛进,心念数转,此刻他不由的感谢死那血菩提了,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异物。 炼化的灵气转变成了真元存于丹田,这么一坐,悄然之间又是俩个时辰过去了,大周天也运行了俩次,风流眼皮蠕动了下。 就在此刻,风流突然感觉到了丹田内的异常,一米粒般大小的东西正在快速的运转着,像是一头饿急了的狼,疯狂并且贪婪的吸收着刚刚转为真元的灵力,随着吸收,风流似乎感觉到丹田内那米粒似乎大了几分。 “那是什么,难道是金丹?”心念及此,风流极度震惊,瞠目结舌。......... ------------ 第213章 第266章 震撼 风流是真的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震撼住了,久久不能自拔,虽然只有米粒大小,但是却是由体内真元力所凝集而成,要说不是金丹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什么东西。 这里米粒般大小的东西,也不全然是又真元力凝集而成的,准确的说是由真气以及真元力相互汇聚而成的另外一种赤红色灵力组合而成的,要是真要将他冠以名字的话?..... “归元力吧!”风流咿唔出声,这样新鲜的事情他在书籍中也没有碰到过。 修真一途不是百步成洼,点寸积累的嘛!而自己居然万丈高楼平地起一般,直接连跳几个境界,达到金丹期?这话要是说出去恐怕会造成修真界恐慌的。 风流心情大好,不管怎样说,至少现在可以事无忌惮的吸收炼化灵气了,俩股灵气融合而成的归元力,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他现在是什么修为,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嘴角上扬了翻,笑笑道;“只可惜,这金丹蛮小了点!”事到如今他反倒有几分欲求不满了起来。 世人都是如此,或许当自己卑微之时,会仰慕面前的高山,觉得他巍巍傲立,高不可攀,但有一天你达到那个高度的时候,暮然回首,才发现原来以前心目中巍峨高山只不过是小土包一撮罢了,而前面又是直插云霄的山峰,目标又有了。 风流张巡了四周一眼,心中想道;“此地不可久留,何况天色将黑,还是早早离去的好!”心念及此,身形毫不停滞的就离开了这狼籍之地。 小木屋内! 风流正伏案翻动着《天书》一书,从和银发男子若愚的对话中已经得知,天书就是对于真元力意念的一种运用,以前只有四倍灵根,炼化的真元也是少的可怜,又何况只是外门弟子,根本就没有天书这样功法的修炼使用,而现在情况不同了。 “性者理也、心也、神也、意也、德也;命者法也、息也、气也、形也、功也,得其环中,以应无穷!”翻开书籍,第一页便是显眼的烫金大字,夺人眼球。 “这话有些深奥了!”风流自言自语道,不过手头的翻书的动作可是没有丝毫的停滞,从第二页开始便是教导如何运用真元产生意念,控制周边的事物。 简单的说意念就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真元力越是强悍,那么那手能提起的重量,以及灵活度等等都会水涨船高。 “原来自己以前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风流感慨一声;“难怪对于真元力的运用只还是那么的薄弱,感觉似有似无没太大的区别,看情形,只有进入考核胜出,进入内阁的弟子才能获取运用真元意念的功法吧!”他心中想到。 如果说银发男子若愚给予他的俩本书籍算是一种希望,那么捡到血菩提对于风流来说就是一种契机,这俩种机缘巧合同时到了他的身上,至少为他踏足巅峰追求的理想,扫平了不少丛立的荆棘。 风流运起了法门,尝试着将体内的归元力再次分开,恢复成真气以及真元力,由于他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结果如何也只是存在几分期待罢了。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他每处地方皆是小心翼翼,怕的就是得不偿失,体内那赤红的归元力此刻倒是强盛了,丹田那米粒般大小的物质就如同一个过滤器一般,将丹田内的归元力旋转吸收后,然后又慢慢的释放了出来,只不过经过吸收、释放的归元力显得精纯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风流不由的剑眉一耸,努力了半天居然不能将真元力和真气分解开来,难道自己真的要单纯的炼化归元力? 风流有些担心,因为归元力是真气和真元力相互构成,而现在有了功法以及丹田内那粒小米粒增加了吸收灵气的载体,修炼起来,真气的增长铁定没有真元力来的快速,怕的就是导致不平衡啊? 风流心中思附片刻,决定采取引导的方法再尝试一次,按照《流云书诀》功法再次运转吸收起周边的灵气,不过目的只是为了牵引而已,因此他吸收的灵气也是少的可怜。 犹如夜空星辰般的灵气从空气中脱离而出,像是一个个欢舞的小精灵,再次的窜入他的身躯,急忙按照功法里头运行的路线图开始疏导炼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透过意念,刚刚被吸附进来的灵气以及凝化成发丝般大小的真元力,风流尝试着将这丝丝真元力有意识的朝着丹田内部触及。 赤红的归元力似乎跳动了翻。 “有戏?”风流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忙不迭的找寻着刚刚的那个感觉,现在的他就像是瞎子走路,全然都是摸索着的,不过很快他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种引导的方法是对的,原本已经合二为一形成归元力经过他的尝试再次被分离了出来,呈现着一青一红俩种光晕。 “呼!”风流腹部一收,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用衣袖擦拭了翻额头的汗水。 “接下来就是用真元力产生意念了!”想到这,他瞥了眼木屋内部,一古铜色,上面镌刻花鸟的水杯就进入了他的眼帘。 风流笑笑自语道;“很不幸,第一次就给你了!”话音未落,奈是他这样稳重的性格也不由的自我逗乐了。 意念是真元力的一种运用,风流尝试着将体内的真元力调动起来,此时此刻,他又恢复了满脸的严谨,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了那水杯上。 “砰!”豁然间!那镌刻花鸟的水杯就幻化成为了齑粉。 风流颈脖兀自伸长几分,紧接着又摇摇头,看起来有些失望,他原本的想法是用意念将那水杯提起放到自己手中,想不到,一个掌控不力,那水杯直接报废成粉末了。 运用和熟练掌控这,完全是俩码子事情。 忽然! 风流瞧向了木门,朗声笑道;“门外可是若愚兄!”。 “咯吱!”是木门推动的声音,来人正是银发男子若愚,身躯修长傲立,犹如松柏,只是此刻他的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古怪神色。 风流站起身躯,摆手示意道;“若愚兄,请坐!”对于这银发男子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银发男子若愚悄然之间斜视了眼桌面上那一撮齑粉,双眸隔磕了翻,他的神色有几分动容。 俩人坐下,银发男子若愚挤出一丝笑容道;“看来你进步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风流此刻心中也是在天人交战,一方面,他很想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一些修真界的消息,比如他丹田内那粒米粒般大小的东西所谓何物等等,即使对方不知道,也能从对方的话语中得知一二,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兹事体大,祸从口出,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被憋了回去。 虽然是思付,但这期间也只不过是眨眼瞬间罢了,风流苦笑着摆手;“有了一些心得,刚刚尝试,本想将水杯用意念控制提起到面前,却不想!”双手一摊。 银发男子心中虽有疑惑,但听闻风流此话,显然是有些刻意的回避,也就绕开了话题;“慢慢来,凡事不急!”。 他似乎惜字如金。 风流嘴角上扬一笑道;“若愚兄见多识广,可知修真界有无什么功法等是可以使得真元力有着质的突飞猛进?”。 若愚眉头一皱,肯定道;“不可能,真元力乃是灵气所炼化而成,即使灵根倍数再高,资质再怎样天赋异禀,也绝不会有你说的那样!”。 若愚的语气有些不悦,这点风流自然听的出端倪,但是心中一笑,暗道,若愚兄,这次你可是真的错了,你面前的我就是,不过想归想,风流却没有戳破。 “我也只不过随意说说罢了,若愚兄不要介怀!”。 “嗯!”不轻不淡的一声鼻音,银发男子算是应承了,语气一转语重心长道;“修炼一途需要脚踏实地,不要过多妄想,你灵根虽差,但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说这话,算是一种勉强的安慰。 “心意虽好,但是这人还真的是呆若木鸡一个,实在太不会说话了!”他心中想到,不过对于若愚的这番说词,心中还是暖暖的。 “恩,受教了!”风流真诚道。 气氛显得有几分压抑,仿佛屋内的空气都变得淡薄了,若愚站将起身,淡淡道;“水遇洪关必先其阻,而流势更大,相信你我是同一类人!”。 风流闻言,忽然感觉一股豪迈油然心生,坚定不移道;“每个人都有目标,而我的目标在那!”说罢,他将手举在空中. 那扬起的食指赫然对着的是天。 ------------ 第214章 第267章 门槛 银发男子似乎来去匆匆,涤荡之间不起一丝尘埃,这点倒是让风流心生羡慕,虽说不用相送,但是在他离开小木屋之后,风流还是跟随着迈出了脚步。.......... 夜色朦胧,淅沥沥的居然下起了小雨,那绵的有几分细柔,风流站在了门槛边上,由感而发出声;“小楼一夜听风雨!”可能就是这样吧。 风流迈回门槛,正欲关门,豁然间,感觉一股气息正朝着自己这边移动,剑眉不自觉的扬了扬。 “咦!”一声疑惑,风流眉头微皱,心中想道;“怎么这红樘林不是禁区?先是银发男子若愚,现在居然又有人出现!”心念到此,他准备一探究竟。 自从血菩提融入身体后,他的意识所能触及的范围也不知大了多少倍,以当下的实力,他隐隐感觉都能与破穴中期的疯癫老鬼都有抗衡之力了。 蒙蒙细雨中,一道身影犹如鬼魅正在奔雷闪电般的穿梭,辗转几个瞬间随着距离的缩短,离着那道气息也越发的临近了。 风流收拾了下心情,屏气凝神,气息像是融入了茫茫夜色中,他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能出入这后山红樘林至少证明来者有一定的身份或者实力。 “柳青岚!”他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人,杀机赫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 要是真的来人是柳青岚的话,他倒是不惜一搏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的他要是真的和柳青岚缠斗起来,谁生谁死还是在五五之数,他....有这个信心。 “怎么不动了?”风流奇怪道,原本正在移动着的气息,居然定了下来,他慢慢的朝着那气息所在处靠近。 离得越近,他越是小心,体内的机能已经充分的调动起来,一旦异常,必能先发制人。 残断的老树根,上面一浑身素白的女子似乎林中狐仙,但却在抽噎着。 “怎么是她?”风流拙拙嘴不由呢喃出声。 “谁!” 一声娇叱声,那女子似乎发现了他,站了起来,带着戒备,四目张巡着,气息波动猛烈,一时间与前面给人的感觉判若俩人。 “出来,何必鬼鬼祟祟的!” 风流倒吸一口凉气,微微摇头朗声道;“轻歌师姐,是我风流!”边说,边朝着轻歌走去。 “轻歌师姐,是我,你怎么?.....”风流头颅微撇,疑惑道,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不心生疑惑,好端端的,这轻歌怎么会午夜时分一个人前来这红樘林,而且看其样子,倒像是受了不少委屈一般。 “是什么事又能让生性高傲,且冷若冰霜的她会呈现这一面!”风流只感觉脑子里头的疑惑越发强烈了。 “是你!”冷冰冰的,不夹带丝毫感情色彩。 轻歌见是风流那警戒的心理已经烟消云散了,不露痕迹的擦拭去玉颊上的泪痕,不过此举倒是多余了,但且不说,此刻下着蒙蒙细雨根本分不清是雨是泪,即使是能发现,那么轻歌的举动也早已进入了风流的眼帘了。 轻歌稳定了下心情,但那苍白的脸色,加上此刻夜空朦胧的细雨,将的衣裳有些淋湿,娇躯玲珑更加有至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似乎此时此地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罢了。 “风...师弟,你怎么会在这?”轻歌神情一松,显得有气无力。 风流愣神了下,暗道这话应该是我问才是吧,不过见到轻歌此刻这幅模样,他只感觉内心深处的一根情弦像是被拨动了下,不自觉的就靠近了几分,而轻歌已经再次的坐在了残枝上,也顾不得理会他。 风流微昂首张巡了翻四周,吞吐出声;“轻歌师姐,你看天空下着雨,这样淋湿了对..对身体不好,要不去我那小屋坐坐?”。 倩影朝向着风流的轻歌娇躯颤动了下,但是旋即恢复了平静,那丝丝涟漪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即逝。 “我没别的意思,那个..这个...!”风流忽然感到一阵紧张,变得笨嘴拙舌,或许像他这样的男子最见不得的便是女子落泪。 “呜呜...呜!”毫无征兆的,轻歌整个人朝着风流匍匐了过来,靠在了风流的肩膀上,竟然抽噎起来。 风流被轻歌这突发之举浑实吓了一跳,心神恢复,却有点不知所措,举起的手不知该落下何处,血液的流速明显的加快。 “咚咚..咚!”心跳一下一下,极具震撼。 风流此刻只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快速的笼罩着自己的身心,能感受到轻歌的蠕动,温暖,那若有似无的体香,一阵阵的朝着鼻羽沁入。 他的手不安的搭在了轻歌的香肩上,柔声道;“哭吧,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会闷坏身子,哭出来就好了!”。.... 绵绵秋雨还在继续,偶尔片叶红樘凋零,怀中玉人抽噎更加猛烈,像是开闸了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女子即使再冷若冰霜,也总会有柔情化水的一面,冰霜毕竟也是水凝结的!女人自古以来便是需要一个坚强的依靠,她们需要得到的是一种安全感,而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想要安全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威慑才行”风流如是的想到,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当轻歌匍匐在他肩膀抽噎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针刺着一般,想紧紧的将她揉进怀中,甚至生命里。 风流心念到此,猛然的一惊。 “难道轻歌已经占据自己的脑海了?不!这肯定是强者的心态再作怪!”风流一个劲的给自己找理由,但是那种冲动感却是越发强烈。 抽噎声渐渐小了,轻歌能感觉到对方肩膀的厚实,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自己像是一艘无力的孤舟,总算找到了可以暂避风雨的港湾,她的双颊有了几分红晕。 “不!”莫名的轻歌将风流推开。 风流一怔,盯着轻歌峨眉怒蹙的样子,一时间满头雾水起来,挪移一步道;“轻歌,你这是怎么!”。 话未说完,一道赤红惊现,已经架在了自己的颈脖之上,正是轻歌的红鸾宝剑,剑长三尺,赤体通红,不过却夹带着沁入肺腑的寒意。 细雨还在绵绵着。但先前那一抹温存早已消失无踪。 风流脸色一变紧致异常,质问道;“轻歌师姐,你这算是什么意思!”红鸾不愧是中品灵器,那剑体上透露出的寒意,让风流感觉到一阵阵掀肉般的生疼。 轻歌已经恢复如夕,贝齿微启,吐字如针;“你发誓,不得将今日所见传扬出去,不然!”红鸾逼近几分,在风流的颈脖上留下了一道殷红。 风流眼神一寒,陡然间变得锋利如刀,死死的盯着轻歌,像是要将她看个通透。 轻歌只感觉风流视线所触及的地方火辣辣的,仿佛真的有团火焰在燃烧着一般,竟然有些慌神,贝齿一咬,叱喝道;“你倒是快说,不然!”手头的力道再次加重了俩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是招惹不得,风流此刻都有些后悔。 笑了!.......莫名的,风流张狂的笑了,只是那笑中夹带苦涩声声刺耳,他脚步慢慢后挪,一步一步,似乎都说那般沉重,因为那是用心走出来的,每走一步,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纠结。... 轻歌呆滞在了原地,手中的红鸾还是那样平持着,没有放下,似乎也忘却了放下,见到朦胧细雨中,风流那略显几分落寞的孤寂身影,她的心如同被打翻的五味杂瓶,一股脑的莫名的情绪涌入了脑海。 贝齿微启,有些话想说,却没有说出口。 ------------ 第215章 第268章 血棺 一处略显干燥的崖壁上,平躺着一处宽五丈有余的空处,杂草、野花交相成趣,延及后出是青灰色的岩洞,岩洞俩旁枝藤杂乱却不掩洞口,上还有斑斑青苔,此处正是思过崖。 原本寂静崖洞豁然间传出一阵狂笑声,打破了这思过崖原有的祥和,一道人影正缓步从崖洞中而出,满脸皆是笑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自我陶醉,此人正是被疯癫老鬼处罚来这思过崖面壁的血棺鬼蜮。 血棺鬼蜮处在了岩壁边缘,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是一个大峡谷,曾经有人将一块重于千斤的巨石砸落,只有起初的轰鸣滚动声,却听不到巨石落地的响声,可见这崖壁离着下方峡谷有多少距离,要是血棺鬼蜮这样的修为不小心跌落下去的话,恐怕唯一的结果也是一个字—--死!。 血棺鬼蜮嘴角缓缓上扬,笑容聚收,那鹰鹫的眼神配合上他那颇大的鹰钩鼻怎么看都会让人产生一种阴霾的感觉。 “半年了,来这思过崖也半年了,风流,是该让你还出代价的时候了!“血棺鬼蜮将拳头紧紧的撰起,关节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咯”声,似乎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五指有些泛白。..... “莫师兄..莫师兄!”人未至,声先扬,声音显得有些毛躁,显得轻浮,平行而视已经可以看见来人半个身躯。 血棺鬼蜮转过身躯,脸色再次扬起了笑意,嚷道;“鬼罗刹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当初在练剑峰中被柳青岚盘问的鬼罗刹,此刻双手撑膝,额头满是汗水,张巡了翻四周;“半年时期已经到了,这不!疯癫老鬼师兄叫我来这叫莫师兄下山,哎呦!这趟上来,可是累死我了!”。 血棺鬼蜮哈哈一笑,拍拍他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肩膀;“坐下歇息一番,叫你平日里头不多加修习,看吧!”血棺鬼蜮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好,起了几分调侃之意。 鬼罗刹就地瘫软了下去,摆摆手,粗声道;“不提那个,还是莫师兄舒服啊!疯癫老鬼师兄对莫师兄还是很偏袒的,这思过崖灵气葱郁,又无人打扰,却是修行的好去处!恐怕过不了多久,以莫师兄的资质定能突破到筑基期,内阁考核也立马就到,到时候必定能成为其中一员,鬼罗刹我先恭喜莫师兄了”。 听到这话,血棺鬼蜮心中一阵舒坦,如同煮沸的开水,但是表面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状,悠悠道;“不需过些时候,我现在就已经突破了!”,说这话,一丝自傲由骨子里头散发,奈是他再如何掩饰,也毫无作用。 “什么?”鬼罗刹一惊,瞠目结舌着,口吃有些结巴道;“莫..莫师兄,你说...你现在就已经突破了?”。 鬼罗刹吃惊的表情收入血棺鬼蜮的眼中,他是说不出的受用,脸露笑容;“不要再掏耳朵了,鬼罗刹你没听错!”。 鬼罗刹一轱辘的坐起,行动敏捷无比,形似猿猴,恭维道;“莫师兄果然天才,进步神速,鬼罗刹佩服佩服,莫师兄今后的成就绝不会下于大师兄!又是我琅嬛岛的一大天才啊!”。 血棺鬼蜮挪嘴摆手道;“鬼罗刹你这可是夸我了,大师兄可是琅嬛岛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不可比,不可比!不可比”他矫情着。 明知对话的话里话外都是恭维之意,但是听入耳中就是舒服。 鬼罗刹一对小眼睛贼亮亮的,似乎能放出电来,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话语对方算是听进去了,心中免不了得意,届时血棺鬼蜮要是成为内阁弟子了,关系搞好,也少不了他的一份好处。 “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承受住自己微妙微翘,栩栩如生的表现和话语呢?”他沾沾自喜着,颇是感慨啊!一副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豪迈油然而生。 鬼罗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了兴致开口道;“哦,对了,血棺鬼蜮师兄,据说内阁考核的时候,连大师兄幽剑鸣都会出席,到时候就可以一睹大师兄的风采了!”。 “大师兄不正在闭关,等着四九小天劫的来临吗?怎么还有那个闲心?”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这话倒把鬼罗刹问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挠挠头;“这个..这个我也只是听众师兄那么说的,可能也当不了真!”。 被血棺鬼蜮如此一问,他倒是不敢肯定了,心中想了想,血棺鬼蜮说的也是对的,毕竟四九天劫那是属于自然力量,雷劫之威,让多少英才命陨,忙着应付天劫的到来都没时间,哪里还会那般空闲,他其实也就是想一睹幽剑鸣的英姿罢了,来这琅嬛岛已经有些年头,上上下下的人都也见过了,唯独没有见过的就数幽剑鸣了。 在他们心中,大师兄幽剑鸣绝对是一个偶像般的存在。 血棺鬼蜮也当下断定那只是虚言罢了,推搪下鬼罗刹询问道;“对了,那个风流最近怎样?”他苦修半年,等的就是这一日,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情绪就忍不住的泛起激动,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冲下思过崖,给他一些教训。 鬼罗刹一瞧血棺鬼蜮的表情,心中便是有数了,看来这血棺鬼蜮和那个姓萧的不对头啊! “别提了,血棺鬼蜮师兄,自从那小子来到我们琅嬛岛后,事情便是接连不断,我看那小子就是一个祸害!”鬼罗刹气愤异常。 血棺鬼蜮脸色一正,坐正起身子;“鬼罗刹怎么回事,你说说!”。 鬼罗刹深深吸气一口,似乎在酝酿;“自从莫师兄你来这思过崖,时隔不久,柳青岚师兄便和柳青岚师兄来到了我们练剑峰,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柳青岚师兄就和那小子发生了摩擦,然后动起了手脚!”。 “哦?”血棺鬼蜮闻言眉头一凝,插嘴道;“那小子又怎么会是柳青岚师兄的对手,他是自找苦吃!”。 鬼罗刹点点头,继续道;“柳青岚师兄不愧是内阁弟子,不过那个姓萧的身手也是极为了得,居然将柳青岚师兄弄的狼狈不堪,在施展了一招凌厉的剑式之后,那小子似乎脱力昏迷了,柳青岚师兄似乎不想放过他,准备取他性命!”。 听到这里,血棺鬼蜮情绪明显的泛起了涟漪,激动异常;“怎么说,他难道死了?”。 鬼罗刹摆手道;“死了倒好,可惜没死,关键时刻疯癫老鬼师兄赶回来了,只是狼牙棒往地上那么随意一杵,四面四裂,柳青岚师兄就那样直接被震的昏死过去!”说到这,连他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能比啊!筑基期的修为和破穴期想比起来就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和一个大汉相比一般。 “那风流最后怎样了?”血棺鬼蜮咂嘴道,他最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有很多事情,只有亲手施为了,才能舒心。 鬼罗刹原本正讲的起劲,但是感受到身旁血棺鬼蜮正处在暴走边缘,吞咽了一口口水,懦懦道;“最后四个月后,在瀑布乱石堆一役中,柳青岚..柳青岚师兄他死了!”。 “什么?”血棺鬼蜮豁然间如同弹簧般弹起,眼神中流露的尽是难以置信。............. ------------ 第216章 第269章 罗刹 “柳青岚死了!”这四个字,字字清晰如针芒,极具刺耳,血棺鬼蜮一对眸子中流露的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 豁然间!..... 血棺鬼蜮如同发狂了般拎拽起鬼罗刹的衣襟摇曳道;“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快说!”。 鬼罗刹哪里见过这个阵战,只感觉自己如果风雨中飘摇的树叶,摇摆不定,翻胃的很;“莫....莫师兄,你..别这样!”好不容易,方才将一句话讲罢。 血棺鬼蜮此刻情绪异常,他并不是为了柳青岚的死,而是柳青岚的死间接地证明了一件事,他不敢相信,短短半年不见,难道连柳青岚这样的内阁弟子都已经不是风流的对手了? “柳青岚不是对手,那么自己?....”血棺鬼蜮心念到此,感觉胸口闷的很,如同被人抢住咽喉,心野随着越发沉重,慢慢的,扯着鬼罗刹衣襟的双手也松弛下去了。 “呼呼..!”鬼罗刹惊魂未定,他没想到自己前面的那话会引起对方那么大的反应,偷偷的斜瞄了眼血棺鬼蜮,发现他还是一脸的呆滞。 鬼罗刹弱弱道;“莫师兄,这其中会不会有猫腻?不然那姓萧的小子断然不会是柳青岚师兄的对手”。 鬼罗刹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不由身心的就点点头,或许这是他心底最本源的想法吧! “柳青岚死了,那长老们怎么处理?” “这个..这个不知什么原因,对于那小子的处罚特别的轻,只不过面壁在红樘林而已!”鬼罗刹不明确道,语气吞吐着。 “奶奶的,以我的绝世精明怎么就看不透他再想什么了!”鬼罗刹脑海中暗自浮起这么一个念头。 “走!下山”血棺鬼蜮毫无征兆的一把便抓起了鬼罗刹的手臂,只见鬼罗刹脸色变了变,龇牙咧嘴的。 “莫师兄还请轻点,轻点..!”连着叫了俩声,另外一只手急忙想去掰开那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捏着自己的爪子。 血棺鬼蜮似乎对此无动于衷,他此刻心情沉重到无以复加,哪里还有闲心,一心只想着去弄清楚心中的疑惑。 红樘林小木屋! “砰!”一声巨响,风流身子不由一阵后仰,摆正轻晃的身躯,方才瞧向那墨黑色的伏案。 “还好,没有连这个也报废了!”风流自语出声,嘴角上扬笑了笑。 接连几日的进步,连他自己都大吃一惊,满脑子除了疑惑剩下的还是疑惑,自从那血菩提融入自己身体之后,发现吸收灵气特别的快速,炼化成真元力之后,通过丹田那粒米粒般大小的物质进行筛选,吸收然后放送,则真元力变得更加精纯,随之的是实力也水涨船高。 风流走下床榻,来到了伏案周边,修长的手指在伏案上有规律的敲动着,一下...一下,充满了节奏感,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候,惯有的一个动作。 “那血菩提到底是什么东西?”风流知道,自己之所以会突飞猛进完全得益于那血菩提,但是同若愚几次的交谈中,对方却斩钉截铁的说明了,修真一途完全没有捷径可寻,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而自己明明就..... 以若愚的生性,应该不会撒谎用言再这方面欺骗自己,但是自己明摆着的就是一个事实。 风流重重的吐纳一口,道;“到底是谁错了,可惜自己还不是内阁弟子,不然的话,或许进入藏经阁里面会有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 风流如是想到,原本不想将过多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内阁考核中,但是现在他想法变了一定要成为内阁弟子,不但是因为成为内阁弟子可以学到更高的功法,还可以进入藏经阁,据说这次连多年没有露面的大师兄幽剑鸣也会现身,对于这回传奇性色彩颇浓的大师兄,风流也是想见上一面。 毕竟好奇心人人都会有,这是难免的。 朝着木屋内的一切巡视了一番,风流不禁面露苦笑,这一段时日来,亲手损于他手上的东西也算是不少了,这一切都是源于意念不能控制自如,就连刚刚,明明是想将那伏案移动到自己面前,但却变成了朝上姿势,然后重重的落了下来,因此才会有了前面震动的一幕。 “是什么原因才导致掌控力出现那么大的偏差?”风流不禁问自己,他感觉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即使不能用意念释放控制千斤巨石,或者能将苍天大树摧枯拉朽,但是简单的控制如同伏伏案这样轻的物质运用自如还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事实上就是做不到。 “这问题有些伤脑筋了!”风流揉动了翻自己的太阳穴,离着内阁考核还有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但愿能有所进步吧,只要要能将意念控制自如,他撰了撰拳头。 阳光和水分能使树木茁壮成长,同样希望和渴望足够让人产生无限动力。 练剑峰似乎还是那般热闹,内阁考核日益临近,众弟子都想在五年一次的机会中崭露头角,孜孜不倦也是在所难免的。 似乎因为考核的临近而更显热闹了几分,整个练剑峰显得有些嘈杂,除却练剑之外,亦有大批的弟子三五成簇的堆扎在了一块,口中讨论更多的或许就是大师兄幽剑鸣会列席内阁考核的事情。 “哎?大家都说说大师兄长什么摸样,我来这琅嬛岛都二十载了,居然无缘见到大师兄一面!” “我猜大师兄一定很是壮硕,身高八尺,威风凛凛!”。 “怎么可能,八尺,你知道八尺是多少不?以为形容狗熊啊!”“什么,叫查师兄说....!”众人议论的不亦乐乎。... “呼呼!呼呼.....”是风的转动,一胖子双手各握震雷天罡锤,虽然身形稍显笨拙,但是那双锤在他手中倒是虎虎生风,充满了力道。 鬼罗刹瞥了眼,泱泱出声;“我说肥仔,你这双锤乱抡的有什么用,难道还想在考核中进入内阁不成?”。 鬼罗刹满脸的鄙夷,在他眼中,胖子这样的身手根本就不要想了,没事只会抡着那震雷天罡锤子,一身的蛮力。 胖子不以为然,反而将手中双锤舞动的更是龙腾虎跃,气势颇然,“砰!”双锤轰然砸下,便将地面硬生生的砸出一个大凹陷。 这天罡三十六路锤法招式虽然不精妙,但是练的好了,照样能开碑裂石,威力无穷。 鬼罗刹身子往后一跃,被吓了一跳,咒骂道;“胖子你想砸扁我不成!”,胖子招式一收,咧嘴笑着;“鬼罗刹,你别打扰俺,这是俺家传的锤法,俺爹要求每天练上至少一百次,说俺这人笨,笨鸟需要先飞,才能赶得上别人!”。 鬼罗刹翻了个白眼抓嘴挠腮,建议道;“别俺俺俺的,咱们去看看血棺鬼蜮师兄,怎样?”。 胖子楞楞的瞧了瞧,紧接着悬嘴一笑,摇晃着肥硕的大头道;“不,俺还是练锤的好!”话落再次故我的抡起了双锤。 鬼罗刹咂嘴摇摇头,心中想到;“这个死胖子怎么这么不开窍,也罢,别怪我没提醒过,还是我自己去和血棺鬼蜮师兄搞好关系来的好!”心念到此,再次鄙夷了眼胖子,便屁颠屁颠的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松松散散的小片树林,已经落叶不少,树枝叶变得光秃了,此刻一棵大树正在遭受着摧残。 一剑,一剑!毫无规律可言,只是每一剑都能在树身上留下一道口子,挥剑的人似乎陷入了癫狂,那人正是血棺鬼蜮。 似乎挥累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血棺鬼蜮感觉浑身被抽空了力气,手中剑一扔,就地坐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可能!......”他语痴的对着地面低吼,声音歇斯底里,像是扯起了嗓门。 血棺鬼蜮此刻的心情失落到了低谷,原本实力突破的喜悦早就荡然无存,满心欢喜的他,原本以为可以让风流颜面尽扫,但是事实却是告诉他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多方证实,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风流同样进步了,而且进步比他的更大。.... 一阵发泄并不能缓解心中那份压抑,但是又能怎么办? 只是瞬间! 血棺鬼蜮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年,脸色苍白如蜡,他的眼眶也深深的凹陷了进去,指甲几乎要陷入手心肉里。 ------------ 第217章 第270章 鬼蜮 就在血棺鬼蜮兀自叹气之时,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已经多了一道人影,正在睥睨着他,那人正是柳青岚。 “内阁考核如期便要举行,你在这作甚?”柳青岚的声音不温不火,悠悠响起,如同暮鼓晨钟。 血棺鬼蜮闻言一惊,半转过头,见到是柳青岚,身子如同弹簧般立马便站将而起,施礼道;“柳青岚师兄你怎么来这了?”他话落之后,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青岚双眸一眯道;“难道这里我来不得?”话落之间,离着血棺鬼蜮又近上了几分,俩人间距不过一丈,血棺鬼蜮只感觉压力立马大了起来。 血棺鬼蜮不由的身子倒退一步,晃动了翻才稳住,那鹰钩鼻原本就大,现在面容一紧致,显得有几分狰狞了,挤出一丝赔笑道;“师兄说笑了,这里无边无界的,师兄当然是来去自如!”。 柳青岚瞥了眼那满是创伤的树干,将视线再次转回到了血棺鬼蜮的身上,而血棺鬼蜮此刻心中也是悬在了高空,感觉空荡荡的,对于柳青岚会突然到此,摸不着一点头绪,不过柳青岚不问话,他尽可能的保持缄默不语,话少点总是没错的。 “看来你像是有很大的心事?”柳青岚随口出声,他之所以会如此巧合的来到此地,确实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注意血棺鬼蜮已经很久了。 血棺鬼蜮的视线也已经从自己的“杰作”上收回,知道掩饰是不行了,当下还是找个理由为好,嘴角刚刚蠕动,欲言又止,因为他感觉到了对方那如蛰伏已久的毒蛇般的眼神,心里发毛的很。 他尴尬的笑了笑道;“只为内阁考核如期将至,却因自己资质愚钝,实力不够,故而烦心的很,让师兄见笑了!”这番话说出口,他感觉心安了不少,却不敢和柳青岚视线交集,像是怕被对方从中看出端倪。 柳青岚鼻音冷哼一声语气一沉道;“恐怕你心中所想和你刚刚所言心口不一吧?”。 血棺鬼蜮愣了楞,心中则是越发奇怪,怎么今日柳青岚如此兴致,竟然对着自己一个外门弟子如此询问再三,这倒是和他以前的一贯作风不相符合,越想越是糊涂,脑袋都嗡嗡作响。 倒吸一口凉气,算是稳稳身心,血棺鬼蜮抬起了头,发现对方的眼神正笼罩着他的全身,似乎要将他看个通透,他已起了离开之心。 “不知师兄是否还有其他事情,若无的话....!”血棺鬼蜮吞吐出声。 柳青岚眼神一收,顾自的点点头,不疾不徐道;“怎么我看你见我像是如拒虎狼一般,我难道就如此让你畏惧?” 这话他语气柔和了不少,但听在血棺鬼蜮耳畔心中还是一惊,额头都渗透出了细汗,略显晶莹,急忙解释道;“怎么会,只是和柳青岚师兄交谈,血棺鬼蜮有些受宠若惊了!”。 “哎!”一声悠远而深沉的叹息,柳青岚头颅微昂半分感慨道;“我琅嬛岛当数的这三山五岳数一数二的修真大派,有七位长老坐镇,他人不敢觊觎,发展至现在,就如这秋季树木一般,青黄不接!”感慨到这,一张脸庞满是凄凉。 这下血棺鬼蜮更是迷糊了,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无缘无故的,对方会突发其慨,还如此深沉,这琅嬛岛此时此刻还不是好好的吗?脑海中的疑惑大大的。 血棺鬼蜮小心翼翼劝阻道;“大师兄为本宗竭尽心力,这番良苦用心,实在让我等汗颜,还请师兄不要过度感慨,这振兴本宗之事,我琅嬛岛上上下下弟子,当属责无旁待!”。 柳青岚退去哀愁,抿嘴一笑道;“你有此心便好,你天资聪慧,我当祝你一臂之力,望你能在本次内阁考核中胜出!”说吧,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枚须弥戒子。 血棺鬼蜮眼睛突兀的一亮,很显然此刻正在散发着淡淡光晕的须弥戒子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诱惑,手本能的就想伸出,才略微浮动,便成为了施礼状。 “师兄,这个~~这个太贵重了,血棺鬼蜮不敢起觊觎之心!”他急忙战战兢兢出声,吞咽了下口水,只感觉咽喉干燥不堪,垂低着的头颅,只剩下眼神的斜视。 “扑通!..扑通!”那是心跳加快的声音。 柳青岚祥装不悦,脸色一板;“不需要推搪,这是你应得的,但愿你能记住你刚刚所言的话语,他日为我琅嬛岛效力!”。 血棺鬼蜮此刻已经是激动异常,急忙身躯一挺,信誓旦旦保证道;“即使粉身碎骨,我血棺鬼蜮也在所不辞!”。 双手颤抖的接过须弥戒子,柳青岚已经离去,血棺鬼蜮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由于过度的兴奋,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不过此刻他的心是甜的,是澎湃激动的。 血棺鬼蜮收拾了下心情,顾左右无人,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忙用渗透进丝丝精神力感探起须弥戒中的东西,能让柳青岚出手的,自然不会是庸品。 “三道符籇、一粒培元丹,还有...还有一把下品灵器!”看到最后的时候,他猛的将须弥戒紧紧的撰住,如同生怕戒子长了翅膀飞走似的。 稳定下身心的血棺鬼蜮思考了起来,他当然不相信柳青岚会无缘无故的赠与他如此贵重的东西,这其中必定别有用意。 “只是为了什么呢?”血棺鬼蜮挠挠头,眉头皱起几分,一副思付状,照理说,自己只是一个外面弟子而已,柳青岚的身份以及身手应该不需要对自己如此大费周章。 灼灼嘴,血棺鬼蜮豁然间猛的一怕自己的脑门,语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到了答案,他不由的阴森了许多,或许能让俩者之间拥有共同点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准确的说就只有一人,那就是---风流。 “做棋子有如何,要成为一枚好的棋子,也是需要自身有一定价值的,不然别人还懒得用!”撰紧五指的血棺鬼蜮,眼神中闪烁跳动着幽幽的光芒。 ------------ 第218章 第271章 凋零 今日天晴,碧蓝的天空如同被洗涤掉一般,没有一朵云彩,只有淡淡的阳光淋洒着。 不知不觉在红樘林已经过去近乎俩个月了,后日便是五年一度的内阁考核了,而这这红樘林的俩个月中,风流那中品灵器也契合度提高了不少,或许少的就是一个契机,契机一到,便可炼化。 “这事还真是磨人的很!”风流嘴角上扬笑笑道。 自从得到血菩提之后,风流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到一种一日千里般的飞跃,通过一个月吸收炼化灵气,丹田那米粒也大上了一圈,越发显得有光泽了,同时归元力也是水涨船高,单单分裂开来的真元力而言,也已经达到了筑基前期的顶峰了,比起当初的柳青岚要丝毫不弱,然而他体内不单单只有真元力一种,要是将真元力和真气合二为一,动用归元力的话,他甚至内心起了一丝能与疯癫老鬼一搏的念头。 要知道疯癫老鬼可是有着破穴中期巅峰的实力,而这一切的蜕变只在区区俩个月内。 瞧着一片红叶凋零,风流脑海中不由浮现了那一夜的蒙蒙细雨。 那轻歌梨花带雨不胜柔弱,那短暂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柔弱的娇羞,楚楚动人,女子为水,但轻歌却是可以说是冰,冰的融化别有一番美艳,能让人疼进心里。 那一抹殷红却无情的抹去了那份温存。 “到底是为什么?”风流悠悠叹息。 “哈哈...哈!”一阵张开肆意的笑声. 血棺鬼蜮的脸皮褶皱出的尽是笑容,通过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培元丹炼化,吸收!这培元丹的功效自是不言而喻,也极其珍贵,是以当初他接过手中之时才会那么激动。 不过这培元丹的效用也有着一定的局限,假使一个凝气期修为的人服食了这培元丹的话,不出意外,可以直接强行的将真元力修为提升至筑基期,不过要想将真元力运用到意念上,这又是需要花费另外一段时间,越是修为高深的人,那么培元丹能起到的作用便是越发的微乎其微,像是血棺鬼蜮这筑基前期的一粒培元丹完全吸收的话,足可以将他强拉升到前期顶峰,要是机缘好的话,估计突破瓶颈,直接到后期都有可能。 “考核在即,相信风流也必将出来!”血棺鬼蜮眼神一阵阴鹫。 一雪前耻的时机就要来了啊! 他已经想好了,风流落败时候的情景,那种黯然沮丧的表情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须弥戒中除却培元丹外,还有一把下品灵器,三道低阶符籇,分别是俩道防御为主金属性的,一道攻击力最强悍的雷属性的,有了这俩样东西,他相信风流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鬼罗刹从远处过来,瞧着血棺鬼蜮开心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笑问道;“莫师兄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说出来,鬼罗刹我也好替师兄一同乐乎乐乎!”。 血棺鬼蜮脸上笑容还在,侧脸道;“鬼罗刹,你觉得那风流什么时候会出那红樘林?”。 鬼罗刹不解的摸摸后脑勺;“莫师兄,你是准备打算?”话虽未问完,但是他已经从血棺鬼蜮的神情中看到了充分的自信。 “莫师兄,能否带上鬼罗刹我一块去长长见识?”鬼罗刹笑嘻嘻着,心想,既然血棺鬼蜮如此信心十足,想必已然是有了充分的把握,这次风流定然会出丑,去凑凑热闹也好。 血棺鬼蜮思付片刻,旋即笑着答应,自己英姿的一面也是需要有旁观者看到才好,心念到此,他更是笑着眯起了双眸。 红樘林还是那般静美,风流出了木屋,将房门合好,刚刚收到玉简传讯,通知他可以下山了,五年一度的内阁考核,算得上是琅嬛岛的一件大事了。 “不知云飞扬那家伙怎样了!”风流一想到云飞扬,率先印入他脑海中的便是他撩拨额前猥琐小刘海的模样。 时间还早,风流也不着急,闲庭信步,走的非常坦实,来这玄武大陆弹指之间也已经半年时光过去了,而这半年内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多,自己追求武道巅峰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还不知是何年何月,至少那若愚便胜过自己十倍,甚至更多。 一想到这,他便有些揪心! 不知不觉中,已出了红樘林,视线开阔了很多,远处层峦山叠,隐于淡淡光芒中,天空纯净的只剩下淡蓝色,犹如铺展开来的画卷,呼吸着空气,风流感觉身心无比的舒畅,心中的丝丝烦忧也豁然之间烟消云散了。 “前面有人”青竹石路还未转弯,风流便已经感觉到了俩道气息,那俩道气息似乎很是急躁,浮动的度数比较大。 “莫师兄,怎么还不出来!”鬼罗刹正在徘徊着,不时的朝着转角处瞅瞅。 血棺鬼蜮嘴角下弯,不悦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已经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到极致,等待了俩日了,俩日的等待,也消磨着他的耐心,此刻烦心的很,鬼罗刹那么一问,如同导火索,刚好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鬼罗刹心中一惊,急忙的掩住了嘴,甚至连呼吸都加以控制,生怕喘气大了,再次招来血棺鬼蜮的怒火。 风流多了一个心眼,已经从转角处而出,很快血棺鬼蜮以及鬼罗刹俩人的身影便进入了眼帘;“原来是他!”鬼罗刹他不认识,但是瞧见了血棺鬼蜮心中便已然有了分晓。 “莫师兄,你快看,那小子出来了!”鬼罗刹小眼睛一亮,扯起了嗓子,此刻的血棺鬼蜮脸部抖动了翻,早就已经起身。 “总算等来了!”。 血棺鬼蜮心中一阵亢奋,阴狠的盯着风流的到来,路就一条,避无可避,风流脸色一正,顾自迈开了步伐。 “血棺鬼蜮师兄,你不会是专门等着萧某下山的吧!”风流冷色道,对方会如此巧合在这出现,恐怕已等待有些时候了,绝非善事,不过此时此刻依着自己的身手,又有何惧。 血棺鬼蜮脸色变了变,风流的从容让他心中感觉有几分怪异,半年时月不见,这风流似乎变得更为内敛了,原本那种从身心散发出来的傲气感消失了,内敛的如同一把藏进剑鞘的宝刃,但是必须要考虑这宝刃出鞘的后果。 暗自一衡量,血棺鬼蜮除了收起丝丝自大的心理之外,别无其他,对方即使再怎样,短期之内,突破凝气期达到筑基期就不错了,而自己呢,除却本身真元力之外,三道低阶符籇加上还持有灵器在手,因此,他很自信。..... 血棺鬼蜮眼睛一眯,一脸严峻中嘴角却是微微上扬;“风师弟,上次一别已有半年,久违了!”。 风流不为所动,双眸张开一线,漠然的空洞感,嘴角勾勒出声;“莫师兄等在此处,只是为了和我说一声久违?”。 鬼罗刹插嘴训斥道;“风流,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话音未落,却迎来风流如同刀锋一般的眼神,后面半句话硬生生的被吞咽了下去只感觉冷到了心底。 血棺鬼蜮冷笑俩声,干脆撕破脸皮,夹带讽刺道;“当然不是,只是半年不见,手有些痒痒,想再次和风师弟切磋切磋,不过这次你不会那般好运,也不会再有疯癫老鬼师兄在场了!”。 风流徒然之间笑了,那狂傲中夹带着的满是不屑,笑声四震,如雷云轰鸣,只感觉声声如刀刃,极具刺耳。 “你不是我的对手!”。 血棺鬼蜮脸色阴晴不定,手中灵器已经上扬,怒指;“你再说一次!”。 “哎..!”一声开碑裂石的叹息,深沉如远古牧歌,嘴角蠕动了翻。 陡然! 暴风闪电般,风流动了。 出剑...藏剑....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滞,只是一道惊鸿,只是一抹残影,他的身影似乎只是晃动了下,兀自摇摇头,便与血棺鬼蜮擦肩而过,满是萧洒的扬长而去。 “莫..莫师兄,那小子要走了,你怎么不拦住他!”鬼罗刹瞅着风流离去的背影,焦急的很,叫嚣了俩下,却不见身边血棺鬼蜮有丝毫反应,感觉有些不对劲。 血棺鬼蜮的下品灵器还是那般怒指着,只是那右手正在颤抖中,一对眸子瞪大的浑圆,像是充满了极度的惊恐。 “噗!”发髻一下子铺洒了开来,飘荡在了他脸颊的俩侧,嘴中含糊不清,痴痴道;“好...好...好.......好快!”。 ------------ 第219章 第272章 内阁 不可否认,很多时候强大的武力才是绝对的震慑,对付每个人有着对付每个人的方法,风流采取了一种最直接,最快速的,至于是否是最有效的,风流有那个自信,要是还不识好歹,那只好秉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下手为强了。.............. 九根仿若白玉的大柱,每一根上面都镌刻着奇珍异兽,或张牙舞爪,彰显威仪,或静若处子,透着安逸,而这九根浑白大柱便撑起了一座道殿。 轻歌一身素白,略显丝丝飘逸,只是那原本吹弹可破,珠圆玉润的玉颊显得有几分憔悴,此刻正静静的杵立着,她的一侧云中鹤正在瞅着空处,双眸只是张开一线。 云中鹤问道;“兰儿,今日便是内阁考核的大日子,会场布置完妥没?”。 轻歌心神一收,杏眼无神显得有些麻木;“爹,这事具体有疯癫老鬼师弟负责,相信他会办的妥当!”。 “嗯!”云中鹤微微颔首,锊着银须,关切道;“兰儿,爹看你气血不佳,面容憔悴,是否有什么心事不顺!”。 轻歌抿抿朱唇,绽放出一丝笑靥道;“没事,只不过最近作息有些不均,稍加调养便好,哦!对了,爹,这次梅、兰、竹、菊四位师弟的行动还是渺无音讯,会不会出意外?”。 琅嬛岛二代弟子,梅兰竹菊正是其中四人,号称蓬莱四君子,四人虽不是同胞,但是却自小形影不离,一身实力也都是破穴中期,四人自小默契无比,四人合击之威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直逼破穴巅峰,已然算的强者。 云中鹤是多么聪敏的一人,明知女儿轻歌是有意撇开话题,他也就顺水推舟,不在这话题上缠绕,只是提到四名弟子,脸上的神色凝重了几分。 “你四位师弟,论单一实力虽比你略差一筹,但是四人合击威力不可小觎,这次也只是去打探灵龟玄甲的事情,只需打听个虚实,应该不会有太多危险!”。 轻歌吐气如兰,面带几分焦急道;“爹,四位师弟的实力兰儿自是知晓,不过觊觎那灵龟玄甲的人不在少数,实力大者大有人在,还是丝毫大意不得啊!”。 云中鹤点点头,抽吸一口凉气;“你说的也是有理,不过此刻他四人可能离这遥远,玉简联系不上,一切待到内阁考核之后,再做定夺吧!”。 轻歌闻言只好无奈的颔首,旋即询问道;“爹,据说那独角灵龟已是结丹期修为,足可比拟我类大乘期的高手,不知是何缘故,怎么会命丧他人之手,一身龟甲,还引得修真界如此风雨!”。 听的出轻歌的话除却好奇之外,还带有丝丝埋怨,似乎在感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云中鹤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事说起来也是可笑,据说那独角灵龟本为灵兽,自取名讳法潮,苦修千年,达到显形期后,因为一枚灵果,与一条同样是花形期的冥蛇白素素结下仇怨,一蛇一龟相斗千年不得果,原本实力要弱上一筹的白素素在得到灵果之后,实力大涨,居然能和那灵龟法潮,不相上下,后来据说,那白素素又与一修真元婴巅峰实力的许汉文结合,人蛇相恋,那灵龟放不下仇恨,最终命丧那冥蛇和那元婴高手的联手上!”。 话音到此,云中鹤边锊银须,边摇头似乎在苦笑,只是不知在苦笑什么。.............. 轻歌在听闻白素素及许汉文人蛇相恋的时候,明显的眼神亮上了几分,但是旋即又失去了神髓一般,变得暗淡无光。 云中鹤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并没有发现女儿轻歌那细微的变化,慷慨道;“自古便是弱肉强食,修真界更是亦然,兰儿,你要切记,不能太过妇人之仁,但时机未到之前,有些事该隐忍还是需要隐忍的,知道吗?”。 轻歌娇躯一挺,十分恭敬;“明白了,爹!”。 “恩,那好,你先离去!去看看疯癫老鬼那弄的怎样了!”轻歌的态度让云中鹤很是满意,眼神中看到的都是欣慰。 练剑峰比起往常来更显热闹了,一个个都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内阁考核对于众人来说都是五年才有一次的契机,众人都在摩拳擦掌着,那出自天然的瀑布流势并没有丝毫的减弱,还是犹如骏马奔腾,只是站在练剑峰,所能看到周边的山峦很多已经呈现秋季的殷红了。 疯癫老鬼正掠着袖子,卖力的吆喝着,像是扯起了脖子,那声音粗狂的犹如破铜锣,在侧西百米之处,已经搭建了一座宽余百丈的擂台,擂台上方大概距离五丈之处便是主席台,上面披着金黄色的锦布,大气非凡。 “疯癫老鬼师兄!”徒然间,一道声音在疯癫老鬼的耳畔响起,正是风流,此刻正面带几分笑容朝着他缓步而至。 疯癫老鬼调转身躯,见到风流,那黑黝黝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你出来了!”。 这话问的不温不火的,自己明明不就是站在了眼前了嘛!疯癫老鬼此刻的态度让风流有些疑惑,不过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为了上次在凌霄阁的事情,不能力保自己,而感到心中有些疙瘩存在。 “马上就要内阁考核了,我自然也是不甘例外啊!”风流笑笑道,刻意的去缓和那气氛。 疯癫老鬼这才重新审视起风流,嘴角蠕动了下,自语道;“奇怪了,我怎么看不透你小子了!”。 “这事还需要保密才行,多一份隐藏的能力,就是对自己的生命对一份保障!”风流心念到此,决定紧守住嘴,在那血菩提的事情上,还是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的好。 “疯癫老鬼师兄,风哥他怎么?”风流四处张巡了翻,却没有云飞扬的身影,照理来说,马上就要内阁考核,应该也会身处此地才是。 “风大哥,风大哥!”毛躁的声音葛然间想起,听到这声音,风流嘴角就不由的上扬起了一丝弧度,不用说,除了云飞扬,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如此称呼自己了。 些许时日不见,云飞扬肤色黝黑了不少,不过那急躁的性子似乎没有丝毫的好转,正大步流星的朝着风流这边跑来,见到他那猴急的模样,风流和疯癫老鬼不由的一对视,都笑出了声。...... “嗖!嗖!..嗖!.....”豁然之间,响声四起,天空一下子便变得灰蒙起来,一片雪白,如同白色的笔墨画,不过那来自天空的白色却是由人组成。 全部都是内阁弟子,一个个脚踏飞剑,胸襟傲挺,凝二指驾驭而来。 哗然一片!......在场的众人都停放下了手头的动作,一个个皆是扬起了头颅。 “哇!好威风啊,快看!快看!“ “嘿嘿,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是其中的一员”一名弟子在羡慕之余自信满满道。........... 五六十名内阁弟子,皆是脚踏飞剑,倒是气势颇然连风流心中也泛起了涟漪,场面越发热闹了,疯癫老鬼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云飞扬砸巴了嘴巴,回过神来瞧见风流那炽热的眼神,推搪出声;“嘿嘿,风大哥,不要羡慕了,以大哥你的实力,只要发挥好些,这次考核还是很有希望的!”。 风流楞了楞,旋即笑道;“这个我根本没担心过!”。 说的也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假使不出意外的话,成为内阁弟子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来的轻松。 这练剑峰似乎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轻歌同柳青岚俩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练剑峰,瞧着远处的轻歌,风流的脸色变了变,似乎黯淡了几分。 场面进行了划分,三代内阁弟子六十余人全部坐在了一块,临近擂台前沿,而外们弟子则是处在了后方一些,场面也有些嘈杂,从众人脸色中不难看出兴奋。 此次不但是五年一度的内阁考核,更重要的是几十载没有露面的大师兄幽剑鸣据说也会出现。 大师兄幽剑鸣对于琅嬛岛这些外门弟子,甚至包括疯癫老鬼等人在内,都是一个偶像般的存在,为了期待这个存在的到来,此刻众人的心都如同煮沸的开水一板沸腾着。 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幽剑鸣。 ------------ 第220章 第273章 幽怨 第273章幽怨 众弟子的心此时此刻无不盯着那不到十人座位的主席台,因为那里很可能很快就会出现大师兄幽剑鸣的身影。 “风大哥,考核马上即将开始,大师兄应该也要出现了!”云飞扬悄然道,一对小眼睛满是亮光。 风流瞧着云飞扬的那个样子,心中就会升起一丝丝的笑意;“风哥,难得啊!很少有事情能让你这样期待了!”。 云飞扬揉揉鼻子,露出一个傻笑;“大哥说笑了,嘿嘿,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倒是想瞧瞧能让那个大个子都心生敬畏的大师兄到底长的怎样的!”。 边说边用幽怨颇深的眼神瞄了瞄疯癫老鬼,而此刻的疯癫老鬼则是处在了轻歌的身旁,连同柳青岚三人皆是二代弟子,地位比起内阁三代弟子自然也是高上一筹,从云飞扬的言语眼神中可以瞧得出怨念深深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琅嬛六仙以云中鹤为首缓步踏至,原本骚动的场面立马的安静了许多,见到七位长老都到了,众弟子的眼神越发炽热了,想必大师兄幽剑鸣也是时候露面了吧!一个个都扯起了颈脖,充满了期待。 远处一人缓步而来,脚步似乎显得有些阑珊,只是他的身躯仿佛经过定型,犹如松柏一般傲立,身上穿着的是大格子的麻衣,一头银发的发丝像是一道飞溅起水花的瀑布一样飘逸在那宽硕的双肩之上。 “轰!”场面瞬间骚动起来,哗然一片。 “是大师兄,真的是大师兄!”“怎么大师兄的打扮?”“大师兄好有风度啊!”议论纷纷,气氛一下子便如同海啸般高涨而起。 见到来人,风流皱皱眉,旋即笑着咿唔出声;“果然是他,若愚就是幽剑鸣!”他心中也是有些兴奋,众人心中的偶像,琅嬛岛的第一天才原来早已同自己结识近月有余了。 云飞扬此刻眼珠子都瞪直了,根本就没有发现风流神情的异常,眼神随着那幽剑鸣的脚步而移动着。 幽剑鸣此刻就是全场的焦点。 “大师兄!”幽剑鸣缓步而至疯癫老鬼等人身边的时候,疯癫老鬼同柳青岚一起笑着问好,幽剑鸣也隔磕了下双眸,笑着点点头。 当幽剑鸣的视线与轻歌的双眸相互对视的时候,明显的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是恢复了本色,朝着主席台上的琅嬛六仙而去,其中细微的变化,不是有心人根本就瞧不出。 轻歌朱唇欲语还休,当视线与幽剑鸣交集的时候,娇躯明显的一阵颤抖,脸色涮的一下就剔白如蜡,变得没有丝毫血色,眼神中充满了落寞,瞧着幽剑鸣擦肩而去的背影。 风流由于站立的位置刚好能透过缝隙瞧见轻歌的变化,很自然的就将那晚红樘林中所发生的事情进行了连接,心中忍不住叹息。 “果然如此,轻歌的心只寄于幽剑鸣身上,她的柔弱或许也只是为了幽剑鸣而绽放吧!”。 一个美丽不可方物而且优秀的女人,原本的存在便是需要男人仰望她的鼻息,能够使见过她的男人砰然心动,铭心难忘,但是一个能使这种女人动心生情的男人,给予她的影响却是刻骨难忘的,正因为如此,哪个男人如果抹去了她的柔情,给予她的打击也是刻骨难平的。 轻歌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平静,平静到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透露着冷漠。 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冷漠,这是轻歌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幽剑鸣在拜会了琅嬛六仙之后,很自然的便落坐在了主席台的末位,虽然只是末位,当也是对他身份的一种肯定,毕竟他只不过是一名弟子,但是在场的众人却感觉到合情合理,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唐突。 在众人安坐之后,云中鹤站起了身躯,眼神巡视了一番,众人立马便安静了下来,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掌教的眼神正在瞧着自己。 “好厉害!”风流也产生了那样的感觉,心中不由想到,其实这也是一种对精神力的一种运用,修为越高,感觉到的程度便是越发明显,风流自问,凭着自己现在的修为,能够影响涵盖到一半便是撑死了。 “众弟子,今日便是五年一度的内阁考核,望大家一展所学之长,光荣的成为内阁一份子!”话音到此,云中鹤脸庞褶皱一笑,音量徒然一高;“届时内阁弟子以上,则可观看你们的大师兄渡四九小天劫!”。 云中鹤最后的话音还未余落,场面的气氛轰然骚动。 “四九小天劫啊!能成为内阁弟子便个观看四九小天劫,这想想都是令人亢奋不已的事情”风流此刻一对眸子也是耀耀生光,场面下的弟子各个皆是交耳结舌。 四九天劫很多修真者终其一生也是无缘得见的,因为四九天劫的威力,往往渡劫者都是会找寻荒无人烟的地方,而且还会布置上结界,怕的就是被闲人打扰,四九天劫乃是天威,天威不可测,渡劫者不得不小心翼翼,一旦失败,则是会被那雷劫轰的粉身碎骨,单单从那次柳青岚使用的风云箓便可看出,雷电之威是多么强悍。 风云箓同自然力量天劫相比,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云中鹤话落之后,很满意众人闻言后的反应,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了。 云飞扬小眼睛一眯,担心道;“风大哥,情况不妙啊!掌教刚刚的那话太有诱惑力了,看来这次师兄弟们会使出全身的力道了!”。 风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的语气说不出的轻松,或许这份轻松是源自他现在所拥有的实力吧。 田埂旁一位堧童正在玩弄着小泥巴,一对眸子流露的尽是天真无邪,天地中一位衣衫陈旧的老农正在锄作,偶尔抽吸俩口青蛤蟆旱烟,欣慰的瞧俩眼那田埂上的堧童。 豁然间!那堧童睁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那脏兮兮的小手还抓着俩块小泥巴,兴奋的叫嚷道;“爹爹,快看,有神仙!神仙...”。 老农放下了锄具,仰头一望,额头那密布的褶皱如同树墩的伦圈,只见不远处的天边“嗖嗖”的御剑飞过四人。 “鸣儿,那不是神仙,那是修真者!”老农有些见识,笑眯起眼睛。 那堧童眨巴了下乌溜溜的眼睛;“爹爹,什么是修真者?”。 “这个~~修真者就是就是很厉害的人!”老农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含糊解释。 “爹爹,鸣儿也要当厉害的人,当修真者,那样村口的大牛,二毛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老农闻言,惆怅的抽吸了一口旱烟,仿佛吐出的不是那飘渺而起的青烟,而是一种惆怅。 “大哥,我等现在前往何处?”空中四人,皆是一身雪白,形貌俱像,其中一人发话道。 “据打探的消息,那灵龟玄甲据说曾在滕青山一带出现!” “那好,我们现在就前往滕青山一探究竟!”话落之间,速度越发快速,宛如流星一般,直至消失成为四粒黑点。 ------------ 第221章 第274章 切磋 内阁考核即将考试,一个个准备参加的弟子运气凝神,气韵盘旋,或者摩拳擦掌,也有坎坷不安的。 参加考核的第一个条件说起来也是很简单,就是试炼石碑,试炼石碑每一块都有俩尺多高,呈青灰色,上面便是书写试炼石碑四个大字,石碑的旁边,疯癫老鬼正掠着袖子,拿着狼籇笔记录着,要求便是能用自己善用的兵器将试炼石碑破碎,这算是进行考核参赛的首要条件,疯癫老鬼会根据石碑的破损程度进行记录安排。 这首要条件倒是不难,难的是取得资格之后实打实的擂台比赛,一想到,倒是有一些自认为实力不足的弟子便起了观望的态度,成为内阁虽好,但是没那个实力上去了也是找苦头吃罢了。 试炼石碑那已经排起了长龙,而擂台之上,已然有人取得了资格,开始进行切磋。 风流从轻歌身上收回了心神,疑惑的笑笑道;“风哥,那试炼石碑照着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砸损多少才好!”。 风哥一咧嘴;“风大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那石碑乃是用土系符籇凝土术而成,不怕损失,一旦破碎,只需凝实下便好!你瞧!”。 风流闻言便将视线朝着试炼石碑望去,正有一名弟子双手撰棍,猛力的朝着那石碑砸去,泛起一丝须弥的棍芒。 “轰!”一声巨响,一招力劈华山倒是蛮力十足,那试炼石碑瞬间分裂成了拳头般大小的块状,那名弟子气势一收,似乎对于面前的接过挺是满意,疯癫老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用狼籇在书册上记录着什么,只见那原本碎裂的石碑很快便在疯癫老鬼的操控下复原如初。 “怎样,风大哥,看到了吧?”云飞扬问道。 “嗯,这符籇一脉倒是新奇,在实战中的效果也是非同寻常!”风流嘴中道,他脑海中闪过了柳青岚当初使用风云箓的那一幕,已经暗下决心,等有空闲之时,便要去钻研钻研制符一道。 人流一个个少去,很快便要轮到风流了,他这时才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武器,那中品灵器虽然已经差不多得到了炼化,但毕竟是柳青岚之物,此刻拿出手来,恐怕有些不合时宜。 “风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云飞扬发现了风流的异常。 “这个,风哥,大哥我没有武器!”风流有些尴尬道,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使不用武器,全力一击的话,将那试炼石碑击成齑粉也断然不在话下,但是已经保定藏拙的他自然不会锋芒太露。 云飞扬悄然道;“不知大哥用刀可否称手,要是可以?”“当然!”云飞扬的话音未落,风流便接嘴,虽然自己惯用剑,但是用刀要想将那试炼石碑分裂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风流如此答复便也好说,趁着他人不是十分注意的时候,云飞扬从自己的须弥戒中取出了断刃之刀递给了风流,断刃在手,风流感觉有些手生,不过上次在瀑布乱石堆上他也只是短时间见过断刃一面而已,甚至那个时候已经真气暴戾,心智不清,再者当时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细看,此刻看得仔细了,却发现了云飞扬这断刃之刀也绝非凡铁,必是晶精所铸。 风流对着云飞扬报以一笑,客套的话也没有多说,擂台之上不时传来阵阵爆喝之声,气氛异常热烈,主席台上的琅嬛六仙此刻似乎也摒弃了成见,一片祥和,不管如何这些参加考核的弟子中,能成为内阁弟子就算是为琅嬛岛奠基的一份子,门下弟子越多越强,宗派自然也就越发强盛。 幽剑鸣一副与人无扰的模样,只是双眸细微的张开一线,漠然的注释着擂台之上的情形,偶尔眼神中会流露一丝异样神髓而已。 “疯癫老鬼师兄!”风流客气的和疯癫老鬼打了个招呼,云飞扬则是处在了他的身旁,周边有些弟子很快便将风流认出来了,不由的小声交投结舌起来。 “那不是就是只有四倍灵根的人吗?” “可不就是,就四倍灵根也想进入内阁,还真当我琅嬛岛无人了!” “那可不一定,小心他手段的卑鄙,据说柳青岚师兄都是那样死在他手上的,那小子阴毒的很!碰上他还是小心点的好”。 丝丝言语传出,即使说的再小心,以风流现在的修为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悦,变得冷峻起来,这捕风捉影的事情,哎!有些事情还是用实力去说明吧!。 疯癫老鬼自然也是听得周边弟子的议论,脸色一沉,倒是煞气非常,一时间个个便都收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成为疯癫老鬼开涮的对象。 “这试炼石碑是用符籇所凝实,比普通的磐石都要坚硬,尽管放手施为!”疯癫老鬼中气如虹道。 风流点点头,对于疯癫老鬼的善意提醒心中泛起了一丝暖意,要不是疯癫老鬼这话,还可能因为隐藏实力弄巧成拙了。 双脚微分,双膝曲分,体内的真元力便开始运转起来,从衍经四肢百骸,只感觉毛孔都被舒服开了,身上泛腾起一股淡青之色,五指翻动将断刃之刀再次紧撰几分。 “喝昂!”一声开碑裂石般的怒吼,气韵一时间如狂潮般涌出,全部凝实于断刃之上,在场众人莫不感受到他的一刀气势之强。 “就这样?” 风流一刀过后,已经有人遏制不住的笑出声了,旋即那些在场的众人也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珠子,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云飞扬瞪大了眼珠,他同在场的众人一样,也是一副不可思议,因为风流刚刚的那一刀下去,好赖也能将那试炼石碑劈成俩半,但是面前的石碑居然完好无损,他不由的朝着风流瞧去,此时此刻的风流则是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 “四倍灵根就是废材,我还以为多么厉害,居然连石碑都劈~劈~~劈!”那暗讽的人,一个劈字就没了下文,嘴巴撑的大大的,估计能赛进一个拳头。 因为无声无息之间,那试炼石碑居然化成了一堆齑粉。... ------------ 第222章 第275章 疑问 疯癫老鬼的眼神尽是满意,打量着风流,心中腹诽不已,又充满了狐疑,怎么短短半年不见,以四倍灵根,可以有如此大的进步?!! “风大哥实在是太棒了!”云飞扬十分激动的拽紧拳头,风流刚刚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将诋毁他的人狠狠煽了一耳光。 风流微笑着询问道:“疯癫老鬼师兄,不知我这算不算通过了?”.. 疯癫老鬼回过神来,笑骂道;“你小子,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次一问!”边在书册上记录着,一边朝打量着风流。 “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样修炼的,居然已经对意念的运用如此纯火炉清了!估计都不下于我了”疯癫老鬼瞧着风流里去的背影疑问万千。 他道是风流运用意念才能将那石碑损成齑粉的效果,其实单单就意念运用而言,风流单用真元力不过才是筑基期初期顶峰而已,断然做不到,他只是巧妙的将意念融合了频率波动罢了。 “风大哥你快看”云飞扬兴奋的手指擂台。 台上俩人,一人名叫奎达,身高七尺,虎背熊腰,手执丈八长矛,赤裸的上身二弦肌块块如鸡蛋般弓起,通体乌黑的长矛在他手中忽长忽短,蛇尖吐蕾,而另外一人沈穆则是短小精悍,手执短匕,泛着幽绿寒光。 一寸长一寸优,一分短,一分险! 葛的! 奎达丈八长矛一阵旋转,丈尖杵地,猛然一掀,擂台表面一阵飞石便朝沈穆飚射而去,覆盖了方圆二丈,皆成死域。 沈穆瞳孔怒然爆张,犹如铜铃,身子不断朝后疾退,场面下的人都随着他的每一步退动而身心牵动。 紧张!紧张的气氛蔓延在擂台的每一处角落。 沈穆不断爆退,场面虽宽,但却已经处在了擂台边缘,已经是退无可退,脚步猛然一止。 “不能再退,再退就要下台了!”沈穆心中所想,其实也只是在煞那间而已。 “咻咻...咻!”只见匕首翻动,夹带着气韵,脚尖点地发力,身子一跃升高,旋即俯冲而去。 “轰!”“轰!”“轰!”那些飞石皆被匕首所射出的寒光给击碎,顿时间,擂台之上一片须弥。 碎石一破,擂台之上却已经失去了奎达的身影,沈穆的心一下子便纠结了起来,身体的每一处机能都在充分调动,似乎没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了。 赫然! 沈穆原本张巡的头颅昂起,眼神迸发出一阵精光;“在上面!”,手随心念,手头匕首急忙朝上格挡。 奎达心中一惊,暗道;“不好,他已经有了防备,自己身处空中便是毫无借力之处,反而受到的束缚,这样一来借立起来的优势便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极快!长矛似乎破开了空气,凌厉无比,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方圆五米皆是他的攻击点。 面对奎达那充满霸气的一枪,场面中很多人的心都随之悬了起来,暗自估计假使自己是沈穆,能否扛下那一枪。 “风大哥,沈穆看来是低档不了了?”“未必!”风流只是淡淡吐出俩字,却是充满了坚定。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喝!”只闻沈穆一声爆喝,手中的匕首便迎了上去,俩者相互碰撞,他的膝盖不由的一软,便单膝跪在了地上,只见地面由点到圈四面裂开。 “好强悍的劲道!”沈穆握着短匕虎口的右手已然被撕裂,红色的鲜艳的血水便汩汩的冒出,匕首差点一个不稳,便要被对方震出手,心神一收,那大意之心全无。 “他要反击了!”风流双眸漠然的空洞,淡淡道。 “什么!”由于嘈杂,云飞扬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瞧了眼风流便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擂台之上。 众人的心都被台上俩人所吸引,很显然这俩人奎达在力量上要胜过沈穆一筹,而沈穆则是在速度上略微占着优势,处在不相伯仲之间,只不过被奎达一开始占得了先机,失去了主攻权而已。 俩者一触既分,相互间距足足有十丈之宽,俩人都在打量着对手,虽然平日里头都在同一处地方修炼,但是每个人都会有心藏拙,为的就是这一日的到来。 奎达粗犷的面目有了一丝惊讶,心中想道;“平日里头,只知道这小子速度快,想不到力量也那么强悍!”心念到此,他泛起了一丝危机感,脑海中的那根弦绷得越发紧了。 沈穆露出猩红的舌头舔吸了下虎口的血水,露出一丝狰狞的残笑,让人不竟感觉到一阵的毛骨悚然。 “你还是主动下去吧!”沈穆似乎好意劝嘱道。 “下去,开什么玩笑!”奎达肌肉抖动了翻厉声道,苦修五年才能一次的内阁考核,他当然不会放弃,要知道只有进入内阁才能获得更高的功法,实力也必然会突飞猛进,要是晚上那么一轮,就等于起步点要降低很多。 俩人都是明智传音,场面一下子似乎陷入了僵局,惹得下面的人都不由的闹哄了起来,从琅嬛六仙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瞧得出他们都很欣慰,唯独轻歌一副呆滞的模样,似乎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受到擂台上俩人气氛的刺激,风流只感觉自己战意正在逐渐沸腾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萧兄,想不到你我这么快又见面了!”就在风流兴奋的时候,耳畔幽幽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若愚。 风流立马朝着主席台上瞧去,只见一脸冷峻的若愚朝着他眨巴了下双眸,嘴角难得的泛起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是该称呼你若愚兄好,还是恭敬的道一声大师兄为好!”风流苦笑着明智传音。 “名讳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是一样!”。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若愚兄便是我们琅嬛岛的第一.....天才大师兄幽剑鸣!”风流调侃道。 “你也这样,是否想找骂,台上俩人你觉得那个会胜率较高?” 风流充满肯定,道;“不出意外,百招之内,那使用丈八长矛的便会认输?”。 “哦,何以见得?”。 “原本胜负可能还在五五之数,但是是那个使用长矛的自己选择错了契机,他本因趁胜追击,不能给那使用匕首的又喘气的机会,现在距离一来开,前面建立的优势荡然全无,怪只怪他不能有效的利用自己的长处去攻击对方的短处!若愚兄以为如何?”风流气不喘息的娓娓而言,口气充满的是坚定。 幽剑鸣呵呵一笑;“所见略同!”。... 俩人话落不再多语,而是再次将视线集中到了台上,场面的气氛更加压抑了,俩人皆是没有动手的迹象,时间似乎陷入了停止状态中。 时间真的会停止吗? 当然不会!!! 沈穆语气一沉,阴柔道;“那我只能送你下台了,对不住了!”话音未落,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符籇,充斥着淡淡灵气,手捏发诀,从他脸上看到的是足够大的自信。 霎时间,便是狂风云涌,撩拨着众人的发丝,风越发强烈,奎达身形不由的倒退了俩步,长矛横将,全身肌肉急速容起,很让人担心那样下去是否会撑破掉。 台下外门弟子一片哗然,连不少的内阁弟子都泛起了动容之色,凝风术虽然只是低阶的风系法术,但是一个外门弟子能制作出来也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 人随风动,风助人行,原本便是以速度见长的沈穆,此刻更是快速无比,居然沿着擂台疾跑而起,呈现跳跃性,包围圈渐渐的缩小,只是抹出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好快!”奎达心中诧异无比,意识放开也只是模糊的捕捉到对方的几个顿点,手中的丈八长矛不断挥舞,银光洒洒,将自己通体笼罩,或许只能靠着这样才能防止住对方的攻击了。 “输了!”风流双眸微眯道,此时此刻还有大部分外门弟子在竭力叫好着,但是有些眼光的人都瞧的出,奎达这样只是完全在浪费自己的真元力而已,治标不治本,一旦真元力消耗过损,速度自然就跟不上,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果然!---- 在一阵狂舞之后,奎达的速度渐渐的降了下来,心中无望,落败已成定局,趁着一个空隙,沈穆那泛着寒气的短匕便架在了他的颈脖之上。 一场比赛,虽然短暂,但是俩人都各有千秋,台下那些渴望进入内阁的弟子也是一个个热血沸腾着。 云飞扬摇头笑道;“可惜了那个奎达实力也是着实不错,不过碰错了对手,运气不好,要是同样碰上了一个力量型的选手,孰胜孰败便是五五之数了!”。 风流不置可否摆摆手,淡然道;“很多时候,运气也是抉择胜利的一部分,这是不可磨灭的因素!”。 ------------ 第223章 第276章 考核 几多欢笑几多愁,有人得必有人失!胜者如浴春风,身心舒畅,而败者自然垂头丧气,心情低糜。 这些都不是风流需要去关注的,他知道的就是自己一定要进入内阁,不管前方道路多少荆棘,也要凭借这手头的断刃将其全部挥割,阻碍其道路前进的结果,只有一个。.... 经过不断的轮流,剩余还未登台的外门弟子逐渐少去,风流看看牌号,很快便会轮到自己,身心越发的热血起来。 “风大哥,你看那边!”云飞扬忽然眼睛一眯,神秘兮兮道。 风流顺着其视线望去,却是血棺鬼蜮印入了眼帘,而对方的视线此刻也正在端详着他,俩者的视线在空中进行了一个交集,血棺鬼蜮瞬间脸色一变,旋即有些惊慌失措的避开了风流的目光。 “风大哥,那小子偷偷的盯着你已经很久了,居心不良,看来又动起什么坏心眼了,大哥,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云飞扬的小眼睛爆然闪现一抹凶光。 “坏心眼?”风流心中笑了笑。 不是可能,而是在自己刚刚下山的时候便已经动了,不过这只是一幕无伤大雅的小插曲罢了,他也没有大舌头,包括云飞扬。 再一观血棺鬼蜮的神色,委实如同腌了的黄花菜一般,竟然连五年一次的内阁考核都没有报名参加,风流知道他是魔障了,要是放不下心态,走出心中的阴影,那对修真一途会起着很大的束缚,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了。 “舟不行则逆流!”。 风流忽然有了几分感慨;“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内心深处的自我,或许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是能做到的便都已是圣贤之人了!”。... 风流的前面一位正是使用震雷天罡锤的肥仔,都说胖子面善,很容易混的人缘,别说!这话即是谚语便有一定的可寻性。 “蹬蹬..蹬!”肥仔双肩各扛一锤,走起路来声响颇具,满身的膏腴随之晃动,倒是引来不少善意的讥笑。 胖子的对手是一名使用雁翎刀的弟子,看实力凝气后期,名讳颜济,人如其名,俩道插入鬓发的卧蚕眉自小便是殷红如火。 “砰!”只闻一声巨响,尘埃四扬,肥仔已然将他的那对双锤砸入地上,地面硬生生的凹陷出俩个坑洞。 颜济双眉一皱,暗道;“好强悍的力量,只是轻轻一放还未用力,地面便出现俩个坑洞,那双锤估摸着不下千斤!”。 肥仔的一对眼睛几乎被脸上的随之欲坠的肥膏掩埋,勉强的挤出一丝精光;“颜济,可以开始了,到时候输了不要怪俺!”。 他的声音很是嘹亮,话落之后,引起了一片哄笑,让他自己也有些脸色绯红。 颜济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心头生怒,面色却无异;“你尽管放手施为,输了自是不怨你,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夹带恶风,雁翎双刀便是劈出俩道薄如蝉翼的刀芒,而他整个人像是离弦之箭,锋利而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肥仔猛然右脚一跺,万均之力,那杵立在地的震雷天罡双锤便挡在了人前。 “叮!叮!”那俩道刀芒被双锤挡住,便如泥牛入海,消伲于无形。 银光一闪,着实耀眼,颜济雁翎双刀相互叠加迸发出一阵星火,似乎无迹可寻。 “吃俺一锤!”肥仔爆喝一声,天罡三十六路锤法已经熟能生巧,生出无限威力,虎啸生风。 “轰轰!..轰!”每一锤便是一个坑洞,乱石飞溅。 “那胖鸟是不是对擂台有仇啊!”云飞扬神经质般的笑了。 颜济眉心一紧,不敢逆其樱,雁翎刀法注重的是灵巧多变,讲究细腻技法,和天罡三十六路的大开大合显然不同,雁翎刀刀身较为平直,刀尖为略上翘的圆弧形,重量轻盈,善于对招式的变化,但是也有不足之处,同样是精铁所铸,正因为刀身很薄透锋利,相对的坚韧程度自是不比胖子双锤,震荡频率颇高。 “撕拉!~~”颜济动若狡兔,瞅准空隙,一刀便在肥仔腹部割开一道血槽,血液汩汩冒出,绽放出一朵妖艳诡异的血花。 颜济一招得逞,身形暴退几分,道;“肥仔,你不是我对手,还是乖乖下去吧!”。 肥仔此刻牙齿一龇,似要吞人;“俺要认真了!” “别说大话,还是下去疗伤为好!”颜济嘴角下弯,似乎充满了善意。 肥仔脸色一横,大步流星,肥胖的躯体此刻哪里还有呆滞的感觉,直像一团充满怒火的人肉炮弹,身上泛起淡淡土褐色的真元力。 “蹬!蹬!蹬!蹬!”每跨一步便是半丈之距,此刻的肥仔犹如一头受伤狂怒的野兽,身上充满了危险气息,竟然不顾自身安危,空门大开,全身没有丝毫的防御。 围观的人各有心思,很多都在讥笑胖子的打法,这是将自己往死路上推。 “哎!胖子还真是没脑子!”台下的鬼罗刹鄙夷道。 颜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面对充满气势而来的胖子他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他已经能窥视到了自己胜利时候的模样,自己原本便是以招式精妙擅长,而此刻对方居然空门大开,毫无防备,如此一来,还不是让自己省下些体力! “要是你继续防守我可能胜你还要些时候,不过现在!”话说一半,手中雁翎覆盖上一层淡淡真元力,似乎更加锋利了。 “去!”胖子一喝,一招横扫千军,将天罡锤抡起的如同风火轮,威力强势无比。 颜济心念一动,陡然双膝微曲,腰板一平,便如猎豹窜出般从胖子的腰侧而过,连续俩抹恶风。 胖子再添俩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液外流不止,整个人都摇晃了起来,双腿不由自主的打摆着。 “此子倒是生性凶狠!”主席台上的柳青冥心中想到,眼神闪烁不定。 胖子受伤,但还未输,颜济的攻势还在,并为就此打住,身形猛然一顿,便从后背袭击而去。 输了!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三米!.......... 俩米..... 半米... 刀尖几乎要触及到皮肤,岌岌可危,相隔间距逐渐缩短不到一寸,众人都为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甚者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是他们没有发现,此刻血液兀自垂滴的胖子,那被肥膏掩埋的眼缝中闪过的一丝精光。 豁然! 胖子身型未转,凝聚全身真元力轰然一击,巧之又巧,如同背后长眼,不差毫厘,一道浩瀚无比的力道使得空气似乎都被紧紧压缩。 “不好!”颜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攻势已在,根本就没有回收之力,只好咬牙硬撑一回,忙不迭的催动真元力,灌于雁翎刀之上。 “膨!”.. 只是一声巨响,颜济的身躯居然连同雁翎刀直接被震飞出去,摔落在了台下,雁翎刀前端弧度勾角已经插入胖子的身躯,连同的一块血肉便被活生生的挑飞,血雨挥洒,星星点点。 这是俩败俱伤的打法,每人想过看似生性愚钝的胖子居然置之死地而后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换取这么一次机会,胖子活生生的血肉被掀飞一块,疼痛的冷汗直冒,再也遏制不住身躯的颤抖,跪在了擂台之上。 情势的突然逆转显然让众人大跌眼球,鬼罗刹一脸的不可思议,觉得台上的肥仔似乎变了一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自己随时可以欺负的人了。 “y的,那胖鸟够狠!”云飞扬神情激动。 风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敢对自己狠的人,才算真的狠!”......... ------------ 第224章 第277章 丹青 “嗖嗖!..嗖嗖!”.........连续四人,俩前俩后,皆是一身莹白的衣裳,个个身长七尺,英姿傲立,脚踏飞剑,淡淡的真元力覆盖包裹着身躯,乌丝飘逸,这四人正是丹青四君子,梅、兰、竹、菊,他们四人在名讳前皆是加了个傲字。....... “大哥....前面百里之处便是滕青山脉了!”傲竹道。 傲梅嗯了一声,接嘴出声;“这次我们出行意在打探玄龟灵甲之事,只需探得虚实便好回去复命,万事皆小心,不可莽撞,恐怕得到玄龟灵甲消息的修真高手大有人在!”。 傲兰、傲菊俩人闻言点头,傲竹不以为然笑道;“大哥,你也蛮过于小心了,单以你我兄弟四人联手,即使是金丹初期的高手也能放手一搏,又有何惧,何况我们身后还有七位长老,宗派支持,一般修真者即使要对我们下手,也需要掂量掂量!”。 下面景色匆匆倒退而过,或是野草狂棘,或者小河轻流,御剑在空,空气似乎都特别的清晰,像是随手便可摘下云彩般。 傲梅闻言,面色一紧,训斥道;“三弟,我还没说你,你我兄弟四人就数你性子最不稳定,有时间多去陶冶情操,如此莽撞,总会吃亏的!”。 要是他人如此对他说话,以傲竹的秉性,早就撕破脸面,但是这话时从傲梅口中而出,那就大不相同了,傲竹表面点头,但是心中却是十分不以为然。............ 御剑飞行,区区百里,也不过盏茶的时间,正前方云雾缭绕,便已然是滕青山脉了。 滕青山脉不管时节变化,终年郁郁葱葱,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青色,层峦山叠,云雾缭绕东西首尾横跨百里之长,据说当年乃是玄德真人羽化飞升的仙地,奇珍异兽自是不少。 “大哥,下面便是滕青山了!”久不言语的傲兰发话了,人如其名,傲兰性子内敛,犹如深谷之幽兰,平日里头不爱讲话,看似沉默寡言,其实四人当中,实力却是以他为首。 “好,我们一同下去,小心戒备!”傲梅眉毛一掀出声,四人便御剑朝着滕青山脉俯冲而去,只是衣裳飘决,说不出的潇洒。 于此同时,练剑峰内阁考核还在持续中,胖子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换得了进入内阁的一个机会,让人不由的刮目相看,不过由于受伤过重,已被抬下台去治疗。 有些人生平处事难得糊涂,而胖子则是难得精明,但胖子一旦精明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风大哥轮到你了!”云飞扬笑道,他相信风流甚至胜过相信自己。 风流四目张巡了翻,不自觉的便朝着轻歌望去,俩者相距不过百米,却仿佛相隔天涯海角,最远的不是距离,而是心。 风流缓步而至,一步一步十分沉稳大气,没有丝毫的轻浮感,越是关键时刻,就越发需要保持相应的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更好的洞察一切,这是风流的想法。 步伐!眼神!气势!都与半年前有了天壤之别,让人产生不得丝毫的轻视之心。 骂那隔壁的!疯癫老鬼豹眼浑圆,难以置信道;“那小子才半年不见,实力进步了这么多!”。 见到风流,柳青岚的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双眼闪现出阵阵凶光,此时众人心思各异,下面起了闹哄之声。 风流身形一定,宛如一座矗立的高山,面容严谨,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平静的如同一口无波古井。 幽剑鸣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心中想到;“果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居然能将气势很好的控制自如了!有趣有趣!”。 擂台另外一端杵立一人,额骨高耸,双臂皆缠有护甲,双手齿轮,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他的实力甚至让一些内阁弟子都觉得汗颜,只不过进入琅嬛岛时日短暂,因此错过了上一次的内阁考核。 风流心念放开,已经能够笼罩大部分区域,不过他自然不敢将心念朝着主席台上而去,心念的放开需要使用精神力,万一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柳青岚等人插上一脚便是不好了,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在精神意念方面,自己和柳青岚到底还存在着多大的差距。 意念放开,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台下的人很多都对着自己有着排斥心理,或许在等着自己出丑,这里头又以内阁弟子那块尤为强烈。 “看来柳青岚死在自己手头,内阁的人对自己或多或少还是抱有芥蒂的!”风流心中想道,双目一沉,看来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过多的展示下自己的武力。 “涮!” 断刃刀泛起一阵银光,原本略微垂低的头颅慢慢的昂起,眼神锋利如刀,意念催动,身上泛起一层青色的真元力,层层波纹四散。 “筑基期!”风流有意施为,台下的人立马便叫出了声来,凭借意断,只能初略的知道一个大概。 柳青岚神色变了变,眼睛微眯,面容阴沉;“那小子四倍灵根修为居然可以这么快,要不是有芥蒂,倒是可以用上一用,不过...!”。 那人显然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角,没有丝毫磨机,浑身光芒一盛,发出嗤嗤响声,便朝着风流飚射而来。 风流不为所动,双目濒然,脑子犹如一台缜密无比的计算机在计算着对方每一步的距离,手中的断刃越撰越紧。 近了!...越发近了! 三米!..... 一米! 赫然之间!风流动了,一刀出,石破天惊,快捷,精准!只能用这俩词形容,能一招解决就绝不会浪费力气使用第二招,他有心拿面前之人立威,因此已经将真元力催发到了极致,加上原本就对招式领悟的玄妙启是对方可以抗衡的。 风流单单使用真元力便已然是筑基前期巅峰,比起那人原本就要略胜半筹。 那人心中一纠,瞳孔都为之放大,急忙将双齿轮横将过去,妄图格挡。 风流鼻音冷哼一声,眉毛一掀,透过断刃刀运用意念,加上对频率的波动那真元力便如同层层不休的浪潮般叠加过去。 “轰!”俩者相交,那人只感觉手中一阵轻飘,齿轮居然被震飞脱手,旋即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身子一轻,整个人便朝内阁弟子那方向砸了过去。 哗然一片,台下的人都傻了眼。 “怎么可能!”柳青岚身躯猛然挺立了几分,满脸的不可思议。 幽剑鸣、云飞扬、疯癫老鬼等人全部都是心神不一,连原本双眸毫无神色的轻歌端倪着风流的眼神也起了变化,充满了复杂。 “刚刚发生什么了!” “太快了,没看清!”.... “好像~~好像是一刀..一脚!”发话之人眼神流露的尽是难以置信。 只是一刀一脚! 仅仅一刀一脚......... 筑基后期居然在眨眼瞬间,便失败被砸飞了出去,那是什么实力?还是一个外门弟子所拥有的吗? 此时此刻,身躯傲立犹如松柏的风流已经成为了众人炽热眼神的聚焦点。...... ------------ 第225章 第278章 啼笑 风流今日展示出来的实力已经颠覆了他在众人心中的想法,同时有心之人细细一回想刚刚他的出手,似乎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招式的领悟运用很重要啊!”一名弟子感慨道。 平日里只注重真元力的修炼,是舍大道而过小道了!” 风流面朝主席台,幽剑鸣偷偷的给他眨巴了下双眸,这让他啼笑皆非,又有谁会想到,在众弟子心中高不可攀的大师兄,披着天才光环的大师兄还会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云中鹤那显得慈祥无比的的面容,看到的都是满意。 “很好!很好!”云中鹤连着夸道,风流斜眼瞧向轻歌,发现轻歌的视线也正好打量着他这边,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一丝喜意。 “至少此刻的轻歌看着自己的眼神比起他人而言有了一些异样情绪夹带在里面,能够引起她的注意,总比无视要来的好”风流心中想道。 比赛结束,风流从容不缓的走下了台,云飞扬早就守候在一旁了,此刻激动的额前的小刘海都感觉越发飘逸了,不知不觉,那y的连身型都像是高大了几分,似乎在告诉众人,瞧吧!他,风流是我的兄弟。 擂台比赛虽然结束,但是内阁的考核却还在持续,前面的比赛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接下去云中鹤宣布的考核内容却是简单的很。 站立! “站立?”风流眉头一掀,也是显得无比诧异,要说试炼石碑,那是参赛的基础,擂台比赛,算是优胜劣汰,但是这站立又算是哪门子回事? 奇怪的很!不但风流奇怪,恐怕云中鹤说出这话之后,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想法和风流的大致无二。 “不管了,站立就站立!”风流心中想到,他一时间也琢磨不透其中的道道,不过既然会是这样的考核,那么顺其自然便是,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届时见机行事便是。 微风徐徐,夹带着秋季特有的湿润,拨弄着众人的发梢,校场中心矗立着一根根长约十丈的木桩,木桩很窄,与其说是木桩,倒不如说是杆子来的形象,而此刻这些木桩之上却是都有人的身影。 站立!说是简单。 不过一旦这个站立需要纹丝不动,而且需要站在十丈之高的木杆,那个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已经半天了!”风流心中估摸着,这种简单的站立比起在擂台上轰轰烈烈的干上一架难度要高的多,只感觉度日如年,时间似乎陷入了呆滞状态,一秒......一秒...是那般的缓慢。 “果然没那么简单!”现在的风流已经想明白了,估计这种站立是对心性的一种考验,修真者必须要忍受的住寂寞、孤独,没有强大的心性断然不能有大的成就,这站立考核恐怕就是考验心性的一种吧! 前期擂台考核刚刚才过,随之的便是这站立,一动一静,确实是很磨人!特别是前期在考核上动用真元力较多的弟子,时间不久,便呈现虚弱之态,很多都过不了站桩这一关。 风流双眸略微张开一线,在他前面的那人正是使用双锤的肥仔,经过治疗,伤势已经愈合,不过他那肥大的体躯,在这站桩一项上显然是吃了暗亏。 汗!....一滴滴的沿着脸颊滑落! 胖子不敢动,他也没动,那肥硕的体躯此刻就如同一团肉球砧板定钉一样,只是他的身躯不断的颤抖着。 “不错的心性,但愿他能通过吧!”风流瞧着肥仔的背影心中想道。 心神回收,风流再次闭上了双眸,运起了枯木禅功,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流充斥体内,心中的那种疲惫感一扫无遗,将心性稳定下来之后,他开始尝试着吸收起灵气,渐入无我无他的感觉,身上泛起淡淡的青色光芒。......... 云中鹤锊着银须,满意道;“这批弟子资质都很不错,尤其是那风流,真的是大出我意料之外!!”边说,他将视线瞧向轻歌。 轻歌望了眼此刻正在木桩上的风流,道;“爹说的不错,只是那风流明明只有四倍灵根,实力居然会如此飞速上涨,真是不可思议!”。 云中鹤听的出轻歌话中的疑问,往往颔首思付状。片刻方才幽幽出声;“此子灵根虽缺佳,但领悟力确实强悍的令人匪夷所思,对于招式的运用也是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之外,兰儿,你没看错人!”。 听到云中鹤的赞美,轻歌只是莞尔一笑,却是有几分不自然,脑海中闪过那一夜红樘林的回忆,那厚实的肩膀,虽不壮硕却能让人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安全感,她的思维到了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因为她知道爹云中鹤的用心。 她的双眸充满复杂神情,仔细的盯着风流,或许是夹带了几分于心不忍! 风流此刻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中,似乎处于了混沌当中,周边尽是须弥的模糊,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云团当中一般,疯狂的吸收着灵气,丹田中的那米粒大小通过一俩个月的吸收真元已经大上了一圈,泛着赤红的光芒,渐渐的可以窥凝到像是缩小版的血菩提,有了血菩提,根本就不用去担心灵根的强弱这个载体是否能负荷住灵气的吸收。 真是不可多得的灵物啊! 虽然不清楚那血菩提到底是何物,但是风流对它的感激之情是无以复加的,实在不是用笔墨可以形容的。 一旁的柳青冥眼神一紧,在余光瞄到云中鹤之后,也将视线转移在了风流的身上,以他的修为,风流所展示出来的修为自然是一目了然,对于这样一个只有四倍灵根,原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头的弟子,他此刻也起了异样的心思。 “那乾元老儿如此重视,里面肯定有着猫腻,到底是?”柳青冥开始搅动脑子思付起来。 擂台考核剩余下来的足足有三十五人,而进入内阁的名额一次却只有十名,也就是说必须要淘汰掉三分之二还要多,现在的考核,其实就是一个字----等! 又是半天过去,又涮下了三分之一,夜色也已经暗淡了下去,但是剩余在木桩上的弟子一个个都是憋住了气息,没有丝毫的放松,他们没有丝毫的怀疑,只要自己一动,立马便会被淘汰,这事在几个出头鸟弟子上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证实。 轻歌带有几分惊奇道;“咦!爹,你看那人居然使用了假死术,居然只能捕捉到丝丝气息!”。 “各取所长,任凭发挥!”云中鹤不以为然道。 那假死术并不是一门特别高深的法门,不过却有着几分特殊,能将气息回收甚至到了虚无的状态,若是运用到实战当中,也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技能,不过一旦使用假死术的人动了,那么气息幅度必然又会大幅度上升,因此对于云中鹤这等元婴高手来说,实在是不足为道。 夜风习习!道旁的花草都沾染上了晶莹的露珠,撩拨人心,寒气逼人的很!这练剑峰原本气温就要比之山下来的低寒很多。 风流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连着运行了三个大周天,只感觉体态轻盈无比,慢慢的张开双眸,那犹如寒夜星辰般璀璨的眼珠一阵扫视,木桩之上已经空位颇多,看来很多已经被淘汰了,只需在坚持片刻便是。 心念及此,他再次闭上了双眸。 ------------ 第226章 第279章 青血 雾霭嶂! 桑、竹、桃,李四人皆是小心翼翼,此刻他们原本莹白的衣裳已经沾染了不少的灰尘,四人皆是面容严谨,真元力充斥于体表,灵剑也持于手中,仿佛如临大敌般。 病竹四人当中最显狼狈,灰头垢面的咒骂道;“这雾霭嶂真是危机四伏,先前那竹叶青蛇差点让我吃了暗亏!”从他言语中,不难听出后怕之意。 青标蛇不大,甚至只有尺长,但却是迅捷无比,而且善于隐避,一旦发力,那原本无骨的蛇躯便会坚硬如标杆,穿金裂石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有破血中期的血肉之躯。 穷桑闻言,肃穆的面容平静了俩分,能让傲气的病竹吃些暗亏,收敛一下他的心性,这算是一种好事,毕竟吃一堑长一智。 “这雾霭嶂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有进入哪曾想到山脉条件会是如此恶劣,沼泽坑洼,瘴气屏蔽,真不知道当初那玄德真人是如此在这羽化飞升的!”酸李不满道。 这雾霭嶂环境的恶劣同琅嬛岛一比,犹如天堂地狱,不可同日而语。 “大哥,我看这雾霭嶂中并没有玄武神甲,或许是有人恶意谣传!”生性严谨的苦桃嘴角下沉道。 苦桃的话音一落,穷桑便陷入了沉思当中,已在这雾霭嶂寻迹了日余,只是碰上了一些妖兽,大战了几番,然那玄武神甲却是连一丝丝影子都未曾瞧见,作为四人中的大哥,他的决定很重要。 “掌教遣使你我四人打寻玄武神甲之事,要是草率回去复命,恐怕有些不妥!”穷桑抽吸一口凉气。 其余三人闻言皆是点头,掌教遣使的事情,断然不能过于草率,可这雾霭嶂又确实没有丝毫玄武神甲的消息,一时间陷入了俩难的地步。 “大哥,掌教让我等查探查探,也不知那玄武神甲之事是否空穴来风,倘若真的只是子虚乌有,那我等这番查探实属窝心的很!“病竹撇嘴出声。 “三弟!不可妄加臆断!”穷桑训斥道,病竹这话显然就是质疑掌教柳青冥的话,这让他很是生气。 病竹被一声训斥低下了头颅,见到穷桑那夹带不悦的面容,苦桃再次开口;“大哥就不要生气了,掌教交代,那玄武神甲也只是打探虚实便可,我等再细微搜索一番,要是真的没有,那也没办法!”。 差不多同样的意思,但是话出自苦桃的嘴中,三人皆是没有反驳的意思。 穷桑环视了众人一眼,见大家没有意见,当下决定;“如此也好,就按二弟的意思,我等再打探一番,要是未果,掌教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当下四人便再次将意识散开,覆盖的范围更加宽旷,皆是小心翼翼,一方面怕是遗漏了玄武神甲的痕迹,另外一方面则是需要提防突如其来的袭击,颇有几分步步为营的感觉。 “大哥,你快看!”酸李突然惊叫起来,霎时间,穷桑,病竹以及苦桃三人便飞跃了过来,映入四人眼帘的便是俩具残骸的尸殍,尸首分离,血液凝固成了一滩紫褐色,身躯千疮百孔,死状不堪入目,四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穷桑一脸深沉,过去俯身细看了翻,身上散发的气息越发凝重了,站将起身,瞅着三人道;“不像是被野兽撕咬的,血液凝固不久,尚有余温,看来才死没多久!”。 苦桃凑上前去,那眉心几乎凝成了一个疙瘩。 “咦?”一声惊奇。 闻听惊疑,三人的眼神嗖嗖的都集中在了苦桃身上,穷桑询问道;“二弟,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 苦桃手一指,口气沉重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凑近了,才发现在那尸殍拦腰断成俩截的上身破碎不堪的衣襟边角下,隐现出一块金日令牌,令牌乌黑泛着光泽,上头正中心是镌刻着俩把相互交叉的利剑。 “扶桑国!”以酸李的心性见到那金日令牌也不由的惊呼出声;“居然是扶桑国的人,看来那玄武神甲却有事,不然扶桑国的人也不会前来这雾霭嶂了,不过...!”话到了这,他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大哥,扶桑国虽不及我琅嬛岛底蕴深厚,但会来这雾霭嶂的必然也不是庸俗之人,这金日令乃是扶桑国长老级别的才可佩带,扶桑国的长老都命丧于此!”同样的苦桃的话也只是说了一半,后面剩下的便是龇牙的吸气。 话虽未说完,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已是十分清楚,扶桑国虽然不及琅嬛岛底蕴深厚,但是生为长老,恐怕实力也不下破血后期,俩名至少破血后期的高手,命丧于此,又怎能不让他们四人心惊。 “大哥,我看此事涉及的面之大已经不是你我四人能够处理的了,还是将这一切上禀掌教,再行商议的来的妥当!”病竹虽是建议,但却没有丝毫商量的口气。 穷桑此刻也已经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憋气一口,斩钉截铁挤出一字;“走!”。 就在四人都动了走人的念头之时,四面八方却传来阴森无比的笑声,那笑声犹如被人掐住咽喉,从喉管里发出一般,沙哑中又夹带着尖锐,四人立马大惊,身上葛然惊现光罩。 “四位小儿,走?又想走去哪里!”那道低沉的声音,仿佛来之天劫,震荡着他们四人。 “是谁,何必藏头露尾,有本事就现身!”病竹叫嚣一声,四人身上皆是真元力覆盖于躯,充满着戒备。 虽然叫嚣,但是心中的震惊却是无以复加的,连对方的声源发自何处都感应不到,来人的实力至少要比他们高上好几筹。 那惊悸的声源再次幽幽响起,不过此刻却是来之于天际上方,声声震荡着四人的耳膜,犹如一把把尖刀,梅、兰、竹、菊四人气血不由的翻腾而起。 “几位小儿,对你等,我青血罗刹还需藏头露尾,真是笑话!”那声音冷漠中充满的是不屑。 “此事危矣,能逃便逃!”事出匆忙,已然顾不得过多言语,穷桑也只是初略交代了一句,四人便光芒大盛,同时升空。 原本平静无波的空中一团漆黑墨云正在兀自翻滚着,四人升空那墨云也慢慢的停止了滚动,慢慢那墨云恍如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一袭绿到扎眼的袍子,泛着阵阵光晕,慢慢的凝实的更加清晰,出现一个古怪老者,说是老者却面容白皙的如同剥皮了的鸡蛋,俩道须眉下垂,直接超过了盘坐的膝盖,身躯覆盖的光罩,强大的能量波动着。 穷桑双眸闪过一阵惊悚;“本源力,居然是灵兽,快逃!”话落之间,已然顾不得攻击,此刻一心只想着如何逃命。 能凝现人形的灵兽实力至少达到了显形期,那可是等同于修真者元婴期水准,根本不是四人破穴中期的可以抗衡的,而且感受到那青血罗刹身上本源力波动的强悍,恐怕...至少已经达到元婴后期了。 “逃?”青血罗刹先是一楞,旋即神经质般的狂笑了起来,霎时间风起云涌,空气似乎都被凝固了。 “逃吧!努力的逃吧!”青血罗刹言语中满是戏谑。 四人浑身光芒大盛,已然顾不得出口反驳,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化成四道光盾急速朝着西方疾驰而去,已经牟足了全力。 青血罗刹见得四人逃遁而去,戏谑的嘴脸一收,不慌不忙的随手一挥。 “嗤嗤....嗤嗤!”撕裂空气的声音,像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朝着四人而去,空气被紧紧的压缩着。 “吃我一击!”感受到身后那股强大的力量,病竹猛然转身,须弥戒一阵光晕,手头便多了九粒散发着精光的珠子,抛射而去,迎风便长。 “咻咻...咻咻!”那四粒原本拇指般大小的灵珠破风渐长,已变得如同齿轮般大小。 “不好!”“三弟小心!”。 “轰!”。....灵珠一阵刺眼光亮,旋即失去了神色,变成了四粒普通的小珠子消泥于无形,与此同时受到那股力量的反噬,病竹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首尾倒立,便朝下一头栽倒了下去。................... “三弟!”........ 穷桑眼见病竹由于被那股震荡力反噬而一头栽倒下去,身躯一阵颤抖,霎时间便急红了双眼,咽喉间充满了无限的悲凉。 “二弟、四弟,你们快逃,回禀掌教,我阻挡这罗刹鬼一阵!”穷桑明智传言道,他知道此刻不果断,唯一的结果便是一个都逃不走,话落之间,于此同时,那驱动的身形猛然一停,倒转身形,怒眼紧缩成为一线。 “罗刹鬼,还我三弟命来!” 穷桑手指快速无比的跳动,捻动着发诀,一道三阶符籇充斥着强大的灵光,便跃然于前。 霎那间!! 符籇一阵猛烈颤动,光芒越发强盛,极具刺眼,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紧紧压缩,发出“嗤嗤”的巨响,电光闪烁,暴乱无比,犹如错综复杂的树根。 这道符籇乃是雷电属性,论攻击力,雷电属性比之其他属性都要强盛一筹,威力足可堪比当初柳青岚使用过的风云箓。 豁然间!那爆闪的电花凝实成了一头疾风鹰的模样,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便宛如流星般朝向那股犹如实质的气墙而去。 “嗤嗤....嗤嗤!”爆闪的电花的疾风鹰宛如电钻般旋转,耀眼无比。 病竹的坠落似乎让一下沉重冷静的穷桑失去了该有的判断力,此刻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明知不可为为为之。 “大哥,我来帮你!”异口同声的俩道浑厚夹带愤怒的声响犹如**炸起,不知何时,苦桃、酸李俩人已经返回,三人连成了一线。 穷桑拙拙嘴,心中泛起了感动,但此刻显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脸色一沉,铁青的可怕。 “你俩给我走,快!” “大哥,我等四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快逃,不然一个都逃不了!” “别说了!”... 粹不及!...时间已经不允许。 那全部由电花凝实的疾风鹰尖锐的咆哮一声,爆闪的电光越发刺眼,金黄中又夹带着银白色暴乱无比,一头便朝着那逼近的压力碰撞而去。 “轰!轰!轰!轰!轰!轰!”接连的爆炸声如雷震耳,天空灰蒙蒙的! “噗!”受反噬,穷桑就是一口殷红的血液喷出,眼神一亮,透过灰蒙那股气墙总算是被消伲了,但是还是后怕不已,那青血罗刹随手的一挥,居然动用了三阶的疾风鹰才得以抵消,而且这还是在被四粒土灵珠先攻击过的情况之下。 “罗刹鬼!受死!”苦桃、酸李似乎也都失去了理智,俩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冰寒,身上真元力散发出阵阵光晕,已经运用到了极致。 青血罗刹眼神一凝,满嘴的戏谑;“有趣,有趣!修真者果然虚伪,还要在青血罗刹我面前上演生死情意,同生共死一幕,呵哈哈!”他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酸李主修的是风属性,此刻双手快速不比的跳动捻动法诀,身前已多了一道符籇,厉喝一声;“万刃俱裂!”。 话落间,周边空气霎时间凝实成一片片利刃,嗡嗡作响。 “嗖嗖嗖....嗖嗖!”随着他意念驱动,遮天蔽日,利刃犹若蝗虫,如同密集的雨点,齐向青血罗刹飚射而去,气势大的吓人,那灰蒙的天际泛起阵阵恶风。 青血罗刹神色自若,充满了淡定,咧嘴笑道;“还万刃,千刃就撑死了,不过你等几个小儿,手头的法宝倒还真是不少!”那来势如波涛汹涌般的刀刃疾雨似乎根本就进入不了他的法眼,还是如常的盘坐,绿袍一阵鼓动,粹绿到几乎能印彩整个天际。 “轰!”。 山崩地裂般的雷鸣轰炸声,灰蒙天空形成了一道宛如龙卷风暴般的本源能量,那股本源力所产生的匹练爆涌而出,惊涛骇浪与那利刃箭雨相互交接,漫天席卷,空间似乎都被撕扯出了裂缝,俩者相交,青血罗刹挥袍袖之间的力量浩瀚无比,硬生生的将那万刃俱裂全部轰向了下方地面山脉。 霎时间,巨石滚塌,平凡的山峰根本就承受不住那浩瀚到宛如巨人一般的力量,直接被炸,足足矮上了一大截。 透过灰蒙,一道鸿光破空而出,像是割破了空气,手头的剑尖直指青血罗刹而来,正是四人之中实力最为强横的苦桃,此刻他的面容紧致的几乎要渗透出血来。 青血罗刹那剔白如玉的脸庞泛起了一丝怒容;“小儿,居然敢偷袭!”看似无比缓慢的抬起了右手,凝起了二指。 苦桃瞳孔大张,那青血罗刹无比缓慢的抬手在他的眼中甚至只能捕捉到丝丝残影,心中大惊,急忙想扯开身型,但却被死死吸附,根本就扯开不得。 “叮~~!”剑尖离近俩寸之余,青血罗刹凝起的二指不偏不倚的弹动在了剑身上,一股撕心裂肺的力量迅猛的通过剑身递进传导,充斥进苦桃的身躯,他的双眸只有短暂无比的惊悚。 “澎!!”四分五裂,只是化作了一团血雾。 “二弟!”“二哥!”穷桑、酸李同时吼起,整个身躯都在极度颤抖中。 实力最为强悍的苦桃居然被轻轻二指一弹之威,就轰炸成了齑粉血尘,那是什么实力?这自称青血罗刹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俩的认知范畴。 酸李欲动,却被穷桑一把扯住,他知道双方实力的悬殊已经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上去与送死无异。 穷桑强忍心中那欲焚断肛肠的怒火,咽喉梗咽道;“青血罗刹,你与我琅嬛岛素无恩怨,却接连伤我兄弟性命,手段好等狠辣!”。 青血罗刹摆弄他那垂膝的须眉,二指缠绕,笑眯眯出声;“你等小儿,不过筑基中期修为,竟然也敢觊觎玄武神甲,实在是死有余辜!”。 酸李愤恨难禁,叱骂道;“罗刹鬼,今日你伤我琅嬛岛弟子,我琅嬛岛上下定当与你誓不罢休,让你血债血偿!”。 “哼!”青血罗刹一声轻哼,宛如无物,但是听在酸李耳中却像是惊雷轰炸一般,脸色涮的一下就变得铁青,气血翻腾不已。 “小儿,居然敢拿你琅嬛岛那七个老头吓唬青血罗刹我!即使那七老头一同前来,青血罗刹我也敢搏上一搏!”青血罗刹神色上扬,颇为自信。 这话听在穷桑耳中更是心惊不已,原本这青血罗刹的实力就深不可测,估计实力不下元婴后期,但是听得他话中的张狂,居然敢藐视七位长老,那是什么实力,如若不是自吹自擂狂傲自大的话,那么恐怕这青血罗刹的修为已经达到结丹期了,要知道琅嬛六仙可都是有着元婴期的修为啊! “居然是结丹期灵兽!”穷桑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后脊梁冷汗直冒,那酸李已经被震荡的气血翻腾,勉强用体内的真元力压制着那股即将爆体而出的感觉,已经是十分艰难,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青血罗刹见俩人没有言语,只是怒视而立,心中扬起了丝丝得意,自是认为对方俩人被自己刚刚的话语震慑住了。 “青血罗刹我也不是不讲情面之人,俩位小儿,你们不是情同手足,要生死与共吗?别说青血罗刹我欺负你俩小辈,给你俩人留一条活路!”青血罗刹邪魅的笑道。 “什么路?”对方的话出乎意料,原本以为用宗派都不能威慑到面前的罗刹鬼,已经是死路一条,闻言居然会有活路,眼神明显一亮 ----能逃一个是一个。 青血罗刹脸色阴沉,俯视道;“你俩谁若能杀死对方,青血罗刹我便留一条活路,怎样?”他似乎打着商量,语气轻描淡写的可以。 但这话听在穷桑、病竹俩人耳中无疑就是晴天霹雳,同时一惊,心念相同的彼此注视着,眼神充满了复杂。............ ------------ 第227章 第280章 阴森 “罗刹鬼,你实在欺人太甚了!”。 酸李已经愤怒到无以复加,双眸布满了血丝,他四人自幼便是处在一块,甚至连修真界赐予的名号都是形成一体,而现在青血罗刹给的活路却是要兄弟俩人自相残杀。 怒!又岂能不怒。 青血罗刹闻言面容泛起一阵深沉,像是折服已久的碧篁竹海猛兽,俩道眼神阴森无比,时间似乎陷入了静止中。 病竹、酸李俩人心中都是如若明镜一般清楚,面对面前的青血罗刹根本就毫无抵抗能力。 青血罗刹睥睨一阵,赫然之间,阴雨转晴般张狂而笑;“小儿你不会下阴手,不等于你身旁的那人不会!”。 “什么?”酸李瞳孔瞬间大张。 “呼!” 鼻息之间,穷桑的身影突然消失,不!不是消失,而是身子一晃,一阵波纹如水晕般四散,便朝着酸李飚射而去,原本就来得近,穷桑的突发之举,凌厉无比,一时间,酸李剩下的只有呆滞。 “大哥,你何苦要听那罗刹鬼乱语?”焦急中无限悲凉,不过手头的灵器却本能的格挡而去。 “四弟怨不得我,你我俩人只有一人能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大哥!”。 “别说了!”穷桑脸色阴沉的可怕,手中灵剑激射出一道剑芒,身子更是没有丝毫的呆滞,看情形为了活命兄弟之情意早就已经付之脑后了。 招式凌厉无比,刁钻狠辣,招招欲夺性命。 酸李整个人呆若木鸡,眼神中流露的是难以置信,他实在不敢相信,现在处处要夺他性命的,会是一直敬重有加的兄长。 生死关头,难道情意会是如此淡薄吗?淡薄到刀剑相向? “大哥!” 穷桑脸部扭曲的狰狞,活脱脱的像是地狱出来的恶魔,神经质般的叱喝;“你还手,还手!”。 一声声,是那般的刺耳。 “不!”酸李显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只是一味的防守。 “撕拉!”。 酸李贴身的衣袍便被削去一块,深上一分,那么去掉的便不是衣袍而是血肉,甚至是性命,对方的剑身多了一道殷红。 “嘀嗒!” 那血液沿着剑身缓缓的坠落,是显得那么清脆。....... “你我兄弟情义犹如此袍,恩断义绝,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穷桑在咆哮。 “大哥!想不到你会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算我酸李瞎了眼,也为死去的兄弟感到痛心!”酸李咽喉梗咽,脸上的神情充满了落寞。 穷桑双眼死死的锁定对方,莫名的发出神经质般的笑声;“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你我俩人只有一人才可以离开!”。 “要死,也要拉你叠背!”。 酸李此时此刻似乎也失去了原有的理智,身形一晃,人剑紧合二为一,刺破了空气,充满的满是愤怒,穷桑的话语像是一根根针芒刺进了他的心窝。 穷桑眼见那强劲的气势袭来,钢牙一咬,发出咯咯的响声,也没有丝毫的藏掖着,这便是生死瞬间的时候,俩人中只有一人能活。 青血罗刹捏眉须脸上露出阴森无比的笑意;“我说了修真者都是虚伪的卫道士,果真不错,杀死对方,青血罗刹我只给一人活路,一人!”他轻语而出的声音,却是嘹亮似乎响于天际,只是此刻已经杀红了眼的俩人,都没有发现,青血罗刹那笑容凝固后闪现的是极度的阴霾,眼神中闪过的是浓浓的杀机。 酸李、穷桑俩人的交战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出小小的戏幕,无非只是为了证明修真者的道貌盎然都是虚伪的,等落下帷幕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亲自出手,让那苟延残喘活下来的生不如死。 “我真为死去的苦桃,病竹俩人感到死不瞑目,你的伪装竟然到现在才被撕破!”酸李已经浑身血迹斑斑,原本他的实力比之穷桑就要显得稍逊一筹,不过命不保夕,他此刻那泛红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唯一看到的就是痛心。 穷桑神色一变,很显然对方的话是一再的提起他的痛处,四人生死相依的兄弟,落到此等天地,也是他不想面对的,但是面对一旁虎视眈眈的青血罗刹,已经无可奈何,因为活路只有一条,性命此刻不过是暂时的搁浅在颈脖之上,他心中清楚的很,只要那青血罗刹动手,俩人的生死只不过是眨眼瞬间罢了。 “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我已经恩断义绝,你不是就只有我死!”穷桑语气生硬。 “你真以为那罗刹鬼会放过你,你死后我看怎样面对俩位兄弟,你的下场会比我们惨十倍,百倍....!”酸李已经怒极而笑,充满了神经质。 血液....一滴一滴由空中坠落,是那般的惹眼,又是那么的凄凉。........ 原本莹白的衣袍此刻几乎成为了碎条,天空的灰蒙没有丝毫的褪去,青血罗刹鼻息轻哼一声,低沉道。 “杀死对方,我没有太多的耐性!”。 “罗刹鬼,吃我一剑!”接二连三的突变,已经让酸李萌生了死意,生还已经明知不可望,要在临死之前,也要重击他。 “咻!”一阵剑芒闪过,穷桑先他一步,拦截在了他的前面;“要杀他先过我这一关!”,他渴望自己的举动能让青血罗刹届时放他一条生路。 “你~~”酸李浑身颤抖,他没想到,穷桑居然会拦截他,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自幼开始的一幕幕回忆片断似的不断在脑海中闪过。 “原来面临生死,会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憋了半天,酸李嘴角抽搐着出声。 穷桑没有言语,只是将头垂低了俩分,不敢面对酸李那充满落寞的眼神。 “嗖!”酸李瞬间驱动,速度比起往常都要快上几分,发丝后扬如条形针芒,耳畔已经听不到风的呼啸,有的只是浓烈迷茫的杀机。 就是煞那间!就在穷桑低首的瞬间,酸李毫无朕兆的就动了,飚射向青血罗刹。 “不要!”穷桑葛然惊醒,顺眼望去,身形也跟着意念而动,他快但是还是晚上了一步,落在了酸李几个身型之间,事情的突发已经容不得他有丝毫的面部表情变化,甚至是...思维。 青血罗刹脸色一沉,双眸中闪现出了丝丝怒色;“不自量力的东西!”,袍袖自动下锊,伸出的手白皙到没有丝毫的血色,犹如嫩藕。 “死!” 一道阴影从上空笼罩于酸李,空气煞那间压缩凝聚,层层波纹夹带着满是黑暗,像是失去了星月的黑夜,宛如从天而降的巨石。 酸李没有丝毫的犹豫,尽管那从上而降的巨大阴影笼罩于空,锁定着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时不我待,失不再来,拼命的催动真元,只求最后一击,脸部的肌肉都在急剧的颤动,“咯咯..咯咯!”他的双牙承受不住那股强大的本源力而崩塌,双眸中最后闪现出一丝阴霾或者是不甘。 “轰!”他的命运不比苦桃好上一分,只是瞬间被那股来自四面八方的本源力,挤压到爆体而亡。 “大哥!”弥留之际,似乎最终吐出的是由气息组成的俩字。 “四弟!” 惨绝人寰的怒吼咆哮,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呻吟,后者穷桑脸色凝重的要滴出血水,穿越过那血雾须弥的他,灵器赫然怒指的却是青血罗刹。 越发接近,只是寸余间。.... “嗖~~!”青血罗刹垂膝的须眉如毒蛇般迅猛窜出,缠绕于臂,锋利程度居然不下于利器,穷桑瞬间被绞的血肉模糊,漫天挥舞的长须将他整个人缠绕成蝉蛹一般,只留下涨红如猪肝色般的双颊。 “居然敢偷袭青血罗刹我,留你活路还不知好歹!”青血罗刹鹰鹫无比,穷桑的举动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的观念里,自己已经留给对方一条后路,为了苟延残喘下去,已经失去了自我的穷桑居然会倒戈一击。 “老....罗刹鬼....我恨不得饮.....饮你血...血水,啃...啃你骨肉!”。 “嗯?”一声怒色的鼻息,青血罗刹的须眉再次用劲几分,只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小儿,你不是为了活命?...”。“活...活命!我兄弟死于你手..我会......会苟延....残喘!”穷桑前后的态度一变再变,那躯体承受不住压强而使得面容扭曲的双眼,几乎要脱离出眼眶。 “为什么?”。 青血罗刹身躯一动,质问道,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狡猾的修真者,可恶...可恶!”俩着俩个可恶,他显得十分愤怒。 穷桑尽可能的想挤出一丝笑容,但是身体已经承受不住那股越发强大的压力,最终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恶!”青血罗刹须眉回收,只剩一具白骨的穷桑便瞬间散架,整个绿袍不断鼓动,灰蒙的空中尘埃似乎都被震动了,他的本源力大盛,空气出现明显的裂痕,此刻的青血罗刹宛如一个横跨天地的巨人。 “咻!”整个人化作一道光盾,便朝着下方的雾霭嶂一座山峰狂涌而去,一道黑点却夹带着无可匹敌的强悍力量。 “轰隆隆!”一道闪光而现,那山峰巨石崩塌,从峰顶开始,直接被削平了一半。 ------------ 第228章 第281章 蟹武 听到蟹武那命令式的口气,那四头八须章鱼相互面面相觎,虽然风流等人此刻无暇顾及他们在做些什么,但是感觉的到那四头八须章鱼的气息霎时间变得不稳定起来。 居中的格桑为难的明智传音道;“蟹武将军,你叫我等兄弟四人退居一旁,防止这些修真者逃逸,这个......这个恐怕有些为难。 “格老子的!“蟹武将军豁然间眼如牛瞪;“格桑,你们四头小章鱼还要和我蟹武将军讨价还价不成?”。 格桑爪须不断的蠕动,一根根不满黑色疮痍的软肉有着说不出的恶心感;“蟹武将军,瞧你这话说的,这几个修真者都杀到宫殿里头来了,我等四兄弟也是青血罗刹的座下,自然是要为青血罗刹分担一份力,否则..否则青血罗刹怪罪下来,我四兄弟可是担待不起!”。 “格老子的!” 蟹武将军浑身充斥着狂暴的气息,配合上他那三米之高,壮如铁塔的身躯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恶狠狠的明智传音道。 “格桑,这么说你们四头小章鱼是要插上一脚?”蟹武满是横肉的小眼睛折射出阵阵杀机,狂虐的气息四溢。 原本惶惶不安的众人此刻听闻蟹武以及那格桑的对话不由的那股危机感退却了不少,看起来,那蟹武同那四头八须章鱼不合啊!! 轻歌美眸涟漪阵阵,瞥了眼风流,悄然道;“风师弟,你看?”“让他们内斗,拖延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有利!”风流的回答犹如蚊呐。 四头八须章鱼也被蟹武的话激怒了,格桑道;“插上一脚又如何,青血罗刹可没指名道姓的我等四兄弟要听你这只螃蟹的!”。 灵兽一般比起修真者更加狂傲,蟹武一口一声小章鱼听在格桑他们耳中极为刺耳,那种藐视的口气也让他们受不了,不就是晚上那么几分可以显形!原本对于蟹武他们四兄弟就不是顺眼,扯破脸皮了,他们四头五阶的火云章鱼也敢博上一搏。 这事要是搁在平常,碍于蟹武的实力,格桑等四头章鱼可能还忍了,但是此刻修真者都快拆了宫殿了,要是再不出力一二,恐怕青血罗刹回来就有他们好受了,何况风流等人的纯正气息、精血对于他们的修炼可是大有裨益的,狭小的眼睛流露的也满是贪婪。 蟹武狂暴的挥动手中的双刀;“格老子的,我..我!等解决了面前的几个修真者,再找你们四头小章鱼算账!”原本狂暴的蟹武赫然之间,目光一敛,居然降下了火气。 “不好!”风流一声惊呼。 寶 書 網 ω w W . B à o S H μ 2 . c ò M “可恶的修真者,居然想拖延时间,还是乖乖的成为本蟹武大将军的美食吧!”蟹武瞧着轻歌的眼神,满是贪婪,几乎哈喇子都要垂涎下来了。 众人霎那间再次紧张起来,神经如同紧紧绷满的弦,随时都有蹦断的可能般。 “这算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风流身影微移,挡在了轻歌的前面狂声道;“一头螃蟹及四头未开化的章鱼何来如此的张狂,谁死谁生还是未知数!待到上头的长老们解决了青血罗刹,也就是你等孽畜的末日!”。 他这话一出,不但是蟹武,连格桑四人都恶狠狠的蠢蠢欲动了起来,被冠以孽畜对于他们高贵的灵兽而言,绝对是一种耻辱。 蟹武强劲的气势紧紧的锁住风流,咆哮道;“格桑,你们四个拦住退路,我要亲手绞杀他们!”。 “愤怒了!”风流心中一喜,越是危险的时候,激怒对手,让其愤怒,失去该有的理智对于己方绝对是有利的条件。 “准备厮杀!”。 风流叫喝一声,一头明智初期的灵兽就可以化成人形,可见阶级是多么的高,何况背后还有四头虎视眈眈的四头通灵后期八须章鱼,丝毫大意不得啊。 一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飘摇感,大殿突兀的寂静那是蟹武在凝聚本源力的表现。 众人身影不由的靠的越发拢了,柳青岚下意识的一摸腰边,有穿戴着上品防御灵器的他当下心中安定不少。 风流目光锋利锐利,死死的盯着蟹武,在气势上居然不差上下,丝毫不比对方要来的弱。 在琅嬛六仙未来之前,想救自己必须靠自己。 风流丹田内的朱颜血急速运转,他骇然的发现原本在银枪鱼一战中消耗的归元力大部分已经恢复,全身的肌肉乃至每个细胞如同在沉睡中缓缓苏醒,变得极为紧致,在瀑布下练习的防御力此刻绝对能派上用场了,全身的肌肉不断的紧缩,体内的气息似乎要爆体而出,很想找一个宣泄口。 “那是什么?”一声惊呼。 原本呈淡青色的八须章鱼此刻尽是赤红,如同四片火云,在罗刹殿内显得极为惹眼,四周的水分仿佛都被滚沸了,发出“嗤嗤”的响声。 火云章鱼,这才是他们战斗形态。 徒然! 就在那声刺耳惊呼的同时,蟹武整个高达三米的身躯犹如一台大型推土机一般朝着众人飚射而来,速度比起推土机不知快了多少倍,一股强大的压力随之覆盖。 “杀!” 风流嘴中爆破一声,目光陡然紧缩如针芒状,身子微攻,如同一道青芒飚射而出,迎向那本源力大盛的蟹武。 论意念运用,他不行。 论法宝,宝器他是众人中装逼最差的一个。 倘若论速度,他反而是一行人当中最快的一个,此刻浑身的归元力已经运用到了极致,濒临到了爆发点,全部的真元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疾风之上。 他知道,一而盛、二而衰,三而力竭,狂暴中飚射而来的蟹武的第一击绝对是最恐怖的,必须顶住,虽然他不是什么圣人,不会为了人人而去舍弃自己的性命,但是他知道第一击要是挡不住,剩下的众人很快便会攻破,毕竟...轻歌等人皆已经是强橹之末。 依稀可见蟹武惊骇的眼神,旋即咧嘴一笑,手中的俩把双刀泛起一阵慑人心魄的寒气;“找死!”。 风流双眸陡然爆涨,那股庞大无比的压力已经给不了他多余的思考时间,一咬牙,豁出去拼了。 “风师弟!” 太快了!...淬不及,轻歌只是一声惊呼,俩团光芒便已经碰撞在了一起。 “律的脉动!”风流吼道。 蟹武眼神中再次流露出一丝惊骇,手头的双刀可是没有丝毫的呆滞,直接朝风流的肩胛砍去,他很自信,一击之下,光盾破,对方的双手必然也会被卸下。 风流浑身毛孔骤然炸开,“咻”在那危呼极危的情况下,赫然提速,身子更是快上了几分,犹如一支破开空气的利箭。 不!...比利箭不知快上多少,整个人宛如一道魅影。 “什么!”蟹武被对方的突然发力惊骇了,对方的突然发力,已经穿过了双刀正中心威力最强的地方,而一道针芒状的尖锐已经触及到了墨黑的铠甲之上。 “太快了!”风流的速度让蟹武这堪比金丹初期的灵兽都感到了一阵的惊恐。 “近了!”风流眼神一亮,透过疾风灵器,将归元力催发了进去,他没想过,一击之下难道明智初期的灵兽也会死在自己手下? 模糊中,风流似乎看到了蟹武粗厚的嘴唇裂开时绽放的一抹笑意。 “不好!”下意识,风流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又弄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千钧一发之际思维已经跟不上手头的动作。 剑已经触碰到对方铠甲,而蟹武的双刀再次泛起俩道银光普洒下来,要是被劈实在了,或许能重创对方,自己的小命必然也将搁下。 “蓬!” 俩道光芒碰撞,从爆炸中心开始,层层气浪四溢,速度委实太快,几乎是发生在眨眼间的事情,轻歌等人还来不及惊呼,风流的身形便被击飞了出来。 “沐雨!”轻歌欺身而上,一把揽下了被击飞的风流,那股强劲的余力,透过风流的身躯,一阵麻痹感迅速传递,她不由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连后余力都这么强!! 风流眼皮一翻,盎然失色,原本深邃的双眸此刻已经没了神髓,脸部在不断的痉挛抽搐,别人不清楚,他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荡的偏离了。 蟹武的双刀落下,为求保命,律的脉动才渗透一半,他不得不倒退,但..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虽然已经在爆退,还是慢上了一拍。 “明智初期的灵兽实在太强悍了!” 处在轻歌藕臂中的风流那被震荡的混乱的脑海中闪过的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 第229章 第282章 凝红 “沐雨!沐雨!”轻歌纳冰冷的气息此刻流露出的尽是抹抹担心和温情。 风流面如土蜡只是嘴角残留着殷红血迹汩汩的冒出,如撒雨一般,在他青色的长衫上绽开一朵朵凝红的血花。 “轻歌,我....我没事!”风流道,抬起的手尖颤抖的伸向轻歌的脸颊。 轻歌不自觉的娇躯一抖。 身子朝后微缩了俩分又慢慢的靠近,最终让风流的手抚mo上了她的脸颊,只感觉手心传来阵阵灼温熨烫进了内心的最深处,像是一道道烙印般。 柳青岚、疯癫老鬼此刻瞧着依偎在轻歌怀中的风流各是心思万千,柳青岚偷偷的将眼神顺及在了疯癫老鬼的身上,瞧见的只是疯癫老鬼目不转睛的盯着轻歌。 “要是这次能安然渡过,风流那小子和疯癫老鬼的芥蒂是避免不了了!“柳青岚心中暗道。 后方四头火云章鱼满是赤红的庞大身躯,那爪须不断的蠕动,如同蛟龙般在翻搅,四章鱼方位错开,刚好形同拦截之势,爪须之间的空隙不大,倘若风流等人想从对方空隙中夺路而逃,那必然会被缠上。 格桑笑着明智传音,声音尖锐;“蟹武将军,我兄弟听将军所言,守在后方,保证一个修真者都逃不掉,放心!放心!”。 另外三头火云章鱼也发出了刺耳的笑声,眼睛中能看到的满是戏谑。 “格老子的!”蟹武大将军气息极度狂暴;“想不到那个修真者居然能攻破我的铠甲,怎么可能,明明修为就很低!”。 蟹武瞧了眼被击破一个窟窿的黑甲,再次瞧着风流的眼神充满了异样,他最强悍的天赋异禀传承就是身上的铠甲,那铠甲原本就堪比上品灵器,加上本身的防御,风流能攻破他的铠甲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风流等人都没有言语,一个个眼神死死的戒备着,所幸的是那四头章鱼和前面的蟹武双方貌似有些不合,否则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蟹武将军,要是拿不下这几个修真者,那我兄弟四人就要动手喽!”格桑道。 “格老子的!” 蟹武将军岂能听不出格桑言语中的调侃取笑之意,他堂堂青血罗刹座下第一螃蟹,已经能蜕化成人形此刻被四头未开化的章鱼嘲笑讥讽,怒色可见。 “格桑,闭上你们几个的嘴!再惹我小心我扭断你们的抓须!” 格桑脸色一变,从阴沉再次转晴;“蟹武将军,我兄弟四人还等着你解决面前的修真者呢!还是先解决掉再说吧!”,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着急。 现在面前的这群修真者已经是强橹之末,根本就逃不出兄弟四人的手心,见到蟹武居然在一名修为低下的修真者手头上吃了暗亏,心中暗笑不已,早就看蟹武不顺眼了,倘若那些修真者全部攻击蟹武,奈是他有着明智初期的修为估计也够喝一壶的,要是...要是死了,那就更美妙了。 所以格桑一点都不着急。 “我....我来只是为你!”风流一双眼眸满是深情。 “嗯!”轻歌的双眼已经遍布红丝,晶莹的泪花满是滚烫的在眼眶中打转;“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你可以不来的!”轻歌哽咽道。 “别哭!”风流嘴角浮动,勾勒出一丝幅度;“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你笑..我也会跟着开心,你难过,我会感到心痛,钻心的痛!即使时间能够倒流,再给我一次选择,我..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轻歌感觉心弦被震了下,旋即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不~~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为了我这样!”。 “咳~~咳咳!”风流再次溢出血水;“你值得,我知道轻歌你心中只有大师兄,不管你的选择是怎样,我..我只要你开心,就够了!”。 格桑讥讽道;“蟹武将军,你再不动手,我兄弟四人就勉为其难,替你解决了,要是不行就说一声,难道你还准备看那俩人柔情蜜意多上演一些吗?”。 柳青岚,以及扶桑国四人都责怪的眼神盯在了轻歌及风流身上,这样危及的情况下,居然还你侬我侬的。 “还是先保命要紧!现在不是时候!”藤木脸色阴沉。 “轻歌,眼下还是怎样自保吧!”疯癫老鬼冷冰冰道。 蟹武狂暴的气息四溢,浑身被黑色气流围绕,本源力大盛,整个庞大的身躯豁然间化成了一道旋风。 “小心!” 庞大之极的恐怖压力弥漫着黑气压迫而来,朦胧中闪起四道光芒,双方五股力量碰撞在了一起,气流席卷,从点到面,水流像是被强行撕扯开了般。 “轰!”“轰!”“轰!”“轰!” 连续四道炸雷声,几乎在同意时间响起,四道人影被掀飞了出去,撞在了象牙玉柱上。 “水箭!”铜颜公叫喝一声,手捻法诀,一头凝实如蛟龙出海般的水柱便冲刺向蟹武。 蟹武淡然一笑;“一道水箭就要拦我,给我破!”双刀一扬,泛起一阵寒气,俩把大刀霎时间混为一体般,连同整个人便从水柱中间破开而来。 近了!......越发近了!四人被掀飞,那强悍的气息锁定的正是风流以及轻歌。......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在寒冰潭上空,辽远传于清虚山脉。 “不好,那罗刹鬼化成本体了!”扶桑王惊叫,身子却朝后不断疾退,眼神中满是惊骇。 柳青冥面色一凝,高亢道;“罗刹鬼要殊死一搏了,断然不能让他破开阵法逃去!”话说同时,柳青冥等人亦是一同变化着身形,不断的旋转。 原本天罡北斗阵内就灰蒙蒙的,此刻更加暗色朦胧了。 极品晶石的威力果然强悍无比,前面相交,借助晶石之力,居然强行破开了青血罗刹的玄武神甲,青血罗刹显然已经是重伤。 灰蒙的天际,一团足有丈高的翻滚墨云特别明显,一只丈高的蟾蜍正是已经化为本体的青血罗刹。 血水.....如同不要钱般不断从青血罗刹本体上洒泼下来。 扶桑王、金正日皆是眼睛一亮,相互对视一眼。 “上,罗刹鬼不行了!” “青血罗刹我今次失败,会十倍、百倍的像你们讨回来!”。 青血罗刹不甘的怒吼声,在空气中传荡,如同雷鸣般的巨响让众人不由的气血浮动翻腾。 扶桑王的中品灵器以及金正日残破的骨芒折扇俱是发出璀璨至极的光芒,俩道光芒交织融合,霎时!光芒大盛,向四周蔓延开来,宛如一张天网,笼罩向青血罗刹。 青血罗刹怒吼一声;“俩位小儿,青血罗刹我死也要拿你俩抵命!”。 “啪啪!”... 只是俩真刺眼的光晕,扶桑王、金正日便被击飞,俩人都不由的朝下坠落。 “小心!”柳青冥眼神几乎集中成了一道。 “不好!”柳青冥以及其他蓬莱五老皆是心念一动,化作一道闪电,急速冲向空中那巨大的蟾蜍。 “蓬!”... 一声炸雷般的响声,青血罗刹化幻的本体狠狠的撞击在了天罡北斗阵上,霎时间仿若地动山摇,天罡北斗阵内整个空间似乎都要被撕裂开。 漫天的血水穿透灰蒙天际瓢泼下来。 一撞之下,原本就耗损许多的极品晶石挡不住青血罗刹舍命的一撞,那栅栏般的光柱若隐若现,青血罗刹再次化作一道绿光,远遁而去。 当下众人大骇。 “青血罗刹我会回来的,会回来...!”嘹亮的声响幽幽响在众人耳畔,不禁毛骨悚然。 完了!! 柳青冥视线空洞无比,神若呆滞,灰头垢面的面容泛起的满是褶皱。 柳青冥等人步履阑珊的回到了柳青冥身旁,此刻众人的心也是无比沉重的。 突兀的寂静! 只是天际的灰蒙还在。 “完了!完了!”再次升空的扶桑王口中木讷的只有不断的重复这俩个字,青血罗刹的逃逸,证明着什么大家都十分清楚。 “唉!” 一声悠远而深沉的叹息,在许久之后发自柳青冥口中;“没想到我等还是低估了他,合九人之力还是不能力诛!”。 “那罗刹鬼逃逸,看来我琅嬛岛不保了,即使能保想必也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天雨儒仙眼神闪烁不定道。 “那罗刹鬼居然化幻本体强行撞开天罡北斗阵,即使实力不大损,想必短时间内也不能有其他的不利举动了!”鹤仙人低沉道。 这话虽然是有好处,但是众人闻言心则是越发深沉。 毕竟!不管是琅嬛岛还是扶桑国,惹上这样一个强敌等待的都是危险,明着一搏,或许还有几分胜算,但..但是若是青血罗刹躲在暗处呢? 一种死寂在众人心头弥漫。 金正日浑身上下满是血迹,倒吸一口凉气提议道;“那罗刹鬼已经逃去,再怎样也是空想,还是先进入罗刹殿,大家看如何?”。 柳青冥瞥了眼金正日,颇具深意;“也好,轻歌他们还在潭底!”。 金正日心中一喜;“那好,我们进入!”话落,伤痛似乎都好了不少,化作一道光盾一头扎进了寒潭。 他单身一人,倘若能在罗刹殿内得些宝物,也算是不虚此行,届时找个隐蔽之处修行,最多不出去,危险比起柳青冥、扶桑王他们自是要少很多。...... 以此同时!! 那蟹武破开水箭,浑身上下泛着强悍无比的力量,手头的双刀朝着风流以及轻歌头部砍去。 轻歌大惊失色,瞳孔闪烁的满是惊恐,那压力实在太过强大了,不要说此刻藕臂中还有风流,即使是独自一人,抵挡上去恐怕也只是螳臂当车,但是气息被锁定,逃无可逃,极度惊悚当中,反而给人感觉到了镇定。 “喝!” 一声娇喝,手中红鸾便抬起准备抵挡,豁然间!只是感觉到了臂膀一轻,原本几乎昏死过去的风流已经不见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趁着谈话时间,丹田内的朱颜血急速运转,将体内那被震得几乎游荡的五脏六腑几乎全部归位。 当蟹武破开铜颜公水箭的时候,原本昏迷的风流双眸赫然张开,闪过俩道厉芒,他知道是时候了。 “喝昂!”风流整个人浑身光芒大盛,宛若飓风,蓄势戒备已久的他,全部的力量都被提了起来,准备的便是要最强一击。 “什么!”蟹武大惊失色,瞳孔大张,奔雷闪电般的气流已经电钻般而来,急忙将刀势一转,朝风流劈去,泛着石破天惊之势。 快!...太快了。 “去死!”风流剑眉一挑,已经将空门全开,风属性的他原本便是以速度见长,此刻凝聚全部力量的一击,又岂是容人小觎的,而蟹武此刻的双刀也正好劈在了他表层的光盾之上。 “撕拉!”光盾碎裂。 蟹武弥留之际,双眸闪过的是极度不甘心,只感觉腹部一凉,一种空洞感随之而来,腹部已经被钻出一个脸盆般的大洞。 “不!” “不!” 俩声不字,来源于蟹武和轻歌。“轰!”蟹武在不甘中化为了血雾,那身墨黑的铠甲被风流收进了须弥芥中。 “不!”轻歌哭叫道,转瞬间人已经到了风流身旁,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情感,眼泪漱漱的留下,是显得那般的晶莹。 “不!你不能有事,我命令你不能有事!”轻歌咽喉间有的只是无限凄凉。 蟹武的一击,光盾被破,风流只感觉体内瞬间被撕裂了,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了地上。 “我这是要死了吗?”风流不禁问自己。 身子像是好重,好重,又感觉好轻,好轻!人真的有灵魂吗?他感觉体内像是被抽空了般,那灵魂似的感觉欲夺体而出。 “若..轻歌!你.......你为....为..为我流...流泪了!我...我来..只是为....为你.!”....... ------------ 第230章 第283章 压抑 三月后!深冬。 天际鹅毛大雪不断的飘零,每一朵都是那般硕大,比往年任何一场雪都要来的饱满,一团团、一簇簇的!仿佛无数撕扯后的棉花絮,同时晶莹的雪花又宛如飞舞的玉蝴蝶翩翩起舞,那样子倒是颇有一番意境。 远近皆是一片银装素裹,那蜿蜒的绵绵山脉如同一条条盘旋的巨龙。 雪!..飘零依旧不停,人走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脚印,留下的脚印很快便又会被持续不断地雪花覆盖。 阁楼内! 琅嬛六仙、轻歌、疯癫老鬼、柳青岚等人都在,此刻众人的心神都放在床榻上风流的身上,因为他昏死整整已经有三个月了。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掌教,都三个多月了,我看他是不行了!”柳青岚瞅了眼道。 柳青冥颔首出声;“柳青冥,他经脉尽碎,五脏六腑也全部偏离,体内气息若有若无十分薄弱,不要说你我,恐怕就是阁主那样子修为的人前来也是无济于事,都三个多月了,能想到的办法,你我都用了,我看实在不行就!”....... “不!”轻歌语气坚决无比;“乾坤长老,掌教,他还没死,还有一线生机,要不是他,恐怕我已经不能安然在这了!”话音到这,轻歌一双眸子碧波盈盈;“掌教,再想想办法救他一命吧!”。 柳青冥抽吸一口凉气,悠远而深沉的吐出;“唉!兰儿,不是爹不肯帮忙,委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乾坤长老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使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无能为力,能撑到三月还能保留一线气息,着实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奇迹!..整整昏死三个多月,毫无知觉就已经算是难得的奇迹! “噗通!” 毫无征兆的,轻歌双膝一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此刻的她是显得那般柔弱,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兰儿!你这是做什么?”柳青冥脸色一沉。 轻歌瞥了眼兀自昏迷的风流,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掌教、各位长老,既然他生还已经无能为力,兰儿恳求能让我陪他走完最后一段日子,也....也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柳青冥褶皱的面容那对眸子闪过一束精烁的光芒;“兰儿,你因该能明白的!要是可以,爹不会不救!”。 柳青冥脸色越发深沉,随着他的深沉,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无比的压抑起来,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柳青冥眉毛上扬,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轻歌,这个风流已经昏迷三月有余,照理说已经无医救的可能,但是他能撑过这三个月也算是一种奇迹,或许他命大,如今之计,想要救他,或许只有一个办法!”。 他话语一落,众人的眼神全部嗖嗖的便转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办法?”轻歌焦急询问道,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 柳青冥咂咂嘴,目光深远道;“唉!还是不说为好,其实说与不说并无太大区别,即使是说了,也不可能做到!”。 “乾坤长老,倘若不是风流,恐怕上次在罗刹殿,我等就不能撑到长老们前来救援了,早已命丧那明智期的螃蟹手上,知恩便要图报,要是能救得风师弟一命,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算得我疯癫老鬼一个!”疯癫老鬼满脸的认真。 上次罗刹殿一役,他的左手算是报废了,整个人比起往常也相对低沉了许多。 “乾坤长老,你就说吧,拜托了!”轻歌给疯癫老鬼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恳求道。 “这个!这个!”柳青冥目光一敛,瞧了眼柳青冥吞吐道;“除非能请得动剑阁里头的大无上者施展神通,或许...或许能救他一命,不过,这显然是不着边际的话!”。 “剑阁,乾坤长老说的可是缥缈圣殿峰的剑阁?” “乾坤师弟!”柳青冥深沉出声,意在组织他继续言语下去。 柳青冥详装没听到,颔首道;“除了缥缈峰圣殿的剑阁,还能有谁,剑阁一出,谁与争锋,想必纵观整个修真界,也只有剑阁中人,或许能施展大神通救他一命!”。 剑阁一出,谁与争锋! 这是修真界流传已久的谚语,缥缈峰剑阁在修真者心目中就宛如神明,地位崇高无比,剑阁的存在就是一座象征,修真界最强实力的象征。 倘若说琅嬛岛在修真界颇具名气,三山五岳首屈一指的修真大派,那么在剑阁面前就如同一个步履阑珊的学路婴儿和一个顶天地而立的巨汉相比一般。 不!...这其中或许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剑阁中或许随意派上俩名弟子就能米灭整个琅嬛岛。 川流小溪能和浩瀚大海相比? “剑阁啊!” 轻歌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只因剑阁的名号实在是太嘹亮了,不沾亲带故的,人家剑阁凭什么要出手相助。 “掌教,恳求你,求你帮帮忙,救风师弟一命吧!”。 柳青冥语气冰冷,字字如针道;“兰儿,你实在太任性了!”。 “爹,女儿自幼便中规中矩,求爹就让女儿任性一次!”。 “你!” 柳青冥怒色可见,脑海中变转动开了;“这样的情况下,那老狐狸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想干什么,嫌琅嬛岛麻烦还不够吗?还是..还是!”他眼皮微微抖动了下,余光瞥见此刻的柳青冥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一时间倒是琢磨不透柳青冥搞的到底是什么道道。 柳青冥一声叹气宛如远古牧歌,捋着胸前银须道;“唉,兰儿,不是爹不帮你,你因该知道剑阁意味着什么,爹实在是无能为力,望你能明白!”。 轻歌神情低落柔声道;“掌教,轻歌明白了!”。 柳青冥心中暗笑不已,看情形,这对父女算是有芥蒂了,语气平和道;“柳青冥,这事我看就先这样,这里的事还是由着轻歌去弄吧!”。 柳青冥无力的点点头;“也好,兰儿你就留在这照顾他吧!”短短瞬间,他似乎沧桑了不少。 一行人退出,轻歌施礼恭送。 整个世界像是陷入了银白色的包裹之中,鹅毛般的雪花簇簇相拥而下,茫然无比,一行人已经走出阁楼,渡步在蜿蜒的亭径上。 柳青冥很突然的脚步一停,目光悠远的瞧着漫天飘零的雪花,道;“乾坤师弟,你看今年的雪比起往年的都要大的很多,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不清前方的一切!”。 柳青冥闻言一愣,旋即笑道;“是啊!今年的雪是很硕大,每片雪花的飘零似乎都透着寒意!”。 “这不是同我们琅嬛岛一样?那青血罗刹逃逸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前来报复,一场浩劫啊!”柳青冥感慨道。 “这老儿到底想表达点什么?” 柳青冥双眼眯成一条乌黑的弧线,悠悠道;“那依柳青冥的意思我等又当如何呢?”。 “乾坤师弟说笑了,那青血罗刹的本事你我都见过,还能如何,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柳青冥环顾左右,呵呵一笑。 柳青冥双眸张开,他的笑很有味道,从眼角开始慢慢的扩散到整个脸庞;“水来土掩固然是好,但涛涛江河泛滥而来,一撮黄土恐怕想要就想要掩盖江水,恐怕是力不从心吧?”。 柳青冥话落,一时间陷入了寂静,空气似乎都被凝固了,在场的都不是愚人,知道这俩位琅嬛岛的支柱又开始暗中交锋了。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疯癫老鬼一对豹眼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柳青冥并没接过话茬,而是拂袖一挥,顾自冒着风雪走到了空旷处俩株穷桑旁,俩株穷桑一大一小,相持而立,任凭漫天雪花,依旧压不垮,而越显绽放,腊梅吐香。 “咔嚓!” 毫无征兆的!柳青冥如切豆腐般便那侏大的腊梅树拦腰平切而下,双手相互交叉,一拍,又回到了众人身旁。 “柳青冥,你这是干什么?”柳青冥气势逼人。 “乾坤师弟动怒干吗?你看!”柳青冥凝二指轻锊银须出声。 众人视线再次顺眼瞧着那俩株腊梅望去,风雪中,大的一株拦腰而截断成俩截,而那株微小几分的腊梅很快便在狂风暴雪中倾倒而下,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那漫天的雪花。 “漫天狂雪压不垮腊梅铮铮铁骨,相持而立,迎风雪而傲然绽放,腊梅吐香,但...失去那大的,小的也顷刻间崩塌,乾坤师弟,希望你明白!”。 柳青冥眼神慢慢的变得阴鹫无比,阴森森道;“柳青冥,受教了!”。 “嗯!”柳青冥点点头,自我咿唔;“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连着俩声,意味悠远而深长,柳青冥不由的朝着漫天狂雪望去,从他的目光中看不到有丝丝涟漪,显得是那般的空洞。 阁楼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只有缕缕香烟从檀香的缕孔中缥缈而出,在这寒冬腊雪中倒是平添一丝温情。 “沐雨,你好傻,像我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你用生命付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轻歌语痴道,将风流的手紧紧的撰在了纤手之间。 紧紧的!死命的!像是深怕手一松开,风流便指缝中溜走。 “我何其幸,能得到你的青睐,倘若时光能够倒流,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不会找你,倘若时光能够倒流,人生若只如初见,你还会这样为我吗?”。 “我知道你会!你会毫不犹豫的说会!”。 “缘起惜缘,缘灭随缘!原有缘:缘无圆:愿缘圆:缘已远:缘可远!若说无缘,缘何相聚:若说有缘,缘尽何生”轻歌碧波含泪,咽喉间满是哽咽。 “缘份!寥寥十八笔,你要放下,难道就要用性命做唯一的证明?不需要...我不需要的!”。 轻歌一边哽咽自语,一边晶莹俩行清泪滚滚流下。 寒冬狂雪,俩行滚烫璀璨的泪花,烫不伤风流的思念,恍惚中,耳畔像是响起了风流铿锵有力的声音。 “男人的手不止是为追求权力巅峰而厮杀,不止是为博红颜一笑,而戴上奇珍异宝,我努力合紧双手,只为不让你从指缝中流走!”.............. ------------ 第231章 第284章 攻打 “沐雨,你!醒..了”轻歌恍惚中似乎听到了风流的言语,但是瞧见的风流却依然是双目紧闭,毫无知觉。 轻歌玉颊的笑靥慢慢凝固,,多添一抹哀怨伤愁。 轻歌将风流的手握的愈加紧上俩分,嘴唇微启动自语道;“说的也是,怎么可能!连长老们都断定了!”。 “剑阁!”轻歌的双眸霎时间变得无比的坚定,似乎能闪烁出璀璨的光芒来。 “唉?大家听说没,三月前长老们去攻打罗刹殿,损失惨重,疯癫老鬼师兄很久没露面,据说是一只左手报废了!”一名弟子贼兮兮道。 天际狂风暴雪兀自飘零着。 原本侧耳倾听的一群外门弟子还瞧那名言语的弟子还以为能道出个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来,闻言皆是发出一声不屑之声。 “我道你要说出什么,原来是这事,不劳你说,这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另外一名粗狂的弟子鄙夷道。 “你懂什么!”。 那名先前言语的弟子急了,摆摆手,示意众人围拢几分,当众人围拢之后,他眉色云飞扬,左顾右盼一阵,见四下无人放在如若蚊呐道。 “大家有没有发现,现在巡山、守山的都是内阁的弟子来执行了,你们就不觉得怪异?”。 一语点醒梦中人。 马形脸的弟子挠挠头,恍然大悟般道;“哎!还别说,你这么一说,这事还真的有点怪异,难怪我总是感觉最近整个琅嬛岛像是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知道就说说呗!”。 “嘘!”那名弟子做了个让众人轻声的动作。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宣扬出去,否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就说吧,不会传扬出去的!”“是啊!快说,快说!”众人催促着。.. 那名弟子神秘兮兮道;“据说上次长老们以及疯癫老鬼师兄等人去攻打罗刹殿,罗刹殿是被灭了,但是...但是让那青血罗刹给逃走了!”说到但是的时候,语调突然一轻,神色顾盼中有着说不出的神情。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那漫天狂飞的雪花有着一种透彻肌肤的寒意。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青血罗刹在长老们的联手之下还是逃逸了?” “不可能!不要听他乱嚼舌头,长老们可都是有着元婴期的修为啊!据说上次前去还有古剑们的门主以及金正日修士,那可是九名元婴高手,难道还奈何不得那碧眼火金蟾?”。 “爱信不信,我田桂敢拍着胸脯保证,句句属实,如若不然,我就将我的田字倒过来写?”那弟子信誓旦旦道,对于别人质疑他的话语显然有些动怒。 “哈哈,你田子再怎么倒着写,还不是一个摸样!”一名胖弟子抖动着脸上的肥膏咧嘴笑道,这一笑,引起了众人的轰然大笑。 那名言语的弟子双脸霎时间便飞上了红晕;“笑吧,笑吧!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你说的可是当真?” 见到那弟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摸样,再结合最近琅嬛岛发生的事情,已经有弟子开始相信刚刚的话语了。 那名弟子捶了下胸脯,保证道;“句句属实!”。 赫然间!寂静了!一片突兀的寂静! 每名弟子都在心中思付起刚刚的话语,越想越觉得可怕,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九名元婴高手啊,其中还有柳青冥掌教,同柳青冥长老都是元婴巅峰,九人合力要是还让那青血罗刹碧眼火金蟾逃去,那.....那青血罗刹是什么修为啊!! 一旦杀上门来!还能拿什么去抵御? “你们不去练功,聚在一起干什么?”漫天的雪花临空而下,柳青岚背负双手,昂起头颅冷然说道,那冷洌的目光更是如同刀锋般朝着那群弟子扫视而去,那群弟子立马一个个抿嘴,静若寒蝉,丝毫不敢出声。 “你们都是我琅嬛岛的脊柱,为追求天道,皆需孜孜不倦,漫天狂雪难道就不能修炼?招式好修炼,那就蕴气,吸收灵力,炼化成真元力!明白没有?”。 柳青岚的眼神从那群弟子中一个个扫视过去。 “明白!”那群弟子此刻被凌厉的目光扫视而过,哪里还敢说什么。 “很好!”柳青岚冷漠的颔首点头,身形慢慢的消失在了狂雪中。......... 众弟子目送柳青岚离去,当下不敢再言语什么,各个皆是静坐修炼起来,生怕柳青岚去而复返一般。..... 阁楼内! 比拟起外头的狂风暴雪倒是添加了几分暖意,柳青岚的身形也出现在了房间内,只是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爹,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现在弟子们都是窃窃私语,人心惶惶不安,这样下去恐怕隐瞒不了多久!”柳青岚担忧道。 柳青冥浑身气势霎那便大盛起来,冰冷道;“是谁泄露的!查明没有!”。 柳青冥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威压让他大冬天的不由额头冒汗;“爹,这个可能是下面的弟子臆测而已!”。 “嗯!”柳青冥气势一收,娓娓而言;“下面的弟子捕风捉影这也没有办法,多加注意就好,要是强行制止他们不得言论,反而会弄巧成拙!”。 “是!可是爹!倘若那罗刹鬼真的伤好攻上山门,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柳青岚小心翼翼道,生怕惹恼了柳青冥,但是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头,却是不吐不快。 柳青冥目光一敛,深沉出声;“早上庭院中的一幕你可看在眼里?”。 “嗯!”柳青岚颔首回答。 柳青冥冷哼一声,目光幽森;“那乾元老儿借物喻意,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俩株腊梅一大一小,正是寓意他和为父,大的那株腊梅折断,小的那侏也无依靠之势,只好被大雪覆灭!”。 柳青岚眼神一亮,急切道;“那他的意思是现在的狂风暴雪便是那青血罗刹带来的危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借助腊梅寓意现在和爹不是内斗的时候,否则一株到,另外一株也不可活?”。 “嗯!”柳青冥瞧着柳青岚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欣慰。 柳青岚嘴角下弯,双眸闪过了一丝笑意,道;“看来他深知爹修为不俗,主动有了示好之意,只待青血罗刹的事已过去,爹便可采取行动了!”。 柳青冥摆摆手打断,皱眉道;“袁儿,你看事太过简单了,依附他的几个老儿都不是省油的灯,那柳青冥更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不要看他平时里道貌岸然,爹算真小人,那他便是伪君子,会咬人的猎犬都是不叫的!”。 “上次同那青血罗刹一役,如若不是情况千钧一发之际,想必那老儿还会一直深藏下去!”。 “爹是说,他也隐藏了实力?不对啊!他现在已经是元婴巅峰,倘若真的是隐藏了实力,难道已经是大乘初期?”柳青岚话音未落,脸色已经闪现惊恐。 要知道...元婴期修为的即使再巅峰,也断然不可能会是一名大乘初期的对手,在质的一途上,俩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柳青冥笑了笑,道;“那倒不至于,要是真的有大乘初期的修为联合我等之力,当初那青血罗刹就逃离不去了,不过!”。 柳青岚听闻先前半句话,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但是柳青冥一个不过,让他那渐渐平复下去的心情葛然又吊了起来,感觉空荡荡的。 “爹,不过什么?” “那老儿法宝众多,也不知从何而得,后土印!甚至还有极品晶石,即使是爹动用血修,恐怕,正面交锋恐怕胜负也只是五五之数,百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多等待些时候!当下最主要的还是渡过青血罗刹那一难关,分解老儿的势力,等到时机一到!...”。 “咯咯!..咯!”双拳骨骼摩擦的刺耳声,在柳青冥的双眼中可窥见的是....浓浓的杀机。 ------------ 第232章 第285章 天劫 房间的气氛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危机感,这一切仅仅只是柳青冥散发出来的气势而已。........ 元婴巅峰的实力对于普通的修真者而言,无疑已经是大无上者了,更何况柳青冥动用血修实力还会增幅。 柳青岚孜孜克克道;“下一步不知爹有何打算?”。 柳青冥气势一收,那股犹如实质的压抑感瞬间全无;“你大师兄龙落四九小天劫迟迟不来,不然待到他一渡过四九天劫,我琅嬛岛再多一名元婴修为,如此一来抵御起青血罗刹胜算也便可多上几分!”。 “可是爹,那大师兄幽剑鸣态度不明,即使能顺利渡过天劫,成就元婴,抵御了青血罗刹的进攻,但我担心事后会成为爹你成就大业的荆棘!”柳青岚有些担忧。 柳青冥神秘一笑,拍他肩膀道;“袁儿担心不无道理,不过至少现在龙落还没表明态度,虽不偏向于我,但也不见得会靠拢乾元那老儿,当下首当其冲的事情爹还是希望他能安然渡过四九小天劫,成就元婴,如此一来,至少抵御起青血罗刹也多些胜算,至于事后,你大师兄一心只为修炼,爹给予一些好处便是!”。 柳青冥很自信,自信源自于实力,更是来源他对幽剑鸣秉性的一种掌控。 “幽剑鸣在能耐,也是跳不出老夫的手掌心!”柳青冥手指蠕动后,紧撰成拳。 柳青岚嘴角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的举动自是没有逃过柳青冥的双眼,柳青冥双手负后,朗声问道;“袁儿你还有话要说?”。 柳青岚忽然眼珠子一亮,显得十分开心;“爹,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柳青冥瞥了他一眼,看到的是他一副开心加笃定的摸样,不由心神一动,有了兴趣。 “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一听!”。 柳青岚神色变得肃穆,靠近柳青冥悄然细语;“爹,我看这事可以这样,只需要..............点透了,不管成也好,败也好,对于我们都是大为有利,做不到一箭三雕,至少可以来个一箭俩雕,爹看怎样?”。 柳青岚悄然在柳青冥耳畔细语一阵,从柳青冥舒紧的眉头慢慢绽开,到了后来甚至满脸喜意不难窥见柳青冥满意的程度。 “嗯!不错!不错,袁儿你这想法着实不错!”柳青冥一连俩个不错,颇有一副老坏开胃的感觉。 柳青岚听到赞扬如同吃蜜般,心中也是开心,旋即整个房间内可以闻见的便是俩人的笑声,至于柳青岚在柳青冥耳畔细语了些什么,却是无人得知。 或许!除了俩人之外,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天莱阁内! 琅嬛六仙都在,绕蒲团而坐,只是每个人都神色凝重,柳青冥作为一宗之主,更是忧心忡忡,从那眉宇间似乎都透露着一股沧桑感。 大殿内一片突兀的寂静,外头的皑皑白雪还是如柳絮般飘零着。.... 柳青冥忧心道;“龙落那孩儿,年前便感觉到四九小天劫的来临,现在都年末了,那四九天劫却迟迟不来,这样下去,不知是否会有异变!”。 他倒吸一口凉气。 “柳青冥多虑,有道是天意难测,四九小天劫本属于上天对修真者的一种自然洗礼,也是一种认可实力的评估,偶有推迟,也是常事!”乾道子安慰出声,只是他的语气连自己都充满的是不确定。 柳青冥双眼一眯,紧然道;“乾道师弟说的对,柳青冥还但请放宽心,以龙落的意境,加上你我等的相助,渡过那四九小天劫应该不成问题!”。 柳青冥颇有深意的瞧了眼柳青冥,从他那泛着精光的双眸中瞧不出在思付什么,或许是有几分寥以慰寄。 “但愿吧!”。 柳青冥浓重的叹气一口;“现在我琅嬛岛的安慰众师弟都心知肚明,青血罗刹虽遭重创,短时间内不能来犯,但...即使是实力受创,也不容小觎,倘若龙落孩儿渡过四九小天劫,成就元婴,对我等琅嬛岛的安危毕竟是多一份保障,联我八人之力,即使青血罗刹再次前来,恐怕也讨不得好去!”。 一早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青血罗刹在寒冰潭一役,至少不会小瞧蓬莱七子,即使再次前来恐怕也需要掂量掂量,不过---- 琅嬛六仙等人都心如明镜,十分了然,以那青血罗刹的心性此事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暴风雨的到来只是早晚之事。 很多时候,等待是痛苦的。 柳青冥双眸一眯,笑道;“我琅嬛岛即使那罗刹鬼前来,还有一战之力,恐怕此刻有人更是比我们忧心忡忡!”。 这话中的人,指的是谁,大家都知道,乾坤的这话一出,弥漫在众人心底的压抑感少却了不少,很难得...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调侃。 天雨儒仙不疾不徐道;“那扶桑王、金正日算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了,不但元婴受创,还惹上了那么一个魔头,罗刹殿得到的那么一些宝物根本就不够其用的,恐怕现在都不知道躲藏哪里去了!”。 “倘若是我,也不敢滞留在扶桑国了,恐遭那青血罗刹报复啊!一旦青血罗刹杀上门去,根本就无还手之力,这点想必扶桑王也是十分清楚,以他的为人心性,定不会大义誓与扶桑国生死同存,那金正日还好上几分,轻身一人,倘若有心隐藏,凭着修为,这玄武大陆地处辽阔万万里,那青血罗刹想要揪出也是不易,只是那扶桑国上上下下,几百余人都被蒙在鼓力,算是要遭无妄之灾了!”天雪儒仙有些感慨。 一遭踏错,招来的便是杀身之祸。 琅嬛岛难道不是一样吗? 同样面临一样的情况,无非好上几分的便是底蕴深厚尚有一搏之力罢了。 “人总是在选择和被选择间徘徊,过错已然酿成,再红口白齿也于事无补,当下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柳青冥惆怅道。 大殿再次弥漫上了一种寂静,那是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寂静。 接连几日,除却上次攻打罗刹殿柳青冥等人以外,琅嬛岛上上下下弟子也都只是处在臆测当中,虽惶惶不安,却没太多异样。 一句句弟子之间讨论的言语,听在云飞扬的耳中,他那心中的不安感世越发强烈。 罗刹殿一事过去已有三月有余,长老们也全部都回来了,但是对于罗刹殿一事全部都是避而不谈,这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不安,要是风流安然回来了,能三个月了都不露面吗? “风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云飞扬在心中祈祷道。.......... ------------ 第233章 第286章 寒意 青血罗刹的事情自琅嬛六仙开始上下都特意叮嘱过,怕的就是引起宗下弟子心念动摇,云飞扬虽然有心,但是对于风流的一切安慰也不过只是臆测而已,并没有实际的行动,他不过.....区区外门弟子罢了,这关于宗派机密的事情,自是不知。 外头屋檐被皑皑白雪浓厚的覆盖上了一层,四周檐垂涎着根根长短不一的冰柱子,透着渗人的寒意。 狂飘的雪根本就没有消停的迹象。........ “不行,不管风大哥生死,总是需要打听个虚实下来!”云飞扬痞态全无,此时此刻的他俨然如同另外一个人,一个全新陌生的人。 漫天的狂雪不断的肆虐,每一朵的飘零的雪花都透着无比的寒意,整个世界宛如陷入了一片银白之中。 “咯吱!” 朱红赤门被轻轻推开,轻歌的身影从门槛中出来,似乎留恋,似乎不舍透过门缝是出神的凝望,良久才将门缝合拢。 深吸一口气,从她的那精雕玉琢的双颊上那对杏眸中不难看出那是一种坚定。 抬头望了眼,伸出芊芊玉手,一片鹅毛大雪便轻落手心,从有到无,很快便被手心的温度消融,只剩下丝丝晶莹的雪水。 “雪花的美有着一种凄凉,飘至空中,停留手心,来不及尘埃落定,再美的雪花终归会是消融!”轻歌喃喃自语,神色中闪过一丝落寞。 “沐雨,你等我!”轻歌一头便扎进了漫漫皑雪中。 漫天的狂雪,像是容不下她一身白衣,背影看去显得是那般惆弱。......... 忽然!柱子旁闪现一人,不是别人,却是疯癫老鬼,罗刹殿一役,左手报废的他,整个人没有了往日的锐气,显得有些消沉,就这样冒着风雪出现,每一朵飘零的雪花宛如都折射出他的落寞。 “疯癫老鬼,你怎么会在这?”轻歌被吓一跳,收拾心情后询问道。 疯癫老鬼没有的头还是那样垂低着,淡淡的吐出俩字;“等你!”。 “等我?”轻歌闻言不禁心中响起了这道声音,最担忧的还是怕疯癫老鬼会阻碍自己,口气冰冷到几乎不尽人情;“等我做什么?”。 倘若说狂风暴雪是冷的,那么轻歌此刻的言语气息那就是透彻人心的冰寒。 “我知道你会出来,我也知道你想什么,要做什么!”淡淡言语,一切对于此刻的他似乎显得是那般平静。 轻歌眼神从他面容逐渐转移到了那空荡荡的左边袍袖上,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倘若不是为了自己,或许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疯癫老鬼,我~~!”轻歌话刚出口,却被疯癫老鬼打断,只见疯癫老鬼黑黝的面容挤出一丝笑意;“轻歌,乾坤长老言语后,我就猜想你肯定不会放弃,为了他,你肯定会去找剑阁的大无上者求助,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是准备一个人去了!”。 被疯癫老鬼说中心事,却不好反驳。 轻歌肃穆道;“风流毕竟是为了大家才会导致成现在这样情况,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希望你不要拦我,倘若怕长老们责罚,就当没看见过我!”。 “可以吗?可是我确实已经瞧见了!”疯癫老鬼自嘲道。 “涮!”轻歌原本还带有几分恳求意味的脸色霎时间就变得冰冷了下来,眼神幽怨死死的盯着疯癫老鬼,吐字如针道。 “那你想怎样,是要拦我?还是打算告知长老们?”。 轻歌想要听见,想要看见,久久的凝视,俩人却如同俩座没有丝毫情感的雕塑,就那样在雪地中对视着,疯癫老鬼忽然间仰头一阵神经质般的笑声,那笑充满了惆怅、自嘲,旋即不断摆头,像是在感叹命运。 “轻歌,想不到我疯癫老鬼在你的心目中居然会是如此小人,想不到、想不到!”.... 轻歌剔白到能窥见毛细血管的玉颜霎时间便嫣红了,和疯癫老鬼自幼一块长大,对于疯癫老鬼的为人秉性又岂能不知呢!方才过于激动,失去了该有的理智思考,现在冷静下来,特别是瞅见疯癫老鬼为自己而失去的左臂,心中难免涌起一阵酸楚。 她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说上一句安慰的话,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吞咽了下去,不知怎样开口,最终经过长长的心里酝酿,只化作一声浓重的叹息。 “对...对不起!”轻歌吞吐良久,方才将咽喉的话吐出。 疯癫老鬼摆摆手;“没什么,只是我要你知道,你为了风流可以去做毫无把握,甚至是飘渺的事情,你为了他可以,我为了你也可以!”。 轻歌闻言很是感动,但是她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收拾了下心情,道;“我知道你对我的一片心意,我很感激,但是..疯癫老鬼师弟,你因该知道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话落之后,轻歌便细细关注疯癫老鬼的反应,原本以为疯癫老鬼会大声嚷嚷,骄躁不安,但是对方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到让她甚至产生了错觉,似乎....似乎方才的话并不是出自疯癫老鬼口中一般,他此时此刻倒更加如同一个局外人。 “自古美人便爱俏,我疯癫老鬼本就不奢求什么,我承认我对轻歌你一直爱慕,但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捧在手心,对于我来说,默默的守护着你,便是我的一种幸福!”。 “轰!” 轻歌只感觉心底深处的情弦再次被拨动了,鼻尖一酸,霎时一股暖流刚下眉头,又上心头,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不是冷血动物,疯癫老鬼方才的一方话似乎能融化这漫天的皑皑白雪。 爱...很多时候是无私的。 情到深处,身不由己,疯癫老鬼爱慕她,却能保持足够的理智,疯癫老鬼的爱并不盲目。 很难想象,疯癫老鬼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会有如此深情的一面,轻歌不禁为自己刚刚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而更加的面上红晕,宛如如三月桃花。 “谢谢!”。 千言万语哽咽在喉,轻歌最后吐出的却只有谢谢俩字。 疯癫老鬼深深的吸气一口,笑道;“事不宜迟,风师弟命悬一线,你我还是早去为好,早一分请到剑阁大无上者,风师弟的性命便会多一份保障!”。 “嗯!”轻歌的神色有了几分喜意;“那我们现在就动身!”。 疯癫老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身子不由的靠近了轻歌几分,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守护住内心深处的那点滴美好。 他能说什么?他不能说什么。.... “不是不爱你,只是不想你被我的脚步牵拌,你的天空太辽阔,我拼命的要游弋在你的世界可是发觉一切都是徒劳,虽然我太累了,但是我会选择守护!”疯癫老鬼嘴角泛起的那丝笑容显得凄厉 而...此时此刻,雪花飘零的更甚了. ------------ 第234章 第287章 狂雪 天与地,白雪茫茫,仿佛老天也知晓这人的心情一般,这雪没有一丝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寒风呼啸而过... 律动着天地白色的精灵,便恍如冰刀子一般,刮得人脸颊生疼。 远处魏栾的山峰,连绵不绝,好似一条横跨天地的银色巨龙,漫天狂雪,鸟迹踪绝,那下山的青灰石阶也是厚厚的一层积雪,持续的大雪将它银装素裹,宛如白玉铺成般。 奈是轻歌一身乳白貂皮裘衣,还是不觉的收缩了下颈脖,原本白剔的双颊此刻也有些红晕。 疯癫老鬼关心道;“冷吗?”。 轻歌摇摇头,皎洁似弯月的双眸露出一丝笑意;“不冷!”。 “真的要去吗,或许..或许你我再去恳求下掌教他有法子医救风师弟也说不定!”疯癫老鬼回头遥望了眼俩人留下的道道足印。 明知不可能,但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期盼,期盼轻歌能临时改变主意。 轻歌冰冷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道;“你退缩了,也好!此去缥缈峰剑阁路途漫漫,何况凶危难测,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疯癫老鬼摇摇头道;“轻歌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我疯癫老鬼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刀山何妨,油锅何惧!我这命不值钱,只要能陪你身边,为你做事,即使一个“死”字,我也认了,这缥缈峰还是我独自替你走一趟为好!”。 轻歌盯着他瞧了一阵,见他说的真诚,方才脸色好转道;“不了,你我二人一同前往,多少也相互有个照应!”说罢,便再次迈开了脚步。 “看来对我还是不放心啊!” 疯癫老鬼深深的吸气一口,瞧着轻歌的倩影挤出一丝苦笑,嘴角蠕动,想说些什么,表达些什么,酝酿已久的话语最终化成了深沉的叹息。 俩人并肩前行,刚刚走到山脚,遥远便见一人正迎面走来,脚步旅健,踏雪无痕,正是柳青冥,与其说无意,倒更加像是刻意而为,特意守候在山脚之下。 心一跳。 轻歌同疯癫老鬼四目相觎,从彼此的眼神都瞧到了不安,大呼不好,而此刻柳青冥辗转几个瞬间已然处在了俩人面前,相距不过五丈。 禀洌的目光一阵扫过,似乎要将轻歌、疯癫老鬼俩人看的通透,俩人一时间不免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还是疯癫老鬼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恭敬施礼,偷偷给轻歌一个眼神,轻歌从恍惚中醒过神来,面带恭敬之色,却是难免坎坷不安。 心中想到,柳青冥一来可是坏了大事,估计想要偷偷前去缥缈峰剑阁是不可能了,好比希望断绝,不免有些心情低落。 “你们俩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不疾不徐的声音幽幽响起,柳青冥面色古井无波。 轻歌神情沮丧,疯癫老鬼急忙恭恭敬敬的回答;“乾坤长老,弟子同轻歌师姐受掌教之命,下得山去购办一些物件!”。这话说完,轻歌不由的偷瞄了翻疯癫老鬼,想不到疯癫老鬼居然会为了自己说谎,心中不免一阵激流上涌。 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疯癫老鬼为了自己连胳膊都舍弃了一支,区区谎言,更是微不足道了。 柳青冥瞧的心细,却不戳破,仰头凝望,片刻后方才幽幽出声;“疯癫老鬼,罗刹殿一战,让你受委屈了,都是师尊们错估那青血罗刹的修为,想不到合九人之力,还是让他逃逸了,这也算是琅嬛岛的劫数啊!”。 他的言语之中很是感慨。 这话一出,轻歌暗自思付,听着柳青冥的话语真诚不像有假,倒是有感而发,只是自己同疯癫老鬼刚刚下山,他却出现,未免也过于巧合了些。 对于柳青冥同自己的爹柳青冥表里不一的事情,自幼便是耳濡目染,因此对于乾坤这话不免心中存着狐疑。 疯癫老鬼被揭痛处,再一瞧自己空荡的左臂,神色便黯淡了几分;“谢长老关心,弟子损失一臂,已无大碍,只是那青血罗刹伤好之后,倘若再次前来,倒还真不好应付!”。 柳青冥浓重的叹息一口气,道;“祸福本就难一,你大师兄龙落四九小天劫如期便要来临,只待天劫一过,我琅嬛岛多一元婴修为,合八人之力,与那青血罗刹尚有一战之力!”话到这里,瞧着轻歌感慨出声;“只是风流此刻还在命悬一线中,青血罗刹又虎视眈眈,长老们个个分身乏力,否则...!”。 “否则倘若能请到缥缈峰剑阁中人,或许还有救治的可能!”。 轻歌闻言突兀的眼神一亮,喜道;“不瞒长老,弟子这次下山与疯癫老鬼师弟正欲找寻剑阁中人,只要剑阁大无上者出手援救,风师弟就会有活命的希望!”。 这话一出口,轻歌便有些后悔了,这明显就和前面的话语前后矛盾,但话出口,却不好改口,只是疯癫老鬼的脸色变了变。 “哦?”。 柳青冥语调一高,大义禀然道;“受人滴水之恩,是当涌泉相报,虽然风流也是琅嬛岛一份子,但是他为了你们受伤命悬一线毕竟是铁打的事实,只是!”..... 柳青冥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只是什么?”轻歌情急出声。 “只是缥缈峰剑阁是我修真界圣地,不是谁都可去的,即使可以去的,以人家的底蕴,恐怕根本就不会出手相助,希望渺茫啊!”。 琅嬛岛有琅嬛六仙坐镇,各个都是元婴修为,在三山五岳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修真大派,但要是和缥缈峰剑阁一比,那就是燕雀与鸿鹄了,根本就不可相提并论。 在人的眼中,蝼蚁的可怜算得上是一种可怜吗? 除非那人突发善念,挽救蝼蚁一命,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过于缥缈了。 “弟子深知希望渺茫,但是只要有一线生机,弟子便愿一试,与其束手待毙,眼睁睁的瞧着风师弟死去,倒不如一搏!博...还有希望,不博则是连风师弟最后一线生存的期望都会米灭!”轻歌坚定不移道。 柳青冥满是欣慰的点点头,瞧着轻歌的眼神满是欣赏,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了,此去或许可以借助一人之力,希望会增加许多!”。 轻歌、疯癫老鬼皆是好奇的脱口而出;“谁?”。 柳青冥眼帘一垂,缓缓吐出三字;“云飞扬!”。 云飞扬这三字一出,轻歌、疯癫老鬼俱是一副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摸样。疯癫老鬼一拍额头,喃喃道;“对啊!怎么把那小子忘了!”。 以云飞扬同风流的交情,必然不会见死不救,云飞扬的身份,疯癫老鬼,轻歌都是心中有几分明了,只是事情危急,却将这么重要的人都忘记了,有了他的加入,此去剑阁希望自会大增。 轻歌欣喜充满感激道;“多谢长老指点,弟子这就去!”行色匆匆,话落也顾不得柳青冥是否应承,便转身。 “弟子告辞!”疯癫老鬼恭敬施礼后,便忙不迭的追上了轻歌的脚步,心中隐隐有着不对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到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俩人俱是行色匆匆,只是谁都没发现。 柳青冥嘴角勾勒出那丝意味颇深的笑容和阴森的目光。 ------------ 第235章 第288章 狰狞 冷冷清清的房间,只有那丝丝檀香不断从缕空中袅袅而出,断断续续,如同此刻风流的命运一般。 三个月了! 风流整整昏迷已经三月有余,没成就元婴之前,对于修真者而言比起普通人相差不多,主要的还是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对比起来只是强悍上许多罢了。 而风流这俩方面俱是受到了致命的重创,此刻冷冰冰躺在床榻上的他,像是已经被抛弃,整个房间内落针可闻,弥漫着一种死气。 风流就那般静静的躺着,俗世红尘宛如已经与他断绝,有的只是那狂风撞击赤色红门发出的“噗噗”声。 黑暗朦胧了整个世界,无处不透着冰寒,一股股漩涡在如同婀娜多姿妩媚万千的苗条少女,只是眨眼之间,又宛如九幽地狱的恶魔咆哮,从黑漆漆的漩涡深处争先恐后的深处无数只巨手,像是一股股吸力,强行要将风流拉扯进去般。 “这是哪里,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全世界幽森的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风流四处咆哮,狰狞,但那朦胧越发强烈,股股漩涡产生的吸力让他生不由己,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力憔悴。 彷徨!无助! 不安!惊恐..... 累了!....从咆哮到寂静,从惶惶不安到平静,黑漆漆的世界没有丝毫的星光,有的只是刺透肌肤的冰冷,耳边环绕起仿若恒古的咒语,不绝于耳,像是在呢喃什么,陈述什么。....... 婀娜多姿妩媚万千的少女轻舞罗衫,或掩嘴凝笑,或招手含羞,极具诱惑。 风流苍白无力的笑了笑,迷迷糊糊的朝着那些少女一步...一步阑珊而去,他冥冥中有个意识,再不断的提醒,叫唤---别去...别去.. 但!....手脚不受思维的控制,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些婀娜少女步步而去..... 霍然! 混沌黑漆的天地似乎被强行的撕扯开一道裂缝,一丝红光渗透了进来,在黑暗中是那般的耀眼,如同黎明前的曙光,红光渗透而进,如烈日炽热的光芒,驱逐混沌黑漆的冰寒。 风流脚步不由的一顿,呆滞的朝那丝红光望去。 “嗤嗤..嗤!” 随着红光的渗入,那混沌的冰寒如同见到了宿世的仇人相互交锋,空间的裂缝愈发扯大,那束红光不断的递进,朝着风流这边延伸过来,同时像是有声音再不断的呻吟。 “好熟悉的感觉!”风流将手掌平摊,任由那丝丝红光洒过。 “是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呆滞中的风流心底深处在不断的呢喃,猛然间,一阵激灵,将他死寂的心灵一扫而光。 “朱颜血!” 这红色的光芒正是朱颜血散发出来的,难怪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风流不禁想到。 朱颜血早就已经溶化进入他的身体,而且通过他再次吸收天地间孕育的灵气,炼化成真元力凝结而成,虽然此时此刻丹田内的朱颜血只能聚气当初的摸样,但已有指甲般方圆大小了。 朱颜血散发出来的光芒越发强烈,如同佛光普照,所过之处,涤荡一切的黑暗,那股力量并不阳刚,甚至有些阴柔,风流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黑漆的混沌却是不断的发出凄厉声,尖锐到刺人耳膜。 仿若隔世的轮回,风流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一人身影。 嗤笑如风铃般的清脆。 袅袅而至如炊烟般的温馨。 冰寒的面容宛如深山幽野孤独而立的兰花。 模糊的人影渐渐扯去朦胧,明眸浩齿,冷冰冰的她像是在黑夜独自哭泣抽咽的精灵,留下的只有俩行晶莹剔透的泪水。 “轻歌!对是轻歌!”风流“轰”的一声,脑海中感觉炸开了,一种破开混沌的清明........... 风流还是那般冷冰冰的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只是外人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生存的意念在三个多余来第一次占据了上风。 丹田内的朱颜血缓缓的流动,一丝一丝的灵力,像是星辉光点正在慢慢的修复他的经脉以及被破坏的五脏六腑等等。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砰!”一声巨响。 天莱阁内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蓬莱七子赫然在座,七人中只有掌教柳青冥负手而立,脸色十分肃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对于元婴后期修为的他来说,是十分难得的。 柳青冥眼神一阵锋利,怒道;“太不像话了,居然敢私自千万缥缈峰,连疯癫老鬼也跟着一起同去,真是太不把宗规戒律放在眼里了!”。 柳青冥心中嗤笑,表面却肃穆安慰道;“柳青冥无需生这么大的气,疯癫老鬼那孩子虽然长的粗犷了点,但对轻歌的心意你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前去缥缈峰俩人做伴也有个依靠,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重情义几分,风流为了他们受伤,他们肯定是思索着为他做点什么,这行为秉性还是不错的嘛!再者说了,剑阁岂是那么好进的,能见着见不着还是一个问题!”。 “哼!”柳青冥一声冷哼,十分不满道;“乾坤师弟,要不是你提出剑阁来,他们俩个又怎么会动这心思!”。 柳青冥被数落,脸色一变,屁股已经坐不住了,葛的拂袖怒起;“乾元掌教,你这是怪我了?”。 俩人争锋相对,死死的盯着彼此,大殿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其余五人立马骚动起来,有些不安。 “唉?俩位师兄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同俩人一起前去的还有云飞扬,要是他有个三长俩短的,恐怕?...”天雨儒仙倒吸一口凉气。 “云飞扬也一同前去了?”柳青冥脸色阴晴不定。 天雨儒仙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柳青冥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深深叹气一口道;“这事情,真是越搅越浑了,我琅嬛岛几百年的基业到了多事之秋的时候,唉!....”。 鹤仙人在七人之中,修为虽然最低,但精明程度却是第一,挤出一丝笑意道;“柳青冥我看这事不见得就是坏事,云飞扬一同前去说不定还能一解我琅嬛岛的燃眉之急!”。 柳青冥不置可否的无力道;“怎么解?”,他话才一出,一旁的天雪儒仙忍不住插话了;“乾亘师弟,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不由都将视线瞧向了鹤仙人,只见鹤仙人满脸的笑意;“想必众位师兄都知道云飞扬的身份吧!他与那剑阁阁主或多或少有着一丝丝联系,倘若这次真的能请得剑阁使者前来,不但风流救治有望!或许我们还能说动前来的使者帮忙,以解燃眉之急!关于宗派覆灭的大事,剑阁圣地总是要为我等同道中人做些什么,至少消息传出去,能让那青血罗刹忌惮也说不定!”。 鹤仙人的一番言语,让柳青冥的怒气褪去不少,其余众人也是各有动作的点头,显然是认同了刚刚的那番言语,当中最开心的莫过柳青冥了,看这情形一箭双雕,甚至三雕都并不是没有可能。 让柳青冥父女芥蒂,分离同疯癫老鬼的关系,甚至可能还能请到剑阁使者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当然要是云飞扬出现意外,那就更加的好了,他的心中乐开了花。 空荡荡的涯洞前皆是被积雪覆盖,那中间倒是有一个形貌俱似的雪人,固若磐石,一动不动,只是隐隐有微薄的气息散发。 四周一片寂静,有的只是那飘零款款而落的雪花。 忽然!那雪人动了动,旋即那雪人身上的雪不断的剥落,一块一块..... 慢慢的出现了一人,一头随风飘逸的银发,银发似乎比白雪更胜一筹,随风狂舞。.... 昂首! 凝望黯淡的天际。 那人刚毅的轮廓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而道-- “四九天劫总算快来了!”。............. ------------ 第236章 第289章 剑阁 漫天狂舞的银发说不出的飘逸,正是幽剑鸣,漫天而下的雪花还没触及到他身上便自动缓缓弹开,说不出的诡异。 “总算是要来了!”幽剑鸣喃喃道。 宝_ 书_网_w_w _w_._b_a_o_s _h_u_2_. c_o_m 修长的五指张开,朵朵鹅毛大雪便被吸附手心,呈梅花状。豁然!他眼神一禀,浑身泛起一层银白光盾,一阵气流的波动,雪地中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天莱阁内。 琅嬛六仙正在款款而谈,鹤仙人方才的那番话无疑是给众人打了一注强心剂,即使是柳青冥都不由的神色高昂了几分。 柳青冥的手指很有节奏的弹动着,一下一下,眉宇之间有些神遐,琅嬛六仙最关注他的毋庸置疑便是柳青冥,柳青冥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但是柳青冥神色之间的变化他都尽收眼底。 “鹤仙人的话不无道理,倘若轻歌真的能请动剑阁使者,也算是为我琅嬛岛渡过一劫,有云飞扬的加入,或许还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希望,是福是祸就在此一举了!....”柳青冥心中想到。 豁然间! 柳青冥毫无征兆的便将眼神睥睨向柳青冥,却发现柳青冥正在盯着他上下打量,俩者的眼神在空中进行了一个交集,碰撞。 “不好!”柳青冥心中“咯噔”了下,仿佛做贼被逮个正着般,忙不迭收回眼神,低头抿一口清茶以掩尴尬。 柳青冥眉头悬起了翻,心中暗道;“好个小儿,待到琅嬛岛危机过去,也是时候让你知道谁才是正主了!”。 头一昂,看不清柳青冥眼神中的神髓;“可惜,他生死不明,命悬一线,仙洞遗迹也只好再次自己一人独去了,倘若.......!”。倒吸一口凉气,喃喃的话语最终化作了一声轻叹。 就在俩人各自神思时,琅嬛六仙脑海中各自都响起了一道声音,每个人的神色都泛起了动容。 柳青冥喜不盛收道;“好!好!好!龙落总算是感应到天劫来临了,真是天助我琅嬛岛!” 话落,从檀木椅上站将而起,奈是他如若磐石般坚定的心性,几百年来见惯风风雨雨,此刻也是笑逐颜开。 柳青冥眼神一亮,笑道;“走,去看看!”。.. 众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殿外,幽剑鸣的身影正从白玉石阶上缓踏而至,一步一步,步履矫健,沉稳,他毕竟是弟子身份,徒步而行,一是宗规所致,而来也是对于长老们的一种尊重,虽是徒步而行,但很快便已经从底部到了琅嬛六仙的面前。 幽剑鸣恭敬施礼,镇定道;“弟子幽剑鸣,拜见掌教,各位长老!”。 柳青冥忍不住询问道;“不必多礼,龙落,你方才明智传音说半月之时四九天劫便要来临可是真假?”。 幽剑鸣颔首回答;“句句属实,这等事情弟子岂能拿来当做玩笑之谈!”。 柳青冥眼睛一眯,自嘲笑道;“看我都老糊涂了,说的也是,哈哈!”。 天雨儒仙等人都有了笑意,瞧着幽剑鸣的眼神皆是带有几分欣赏之色,唯独柳青冥已经从先前的欢喜中回神过来,脸色闪现了丝丝不悦,作为掌教,原本这话是他问才是,不想柳青冥又越俎代庖了。 不过不快的神色很快便如流星划过。 柳青冥清清喉咙,询问道;“龙落,四九小天劫威力不同寻常,天劫来临,外人不能相助,否则便会引劫上身,你可准备妥当没有?”。 “弟子积蓄已久,厚积薄发,渡过此次天劫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也有九成九!”幽剑鸣道,他言语之中难掩兴奋自傲。 四九小天劫虽然是上天对于修真者的道考验,凶险无比,但同时也算是一种恩赐,一旦渡劫成功,不但实力大涨,还能凝聚元婴,元婴对于修真者而言,无疑是第二次生命,谁不珍惜。 期待已久的天劫迟迟不来,现在确定下来,别看幽剑鸣此刻表面平静无波,一副镇定的样子,内心深处可是波涛汹涌,兴奋异常了。 柳青冥一捋银须,满意的点点头;“嗯!信心可嘉,不过切记不可大意,我琅嬛岛他日还要靠你发扬光大,四九天劫毕竟是属于天威之力,天威不可逆,多少修真同人夭折在天劫之威下,还需准备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平淡的言语,充盈着慢慢的关切情义,或许这里头还寄托了无限的期望,幽剑鸣怎么听不出来,瞧着柳青冥担忧的模样,他心中那自大之情少却不少。 幽剑鸣双手空抱于球,满是感激道;“谢掌教教诲,弟子受教了!”。 “哈哈,柳青冥,届时我等组成一个阵法,助龙落一臂之力,天劫之威,虽强悍无比,不容小觎,但你我都是过来人,其中一些道道倒是可以口传心授,凭龙落的心境,要渡过四九天劫恐怕亦不是什么难事!”久不言语的乾离子显得很是兴奋。 “等龙落天劫一过,成就元婴,即使是青血罗刹再次杀上门来,我琅嬛岛也有一搏之力了!”乾道子笑的嘴角都弯了。 漫天的雪花狂风,此时此刻众人倒是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柳青冥犹豫的吞吐了下,瞧着幽剑鸣道;“柳青冥,这次龙落渡劫,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契机,恐怕我琅嬛岛很多弟子终其一生,也无缘得见,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也安排他们一睹!”。 这个问题可大可无,倘若幽剑鸣能成功渡劫,那倒是一件好事,要是渡劫失败,闹得个魂魄俱散,弟子们在场,不但会是一个笑话,恐怕也会让他们感到心寒。 柳青冥思付片刻,瞥了眼幽剑鸣,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满是自信,微微一沉吟,也就有了答案;“自从罗刹殿一战之后,下面的弟子多有言语,人心惶惶,既然当初考核之时已经许诺,让他们一观也好,恰好趁着这事堵住他们悠悠之口,也好让他们专心修炼!”。 柳青冥原本担心的也就是这个,见到柳青冥应允了,也是高兴,瞧着幽剑鸣的眼神也是有了异样。 “掌教!掌教!”。 遥远处,便见一道人影从雪地中狂奔而来,边跑边嚷,看起来慌张无比的摸样,身后留下一大串脚印。 柳青冥不由脸色一沉,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还未等那名弟子缓过气来,便叱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名弟子被一声叱喝,霎时焉了,又感受到众人都夹带不悦的眼神扫在他身上,赶忙将头垂的低低的,吓得不轻。 “什么事”柳青冥稳稳心神,才压下了火气。 那弟子头一抬,眉目之间又泛起了神采,口齿不清道;“醒了...醒了!”。 “什么醒了?”柳青冥的眉头几乎都拧到了一块,如若不是顾忌身份,恐怕这弟子早就不能安好的站着说话了。 那名弟子喘着粗气,激动道;“风流,是风流醒了!”.......... ------------ 第237章 第290章 横目 那名弟子的话语一落,琅嬛六仙当下无比诧异,只有幽剑鸣眉头挑了挑一副不解的摸样,却忍住了心中的疑惑,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柳青冥上跨一步,眼神一敛,摆手道;“不可能,风流身受那样的重伤,能撑过三个月不气绝,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如今他命悬一线已然是算的他的造化,要恢复...绝无可能,昨日方才探视过,还是毫无知觉,你今日就说醒了,岂不是笑话,难道乾元掌教,以及各位长老都是老眼昏花了,啊!!”。 柳青冥越说越是激动,横目冷对,气势逼人。 那名弟子噗的一声就跪倒在地,惊悚连连;“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他不过一个外门弟子而已,只因风流死而复生般算是一种奇迹,因此难掩兴奋,表现的异常了点,平时里头,像他这样一个外门弟子,连一名长老都很少见到,哪里见过如此阵战,吓得他只是不断的磕头,口中不断重复不敢二字。 柳青冥瞧见那摸样也着实可怜,拂尘一佛道;“起来说话!”。随着他轻描淡写的一佛,那名弟子原本还不敢站起,却被一股轻柔的力量包围,感觉身子一轻,便站了起来,只是头颅依旧垂低着,显然刚刚被柳青冥吓的不轻了。 柳青冥口气温,问道;“你叫什么?”“外门弟子朱六儿!”弟子孜孜克克着。 柳青冥点点头,口气愈发轻柔了几分;“六儿,你将详细过程说上一遍,也好解大家心中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 朱六儿在施礼后吞咽一口口水道;“弟子负责伙食,方才去静养阁(风流现在住的房间)给轻歌师姐送饭,却不见师姐踪影,弟子放下伙食,正在兀自奇怪的时候,却发现风流居然幽幽转醒了,弟子激动,便赶忙跑来,因此方才才唐突了!”柳青冥轻柔的语气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这倒是奇怪!”柳青冥喃喃自语,一副不解模样。 幽剑鸣不解询问道;“掌教,风流是?”..... 因感悟天劫幽剑鸣整整三月以来,连身子都未曾一动,对于罗刹殿一战,以及风流等人的事情自是一无所知。 柳青冥瞧了眼朱六儿,缓缓道;“龙落,此事说来话长,待到空闲再告知于你!”。 “奇迹啊!柳青冥,那风流来我琅嬛岛短短年载,不但修为大涨,现在居然又给了我们一出奇迹,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奈是鹤仙人的精明,此刻剩下的也只有感慨。 柳青冥仰头一笑,道;“那众位师弟,就让我等一同前去见证一下这奇迹如何?”他话语方落,其余众人早就已经耐不住好奇,一个个皆是爽快答应。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柳青冥一捋银须朗声道。 静养阁,床榻上! 风流正在盘膝而坐,身上散发着一阵一阵的赤红光晕,渲染了整个房间,犹如宏光普照,让这严严寒冬,凭空添加了一份暖意。 昏迷中的风流只感觉自己死死的沉睡,并不是没有丝毫知觉,脑海中像是不时的便会有一幕又一幕的残缺画面浮现。 虽然有细若发丝的意识,但是身体的机能却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反应,只感觉人去人来,如同一场深渊的梦。 他独自一人在阑珊而行,没有光芒,没有温暖,有的只是黑暗以及冰寒。 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嘀嗒!” “嘀嗒!” 水的声音,深渊中的风流霍然之间,耳畔响起了清脆无比的嘀嗒声,是水吗? “嘀嗒!”又是一声清脆。 那水滴似乎带着滚滚的灼热,熨烫进他内心的最深处,成为一道烙印,冰寒中的他仿佛感觉到了一种暖意。 眼泪! 没错就是眼泪,带着滚滚的灼热,耳畔响起了宛若恒古的咒语呢喃。 为你开一朵滚烫的泪花,怕烫伤了你的思念。... “是谁?”“是谁?”他不断的呼喊,黑暗的深渊只有透彻人心的冰寒,仿佛在回应。.... 就在他像是一头濒临死亡边缘的野兽,在静静舔吸伤口,等待死亡降临,步步踏入深渊的时候,那束红光出现了,以无可睥睨的速度迅速驱逐着深渊中的黑暗以及冰寒。 风流盘膝在床榻上,仿佛老僧入定般,只是身上一股一股的红晕强弱强弱的渲染着整个房间,将房间普照的通红无比。 丹田内的朱颜血还在缓缓转动,张弛有道,一丝又一丝的能量徐徐的从朱颜血中流淌而出,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甚至是每一个细胞,契合度居然无比的高。 风流当下不敢大意,急忙运起功法,以先前的经验体质,吸收灵力炼化成真元力不成问题,现在有着朱颜血当做依靠,仿佛根本就不需要灵根这样的载体,像是无穷无尽。 倘若说幽剑鸣足足有三十二倍灵根,在吸收灵力上速度远远胜过资质差的修真者,三十二倍灵根足够承载他所吸收的灵力,无需担心载体不够强大,而因灵力吸收过多反而自噬。 那么! 风流现在有了朱颜血这样的天材地宝,其实连他自己到现在也搞不清朱颜血究竟是何物,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有了朱颜血,虽然吸收灵力的速度上不见得快上许多,但是单论储值以及载体方面,却可以毫无顾忌。 不但如此! 丹田内的那朱颜血宛如一个贪婪的小孩,奈是风流再努力的吸收灵力,也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吸收多少便可吞噬多少,然后通过不断的运转,像是有着超级高阶的功法般,将杂质去除,然后转化成精纯的真元力释放出来。 半柱香的时间! 风流已经运行了一小周天,吸收到了足够的灵力,汇聚如针芒般粗细的真元力渗透进体内。 内视术! 这不过是修真者最简单的炼魄功法之一,就相当于风流当初运用真气进行周天运转发现自身哪里出现不妥之处一般,只不过内视术显然要高明很多,不但可以感觉到,还看,可以窥视到。 “怎么会这样?”风流不由惊呼。 他骇然的发现,体内的每一处角落都被朱颜血流转出来的能量充斥着,像是经过了一次彻底的洗涤,体内一片赤红光芒,熠熠生辉,绚烂无比。 而且朱颜血的转动没没有因此停止,还在有条不素的转动着。 体内的异变,让风流喜忧参半,担心是否会有隐患,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的是,那股溪流能量所过之处,那处的地方就如同洗精伐髓过般,机能不断的在增强。 当下不敢大意! 风流将那丝刚刚汇聚的真元力延伸向朱颜血,小心翼翼的尝试,心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嗖!”奔雷闪电之间!那丝真元力便被吞噬一干二净了,吓得风流出了一身冷汗。 体内那股能量如同江河泛滥,开始不断的变快,汹涌起来,风流心念一动,试图将真气以及真元力尝试着分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居然分不开,全部成归元力了!”尝试了片刻之后,风流骇然发现自己刚刚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倘若说当初还可以将真气以及真元力分解开,那么此时此刻,体内那股能量便是完全融合后的归元力了,再也不是他能分开的。 良久!良久! 朱颜血总算是停止了转动,而流淌体内的那股归元力也变得平缓了下来。 风流感觉体内气息充盈无比,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经过归元力流淌过的身躯如同被不断压缩过的精铁。 那种坚硬程度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心境。 “道体法用,发之于外,则形成种种神通变化,玄妙法技。内丹有成,先天一气充盈,此先天一气,又称先天祖气,天地得此一气,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气,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呼吸风云雷雨,无所不至矣”。......... 风流忽然想起当初在《结丹篇》看到的内容,而此时此刻他隐隐感觉了自己的情况同结丹篇上所描述的情况十分相同。 但...但是却又有不同之处,一是他体内此刻拥有的是归元力,二是他感觉此刻拥有躯体的坚硬程度断然不是金丹期所能拥有的,甚至他隐隐感觉即使是柳青冥能人那元婴巅峰的修为,恐怕单论肉躯的坚硬程度也比不过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颜血啊,朱颜血!你究竟是何物?”。 皑皑白雪中,几道身影朝着静养阁而来,天与地之间的苍茫银白根本就掩饰不住那几道身影所散发出来的气势。 “大家快看,那是怎么回事?”柳青冥忽然惊呼。 众人放眼望去,整个静养阁被红光充斥着,宛如一团大火球,在飞雪的冰寒中着实耀眼无比。 “去看看!”柳青冥瞳孔一缩,整个人便化作了一道虹光。.............. ------------ 第238章 第291章 伐髓 柳青冥身心一动,其余蓬莱六老岂甘若后,幽剑鸣亦同样剑眉一挑,满头银发便如针芒般随后扬逸,一席粗布罗衫越显陈旧了。 风流忽然眉毛一掀,暗道;“有人来了!”。 进入空冥中的他明智自然比起往常要强盛上许多,通过洗精伐髓之后,不但感觉肉体坚硬程度大大增加,即使是精神力也是有着水涨船高之势。 心念一动,便停止了功法的转动,张开了双眸,注视着朱红赤门。 一道!俩道!..七道,还有...还有一道! 八道气息正快速无比的朝着自己这方面逼近,迅速无比,不用多想,能拥有这样实力的,自是琅嬛六仙无疑,只是还有一道不知是谁? 风流心中隐隐有着一个问号,还有着一份期盼,脑海中不由的闪过满地红叶扫秋风,寒月流洒疑狐仙!轻歌的身影。 “咯吱!”朱红赤门缓缓而开,发出浓重的摩擦声,首先印入他眼帘的正是掌教柳青冥,随后几道身影几乎同时而至,正是琅嬛六仙以及幽剑鸣。 风流瞧得仔细,面色无恙,心中却是带有几分失望,因为直至最后一道幽剑鸣的身影跨进门槛也并没有瞧见脑海中期待的身影,不由的几分失望、落寞。 “这是什么味道!”。 “好臭!”。 他脸上的失望神色并没有被众人发现,耳畔却响起了几道不一的声音,连柳青冥都不由的老脸蚕眉悬起几分。 “好臭?” 风流神情一愣,瞅着自身一瞧,原本的青色长衫不知何时早就已经渲染成了斑驳的污秽之色,弥漫着浓浓的腥臭味。 风流不由的有几分尴尬,先前进入空冥状态根本就没有发现自身的异常,接踵而来的便是琅嬛六仙等人,还未来得及发现不妥之处,此刻神智一清醒,自己已经满身污秽腥臭难闻,料想必定是先去洗精伐髓所褪去体内杂质导致的。 心中不免有些恬燥。 风流赶忙站将而起,施礼道;“掌教,各位长老!”,当眼神同幽剑鸣在空中交接的时候,幽剑鸣颔首对其淡淡一笑。 柳青冥眼睛眯成一条弧线,带有几分厌恶神色;“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等在外,这静养阁整个便是红光滔天,这..这房间又是腥臭难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着火了?”。 风流有些尴尬,空手抱拳回答;“弟子不知,弟子只感觉沉沉一觉,起来便是如此!”。 对于柳青冥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当初天莱阁初次一见,便给了他下马威,有道是“爱屋及乌,恨屋自然也就及乌了!毕竟同柳青岚也是有着交恶。 此刻又看到柳青冥厌恶的嘴脸,更加心生不悦,语气便也显得冷冰冰起来,朱颜血一事自然是守口如瓶,也就详装不知。 柳青冥自然听得出风流话中语气的不尊敬,还未等他发作,一旁的柳青冥便捻银须慈笑出声;“乾坤师弟,他昏迷三月,方才醒来,不知其中详情也是自然,呵呵!你先去洗漱一番,我等在这等你!“。 “等我?”风流心中一惊。 心念数转,暗道没有什么好事,便偷偷朝着众人查看而去,想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不过显然没有找到答案。 风流挤出一丝笑意,道;“弟子现在就去!”说罢,便起身下床,当与幽剑鸣擦身而过之时,瞧见的却是对方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风流离去,柳青冥嚷嚷道;“也不知是精明,还是糊涂,这么腥臭难耐,居然会一点没有反应?真是!....”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柳青冥环视房内一周,却无异样,心料那冲房而出的红光必定是风流搞出来的,只是不知具体怎么回事,不过风流醒来,他倒是老坏开胃,喜色可见,这样一来,古洞遗迹便不用再独自一人前往了。 越想他越是开心。 “这房间确实腥臭了点,不过倒是简单!”柳青冥笑笑出声,手腕一翻,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粒鹅蛋大小的圆珠,散发着乳白光晕,圆珠一出,便有股股清香弥漫出。 鹤仙人调侃笑道;“想不到乾元掌门还随身携带蝶蝴精魄,除臭倒是颇具功效!”。 柳青冥心情大好,眉开眼笑出声;“这蝶蝴精魄不过偶然得之,也没什么大用场,几乎忘却了,现在倒好,恰好派上用场了!”。 柳青冥口中呢喃有词,手心平摊,那蝶蝴精魄便脱手而出,绕着房内周旋起来,散发出阵阵乳白光晕,不多时,房内腥臭之味一扫无遗,反而有着股股清香,精魄回收,柳青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家先坐,等着他回来吧!”柳青冥话落之间,率先入座,众人也一同坐下,不时的便会朝着门口望去。 片刻功夫,风流已经洗漱完毕,落得个干净清爽,神采奕奕的回到了静养阁,见到他的到来,琅嬛六仙谈笑顿止,便显得有些肃穆起来。 柳青冥微微慈笑道;“坐下说话!”。 风流闻言本想推辞,但觉得那般显得做作了,便拉开一张松木椅坐下,人虽坐下,却只是腚部粘边而已。 柳青冥一瞧左右,最后眼神定格在风流身上,问道;“你可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风流瞥了眼门外皑皑白雪,料想自己估计昏迷的时间有些久了,恭敬道;“弟子不知,应该有些时候了!”。 柳青冥淡淡一笑,道;“你已经昏迷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可让人心忧!”。 风流闻言被吓一跳,他知道自己昏迷有些时日,但也只是感觉沉沉的睡上了一觉而已,料想有些时日,听柳青冥口中一讲,已经三月有余了,这却是他没想过的。 风流心中虽然感到意外,却没有言语,很快便恢复了气定神闲,因为他知道柳青冥因该还有后话,果然—— “原本你性命垂危,命悬一线,我及众位长老都是束手无策,方才却有弟子前来禀告说你转醒了,这着实奇怪,你可知原因?”柳青冥试探道。 风流微微摇头;“弟子只感觉沉沉深睡,一觉刚醒,掌教以及众长老便到了,实在不知!”。 “哦?”柳青冥一声狐疑,死死的盯着他,风流只感觉俩把刀刃般锋利的眼神在身上游走,倍感压力,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松懈,一旦松懈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到时候扯出朱颜血的事情就麻烦了。 已经打定主意,绝口不提朱颜血的风流,心神一秉,身子却更是正色了几分。 柳青冥仔细的盯着他一阵,想从对方的精神气上感觉到异常的波动,但是却失望了,此刻的风流气息波动完全正常,再瞧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倒不像有假。 “此子精神力倒是日益高涨,真是奇哉!”柳青冥精神力回收,心中腹排不已。 要知道,他这样的元婴巅峰修为单单只是精神力威压便可让普通人肝胆俱裂身亡,风流虽然不是普通人,也有一定修为,但是还能保持住气定神闲,这已经让他吃惊不小了。 柳青冥眼神一敛,宛如蛰伏毒蛇;“不可能,你的伤情我等都断定过,昨日还是垂危不已,轻歌还为你前往找寻缥缈峰剑阁请剑阁使者救你一命,今日你便安好的站在我等面前,这一切你当真一无所知?”。 风流脸色一冷回答;“乾坤长老你方才自己也说了,我昏死三月有余,昨日还是生死垂危,怎有意识,今日自己醒来也便醒来了,难道还有假!”。 柳青冥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他也是心中十分不悦,如此赤.裸.裸的怀疑,以风流的为人秉性又怎能不怒。 “这样说来,你自己转醒倒是奇迹了!”柳青冥暗含讥讽,抖嘴一笑。 “若说奇迹,也只是上天眷顾!”风流针锋相对,倒把柳青冥气的恼羞成怒。 整个房间,因为俩人的对话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压抑的不得了。 柳青冥捋须一笑;“呵呵,不管奇迹不奇迹,人醒来便好,只是轻歌、疯癫老鬼算是白走一遭了,你龙落大师兄恰好如期便要四九天劫来临,正好可一睹渡劫!”。 柳青冥的话倒是听的顺耳不少,风流站起身子,拱手道;“是!”。 “恩,那你好生休养!”柳青冥稳重的起身,其余众人也是如同,刚刚的一切虽然未能抹去众人的怀疑,但是却也是无迹可寻,疑惑也只好都憋在心里了。 “龙落师兄,可否留步!”众人走到门口,风流叫喝出声。 幽剑鸣身形一顿,便转过身来,瞧着风流,疑问的眼神打量着。 “龙落啊!虽然你是我琅嬛岛弟子中的佼佼者,但尚需勤勉,否则你这天才的头衔便要易主喽!”柳青冥走到门口,眼神一眯,瞧了眼风流不冷不热道。 心一跳! 柳青冥这话一出,风流、幽剑鸣不由的眼神都彼此注视着对方。.......... ------------ 第239章 第292章 诡异 柳青冥话落,幽剑鸣宛如褪去残余的温和,原本就盛气凌人的他,此时此刻宛如一把利刃!出鞘的利刃。 风流双眸一眯,心中紧张了起来,来这异界原本就朋友不多,幽剑鸣可算得上是一个,难道就单单柳青冥那么一句挑拨的话,就要抹去俩人之间的友情? “也罢!也罢!一份友情既然能如此缥缈,那么要他又有何用”风流想到,心中很是失望。 柳青冥见状,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的时候,抖嘴一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幽剑鸣还是太嫩啊!稍加挑拨便可成事,这样的人即使有大修为,还能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柳青冥很是满意的离去。 “呼!”幽剑鸣气势一收,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苦笑道;“演戏还真是累到我了,下次可不带这么做了!”。 风流原本垂低的头颅,猛然抬起,不可思议的盯着幽剑鸣,脸上写满了疑惑。 幽剑鸣眨巴了下双眸,顾自做到了松木椅上,笑道;“呵呵,萧兄你不会真的以为,乾坤长老说那话,我就真的生气,欲和你一比高低吧?乾坤长老人倒是不错,就是蛮小心眼了点,他既然要那么说,作为弟子总是要做出一个样子来,好让他心身满意嘛!可惜了!我还真不是一块演戏的材料!”。 幽剑鸣说的轻松。 风流眼神一亮,感觉若愚又回来了般。 “自己太过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风流暗自责恼自己。 琅嬛六仙一走,静养阁倒是显得清静了起来,那股压抑的气氛也是荡然无存,幽剑鸣或许在他人面前冷酷无比,但是在风流面前倒是时有笑容,这点倒是难得。 幽剑鸣头颅微微昂起,眼神深邃;“其实不管是你也好,还是其他宗下弟子,都是琅嬛岛一员,佛语道;百年世轮回,才得一遇,不管是谁,只要是为琅嬛岛好,我都不介意,一个宗派的兴衰,单单依靠一人是不行的,一旦羽化,或者飞升之后呢?那不是宗派就会沦为人人可欺的地步!你能有大成就,也是我乐见的!”。 风流愣愣神,没想到幽剑鸣也会有多愁善感的一面,也没想到会当着自己的面如此的推心置腹,那一份大度的胸襟倒是让他有几分折煞羞愧的感觉。 风流感慨道;“若愚兄真乃性情中人!”。 “萧兄说笑了!”幽剑鸣摆摆手。 “其实我又岂是不知掌教同乾坤长老之间的芥蒂,俩人百多年来一直缠斗,表面和睦,其实暗中皆是争锋相对,真搞不懂,修真者因该六根清净,一心追逐天道才是,只是...!”幽剑鸣话未说完,只是眼神愈发的深邃了。 从他言语中不难听出感慨。 风流表情肃穆的点点头,心道;“看来这幽剑鸣也并不是愚人,对其中的道道深有了解,原本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一心追逐天道,心无旁骛,万事无扰的人,看来倒是我错了!”。 风流微微一笑道;“每个人都有他的思维,这事不可强求,你我能做的,便是做好本分!”。 幽剑鸣转过头,颇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接着道;“一个宗派就宛如一颗大树!你我就是这大树的根基、枝叶,想要扎土立根,不惧风雨,就需要根基发达,健硕,平时根基虽然不在表面,但这根基却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养分,支持着大树,让其愈发的壮大,没有了你我这些根基,就如同大树被掏空,根本就不能傲立在*中!”。 风流没想到原本在心中呆如木头的幽剑鸣会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语,没有被其吓到,倒是进入了深思。 比喻形象,简单透彻,这话言语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断然说不出。 风流越想这话越是有道理。 见到风流一副沉思模样,幽剑鸣今日仿佛也开了话匝般,一笑继续道;“其实很简单,只要根基没有坏死,就有吸收养分的可能,你我还有其他弟子,都是根基的一员,根基越多,若是越是强大、健硕,你说那大树是否会越发茁壮成长,如此一来,即使掌教同乾坤长老俩人偶有芥蒂,也就不会动摇我琅嬛岛的根本!”。 言语过程中,风流只是静静聆听,偶尔皱眉,一副深思模样,偶尔眉目舒张,露出会心一笑,只是他不知道,今日幽剑鸣的这一番话,对于他日后来说,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风流点点头,赞同道;“若愚兄今日一番见解,让我着实增长见识了不少!”。 幽剑鸣一叹息,宛如开碑裂石,身子一正,问道;“对了,你方才叫我,有何事?”。 幽剑鸣显然已经不想再在刚才的话题上绕圈子了,只是风流还处在一半的游离状态,感觉思维还有几分跟不上节奏。 “这个,方才听到掌教提及到剑阁,疯癫老鬼师兄也为了我去剑阁了,想从若愚兄这了解下,剑阁是什么地方?”风流吞吐了一下道。 虽然来这玄武大陆已经年许,但除却罗刹殿一战外,全部都在琅嬛岛,对于很多事情其实还是一概不知,只是听闻连琅嬛六仙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而扯到了剑阁,料想剑阁因该是大有来头的地方,从柳青冥的口气中不难听出。 幽剑鸣颇有深意的瞧了眼风流,旋即嘴角上浮一笑,道;“恐怕萧兄此问不是为了疯癫老鬼,而是另有其人吧!”。 风流被说中心事,心中不免一疙瘩,脸色便有了几分不自然之色,原本便是可以的去避讳在他面前提到轻歌的名讳,毕竟轻歌同幽剑鸣......想不到幽剑鸣倒是直接将这层窗户纸自己给捅破了。 寂静!..一时间俩人皆是没有言语,突兀的寂静。 但是很快,这沉默便被打破。 幽剑鸣平静道;“萧兄放心,我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轻歌在我心中一直只是师妹,一只像是刺猬般的女子,其实除去她外层的防护荆棘,会是一个十分柔弱的女子而已,我知道轻歌对我有情,但我却无意,我心只为追逐天道,过多的情感会是一种束缚!”。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风流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这个念头。 “不过...我不允许谁伤害到她,否则即使山崩地裂,我也会与那人瓦烁俱蹦!”幽剑鸣言语忽然凌厉起来。 风流闻言,忽然感觉心平静了起来,而这过程只是豁然间而已。 幽剑鸣凌人的气势一收,那股压抑感瞬间消失,摆摆手道;“一扯二扯的,倒是把话题扯远了,萧兄刚刚说的是剑阁对吧?”。 “嗯!”风流点点头;“愿闻其详!”。 幽剑鸣沉思片刻,像是在酝酿情绪,良久!....猛然抬头的幽剑鸣一对眸子折射出耀耀精光,那种灼热,似乎能将精铁溶化,能让寒水沸腾。........... ------------ 第240章 第293章 珠玑 幽剑鸣酝酿的时间越久,风流就愈发的期待,到了后头甚至有了一种脱口而出迫不及待的冲动感。.. 还好--- 还未等到风流言语,幽剑鸣总算是从酝酿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了,眼神炽热道;“萧兄,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神州大陆这么不稳定?”。 风流本能的摇头,但细细一想,却笑着出声;“难道这和若愚兄的根基理论有关,若愚兄方才所言,我现在细细咀嚼,越想越有味,字字珠玑,一个帝国强稳,自然脱不开君主的管理,想必是一位能君,懂得张弛有道,治人有方!...”。 风流话音未落,却闻幽剑鸣仰头大笑,似乎听到了天地间最好听的笑话,能让他如此姿态倒是难得难得。 风流听到那笑声便知自己肯定说错话了,不免有些恬燥,脸色微红。 “还是听若愚兄见解吧!看若愚兄的样子,萧某肯定是说错话了!”风流微微一笑。 幽剑鸣好不容易才从兴奋中回神,只是脸上笑容还未完全退却;“萧兄说的其实也有一定道理,我笑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萧兄说的只是对了一小半而已!”。 “哦?” 幽剑鸣脸色一阵,笑容完全收敛,五指紧撰成拳道;“萧兄说的只是内治之道,而外治就需要这个!”。 风流眼神完全集中在了幽剑鸣扬起的拳头上,眉毛一掀不肯定到;“若愚兄说的是武力?”。 “对!就是武力!” 幽剑鸣给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恒古便是弱肉强食的道理,你不娶招惹别人不代表他人就不会招惹你!而我们需要的便是将五指紧握成拳,形成一股威慑,强大的威慑!”。 幽剑鸣的话也将风流的热血点燃了,变得兴奋,语调高上了不少;“若愚兄,你的意思是佩兰帝国之所以会如此安稳,剑阁在其中就扮演了这样的一个角色?”。 幽剑鸣微微颔首,笑道;“没错!”。 风流思付片刻,方才再次开口;“倘若一琅嬛岛同那剑阁相比?..”他话没有说的透彻,一对眸子闪着询问的光芒。 幽剑鸣不断摆手,道;“俩者之间根本就不能同一而论!” “剑阁是我们修真者的圣地!不是我看低了咱们琅嬛岛,要是我们琅嬛岛和剑阁相比,无疑是螳臂挡车!倘若没有剑阁镇压,碧篁竹海灵兽恐怕早就已侵占我们玄武大陆,恐怕主宰的早就是他们了!”。 剑阁!...这俩个字在风流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烁,再闪烁!以一阁之力居然能够镇压住凶残嗜血的碧篁竹海灵兽,那该需要多大的威慑力,代表着剑阁拥有着多大的实力。 剑阁啊! 幽剑鸣粗略的描述便已然让风流震惊久久了。 能让心高气傲的幽剑鸣如此推崇,风流心中泛起了一股强烈的感觉,很想能一窥剑阁真貌。 “如此说来,进入剑阁需要什么条件?” “条件?”幽剑鸣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他知道风流同他几乎是同一样的人,都有着强烈追寻巅峰的心态,可能..可能唯一不同的便是,对方被情感的包袱羁绊的要比自己来的多。 “剑阁每隔五十年,便会招收一批弟子!这事靠的是需要机缘、实力,俩者缺一不可!据我所知,这百多年来,新进成为剑阁一员的修真者屈指可数,其中不泛威震一方的宗派尊者,以及名动四方的修真强者!”。 风流被震惊,瞳孔都睁大了,只感觉咽喉干燥;“若愚兄,你方才所说一些宗派尊者也自甘屈尊身份,成为剑阁一员?”。 “这有什么,剑阁中人哪个不是大无上者,大乘期修为比比皆是,能成为剑阁一员便是我这生心中夙愿,据说剑阁阁主端木煌几千年前便已然是羽化初期修为,翻江倒海,吞噬天地恐怕夸张了几分,但眨眼瞬间便可夷平大山,将整个城市毁灭倒是轻松至极的事情,现在的修为足可堪比一级仙人了!”幽剑鸣轻描淡写道。 他用据说也只是不肯定,几千年前他都还不知道在哪,不过端木煌几千年前便已然有着羽化初期的实力,时至今日,有着能堪比仙人的实力原本也就无可厚非。 大乘期修为都只是其中普通一员而已,这么一说,什么屈尊降贵显然就是一个笑话了,恐怕没有那个实力,人家剑阁还根本瞧不上眼。 管中窥斑! 如若剑阁没有足够的强悍,又岂能震慑住碧篁竹海灵兽。 风流只感觉体内血脉不断膨胀,眼神中闪烁的满是兴奋的光芒,同样,幽剑鸣此刻略微上扬的头颅,一对眸子满是渴望的精光。 良久!良久!良久!....... 幽剑鸣才调侃出声;“萧兄,以你日异万千的修为长进速度,只要不懈怠,早晚有机会能成为剑阁一份子的!”。 “一定会的!” 铿锵有力的挤出四字,风流的语气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他没有发现,紧撰的拳心已经满身激动的汗水了。 那种霸道似乎从风流体内的每一处细胞渗透而出,连幽剑鸣这样一个不日便要渡劫的金丹巅峰都被感染了。 幽剑鸣只感觉面前的风流偶像春风轻柔,时而如烈火灼热,现在又如同出鞘的利刃,在他儒雅的躯体中埋藏的强者的霸气。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幽剑鸣最后只能发出这样一声感慨。 风流一愣,旋即呵呵一笑,发现自己想的还太过遥远了,什么成为剑阁的一员对于现在修为的自己而言着实太过遥远,还不如脚踏实地的提高修为,关注眼前的事为好,心念及此,他便有了计较。 风流嘴角上扬,泛起一丝褶皱,笑道;“若愚兄你四九天劫不日即将来临,领悟天地意境如何?”。 这话显然有些唐突,如果不是方才有幽剑鸣最早的一方话语,风流断然会拐弯抹角的询问,但他现在对于面前的幽剑鸣心中的形象已经提及到了另外一个高度,也便直截了当了。 幽剑鸣目光一收,不答反问;“萧兄你认为什么提高修为什么最重要?”。 “速度!”风流回答的不假思索,领悟风元素的他对于速度的重要性更是有着强烈的体会。 反眼瞧去,只见幽剑鸣不认同的摆手,一脸的肃穆。 “难道我说的不对?”风流皱皱眉道。 幽剑鸣身子挺起几分,悠远而深长道;“看来你还没有领悟到质至而精的境界!”。 漫天的鹅毛大雪还在持续不断的飘零,放眼望去,天与地,皆是一片白茫!一道翻滚的乌云却是打破了这种祥和,正在不断的朝着碧篁竹海方向飘去,速度极其的快!俩旁的雪花自动分开,由于速度过快,空中划过一道由雪花形成的行道。 一顿,那如浪潮般翻腾的乌云慢慢凝实,瞧得仔细,正是当初一战逃逸的青血罗刹。 “琅嬛岛,扶桑国,你们就等着血的洗礼吧!”。 漫天的怨气在空旷的银野不断的扩散。 ------------ 第241章 第294章 强悍 碧篁竹海纵横千万里,具体地域多么广垠却是无人得知,恐怕即使是碧篁竹海主宰也只能说出个一二,至于其他修真者就更是不提了! 当初柳青冥元婴期修为,主修风属性的他当以速度见长,还有血修凭借可持,却也是不敢深入,只能在碧篁竹海外围边缘徘徊,诛杀一些低阶灵兽以炼化增加血修威力而已。 单单碧篁竹海最外围柳青冥便碰到了接二连三的灵兽,其中还不乏显形中期的八阶灵兽蝉中王者,管中窥斑,可见碧篁竹海深处的灵兽拥有着多么强悍的实力。 不过! 相对修真者而言,碧篁竹海灵兽唯一不足的便是各自为主,实力低阶的灵兽自然毋庸多提,在丛强林立的碧篁竹海能够保住小命就十分不错了,而修为高阶的灵兽则是各自有着领域,其中又分成三股大势力,相互掣肘。 否则! 即使是剑阁这般修真者圣地恐怕也无法面对合力而起的碧篁竹海势力了。 青血罗刹不多时便身处碧篁竹海边缘,意识也不由的加倍提高,在这碧篁竹海,即使是他这样的修为,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不然恐怕还未等到深入碧篁竹海,便已然成为其他灵兽的腹中之食了。 不过相对而言,灵兽本身进入碧篁竹海要比修真者来的安全,修真者的精纯气息更能引起碧篁竹海灵兽的注意,或许那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一种挑衅。 时间宛若静止! 时间真的会静止吗? 当然不会!..... 只是青血罗刹速度太快,那飘零而落的雪花自动为其开道了般,在空中划过一道裂痕,方才慢慢落下,但青血罗刹却已然眨眼间,便又深纵许多。 下面一片白茫,偶有杂草露出尖尖,可窥得一些端倪,俩头幼狮正在相互嬉闹,耍玩,嘴一张,便有白色气雾喷涌而出,所过之处,瞬间冻结成为冰魄。 豁然之间!那俩头幼狮停止了动作,皆是昂首发出尖锐的嘶啸声,像是兴奋,又宛如愤怒。 意识一阵波动!青血罗刹吓得不清,忙不迭的收回释放的意识,生怕惹恼了那俩头幼狮一般,原本便形同奔雷闪电般的速度,在刻意的催动之下,更是加快了几分。 那俩头幼狮不是别的,而是九阶狮鹫! 当然以青血罗刹的修为区区俩头九阶的幼崽狮鹫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即使天赋异禀再高,毕竟还是幼崽,对于他一个结丹修为的碧眼火金蟾而言算不得威胁,但他需要掂量的却是那幼崽狮鹫身后的成年期狮鹫,因为就在他方才意识下放的时候,触碰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单单只是一股反弹力就让他不敢有丝毫亵du之意。 一声嘶鸣,就在他离去不久,地面似乎发生了裂缝,逐渐的那裂缝越来越大,到了最后足足有着丈长,整个覆盖的积雪连着黄土被不断拱起。 那俩头幼崽狮鹫愈发兴奋的朝那拱起的积雪而去,一阵抖落,积雪下面先是露出一条布满乌黑淬亮鳞甲的尾巴,旋即整个头颅便露了出来,正是一头成年期的狮鹫。 静养阁内! “若愚兄,方才你所提及质至而精!这又是什么?”。 风流流露出需求若渴的眼神,这是一个绝好的契机,如同书法临摹,意境靠自己领悟虽然会更加透彻,但是需要聚气一种意境,领悟一种意境必然需要先行企及到那个高度,而现在幽剑鸣毕竟已经是企及到那个高度,从对方的言语中虽然不能让自己立马咀嚼透彻,但是比起自己一步步瞎子摸路般总是要便捷不少。 “光的速度可谓是快,但是即使拥有光的速度,没有期中的质便没有杀伤力,这便是质至而精!只有去糠留魄,才能更好的去追寻期中的质!” 幽剑鸣面容严谨,瞧着风流掷地有声道。 风流闻言恍然大悟;“去糠留魄......追寻质,质地而精!”。 “具体如何,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半月之时便需渡劫,皆是萧兄还请一起观劫,就此先行一步了!”幽剑鸣话落之间,已然起身。 风流听闻不日便要渡劫,先是一阵恭喜,从对方言语神情中不难看出,这次渡劫,幽剑鸣是信心满满,幽剑鸣毕竟是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他能渡劫成功,风流也是心中为其高兴。 送走幽剑鸣,风流随手一挥便将朱红赤门关上,昏迷方醒,便一连串的事情,到了此刻才得空闲。 坐在松木椅上,心念一动,须弥芥一阵流光溢彩,一套漆黑如墨的盔甲便已经到了地上,正是当初蟹武爆体而亡留下的。 蟹武甲的坚硬程度风流已然领教,当初全力一击,利用律的脉动才使得此甲中间破了一个大洞,要是能炼化此甲,对于防御自然能起到一定作用。 “现在自身肉体的坚硬程度,风流只感觉如同一团捆扎在一块的精钢,要是能在加上这蟹武甲,那么!单纯的论防御力,恐怕柳青冥等人都只能望其背顶了!”。 风流心中想到,眉梢之间洋溢着喜色。 以他现在的修为,炼化这蟹武甲倒是不难,只是离着幽剑鸣闭关时期将近,闭关炼化的话显然已是不合时宜,只能慢慢淬炼了。 风流只知自己防御异常强悍,同样心中臆测这一切归根起来,恐怕都是朱颜血所带来的,只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清,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他...心中堵得慌... ------------ 第242章 第295章 节奏 碧篁竹海并不真正荒芜,不泛终年常青之处,而深纵碧篁竹海万里此刻便有一团云雾滚滚而至,正是青血罗刹,意识散开嘴角残留一丝阴魅。 鹫魔山一处洞府之中。.... 香艳四射,腾腾雾气升凝于正前方平摊之处,迷雾中八名妙艳女子笙歌艳舞,婀娜多姿,霓虹闪烁,但可见那八名舞女妩媚撩人,轻移莲步,透过薄如蝉翼的霓衫那凝脂膏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撩人异常,着实让人血脉喷张。 离着池中舞女不足丈距处,一锦衣男子龙盘虎踞,右手持杯,眼神迷离于酒醉中,左手有节奏弹动,似乎合着拍子,直勾勾的盯着池中舞女,神色很是自得。 “大王,来嘛!”一名侍女劝酒道。 胸前的波涛汹涌几乎全部挤在了那男子身上,声音娇柔的似乎能酥麻到骨髓里头。 锦衣男子低头呵呵一笑,便将那酒水一饮而尽;“痛快!痛快!”。 他的双手宛如游蛇般在那侍女身上游走,眉宇之间尽闪淫荡神色,惹得那侍女掩嘴,发出“嗤嗤”笑声,而胸前的那俩团大白兔,却更显活跃了。 这男子正是金翅大鹏王。 凤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鹏,这金翅大鹏王虽不是超级灵兽,但体内却有着凤凰血脉,乃是九阶灵兽,纵观整个碧篁竹海,飞禽一类的灵兽,论速度能追上他的屈指可数。 不多时,那飘逸而来翻滚的墨云凝实,正是青血罗刹,此刻已然到了凌空而立处在鹫魔洞前,此次前来这鹫魔山目的便是要说动这金翅大鹏王,好一血前耻。 青血罗刹手腕一抖,一张传音符籇便跃然在手,只见他颔首对着那传音符轻吟几句,传音符便化作一道光影越然向那鹫魔洞而去。 这事情做完,青血罗刹便束手而立,眉色之间难得的严谨。 鹫魔洞中正在莺歌燕舞,就在此时却忽然有一道明智在金翅大鹏王的脑海中想起,金翅大鹏王脸色一正,一道嘹亮高亢的声啸便从洞府传出。 “总算是待见我了!” 青血罗刹面露喜色,心念一动,葛然之间本源力泛起,在身躯体表不断的流动,如同水幕般。 豁然! 青血罗刹眼神一亮,袍袖一挥,洞口那层禁制便如同被强行撕扯开来,身子化作一道绿光,从那撕开的裂缝中飚射进入。 外头的冰冷与洞内的温馨根本就是不可对比,整个鹫魔洞弥漫着香艳的温情,而金翅大鹏王没有离座,目光依旧游离在舞池中。 青血罗刹进入洞府,见到面前一幕,心中就是葛然一噔,暗道瞧对方享受摸样,估计这次想要请动这金翅大鹏王,估计难度不小,心念之间,他已经到了金翅大鹏王不远处。 “哈哈!外头天地冰寒,洞府笙歌不断,金鹏兄真是懂得享受之人!”青血罗刹恭维道。 金翅大鹏王迷离的眼神漠然张开一线,说不出的空洞感;“原来是三眼兄,寒冬寂寞,只不过找到了些乐趣而已!请坐”。 青血罗刹本身是三眼碧金蟾,因此金翅大鹏王口中的三眼便是他,听其口气之随意,俩人关系倒是不错,只是........ 青血罗刹兀自坐下,稳稳心神,瞧着金翅大鹏王此刻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舞池中央,一时间倒是不好开口,只好强忍内心的悸动。 眼神虽然也盯着舞池,但是明显处在游离状态,飘忽不定着,此次不远万里而来,原本便是要有大事打算借助对方的力量,但是对方那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倒然他不好开口。 “金鹏兄真是好雅兴,这池中舞女各个美轮美奂,不知是从何而来?”。 青血罗刹一副欣赏样子,出声打破了沉默。 “哈哈哈,三眼兄,你仔细瞧一瞧这些丽人!”金翅大鹏王大笑出声。 青血罗刹闻言愣了愣,眼神一敛,精神力散开,便朝着舞池正在欢舞的丽人而去,探查的结果让他大感意外,那舞池中的舞女居然都没有精神力的波动,形同虚设,变得空洞起来。 青血罗刹诧异无比,这种情况倒还是第一次碰到,瞧着金翅大鹏王,还未来得及言语,金翅大鹏王倒是笑着出声了。 “这些舞女都是从《仕女图》中变化而来,当不得真,三眼兄不必诧异!”。 金翅大鹏王讲的十分随意,如同不足为道一般,但是听其语气不难听出那其中夹带的丝丝欣喜、傲气。 青血罗刹白剔的脸颊泛起了微红,显得有些尴尬,对方的话明显就是暗含深层的意思,以自己的修为,倘若方才真是细心欣赏,断然早就发现了异常,也不会出丑了。 青血罗刹有些恼怒,但是旋即一股激流便涌将而出,让他神智为之一清,要是平时里头,恐怕早就已经恼怒离去了,但是现在,自己是有求而来,也便忍住了。 “这《仕女图》倒是先前闻所未闻,金鹏兄得此宝物,倒是不怕深冬寂寞了!”青血罗刹恭维道。 “三眼兄,又不是不知修炼辛苦,我也就这美色有些沉溺了,这仕女图虽好,终不是真实,也只是用来打发闲暇时间罢了!”。 金翅大鹏王身子一后仰,边朗声笑道,边美滋滋的饮酒一番。 青血罗刹不免心中鄙夷,金翅大鹏王如此的心境,委实是浪费了天赋异禀,浪费了体内那凤凰血脉了,瞧了眼对方那色迷迷的模样,他很是感慨,如果不是实在是有求于对方,他实在是不想在此多待片刻了。 盏茶时间!对于此刻的青血罗刹而言分分秒秒都是一种心灵的煎熬,金翅大鹏王只顾着独自饮酒,似乎对于他此行的目的毫无兴趣,好几次,嘴唇微启,却被强行忍住,但是此刻真的是憋不住了。 只是兀自思付的青血罗刹没有发现,在他眼中沉迷贪恋美色的金翅大鹏王,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清明。 “金鹏兄,此次前来,实在是无奈之举,思前想后,也只有金鹏兄能帮得上忙了,故而前来打扰!”青血罗刹倒吸一口凉气道。 “哦?还有三眼兄头疼的事情,但不说三眼兄万里迢迢前来找我金鹏,单凭你我的关系,只要我金鹏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是义不容辞!”。 金翅大鹏王闻言像是吃惊了下,旋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青血罗刹心中一喜,没料到对方居然这么好说话,早知如此,就该早些讲出原委了,先前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小事!小事!这对于金鹏兄而言,绝对是轻松之极的事情,如若不是金鹏兄力所能及,我也就不会前来打扰了!”青血罗刹忙不迭道。 “说来一听!” “不知金鹏兄,可知道琅嬛岛以及扶桑国?”。 金翅大鹏王点点头;“俩个蝼蚁般的小门派,不知三眼兄说他作甚!”。 “唉!我无能,居然被琅嬛岛,扶桑国双方联手,连罗刹殿都被毁了,原本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实在是无奈,还请金鹏兄出手相助,此情我必定没齿难忘!”青血罗刹杀机浓浓道。 “什么!三眼兄居然连老巢都被人家端了?”金翅大鹏王吃惊不小。 青血罗刹无奈的点头,深沉的叹气一声;“此仇不报,我何以立足!”。 “三眼兄,要怎样做?” “血洗!我要血洗琅嬛岛、扶桑国,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金翅大鹏王点点头,安慰道;“这忙我帮定了,三眼兄还请放心的在我这鹫魔洞安住一段时日,欣赏欣赏这笙歌艳舞,也是一种乐趣所在!”。 金翅大鹏王这话一出,青血罗刹再也坐不住了。 ------------ 第243章 第296章 煎熬 青血罗刹葛然而起,吹髭瞪须的;“金鹏兄,连老巢都被人家端了!我此刻还哪来的心情欣赏歌舞,是心急如焚,多等一刻都是煎熬啊!”。 “三眼,你这样说是嫌弃我鹫魔洞府条件太过简陋?” 金翅大鹏王的脸色涮的一下,便肃穆了起来,冰冷的扫视了青血罗刹一眼。 “不不不!三眼我绝无此意!只是金鹏兄,此仇此辱,着实是一种煎熬!望金鹏兄能理解,那琅嬛岛、扶桑国只是蝼蚁小派,还望金鹏兄出手相助!此情,我三眼必定牢记于心!”。 金翅大鹏王那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扫视,他只感觉仿佛被冰锥子扎了一下般!心中的怒火霎时间便荡然无存了!此刻还有求于对方,不得不低声下气。 他人不知,青血罗刹自己可是心知肚明!罗刹殿一战,化作本体强行撕裂天罡北斗阵,这让精血大耗!连修为都降低了不少,如非运气尚是不错!恐怕便跌回显形期了!此刻虽然勉强还保持着结丹初期的修为,但是却不敢再小觎柳青冥等人了。 再小的蝼蚁多了也有可能咬死大象! 何况!—— 琅嬛岛、扶桑国等这些蝼蚁还有着锋利的牙齿!不同一般的蝼蚁。 金翅大鹏王闻言脸色缓和不少,身子微微后仰道;“三眼兄你虽不久居碧篁竹海,但!碧篁竹海的事情应该知道不少!领主有令,戒言我等不可尚自与修真者结难!三眼兄的事情虽大!但违背了领主的意图,却不是我等能够承受的!你应该明白!”。 金翅大鹏王双手一摊,苦声道!听他口气倒是有着难言之隐。 青血罗刹激动道;“这样说,金鹏兄是不打算帮忙了?”。 “不是不帮,只是需要重长计议!”。 金翅大鹏王双眉凝起,一付思考状,青血罗刹重重的呼出一气,充满复杂的眼神偷瞧了眼对方,有些无奈的再次坐下。 细细咀嚼对方话语,这碧篁竹海虽然有着三股势力相互制约,但以金翅大鹏王的天赋异禀以及结丹中期修为!即使是领主恐怕也是对他青睐有加,倘若肯真心相助自己,又怎么会担心遭到领主指责!这其中莫非,对方在打什么注意? 思前想后,霍然间!青血罗刹眼神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暗道;“对方这是变相着讨要好处来了!” 相通了此事的青血罗刹倒是镇定了许多,如同心里也有了底气,瞧不出这只好淫乐的金翅大鹏王原来还这般精明。 “只是自己随身的法宝虽多!但恐怕没有对方看得上眼的!论速度!有着凤凰血脉的金翅大鹏王原本便是飞禽类中的佼佼者!论攻击!他那紫金双钵比起自己的三叶夔牛叉也要胜上一筹,看来...看来也只好如此了!”青血罗刹咬咬牙,似乎下了决心。 “哈哈,你看我,都怒火攻心昏头了,竟然连原本便准备赠予金鹏兄的礼物都忘记了!”青血罗刹朗声一笑道。 金翅大鹏王,眼神一眯,不冷不热道;“唉!三眼兄,你我的关系,何须礼物呢!”。 “这礼物想必金鹏兄会喜欢一二,乃是玄武神甲,不可多得的防御法宝啊!”话落之间,青血罗刹心念一动,须弥芥散发一阵光晕,玄武神甲便跃然于手心之上,气息四溢,熠熠生辉。 玄武神甲一出,金翅大鹏王再也坐不住了,泛起了动容之色,双眸中闪现的满是贪婪。.......... “今日大师兄就要渡劫了,终其一生,你我恐怕也难得一见啊!好好准备准备,要是能领悟一二!对我们都是大有裨益!”。 “快走,今日我瞧见乾风长老都眉开眼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想必这次渡劫!大师兄有着十足的把握!”。 俩名内阁弟子喜于言表,一同朝着冥修峰方向而去。 “师..师兄!这次你们内阁弟子真是有幸啊!” “鬼罗刹,你还是叫俺肥仔来得好听!俺听习惯了!你这样叫不顺口!俺会把自己领悟的都告诉你的!” 静养阁朱红赤门一开,风流从里头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一望四周,心情显然大好!短短半月内!蟹武甲居然被炼化了大半!而且在这短短半月之内,精神力高度集中,居然再次突破了,达到了筑基中期,凭借着律的脉动以及风属性和强悍的体质!恐怕金丹期以下修为足够纵横了。 要是他这惊人的修为增长速度,被他人知道,不跌破眼球才是怪事了。 原本想下山去找寻轻歌、云飞扬,但幽剑鸣渡劫在即!他自然不想错过这么一个绝好的良机,再者而言,蟹武甲也需要炼化,便耽搁了下来。.......... 今日的冥修峰比起往常明显要热闹许多!雪已经停了!未消融的积雪抹不去众人的热情,一个个内阁弟子皆是翘首以盼。 不管是琅嬛六仙,还是内阁弟子,此刻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空旷场地中坐着四象阵法中幽剑鸣的身上,幽剑鸣还是一身粗布罗衫,只是此刻纹丝不动的他,仿若一块已经风化的磐石。 静!很安静! 突兀的寂静! 众人都在等待着,不乏有弟子不时昂首观看天空。 “龙落,准备好了没?” “掌教,弟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着天劫洗浴!”幽剑鸣张开眼睛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从他身上看到的满是自信。 柳青冥微微一沉吟,捋银须道;“四九天劫乃天地之威,一共有九道天雷降下,在这期间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大家不需要慌张,也不要妄图帮忙你们大师兄抵挡天雷,天劫乃是针对渡劫之人,一旦帮忙抵挡,对渡劫者不但没有丝毫帮助,反而会惹祸上身!”。 柳青冥话音一落,在场的弟子皆是点头。 不过即使不说,在场的弟子心中都十分明了!即使是最小的四九天劫,也是天威,天地力量,岂是他们的修为可以抵逆的!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干傻事。 众人的心都在幽剑鸣身上,没有发现一只云翅鸟在柳青冥耳畔叽叽喳喳的鸟叫了几声,柳青冥脸色一变再变,连他的悄然离去都没人察觉。 从中午到傍晚!随着时间的分秒流逝,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冥修峰的众人都知道天劫就快来临了。 一个个心弦绷的也就越紧了。.......... ------------ 第244章 第297章 针芒 天与地! 渐渐的起了变化,朵朵漆黑如墨的乌云随狂风飘涌,整个天色瞬间便黯淡了下来,显得浓重无比,如同一块块巨石压抑在了众人心里。 “来了!”风流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单单只是天劫来临前的迹象,便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压力,此刻修为的他,根本就不敢用血肉之躯去抵挡。 眼神朝着幽剑鸣瞧去,只见幽剑鸣已然站起,一脸的从容,狂风将他满头的银发如针芒般飘起。 昂首! 注视! 随风张狂飞舞的满头银发,使得众人此刻根本就瞧不清楚,幽剑鸣正在作什么,只是从他那动作中,可以窥视到的是从容不迫,镇定非常。 豁然—— 风卷残云,天际那原本漆黑如墨的乌云,便不知被席卷到哪里去了,同时冥修峰上空的颜色渐渐变了,通红无比,犹如晚霞渲染了整个天空。 “天劫来了!”柳青冥当即喝叫!眉宇之间皱成了一个疙瘩,众人一个比一个紧张,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嘴一张,心脏便会从嗓子眼跳出。 除却琅嬛六仙之外,剩余的弟子都是惶惶不安,单单天劫前所带来的那股威压便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天空越发暗紫,旋即整个天空似乎旋转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吞噬天地。 漩涡越发湍急,宛如一个强大吸力的黑洞,天空周边的气息全部变了,最终那漩涡转动的缓慢下来,形成了一朵暗紫色劫云,一条条粗壮的紫电在劫云中闪烁暴乱,翻腾咆哮。 暗红色的天空!暗紫色的劫云暴乱雷电的闪烁。 “紫色的!怎么会是紫色劫云!”柳青冥吃惊的叫唤了出来,已经渡劫过的天雪儒仙等人眼神中闪烁的也是不可思议。 众弟子不约而同的仰头朝着,仰望天空。 风渐渐平息了!露出了幽剑鸣紧致的面容,空中那朵劫云仿佛就在他头顶上方一般,爆闪的紫电已经完全变成了电离化,看起来就像一只天眼撕开天幕窥探大地。 刹那间,一声炸雷从天际响起,劈裂浓云的银蛇突然从那凶眼中窜出来,笔直劈向幽剑鸣。 “轰!” 天威的咆哮。 “起!” 面对那仿佛蜿蜒蛟龙般的紫电,幽剑鸣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身处四象阵势中,四象阵势边缘泛起了一层层光幕,悠的便合拢,形成一个防御罩,将幽剑鸣整个人围拢其中。 四象便是采用俩仪四象的原理,乃是柳青冥等人这半个月来精心研制出来的阵法,想借此为幽剑鸣增加一些筹码。 只是—— 原本渡劫的雷电都是金黄色的,怎么幽剑鸣的雷电却是紫色的,面对这劈将而下的紫色雷劫,纵使是柳青冥也是没有丝毫的把握。 “轰!” 那道蜿蜒如蛟龙般的紫电劈在了四象防护罩上,防护罩内的惊鸿气流不断的运转,气罩一阵颤动,减弱了不少,但却是抵住了第一道雷劫! 众人的心微微放松了几分,柳青冥的眼角也泛起了微微笑意,这四象阵势防御力果然强悍,居然只靠这一个阵法便将第一道紫色雷劫消融了。 “看来只是雷劫颜色发生了异变,威力倒没有增加!”柳青冥最担心的还是那发生异变的累劫,威力会大增,所幸的是并没有发生意外,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呼!”风流重重的喘气一口,奈是寒冬额头也不自觉的沁出了细汗。 旁观者往往要比当事人来的紧张,这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道路,因为当事人自己会有个底数,而旁观者却只能暗自缥缈的估计。 此刻俩团翻腾的墨云正朝着琅嬛岛而来,不是别人,正是金翅大鹏王以及青血罗刹。 “三眼兄,扶桑国被血洗了,这下心头的仇恨减少不少了吧!”金翅大鹏王笑道。 青血罗刹眼神一眯,厉声道;“只可惜让那扶桑王、金正日事先逃跑了,居然丢下整个宗派不顾,还敢为人师尊,修真者都是虚伪的!他们的道貌盎然都只是装出来给世人看的!”。 “呵哈哈!不管怎样,这趟算是没有白来,看着扶桑国的修真者惊慌失措,惶惶不安的模样,就着实可笑的很,居然还有不自量力的前来偷袭,那...和送死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那俩人逃了,少了点挑战性”。 金翅大鹏王朗声一笑,在他眼中血洗扶桑国只不过是一次游戏,一次有趣的游戏而已。 “金鹏兄真是好兴致,不急,下面便会轮到琅嬛岛了,比起扶桑国来,想必会引起金鹏兄你的兴趣的!”青血罗刹阴阴一笑。 “但愿如此,否则,这一遭走的便冤枉了!”。 金翅大鹏王话音刚落,便发出了一声“咦”字;“三眼兄,那东南方向好像有修真者正在渡劫!”。 “是琅嬛岛方向,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次让我们赶上了,金鹏兄你我不妨趁着这个时候一举歼灭整个琅嬛岛!”。 金翅大鹏王戏谑道;“三眼兄太过心急了,修真者天劫有九道,一道比一道要威力要强,待到那渡劫者成功也不迟,刚刚渡劫成功的修真者那精血可是最补的!先让他渡过几道雷劫我俩再动手不迟!”。 “哈哈,好!好!就听金鹏兄的!”青血罗刹心念一转,也笑了。 那空中暗紫色的劫云兀自爆闪不停,酝酿的时间更久了,隐约可见劫云中那雷电愈发粗大了,显然第二道天劫相比第一道更加凶猛。 “喝昂!” 幽剑鸣一声,一声怒吼,身上金黄的真元力便涌出,化为屏障护住头顶上方,此外只见他披在外头的粗布罗衫瞬间破碎四面云飞扬,露出了一幅血红的甲胄,一阵阵流光溢彩。 第一道紫电几乎已经将那四象护罩的威力缩小了大半,面对着威力愈发巨大的第二道雷劫,幽剑鸣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轰!” 第二道紫电落下了,四象防护罩直接破碎,砸进了由幽剑鸣真元力凝结而成的屏障上,幽剑鸣傲立着,纹丝不动,真元力抵挡着那电龙,不让其前进半步,渐渐的电龙化作了虚无。 就像被这挑战所激怒似的,天上那凶眼般的暗紫色劫云竟然快速无比的再次转动起来,劫云中的电话错综复杂,犹如老树盘根。 豁然之间迸射出凶烈的雷光,三道愈发粗大的紫电居然一齐轰下。.............. 耀眼的光芒,让冥修峰的弟子们都睁不开眼睛直视,瞬间体会到了失明的感觉。......... ------------ 第245章 第298章 冥修 耀眼的光芒,让冥修峰的弟子们都睁不开眼睛直视,瞬间体会到了失明的感觉。............ “怎么回事?” 柳青冥高分贝的嘶哑,诧异无比,其余天雪儒仙等人面色一个比之一个要来的凝重,皆是疑惑不堪。 这紫色的劫云最终还是发生异变了啊!... 四九小天劫虽然会降下九道雷劫,道道威力逐渐递进,但是同时劈下三道这却是柳青冥等人闻所未闻的。 三道宛若蛟龙咆哮般的粗大紫电,惊鸿了整个暗红色的天空。 那夺目的光芒使得风流也只能微微将双眸睁开一线,同时心脏如同被人狠狠的踩到地上揉逆。 “轰!”“轰!”“轰!”三道紫色雷电惊弧而现,劈向罩着幽剑鸣真元力凝结的防护罩上。 同时的三道!强悍无比的三道。 他... 还抵挡的住吗? 幽剑鸣全身电狐光闪,如沸水般激荡起伏着,伴随着撕断空气的爆音,紫色的雷电在他头顶凝结而成的屏障上不断炸裂,周围的空间亦被扭曲成类似凹陷的形态。 风流意识散开,能清晰感觉到那真元力凝结的屏障正在急速减弱。 只见那金黄色的真元力凝结的屏障再也承受不住,三道紫电之威,轰然间破碎。 说时迟,那时快!幽剑鸣当下大喝一声,周身金黄真元力如同一股股飓风高速旋转,尝试抵御那同时三道降下的紫电。 同时三道紫电,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很多弟子都不忍再看!同时也心悸不已!这下大师兄恐怕要魂飞魄散了。 暗紫色的电弧!金黄色的光芒!相互交融,碰撞!争锋相对,俩者之间无数次的缠斗!那交融后的光芒愈发膨胀,像是被紧紧压缩,随时可能会爆发出惊天骇地的强悍能量。 此时此刻周边十里的气流全部改变了,俩者相互交织产生的能量引动了整个冥修峰的气息!形成一股股狂虐的飓风。 众弟子们皆是不由自主的将真元力笼罩于自身,一阵阵的光盾不断闪现。 “劫云异变,龙落危矣!”柳青冥一张老脸说不出的凝重,揪心的很,此时此刻的众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但!即使是在场修为最高的柳青冥也是有心无力!天劫只针对渡劫之人!他人出手相助,不但无益,恐怕还会引火上身。 “难道!这真是天要亡我琅嬛岛!”短短瞬间,柳青冥仿佛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如果不是雷劫发生异变!做好一切准备的幽剑鸣,金属性的他,原本防御力便是最为强悍,或许能轻松的渡劫成功!但—— 现在且不说,能否渡劫成功,即使保住小命也是成了一种奢侈。 暗红色的天际,如血色般的凝重,空中那暗紫色的劫云并没有因此就打住,千万条电蛇正汇聚成巨大的雷龙,雷龙在紫色劫云中咆哮翻腾,似乎下一秒钟就要奔出来吞噬这妄想挑战神威,其威势胜过电蛇万倍,光是看着就让人心胆俱寒。 “三眼兄,你我赶巧了!想不到不但可以看到修真者渡劫!而且还是发生了异变的天劫!那渡劫的小娃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金翅大鹏王道。 即使是金翅大鹏王这样的修为,感受到那暗紫色的雷电,眼神中也是闪过丝丝心悸之色,修为越高,就越是能清晰感觉到那紫色劫云中所蕴含的强悍力量。 “想不到除去那七个老儿,居然还有人渡劫了!只是不管结果那渡劫者命运如何,沾上琅嬛岛这三个字,也只有一个字—死!”青血罗刹闪过一丝厉芒。 还好此次有金翅大鹏王相助,否则,再添一人渡劫成功,成就元婴,恐怕再消灭起来,难道会是大幅度增加了。 “金鹏兄,我们动手吧!”青血罗刹眺望了眼,那整个暗红色的天空也带给了他一丝压力。 “不急!不急!反正已经来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时!还是先欣赏一些好戏为好!”金翅大鹏王俊朗的脸庞,嘴角闪过一丝戏谑。 那极具压缩的光芒终于慢慢的黯淡了下去!从模糊到清晰,幽剑鸣的身影也渐渐的可以瞧得见一个清楚,经过无数次的缠斗,那三道紫电崩散成灰烬消逝。幽剑鸣也如受重击般,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遏制不住的颤抖,毛发俱焦,早已没了先前的从容。 “成功了!” “大师兄好厉害,居然抵挡住了!成功了!” “呼!”风流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感同身受,方才那三道紫电破开那屏障的时候,他只感觉心一下子便跳到了嗓子眼,此刻松懈下来,倒是全身泛力的很。 柳青冥微微松气一口,瞧了眼天际那正在积蓄暴乱的劫云,再充满复杂神色的瞥了眼兀自跪地的幽剑鸣。 那放下的心又悬起了! 俩道..三道,那合起来也只是渡过了五道雷劫而已,四九小天劫可以是九道雷电劫啊!而勉强渡过五道雷劫的幽剑鸣此时此刻显然已经真元力大耗!接下来的四道雷劫!.. 还能渡过吗? 柳青冥充满着担忧神色,对此他没有丝毫的把握。 短暂的兴奋过后,冥修峰的众弟子才猛然惊醒般!渡劫还在进行中,并没有成功渡过!方才只不过是成功了一小半而已。 天地越显昏暗!压抑的气氛无以复加!只有半空中那不断旋转的漩涡愈发湍急了!疯狂的吸收着天地灵气!空中像是被抽压!宛如出现道道折痕! 那暗紫色的劫云,在四周不断的折痕漩涡中,如众星拱月,不断的膨胀,千万条的电蛇在狂暴着跳跃,翻腾咆哮!随时都可能再次倾斜而下。 昂首! 仰望! 幽剑鸣竭力控制身躯的颤抖,灰头垢面中那先前的从容已经很难从他身上窥探到,只是双眸中闪过一丝凄厉。 世间一切万物皆有章法、制度!这一切制度,生存之道都是别人制定下来的!想要改变制度,便是要拥有强大的武力! 领悟天地意境!何为天道!何为地道!章法、制度可攀!可逆!而这一切便是幽剑鸣领悟的天地意境。 “杀伐之道!”幽剑鸣喃喃语痴,抬头遥望了眼空中紫色劫云。 杀伐之道固然强悍无比!但却引动了天地怨气,引起劫云异变,这紫色劫云的威力太大了。 “那渡劫的小子也算命大,居然能抵档住三道雷劫!不过不管成败,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了!”青血罗刹已经手持三叶夔牛叉!跃跃欲试。 “三眼,是时候动手了!”金翅大鹏王声音有些慵懒,方才明智查探,在他眼中,也只有六人能对他构成一些阻碍而已,甚至连危险都谈不上,而后俩人均是心念一动,便朝着冥修峰闪电般飞去。 “居然有阵法,看来那几个老儿早有戒备!”青血罗刹一进入冥修峰便感觉到了异常,当即叫喝出声。 “有人!” “上头有人出现!” 也不知是谁当先叫嚷一声,旋即众人的视线皆是朝着天空仰头望去。 “不好!是青血罗刹!”风流抬眸一望,心中一阵紧张,罗刹殿一战,冥修峰在场的弟子中也就他去过,因此自然知道那青血罗刹的可怕,在此时此刻出现!哪里会有什么好事!而且一旁的那锦衣男子,正神色自怡的睥睨着下方,如同俯视蝼蚁般。 “小心,是青血罗刹,大家快离开此处!”柳青冥见到来人,心中大惊,当即叫喝! 面对青血罗刹那等修为的灵兽,内阁那些普通弟子的根本就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一般,没有丝毫的作用。 逃字一出,众弟子方才回神!四名内阁弟子相互一对视!便祭出飞剑!朝那青血罗刹袭击而去。 “轰!” 只见青血罗刹右手一指,三叶夔牛叉便迸发出凌厉无匹的数道光芒,一个照面,那四名弟子便化作了一团血雾。 “快逃!” 柳青冥叫喝一声,道袍一阵鼓动,当下凌破虚渡,不断的捻动法诀。 咻咻..咻咻!同时又有五道身影升空,却少了柳青冥,各个横木冷目,法宝祭出,一时间,原本暗红色的天空变得绚丽无比。 一个照面,四名内阁弟子便化作了血雾,其余的弟子都被震撼了,一时间,各个飞剑启动,四处逃逸!即使再笨,也不会不自量力到妄图想同空中那俩人一较高下。 凄厉声!咆哮叫喝声不绝于耳。 风流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空中的青血罗刹根本就不是他能对付的,更何况,那怀抱于兄的锦衣男子看上去更为强悍,心念一动,便朝着东南方逃逸。 一时间!众弟子如同鸟兽四散!个个抱头鼠窜,心惊不已。 暗红色的天际,暗紫色的劫云,兀自爆闪的电芒!狂暴肆虐的漩涡........ 天色似乎越发黯淡,同时愈发压抑,青血罗刹以及金翅大鹏王所带来的阴霾不停的掠过众人心头。而这一切—— 血洗屠杀才刚刚开始........... ------------ 第246章 第299章 仓皇 似乎为了烘托那血杀的气氛,暗红色的天际渲染的犹如血液般凝实、沉重,似乎随时都能滴出血来。 空中那宛如撕开天幕的凶眼紫色劫云中爆闪的电蛇狂舞的愈加凶猛,无数道电光在狂暴乱窜,引动着周边的气息全部混乱,不断的形成股股飓风,整个天幕霎时间仿佛黯淡了下来,冥修峰各个弟子已经开始抱头鼠窜!气流混乱!修为低阶的弟子根本就不敢御剑逃逸,有几名弟子被那空中巨流席卷而起,击打粉碎,让其他那些正在仓皇逃逸的弟子彻底心灰意冷。 或许! 此时此刻的弟子里头大多数已经被青血罗刹的强悍给震慑住了!连基本可以御剑逃逸都忘却了。 在强大的武力面前,原本个个颇为自傲的内阁弟子便如同草芥般随时可以被肆意揉逆。 “逃!此时此刻断然不是托大的时候!”风流面容冷峻,相对比其他弟子,他更加清楚空中青血罗刹的可怕,而那此刻正在怀抱于兄的锦衣男子,可以从青血罗刹的恭敬态度上,不难窥视一二,恐怕那锦衣男子的修为相比起青血罗刹尤胜一筹。 单单只是一个青血罗刹便足够引起琅嬛岛的颠覆了,此时此刻又多了一个锦衣男子。 风流感觉呼吸进去的全部是透彻心扉的凉气,正是因为清楚对方的可怕,因此他更保持着相对的冷静,现在不冷静恐怕面临的便是死亡。 此刻天空劫云再次翻滚下来,一声声惊雷响动,不断的聚集能量,越是往后雷电的威力便会越强,忙于渡劫的幽剑鸣根本就无暇顾及场面中的战况。 “哈哈哈..!”青血罗刹意识捕捉到六道人影升空,朗声大笑,旋即盯着正在捻动法诀的柳青冥厉声道;“乾元老儿,青血罗刹我说过会血洗琅嬛岛,今日便要血祭我罗刹殿!”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又加上金翅大鹏王这样的盟友相助,血洗琅嬛岛不在话下,双方实力的差距可是大着呢。 “六名元婴期,哦?还有一名元婴巅峰,也想阻挡我金鹏的步伐?”金翅大鹏王依旧怀抱于兄漠然出声,口吻中满是戏谑,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当初青血罗刹是怎样被眼前几名元婴期修为的修真者连老巢都端掉的了。 天时!地利!修为!柳青冥等六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自然让他感到轻视。 “杀!”青血罗刹喝叫一声,直接手持三叶夔牛叉杀向柳青冥,他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已经够久了。 这阵法的浅薄对于修为低阶的灵兽或许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对于他这样结丹初期的灵兽而言,能起到的作用却只是微乎其微。 “七星芒阵,布阵!”柳青冥的声音响起,霎时间光芒闪烁!同时柳青冥等人均是祭出飞剑。 青血罗刹眼神闪过一丝笑意,正面碰撞却是他最期望的。 “澎!” 一声恐怖的巨响声!原本昏暗的天际,淬发出一阵耀眼光芒,从爆炸中心点开始,气浪四面层层扩散开来,在空中折出道道裂痕。 三叶夔牛叉以及六柄上品灵器,来了一个最强碰撞,青血罗刹嘴角闪过一丝笑容。 以他的修为,足够弥补人数上的差别,虽然对方是六名元婴期,但六人虽然是同时攻击,可并非是六人实力全部叠加一起的效果,毕竟有前有后。 随着剧烈的碰撞,青血罗刹身子被震的后退了些许,嘴角也溢出了血水,同时难以置信的盯着柳青冥;“你的飞剑?”。 柳青冥虽然面色苍白如纸,眼中却是精光闪烁,沉声道;“今日便让你知道,灵器的强弱,能主导胜败天枰的朝向!”。 修真者的攻击,除却本身修为,意境领悟之外,更多的关键便是取决于法宝威力的强弱,像琅嬛岛一般修炼飞剑的,也可以称作剑宗,攻击力便是在一柄飞剑之上。 “怎么可能,即使是巅峰灵器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难道是?.....”青血罗刹短暂的惊骇之后,满眼便流露出满是贪婪的目光,他的三叶夔牛叉也是上品灵器,而且有着结丹初期的修为,即使对方有着巅峰的极品灵器,也不可能让他受重伤,除非—— 此时此刻,柳青冥手中的并不是灵器,不是灵器,那么极为可能的就是仙器。 瞧了眼金翅大鹏王此刻正在戏谑般的屠杀着逃逸的弟子,在他的面前,那些弟子就如同草芥蝼蚁般,几乎没有抵抗力,只是一个照面,手中的紫金双钵便能将对方杀死。 原本青血罗刹还有些怨气,居然去解决起那些小喽啰,留下几个硬茬子给他!但是现在他倒是不这么想了,甚至期望那金翅大鹏王能戏谑的更久一些,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杀死柳青冥,夺得他手中的飞剑。 拼了! 即使是重伤也要得到对方手中的飞剑。 青血罗刹先前还想慢慢血洗琅嬛岛,但是此刻却是发狠了,对方手中的那飞剑很可能便是仙器,为了得到仙器,即使是重伤也认了,以青血罗刹的修为一旦发狠,攻击了可就不能与先前同日而语了。 柳青冥凭借手中飞剑,加上巅峰元婴的修为还能抵挡住青血罗刹那一击!可苦了其他人了,当中又数鹤仙人修为最弱,此刻已是披头散发,身形褴褛不堪,大口大口的血液仿佛不要钱似的撒泼下来,将一身袍子已经染红。 “乾坤师兄,柳青冥呢?” “怎么不见他了!那小人事先逃了?” 乾离子率先发出一声,旋即众人四处捕捉柳青冥的身影,可!此刻哪里还有柳青冥身影的分毫,连柳青岚也早已不知去向。 “妈的,那小人,居然事先逃了!”天雨儒仙悲愤的咒骂出了脏话,大忠似奸、大伪似真!原本以为自己多年来徘徊于柳青冥以及柳青冥之间,落得老狐狸的称呼已经够小人了,想不到柳青冥更加道貌盎然。 寳_ 書_蛧_ω_w _w_._β_Α_ǒ_S _Η_ǔ_②_. ℃_o_Μ 天雪儒仙、乾离子悲愤的浑身颤抖起来,作为柳青冥的拥护者,对方居然在这等生死关头,独自逃生,其中的悲愤之情,实在是难以用笔墨形容。 “别磨蹭了!小心!”柳青冥尖叫一声,话音未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道浩瀚无比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涌来。 “轰!”青血罗刹三叶夔牛叉一指,直接轰碎了阵法根基,同时数到叉芒席卷而去,只是瞬间布置于冥修峰的大阵便荡然无存。 天地间!霍然间变得清明了起来,暗红色的天!暗紫色的劫云!已经四处奔逃的人影。 “不好阵法被破!”柳青冥瞳孔猛然紧缩。 “咻!“一道光影,如同瞬移般便拦截在了俩名内阁弟子面前,他那一身锦衣愈发金光闪烁了,入鬓的金色眉宇流露的满是戏谑。 “嘿嘿!等着死亡的洗礼吧!”。 那俩名弟子惶惶中便持灵器朝着金翅大鹏王攻击而来,越发接近,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小。 三米! 俩米 不到一米!而金翅大鹏王似乎连正眼都不愿瞧那俩名弟子一眼,那俩米弟子心中一喜,便分俩路,分别攻击他胸口以及眉宇正中心。 “就这点实力,破!”金翅大鹏王喝叫出一声,紫金双钵分别激射出无数道光芒,那俩名弟子感觉到了一阵透心凉意,似乎那刮起的狂风都能透过自己的躯体,低眼一瞧,身子已经成为了筛子般,千疮百孔。 “轰!”化作了俩团血雾。 风流感觉神经都快绷断了,冥修峰已经成为了修罗地狱,那锦衣男子便是地狱里头出来的恶魔,不断的收割人的性命,一名名内阁弟子如同稻穗般不断的被收割,不断的倒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天与地!在这一刻同色! 皆是暗红,到处是支离破碎的残肢断骸,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冥修峰整个的就是一个修罗地狱,在这里有的只是屠杀!再屠杀! 惊恐声!尖叫声!哭喊声!声声不绝于耳,凄厉无比如同一把把刀子震破风流的耳膜。 风流是一秒都不想呆在这冥修峰,但越是这样,他的脚步就越是缓慢了几分,不是他不想,而是怕由于特殊会引起那锦衣男子的注意。 “轰!”。 一股紫色巨龙从九天之上冲下,携带着让众人压抑的威压,直接劈向渡劫中的幽剑鸣,这便是第六道天雷,而此刻众人都是惶惶逃命,哪里还顾及得了他。 幽剑鸣浑身金光大盛,如同煮沸的开水,不断的波动,起劲环绕,手持上品灵器亦是迸发出道道精光,不惧反而迎向了那紫电。 “轰!”天雷当头劈下! “喝!”幽剑鸣举起暗红色长剑抵挡,同时一股股真元力缓缓输入到手中灵器上。 紫色雷电劈在长剑之上,灵器不断震颤着,但是上品灵器坚韧无比,紫电还劈不断,那紫电不断的被层层消融,片刻!紫色雷电便消失了,只有几道灵器上流转。 幽剑鸣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了丝丝笑意。 第六道雷劫总算是安然渡过了,剩下只剩下三道,幽剑鸣开始调动起真元力,绵中挤水,此刻是分秒必争,吞服了一枚丹药,体表的甲胄不断的冒出金光,看的出他自信了不少,手中的上品灵器也愈发淬亮了。 先前渡劫的一幕,倘若是风流细心查看的话,不难发觉,幽剑鸣那消融紫电的方式,同他律的脉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正是在律的脉动上进行了改造,将攻击转化成了防御。 天才就是天才!才短短半年!便能靠着自己的领悟,并且对律的脉动加以领悟,除却朱颜血之外,在修真天赋一途上,即使是风流恐怕也要自愧不如。 不过现在,风流顾着逃命,哪里还有时间去关注幽剑鸣是怎样度劫的。 “砰砰!..砰!”又有三名逃逸中的内阁弟子化作了血雾,冥修峰内一片狼藉,金翅大鹏王须弥芥一亮,便一股脑的将那三柄飞剑统统收入了戒子中。 四象大阵被青血罗刹破开,就在这个时候,涌入了不少身影,都是琅嬛岛的外门弟子,一个个见到这里的情况均是面色泛白,更有甚者,已经吓的呆滞了,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场面,不断的有内阁弟子拼命的朝外逃逸,同时又有一些身影不知缘故的朝着冥修峰涌入,整个的就是杂乱无比。 “就是现在了!”风流心念一动,趁着混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当即速度快上了几分,已经到了极限。 “找到了!总算找到了!”一名相貌慈祥,颇具宗师风范的灰袍老僧动容的连连语痴,紧闭的双眸霍然张开一线,满是精光。 “老头,找到什么了,看把你兴奋的!”一旁悬起的大岩石上,一名肥头肥脑的小胖子翘着二郎腿问道。 灰袍老僧满是笑意道;“苍天!看你满嘴油渍,快快擦拭,我带你去见一人!”。 “不去不去!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没意义的事,我才不做”小胖子连连摆手,满是漠然神情。 似乎天地间除了吃,很难有其他事情能够让他动容了。 灰袍老僧详装肃穆道;“不去也要去,这事不由你,苍天还不快快化作本身!”。 那小胖子怏怏的瞧了眼灰袍老僧,似乎极为不情愿,但又不敢真的惹恼了那老僧,身形一晃,一片白茫之色,转瞬间,那小胖子已经化作了一只白鹤,肥硕无比的白鹤。 “老头,到底去哪?” “去了自然知道!”灰袍老僧满意一笑,灰色僧袍鼓动,便连同白鹤包裹其中,一阵波动,原地俩人已经消失无踪。 “死亡可以很短暂!”金翅大鹏王在随手解决俩人之后,满是调侃出声,他的意识在不断的收索,突然!只见他的眼神为之一亮,泛起了动容。 “好精纯的气息!” “不好!”在逃逸中的风流感觉一道凌厉的气息锁定向自己。 “锦衣男子!” 风流霎时间便神经异常紧绷起来,一股死亡危机迅速上窜,涌向了脑海。 ------------ 第247章 第300章 剑尖 轻歌不欲多说,扬手一道追心箭迎面射向风逐明面门,算是打过招呼了。那风逐明与幽魂一般,手上也使一把折扇,翻手一挡,便轻易地把那支暗器隔开。原来这把这把折扇骨是用精钢制造,而扇面由天蚕丝织成,刀枪砍不动,水火侵不入。 风逐明右手一抖,就见整个扇延顺着十二支扇骨立刻支出一十二把锐利的剑尖,寒光大冒。轻轻微托着折扇柄,朝轻歌一抛,那扇子就如一道风轮奔面而来。轻歌没想到这人虽然轻浮,修为却是如此了得,急忙提气,运起轻功往妙天大擂两旁的栏栅上攀窜去。 那扇一击落空,打了个旋便落回风逐明手中。身形一晃,朝着轻歌追了过去,口中称道:“轻歌你别跑呀!” 轻歌恼羞,回身一篷碧绿音刃朝风逐明射到,又是接连变幻身形,从不同方位一连发了三次,施展的是琅嬛屿独门绝学羽衣仙曲。就见风逐明左躲右支,虽然狼狈了些,一把折扇却能将这些音刃尽数击落。足尖一登,反朝轻歌绕了过去。轻歌大急,全力闪躲之下,已经攀上七八丈高的栏栅。而风逐明死缠不放,使出鹰抓功来,要抓轻歌,招招却是不离少女胸部。 因为距离太远,下面的人只能见着两团身影追逐。此时的轻歌又羞又怒,出于女儿家的矜持,这等事情并不想让别人知晓,只想到把这无赖的人快点打发下台去。心越急,出手招式也就越乱,正被风逐明抓住机会,猛地蹿到近前,就要抓到。轻歌怎能让他得逞?玉掌一晃就迎了上去,啪地一声对上掌。唐家以暗器著称,内功修为自是差上一筹,这一对掌就吃了大亏,轻歌被一股大力震飞了出去,嘴角已经溢出鲜血。风逐明抽身追到,又要抓来,轻歌银牙一咬,翻身又是一掌对上。砰地一声,这一对掌力道更猛,轻歌左手紧拽住栏栅,张嘴一小口鲜血喷出! “哗——” 这下众人看得仔细,轻歌重伤吐血,风流这才注意到妙天大擂这边,猛然见修为不若的轻歌好像受伤吐血,心下也是一阵紧张。 此刻轻歌摇摇欲坠,又怕那人再扑过来,坏自己清白,心情难受。高空中一阵凉风吹过,立时清醒不少,猛地继续拔高丈余。风!轻歌望着空旷的下面,人影已经变得细小,忽然想起,自己不是在那无名山谷中还领悟出漫天花雨的绝技么?风过落花无痕,看你如何挡过,想着,轻歌竟朝扑来的风逐明轻轻一笑。 风逐明正在乘胜追击,忽然发现面前美人居然朝着自己笑了,心下呆上一呆,不由得大喜过望。正得意,就闻得清香味扑鼻,乐道:“轻歌你好香啊!” “是么?”轻歌冷笑道。 霎时,无数断魂兰瓣乘着风迅速地飘向风逐明,这些花瓣暗器与一般暗器手法不尽相同,平常暗器多是注重“刺”、“钉”二要决,以迅猛阴袭伤人,而这漫天花雨手法却是注重“划”、“拉”、“带”三字诀,靠的是暗器上淬毒伤人,这种手法奇特,更是借助风力,只要是在范围内均要被花瓣暗器缠上,避无可避!在武林大会上比武较量虽然不准刻意伤人,这暗器却可以涂抹一些麻醉、致迷类药剂,轻歌使用这些断魂兰瓣时已经用上琅嬛屿特制的迷魂香,就是大象狮子中招也得倒地,莫说是人! 果然就见风逐明穿花绕柳,闪躲一阵,只是手臂和脖子处被那许多瓣儿划出两道小伤口,不由得感到头昏眼花,急忙抓住竹柱,以最快的速度从栏栅高处滑落到擂台,知道自己中了迷药,若是在半空中晕阙,非跌下来摔死不可。 风逐明刚刚落地便晕了过去,全场立刻轰动,尤其是琅嬛屿中人,轻歌可是第一个连胜出三场,可以进入夺天大擂决赛的门人。轻歌见自己得手,大松口气,却不想自己内伤太重,这下吸气牵动伤口,就感觉全身乏力,一头从高空上栽了下来。 “哇——” 惊叫四起,得胜的人居然从擂台上空摔下来,要是摔死了那还得了,风流与琅嬛岛主幽剑鸣看得最为细致,风流急得就要扑上去,奈何自己半点轻功都不会,这里人又多,怕是连擂台都上不得。 熟知顷刻间,已有数人飞身上台面救人,就见驭兽斋宗主云天连使梯云纵里一步登天、追星逐月扑上,峨眉金顶文姝师太也已经出手,施展开来仙踪飘渺步法,恒岳音宗宗主清聆仙子以轻功八步赶蟾绝技成名,自然也不甘落后,而琅嬛屿中以琅嬛岛主幽剑鸣为首,几人同时出手营救,这下可热闹,却成了几大高手的轻功比拼。这些人里,就见琅嬛屿众人中激射出一墨袍老者,快得看不清人影,身似陀螺一般直接向轻歌下落处卷了过去,长袖一揽,便准确无误地抱住重伤的轻歌又似陀螺旋了回去,这其间没做过丝毫停留,也未借助其他任何外力,仅仅靠这回旋之势就把轻歌卷走,让大伙儿齐齐扑了个空! 几人纷纷落在妙天大擂台上,看得台下人直呼过瘾,热烈掌声四起。琅嬛岛主幽剑鸣为人一向冷淡,但见这些人为救自己小女儿来,心存感激,便拱手道:“唐某多谢几位搭救小女之恩,回头定叫小女轻歌一一拜谢各位!” 众人也都还礼,驭兽斋宗主云天笑道:“藏龙卧虎啊,我们还是下去聊吧,别耽误这群小辈们比武时辰!” 说罢,又抱起昏迷不醒的风逐明,领了几人回转,一场虚惊就此揭过! 比武照常进行,经历刚才的小插曲,众人热情似乎更高,接连着有人上上下下台面。 风流长嘘了口气,远远地便看见琅嬛屿那边刚才那老者抱着轻歌下山,向半月风雨楼去了,他与轻歌相处很有一段时日,此刻担心起少女伤势,与琅嬛岛主幽剑鸣打过招呼便也追了下去。 好在人多,那老者抱了重伤的轻歌也不敢走快,风流这才追上来,叫道:“前辈,前辈!” 那墨袍老人回过头来,打量着气喘吁吁的风流,道:“小朋友,你是在叫老夫?” 风流抹了把汗,道:“晚辈琅嬛屿风流,见过前辈!” “哦,琅嬛屿的人,嗯,你找老夫有何事?” “这个——” 风流指了指昏睡的轻歌,干笑道:“晚辈与轻歌姑娘是朋友,担心她的伤势,所以冒昧过来看看,有冒犯前辈之处,还请见谅!” “嗯!” 墨袍老者忽然栖身风流身前嗅了一嗅,笑道:“你身上带有我琅嬛屿的七星海棠汁,定然就是小丫头心里整日想着的那个情郎,这丫头,鬼精灵,以为骗得过老夫!” “呃,这个,前辈——” 看着老者那般得意表情,风流一阵郁闷。 “嗯,你就随老夫来吧!” 说着,那老者就向前走去,风流只好跟着,问道:“晚辈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前辈?” “你就叫我毒老头好了,四十年前江湖人送老夫外号鹤仙人,活了大把年纪,叫什么都无所谓!”老者道。 “原来您就是鹤仙人前辈!”风流忙道。 “怎么,你还听过老夫名号?” “嘿嘿” 风流笑道:“听轻歌姑娘说,琅嬛屿三奇,七星海棠汁、七步追魂烟、七情断魂香都是出自您老之手,晚辈羡慕得很啊,这才在轻歌那要了些七星海棠收藏收藏!” 鹤仙人笑道:“哦?这丫头还会说老夫好话,这可就奇了!” 又道:“不过我琅嬛屿的暗器、机关、毒药向来是不传外人的,小丫头能将琅嬛屿三奇教给你,也就没把你当做外人了,小伙子,以后可不许做对不起她的事,知道么?” “呃,这个,晚辈当然不会害唐姑娘了!” “好,你们小辈的事我老头子也懒得管,不过老夫要提醒你,轻歌她爹可不喜欢将来的女婿修为低微,你自己要加把劲,等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再来提亲,到时候老夫看在你送了那些断魂兰孝心的分上,替你说上几句也就没事了!” 风流听这鹤仙人越说越误会,一脸无可奈何,暗道:“你叫情痴得了,叫甚鹤仙人啊!” 忙岔开话题,道:“断魂兰?” 鹤仙人道:“断魂兰不但是施展琅嬛屿漫天花雨绝技的最好工具,更是酿造狼骨酒的必备佳品,前些日子小丫头给老夫带了一大包回来,说是她的一个朋友送给老夫的见面礼,今日一见,这个朋友便是小友你吧?哈哈!” “嘿嘿,唐姑娘说是,应该是吧——”风流无语,只得应上。暗想这丫头平日老老实实,莫不是大早就开始替自己在琅嬛屿里打好关系?想着这些,风流内心矛盾万分,不知该如何对待,也只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自我安慰一番! 且说这一老一少,行至半山腰,忽然就见前面数人奔了上来,直冲向二人过来,鹤仙人抱着轻歌,忙闪身躲开。风流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灰影从身边闪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一道袈裟红影闯过,这下可没那般幸运,红影正擦着风流左肩过去,速度快极,那力道自然也是十分大,顿时将风流撞了个踉跄倒地,疼得齿牙咧嘴。 风流半天才爬起来,正要开骂,忽然又是一道人影过来,吓得风流急忙闪躲,但那白色人影却落在风流近前,拱手道:“这位兄弟,你没事吧?” 风流暗见这人态度不错,想多事不如少一事,便道:“只是摔了一跤!” 那青年道:“刚才过去的是我师傅、师祖,因为急着救人,所以撞倒兄弟,在下这就替他们陪不是,若是兄弟受伤需要医治,在下立刻带兄弟去,还请兄弟务必海涵!” “龙哥,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去照顾师祖!” 这时,后面又来了一红一白两位女子,那白衣女子正说道。 青年道:“刚才师傅情急撞倒了这位兄弟——” “咦?风流?你何时也在此处?”那白衣女子惊讶道。 风流抬头一看,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暗暗喜欢多年的曼舞么?旁边的红衣少女是一起出来历练的曼舞。只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在这般情形下见面。 风流拍拍一身的尘垢,尴尬地笑道:“姐姐,曼舞你们也来啦!” “曼舞,原来大家都认识啊!”那青年笑道。 曼舞白了青年一眼,过来拉住风流的手,风流全身一僵。 曼舞道:“大半年不见风流长结实了不少嘛!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东海琅嬛屿的长子风逐明,也是驭兽斋九华方丈唯一的入室俗家传人!” 又指了指风流,道:“龙哥,这可是咱们琅嬛屿最小的师弟风流,你可别欺负他啊,不然跟你没完!” ------------ 第248章 第301章 叱诧 风逐明淡淡一笑,朝风流拱手道:“风流!幸会!” 风流见曼舞一手拉着自己,另一手却挽着风逐明的胳膊,十分不是滋味,没由来地一阵心痛,就连风逐明的问候都作了视而不见。 风逐明当风流是在生刚才的气,又道:“兄弟晚些时一定再向风流陪罪,现师祖有事耽误不得,先行告辞了!” 说罢,与曼舞对望了一眼,曼舞微笑着点头,风逐明扬长而去。 这边刚走,那边的鹤仙人却凑了上来,道:“小朋友,你帮老夫照顾好轻歌,老夫要上去看看老朋友病情是否还有得救!” “这位前辈是?”曼舞问道。 “这位是琅嬛屿的鹤仙人前辈!”风流道。 琅嬛屿鹤仙人,曼舞却是听说过,那可是几十年前江湖上叱诧风云的人物,两人连忙上来行礼。 鹤仙人也不多言,一把将轻歌塞给风流,自己顿足身形就消失在原地,朝风逐明追了上去。 风流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大姑娘心里老大别扭,更何况曼舞也在此处。 这段时日曼舞似乎开心了不少,嘻嘻一笑,替风流接过轻歌抱住,道:“走吧,前面带路!” 霎时,风流觉得曼舞还是如往日一般,善解人意,知道自己想什么。可惜有一样,她恐怕永远也猜不到吧! 路上,曼舞道:“风流,云飞扬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他人呢?” 风流笑道:“曼舞不但人变漂亮了,还会关照别人了!” 曼舞道:“我只是问问而已,以前不是一样吗?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定是被那小坏蛋给带坏了!” 曼舞取笑道:“风流说得对,曼舞人漂亮了,心也温柔许多啦!不过你千万别惹她哟,咱曼舞的鞭法可是大有长进呢,一个不留神要被抽得卧榻十天半月呢!” “呸,咱九妹被风逐明那小子惯坏了!”曼舞道。 闻言,曼舞娇羞道:“那有啊,莫瞎说!” “没有九妹还脸红,分明做贼心虚!” “……” 风流面色大变,本就走在最前面,此刻更是不回头,快步进了半月风雨楼,领着朝自己房间过去。 到了地方,曼舞将轻歌安放在床上,又打来热水替她梳洗,推宫过穴,一阵忙乎过后已经到夜间掌灯。三人就坐在屋内,闲得没事做便聊起家常。风流将与杨云飞扬在成都外遇到范仲淹老先生一事详细说了一遍,二女这才放心下来。 曼舞笑道:“云飞扬这小子福缘不浅,这段时日也该收敛些心性了吧!” 曼舞道:“是呀,不然这么热闹的武林盛会他还不跑来?这次回去肯定不会再让太君她老人家伤神了。哎,也算是又去了我琅嬛屿中一件大事!” “嘻嘻,九妹这么说,云飞扬若是听见了保管不乐意!”曼舞道。 曼舞秀眉一挑,道:“他敢,臭小子不怕咱琅嬛屿曼舞的鞭子刷屁股那就试试看!” “嘻嘻,还是九妹您来好了,姐姐我将腾鞭与你便是啦!” “……” 二女在屋中嬉戏,全然当作了闺阁之乐。好一阵,曼舞才道:“风流,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呢?” “那有啊,我这不正在听你们说话么?”风流忙道。 “哦,我知道了!” 曼舞指了指床头熟睡的轻歌,娇笑道:“放心吧,她只是受了点内伤,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你,你别误会,我与她没什么的!”风流忙道。 “呵!好了个云飞扬,风流现在可不老实啦,看来你有得忙呢,九妹!”曼舞笑道。 看着二女,风流苦笑了几声,道:“你们饿不饿,我出去找点吃的回来!” “跟你一起去!” 说罢,曼舞拉了风流的手就要走,结果被曼舞拦住,道:“你们就打算这样扔下我?” 曼舞道:“那怎么办?要不你和风流去?” “去,不要男人我也弄得回来食物!” 说完曼舞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屋内就只剩下二人和熟睡中的轻歌,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良久,曼舞才道:“你过得还好么?” “嗯。” 又是一阵沉默。曼舞紧咬朱唇,低声道:“风流,你是不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我——” 风流支支吾吾,有些像是被看穿了心事,那般窘迫。其实此刻风流好想对着面前的佳人述说上哪怕是只言片语的相思之情,那些苦楚只有自己才能够明白,可惜最终还是难以启齿,没了那股最初的勇气和冲动。 “我没有!”风流低声道。 “其实我是想跟你独处一阵的,你知道么?”曼舞道。 “是真的么?为什么?”风流闻言欣喜若狂。 曼舞道:“因为我们都是孤儿,其实我也是被老令公收留的孤儿,杨老令公本来就只有八个儿女,他们收留我,并没将我当做下人看待,而是认我做了老九。” “啊?”风流大吃一惊,他从未听说过这事。 曼舞嫣然一笑,慢条斯文地道:“其实琅嬛屿中人都知道这事,但从来都没人提起过,反而更加照顾我。琅嬛岛主幽剑鸣大哥和穆姐姐教了我一身武艺,佘老太君亲自教我识字读书,七郎、曼舞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其他几位大哥们,每次打完仗回来都要给我这个小妹带上许多礼物……” “直到他们为国捐躯的时候,我这个做小妹的却不能在他们身边出一分力,我——” 说着曼舞竟伏在床边轻轻地抽泣起来。 风流哽咽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耽误了你们——” 曼舞摇摇头,道:“不怪你,就算你不在,琅嬛岛主幽剑鸣大哥和穆姐姐也不会让我去的。” “哦!” 曼舞又道:“风流,其实第一次见到你那时,我就觉得我们挺相像的,遭遇、性格都那么相似,你也听话,所以姐姐这些年来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也算是我报答了琅嬛岛主幽剑鸣大哥的教诲恩德!”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的。”风流拍拍胸脯道。 曼舞破涕为笑,道:“我当然相信你咯,瞧你,这是琅嬛屿的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咱风流长大了,有别的姑娘照顾,以后姐姐也就少担心啦!” “姐姐,我们没有——” “行了吧你,这是好事,又没有人说你什么,干嘛瞒着!你们要是什么都没有,鹤仙人前辈会放心把昏迷的小姑娘交给你这小子呀!” “我——”风流一时说不出话来。 曼舞突然道:“其实,其实姐姐也,也有了喜欢的人,他就是你下午见到的风逐明,我们是在江南认识的,他人很好,修为又好……” 听着曼舞的话,风流脑子嗡地一声,像是受了一记重锤,胸口窒息得难受,眼前黑云,险些晕了过去,尽管是人都能看得出二人的关系非浅,可实实在在从曼舞口中说出来,如何接受得了? 风流颤抖地声音说道:“你们,原来是真的!” 曼舞垂下头,面上泛起淡淡红晕,黑夜里丝毫没察觉到风流的异样,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很久,漆黑的小屋里,也无人掌灯。风流泪流满面,喃喃道:“要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琅嬛屿那该有多好啊!” “是啊,想我当初曾经发过誓,我这一身都要献给琅嬛屿,同大哥大嫂们一起征战,保家卫国,可是如今却动了私心念!”曼舞道,那少女的语气哽咽,又哭了起来。 “风流,你和曼舞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风流内心汹涌澎湃,此刻很想喊出来,叫曼舞不要嫁给别人,但是耳边响起的尽是少女软弱无助的细语,这个曾经照顾过自己三年的少女,朝夕相对,又怎么忍心让她伤心?可是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几经挣扎,风流才哽咽道:“其实只要心中有琅嬛屿,不管人在哪儿,都能为琅嬛屿做事的。我想老太君既然安排我们出来历练,又不规定回去的时限,那便是希望我们自己决定将来的去处了。” “真的?”曼舞对这番话半信半疑。 “嗯!” 风流心中绝望,用衣袖擦干满面泪痕,想推开房门出去走走。 正巧曼舞拿着食物站在外面,笑道:“怎么,嫌曼舞我手脚太慢,等不及啦?” 风流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一大包干粮和水,连声道:“不敢不敢,小弟怎么敢呢!” “咦?你们怎么不掌灯,屋里黑漆漆的!” 说着,曼舞掏出火褶子,摸索着点亮禅室里面的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正看见曼舞慌忙地擦拭面上晶莹泪珠。 曼舞惊讶道:“九妹,你怎么哭了?” “我,我眼睛进沙子了。” “别骗了!” 曼舞脸一寒,道:“风流,你是不是欺负你九姐姐?” 风流此刻一脸漠然,道:“没有,只是久了不见,我跟姐姐聊些往事解闷,一时感触罢了!” 曼舞疑惑地看着曼舞,曼舞连忙点头。曼舞呆了一呆,叹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大家吃些东西吧!” “你们先吃吧,今晚这边屋子就让给你们休息,我到武当的朋友那边住一夜就是。”说着,也不顾二女反对与否,风流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半月风雨楼,风流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恸,泪如泉雨下。避开许多人群,一路狂奔下去,只想尽情地发泄出来。过了许久,不知不觉便又跑到那夜巧遇媚茹的那座小山凉亭处,也许连自己都觉得,除了此地,再无自己的去处! 依旧是亭台皓月,依然的薄雾清山,朦朦胧胧,风流很想大喊出来,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赤手空拳,死命地击打面前亭台石柱,满胸的愤恨,满脑子都是曼舞的笑貌,泪颜,相思断肠,却又与何人倾诉? “哇——” 风流终于忍不住胸口真气压抑,鲜血大口地喷出来。 与此同时,突然察觉到自己修习风流决时候从风流剑里吸收的真气竟然不再受控制,开始在身体奇筋八脉里横冲直撞,手少阳筋脉肿胀得特别利害。这下突如其来,顿时吓得风流魂飞天外,若是任由真气乱窜,怕是很快就要爆体身亡。 这种感觉在曾经练功的时候也有过,那时候曼舞解释说是走火入魔的征兆,难到自己真的要走火入魔,命丧于此?想到曼舞,风流又是心痛至极,面上眼、耳、口、鼻中均自渗出鲜血,霎时,比那阴魂鬼厉还要恐怖几分。风流连连紧守住心神,希望得到平复,奈何心力焦悴,思有灰念,又如何守得住? 就感觉自己像是快要爆裂,风流保留最后一丝清醒,自怀中掏出那柄夺天地造化的风流剑柄,这是亲生父母遗留下来的唯一物件,可惜自己再也不能让它认祖归宗了!默默地向风流剑贯注自己全身真气,而不是像平时一般小心翼翼,心想着将死之人,总算能张狂一回人生吧! ------------ 第249章 第302章 奇景 光剑迅速伸长,仿若感觉到绝望的气息,爆发出强烈的光晕。这光剑一直被贯注真气,直长到十余丈。 剑身初成,已经陷入痴狂状态的风流惨然一笑,绝望而随意地挥出一剑,向着那座斜亭,向着那半壁悬崖!剑身与岩石接触,出奇地没有任何爆裂声响,只有嗤嗤地划拉声。就见半空中一道极亮电光一闪即没。这一剑劈得惊世骇俗,半边亭台连同一截山崖石被齐刷刷地砍断,应声坠下去。 风流真气殆尽,顺势倒了下去,抽搐几下便再没了气息。 神农顶上,这些夜间乘凉的人们,突然见远处半空劈过闪电,只当是夜山奇景,大叹天地造化妙哉。 诸多人流之中,只一个道人此刻正焦急地朝这座小峰处赶来,正是紫阳道长,施展武当梯云纵身法,疾速之下无人能发觉他。 不出半刻,便到了风流晕死过去的地方。驭兽斋宗主云天大皱眉头,将满面鲜血的柳飞翻转过来,才发现这年轻人右手紧握着一柄赤黑色的奇怪剑柄,驭兽斋宗主云天亦是几年没见着风流,这些日子在神农顶上忙得晕头转向,真正碰面这还算是第一次。不过尚好在风流所持风流剑乃世上独一无二的,也就不难认得出来了。 驭兽斋宗主云天自言道:“好小子,老道若是再晚来片刻,看你小命还不交待在此处!” 说话间,驭兽斋宗主云天掏出那面如意观天镜,默默运起道家神通,开始有一道光华从四处聚集到灵静上,随即这道光华被吸引注入风流体内。 过得半响,风流面色开始好转过来。驭兽斋宗主云天大喜,正要继续灌输聚集的灵气到他体内,忽然发现风流面色不对,那昏睡中的脸面忽然变得猙狞可怖,红光隐现,似若梦到何等痛苦不堪的事,风流右手所持剑柄也随之亮了起来,光色剑身消长不定,大有再次发威的征兆。 驭兽斋宗主云天可不敢以身试剑,见势不对便连忙撤了手。夜谷幽静,虫豸低鸣,驭兽斋宗主云天在小峰上渡来渡去,眉宇紧锁。 终是在走了无数来回后,怕是风流再也挺不下去。驭兽斋宗主云天似乎下定决心,再次来到风流近前。再祭起如意观天镜,念动道家真言,就见光影乍现,驭兽斋宗主云天大袖一拂一抓,便将一团似玉非玉的事物托在手心。 驭兽斋宗主云天多看了几眼,叹道:“无量天尊,这本不该属于我武当的东西,留之亦是强求,反有杀身之祸,不若就成全你了吧!” 风流转醒已然是后半夜,默默坐起,气运一周,就感觉直爽脾肺,身心舒泰。忽地感觉离自己不远处还坐着个道人,顿时大惊! 驭兽斋宗主云天却先开口,笑道:“你可还记得贫道啊?” 借着月光,风流打量一番,很快便认出来,忙行礼道:“小子风流拜见驭兽斋云前辈!” 驭兽斋宗主云天点点头,示意风流坐到他对面去。 又道:“贫道这些日子甚忙,无空见你,今夜发现这边有异样,这才赶过来,还好及时,否则你这条小命就此交待了!” 风流感激道:“小子闲着无事来此练功却不慎走火入魔了,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走火入魔?哈哈——” 见驭兽斋宗主云天大笑,风流不明其理,忙道:“还请前辈指教!” 驭兽斋宗主云天得意地捻着胡须,笑道:“你这症状,若是问了其他人也是白问,好在你小子遇上老道我啊!” “前辈请讲!” 驭兽斋宗主云天道:“要说是走火入魔,也不全然是错。你小子修习的是父辈遗留下来的风流决,而你父辈又是昆仑胜境下来的人,可想而知,你所修持的并非什么修为心法,而是修真道术,你可明白?” “啊?”风流有些难以置信,只是这些事情,他又如何能够得知。 驭兽斋宗主云天笑道:“你不信啊?你去看看自己的杰作吧!” 说着笑指一旁还剩下半截的亭台。风流看了半天,愣了半响,又惊又喜,自己以前只当此剑有无坚不摧之功效,也曾手持此剑弑过猛虎,真没想到这便是传说中的道术,那自己父辈该是多么强大的人啊! 转身道:“请驭兽斋云前辈继续说!” 驭兽斋宗主云天道:“习武之人稍有不慎便会有走火入魔之险,这个世人皆知。你可知修真之人却不若这般简单,修真练道,本是逆天行事,天罚必降下七灾八难,四九重大小天劫,凡尘俗世中,稍不留神便会心魔顿起,更是劫难重重。老道我观你便是心魔作祟,可对?” 风流沉默不语,如果为自己所爱的人也算是心魔,或许自己这一辈子也休想再摆脱吧。 便道:“这次风流实要多谢驭兽斋云前辈搭救之恩,可惜人生在世,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实在太多,小子执着,无法摒除心中杂念,看来这套功法并不适合我修练!” 驭兽斋宗主云天嘿嘿一笑,道:“前两日我见过曼舞那小丫头,想当年老道还见你们相处得不错,正奇怪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老道猜你若是为那丫头伤神,你也不必如此悲观,世上之事,难说得很,因缘际会,一切顺其自然不是更好?” 听驭兽斋宗主云天提起曼舞,风流面色苍白,道:“我跟她只有同门之谊,当初她悉心照顾我也是出于可怜我的身世。如今,我也不敢胡思乱想什么了!” 说完,见驭兽斋宗主云天正怪怪地望着他笑,便有意岔开话题,道:“对了,真人为何知道关于传说中修真的诸多事情?” 驭兽斋宗主云天顿时来了兴趣,缓缓道来: “老道我比你多活过几十年,知道的自然不少。不过呢,最让老道我得宜的便是我那三位师傅、师叔伯们,吾师傅号神游真人,亦是上一代武当掌门,一身精修道法,能以凡人之法窥得修真门径,着实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人。师傅排行第二,尚有大师伯神机真人,三师叔疯癫书圣。神机师伯号九绝剑狂,故其名,师伯乃是不世之材,三十壮年之时便练成我武当九门利害剑法绝技,成就当时江湖上罕逢敌手的年轻一代佼佼者。师伯一心追求武当剑法最高境界,后来游历四海,寻遍天下剑道,以达到取长补短的完善境界,哎,师伯树敌太多,生性桀骜,后来不知怎地就突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那还有疯癫书圣呢?” “说起风游明师兄,那可是一代神人啊,风游明师兄不好武学之道,修为造诣上怕是尚不及我这师侄。师叔只喜奇门遁甲,精研《天书》、《地书》二卷,恐怕天下未有难得倒他的奇门阵法,老道我那些微末技巧也是这位师叔平日偶尔传授。” “偶尔传授?驭兽斋云前辈都这般利害?”风流见识过破掉江津村天仙大阵,又在万谷山封魔洞重设天仙大阵,亦是向往不已。 驭兽斋宗主云天得意大笑,又自叹道:“其实神策师伯有个江湖绰号叫做神算子,三枚铜钱闻天,七枚铜钱布格局,算无遗卦,铁文即定,言必应验!” “还有这么神奇的前辈?这个,不会是骗人的吧?”风流小心地问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乐道:“老道我当年也不信邪,便与师叔要了一卦姻缘!当时师叔便予我八个字:流水无心,珠花暗投!” “那后来呢?”风流忙问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一瞪眼道:“什么后来,那句话自然应验,后来老道便做了这武当派道士掌门,一做还是这么多年!” 见驭兽斋宗主云天神情古怪,风流也是感叹,心想道:“那前半句话应验自然是这驭兽斋云前辈喜欢的人嫁作他人妇,后半句似乎暗示有人暗暗喜欢驭兽斋云前辈,只是前辈却宁愿做一辈子武当掌门,也不愿再提,若是真的,不知道喜欢驭兽斋云前辈的那位前辈女子会不会伤心恨他一辈子呢?” “哎,前辈人的伤心往事,竟与自己的遭遇也如此几分相似,不知道一切是否天意弄人?” 良久,风流突然想到要离开此处。自己何不效仿驭兽斋云前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可以放得开,几年、几十年后,也能如面前这位前辈一般,洒脱地将爱恨视作过眼云烟,作了一道故事来讲与别人听。 风流道:“前辈,风流这次上神农顶本是为了寻你而来,是想问一问关于风流父母的事。百行孝为先,年幼之时对一切世事都茫然不知也就罢了,自从江津村中得到前辈提点,风流甚是希望能够认祖归宗,还请前辈能知无不言,小子感激不尽!” 说完风流就要向驭兽斋宗主云天磕头,驭兽斋宗主云天连忙拦住,笑道:“不用这般客气,老道喜欢随和点好啊,哈哈!” 风流便先将从莫风谷那边得来的消息告诉驭兽斋宗主云天,问道:“驭兽斋云前辈,您老是否觉得我这就该动身去寻找昆仑胜境?” 驭兽斋宗主云天道:“这还不行,且不说穿越南疆大泽、十万大山困难重重,以你那点粗浅的功夫简直寸步难行,再说昆仑胜境本身就只是个传说,虽然如你父亲那般会有人踏足中原,却从来都没有人真正去到过,你这般茫然,能怎么走?” “什么?连前辈您都不知道昆仑胜境的真正位置?”风流大惊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摇摇头,道:“也许昆仑派,也就是莫风谷出身的那个门派与昆仑胜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能够知道些昆仑胜境的具体位置也说不定。之所以老道能认出风流剑那是因为当年我与你父亲有过数面之缘,亦是在追寻不世奇宝神州万物谱时有过多次接触,只因你父亲乃是昆仑胜境下来的人,一向神秘莫测,所以才无过多深交,我所知道的事情也不会比莫风谷多!” “神州万物谱?”风流奇道。 “你们这些小辈哪里知道这天大的秘密!” 驭兽斋宗主云天徐徐道来: “神州万物谱,相传本是镇压鸿蒙三界之神物!后周之主柴荣悲天悯人,不忍天下苍生再受战祸连年的苦楚,许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换取神州万物谱相助,平定天下。天不假命,柴荣早逝,临死托孤于赵匡胤,并告知神州万物谱秘密。奈何赵匡胤垂涎皇位,趁柴荣病丧,少主年幼,以神州万物谱宝藏为诺,与天下各大势力达成协议,发动陈桥兵变,谋得大位,建神州,称太祖!” 风流大惊道:“我们的太祖皇帝?” 驭兽斋宗主云天点点头,又道:“此举惹得天地震怒,太祖开国祭天之时,神州万物谱化作碎片消散。从此三界之门大开,再无人、神、鬼的空间间隔,妖魔现时,纷乱人间!” “啊!原来,原来江津村之所以会出现那么多鬼怪,死了那么多人,全是因为神州万物谱破碎?” “是啊!” 驭兽斋宗主云天道:“其实当年太祖篡位,江湖各大派人就是为了他一句虚无的关于神州万物谱宝藏的承诺,便作了太祖的打手。这件事情本身就做得不光彩,跟杀人越货毫无分别,好在太祖继位后善待柴荣后世子祠,也让得人心宽慰不少!当年老道我也就你这般大的时候,亲身经历这等事情,如今想来真是历历在目!” “那后来神州万物谱呢?”风流急忙追问道。 ------------ 第250章 第303章 胜境 “这是个秘密,只有当年在场的人亲眼目睹,神州万物谱一共是碎成七块,分往不同的七处方位儿去。因为这张神图也是镇压气运之物,神州即失,始国乱之,战祸不断,也属还报!” “几年之前江津村一役你也亲眼所见,八大派受朝廷所招,一则是看在琅嬛岛主幽剑鸣将军面上,大家都敬重琅嬛屿,二则是八大派人心中有愧,亦是致使神州万物谱破碎的帮凶!” “原来是这样,但不知此事与家父当年又有何关系?”风流道。 “嘿嘿,何止是有关系!老道我当年虽连你父名姓都未曾知晓,却是知道他所为斩妖除魔只是目的之一,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便是寻回神州万物谱碎片,希望能够带回昆仑胜境重炼!”驭兽斋宗主云天道。 风流惊道:“为何?莫非昆仑胜境也想将神州万物谱据为己有?” “这个老道也不太清楚,不过依古书记载,神州万物谱本是出自传说中的三清圣人之神物,而三清之一原始天尊又是传说中的昆仑之主,说不定还是物归原主呢!” “驭兽斋云前辈,怎么全是传说啊?”风流不满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拍拍风流肩膀道:“老道我活了这大把年纪还从未见到过甚神仙一流,谈论起来自然尽是传说,不过妖魔鬼怪却见得不少,因此亦不能否认神人存在啊!哎,天命难测,非人所能想象。” “这么说只要我顺着去查神州万物谱一事,便有机会寻得家父当年行事的蛛丝马迹?”风流问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直皱眉头,道:“前几日,我与神坛琴、棋、书、画四大阁老中的欧阳画老兄闲聊时候才证实一件事,当年在江津村口设立天仙大阵之人,就是四人中的诸葛棋,推算起来,你父亲那时也应该是在江津村附近,想来,他二人会有深交也说不定!” 风流喜道:“那这位诸葛棋前辈现身在何处?也在神农顶上?” 驭兽斋宗主云天笑道:“要是那样倒好,一切疑团便可迎刃而解。可惜诸葛棋已经消失将近二十余年,早死了也说不定!” “啊?” 风流一脸颓废,驭兽斋宗主云天似乎早料到他这般表情,便扯开去,大谈各大门派逸事趣闻。 不知不觉,这老少二人实坐足一个晚上,黎明星起,天光放亮。 驭兽斋宗主云天看看时辰,懒洋洋地起身道:“时候不早,老道我白日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知道的也都与你说了,以后好自为之!” 风流躬身行一大礼,道:“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 驭兽斋宗主云天又从怀中掏出一道巴掌大小,黄蒙蒙的符篆递给风流,道:“也罢!老道与你有缘,便赠你件保命法宝,这叫做‘天罡五雷大法’,乃是当年神机师伯临下山时恭赠我做掌门之喜,那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后来我真就做了武当掌门,世事难料啊!” 风流一听是保命法宝,当然大喜,客气两句便接过,驭兽斋宗主云天又传了使用方法,才要离去。 突然驭兽斋宗主云天又回头来,怔怔地盯着风流尚未收起的风流剑,欲言又止。 风流道:“驭兽斋云前辈还有何事?” 半响,驭兽斋宗主云天十分严肃地道:“风流啊,为了克制你的心魔,老道我在你风流剑里植入了一件武当至宝,你可要好生保管,不要再让他人知晓!” 风流郑重道:“多谢驭兽斋云前辈大恩,异日风流一定会亲自将宝物送还武当山!” “如此我就放心!” 驭兽斋宗主云天飞快地离开。风流亦不知驭兽斋宗主云天将何物放入风流剑中,细细看来这剑柄还如从前一般,没有任何变化之处。不过风流绝对相信驭兽斋宗主云天不会欺骗自己,想着,便谨慎地将剑柄贴身收了起来。 天光乍亮,驭兽斋宗主云天离开后,山上又只剩下风流独自一人。不由得又想起昨晚与曼舞的一番话,经不住悲痛万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以后又该当何去何从? 松懈下来,才发现经过昨夜挣命,又与驭兽斋宗主云天聊了整晚,现下早是疲惫不堪。拖着倦累的身子回到半月风雨楼,天色正微亮。 到了门前,风流才腾然想起,自己昨夜将房间让给三女居住。此时未免过早,但大清晨确实无他处可去,于是忍住疲倦,蹲坐在房门外耐心等候着。 不知过了多时,闻得脚步声起,风流惊醒过来,却看见曼舞走了过来。见他一脸倦意,呆了一呆道:“风流,你没事了么?” 风流强打起精神,笑道:“曼舞早,我能有什么事?” 曼舞难得嫣然一笑,道:“没事就好,刚才云天掌门来找我们,说你病了,还吓我们一跳,九妹要陪风逐明公子备战今日,急忙催促我下来接你上去呢,就知道那老道士唬人!” 风流这才知道她们昨夜根本没在这里歇息,问道:“那轻歌姑娘呢?” “唐姑娘呀,你走后琅嬛屿那边就来人接了过去,应该无大碍了吧!”曼舞笑道。 风流惨然一笑,道:“多谢二位大姐挂心了,只是昨夜练功有些走火入魔罢了,有驭兽斋宗主云天帮忙,现在没事了!” 说着,风流推开房门,果然里面空荡荡地。 曼舞颇感意外,觉得风流语气有些冰冷。她亦是使性质的女子,薄怒道:“那你现在是否还上去?是九妹她——” 不待说完,风流打断话,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曼舞瞪了他一眼,发觉风流全然不觉她的存在,一时气结,娇哼一声,疾步走开。 风流关上房门,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亦是忘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再也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曼舞与那个风逐明的事,风流自己昨日也见到过风逐明本人,越想来越是自愧不如,自己算什么?文韬武略,身家样貌,处事为人各方面有哪一点及得上人家?难怪曼舞会选择喜欢他!直道昨夜才醒悟到,曼舞之前对自己再好,不过是在照顾一个有着近似身世的可怜人,亦或是琅嬛岛主幽剑鸣的遗命。 脑海浮现曼舞见到他与轻歌时那股释怀的模样,她定然是以为自己有了轻歌,以后再也勿需她照顾,那种解脱,注定自己与她再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了。想着,风流竟有些憎恨轻歌,断然没了理智。 辗转难眠,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与自己再无意思,所谓武林大会与自己全然沾不上边,风流开始后悔没与杨云飞扬一道去范仲淹的府邸,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也不至于如现下般茫然无措。 好一阵,风流脑袋昏昏沉沉,过了大半上午,烈阳透过窗户射进禅房,更撩得两眼昏花,心中大怒,暗道:“人若倒霉起来真是连觉都睡得不安稳!” 风流把心一横,疾身而起,抓起枕边随行包袱,又自怀中掏出随身珍藏的两本媚茹所赠修为秘籍,胡乱地塞入包袱中,起身离去。又找到马房,牵了自己那匹马,骑了要走。 此刻山上正置热闹非凡,半月风雨楼就剩下几个僧人轮班看管客人财产,对过号后,那年轻僧人大奇道:“这位大哥要走啊?山上比武百年难得一见,明日才结束呢!我们想去看都没机会!” 僧人一脸索然,言下之意不表亦明。 风流礼貌地一笑,什么也没说,就此离去。自半山腰下行去,人迹罕有,都凑到山上热闹去了。一路狂奔,倒让柳飞大感畅快淋漓。 行至南华镇上,快到晌午时刻,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昨日午时用过午膳,难怪有些头昏眼花,便去找了家酒楼。此时酒楼也是冷清,暗想着这武林大会吸引力还真是强,一面上了二楼捡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风流随意要了几样小菜,独自喝着闷酒。更想到自己暗恋曼舞,口不得言,万分不甘,心里憋得难受。半壶酒下肚,便有了醉意,忍不住借酒壮胆大声念道:“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入愁肠愁更愁!” 这时楼梯响动,稍时就见着有客人上来,是一位紫衣少女,年在二十许,面似桃杏身如宫柳,却手里拿着一柄样式奇特的宝剑,让人不敢招惹。 这女子见风流若发酒疯,眉头微皱,也不说什么。恰挑了在风流前面一桌,相向着坐下,随手将剑搁在桌上,便唤了店小二上来叫了简单酒食,也不理风流,美目落在街上三两人群里。 风流见到有人上来,也不奇怪,只是扫了一眼。眼帘虽然有些朦胧,但隐见这少女似有些面善,不由得多看上几眼。一阵风过,却见到少女一身紫裳纷然,忽地惊起,立时吓得酒意全无,暗叫道:“这不正是自己与杨云飞扬在晓月镇见过的王思旖!” 少女觉察到风流盯着自己眼神异样,立刻回敬过一道凌厉地凶光,吓得风流后颈凉意,忙装作饮酒。 岂知那少女有心戏弄,起身朝风流这桌过来,在他对面坐下,道:“你可知没有女子喜欢陌生男子无礼盯着自己看?” 风流为之哑然,没想到少女竟然说出这番话儿。但听过后反倒不似刚才紧张了,至少眼前这少女不像杨云飞扬那小子形容地杀人劫财不带眨眼地,何况自己近乎全部家当都给了媚茹治病,现在身无长物,穷光蛋一个,要劫便劫。 不由苦笑道:“在下不过是一时吃惊,失态了,还望姑娘莫放在心上!” “哦?本姑娘哪里就这样让阁下吃惊?”少女绕有兴趣地问道。 风流道:“王思旖姑娘大名,难道还不足够让人失态么?” 风流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暗自防备着,他亦怕眼前这看似温柔的美女随时暴走。果然,少女眉头微锁,似乎没料到随便一人就识破自己的身份,但随后又微笑道:“小女子与阁下似乎素未谋面,难得阁下还能认得出小女子来,真不知是该欢喜呢,还是该烦忧?” 风流小酌一杯,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在晓月镇见过姑娘飞檐走壁,家弟还忍不住技痒,尚尾追过姑娘一段距离呢!” 王思旖托起香腮思索片刻,记起几个月前确有这么一回事,娇笑道:“原来那傻小子便是你弟,今次没追来吧?不然小女子只好杀人灭口了呢!” 风流听得心下冒汗,忙摇头否认。看来自己高估自己了,还以为摸清了这女子脾气,却见她谈论杀人说得跟没事一样,暗想璇舞仙姬大盗就是不一般,非常人能理解,为掩饰紧张情绪,只好不停地自酌自饮。 王思旖大奇,越发兴趣道:“你这人,真不知是修为高强而有恃无恐,还是胆大妄人,随口便说出我的名字,还有胆对面饮酒,就不怕我杀了你?” 事已至此,风流当然懂得搏上一搏,不单要保命,还不能让人家看不起自己,便笑道:“我与姑娘毫无冤仇,又无甚宝贝给姑娘去盗,不过是苦酒自乐一番,想姑娘也不至于与在下为难吧!” ------------ 第251章 第304章 出鞘 王思旖娇声道:“算啦,本姑娘今日见你顺眼,不与你计较!” 风流也知见好便收,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二人沉默。这时,店小二端着王思旖叫的酒食上来,见楼上仅有的二位客人坐到一处,自然便将摆设到一桌。临走时还冲风流神秘一笑。 只是这般笑意乃是市井小厮们常有的,见着男女二人一道,特别是女人生得美貌时,自以为男子有能耐。这笑却惹恼了王思旖,落在此女眼中便成了亵du,王思旖年纪尚轻便能成为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巨盗,高傲性情不言而喻。对着风流便寒意了几分。 风流并不习惯与陌生人共食,特别是眼前这女子还是自己惹不得的,便小心翼翼地起身,拿起包裹要走。 这等举动落在王思旖眼里完全变成无礼至极的举动,换作旁人,对着别人吃剩的空杯残羹也是难以下咽,顿时大怒,冷声道:“怎么我很可怕么?” 吓得风流一个激灵,陪笑道:“这个嘛,姑娘,在下有事还要赶路,失陪了!” “哼!” 王思旖面色一寒,那柄造型奇特的长剑已经出鞘,直刺风流胸口而来。风流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女子反复无常,动起手来招呼都不打个,连忙向后跃开去,叫道:“你怎地无礼取闹!” 又是一声冷哼,紫影闪动,那赤红色剑身如附骨之蛆紧紧缠上风流。风流修为本就不行,对于剑术研究仅限于一套越女剑法,风流剑却没有甚剑招,眼见剑锋及身,气势凌厉无比,慌乱中赶忙用包裹抵挡,但闻嗤嗤两声,手中一空,只抓了块破布,物件尽数散落一地。几件衣物,一些碎银,再就是媚茹姑娘所赠那两本书。 宝 书 网 W W w .b a o s h u 2 。CO m 王思旖像是出了口恶气,宝剑还鞘,得意地看着风流,道:“原来不过是个胆大妄人!连本姑娘的一招都躲不了!” 风流大怒,他虽然怕死,也能与人虚与委蛇,但却是自小养成的孤傲性格,哪受得了面前这女子这般侮辱,道:“你要杀便杀,我修为如何与你何干!” 王思旖一愣,随即又娇笑声起,道:“哟,还真生气啦!” 随意用剑挑起一本书抓入手中,道:“让小女子看看都收藏了些什么宝贝!” 风流突然想起媚茹说过这两本修为秘籍是她朋友所赠,来路有些不正当,最好别让他人视之。情急之下便探手去夺王思旖手中秘籍,同时拾起地上掉落的另一本,出其不意,大是吓了王思旖一跳,连连移形换位,好让风流扑了个空。 王思旖道:“你不让看,小女子我就偏要看!” 说着,一面翻开书页,当真看了起来。 风流怒道:“快拿来,那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 稍时,王思旖却笑了,扬扬手中那本书,笑得花枝乱颤,随手将书扔给正莫名奇妙的风流,道:“原来都是同道中人,你装什么装啊!”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风流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气也不是,只知此女面前不可久留,胡乱抓起地上零散事物,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去。 再看看王思旖没追下来才松口气。付账了饭钱,风流真落着个身无分文,心想连吃个饭也遇上倒霉女人,牵着马闷怏怏地朝南华镇出口方向去。 途经一家当铺门前,摸摸身上再无他物,风流取下身上唯一还能值钱的那把从琅嬛屿带出来的铁弓,心中犹豫再三,暗叹道:“真是一文钱憋倒英雄汉!” 最终还是进去,却只当得十两银子,节省着用最多也只能坚持半月,离开南华镇时不由得为钱发愁起来。 策马斜阳行,过惯了几月的群居生活,突然一下子又作回了孤家寡人,风流甚至怀疑自己不辞而别是否太过鲁莽了?但每每想起曼舞依偎在那英俊男人身旁的幸福模样,什么心思都冷了。 内心痛苦,却又不得不接受她的转变,而自己再不会拥有的她如从前般的爱护,关怀,仿佛全世界都寂寞下来。仿佛又回到逃难的那些年月,独自一个人,再一无所有! 风流此时亦不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琅嬛屿,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再回去的了,成都英雄酒楼,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啊! “十两银子,浪迹天涯!” “不知道今日的曼舞,再寻不到自己,会不会有几分担心?” 空旷的官道上,少年悲泪满面,仰卧在马背上,嗜酒如命,继而高声狂啸。 夜风清凉,月明星稀。 一匹棕马飞奔,快速如风。月色圣洁,依稀见着马的主人,身材妙曼的黄衣少女,不施粉黛,略带焦急的素颜更添娇俏。少女不断地催促马儿疾行,久之,晶亮地大眼睛里泪珠连连滑落,急得哭了起来。 过了大半夜,少女视线模糊地见着前面官道中央横着一匹马,只是一匹马,急忙扯住缰绳,由于疾驰的缘故,险些就给撞上。 定神细瞧,那马儿身下原来是护住一个人。少女又惊又喜,急忙下马,捧着一颗心跳,轻轻地将将那人翻转过来,正是一身酒气的风流,不知何时从马上摔下,横躺在路中间,幸好琅嬛屿良驹训练有素懂得护住,否则非得给行马踏扁。 少女倦累一扫而空,抱住风流费力地拖下官道,安置靠在一棵成年大树下,又整好马匹行李,忙在附近寻些干柴,生起火堆来。 跳跃的焰光里,少女偷偷地抚mo风流因酗酒过度而苍白的脸面,情喜万分,竟自又高兴得哭了起来,泪光莹莹闪烁,却又不敢吵醒身旁的人儿,只低声嘤嘤抽泣。 酒后分外寒意,风流梦里,又回到三年前江津村外别离后那一夜,寒风凛冽,让自己卷缩成一团,或许从那一刻起,心里就只装下了年少无依的自己与曼舞二人,不知何时已生起火堆取暖,荧荧火光,醒来时却见着曼舞对着火堆抽泣,泪痕雨颜,从未见过少女哭泣,他呆了,只因她伤心,所以他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三年,三年后他不再是那浑浑噩噩的少年,尽管种种原因,让对她的爱慕难以启齿,但最起码他已长成个敢爱敢恨的青年。尝到孤独的滋味,他很怕失去,梦里,再不如三年前那个夜晚,战战兢兢,而是奋不顾身地上前,搂住少女纤腰,轻抚柔夷,梦呓,道: “姐姐,姐姐,你别离开我,不要不理我!” 一滴清泪,落在风流脸庞,冰凉让他惊醒,忙乱中撞入少女怀里。黄衣少女也吓得不轻,慌忙侧过脸去收拾面上泪过痕迹。 风流浑身乏力,撑着坐起来,映入眼帘的又是梦中那熟悉的情景,黑幕下,焰堆旁,映着泪人儿,雨打梨花残留痕,只是换作了另一张熟悉的娇悄面容。 少女慌乱。风流有些意外,叹道:“轻歌,你怎么来了!” 轻歌一脸委屈,这本就心思柔软的女孩,如何还掩饰得住,未语,先是哇地一声,伤心地大哭起来,难以倾诉心中委屈倦累,如此尽情宣泄! 风流心都软了,再也克制不住压抑的冲动,一把将轻歌搂入怀里,少女顺从地无丝毫反抗,躲在他怀中大声哭泣。气息牵引,风流搂得更紧,那醉人的少女芬芳香气让他沉迷,陷入意乱情怀。 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日,风流被一阵奇香诱醒,睁开眼睛,便见轻歌正忙碌地烤着两只山鸡。风流摸摸脑袋,才想起昨夜真真假假,不似在做梦。 轻歌回过头来,正碰上风流饶有兴趣地打量。二人对视,均觉尴尬,轻歌连忙憋过脸去,脸上泛起红晕淡淡。 风流打破沉寂,大笑道:“想不到轻歌厨艺了得,这两只烤山鸡香飘十里,怕是大清早就要引来大灰狼呢!” 轻歌羞涩,对于他的调侃,只低声一嗯,算是应了。 风流像是抛却了烦恼,见轻歌这般神态,哪里肯罢,又道:“轻歌大清晨就费功夫为我准备早点,教我如何感谢呢?” 轻歌心中一甜,小嘴轻声道:“哪有啊,对付两只山鸡很快的,你忘了人家的暗器可是很准的噢!” “哦——” “轻歌!”风流突然叫道。 轻歌不敢与他对视,埋头道:“什么事啊!” “嘿嘿,有一只好像烤糊啦!” “呀!” 轻歌走了神,这才惊觉,连忙翻转,撒气道:“都是你,你这坏蛋!” 风流大笑,悠闲地看着轻歌忙碌,突然发觉似是另一种幸福。 轻歌道:“可惜没带上佐料,不然可能会好上一点!” 听罢,风流忙从怀里掏出七八个小瓶,递了过去,笑道:“差点忘了,我带了!” 轻歌一脸喜色,全都接过去,缓缓捣弄,自有一番手艺。 这些佐料中包括香料在内,撒上后食味更浓,风流忍不住大吞口水,轻歌被他夸张的举动逗得笑声洋溢,完毕,即将数个小瓶收入自己随身小包中,声细如蚊道: “大男人身上怎能带这些东西,还是我帮你收着吧?” 见她带着恳求而怯意的眼神,风流当然知道她决心随自己一起的意思,忽然为自己之前对她的想法感到惭愧。自从昨夜过后,才发现自己对她怎么都硬不下心肠,更不忍去伤害,原本她就是个极讨人怜爱的女孩,想通这一层,风流有如释重负的感触,干脆地道:“那好啊,我以后就能每天吃到轻歌美厨娘的早餐咯!” 轻歌娇哼一声,却满脸的幸福神情,沐浴晨光,看得风流都呆了一呆。 轻歌突然低声道:“风流,昨夜,那,对不起!” 风流大笑盖过尴尬,道:“没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轻歌道:“因为要比武,所以我衣服上熏了醉仙迷香,没想到昨夜那时,那时让你晕睡了过去!” “啊!” 风流这才想起,原来抱住轻歌那时所嗅到的香气原来是迷香,怪不得自己睡得那么沉,心中暗笑,原来自己会错意了,却故意板着脸道:“好个轻歌,竟然藏私,这么好使的迷香都不教我,该打!” 本以为轻歌会嗔怪自己作弄她,却听她道:“嗯,只要大哥不生气,轻歌迟些时便教你!” 闻言,风流不由大叹这少女太柔顺了,心头泛起怜爱! ------------ 第252章 第305章 老头 “可以吃啦!”轻歌轻声唤道。 风流早就急不可耐,伸手便要去抓。 正这时,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他肩膀,风流忙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心中纳闷,待转过来时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迅速掠过身旁。 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轻歌一声尖叫,风流噌地站了起来护在前面。见轻歌好端端地站在那处,方才放心,原是轻歌手里提着一只刚才烤好的烧鸡,另外一只,却落在了不远处的老头手中。 那老者毫不客气,就坐在了二人对面的树杈上,双手捧着油嫩烤鸡大嚼起来,一边吃还不忘称赞一番。 风流心头冒火,昨日被王思旖搅和一顿,没想到今晨早餐都有人来抢。 这不知是从哪蹦出来的老头儿,一身葛布麻衣物,破烂草鞋几乎关不住脚丫子,再看那头花白头发下一副面孔,生得尖嘴猴腮,眼睛滴溜溜直转,老者瘦小,偏偏衣衫宽大,让人见着便能想到邋遢二字。 老头不时抽闲出眼光扫视二人。轻歌则站在了风流身旁,气鼓鼓地娇俏模样,对那老头万分警惕。 风流不满地道:“死老头,修为好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抢人家东西?” 那老头使衣袖抹一把油腻满嘴,咧嘴大笑,真好个似那峨眉金顶灵猴,笑骂道:“你这小子,也不懂尊敬前辈高人,怪不得武艺奇差,难有人指点哦,哈哈!” “要你管,有种你就下来试试!”风流怒道。 轻歌害怕风流出事,自己有伤在身,连忙拉住风流,道:“风流,也不是什么大事,算了吧!” 风流这几日连连受挫于人,心情本就极差,被老者一气,顿时火从心头起,怒冲脑门顶,一把甩开轻歌,也不管面前是何人,抡拳便朝老者坐的那株树干砸去。 老者稳坐树梢,拍手笑道:“嘿嘿,原来还是个不会轻功的草包!” 话音未落,风流一拳正中树干,碰地一声闷响,但见那碗口粗的树已四分五裂地爆裂开,散落一地的枝叶。风流吓得不轻,不想那夜神农顶上走火入魔好悬没死掉,竟然因祸得福,让内力精进如斯,此刻随便吐纳一掌都有开碑裂石之威。 再寻那偷鸡吃的老者,正落在几丈开外的空地上,也不言语,眯缝双眼,满面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风流的举动。 风流一时冲动,本也只为出口气,却没想真去伤害眼前这老人,此刻反倒担心自己刚才自己是否出手过重,伤到眼前这精瘦老头。 轻歌忙上前护住风流,见他不但毫发无伤,且内功大有精进,十分欢喜。却又对老者过意不去,盈盈施一礼道:“老前辈,您没事吧?您要是饿的话,将这只也一并拿去吧,我二人得罪前辈之处,还望前辈海涵谅解。” 老者大笑道:“我老人家偷你们烤鸡吃,这小子打我一拳,却是为了证明他不是草包,说到得罪,倒是我老人家亏欠了你们人情,嘿嘿!” 风流何等机灵,见这老头儿长得不怎地,却有一身来去无踪影高深轻功,便知是自己惹不起的前辈高人。正想接下来该如何应付,不料这老头反不计较,好感顿生,便道:“没想到你这老头偷偷摸摸,却也算明白是非,不以蛮横欺负我们这些小辈,风流佩服了!” “风流?” 老者摇摇头,道:“奇了,我老人家怎就没听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以你至少五十年的内功底子,不该是无名之辈啊?” “啊!” 轻歌与风流同时惊呼,风流自己都不知道内力达到何种境界,这老人当真是语惊梦中人! 风流笑道:“老前辈您不会存心报复,在耍我吧?您知道我还不到二十岁呢!” 老者一瞪眼,道:“我老盗年龄算来就你曾爷也是做得地,怎会骗你俩小娃娃,依你那丝毫不懂得运用内功的三脚猫修为,都能打出这般威力一拳,怎么就没人告诉你?也是奇了,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内功修炼法门,精进神速得不可思议啊!” 说到兴处,老者一探手抓向风流,风流尚未反映过来,手腕就落入老者抓下。得知老人并无恶意,也就由他摆弄半天。 良久,老者回过头来,冲正紧张的轻歌咧嘴一笑,吓得轻歌躲到风流背后,老者道:“奇了,你这内力似有若无,浩瀚又显虚无,到底是哪家哪派竟有如此厉害的修炼法门,有点像是武当派的无我心法?又有点像是驭兽斋的易筋?怪哉!” “我说小子,你这练的是哪家绝技?怎么你师傅只传你内功心法,不传武技?” 风流见老者把弄半天原来是为想知道自己门派,答道:“晚辈修炼的是乃是家传武学,至于武技,家父已经过世多年,晚辈无从学起,也不知渊源是出自何门派。” “哦!” 老者尚不死心,又道:“那你母亲是何门派?” 念及生母,风流黯然道:“说来惭愧,晚辈尚未查得生母踪迹分毫,真是愧为人子啊!” 老者道:“小子,事在人为,尽心方可!” 轻歌连忙道:“是啊,风流,不管如何,轻歌一定会陪你的。” 风流恢复神情,道:“多谢前辈开点!还不知前辈尊姓呢?” 老者道:“我老人家啊,名字早忘了,二十几年前还有人称我做‘盗上盗’,你们两个小家伙,叫我前辈也行,叫老盗更好!” “老道?莫非也是武当派的前辈?晚辈正好有幸认得武当派的驭兽斋宗主云天!” “噗――” 轻歌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者挠挠后脑勺,道:“武当山的修为我是学过不少,却不是武当派的人,紫阳那小子我倒认识,听说做了掌门,我老人家也没空去瞧他。” 轻歌娇笑道:“如果轻歌没记错的话,那前辈一定是享誉江湖数十载,盗尽天下富豪绅劣金银,盗尽天下名派武学正宗,人称‘盗上盗’的盗王石壶公石老前辈,轻歌失敬了!” “嘿嘿,小丫头就别挖苦我老人家,想我老人家纵横侠盗界多年,声誉差了那么点点也很正常的嘛,还真没想到你这丫头能认出我老人家来!”石壶公干笑道。 风流道:“原来前辈是盗王,怪不得连只鸡都不放过,晚辈风流也失敬得紧啊!” “你小子,算我老人家吃你们的嘴软,就带你们去个地方,保管有你们好处,就看你们敢不敢跟我老盗一起去玩玩!” “只要是有好处,有何不敢!”风流道。 轻歌也道:“去就去,反正我们也不急!” 石壶公嘿嘿一笑,道:“这个嘛,你们瞧我老人家赶了一夜路,也没带什么马匹,是不是该让出来我老人家骑骑?” “你――” 风流为之气结,回头道:“那我与轻歌同骑,可别想我和你这邋遢老头儿一起!” 轻歌满面羞红,轻吟一声,自顾埋头收拾行李。 这日天清,用罢早点,三人两骑结伴而行,说不尽的逍遥自在。一路上多出个老盗王石壶公,老者生性快活,与二人提及当年许多手笔之作,笑傲江湖,随处去得。只听得柳唐二人神往不已,解闷解忧,几日下来,令风流暂时忘却那神农顶上单思之痛。 风流与轻歌少了许多尴尬情怀,相谈甚欢。这日渡了黄河,对岸便是“留住客栈”,日暮西山时,三人住了下来,洗洗尘垢,准备明日再赶路。 且说夜间,要了酒菜,柳唐二人各自沐浴而出,却见石壶公坐在那边等候多时。 风流笑道:“我说老盗前辈,这天气也够热的,您就不准备洗个澡凉快凉快?” 石壶公一咧嘴,道:“我老人家可有个规矩,十年洗一回!” “那不是很臭?”轻歌捏捏玉鼻道。 “何止是臭,简直是邋遢至极,瞧您怎么也是一代成名老盗,何来丝毫风度可言?”风流笑道。 龟仙人自斟自饮,道:“非也,非也,我老人家这叫做形迹独特,闯荡江湖多年,别人怎也效仿不来!” 轻歌轻笑道:“石前辈这身装束谁敢学呀,以后谁若是闻到您这特殊的积年臭味,便知道是您老大驾光临,直接开门迎接您便是,哪还用做大盗呢!” “轻歌,你这就错了,俗言道:人比黄花瘦,面似屁股厚。石前辈甘冒此等骂名,不惜如此张扬个性,当做我辈典范,该学,该学!” 闻言,轻歌羞得满面通红,嗔道:“哪有那个,那个什么俗言啊,瞎胡说,要学你自己学去!” 龟仙人嘿嘿笑道:“你们两个小鬼,竟然敢联合起来奚落我老人家,丫头说得也有道理,待我老人家晚些跳进黄河洗清洗清。” 正这时,客栈外忽然传来娇滴滴声音道:“咦,这里是谁冤屈,竟然要跳黄河?且说与我等评评理!” 话音未落,但见四人鱼贯而入,为首一位公子打扮,手持金边折扇,却正是:羽扇星冠衣,面目含春娇,寸寸金莲步,丝丝闺中香。 “好一位俊俏公子!”轻歌暗道。 风流却暗笑,心道:“这好好的女子不做,偏偏扮人妖!” 四人入了客栈,正与风流三人撞了眼,前面二人,除这女人装扮成的公子外,旁边乃立一位公子,虎臂熊腰,面若鬼斧削成,轮廓分明,尽显男子刚毅。观其胸臂开阔,天庭饱满,必定是内功深湛之辈。盯着三人,神色甚是冷峻。 风流接触到这男子眼神,没由来地一阵恶寒,只得暗暗诅咒。瞟了一眼其他二人,见轻歌面色微红,垂目不语。至于龟仙人,乐呵呵地自酌自饮,全然一副打定主意不理身外事的模样。 再往后,看清后面来二人,风流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再也笑不出来。 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几月前在这“留住客栈”外与众人围攻的蚩火长老鹤仙人与颜济,本来这事与风流无甚关系,只是当时恼怒龟仙人辱骂师娘穆桂英,才使毒箭将龟仙人射杀。 想那黑鹤仙人本是亲生兄弟,又同为蚩火教十二大长老,感情何止深厚。与风流只照面一眼双方就认出来,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鹤仙人量出一对吴越双钩,扬手一挫,大骂道:“呔,好一对短命鬼和那小贱人,使毒箭害我兄弟性命,老天有眼助我为兄长报仇,看你们今日能逃到哪去!” ------------ 第253章 第306章 歹毒 颜济冷笑连连,道:“几个小辈,上次仗着人多围攻老夫,这次看你们俩个往哪跑?” 闻言,风流反倒冷静下来,跑是没处跑,颜济与鹤仙人的修为他是见识到过,就算十个自己也未必敌得过,除非是出其不意使用风流剑一举击杀二人。何况对方此刻还多出两个人,看情形还似是二人的尊辈,自己身旁还带着轻歌,如此算来,倒真是撞进鬼门关了。 自那日出手攻击盗上盗龟仙人,无意中发现自己修为大进,风流自信满满,自负若是没有轻歌在身旁,倚仗风流剑无坚不摧的威势,要逃走还是可以的。 想到老盗龟仙人,风流精神一振,暗道我怎么把这老家伙给忘掉了,这老头虽然只显露过一手轻功,怎么也算是叱诧风云多年的老古董,若拉他下水再加上自己暗施手段,却是不怕对方。 风流侧眼瞧那龟仙人,计上心来,指着姬白二人笑道:“就凭你们二人?我们却是有三人,打输了可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你们!至于那龟仙人辱骂我师门,却是咎由自取。” 颜济这才注意到旁边只顾着吃喝的瘦削老头,却不认得,倒不敢冒然出手,怒道:“好哇,好歹毒的年轻人,老夫我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像你这般骂上几句就要人性命,任你是谁,老夫今日倒要来替死者讨个公道!” “那毒是我下的,不关风流的事,有本事就冲我来!”轻歌怕风流吃亏,连忙说道。 鹤仙人双目血红,指着道:“小贱人,就算你是琅嬛屿的人老子今天也照杀不误,拿命来!” 虚晃一势,鹤仙人使吴越双钩一招双龙夺珠直奔轻歌眉心。颜济与那两位年轻公子也不加阻拦,三人个捡了位置坐定,准备看热闹。 轻歌左手藏于桌下,早扣上了两枚暗器,正准备出手,却吃得风流伸手抓住,轻轻地捏住轻歌小手,示意不要妄动。轻歌自是十分听话,坐定不动,眼见双钩划落,风流旋即拉轻歌入怀中,鹤仙人含恨出手,一招落空,那双钩倒拉,分取柳唐二人天突穴,势必置二人于死地。 风流似乎早料到这一招,也不抵挡,只抱紧轻歌往右手边微微一闪,就躲在了老盗龟仙人身后,口中念道:“我说老盗,咱们请你吃喝酒,你得帮咱晚辈挡挡不是!” 龟仙人一手提壶,一手持杯,道:“那这一路上你小子得全包?” “呸,算我倒霉,没见过你这小气的老盗,成交!”风流愤然道。 鹤仙人一横双钩,怒道:“你莫不是武当派的老道士,看你一把年纪,别为了区区酒钱丢了老命,还不快让开,休怪老子连你也宰了!” 龟仙人喝上一口酒,全然没将鹤仙人当作回事。鹤仙人身为蚩火教十二大长老之一,从来都只有别人怕他,今日恰巧遇上风流二人,欲意寻仇,没想到对手比自己还要横,却是怒极,不容分说,施展开吴越双钩中“措”字诀,那双钩两边均有刃口,这套“措”字诀运用起来双钩合并就如巨型剪刀,又可分可合十分灵巧,合则专门剪取人四肢百骸,分则直挑人穴道经脉,倒是武技中的上乘功夫。 且说双钩刃端剪上龟仙人提酒壶左手,老盗不惊不慌,右手拿起筷子,其势如握撰笔,翻转间手法甚是奇特,瞧也不瞧上鹤仙人一眼,持筷便迎上来势凶猛的双钩。风流与轻歌这也是头一回见龟仙人出手,在风流看来这糟老头一身邋遢,这会儿却装着一副高深莫测,若是失手那岂不是糗大了? 眼前一花,“喀”地数声脆响,惊得众人皆起。只见那鹤仙人惊怒交加的一张扭曲老脸,两手各握剩下的钩柄,好好一对百炼精钢制成的吴越双钩,如镜片碎裂一地。这得多深厚的内力才能震断百炼精钢啊,且不说龟仙人瞬息间击中双钩多少下才有此效果,估摸着若是捅在鹤仙人身上,那这鹤仙人岂不成蜂窝? 风流惊骇至极,原来这老头真是武林前辈高人,原先还以为他吹牛,怎么看也只是个做了几十年盗贼的暮年老人。 与鹤仙人同来的三人也都惊得站起身来,却见那娇俏公子只是微微一愣,待缓过神来便笑道:“武当少阳决,当真厉害,原来有前辈高人在此,小女子玉冰替我这位鲁莽朋友叨扰前辈陪罪了!” 说罢,收起折扇向龟仙人微微鞠躬行礼。鹤仙人识趣地走到颜济身后,却是面如死灰,看来着实吓得不轻。 风流这才放开怀里的轻歌,拉着坐了回去,冲着龟仙人嘿嘿直笑,替龟仙人满上一杯。刚才躲在老盗背后实是要冒险逼他出手,否则凭自己二人光是对上鹤仙人与颜济也得逃之夭夭,此刻举动却又是像足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引得那边众人鄙夷,玉冰望着风流更是一脸嘲弄。 却听龟仙人道:“焦修禄,你与你大哥焦修福齐称黑白双煞,你二人师从青城山天鹤观的青虚道长,十四年前弑师夺宝,后来行走江湖为掩人耳目,自那时起改使一根镔铁棍,自号黑鹤仙人,十二年前你二人为了抢夺一尊玉佛,屠尽江南王家三百一十九人,为此遭到武当紫华道人千里追杀,你二人逃到大理国境内,才加入蚩火邪教,想必这些年也没少作恶,你也知为你兄长报仇,却不知那么多死在你们手里的冤魂又找谁报仇去?今日老盗我毁你师门武器,却是替你还给你那死鬼师傅!” 玉冰拍手笑道:“前辈对我蚩火神教二位长老了如指掌,小女子佩服得紧,却不知这二位是前辈什么人,要前辈如此维护?” “这个嘛,我老人家——” 风流连忙岔道:“我们是他未过门的徒弟!” “既然是前辈未过门的高徒,想必也是身手不凡,晚辈等久居大理,对中原武学仰慕得紧,正想见识见识,想必前辈不会吝啬小女子与贵高足切磋一翻吧?” “哈哈,不吝啬,不吝啬,正好与我老人家喝酒助兴!”龟仙人乐道。 风流闻言慌了,显然对方心存歹意,若是借机把自己宰了又或是打残,可如何是好。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压低声道:“老东西,你想害死我啊,你不知道这世上最毒妇人心么!” 轻歌在一旁当然听得清楚,低声道:“风流,不如我代替你和她过几招吧,这位姐姐面善,不会是凶恶之辈的!” 风流正准备应了轻歌的提议,龟仙人嘿嘿笑道:“你小子是男人的话就自己去,连个外邦小姑娘都收拾不下来,没出息!” “老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两下子,想让我送死,看谁帮你付酒钱!” 二人嘀咕得起劲,玉冰笑道:“几位商量好了么?前辈不会亲自出手,欺负小女子吧?” 龟仙人道:“我老人家当然不会欺负小孩子,就让我这准徒弟跟你过上几招试试。” “你——” 风流气结,龟仙人却是笑意怏然,示意风流拂耳过去。风流将信将疑,却听得龟仙人一阵耳语。 待毕,风流问道:“当真有用?” 龟仙人乐呵呵地道:“我老人家童叟无欺,还等着你付酒钱呢,怎么会害你!” 风流暗笑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奈何这老头面皮够厚,这可又要麻烦轻歌了。却见轻歌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关切之情表露无疑,对这样的女孩却是没了主意,明明清楚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又十分享受这种被人关爱的感觉,拒迎之间难能取舍。 风流遥遥头,暗骂自己在这节骨眼上还胡思乱想。也无兵器,上前便笑道:“玉冰美女,你是女子,我便让你先攻!” 见风流修为平平,倒是油腔滑调,加上刚刚与鹤仙人交手时那般獐头鼠目的模样,任何女子都要生出厌恶,何况是玉冰这般江湖成名女高手,娇喝道:“领教高招!” 话是如此,却见玉冰足步挪移,右手运足修为,朝风流当胸击来,那左手使折扇用的是点打功夫,瞬间罩住风流闪避去路,想那玉冰以二十芳龄便夺得蚩火教三长老之位,一身功夫自是冠绝武林,这招却是要仗着自己修为深厚,想一举重创风流。 “美人儿可要当心,本大侠要出手了!” 风流嘴上嬉笑,手里可不敢大意,性命攸关时,运足全身修为,左掌迎上。二人均是有心硬拼,两掌相碰,一声闷响。风流武技奇差,修为却是高得吓人,玉冰毕竟年轻,无风流那古怪的修炼方法,如何能比,这一记轻敌却是吃下大亏。 风流得势,心中大定,暗暗佩服龟仙人揣摩人心准确,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也亏得风流不会运用修为,蛮实打法,玉冰只是内腑微微受损,血气翻涌,却是难受至极。 间不容发,风流右掌蓄势挥出,二人相隔太近,退是不及,玉冰银牙一咬,双掌迎上,哪知风流有心算无心,虚晃一招,使了个简单的移形换位,绕到玉冰背侧,左手中指与食指并入腰间衣衫,按了龟仙人所传授的手法,瞬息间二指果然夹住老盗所说的绳带,也顾不得是何物,随手拉出一样事物,得手便逃命似地奔回到龟仙人身侧。 玉冰双掌落空,便觉胸前一凉,那风流早回到对面,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被刚才那一对掌惊唬住,又忌惮龟仙人,玉冰倒不敢再上前。 风流手一扬,十分得意,道:“美人儿,承让!” 不看便罢,待注意到风流手上事物,玉冰娇颜变色,压抑住一口鲜血溢出嘴角。原是风流信了龟仙人教唆,扯下的是少女的粉色肚兜儿,神州朝妇女习穿肚兜、束胸类贴身小衣,系结带于背心,绳结长及腰背际。风流未经人世,却是不知,被龟仙人这坏盗老头算计上了一把。 但见龟仙人手捧酒壶,乐不可支,轻歌见状羞得满面通红。 待看清手上事物,风流顿时惊慌失措,赶忙扔了过去,道:“我,我,还给你!” 玉冰接过,娇颜通红,却不知所措,只一丝血迹挂在嘴角,全然没了一贯从容的神情,双眼死死盯住风流,恰似要吃人那般。 气氛尴尬至极,风流心里早诅咒龟仙人这老头千万遍,如此自己脱不了调戏的嫌疑,再也不敢妄动,毕竟怕玉冰恼羞起来暴走,那可就小命难保了。 龟仙人吸上口酒,美得“啧啧”作响,正要说话,却见众人无不怒视自己,吓得直低下头,不敢再多言。那送上酒菜的店厮小二,望这般阵势,直抖得酒食脱手落下,哗啦撒了一地,人逃往后堂去了。 ------------ 第254章 第307章 乾坤 掌灯至。 驭兽斋召开武林盛会,高手群聚,难得这一路行人稀少,客栈也是冷清得很,只两拨人在昏暗厅堂中对持。 年老的掌柜子颤颤崴嵬,亲自送上几盏油灯,也不敢多言,就退了下去。 黄河口岸,夜风正浓,呼啸拍岸,好在三伏节气,天气炎热,有夜风灌入众人也只觉得凉意清醒。 风流自出师门,算是头一遭与人单独较量,虽是以巧取胜,有心算无心,却也兴奋无比。奈何客栈内气氛压抑,风流也不敢颜表于外,暗叹若不是有龟仙人坐镇,恐怕自己立刻便有杀身之祸。 正这时,与玉冰同路来的那男子突然打个哈哈,叹道:“中原武林武林果然是卧虎藏龙,在下西夏李元庆,请教前辈可是江湖宿老号称盗上盗的龟仙人石老前辈?” 龟仙人眯缝双目,也不在意。只是道:“我老人家隐退多年,不想还有人认得!” 李元庆道:“刚才令高徒所施展的手法乃是前辈绝学一指乾坤,晚辈岂敢不知?” 龟仙人闻言,满是得意神色,却道:“这小子施展的也算是‘一指乾坤’?架势倒还勉强,这神髓嘛,还谈不上!” 言词间,得意地看着风流。 刚才被耍弄,现下还要受奚落,柳飞行这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正好接过话儿,笑道:“这位李兄有所不知,在下风流才入师门不久,未得师傅神功精髓,倘若李兄想要领教本门天下第一的盖世修为,想我师傅定然会不吝赐教于你,还凭李兄一句话!” 龟仙人听言分明是在挑拨,却不甘示弱,道:“我这孽徒是资质愚钝了些,也不会说话,小兄弟你莫当他那话儿往心里去,往后江湖上见了面只管替我老人家管教管教便是。” 风流听过心里顿时大骂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糟老头,这不摆明要坑自己?李元庆却闹个哭笑不得,天下间竟然还有如此师徒,只得陪笑道:“晚辈哪有那本事能跟前辈动手,前辈说笑了!” 风流撇过头去,道:“知道就好!” 得李元庆一番说词,玉冰这才缓过气来,又恢复如常,道:“不知前辈这愚钝徒弟要几时才成气候?” 龟仙人笑道:“在我老人家英明指教下,就算他再愚钝,有得三五载也足够了!” 玉冰道:“那好,小女子就等三五载后再领教贵宗绝学,到时候还请前辈莫加阻拦!今日之事,龟仙人就依前辈所言乃是咎由自取,既然两方都无什么损失,前辈不会再与我等为难吧?” 龟仙人乐道:“我老人家可从未与谁为难过!” 玉冰道:“如此,那便告辞了!” 说罢,狠狠地瞪了风流一眼,一甩衣袖,对颜济几人道:“我们走!” 几人乘着月色离去,风流惊魂未定,确实被吓得不轻,这次可算是得罪了女煞星,往后麻烦不小。 软坐在板凳上,端起碗酒一饮而尽,指着龟仙人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轻歌忙替风流斟酒,也道:“石前辈,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往后行走江湖被她们撞上可不好!” 龟仙人笑道:“小丫头,人家又不会对你怎样,这小子要是怕的话,那就跟着我老人家混算了。” 风流又饮一碗酒,豪气顿生,笑道:“你瞧我会怕?今日我能赢她,来日定也不会输,逃的恐怕是她吧!老盗你就别想收便宜徒弟,指望我会跟你?笑话!” 龟仙人道:“像你这般资质随处皆是,有何稀罕,还怕老盗我寻不到?有胆就莫跟着老道我走!” 风流又道:“祸是你惹出来的,现下还要小辈替你顶着,你这老不修,想一走了之,天下哪得这般好事,你要是不把那什么狗屁乾坤指教会与我,你,你,我就赖你不走了我!” “小子,那可是老人家我的绝技‘一指乾坤’,怎么,想学了吧!” “狗屁乾坤,你可有责任保护我的安全,如今要你一门狗屁修为,算是便宜你了!” “哈哈,小子,你,你还不承认,哈哈――” “不承认又如何,有本事你就让我认了!” “嘿嘿,你不学,我老人家还就偏要教你!” “我就是不学!” “当真不学?” “我风流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说不学,他,他就是不学!” “哈哈,这,这可是你小子不学,不是我老人家不教!” “你,你老盗想诓骗于我,别以为我喝醉了,我,我还有轻歌替我作证人,你就,就,这次别想溜!” 轻歌一旁替他二人斟酒,知晓两人脾气,也就由得二人胡乱斗嘴。最后这老少二人喝得尽兴,却是整坛子倒灌,省得轻歌坐得远远地,到月过中天,耳根方才清净。 次日清早,风流尚在睡梦中便被龟仙人吵醒,连同轻歌三人匆匆离去。 途中风流嘟嘟嚷嚷,清梦被扰自是万分不乐意。 轻歌道:“风流,前辈也是为急着赶路,怕是错过,说是有咱们好处呢!” 龟仙人得意,道:“看见没有,你这小子,跟轻歌好好学学着点,没大没小,我老人家可是言出必行,说带你们寻好处去是绝对不会食言!” 风流道:“你不会食言那便好,我的‘乾坤一指’呢?这可别想赖账,我可是有我的轻歌替我佐证!” “是呀,前辈,这个可是您昨夜应过的呢!”轻歌笑道。 龟仙人道:“我老人家这门功夫叫做‘一指乾坤’,名字都记不住还学人讨债,秘籍却是没有,因为我老人家懒得去写,等哪日空暇便传给你!” 风流道:“大好功夫在你这老盗手中便只会做些偷鸡摸狗,卑鄙无耻之勾当,本大侠现在乐意改个名字,往后便由本大侠用来行侠仗义!” 龟仙人可就不乐意了,道“你这小子,我老人家何曾卑鄙无耻过?昨日偷去人家姑娘肚兜儿可不知道是哪个小子在行侠仗义,这可奇怪,莫非那肚兜儿还能杀人越货,十恶不赦,非要逼你这大侠出手?” “你――” 风流语塞,便干脆不理,策马赶路。 三人这一行可就是几十日光阴,当真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风流与轻歌也不知龟仙人要带去何地,只是这风流与这老盗脾气相投,路上倒是不会寂寞。 月余过后,三人换走水路,乘舟顺长江流下。又过数日,这才知晓原是到了湖北汉阳,弃舟登岸时已到繁华城镇。 这一片城镇多是沿江岸建造,风流住过成都,到过河南,异地建筑各具风格。这长镇如蛇盘沿,江边雨水不缺,物产丰厚,世居繁华,本乃盛世之象。途经黄鹤楼时,轻歌本想旧地重游一番,奈何扭不过龟仙人这老盗。急匆匆地朝襄阳赶路。 翌日,金乌落,玉兔起。三人终于赶在黄昏前入了襄阳城,都是松了口气,风流道:“终于到地儿了,我说石老头,带我们去领好处吧!” 龟仙人一登眼,道:“难不成我老人家还会赖账不成,你小子真该打。” 风流乐道:“那就好,您怎么说也是江湖上一代成名人物,当然不会赖账!” 轻歌道:“石前辈,怎么这地方如此冷清,天还未黑,就看不到人影了?” 几人这才发觉,在城中行了许久,除了几队巡逻卫兵,还真没见着平民百姓,静得异乎寻常。 风流笑道:“轻歌这你就不知了,这就叫做冷冷清清,世态炎凉嘛!” 轻歌娇嗔道:“就你瞎说!” 两人正说着,突然龟仙人停下脚步,低声喝道:“谁?还不快出来!” 二人一楞,风流道:“谁什么啊,石老头你发哪门子疯?” 说话间,就觉黑影一闪,不知是从那片屋顶跳下一人,转眼两三晃就到近前,黑影落地无声,步法稳健,可见轻功造诣十分高超。 柳唐二人吓得连连后退,风流赶忙抢在前面护住轻歌,暗道:“之前数次都是轻歌护住自己,大是丢脸,这次有龟仙人这等高手压阵,怎么也得做回英雄。” 不料那黑衣人上前几步,恭敬地朝龟仙人行礼,道:“孩儿拜见爹爹!” 龟仙人道:“回去再说!” 黑衣人应过一声,便在前面替几人领路。 风流轻轻拉了拉轻歌衣袖,低声道:“怎么这石老头还有儿子,而且听口气还如此年轻?” 轻歌凑近风流耳边道:“石前辈可是同鹤仙人爷爷一辈份人呢,鹤仙人爷爷至少比我亲爷爷大了数十岁,如此算来,真的好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呀,风流!”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老头到底耍什么把戏?”风流道。 几人穿过城中,绕了几道胡同,就进入一座大宅院。月上树梢,天时已经暗下,夜光下能见府门悬挂匾额上书有“驭兽斋”二字。 风流暗地纳闷,龟仙人不是姓“石”,怎么这府邸却是“拾”姓?莫非这老儿不识字,找了个别姓自己还不知晓?此时还有自称是龟仙人孩儿的黑衣人在场,风流也收敛许多,不敢多问,随着众人走进去。 黑衣人道:“二位客人请进!” 轻歌乖巧地点头回礼,紧随在风流身旁。 风流借着月色打量一番这初到之地,一面问道:“敢问兄台怎样称呼?” 那人随了风流并行,笑道:“不敢当,小弟名拾青石,江湖人称金龙手就是区区在下!” 风流初入江湖,对江湖上成名人物不甚了解,随口问道:“原来是拾兄弟,听闻金龙手乃是驭兽斋七十二项绝技中的合盘掌法,莫非拾兄弟是师从驭兽斋的?” 拾青石陪笑道:“兄弟想知道这个需得去问过家父了。” 风流暗暗好笑,心道这套金龙手法怕不是龟仙人这老盗闲逛神农顶时,来了个不问自取。自是不好言明,却见龟仙人前行不停,似全然没听道二人交谈。 风流道:“在下风流,这位是轻歌姑娘,拾兄弟称呼我们名姓即可。” “原来是风流弟和唐姑娘,失敬失敬!”拾青石闻得通报名姓便要停步施礼,得二人连忙拉住。拾青石为人忠厚憨直,有言必答,有疑必解,这一来二去,三人很快便混得熟悉。 且说几人行至内堂,室内不大,早有人打点得灯火通明。 风流好不稀奇,堂内罗列倒也平常,与自己原本所想象中盗贼世家的那般奢华富贵生活大不相同。待入得屋内,通明灯火映得人心暖意,顿生出归宿之感。 就见一位妙龄少女迎了上来,盈盈拜道:“女儿拜见爹爹,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 龟仙人指着风流和轻歌二人,道:“这两位是风流少侠和轻歌女侠,你们都相互熟识熟识,替爹爹好好款待他们。” 果然,那妙龄少女又微笑着拜道:“见过柳公子,见过轻歌,小妹有礼了!” 风流见这般相仿年龄的少女要拜自己,顿显尴尬,赶忙伸手去托住,说道:“拾姑娘你客气了,在下可担当不起。” 风流慌忙之下抓住少女双手向上提,哪知少女未用丝毫力道,这突如其来地提劲竟让她站立不稳,顿时被揽入风流怀抱,一双柔夷尚被风流死力抓紧。 ------------ 第255章 第308章 怀中 且说风流揽驭兽斋少女入怀,可吓了众人一跳。自己史料不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感觉少女挣脱怀中,风流就算面皮再厚,也羞得满面通红,早不敢再瞧上一眼,支吾声道:“对,对不起,姑娘,在下可不,不是故意的。” 少女面颊微红,细声道:“没,没事!” 轻歌在一旁看得清楚,见风流窘迫万分,忙上前来,拉着少女双手,娇笑道:“拾妹妹,别理这坏蛋。能带姐姐四处瞧瞧么,这院落好别致呀!” 少女抬头望望龟仙人,老盗见风流窘迫神情,心头大乐。笑着点头,道:“好好招呼唐丫头,玩够了你就带她去安排住处。” 少女道了退,同轻歌相挽着出了门。二人刚去,龟仙人再忍不住大声笑起,静立一旁的拾青石亦是忍俊不禁。 风流怒道:“石老头你笑什么笑?那可是你的闺女!” 拾青石一愣,却不知为何自己父亲头一遭被人这样称呼。 龟仙人不以为然,倘若风流正正经经地叫他一次,那定会以为风流不正常了。只见得意道:“那什么,我老人家笑你又没笑我闺女。还以为你小子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却原来也怕我这小闺女,还会脸红?哈哈!” 风流无言以对,没想到龟仙人为嬉笑自己一顿,连自己女儿都能够搭上,脸皮当真是比苦练多年的自己还厚上三分,只得认输道声“服”字! 晚膳过后,龟仙人出奇地没像平日那般唠叨不停,只吩咐拾青石好生安曼舞流住下。夜已深,各人都去歇息不提。 风流翻来覆去,无以入眠。回想起自从认识龟仙人到现在,太过离奇,自己与轻歌亦鬼使神差地来到此处。如今住在他人府中,好吃好喝好招待,显然主人并未有加害自己的意思。龟仙人修为造诣够高,行踪又神秘,至少是风流出道以来见过的修为最高地一位。之前是驭兽斋宗主云天,数年前在江津村扫荡群魔时,风流曾见过他出手,因而极是羡慕颜山等能拜到如此名师。当然琅嬛岛主幽剑鸣的骑战业艺举世无双,可惜永远也得不到其真传了。 风流虽未见过龟仙人真正地武艺,但直觉他的武艺远在驭兽斋宗主云天之上。正因如此,所以想不明白龟仙人目的何在,莫非他真是因为吃了自己一顿早点半只烧野味,带自己来寻好处的?又或是见自己有几分帅气,骗来娶那小姑娘,做他的女婿?那小姑娘温柔如斯,明摆着不是要便宜自己么,天啦,那小姑娘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脑海中胡思乱想,回想与那姑娘见礼时旎旖一幕,那种与少女亲近接触,自己也只有在醉酒后方才敢去抱着轻歌,因为她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生气。那种奇妙的感觉,曾几何时,曼舞拉住自己的手,带自己离开,带自己投入琅嬛屿,从此改变了一生命运。也是这种感觉,如此清晰,或许在不经意间,将自己身边所有出现过的女子都想象成为她。也不知曼舞现况如何,驭兽斋与琅嬛屿甚近,她可有回到琅嬛屿?神农顶上半月风雨楼,那让他心痛的一夜,或许她已经随风逐明远走高飞。 每每想到此处,那被极力抑制住的刻骨铭心的悲痛,狂乱激涌。风流大惊,连忙运转驭兽斋宗主云天所授“无我心法”,进入无我无妄之境,死死护住心脉。然他所修成的奇特真气早就贯穿全身上下奇经八脉,气息一乱,真气便如脱缰野马横冲直撞,内府未有打通之脉络仿如一堵墙,冲击与防御之间积聚大量真气,使风流五觉六识如遭针刺般剧痛,瞬息便始七窍喷血,随时都有爆体身亡之险。风流已不能言语,乘灵台清明尚在,忙抓起床第边上桌椅,全力掷了出去,以他相当常人五十年的修为,此刻也只能将房门微微撞开些许,期盼有人来救。 正当体胀欲裂,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忽然胸怀处一阵水凉,透过衣物迅速传遍全身。风流立感如遭冷水泼击,经络中暴乱真气大有缓势。此时虽依然不能开口言语,刺痛依旧,好在风流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激得清醒,立刻盘膝静心,欲以记忆中驭兽斋宗主云天为他导入真气之穴位脉络,自行引真气归元。 紧要关头,一道灰影从门外掠了进来,正是盗上盗龟仙人。见屋内散乱,风流盘膝正坐床头,心腹处被一团乳白色耀芒包裹着,隐隐能见到风流面容扭曲,面上汗如雨下。龟仙人顾不得惊讶,也不知使了什么步法,连连横移上前,运指成爪,分扣风流双手心劳宫穴,甚是怪异。风流正置引气归元之两忘之境,被这一扰,真气立刻走岔,“哇”地一声,张嘴就是口鲜血,心中大叹:“吾命休矣!” 却听闻龟仙人尖声传心术,道:“莫要慌,听我口诀。抱元守一,物我空空,他自犹强,吾亦行罡,勿欲能纳海,灌顶皆醍醐!”龟仙人使右掌缓缓拍落在风流头顶百会穴,左手食指抵住其眉心处。 正这时,那驭兽斋女子领着轻歌双双奔入屋内,后面跟着拾青石。轻歌见龟仙人掌拍风流百会大穴,指戳其印堂,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再见到风流面容扭曲,顿以为已遭龟仙人毒手,少女一口热气直冲心田,涨得俏脸通红,好悬没吐血。悲痛之下双手连施绝技,借灯影就见一篷蓝汪汪地牛毛音刃直奔龟仙人激射过去,自己则扑了上去,欲抢风流。 一连串事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驭兽斋两兄妹顿时傻眼,先是不清楚龟仙人为何如此,乃至轻歌误会出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再看龟仙人,闻风声袭来,夹杂刺鼻腥味,就知轻歌用上剧毒暗器,右掌巍然不动,左手撤去,施了个翻云手往身后一拂,那朝背面而来的暗器立时转侧,齐刷刷地钉在墙上,透三分而入。轻歌亦被这股霸道劲风拂退三丈余,重重摔在门外。龟仙人瞟了一眼,好家伙,墙上细细密密全是针眼,这要是钉在人身上,用不了下毒就得被钉成蜂窝。暗道:“这丫头还真够狠,不愧是琅嬛屿出身!” 且说轻歌一招不成,急切之下岂能甘休,复又扑上来。拾青石回过神来连忙阻拦道:“唐姑娘快快住手,否则风流的命就坏在你手中了!” 轻歌神经绷紧,倒是被这呼声惊住了手。拾青石连忙上前拦住,又解释道:“家父正在使用一种罕见的灌顶大法为风流打通全身奇经八脉,千万别上前骚扰他们,否则连家父都有性命之忧!” “真的?”轻歌颤声问道。再向风流看去,不过是被一团乳白色光华罩住,隐约能见心口起伏,呼吸仍在,顿时静下许多。 驭兽斋少女也连忙上前来,见识过轻歌刚才那手施放暗器的绝技,心有余悸,再不敢去拉她手,只是温和地说道:“轻歌,青哥说得没错,我们曾听爹爹说起过这种灌顶大法,只不过施展起来凶险万分,是以连我们兄妹都不曾亲眼瞧见过,让你误会了。你想想,我爹爹怎么会加害风流和你呢?” 轻歌不由暗道:“是啊,自己怎如此鲁莽,以龟仙人的绝世伸手,琅嬛屿上下恐怕只有鹤仙人爷爷方能与他并论,要加害风流何须如此麻烦?可是一见到风流痛苦的模样,自己便意识全乱了,以前的自己上哪儿去了?”轻歌咬紧唇缘,死死盯住风流,自是焦虑万分。 风流不堪走火入魔,幸得龟仙人施以灌顶大法相助,强行打通周身脉络,开启小周天导顺真气。既是强行施为,受功者自是痛不欲身,风流如坠火海焚身,又似受千虫万噬,胸前一片冰温却始终能够让他神志清醒,饱受煎熬之苦。如此盏茶功夫,龟仙人立定收功,环绕风流的氲氤气息也渐渐散开。 龟仙人大叹一声,连连挥袖拭汗。驭兽斋兄妹见之大惊,原修为练至如老盗龟仙人这般境界早已是寒暑不侵,与人酣战三日也未必落汗。那驭兽斋少女连忙关切问道:“爹爹,您的身体——” 龟仙人挥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道:“别大惊小怪,让客人见了笑,我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累点汗有甚稀奇!” 轻歌忙扑上前去查看风流伤势。见着那关切地水灵美眸,柳飞艰难地挤出一丝笑脸,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轻歌这才松了口气。时才听得龟仙人所言,知其为风流的事大劳心力,而自己鲁莽行事,若是龟仙人修为不济,恐怕他二人都已重创在自己一篷暗器之下,当下羞愧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轻歌几欲跪下请罪,得龟仙人乐呵呵地拦住。 风流卧躺在床,瞧得清楚,忙道:“这次真是承蒙石前辈神功相助,否则小子我早该见阎王爷报道去了!” 龟仙人笑道:“罢了,你小子知道就好,总算说了句人话,也不妄我老人家白忙活一场!” 风流这次却未再如平常讨嘴上便宜,反正色道:“刚才轻歌莽撞出手,差点伤到前辈,事因晚辈而起,我愿意代为受过,还望不要为难轻歌。” 龟仙人道:“少年人易冲动也是正常,能遇上我老人家这样大肚量的算你们走运了,不过受受教训也是应该的,既然你小子认了,那我老人家可就要记下来,往后找你做事可别推三阻四,否则打得你屁股开花!” 众人闻言,都忍俊不禁,两少女更是面颊绯红。风流干笑道:“轻歌,你快给石前辈赔个罪!” 轻歌不曾想风流重伤之下,还百般关怀维护自己,面上羞涩,心里却甚是甜味,早就千依百顺。况轻歌本性温婉,事后大感悔意,此刻听了风流的话,又要拜龟仙人,道:“轻歌鲁莽,多谢前辈宽宏大量,原谅轻歌,以后有甚事需要用得上轻歌的话,我与风流一定会全力以赴!” 龟仙人伸出那枯槁手掌,在轻歌头上轻轻地拍下,道:“小丫头,这次就算代过,往后行走江湖切忌心浮气躁,否则吃亏的可是自己呀。” 轻歌忙道:“前辈教诲,轻歌铭记于心!” 龟仙人乐呵呵地扶起轻歌,想他一世盗名,到老来而性情不减当年,与柳唐二人相处月余,又怎舍得为难这细腻的丫头。却对风流道:“我说柳小子,虽然我老人家神功盖世,往后你行功可也得注意点,别再走火入魔,我老人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几回折腾!” 风流无奈地点点头,众人却不知他心中所想。惟有龟仙人大有深意地盯着他怀中之物好一阵,欲言又止,只是道:“时辰不早,都回房去休息吧!” ------------ 第256章 第309章 暗粼 众人散去,风流这才感觉全身酸麻,倦累无比,倒头便睡去。 次日清晨,天光乍亮,风流起得甚早,运功调息过后发觉气运畅通,全身之间经脉流转无不随心所欲。虽然不明其中玄妙,但也知晓昨夜拜龟仙人所赐,真是应了那句:因祸得福。 推开房门,顺着弯曲回廊直走下去,竟来到一处雅致院落。回想昨夜来时所见,驭兽斋并不大,内里倒是别有天地。院内设有假山塘水,山水相依互为格局,淡雾罩住水面,静波暗粼,一座钩角心亭恰立河塘中央,四围有榕树环绕,唯有春花夏荷已枯,只能望见其残枝败叶,叹赞岁月。 风流兴起,提气丹田,足踏步罡,模仿轻歌那般轻功提纵身法窜向水中央的角亭,一试之下果然奏效,一跃上了塘心亭。清晨里一缕阳光透入,水气薄雾渐渐散开,一塘清澈显露,真乃秋水分明恰似镜,难怪人常道一剪秋水似明眸,又不知那明眸中又有何样幻影? 风流回想起过往自尘俗中挣命求存,几番转变,幼年那阴影下又怎想到今日这般逍遥快活,虽三番四次因练功走火入魔,幸得高人相助才能保得性命,但若是可以选择,自己依然会选今日走的路,即便是命悬一线,也好过卑微苟命。如此景象,风流总会忍不住挂念神农顶下那位多愁善感的歌姬,真是位特别的妙人儿,如果不是流落风尘,那境遇又当如何?想到此处,风流不禁自嘲,若她不是歌姬,又怎会与自己相识,自己又怎会知道世上还有媚茹这个人?人生啊,还不如这一塘水来得心安理得!自己想念她,或许仅仅是因为她的一首好曲儿。 风流禁不住吟念出声,毕了,眼中心里尽是柔情似水。 却听见有人鼓掌声响传来,自远及近。风流回头,就见眼前曼妙身影飘落。 “青丝多情,弱风拂柳。姑娘秀发可真美!”风流忍不住脱口道。 来人正是驭兽斋少女,却绝没想到风流有如此一赞。于是抿嘴轻笑之,道:“柳公子好才学,看来小女子扰了您的雅兴!” 风流道:“姑娘见笑了,柳某不过是感怀一位故人罢了。” 少女轻笑道:“公子重情重义,您瞧这院里,石有染霜秋,水有浅塘缘,人生自是有离合变幻,公子所思日后一定有缘再叙的。” 风流淡淡一笑,暗想自己思念曼舞,不知他朝可有缘从新来过? “柳公子您看什么?” 原是风流直愣愣地盯着少女想自己的心事,令她娇羞难堪。 待回过神来,风流调侃道:“拾姑娘生得如此美貌,一颦一举都这般温文尔雅,柳某便是看他个几日几夜也不会倦厌。” “你——” 见少女嗔怒,风流才收拾正经道:“姑娘千万莫生气,在下可不是登徒浪子,一则想与姑娘开个玩笑,二来姑娘确实美艳可芳,在下只有欣赏,绝无亵du之意。” 少女闻言,芳心暗喜,试问天下间哪有女子不爱被人赞美。面上却是转晴,笑道:“谁说我气恼,我们驭兽斋的人才不小气呢!” 风流乘机见好就收,岔开话道:“对了,昨夜发生的事,轻歌有所失礼,希望你们兄妹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先向姑娘赔罪。” 少女咯咯笑道:“爹爹都不计较,你们是爹爹的客人,我们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啦,再说我和轻歌姐姐可是好得很,您就别瞎操心!” “什么时候好上的?”风流脱口道。 见风流木纳表情,少女捧腹大笑,道:“不告诉你,你又不是姐妹!” 即便是秋日光景,这美丽少女一笑,亦犹有令枯木逢春之能,使人苍茫尽逝。风流天性多情,难以自持,连忙掩饰尴尬,道:“与姑娘相识一日之久,还不知姑娘芳名,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少女抿嘴笑道:“都是江湖儿女,有甚么方不方便的,我叫玉冰,驭兽斋的‘拾’,艳阳天‘晴’,霏霏烟‘雨’,可别记错啦。” “哦?姑娘芳名果如其人一般诗意!”风流道。 玉冰不明所指,美目绕有兴趣地盯着风流,想听一听他的下文。 风流笑道:“凡古代知名美人都与诗意相映衬,就以唐室玄宗的杨贵妃来说,就有诗仙李白为她量身做诗,传颂天下,否则杨贵妃亦不过是玄宗的室娇,何来天下皆知?依我说呀,玉冰姑娘本身就是一首千古妙诗,将来肯定不输给那杨贵妃!” “胡说八道!”少女被逗得抿嘴轻笑,却忍不住面颊发热。 风流又自顾道:“不过在下有一点不明白,姑娘姓‘拾’,这里也是‘驭兽斋’,莫非龟仙人前辈不是大石头?” “大石头?” 玉冰再也忍不住娇笑连连,声如黄雀啼脆,清婉受用。少女捧腹平心,半天才平复过来,道:“你这人说话就没个正经,要是爹爹听见你这么说他,胡子都得气歪啦!” 风流尴尬道:“这个,在下可不是那个意思!” 玉冰笑道:“行啦,我知道你想问甚么,其实爹爹本是姓‘拾’。” 说着,玉冰伸出玉指在风流面前划了划字笔。又接着道:“因为我们都是孤儿,被爹爹捡回来养大,所以爹爹要我们姓‘拾’,这座驭兽斋也就是我们兄妹共同的家啦!” 风流恍然大悟,却惊讶不已,问道:“你们?难道拾青石兄弟也是如此?” 玉冰娇声道:“岂止呀,大哥,二哥,三姐,他们可都是爹爹收养的,我是最小的十三妹,青石是十二哥,往后你就能见着他们啦!” “十,十三?”风流惊道。 “怎么啦?”玉冰问道。 “没甚么,我只是想不到,名震江湖数十年的盗上盗龟仙人竟然是这等善心肠,许多名门大派的人物未必能做到如此。” 玉冰笑道:“爹爹生平行事率性而为,表面上玩世不恭,留下一世盗名,但他盗的可都是不义之财,用它们不知救活过多少危难中人。他收养我们十三兄妹,十一位哥哥姐姐都已出世匡扶正义,如今只剩下我与青石哥看护门庭,我们兄妹若不是遇上他老人家,恐怕早已饿尸荒野了。” “哎——” 听完玉冰所说,回想起自己也是孤儿,风流不由得大叹。 玉冰自然不知,问道:“柳公子为何突然叹息?” 风流笑道:“拾姑娘,在下较你痴长岁余,你就叫我风流吧,公子之称听来别扭!” 玉冰浅浅一笑,欠身行礼道:“那小妹今日又得一位兄长,小妹这就给风流行礼了,不过——” 风流听了高兴万分,连忙道:“不过甚么?拾姑娘但说无妨!” 玉冰指指自己,又道:“不过风流要认作小妹,自己尚且拾姑娘,拾姑娘地叫,岂不怪哉?小妹听了可也是别扭得紧呢!另外呢,风流还没回答小妹的问题,因何事叹息?” 风流大乐,唱诺道:“玉冰妹妹心思细腻,为兄自是什么都瞒不过啊!” 玉冰被他怪异举止逗笑,应和道:“那还不快从实招来!” 风流道:“也没甚麽,刚刚听了你们兄妹的事,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失散父母的孤儿。我只是感慨,如你我般已经算是幸运,想我神州朝建业未过百年,战火又起,无家可归之人何止千万!” 玉冰道:“风流忧国忧民,乃有识之士,将来必定会前途无限广阔。” 风流笑道:“玉冰,你这次可就猜错了,我只希望练得一身好武艺,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受世道欺辱。可能的话,对于我们这些漂泊的孤儿来说,能够认祖归宗再好不过,至于其他,人生短短数十载,一切随缘吧!” “哦?这么说保护小妹也是你做大哥的责任啦,可不许反悔呀!” 玉冰笑靥如花,在风流眼里,这聪慧少女似能看透自己一切心思。 二人交谈间亲近不少,已没初时拘束,玉冰原也有活泼一面,硬是缠着风流讲他那段幼时回忆。或出于两人近似生世,风流也不隐瞒,将自己如何逃离江津村,后来被好心酒楼老板莫风谷收留,莫风谷念在与风流之父有一面之缘,刻意请求琅嬛岛主幽剑鸣将军将其收入杨府门墙。年少时的遭遇让玉冰为之惊心动魄,世上又有几人经历过那般死里逃生? 暖阳撒洒,水波零碎。孤苦的幼年遭遇使二人更为相惜,谈得尽兴时,竟忘了时辰。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一女子笑声远远唤道:“风流,玉冰妹妹,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呀,让我好找呢!” 二人回头一瞧,正是轻歌找来,玉冰面上微红,忙飞身出了亭子,落在了岸上软软的枯败草坪里,迎上来轻歌近前,道:“轻歌早啊!” 轻歌笑道:“玉冰妹妹起了也不叫醒姐姐,可让我做了回大懒猪!” 玉冰道:“姐姐你们这些天一定赶了不少路程,到了这里就当做自己家,多休息几日才是。” 这时风流也回到岸边来,笑道:“咱们轻歌可不是大懒猪,应当作大懒猫才是,可也真难得啊!” 轻歌轻轻呸了声,道:“不跟你这坏蛋说。” 又道:“玉冰妹妹,怎么不见石前辈和青石大哥?” 风流抢答道:“不就是跟你一样,做猫儿咯。” 玉冰笑道:“哪是风流家的唐妹妹那么回事儿,爹爹和十二哥清早办事去了,尚未归来呢!” 轻歌听罢玉冰一词戏言,早已面颊飞霞,羞得扭过脸去,也不吱声。风流却不以为然,道:“这老头也太不道义,有甚好玩的事都不叫上我,太不义气!” 玉冰道:“他们是有急事要办,二位大哥大姐去了可危险得很呢,不如小妹带两位出去尝尝本地早点,油条,面窝,热干面,豆腐花,这些可是在其它地方难以尝到的呢。” 风流曾在成都英雄酒楼待过几载,对各种精品小吃早点也有所闻,听了名字,果然多数是未尝过的食物,顿时来了兴趣,道:“府上没有下人做早点吗?” 玉冰道:“有我们十三兄妹服侍爹爹,哪还需要下人,平日都是小妹做这些,今日爹爹吩咐我带风流和轻歌四处逛逛,小妹我也乐得偷闲呀。” 三人聊着便出了驭兽斋,道上果然再没见其他家丁仆人,倒是冷清了不少。府门正对着几条小巷,出了小巷就是宽敞街道,深秋暖阳,行人自然多了起来。襄阳并不大,正如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应有尽有。玉冰领着两人穿街过巷,路上不少行人向玉冰打招呼,少女也都一一应承。 风流颇感奇怪,问道:“玉冰,你们很熟悉吗?” 轻歌笑道:“风流,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驭兽斋可是这襄阳城中知名的大善户,好事做得多,自然得人心咯!” “那你怎么又知道?”风流道。 “咯咯,昨夜玉冰妹妹给我讲的咯!” “唉,你好啊,有了玉冰妹妹,就取笑你风流无知。”风流故作皱眉道。 轻歌辩解道:“我哪有啊!” 一旁的玉冰连忙拉过轻歌,伸出粉拳在风流面前晃了两晃,道:“风流,可不许欺负我的轻歌,不然我就告诉爹爹,让他不要教你一指乾坤!” 风流一愣,道:“这个你也知道?” 玉冰得意道:“那当然,轻歌告诉我的嘛,怎么啦?” 这下风流气不打一处来,原因无它,只道是轻歌将自己赖着龟仙人传授武艺一段说给了玉冰听,风流内心甚是孤傲,想到如此,那以后便不用在拾家兄妹面前抬头做人了。 风流气冲脑门,一甩衣袖,便要独自离去。这举动,可吓坏了轻歌。少女那会不知道风流心思,惊得忙上去拉住他的手,低声央求道:“大哥,轻歌只是告诉拾妹妹前辈想传授你一指乾坤,想收你为徒,你别生轻歌的气啊!” 风流回头,正迎上少女急切的眼神,感觉抓住自己的双手冰冷,因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回想少女对自己的种种关切,堪比从前无微不至的曼舞,顿有于心不忍,冷静下来。 轻歌声如蚊细道:“大哥,不要丢下轻歌啊!” 后面不明缘由的玉冰赶上来,笑盈盈道:“风流,小妹和你开个玩笑,你不会生气吧?” 风流也知自己误会,好好的气氛被自己给破坏掉。那紧绷的脸突然大笑起来,拉住轻歌的手紧了紧,故意在玉冰面前扬得高高的,眉眼一挑,大笑道:“怎么,玉冰妹妹的轻歌没告诉玉冰妹妹你们的风流最喜欢捉弄人吗?尤其是漂亮如玉冰妹妹这样的女孩哦!” 少女顿羞,当真被糊弄过去,只得摇头。 风流得意道:“我呀,生平生过不少小猪小狗的气,就是不会生女孩子的气哦,记住哦!” 玉冰恍然大悟,嗔道:“风流你欺负人,骂人家是小猪小狗,当心我和轻歌一起扁你。” 风流柔柔地拨弄轻歌香肩上的秀发,道:“我可没那么说,冤得很啊,二位小妹真要打的话,为兄也只好忍住咯!” 轻歌亦被风流逗笑,连忙避开可恶的手,理了理秀发,面上也羞得透红。 玉冰不依,抢过轻歌,道:“轻歌,让小妹带你四处逛逛。” 又对风流道:“风流,记得待会儿到那边天香楼找我们,你一个人该不会迷路吧?” 风流正想跟着去,听这一话,只得道:“再远也不会找不到!” 玉冰笑语嫣然,拉起轻歌要走,轻歌心有余悸,只停在那里低声道:“风流。” 风流笑道:“别担心我,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稍候去找你们。” 得此一语,轻歌秀眉方展,随玉冰离去。原来二女所逛都是些女红刺绣之类店铺,有男伴相随定有不便,如此风流心中多数是误解玉冰丢下自己用意。 ------------ 第257章 第310章 艳羡 且说二女撇下风流,风流虽然有心跟去,却也碍于情面,只得硬着头皮去寻天香楼。 襄阳城街道上今日多出两位姑娘,一着粉衣白靴,螓首银钗,温文尔雅;另一位全身浅黄衣饰,娇俏秀脸,乌黑秀发以黄丝带束缚着,系成蝴蝶结。两位少女均是美貌少见,一路走过,自然吸引不少艳羡。 玉冰低声道:“轻歌,你真美,他们都在看你呢!” 轻歌呸了一声,笑道:“尽瞎说,他们又不认得我,依我看啊,妹妹你才美,又是襄阳城中人儿,喜欢妹妹的男子自然不少吧!” 玉冰脸一红,道:“哪有啊,没有的事。” “看你还装,瞧妹妹你脸都红了,还不从实招来!”轻歌笑道。 玉冰羞得无地自容,只得道:“哪有,哪有那么夸张啊,是,是好像有一,一两个吧。” 轻歌笑道:“那还不快说给姐姐听,也好与你拿拿主意!” 两少女本就妙龄相仿,互叙女儿家心事,玉冰拗不过,虽然羞涩,却也忍不住倾诉心中郁结。只压低声音道:“是,是武当山的喻,喻少侠和,和南宫少侠。” “呀,是不是颜山和秦明呀?” 轻歌与武当众后辈可谓熟络,是以一语道破。 玉冰顿时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羞死了之。轻歌看得仔细,知道自己猜得不错。 好半天,玉冰才缓过神道:“原来轻歌和他们都是认识的啊,早知道——” “早知道你就不说了是吧,这儿距离武当山不远,姐姐早该想到的,那妹妹喜欢谁?”轻歌道。 玉冰轻轻叹道:“他们都给小妹写过一些信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喻少侠来传信的时候不慎被大哥撞见,让大哥给吓了出去。后来听说他喜欢上他的吴师妹,就再也没来过了。”玉冰默默道。 轻歌道:“听妹妹说得如此惆怅,那妹妹自然是喜欢颜山的咯?” “那有啊!”玉冰否认道。 轻歌轻声道:“要是不喜欢他的话,你也不会去关注他,知道他后来那些事了。” 见玉冰不语,轻歌又道:“这也难怪,如果姐姐是你,也会选择颜山呀,那小子修为虽然马马虎虎,缺点也多,但在一起总该会开心,不会闷的,总好过秦明那家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食古不化!” 二女一路下来,此刻正行至一处歇脚凉亭,寻地坐下。 玉冰道:“妹妹真羡慕轻歌与风流啊!” 四野无人,玉冰竟伏在轻歌肩上轻轻抽泣。不知为何,轻歌听了这单纯少女的话,感觉心中酸涩,极力忍住眼眶委屈地晶泪。 襄阳城乃是通湖北必经之路,又坐落在武当大派发源之地,一世繁华尽显,持剑扛刀的武林人士亦随处可见。路过一座高门大宅地,见许多人围在一块昭告前议论纷纷,风流抬头一瞧,宅上匾额正书有“襄阳府衙”。门前一对铜铃眼巨石狮,两旁各站一对衙吏,红衣黑靴,头带方纱帽,腰胯大刀,手持红木大仗,威仪严肃。 “原来走到衙门来了!” 风流摸摸饿得直叫唤的肚子,身上银子早就花光,一路上都是轻歌在打点一切,此刻也只好找个人问问天香楼的去处。 风流正想询问面前看榜的人,却听那人与旁人议道:“哎呀,兄弟,这下可不得了,你看这盗贼劫镖都劫到咱们武当山下来了,抢的还是朝廷押运的官物,这伙盗贼也太大胆了吧!” 旁边那人道:“可不是,听说押运镖师中还有琅嬛屿将专门派人暗中保护呢,那可是琅嬛屿将啊,个个武艺高强,伸手了得。我还听说啊,最后全部被杀!你们说说看,哪路人马还有这等本事?” 又一人高声道:“依我多年的江湖经验判定,当今绿林强人之中能,且敢触琅嬛屿将及我们武当派霉头的,也就二位!” “敢问是哪二位?” 问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风流。他本是要问路,乍听闻师门弟兄在武当山下出了事,如何能不关心。 那人瞪眼瞧了几下,对风流道:“我说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是初入江湖的吧,看你如此诚意请教,好,本人就告诉你,让你长长见识!” 此语一出,周围的人立刻竖起耳朵。那人甚是得意,慢慢悠悠地解下背上行李,就地铺张开来,是一方漆黑小桌,一条麻木四脚蹬,小桌侧面悬一个固定的两空竹筒,那人便将手持布幡杖入其中,正好直立插地。 风流这才瞧清楚,那布幡上写着“布衣神相”,却是一位相士。不知为何,此人令风流想到初遇范仲淹的情形,不由暗道:“莫非又是高人隐士?” 那人坐定,正了正方冠帽,左手捻花白胡须,右手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把破旧折扇,那折扇奇特,无扇面,似由扇骨穿线而成,稀稀松松,其材质似竹非竹,色泽青翠欲滴。扇上不着山水鱼鸟,不题诗词歌赋,只扇骨间组成三个古朴篆字,非远观而不得分辨,风流却是不认得。 那人清了清嗓门,干声道:“诸位!话说当今绿林大盗,有那个本事的,也敢与杨们为敌的主儿,也就不过二位!北面的,就是那雄霸一方的北绿林盟主,号称黑面杀神的袁阳草,此人绰号杀神,武艺高强,心狠手辣自是不必说,我还听说那黑大汉啊,天生神力,手持兵器是一对实心玄铁重锤,每只都在三百斤以上,这位黑面杀神,吓,身平犯案无数,打劫来的珍宝财物,那可是富可敌国的主儿,所以啊,不单是官府,黑白两道的人物有谁不想抓到他,勒索个万儿八千的,可是到现在,你们瞧,你们有听说谁成功过没?” “那您说另外一位高人又是谁?”风流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相士把眼一瞪,道:“年轻人,凡事急求不得,耐点儿性质,多听点总是有好处地,你不看看这次连琅嬛屿的高手们都吃大亏,莫非你还能与他们比?” 风流撞了钉子,尴尬在一旁。 老相士继续道:“咱们姑且不论朝廷这次押运的是何等稀世珍宝,北绿林盟主袁阳草也未必就能够看得上。再说这第二位人物,那可不是别人,正是咱们江湖上最近几年冒出来的新一代女高手,号称追风赶月玉影芳踪的王思旖,这女子,别人没见过她,我可见过她,为什么呢?因为她这样的高手,也得找本相士相面,这小女子那长得可水灵,倘若不是那一身杀人不眨眼的高强武艺,倘若不是她那冷若寒霜的性格,那可得是诸位里头年轻小伙子们的梦中情人,提起这女子,哟,那可是大有来头,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为什么呢?因为无论是什么人,只要给我这么一相面,那他的前身后事我可就推敲得一清二楚喽!” 一旁立刻有人忍不住道:“那您老可不就是神相,连这等惊世大盗都能相得出来?” “哈哈,过讲,过讲,诸位若是不嫌弃,待会儿小老儿乐意与各位指点指点!”老相士乐开了花。 风流暗暗纳闷,面前这老相士怎么看怎么像是江湖骗子,袁阳草他没见过,王思旖倒是真的遇上过两次,与这老儿描述的年龄倒也不差几分,一时间当真难以分辨。 旁边有人连忙问道:“老神仙,那您说说,这次劫镖到底是哪拨人干的?” 老相士大笑,得意之极,道:“问得好!咱们说那王思旖,这女子一向独来独往,甚是孤高,依小老儿看来,将这么大手笔无声无息地做掉,任她再大本事也未必行,所以不可能是她!” 风流心道:“的确如此,自己离开神农顶时候还见过王思旖准备上山,自己一行人已经是日夜兼程,她总不可能赶在自己前面作案吧?” 风流忽然想到龟仙人,他这么急忙地要赶回襄阳,莫非早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而且大清早龟仙人就玩儿失踪,太过可疑! “那照您说的,一定就是北绿林盟主袁阳草做的了!”旁人连忙问道。 老相士神秘摇头,继续道:“诸位一定以为除了王思旖,那就是袁阳草劫镖!” 风流大气,暗道:“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只这二人才有那个本事!” 老相士继续道:“非也,非也!诸位可能有所耳闻,河南嵩山驭兽斋正举行百年难遇地武林大会,推举武林盟主,现下恐怕已经尘埃落定。想那北绿林盟主就算真有胆乘虚入我南方大地作案,在三山五岳大小几十个门派围堵之下,他怕是再也回不了他的北方老窝咯!诸位说小老儿说得可对!” “好,说得好!” 说到自家威风事,众人忍不住齐声喝彩。 精彩处,连看榜官差都围拢上来旁听,已然围成大圈。毕了,有人连忙问道:“老神仙,那您说说看,这劫镖的到底是哪路人马,咱们襄阳城百姓可都慌得紧,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那边又有人问道:“对啊,老神仙,您得说说这伙强人到底是谁,连天波杨府的人都敢杀,您说要是各大门派真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会不会狗急跳墙,来屠我们襄阳城?” 风流强忍住笑,暗道这些人还真是杞人忧天! 老相士不紧不慢,抖抖衣袖,叹道:“诸位慢来,诸位慢来,人老咯,经不住!小老儿要到前面客栈歇歇脚,喝杯茶水缓缓,诸位要是赏脸的话,就都来,就都来!咱们喝着茶,吃着点心,与诸位一一解答!” 风流顿悟,这老相莫非是某家客座请来拉客的托儿?自己在成都英雄酒楼做店小二的时候不是常见到么,怎么这会儿就忘了?但那老相士总表露出一副神秘的味道,吊人胃口。风流笑着摇头,退出人群,却盘算起龟仙人来。 正走着,忽然见前面吆喝声不断,这襄阳城还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反正无事,是在街上乱逛,风流快步走上前去瞧热闹。 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只见一条赤膊大汉身影急速晃动,拳风刮得四围幡旗呼呼做响,下面也是人潮涌动,越积越多的人是热情高涨。风流也算是半个练家子,更见过不少当代绝世高人出手,相较之下,这大汉的拳法当真别具一格,行功怪异,越打越快,出拳的速度快得让人眩目,就速度而言,恐怕与当日龟仙人使竹筷点碎鹤仙人的吴越双钩那一招有得比了。 襄阳城果然卧虎藏龙,风流差点惊叫出声。 一套拳法演练完毕,那大汉就退到后台去。不刻上来位油面小生,冲围观四周的人一抱拳,场面立刻安静下来,那小生笑道:“诸位乡亲父老,远道贵客,承蒙诸位瞧得起我们神拳门,捧个缘场,小子先行谢过。今日乃是本门开门收徒的大日子,刚才家师,乡亲父老都认得,也就是咱们襄阳第一拳赵师傅,施展的乃是本门绝学,一则助助兴,二则也让诸位见识见识咱们神拳门并非浪得虚名!” “好!” 人群中一人带头,众人也齐齐喝彩。风流也随之吆喝,却是发自肺腑地佩服刚才那套拳法。 ------------ 第258章 第311章 封鬼 那小生道:“各位可能有此一问,因何本门突然之间要招收门人?” 见众人都摇头,小生含笑道:“相信各位都知道最近襄阳城外发生的大事,咱们神州朝最出名的琅嬛屿将,竟然在城外给人劫了镖,所有将士全部阵亡!谁有能力干下如此大手笔?作为咱们襄阳本地门派,咱们神拳门不能不管,本门得到某位前辈高人可靠消息,此事乃非人所为,那是鬼怪作祟!” “哗——” 尽管众人早就知道这事,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还是令人毛骨悚然,更何况突然添加上鬼神之说,顿时炸开了花,站在前面的人群纷纷向那白面小生求证消息来源。 那白面小生极力缓和场面,半晌才静下来,继续道:“各位乡亲父老,请听小生一言,此消息是得自于某位前辈高人,本门正在派弟子前去察探。小生知道各位所担心的事,定是害怕如十几年前发生在四川成都附近的江津村那样的事!” 此语一出,风流不禁脸色苍白。场面更是哗然一片。 小生提高嗓音道:“各位可以放心,本门接到消息,咱们武当山掌教驭兽斋宗主云天听闻此事立刻起身从河南驭兽斋赶回,现正在路途中,听说还带了大批高手回来!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就在几年前,江津村九大派封鬼,那可是咱们驭兽斋宗主云天主持大阵,所以各位无需过分担忧!” 听这话,众人情绪才缓和不少,风流也是长嘘口气,暗自道:“果真是有本门兄弟在这里出了事,虽然琅嬛屿将士并非像外面那般传得神乎其技,但团队战斗能力绝不容小视,琅嬛屿将士都会演练一种叫‘追星逐月’的阵法,每八人为组,一人为‘月’兵,余七人组成小阵,拼死保护‘月’兵突围,此阵就是为逃命保消息而用,想当年杨业率西征军被辽国数万大军困在陈家谷胡芦沟,尚有张旗冲出重围赶往江津村报信,但这次似乎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莫非敌方真的不是人?” 就听那小生又道:“刚才乃是本门诚意卖个消息给各位。言归正传,本门此时招收门徒目的可谓明显,本门修为刚才大家都是亲眼见到的,虽然不敢在武林中称名堂,可安身立命,自求多福还是绰绰有余地!本门也是希望各位在驭兽斋宗主云天回来之前有能力自保,防范事情突变!至于报名费用就只收二十两银子每名学员!” 场面顿时喧哗大作,二十两银子足够普通家庭月余开支,每人收二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小生道:“当然,一切随各位自愿,本门派这样做明摆着是与那些牛鬼蛇神对抗,自然要承担风险。不过凡是报了名的徒弟都能领到本门绝学‘长拳神谱’手抄本一份,以示童叟无欺!” 随即那白面书生指挥着十几人设报名点。诸人虽然心疼袋里的银子,终究还是命更重要,报名异常踊跃。风流特地留意那部《长拳神谱》,见缴了费的人果然都能领到一本手抄录,可摸摸自己囊中,莫说二十两,连二两银子都掏不出来。 风流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见着刚才在台上演说的白面小生正冷观场面,神态严肃。风流再三犹豫,终究是抵不过修为绝学的诱惑,凑了上去,对那小生鞠躬,道:“兄弟,在下有礼了!” 白面小生转过面来道:“小兄弟有事?” 风流连忙笑道:“请恕小弟唐突,小弟初到贵地,时才得见赵大师施展神功,一时惊为天人——” 未待风流讲完,那白面小生岔道:“兄弟是想拜师学艺吧,我现在很忙,如果兄弟想报名的话请去排队,你放心,我们这次准备充分,你不会落空的!有什么疑问明日我可以专门为兄弟你解答。” 风流大是尴尬,忙压低声道:“小弟我初到宝地,无奈盘缠用尽,您看能不能——” 白面小生这才细致打量风流一番,道:“我说兄弟,你可知道咱们武林中神功绝学从来都是不轻易传授予人的,这次要不是看在救国救民的份上,咱们至于如此吗?” 风流老脸一红,绝学当前也只能卑躬屈膝,赔笑道:“这个小弟明白,小弟虽然身无常物,当然不能白拿贵宗宝典,小弟身上唯有两部故人相赠的修为秘籍,虽然比不上贵宗神功,也是在下心意,希望能与贵宗交换!” 说着,风流在包袱里摸索出早已准备妥当的两部秘典,正是神农顶下那位媚茹姑娘托人赠送的那两部,书页都算完整,只可惜封面纲录被人撕得凌乱,不甚美观。 风流本欲留做纪念,练习一段时日后也知书中所记载武学功效不小,但与那快速绝伦的修为招式一比,就显出差距,因此心中盘算如何交换。 白面小生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忧喜,接过两本书开始翻阅,就见里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的尽是佛语经文,随口道:“这是什么秘籍?” 风流哪里知道,忙胡诌一通道:“此乃《达摩神功》,源出西域密宗驭兽斋,分上下两卷!” 白面小生暗嘲道:“老子混迹江湖多年,就没听说过什么鸟达摩秘籍的,这小子不简单,弄两本破烂佛经来糊弄老子,搞得跟真的似,要不是老子自家知道自家事,还真给蒙了过去。就是没老子有见识,盯上我这摊位,嘿,还真是强盗遇上拐子马了!” 白面小生不动声色,缓缓递回秘籍,笑道:“我说兄弟啊,您还是凑够二十两银子再来吧,这师门重宝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交换的,你说今日咱要是换掉了,他日兄弟你那位故人来找我要绝世神功,我上哪儿找去?” 风流没想到对方一口拒绝,自己两本秘籍虽然比不上对方的《长拳神谱》,可二十两银子怎么也值了吧?想到如此,越发对那套武学志在必得,就不信二十两银子能难倒自己。 风流还待说甚么,那白面小生不耐烦,拱手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失陪了!” 见对方要走,急切之下,风流一个箭步窜上去拦住,白面小生皱眉,就要发作。 风流忙道:“小弟唐突,您不要动气。实不相瞒,小弟眼下正在你们襄阳城中‘驭兽斋’做客,二十两银子也不是问题,要不您派个人随我去取?我再多加五两?” 原来风流想起分手前玉冰讲到的“驭兽斋”在襄阳城中的威望,想是跟老盗借几两银子花花问题不大,不到最后关头,风流实在不愿意低声下气于人。 那白面小生当真一颤,再次打量风流半天,才道:“你,真是‘驭兽斋’的客人?” 风流胸脯一挺,乐道:“那还能有假,驭兽斋十三兄妹,现下只有十三妹玉冰和拾青石在府中,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我一起去,我给您加银子!” 白面小生连忙摆手,神态恢复正常,笑道:“这倒不必了,不必了,既然是‘驭兽斋’贵客,区区一本手抄书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就叫旁边一名弟子去取来一本线装秘籍,双手递给风流。 风流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打开第一页,上书《长拳谱》,确认无误后揣入怀中,暗中惊讶“驭兽斋”在襄阳城中的地位。又道:“那您派名弟子随我去取银子吧,如果信得过小弟,小弟送过来也可以!” 白面小生忙道:“这个,就算了吧,拾老前辈为咱们襄阳城所做的好事哪是一本秘籍能够换来的,这次就当赠给兄弟留作纪念好了!” 风流自是却之不恭,道:“那多谢兄弟,多谢贵宗!对了,我与十三小姐约在‘天香楼’见面,不知兄弟可否指个路?” 白面小生连忙热情为风流解说路线,直至目送风流离去才松口气。旁边那弟子疑惑道:“师叔,您说他会不会骗咱们?” 白面小生冷笑道:“他既然知道‘驭兽斋’那么多事,这天下间又有几人有能耐敢打着那个旗号行骗?何况这里还是襄阳城!” 且说风流,怀揣秘籍,心中乐开花,早知道“驭兽斋”这块招牌如此好用,就无需绞尽脑子费事。 如此一闹,耽误的时辰可就不少。到了天香楼,风流兴致进去,眼扫一周楼下四座并无二女踪影。路过柜台,立刻想到自己此时身无分文,总不能打着“驭兽斋”的幌子骗吃骗喝吧。于是上前叫住掌柜,道:“掌柜,可有瞧见两位美貌姑娘来过?” 那掌柜问道:“客官,您可是要找玉冰姑娘二位?” 风流摸摸饿得直叫唤的肚子,喜道:“正是!” 掌柜眉开眼笑,道:“哎哟,您可算来了,人家两位姑娘怕是等你一个时辰了,老夫做掌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姑娘等小伙子这么久的,也只有善良的驭兽斋十三小姐才有这耐心!” 风流怎么越听越觉得是老掌柜在等他,而不是那二位,看来自己若是再不来,生气的可不只两人了。那时撇下他的可是二女,风流苦笑着摇头。 天香楼不大,可看得出经营的年月不少。上得楼去,一眼就认出靠窗边一桌是二女,轻歌背对着自己,不时向下面街上张望。 风流过意不去,干笑道:“二位姑娘,小生来晚也!” 玉冰面对楼梯口,早看到风流上来。只是惊了轻歌,猛地回头,焦急,热烈,激动的表情纠缠。风流每次见到少女的模样心里都不是滋味,或是愧疚。 轻歌低下头去,唤道:“风流,我还以为你——” 风流亦不敢瞧她,打趣道:“怎么,才一刻不见就想你们的风流啦!” 轻歌羞涩,玉冰自打与二人熟络后,却不吃这套,撅嘴气道:“小气鬼,还在为早上那点儿事生气,一定是故意让我们久等的!” 风流直呼冤枉,自己饿得头昏脑涨,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跟自己闹别扭吧。 正当伙计奉上美食,轻歌为风流盛上一份,风流老实不客气,先行填饱肚子,恰似一副恶狼抢食样儿,惹得二女在一旁抿嘴轻笑。 风流笑道:“怎么你们不饿吗?” 轻歌道:“我们用过了,风流!” “我们才不等你呢!”玉冰接道。 风流从怀中掏出刚刚得到的《长拳谱》,递给二女,道:“可别说我小气,刚刚得到的秘籍,还是热呼的。忍着饥饿,花了不少时间呢!” 玉冰大奇,连忙拿起秘籍翻阅,轻歌也靠拢过去观看。 “怎么样!”风流得意地问道。 “不怎么样!”看了半天,玉冰才抬头笑道。 又道:“风流要骗小妹怎么也得找本像样的秘籍嘛,像这种太祖长拳,以前当过兵的人都会使上两手,我猜,你一定是怕不好交代,随便捡本书,编个故事!” 风流心里咯噔一跳,又望着轻歌,知道轻歌是不会骗他。结果轻歌也是点头,道:“太祖长拳是我们开国皇帝所创,简单易练,作为士兵操练用途。” 风流听得直翻白眼,瞬间已将那小白脸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通便,幸好自己身上没有银子,那个骗子也不识货,没跟自己交换秘籍,否则那还不得亏死? 可是想想这套拳法的施展速度,风流又好奇地想演练一番。 见风流久不出声,玉冰讶道:“天啦,风流你该不是被人骗财了吧!” 风流一瞪眼,道:“你认为我这样的老江湖会被人骗?” 玉冰想想觉得也对,摇摇头,又点点头。 轻歌在一旁笑道:“玉冰妹妹你放心吧,风流身上钱财都放在姐姐这里,我才是他的钱袋呢,没人骗得了!” ------------ 第259章 第312章 商议 风流干笑几声作掩饰,暗下决心要找回场子。 突然想起琅嬛屿中人在武当山下出了事,那自己非得去看看,否则将来无法与同门交代,更何况是驭兽斋宗主云天的门户,驭兽斋宗主云天对他有恩,焉有不管之理。 想到如此,风流道:“其实刚才我在外面得到一个消息,咱们琅嬛屿兄弟在武当山下出了事,我得去看看,不知道你们两位?” 两人都大吃一惊,轻歌道:“那我跟着风流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玉冰却道:“这么大的事,冒冒然前去可能会有危险,不如等爹爹回来再商议吧?” 风流冷道:“说不定他早就到地了,我们还蒙在鼓里!” 玉冰沉默一阵,道:“既然如此,那带上小妹一起去吧,这一带地形我熟悉得很,可能会帮得上忙。” 风流已猜到几分龟仙人定是为此事离开,那朝廷押运的也不知是甚么宝贝,气恼老盗不带上自己,今日在襄阳城中还差点受骗,是以没甚么好脸色。 三人下楼,二女去结了账,这倒稀奇,引得掌柜的怪眼连翻,风流也不在意,这等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半柱香时间,玉冰便找来三匹快马,轻歌准备好三人水粮。风流打听到事发地点在武当山下的七星林附近,七星林乃是武当派历代门人在山中植树布局,以北斗七星方位变化布置的一个迷阵,以防有人无意骚扰。就如驭兽斋后山塔林、迦叶菩提阵诸般,类似布局在名门大派中乃是常见之事物。 七星林深处藏有一处七星洞,相传乃是武当派高人前辈闭关所在,至于具体方位,多少年来都无外人见得。武当福地,又岂是常人随便能够进出? 深雾弥漫,武当山林。玉冰果真对地形熟悉,若是换上风流与轻歌二人兜绕圈子,指不定甚么时候就会迷路。 进入七星林时天色已暗,从武当山脚起到此地,种植的尽是针叶松,苍苍郁郁,入夜后雾气渐浓,视物不过十丈,林间更显神秘。风流点起火把,另一只手则暗抓住怀里的风流剑柄,这是他最厉害的武器,也是连轻歌都不知道的秘密。越是往里行去,风流手心直冒冷汗,开始后悔自己决定是否太过鲁莽。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玉冰俯身下马,风流忙问道:“玉冰,怎么了?” 玉冰道:“我闻到血腥味,这地上果然有血迹!” 轻歌与风流赶忙下马察探,借着火光,就见漆黑林地上大滩干涸血迹,已成黑褐色,仔细瞧来,地面还有被人拖过的印痕,只不过拖痕是朝林深处,而不是向外,几人很快就在四周发现多处类似情形。 “看来尸体被人移走了!”风流道。 尽管都知道怎么回事,二女心中均襟不住寒颤。 “风流,你快来看!” 轻歌似乎声音变得颤巍。风流箭步窜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玉冰也追了过来,就见一颗巨松树干上留下几道血迹斑斑的打斗痕迹,稍上面的是两道交叉弧形划拉痕,至于下面,纯粹就是一掌大力印上去的,掌形直穿透树干。 玉冰惊道:“与敌人交手的,上面两痕是哪门派剑法?” 风流道:“不是剑法,是琅嬛屿破风枪法的招式!” 说着,风流折下树枝代枪,演练破风枪法中的“捕风捉影”、“回风若柳”二招,风流虽然未真正学过琅嬛屿枪法,但在琅嬛屿几年间日日与杨云飞扬拆解枪法,使得倒也似模似样。 “至于下面这掌——” 风流摸着双人都难以合抱过来的树干,道:“姑且不论当今武林中是否有人能够办到,你们看这掌形,掌指缘上五道细痕同时穿透树干,说明其五指短而尖锐,倒是更像熊掌,而非人有!” 二女均觉得不可思议,轻歌摇头道:“风流,你说这掌是熊打的?” 风流笑着摇头,道:“再看这老松树干的坚硬如铁,我想一头成年壮熊未必有打穿透它的本事!” “那会不会是掌上套着甚么兵器啊?”玉冰道。 风流又那里知道,笑答道:“这个嘛,极有可能!” 二女方缓过时才紧张,轻歌笑道:“奇门兵器倒是听过不少,就是不知道还有掌上带刺的兵器,不知道是哪路高手!” 风流道:“既然到了这里,那么我们继续向前去吧,说不定石前辈也在前面等我们!” 说着,风流前面开路,二女紧随其左右。松林漆黑,浓郁迷雾使得火光越来越暗淡,三人都对那能穿透树干的未知武器忌惮万分,打退堂鼓已是行不通,风流拽紧剑柄,怕是一有动静就得跳出来拼命。 再往里走,玉冰也认不得路,武当深山一向是极少人往来,不知道琅嬛屿押镖行人怎么会闯入此地?便感觉足下高低起伏,不辨东西地往深处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浓雾消散,火光突然放亮,像是摆脱某种束缚,吓得三人直打激灵。 与此同时,不远处猛地一声怒吼,像是打了道闷雷。声到人亦至,一柄长剑竟朝着为首的风流就招呼过来,突如其来的巨变,风流心头咯噔直跳,就此僵住。未及反应,轻歌早就挡在风流前面,三挥衣袖,便有三道六枚暗器打过去,分上中下封住剑势去路,其身法妙曼自若,看得玉冰钦佩万分。 轻歌自昨夜差点误伤龟仙人,心有余悸,不辨敌我之下,此时只是打出几枚暗青子,意在逼退来人。哪知道那来人非但不闪不避,反倒挺剑刺向轻歌胸口膻中穴,剑如流光,转眼即到。风流与轻歌不过数寸距离,暗道每次有危险都是轻歌挡在自己前面,那岂不是颜面扫尽,何况这次还有初识不久的玉冰妹妹,怎能让少女为自己受伤? 说是迟,电念之间,风流一个侧身翻,竟使右臂欲格挡这凶猛一剑,实则形势危急,依轻歌的轻功未必就躲不了这一剑,风流只怕是这傻丫头太顾念自己不肯躲开,二来风流也想一显身手,逞逞威风。 剑本是直刺,风流侧身格挡乃四两拨千斤的打法,来人一愣,也未想到天下间竟然有用手臂挡剑的,就算是修为练到极致,也只是凭着手疾眼快抓拿点打敌方剑身,避其锋芒,试问有谁不是血肉之躯?这人也不含糊,哪甘心一剑走空,使了个翻手式,变刺为划拉,这样一来,就好似风流自己送上手臂给人砍。而风流另一手方高举火把,迅速移动之下火光忽明忽暗,二女看得仔细,那人剑法犀利,若是削中,风流非断臂不可。 人影相交,就听得嗤嗤几声,白光一闪,瞬逝即没,火光恢复正常,不停微微跳动。且看风流原地站定,单手举火把,右手握住一样事物却是看不清楚,神情自若,嘴角挂着微笑,俨然已是一副高手风范,二女均有些呆住。 哐当!兵铁触地声惊醒诸人,借着火光,就见风流面前何时多出个年轻道人,身着道袍,头挽冠髻,面色苍白,周身上下十分凌乱,其中胸口两处正流血不止,是中了轻歌暗青子,而道人手上拿着的太极剑,却只剩下剑柄半截。 原是风流暗中反扣风流剑,假意以臂挡剑,瞬息默运修为,风流剑刃光乍现,开山断水,无物不破,在外人眼中却是风流以一臂之力震断对方长剑。不过那人也倒不弱,尚能划破风流衣袖。 不见还罢,待看清楚这道人样貌,风流吃了一惊,呼道:“是你?” 二女紧张,轻歌更认定风流不顾自身安危来救自己,又是担忧又是甜蜜,拉住风流右臂瞧个清楚,直到确信只是划破衣袖才放下心来。 玉冰与那人都被风流惊呼怔住,那人全神戒备,道:“你们是谁?是不是她的同伙?” 风流遥遥头,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她是谁,不过他却认得这道人,在第一次上武当山时曾有过一面之缘,道:“你是武当山的天云道长,我们见过啊!”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风流忙拉过轻歌,道:“是我们,道长可曾记得上次我俩一起造访武当山,还是烦劳道长接待的!” 天云道长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半天才指着轻歌道:“我认得你,你是琅嬛屿人,你是,是琅嬛屿风流!” 三人闻言大喜,原来是场误会。 那人亦喜道:“你们不是去河南驭兽斋参加武林大会,怎么赶回来了?那师伯是不是也与你们一起?太好了,有救了!快,带我去见他们!” 风流道:“道长因何事如此紧张,我与唐姑娘是提早离开河南,凑巧遇上我琅嬛屿中人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至于驭兽斋宗主云天行踪,小弟确实不知!” “完了,完了,全完了!”天云道长顿时哽咽出声。 轻歌轻言安慰道:“道长,到底是何事,你说出来我们才好帮你呀。” 天云道长欲言又止,望着玉冰。风流明其意,道:“这位是襄阳驭兽斋的玉冰姑娘,道长但说无妨,以道长剑术精湛,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我们一路走过来,似乎有惨烈打斗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云道长竟然泪痕满面,颤声道:“剑术精湛?三尺未央一丈剑!我要是真能将未央剑气练得那般境界,明月师妹也不会惨死了!” 三人乍闻便知这天云道长伤心过度,难怪刚才不分清红皂白拼死伤人。好在有两少女在,二人轮番劝导开解,加之天云道长有所担忧,这才慢慢告以真相。 原来早在数天前,有两名镖师打扮的人来到武当山,天云道长负责接待,来时其中一人已经重伤不治,另一人求助留守武当山的玄沉门主,交涉中得知这人是琅嬛屿中赫赫有名大将方朔的嫡传弟子,受命协助押镖回返汴京朝廷—— “押镖?原来是真的?”风流道。 “怎么,你怎么知道这事?”天云道长惊道。 风流怕他再激动,忙解释一番道:“道长有所不知,这队押镖之前在武当山下已经出事,大队人马在武当山下被杀,此事闹得襄阳城中人心惶惶!我在城中听说驭兽斋宗主云天携同新推选出来的武林盟主带武林群雄正赶往武当山的路上。我还听说劫镖之事乃是绿林大盗所为?” ------------ 第260章 第313章 焦急 天云道长苦笑摇头,道:“如果只是一般绿林大盗,我武当山又怎么会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你们琅嬛屿中人押了什么宝贝镖,竟然惹来一个女人,不,确切地说她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是妖怪不成?”玉冰岔道。 女人?风流暗惊道:“该不会真是王思旖干的吧,她不是也在河南?” 天云道长咬牙切齿,又悲叹道:“不错,的确是妖,起初那女人闯上山来,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来的,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把我们武当派守山弟子尽数诛杀!后来遇上我和明月师妹,她出言侮辱师门,我们见她是个女人,才决定由师妹出手教训她,哪知道她不是人,一手就抓断师妹长剑,又一抓,竟然,竟然——” “什么,你快说啊!”二女听着焦急,齐声问道。 “可怜的的明月师妹,连,连心,心都给她挖出来了!” 说话间,天云道长泣不成声,并用手指着自己心胸处,泪雨连连。 二女听闻顿时被吓呆了。 轻歌喃喃道:“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那年爹爹说是去江津村捉鬼,我还以为他不带我出去玩,编故事骗我。后来风流说起他的身世,我也以为——” 风流怜道:“傻丫头,我怎么会骗你!” 玉冰道:“那刚才风流一臂之力折断道长的长剑,怎么会?” 风流道:“我不过是借物取巧罢了!” 又道:“天云道长,那后来怎么样?他们人呢?” “后来?后来她要杀我,我可不怕死,要上去为师妹报仇。后来师傅就和那个叫杨真的琅嬛屿人冲了出来,救我一起逃往七星林,路上全是师兄妹的尸体啊!那个女魔穷追不舍,师傅和杨真拖住她,让我赶来七星洞求本门隐居的师祖帮忙。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这一辈人从来都没见过师祖,幸好赶来的时候还有一位师祖健在,当我带着师祖返回七星林的时候,杨真已死,只剩师傅苦力支撑,后来师祖和师傅合力将女妖引入七星洞,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他们人呢?”风流问道。 天云道长道:“七星洞口是由四口剑阵组成的玄武剑阵,我根本就进不去,里面的情况也不得而知,杨真的尸体我也拖回到那边,现在只盼着云天掌门快回来救命!” 玉冰道:“那你知不知道杨真到底押运什么东西上京?” 天云道长一脸漠然,道:“管他是什么东西,武当派因此毁于一旦,就算摆在我面前也不稀罕!” 夜风徐凉,七星洞前能观星,然今夜乌云障空,风灌山谷,呜呜哀鸣,更显凄凉事物。良久,风流才叹道:“天云道长,不知杨真尸首何在?在下与他同门一场,理应善后!” 天云道长拄着半截断剑站起身,指了指身后暗处,随后萎顿下去,原来是触动新旧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硬是忍着不肯吱声。 风流暗地佩服如此英雄,创伤再重总是会好的,又哪里痛得过儿女情长,生离死别哪般刻骨铭心。 惟有感慨,风流起身寻杨真尸首。轻歌亦要跟来,却被风流拦住,他可不想少女再受到什么惊吓,暗下决心,如果自己不喜欢她,就不要再亏欠于她,否则永远都还不清,道:“轻歌和玉冰妹妹帮天云道长包扎伤口吧,其它的事我来就行了。” 轻歌道:“风流,你要小心!” 风流应了一声,留下火把,掏出火褶子点着,举着火褶子独自过去。果然,在山壁角落找到尸身,其实琅嬛屿人那么多,风流又怎么会尽数认识,不过念在同门一场,客死异乡,又给自己碰上,怎么也得替人家善后了。 一切如所料,自天云道长讲到师妹之死,风流就猜到,杨真背朝天,面朝下,背面留下个拳大的窟窿,血肉已干涸成一起,微微火光下显得特别骇然,风流手心都拽出了冷汗。 折身找玉冰借了佩剑,找个角落挖了大坑。风流将尸首翻转过来,就见杨真面容愤怒,眼珠暴突出来,却已黯淡无神,再不敢多看一眼,抓衣物提起来往坑里放,再看旁边,还有一截断枪,想琅嬛屿中人,一向视枪为第二生命,风流又拾起断枪,放在了身旁。却见杨真左手抓在胸腹处,姿势怪异,风流便想去扶正,哪知纹丝不动,于是抓住左臂猛地往外拉,扑哧一声,这下连衣服都给撕碎,原来左手还抓住一个包袱,给带了出来。 风流自然不笨,大惊,暗道这莫不就是让武当遭灭门之祸的元凶,这么多人拼死保护的东西原来还在杨真身上? 草草埋葬,风流背对三人,悄悄解开包袱,露出一层油纸包着。风流心都要蹦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揭开一角,忽然唰地光华大作,乳白色光影让人晕眩,在黑夜中格外清晰,吓得风流立刻盖上油纸,心中更惊,这是什么东西,能发光,风流首先便想到自己的风流剑。 如此大动静,又何止惊动一人。轻歌等三人如临大敌,飞身过来。风流立刻借着夜黑掩饰,将包袱收入怀中,装作若无其事。 轻歌道:“风流,刚才那道光?你——” 风流正想借故推搪,忽然就见刚才还漆黑如夜的石壁上突然多出一道暗黄色光门,光色越来越亮。 天云道长大叫道:“快后退,玄武剑阵要被破掉!” 风流慌乱,习惯性地掏出风流剑柄,暗藏衣袖中,蓄意待发。说话间,几人退出数丈远,好在空地够大,施展得开。 就见石壁上光华越亮,隐约能看到人影交替,有闷声打斗传出,突然,嗤地一声悲鸣,那面光门仿若镜子般在众人面前破碎,同时一道黑影甩出,碰地掉在地上。随即又有两道影子飞出,前一身影落正几人面前,倩影苗条,三十年华,唇红齿白,乌云挽髻,火光映衬下,面容特别苍白,却是一幅绝代佳人模样。另外瘦小却是一位老者,破衣烂衫,老得须眉皆白,眉发齐长,那面容恰似皱成一团,分理不清,随时都有归天之相。女人手里提着剑,老者却是两手空空。 风流暗道:“那老者必定就是武当名宿,只是这么漂亮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成精,可惜了一副好美貌。” 天云道长连忙扑到在地上,扶起摔落在地上那人,风流一看,正是玄沉门主,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玄沉门主不善言语,但为人极为和善,颇得风流好感。 天云道长扶玄沉门主盘膝坐地,哽咽道:“师傅,师傅,弟子运功给你疗伤,你忍耐一下就好!” 风流及两女连忙帮忙,却又不得不全神戒备妖女发难。待风流上前扶住玄沉门主,相触之下,顿时心凉,暗道:“完了,完了!” 玄沉门主全身经脉骨骼已尽数断碎,全靠一口内气强撑。见到风流尚能认出,只指着身旁一支翠墨似竹杖的兵器,断断续续道:“传,传天机,给,给徒儿吴,你吴,吴师妹!” 言罢,便撒手去了。 恩师惨死,天云道长顿时放声大哭,拾起地上天机杖,叫道:“妖妇,我跟你拼了!” 风流三人又怎么会让他做傻事,连忙拉住不敢松手,天云道长萎靡下去,哭得死去活来,全然俗家孝子模样,不似出家道人。 那女人冷笑两声,道:“两个老杂毛以为凭几把破铜烂铁就想把老娘捆住,真是不自量力!” 言罢,突然,冷眼盯上风流,看得风流心里直发毛。又道:“小子,我知道东西已经在你身上,识相的快点交出来,老娘心情好留你个全尸,否则,嘿嘿,你也看到他们的死相了!” 风流脑子已经混乱,难道这就是妖魔的能力?连自己身上有什么她都知道?再看其余三人,竟然被这妖女眼神逼得瑟瑟发抖,哪里还能再打斗?刚开始还希望冒出如龟仙人、驭兽斋宗主云天那样的高手来救自己,现在想来算了,不来算少送死,他们再厉害能强得过那沉默的老者?对方可是妖啊,看来还不是什么小妖! 横竖是死,风流因紧张过度而刺激得热血沸腾,双眼泛红,索性把心一横,拼了! 那女人似乎发觉风流异动,叹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未免夜长梦多,老娘先送你一程!” 话未说完,女人如幻影一样瞬间扑到风流面前,抓向风流心口处,那刻,风流看到了不属于人类的手,而是毛茸茸地利爪,长过五寸,感受着,寒气逼人。 就听见身后轻歌高声尖叫,风流脑子一片空白,这种恐惧,来自幼年的阴影,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气。仿佛又看到天下英雄在琅嬛岛主幽剑鸣号召下扫荡江津村,遍地荒凉,只剩下自己,还有少女的曼舞,火光里,偷看她与风韵嬉笑会脸红,那个叫菲菲的少女,靠在自己肩旁睡着,后来,只剩下曼舞带自己离开,永远地离开那个鬼地方! 迟迟未感觉到应有的痛楚或解脱,原来老者赶在之前出手拦截住,轻歌和玉冰正焦急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风流缓醒过来,顿有所悟,给二女一个会心的微笑。 吼声仿佛震得地动山摇,很难想象是由行将就木的老者所发,两人快似流影,旋似陀螺,对撞刹那,闷哼出声,老者最终敌不过妖力,被绷飞出去,撞向松林,眼看武当派一代名宿不被震死,也得被摔死,两女双双施展轻功上去搭救。 异变又生,就闻喧天称号道:“无量天尊!师祖,紫阳迟来!” 但见松林里射出数名人影去接住老者。风流听出正是驭兽斋宗主云天的声音,看情形是来了不少高手,人靠声势壮粗胆,风流大喜,依法炮制,反扣风流剑猛地冲向那女人。 女人见有强援到来,自然焦急,正好见风流撞过来,暗喜不已,只要拿到东西就可不必纠缠下去,全力出抓便欲硬碰硬地速战速决。风流算准对方轻敌,交手瞬间,为保万全,将风流剑发挥至生平极限,出招方位却是模仿起初天云道长攻自己的未央剑法。 ------------ 第261章 第314章 绝望 剑破惊天,可堪称奇观。经过月余苦修,加之龟仙人全力醍醐灌顶秘术,风流不但体魄及内功修为精进,其他亦然,风流剑出,恰似闪电当空,如皓月银辉的剑身比月前神农顶上走火入魔时所发挥更显刃长,剑身有如实质,光洁明亮要胜从前许多! 风流仿如神人持闪电,朝那女人斩下,以有心算无心,又怎么躲得过?就听嗤嗤细微声,面前即被劈成两断,去势未尽,十余丈剑身直斩七星洞府,半壁山梁眨眼间被一分为二,原是风流为策万全,用上近一个甲子的蛮横修为。 而那被斩落的两断,早无生气,落地一阵扭动,女人不再是女人,而化作两断异兽尸骨,合约半人高,上半截似犬容,下半shen却有九尾,却是千年成道九尾妖狐,难怪妩媚。可怜若不是轻敌,以风流生疏的手法身法,又怎能斩得到她,就算斩到,以断尾跳出元神之法尚有八命可存,该着作恶多端,被区区一剑就斩入地府黄泉,这是后话不提! 剑光闪过,夜空久久寂静,神器出世,仿佛万物都被震慑。风流忽然感到全身乏力,斩杀狐妖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早已用尽,只剩下疲倦。 忽然四周通亮,风流连忙回头看,就见数十火把高举,将七星洞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下三两成群,高矮肥瘦,男女老少,加起来不下百号人,轻歌、玉冰那旁边正是驭兽斋宗主云天,还有颜山、烟霞、秦明等武当后起之秀,峨眉金顶派文姝师太领着风韵、席沫儿、凌然到场,琅嬛屿众人中风流只认识唐云一人,再看后面,竟然有菲菲和幽魂的身影,此刻二人正惊异地望着自己这边。驭兽斋来人最多,分立在另一旁,其中连夜和杨凡是风流的旧识,只是此刻站在众僧前面的却是一对青年男女,看着那少女,本就倦累的风流一阵目眩,那不是曼舞是谁?那男人,就是风逐明! 那一刻,所有人都望着风流,有惊讶,有狂热,有妒忌的,没有谁会想到那惊天一剑是由面前这平平无奇的少年所发,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即使别人看到,也未必会相信那是真实的。 风流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异类被人品论,从头到脚,再也没有秘密,不过他仍然高兴,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受人关注。当日站在神农顶比武擂台下,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叱诧风云一回,神农顶不辞而别,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卑微?此刻喜欢的人儿正站在自己对面,风流却觉得,那望过来的眼神,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绝望!绝望得想哭,风流浑身颤抖,差点脱力摔在地上,暗嘲道:“风流剑虽然无敌天下,每使用一次却要耗尽真气才能办到!” “风流,你没事吧,你怎么了?”轻歌最先打破僵局,扑过来扶住风流。 风流遥遥头,道:“我没事,只是斩那只狐妖用尽力道,休息就没事了!” 玉冰跑过来,笑道:“想不到风流竟然是奇人异士,刚才差点吓死我和轻歌姐姐,现在你没事就好了!” 二女言语间,众人这才敢围拢过来,有挤不进来的就去观看被风流劈开的七星洞壁,风流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嘘寒问暖,风流几乎晕头转向。 突然,有女子声叫道:“风流!” 宀 書 蛧 W W w .Β á ò δ ん u 2 。CO Μ 声音不大,风流却如遭冷水激面,顿时清醒,人群让开,就见火光下的曼舞,更加明艳动人,只是陌生许多,风流低头叫道:“姐姐!” 亦只一声,旁边扶住风流的轻歌,悄悄抽离纤手,垂首一旁,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她才知道风流此刻所思所想。 曼舞道:“刚才我都看到了,谢谢你为民除害,为咱们琅嬛屿争光了!” 若是以前,曼舞夸奖自己,风流一定开心异常,现今心中酸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嗯一声,算是回答。 气氛尴尬,风流道:“方朔将军的爱徒杨真我就葬在那边,咱们过去拜祭一下吧!” 曼舞轻点颦首,风流带着众人到刚堆起的新坟前,又使剑砍了松树,刻上墓碑以拜祭,一代琅嬛屿骁勇将士埋骨在了七星洞前。 狐妖虽死,却无人开心得起来。特别是武当派,遭逢巨变,驭兽斋宗主云天一直默默不言,众徒弟伐树制床架,收殓玄沉门主尸首,众徒里,除了颜山外其他都是玄沉门主生前嫡传弟子,个个伤心欲绝,只是碍于江湖朋友在场,隐忍悲痛。 “无量天尊!” 突然间,驭兽斋宗主云天悲颂道号。众人望去,却原来是七星洞府武当派最后一名宿老重伤之下也坐化归天。 “哇——” 少女烟霞再也忍不住,扶着清风师兄交与的天机杖放声大哭,泪雨滚滚,如决堤洪水,令人肝肠寸断,无不刷然泪下,天云道长,秦明,颜山,雁翎等亦跟着痛哭起来,正是那: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夜风将悲凉传遍山中,众僧人围坐殡列,默诵经文。 如此到天明,驭兽斋宗主云天领着众人出林,武当派门人要送往后山上殓葬,七星洞从此留下杨真孤坟一座。 风流路上才得知风逐明已经成为新任武林盟主,不日将主持武林英雄会,集结各大派势力,赴西域围剿魔教势力,传闻魔教自三十年前华山之战后,近日突然死灰复燃,还勾结巫峡蜮魔窟武士残杀武林中正义之士,企图颠覆中原武林,力助西夏,契丹辽国瓜分神州疆土。 路上,幽魂随菲菲与风流走得最近,菲菲却一言不发,风流只当是少女伤心未过,众人面前,也不好劝慰。 倒是幽魂与风流这二柳厮混得熟,一切源于紫轩小筑一起喝花酒的非凡交情。 就听幽魂道:“我还听闻最近江湖上崛起一个什么蚩火教,有什么八部天龙使,十二大长老,各地分坛的坛主无数,那那那,就是上次在黄河渡遇到的那三个长老就是了,听说势力庞大得很,里面个个武艺高强!新盟主这次围剿光明魔教,我还听说这蚩火魔教都是一路货色,我看难!” 风流道:“想不到三变兄身为读书人,对江湖中事了如指掌,小弟佩服万分,不过中原武林高手辈出,只要大家齐心,我想不难办到!” 幽魂低声道:“不瞒风流兄,在下好诗词歌赋,却只能在那种地方才能找到灵感,所以经常出来江湖上转转!” 风流做了个理解的微笑,幽魂道:“风流兄你说对了,可我就怕这群人心不齐,据我所知,四川琅嬛屿的琅嬛岛主幽剑鸣为人体面孤高,当日神农顶选盟主,他就不赞成由后辈继任盟主位置,只是其他几大门派的掌门都不想为这事互伤和气丢面皮,到最后他才没能扭得过,还有啊,他女儿,也就是轻歌姑娘弃擂不打,跑来寻你,气得他四处放言要找你算账!” 风流闻言,望了望走在玉冰旁边的轻歌,苦笑摇头,暗想自己与她之间的误会相识该怎样了结? 幽魂又道:“这还不是最头疼的,最头疼的要数琅嬛屿帮主琅嬛岛主幽剑鸣,不知为何,好像很不买帐司马府,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过节,那老头子闲云野鹤,从不受人管束,你瞧瞧,这次连弟子都没有派一个过来,凭着琅嬛岛主幽剑鸣与驭兽斋宗主云天交情,你猜他在不给谁的脸面?” 风流含笑点头,以示了然。 幽魂最后笑道:“至于盈盈的爹爹白天帮主,地处苗疆,远不说,人家还是苗人族长,日理万机,哪得空闲管太多江湖中事。以目前形势算来,也只有驭兽斋、武当、峨眉金顶、华山力挺这新任武林盟主,华山派早在三十年前受正邪大战拖累,一蹶不振,他们与否不过在于风尘子夫妇一句话表态,至于武当派,发生如此变故,你瞧瞧!” 风流听了分析,不由心惊肉跳,算来的确如此,几大门派看似阵容强大,实则分崩离西,魔教他是不知道,蚩火教长老却亲自领教过,随便出来一个就能闹得中原武林鸡犬不宁,又问道:“不是还有四大武林世家?” 幽魂苦笑道:“东海琅嬛屿自然维护风逐明座拥武林,云中鹤与司马懿无论私交还是商业往来都十分密切,南疆彩云国是没有问题。至于我们姬冰滟城主,又是神坛长老,身份特殊,自然切以神州利益为准,是不会过多参与江湖争斗。南宫家嘛,不与司马家对着干,那风逐明已经要烧高香了!” “哦?”左右路上无事,风流难得听到这么多江湖秘闻,顿时来了兴趣。 幽魂道:“风流兄你肯定不知道神州四极的由来,江湖上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神州四极都是复姓氏,其实据我们神坛秘密资料记载,神州四极祖辈都是神州后主的四大守护,是由神州国师,一个叫詹天道的术士专门在民间挑选所立,记载说这四个姓氏是什么古姓四相四方,反正我也不明白,詹天道传给他们每家一套绝技,也就是后来四大武林世家的看家本领。据说神州那么快覆灭就是司马家和西门家主向敌人投诚,当时的北滨霜雪城远走他方,唯南宫世家是位女家主忠心耿耿,国破之日还能力保后主性命。但那以后南宫世家历代恨司马、西门两家入骨,老死不相往来。其实这样的秘闻过去很久,世人早已忘记,不过人家偏要格守祖训。你瞧瞧,司马懿送儿子上驭兽斋学艺,南宫一剑就送了儿子在武当山修行!” 风流听完,道:“真是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秘闻,如此说来,想要剿灭两魔教,还真难比登天,若是能找出化解双方矛盾,不动干戈,那是最好不过!” 幽魂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但经昨夜一见,也就不那么认为,昨夜在下才知道风流兄深藏不露,实乃学究通天,以你斩杀狐妖那惊天一剑,自今日起你可要成为当今江湖第一奇人了!只要风流兄肯出手,剿灭两魔教必定势如破竹,琅嬛屿英雄史可要由风流兄续写咯!” 风流暗喜,面上却谦恭道:“三变兄博学多才,在下说不过,以后还要多多指点才是啊!” “呃,风流兄你这就见外了,咱们如此投缘,又有不少共同喜好,往后要多亲近亲近才是!”说着,幽魂不时瞟向菲菲,见少女的确没丝毫想交谈的意思,只好收回目光,与风流瞎扯。 风流则有意避开曼舞与轻歌两女,是以干脆与幽魂谈论武林逸事,讨教风花雪月。 ------------ 第262章 第315章 收敛 天气大好,暖阳晒下,各人昏昏沉沉地。再加上昨夜不是悲伤过度,就是没能休息,更加无精打采。大队人马懒散地爬山,各想各的心事,众人默默,二柳交谈自然也就停歇。 武当山上,天云道长大惊,禀道:“云天掌门,师兄弟们的尸首都不见了,当日我与师傅匆匆离去之时明明他们——” 驭兽斋宗主云天道:“莫大惊小怪,肯定是有人收敛过,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又对身后道:“门中不幸,贫道还要打理后事,招待不周,还望盟主、师太以及诸位少侠见谅!” 风逐明面容肃然,还礼道:“真人客气,还望真人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武当一脉,匡扶正道还得您老来主持大局!” 驭兽斋宗主云天点头,不再多说,带着众人往大殿里走。 昨夜到现在,风流尚首次又机会仔细打量驭兽斋宗主云天,只见他话语间眉目低垂,颧骨高耸,双眼凹陷,举止似乎苍老过十载。回想几年前江津村中“真武七截剑”扫遍群魔的威风,前些时日在神农顶上与他谈论情形,如今已风采不再,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够活得逍遥自在? 风流突然想起一事,对幽魂道:“三变兄,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幽魂笑道:“风流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三变兄是神坛中,我想向你打听贵门中琴棋书画四长老中的诸葛棋前辈的下落!”风流道。 幽魂道:“怎么风流兄也认识诸葛长老?” 风流道:“实不相瞒,在下与父母失散多年,最近才得知诸葛前辈可能知道家父下落,所以想——” 幽魂摇摇头道:“风流兄如果想见诸葛前辈的千金,也就是我的诸葛燕姐姐,那包在我身上,至于诸葛前辈本人,说实话,连我都没见过,失踪几十年,恐怕早就不在了吧,诸葛燕姐姐家里拜祭的连灵位都设置得有,不信你问盈盈妹,她也去过!” 幽魂终于找到机会与菲菲说上话,真是一日说不上话,好比热锅蚂蚁浑身不舒服。 菲菲点点头道:“风流,不如你去万泉城找诸葛燕姐姐问问,看前辈失踪前有没有留下些什么线索,可能会有用处。” 风流道:“多谢白姐姐提醒!” 说话间已经随众人来到武当大殿,阵风吹过,血腥正浓。远远就看见白蒙蒙满地都是,尽管众人心中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亲眼见到百多具尸首停在面前,无不动容。 所有逝者都被收殓过,盖上白布,只留下面目辨认。见着情形,烟霞又大哭一场,昏死过去,想武当派少收女弟子,二辈人中更只有烟霞和明月两人,都拜在玄沉门主门下,如今明月已死,只剩下自己一人,如何不悲。 其他个人都回过脸去,不忍再看,尤其是峨眉金顶众少女,哭得个个跟泪人儿似的。风流见着分立自己不远处的轻歌、玉冰及菲菲都在默默流泪。只有风逐明身旁的曼舞满面悲伤,却不曾哭过,风流知道,就算当年琅嬛屿众将几乎全部战死,琅嬛屿两位少女也没哭过,不是不伤心,而是这种伤痛被身为军人将士磨练的毅力所替代,越是伤心,杀意越强。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风流才见过曼舞哭时模样,难道她终究还是没变?还是自己心中的人儿?要是曼舞还在的话,恐怕又要跑出去挥鞭狂舞一番! 想到曼舞,风流突然一惊,暗道:“曼舞呢?她不是跟姐姐在一起,自己昨夜光顾得意,怎么没注意到她,难道走了?” 且不说风流胡思乱想,武当掌门紫阳道长,如何不悲?心中如何平复?妄以为一世苦行修为,也可称天下一绝,哪知道不过是参加个武林大会,就遭灭门之祸。他本是豁达开朗之人,遭逢巨变也不由得心生绝望。眼见这帮弟子,几乎死绝,就连退隐多年的太师叔和少闻世事的师弟玄沉门主都没有逃脱厄运,活着的亦伤心至此。 迈步入大厅,正上方摆放着掌门宝座,后面墙上挂着巨大太极图。众人惊见太极图上却多出几行大字,竟然是用人血所写,朱色刺眼,就见上书道: “悲兮世事无常,愤兮天地不仁,怜兮基业百载,叹兮莽莽苍苍!” 后面落款书“神策”二字。 驭兽斋宗主云天看后又是惊喜又是悲戚,倒身便朝太极图拜上三拜,说道:“弟子紫阳多谢风游明师兄指点迷津!” 说罢,站起身来便要取下太极图。 众小辈中少有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新盟主风逐明,老辈如文姝师太,先是听到疯癫书圣名号大是吃惊,又见驭兽斋宗主云天要取太极图,二人顿时上拦住,众人均自愣住。 风逐明慎重万分,道:“云天掌门,请以天下苍生为重,收回成命。” 文姝师太道:“阿弥陀佛!紫阳师兄你要考虑清楚!” 驭兽斋宗主云天对众人道:“这幅太极图乃是立教真人亲手挂上,有言在先,血染太极,破而后立!既然风游明师兄亲手血染,他老人家一身算无遗卦,我武当自然从命破教!自今日起,武当山七七之期年过后自有人来立教!” 此言一出,武当门派余下弟子齐齐下跪,悲道:“一切听从掌教安排!” 驭兽斋宗主云天道:“善!” 风逐明闻言,立刻跪拜道:“云天掌门,师侄初当大任,还需要师伯及武当众师兄弟扶持助佑,还望三思!” 文姝师太亦道:“今日若是武当破掉,那我峨眉金顶不就预成了唇亡齿寒之训,更何况祖宗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紫阳师兄你要考虑清楚啊!” 驭兽斋宗主云天去意已决,一染拂尘平地风,风逐明跪地不住,被直直地托了起来。驭兽斋宗主云天道:“盟主若能秉承宽厚待人,不怕天下正道不昌,何况贫道只说过武当破去,众弟子可不必归隐,一切随各自所愿!” 风逐明见再无力阻拦,只好做稽首礼道:“多谢师伯提点!” 驭兽斋宗主云天还礼,离去,命众弟子大殿等候。稍时就见老道身披七星袍,手持一口漆黑如炭的古剑从内堂走出,那正是武当立教物件之一的七星剑。 叫来颜山、秦明及雁翎三人,就在武当停放百余死去弟子的大殿面前摆设香案。驭兽斋宗主云天亲手摘下悬挂期年的太极图,霎时殿外天地变色,风云大作,雷电交汇。又使人在昏迷的烟霞处取来天机杖。众人看着这毕生难见奇观,无不惊呆,寻常门派祭祀或是破灭哪能引天地色变,可想立教武当的先祖又岂是常人! 将太极图、七星剑、天机杖呈上祭坛,又将随身多年玄电剑插离自己三尺远处,众人只知这是破教仪式,都站得远远的。驭兽斋宗主云天率仅余几名弟子跪下,唯有烟霞昏迷,不在其列。 齐齐向天叩首,但见天谴,一拜天地昏暗,二拜风起云涌,三拜雷电交加。忽然,一道水桶粗的闪电,直直从天劈下,这一下可吓煞各派前来助拳众人,尤其以驭兽斋僧人居多,赶忙结佛门阵法护住众人,霎时半壁武当大殿如升起一片黄蒙蒙地雾气。 那闪电直劈而下,竟然朝着驭兽斋宗主云天奔来,众徒弟大惊,颜山更是不顾一切呼啦站起来,想要扑开驭兽斋宗主云天,却得驭兽斋宗主云天拂尘一扫,退出几尺远,双脚一软,依旧扑通跪地。 闪电当头劈下,异变频生,就见驭兽斋宗主云天所穿七星袍突然鼓风,迅速膨胀,大放紫气,每鼓动一分,紫气更盛更浓。紫气与闪电交接,火花噼啪作响,犹如龙争虎斗,那雷电硬是劈不下来,混混蒙蒙之中,驭兽斋宗主云天憋闷,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可见有七星袍护身也不好受。 听闻驭兽斋宗主云天苍老声起,念道:“武当第三十七代掌教弟子紫阳,掌教无能,今遭逢灭教之祸,为保武当大道不灭,决定破教而后立,愿印证先祖竭言,再向叩首,祈列代师祖成全!” 话音刚落,那知天地闪电更胜,源源不断地朝武当大殿汇集,雷鸣轰隆,地动山摇,武当山房屋倒塌无数,大有倾刻间即被夷为平地之势。远观众人里,以文姝师太辈分为最长,一跺脚,喉道:“大家快走,快走!” 尽管都有好奇心,此刻也不能不走,毕竟性命更重要。 轻歌与玉冰见风流原地未动,轻歌立刻上来拉住,道:“风流,快走,这里要塌陷啦!” 菲菲不知何时也来到近前,道:“可惜我没带火麒麟出来,否则也能助道长一臂之力!风流,我们还是走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要白白牺牲啊!” 风流摇摇头,道:“多谢几位姑娘好意,能得你们关怀,柳某死也知足了!你们还是先走吧,驭兽斋宗主云天对我有救命大恩,我怎么也要守到最后才死心!” 随风逐明撤走的曼舞惦记风流,远远见他还不肯走,赶忙跑上来,焦急说道:“风流,快跟姐姐走!” 说着抓起风流手就往外拽。 与玉人肌肤相触,风流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原来少女还是如当年一样地关怀自己的生死,并不只是因为琅嬛屿恩德,受琅嬛岛主幽剑鸣诺言所托才照顾自己的,风流情不自禁地说道:“姐姐,谢谢你!” 众女愣住,有为他奇怪的谢意,有为他迷茫的表情。 风流继续道:“可是,数年琅嬛屿中历练,还有你的教诲,你知道的,好的将士宁愿战死杀场,也不愿看到国破家亡而苟且偷身。我风流有恩不报,倘若就此离去,也无颜苟活!” 紧随菲菲的幽魂此刻却竖起大拇指,道:“风流兄,英雄所见略同,在下真心佩服,不如留下来与你一起!” 风流道:“多谢,你快替我带她们离开吧!” 曼舞慢慢放开拉住的手,少女没想到自己看着成长,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弟,现今真正长成敢作敢为的男子汉,有些陌生的感觉,却又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期望看到的,因为,琅嬛屿将个个如此。 于是,道:“那好吧,你保重!” 最后望了他一眼,就要离开。 哪知轻歌突然大声道:“曼舞,你怎么如此无情,你知不知道在他心中永远都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你就这么走了?还是眼睁睁看着他送死?他有多大能力难道你不知道?” 曼舞身子剧震,猛地回头,惊异望着风流。 玉冰和幽魂不知情形,十分诧异,菲菲却是黯然低下头去。 风流不敢与曼舞对视,一把将轻歌推在玉冰怀中,喝道:“够了,玉冰,快带她离开!” ------------ 第263章 第316章 生死 轻歌使了个金蝉脱壳,摆脱玉冰,哭道:“风流,我知道无论我为你做什么,在你心中都容不下我,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阻止别人喜欢你,你也没有权利教我离开,既然你不喜欢我,也别管我是生是死!” 风流又惊又怒,怒的是轻歌当众揭发自己恋姐情怀。惊的是武当上空第二道闪电正在集结,其势凶猛,似乎要生生撕天裂地,风流到现在都没想通,区区一个破教仪式,为什么会演变至此!眼看驭兽斋宗主云天勉力支撑,凭着一件太极袍,早已是强弩之末,而那几个弟子,在紫气包裹下似乎动弹不得,这边几人再不离去,恐怕都得做了闪电下的炮灰。 风流突然深情地望着轻歌,想着她平日对自己的种种好处,维护自己,紧张自己,那一刻,风流眼中真的只剩下平时顺从服帖,现在生死追随的少女。 柔声道:“轻歌,你真的肯为了我,牺牲一切,甚至性命?” 轻歌本就伤心欲死,风流态度突然转变,令她像是在做梦,轻歌不停地摇头,后退,泣道:“我不走,轻歌不会走的,为了风流,轻歌可以牺牲一切!” 见她再退就进入那生死一线的紫气圈,少女羞愤于那番话,却又当着众人亲口说出,此刻已经迷迷糊糊,本能行事。 风流心急如焚,又道:“轻歌,怎么你不听风流的话啦,风流说过会和你生死相随,绝不食言,你快到风流身边来啊,让我们永不分离!” “真的?”轻歌疑惑,却分明在风流眼中看到自己身影,男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风流道:“真的,信我,来!” 风流张开怀抱。 旁边菲菲一跺脚,气恼道:“风流你――” 曼舞道:“我们走吧!” 轻歌这才相信真实,跑过来,死死抱住风流,喜极而泣,道:“风流,谢谢你,轻歌以后再也不任性了,轻歌――” 未等轻歌说完,风流悄悄点了她的昏睡穴,少女顿时瘫软在他怀中。风流赶忙交给玉冰,几人都被愣住了。 风流道:“我不想亏欠于人,你们快走吧!” 幽魂道了声告辞,情况紧急,顾不得男女之别,从玉冰那接过轻歌,施展开曾经的三变神行,现今的凌波微步,菲菲亦一手拉着曼舞一手拉着玉冰跟在后面,好一套绝世步法,三晃两晃,就消失在眼底。 风流掏出漆黑剑柄,默运风流决,用尽全力也只有三尺剑身,原来昨夜斩狐妖消耗过度,尚未恢复。要是以前,早就虚脱昏死过去。 看着粗壮无匹的闪电就在前方十丈开外,猛冲猛撞那道紫气屏障,仿如擎天电柱耸立入云端,风流持剑不知如何下手,心道风流剑出,能斩万物,就连千年狐妖都敌不过一剑之威,这剑斩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效果,老天爷会不会下来收了自己。 犹豫间,但见南方上空第二道闪电呼之欲出,凝聚成型,要是两道同时轰下来还得了。 “唉,死就死吧,想当初要不是驭兽斋宗主云天传授自己心法渡入风流剑内,那能修成风流剑决。神农顶上若不是驭兽斋宗主云天搭救自己,早就走火入魔,死状恐怕比被闪电劈死好看不了多少!” 想着,把心一横,挥着三尺光剑,向着驭兽斋宗主云天上方闪电猛劈下去。 “嗡――” 剑过不留痕,风流惊呼出声,风流剑几乎好无阻隔地划过闪电,只发出奇怪声响,就像抽刀断水一样,一分即合,也无丝毫作用。反倒是剑光与电光交接瞬间,闪电所含能量透过光剑本身,极大影响风流内息,几乎瞬间窒息。 风流还不死心,提剑又砍,几经折腾,剑光稀薄黯淡下去,丹田血气翻涌,口中一甜,已经溢出鲜血。 那另一道闪电,伴随雷鸣轰隆,终于还是劈了下来,目标即是那团紫气障幕。武当山上飞沙走石,气浪一次比一次汹涌,风流身在其中,飞沙迷眼,飓风袭身,站立都成困难,哪里还帮得上半点忙。 驭兽斋宗主云天盘坐正中,虽然被压得不能言语,但始终清醒知晓四周情形。颜山、秦明、雁翎以及清风道人早在第一道闪电压下时就被震晕死过去,再见又一道闪电落下,驭兽斋宗主云天悲叹一声,暗道:“罢了,今日五人休想离开,天谴半点不由人,任你通天手段也难逃脱!” 就在这千钧一发,忽闻道号高颂:“无量天尊!” 其声苍劲,其音苍老。人未至,却远远地飞出一折七寸小扇,那折扇甚是奇特,无扇面,似由扇骨穿线而成,骨牌之间稀稀松松,其材质似竹非竹,色泽青翠欲滴,扇上不着山水鱼鸟,不题诗词歌赋,只扇骨间组成三个古朴篆字,非一般人能辨认。 风流一听就知道来了强援,只是飞来这把折扇怎么如此眼熟,好像在何处见过似的。 那折扇见紫气而展,遇风而长,转眼间像是变戏法般长成数十丈的扑开扇面,人在其下,直感受铺天盖地,遮云蔽日,只是折扇稀稀拉拉,透过骨风能看到上空情形。就见另一道闪电不偏不移,正好砸在扇面上,扇体泛起薄膜红光,被压得呼呼作响。 风流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这看似赢弱的小扇子难以抵挡。奇怪的是闪电不单劈将不下来,反而连扇隙都穿不透,下面之人就好如下雨之时,站在透明屋檐之下看天空,电花错杂,引为奇观。 但闻苍老声音作歌,道:“悲兮世事无常,愤兮天地不仁,怜兮基业百载,叹兮莽莽苍苍!” 声音由远及近,转眼即至,就见一须发皆白老者,背背藤条兜框,里面不知装有多少东西,一手举着竹杖布幡,上书“布衣神相”四字,迈步如行云,踏歌直上武当峰,唱得悲戚,能令花魁黯然失色,能使英雄刷然泪下。 风流看得清楚后不由大惊,这不是在襄阳城中给人讲故事的老神仙吗?怎么会是他?自己当时还以为是与酒楼串通拉生意的江湖九流,怎料能在这地方碰上,那扇子,原来就是这老相士当日摇手显摆之物,天啦!再看老相士,风流怎么就觉得对方仙风道骨,一派非凡? 那老相士上来即见一年轻人手持光剑站定扇下,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似乎也没想到这危急关头,武当山上还有生人,倒是意外得很,再瞧那光剑,剑影已经稀薄,不过依然能认得出来历。 老相士笑道:“风流剑的传人!贫道走眼,贫道走眼!” 风流却不乐意,道:“老道你还笑,你的徒子徒孙都快被劈死了!” 老相士又道:“喜也皮相,悲也皮相,年轻人,不急不急!但不知你是如何得知他们是老道我的徒子徒孙?” 风流没好气道:“不是你徒子徒孙,那你上来做什么!” 那老相士点点头,面上笑意,手上动作可不慢,如那日般,变戏法似的弄出大堆事物,长供案,饕餮足立三鼎铜香炉,七里迷仙香。符录,朱砂,白扎纸,长明灯,尤其是三把黄蒙蒙地宝剑,也不知是何等金属铸成。 顶上雷火不断,老相士不紧不忙,躲在大扇下面,摆设物件罗列有序。那边驭兽斋宗主云天凭借七星袍顶住一柱天雷,虽然勉力支撑,但见老相士到来,顿时抖擞精神。 风流叹道:“我说老相士前辈,咱们这么顶着也不是办法,你倒是想想办法破除这闪电雷火,难不成要顶一辈子?” 老相士道:“那倒不毕,老夫观这雷火天谴,最多不过三日!” 风流急道:“那怎么能行,前辈你用的是法宝,顶个十年八载也不成问题,不过驭兽斋宗主云天血肉之躯,我怕他是撑不了多久啊!” 老相士干瞪眼,骂道:“屁话,你用的风流剑也是法宝,你怎么就支持不了十年八载?” 风流也不与他计较,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老相士道:“现在是申时,你看看外面天空!” 风流颇不满意,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这不看还罢,一观之下,吓得魂不附体,时才只是南北二方各聚道巨闪降下,这可好,东西二方正齐聚电光,雷闪不减反更胜,真似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之象。四方聚闪齐降,恐怕武当山方圆百里都要被打得灰飞烟灭! 风流缩回头来,现在只能寄希望在这神秘老者身上,战战兢兢道:“老相士,这可怎么办,又多出两道,就快要下来了!” 老相士道:“怎么,小子你后悔了?万雷锁天,你想走也走不了,出去等被劈死!” 风流哼道:“怕死的早跑了,还会留到现在么?” 老相士乐道:“想死还早,两方齐聚,怎么也得到酉时发作,到那时老道我的阵法将成,只要拖得住一时三刻,这天雷属阳雷,配合戌时天地转换,阴盛阳衰时发动,我这五行土木大阵定能将雷闪引入地下!” “哼,就怕拖不到那一刻!也不知道武当派得罪了那路神仙,灭门祸运不说,破教重立还得遭什么捞子天谴!”风流愤愤不平。 老相士道:“你们小辈懂什么,因果有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想当年江湖各大派助赵匡胤得神州万物谱,得天下,那时候就该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谁也跑不了!” “这事我听驭兽斋宗主云天说过,关神州万物谱什么事?”风流道。 “快去帮我取天机杖和七星剑来!”老相士一边画符篆一边指挥道。 风流立刻过去取事先驭兽斋宗主云天祭天时摆设的武当镇山至宝天机杖和七星剑,才出怪扇保护范围,立刻就有碗口大的雷闪劈向风流,骇得风流连施展懒驴打滚,冲过去取了两物立刻连滚带爬跑回,狼狈不堪! 老相士继续道:“当年武当派也有参与此事,我教尚算出了几位知天时的高人,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是以上代门人尽数退隐江湖,哪知道结果报应在徒子徒孙身上!” “所以武当惨遭灭门,那为何要破教而出?不破不立,就不会引来天谴,岂不是相安无事?”风流纳闷道。 老相士边画符篆,随手使朱砂笔在风流印堂点上一点,道:“老夫可不是给你点美人痣,记住,快坐下恢复真气,一点朱砂出尘世,万法不侵皆由源,腹中空空引四方,丹田气沉修我道!” 风流依法休习,果然感觉气凝聚丹田甚快,眉宇冰凉,清晰无比,然觉气息游走四肢百骸。 老相士苦笑道:“天生万物,自然由法,天谴即降,必要灭齐满门之数,紫阳几个小徒弟不过是躲过一灾,迟早要遭大劫,到时候武当派可就真的绝后了,只有破教而出,方可避祸保命,所以才紫阳才甘愿冒险试上一试。也正是应了天地不仁,亦要留那一线生机!” ------------ 第264章 第317章 灭教 风流闭目不语,心中了然,开口道:“那当年参与抢夺神州万物谱的其它门派岂不是?” 老相士直摇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来若是我们抵挡不住天雷,武当注定灭教了!”风流叹道,有几分凄意。 老相士不语,半响才道:“不对不对,你跟武当派熟悉你看看是否少了什么人没到场?” 风流顿时无语,嘲道:“亏你还做人家师祖!” 事关重大,风流倒是认真地数上一圈,看到昏迷不醒的颜山,不由立刻想到他苦苦追求的烟霞,原来是她不在场。 风流叫道:“您老真神了,玄沉门主门下烟霞悲伤过度,昏死过去,驭兽斋宗主云天祭天便少了她在场,后来被峨眉金顶文姝师太的人带走了!” 老相士手捻胡须,道:“这就对了,天无绝人之路,即使我们这一劫避不过去,总算还剩一脉相承!” 风流本闭目调息,此时却睁开眼,骂道:“老不死的道士,你诅咒我们干么,你都是半截身埋地的人,我可不想陪葬!” 老相士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很对老夫胃口,虽然老夫并不喜欢被人骂,却更不喜欢马屁精。老夫今日观你眉宇虽含煞气,但有润泽内敛,放心,你不会那么快就死掉!” “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风流嘀咕道。 “老夫生平三枚铜钱问卦,七枚铜钱布格局,算无遗卦,铁文即定,言必应验!” 风流突然想起驭兽斋宗主云天曾经提到过他有一位师叔,外号“神算子”,立刻叫道:“你就是疯癫书圣?紫阳道长的师叔?” 疯癫书圣颇为自得,道:“你小子还不算太笨!” 二人闲话不提,且说武当山下襄阳城,虽距武当峰有数十里路程,此刻无异深受其害,天空雷电交加,激起气浪游走,飞沙走石。襄阳城中无人敢出门,生怕被风卷了去。 驭兽斋与峨眉金顶两派人马先前就下山去,住在襄阳城一家客栈里,眼见天色将晚,外面风雷却没有丝毫减弱之意,城里的人都当作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雷,虽然害怕,却没多少惧意,反倒是知道内情的各人心中不安。 客栈房间里的烟霞悠悠转醒。昏迷大半日,精神本不好,醒来后即刻想到师傅已死,与自己情同亲姐妹的明月师妹也死了,记忆中武当大殿里摆满白布尸幡,那时刺得眼影发胀,不由得肝肠寸断,一阵晕阙。 待再次睁开眼睛,却见三位年轻少女守在床前,其中最小的不过十六七岁,原来是峨眉金顶派的几位女子。 烟霞挣扎着要爬起来,席沫儿赶忙扶着。凌然立刻笑道:“吴师姐,你终于醒啦!” 风韵道:“紫凝,别吵着你吴师姐休息!” 烟霞勉强微笑道:“有劳峨眉金顶三位师姐师妹照顾,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席沫儿笑道:“我们这是在襄阳城客栈中,吴师妹你要保重身体才是,想吃点东西让我们替你拿就可以了!” 凌然甜甜地一笑,凑上chuang头与烟霞亲近道:“是啊,吴师姐,你要养好身体,过去的事就不要去想了,更何况那个柳大,风流已经替你们斩了狐妖,为各位师兄师姐师叔师伯报仇雪恨,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师傅说往后光大武当门派就得靠你了!” 烟霞点点头,问道:“对了,师伯和师兄们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他们――” 凌然正要说,却被风韵打断话,道:“云天掌门和几位师兄还在山上为死去的师兄弟们祭奠,见你身体不好,就托我们照顾你,等到几日过后就下山与我们会合!” 乘话语间,席沫儿轻轻地踢了凌然一脚,凌然恼不高兴道:“师姐你――” 席沫儿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看你吴师姐今日滴水未进,怕是饿坏了,还不快陪秦师姐去取些食物和水来!” “好吧,好吧,就知道我小,老让我跑腿,人家想跟吴师姐说说话嘛!” 风韵道:“小丫头,我看你要是把吴师姐饿坏了,谁陪你说话去!” 又道:“还不快跟我来!” 凌然作了个鬼脸,兴怏怏地跟在风韵后面,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烟霞道:“吴师姐,等会儿我再来找你哦,很快的!” 烟霞微笑点头,看着二人关上房门离开,才道:“这位紫凝小师妹很活泼可爱!” 席沫儿道:“在峨眉金顶山的时候就她最调皮捣蛋,修为又是最差,往后行走江湖吴师妹还得代我们多多教导。” 烟霞微笑点头,对这位凌然师妹颇为喜爱。 风韵拉着小师妹出了房间,走出拐角,才小声道:“你呀,就你最没脑子,刚才差点说错话!” 凌然嘟哝着小嘴,不服气道:“师姐我哪里说错话了,你看吴师姐多开心呀!” 风韵伸出芊芊食指在小丫头额上点了一下,埋怨道:“你呀,说话向来大大咧咧,也不过过脑子,刚才是不是想把云天掌门和几位师兄的情况跟她说啊,你呀,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吴师姐伤心死才罢休啊!” 凌然想了想,又吐了吐香舌,垂头丧气道:“那人家还小嘛,师姐你不但不开导我,还老是骂人家没脑子,就算生出那么点点小智慧呀,都快给骂没了!” “你这小坏蛋,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还埋怨起师姐来了!” 说着,风韵假装气恼要抓紫凝,小丫头躲不过,二女顿时抱作一团。 嬉笑过后,凌然突然问道:“师姐,你说那个,那个没用的,怎么就那么厉害,一剑就斩了狐妖,你说他会不会比咱们师傅更厉害?” 风韵诧异道:“哪个没用的?” 凌然以为师姐作弄,顿时不依,道:“就是你说那个柳,柳,风流咯!” 风韵道:“你是说风流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没用?你这坏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我警告你啊,别什么事都往你师姐身上乱推,每次闯祸都要替你收拾残局!” “那你上次不是说过他见了女孩子就脸红,不是没用是什么?哼,风流,风流,叫得多亲热啊,哦,我知道了,师姐肯定是喜欢上他了,哈哈!”凌然似乎对自己推理很是得意。 那知道风韵根本不买帐,反道:“是啊,是啊,就咱们的小师妹厉害,可是那么多人你都不去关心,为什么偏偏是风流呢?哦,我也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凌然急道。 “我知道某些人啊,醉翁之意不在酒,老是口是心非,自己思春也就罢了,还要赖账给师姐,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该打呢?”风韵笑道。 “唉呀,师姐你坏死了,别乱说嘛,人家哪有啊,人家不过是随便问问,人家,人家不跟你说了啦,你老是欺负人家!” 风韵笑道:“那可就好了,省得师姐担心,师傅上个月还说你有慧根,想要传你衣钵!” “不要,我不要衣钵,人家才不想做尼姑呢,做尼姑一点都不好玩!师姐,你和嫣然师姐商量着办吧,小师妹我弃权,让贤!”凌然嘴翘得老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唉,每次说到做尼姑你都这样,这还不是思春,亏你还是佛门弟子!”风韵叹道。 “那师姐你――” “咳咳!” 凌然正待反唇相讥,突然被两声咳嗽打断,不知何时,文姝师太已经站在二女身后,吓得两人立刻闭嘴,行礼道:“师傅!” 文姝师太嗯了一声,直打量一手调教出来的爱徒,看得两少女手足无措。 凌然细声嘀咕道:“完了,完了,师姐惨了!” 风韵道:“你才惨了呢!” “你们在嘀咕什么?”文姝师太板着脸道。 凌然立刻辩解道:“没,没有,师傅,我和师姐正在商量给武当派的烟霞师姐送什么吃的好呢,您知道的她伤心过度,吃错东西,弄不好会大病一场!” “那你们想到没有?” “想到了,想到了,还是决定弄几道咱们峨眉金顶最拿手的斋菜,吃了保证百病不侵,我这就去弄,还是让师姐陪您老人家聊聊天吧,我走啦!” 说着凌然抽身就走,哪知道突然被文姝师太叫住,吓得少女垂首一旁,以为刚才的话全都被师傅听道。 文姝师太道:“让梦瑶陪你一起去吧,你办事我不大放心!” “是,师傅!” 二女立刻如释重负,匆匆离开。 隐约就听见风韵道:“好你个死丫头,为了脱身连师姐都出卖啊!” 凌然求饶道:“我的好师姐,我这不是让你多陪陪师傅她老人家,将来也好有机会继承衣钵啊,冤枉啊!” 文姝师太无奈地摇头,隔着窗户纸看外面风吹树影摇曳,看得入神。曾几何时,自己师姐妹也有过青春年少时,如此话语情形一般模样,想到师傅最疼爱的小师妹叛离师门出走,只为一个‘情’字,直最后活活气死师傅。 旧人已作故,那现在自己的徒儿仿佛是在重演当年情形,自己又该当如何处置? 酉时将尽,戌时降临,武当峰上波澜涌动,乌云层层压下,致使苍穹黯然失色,四柱通天闪电降下,方圆百里内却被照耀得如同白昼,奇景频现。 以凡人血肉之躯对抗天谴,实在牵强,风流突然错觉,一生中所有的开始,都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结局,一个死的结局,过程就是该怎么死? 原来老相士的五行土木大阵,目的是想要将雷电引入大地,借助自然之力消除天谴,五行发动,三把黄蒙蒙地宝剑各悬挂于金水火三门,七星剑悬在土门,而天机杖是用来消劫烟霞的,不能使用。风流索性将驭兽斋宗主云天插在外面的玄电剑交给老相士悬挂于木门。 戌时未至,四雷已经齐下,老相士那神奇小扇也抵挡不住,用老相士的话说是他道行不足,无法发挥威力。用来保护二人已经勉强,却绝不能让四道闪电同时砸在驭兽斋宗主云天头上,否则所做努力全部白费,还得搭上二人性命。 飓风斡旋,风流渐成累赘,千钧一发,老相士如猿猴一般窜到事先准备好的法台前,焚香开路,撒下白扎纸,就见法台上画影各异的五道黄符弹射开去,丝毫不受飓风影响,看得风流大奇,五行符篆各归位附在一件法器上,五色光亮一闪,顿时从地面冲起一团鸿蒙气,迅速演化五行相生之道,不时,竟然集结成一块方圆二十丈宽的黄尘土壤,拔地而起,靠着五行法器支撑,与地面相连接! ------------ 第265章 第318章 魔物 老相士折扇撤去瞬息,四道粗比水桶的雷电齐齐砸落向驭兽斋宗主云天头顶紫气,黄尘土壤即成,立刻化作千万道触手袭向驭兽斋宗主云天头上闪电,雷闪每与黄尘相接,立刻重归混沌。风流大是好奇,如何想象得到几纸符篆即有堪比电闪之威力,暗道要是学上这一手那得如何威风。 驭兽斋宗主云天突然感到压力骤减,侧观是五行土木大阵发动,鬼斧夺天,却知道越是大意不得,时已至关键时刻,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戌时已到,若是平常正值日薄西山,天地浑黄,万物朦胧之时,乃阴盛交替时刻,但见天地巨变,雷声渐息,闪电缩减近一半粗细,风流见了大喜,而老相士却面色凝重。 如此过了半柱香灯,突然空中大放光明,四柱闪电竟以肉眼能见之速相互靠拢,恰似天上银河倾泻而下,老相士大叫一声不好。 就见四闪聚一,天空打了个炸雷,直震得五行土木大阵剧烈颤抖,而支撑阵法与地面相接的五件法器已裂其三,分别是金门、土门、木门,再下一道炸雷,悬挂木门的玄电剑立刻崩成碎片,木门一破,大阵迅速瓦解,黄尘土壤一倾而泻,顿消散于无形。 只听闻老相士喉到:“小子快走!” 但见身影一闪,老相士已将折扇再度抛出,去卷紫气中一众人等,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门,收回尚完好两剑,一手各提一把,就要冲进去拼命。 风流只见铺天盖地刺眼白光,不知所措,本能朝反方向跑去。一道落雷炸下,正中脚下,将整个人身震了起来,抛在空中,时值万雷齐下,遍地开花,风流魂不附体,暗想:“完蛋了,没想到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这里。” 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落得个七荤八素,眼见碗口粗的雷闪又奔过来,这次却是直奔脑门,从昨夜斩狐妖至今,风流已经被吓得麻木,一日奇遇能抵挡别人一生。危机十分反倒冷静下来,忽然想到曼舞曾经提起当年在江津村时候,驭兽斋宗主云天使用“真武七截剑”引下天雷,众人低挡不住时候,是琅嬛岛主幽剑鸣抛出一杆银龙枪截住雷闪,才保全众人性命,尽管那时候风流被吓晕过去,未亲眼见得,但对于琅嬛岛主幽剑鸣事迹点滴他都牢记,那是他风流一生最为敬佩的人。 兵器!风流脑海一闪兵器,雷闪亦只一闪就劈面至,想都不想,即将父传之物“风流剑”抛了出去,是向那奔面雷闪砸了上去。 迎上,交接,不过瞬息功夫!异变突生,那风流剑是法器之列,自然不比凡兵利器,闪劈其上未动分毫。只是那雷闪触上剑身,就此无声无息,也无半点响动,几番蜿蜒之后即被吸入剑身内。 风流爬将起来,就见那剑柄内浮出一样事物,待脱离后剑身立刻坠下,落在风流脚下。赶忙拾起保命之物,惊魂未定,就见那事物无方无形,浮在上空中,散发着乳白光晕,立刻引动四方雷闪聚来,如长鲸吸水,无穷无尽。 原来是它,风流立刻认出来,从怀里掏出昨夜无意间从杨真身上得到的包裹,原来这就是狐妖想要得到的东西,怪不得自己才一打开,狐妖就拼杀出七星洞禁制。 怎么自己风流剑中有这个,莫非就是驭兽斋宗主云天当日所说的藏于剑中,防止自己走火入魔之物? 来不及多想,既然这东西能吸雷电,风流抓起包裹就往驭兽斋宗主云天所在上空扔去,以解燃眉之急。 此物一出,粗有数丈雷闪依然要乖乖地受降,两块事物各执一方,半柱香后降下天雷几乎被吸完殆尽。众人突感压力全失,老相士纳闷至极,小心撤去法宝,但见一应众人全部在扇下,驭兽斋宗主云天五官溢血,正有颜山在替他擦试,原来几人都已醒来。 再看风流,此刻兴奋不已,万雷之下狂舞剑,试问有谁敢做,那三尺光剑握于手中,乃是风流炫耀之本钱。 雷尽闪灭,众人眼前迅速由明如白昼,黯淡下来,才知天堂地狱之感慨。那两团事物依旧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缓缓落下,风流想跑过去接住,那知手提风流剑一靠近,那两团事物早已齐齐隐入风流剑中。 全都松了口气,风流剑光亦如雷闪,只是相较之下要暗淡许多,照见众人都大口大口喘气,只见秦明、雁翎、颜山、天云道长四人盯住自己发呆,看得风流颇不好意思,就要收回风流剑。 老相士干瘪声音立刻叫道:“慢来,慢来,慢来!” 风流不明,提剑走过去,大笑道:“总算安全了,没想到还能活着,你可是老神仙,算得真准,等下山一定给你打赏!” 驭兽斋宗主云天喘着粗气道:“柳小子,你多支撑一阵,剑光就这么灭了,我们非瞎光不可!” 说着,命一帮弟子赶紧闭眼调整,风流这才感觉自己看周围也是花花绿绿,眼膜刺痛得很,还以为是因重伤后疲劳过度或是饿出来的病! 听这一言,提剑之手顿感觉重了千金,因为源源不断地运用风流决,说话也是断断续续,道:“可,可是我被,被雷劈!受,受重伤!还,还很饿!” 兴奋之时不觉得,说话间还真感觉虚脱得很,只好席地坐下。 颜山闭目道:“我说柳小子,我越看怎么就越觉得你比师叔公还神仙,你该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老相士疯癫书圣骂道:“你小子找死啊!” 颜山却道:“师叔公以大欺小!” 疯癫书圣顿时无语,只得道:“吾老人家不与小子一般见识。” 风流却是真笑不出,就感觉头昏脑胀,此刻人人都在调息,唯独自己就感觉在榨取身上血肉。 也不知道打坐过了多时,就昏昏沉沉地睡去,深秋夜风甚凉,梦中亦被风惊醒,似乎太累,也不管身在何处,懒得睁眼,又睡去。 这次又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却身处原野,骑着高头大马,听着风声,怀中还抱着软香玉般的少女,风流埋首秀发里,嗅着少女身上散发淡淡清香,策马任驰骋。盈盈一天地,就只剩下二人,风舞秀发扬,两鬓斯摩,少女轻轻地回过头,调皮地捉弄风流。待他看清楚,不由得剧震,躺在怀中的不是曼舞是谁? 少女问道:“怎么了?饿了还是累了?” 风流颤颤巍巍地问道:“姐姐,怎么,怎么会是你?” 少女双目温柔,十指捧着他的脸庞,道:“风流一生吃了那么多苦,风儿都不在你身边,往后风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要好好的照顾你,补偿你!” 风流顿时哽咽,道:“姐姐——” 少女柔夷连忙封住他的嘴,嗔怪道:“人家如今已是你妻子,还那样叫人家!” “是,风儿,我的好妻子!” 即时面对天谴也未皱眉过的风流,此时眼泪夺眶而出。 忽然一声“啊呀”将风流吵醒。 就听见颜山大呼小叫声起,道:“你们快来看,快来看,这个柳小子睡觉还会哭!” 风流已经转醒,原来是一场chun梦。天色已明,睁开眼就看见颜山一张油光光地脸凑在自己面前,还在嚷嚷叫人过来看新奇发现。 风流又是气又好笑,原来这群人在烧野味,武当大殿荡然无存,山上已经被雷火烧成坪地,这些野味怎么也得在半山腰去才弄得到,看来这群人已经醒来很久。 为掩饰尴尬,风流呼地坐起来,道:“你们烧得轻烟直冒,不流泪才怪事了!” 冷不防这一下,倒是吓得颜山一屁股倒坐在地上。 乐得众人哈哈大笑,风流又道:“道士还吃荤腥,还杀生!” 疯癫书圣瞪眼道:“既然破出门墙,就得像个样子,还俗还俗,哪像这小子,还是不敢吃!” 说着抓起烤食就往一旁年龄最小的雁翎手上扔,雁翎却是不敢吃,连声道:“师叔祖,弟子不要了,你们慢慢享用吧!” 说着,将食物递给刚醒来的风流,道:“柳师兄,你吃!” 见雁翎最为正经,不由笑道:“有劳张师弟。” 疯癫书圣眯缝双眼,暗道:“雁翎此子非凡啊!” 书中有言,果然七七四十九年后雁翎此人博通武当绝学,自开蹊径,重创武当派,这是后话。 风流想道:“不忌荤腥也不足为怪,至少在此之前就与颜山一起逛窑子,喝酒,荤腥无忌讳!” 只有驭兽斋宗主云天伤势太重,无法起身,见风流醒来,才道:“众人能保存全靠柳小子功劳,往后你们要各自寻机会报答,知道么?” 众徒子纷纷点头,反倒弄得风流万分过意不去。 疯癫书圣却道:“你这小子,有那么好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不然也不至于让老道我如此狼狈,还损失一口宝剑,也不知哪年再有机会重铸!” 风流乐道:“你的宝贝似乎很多嘛,坏几件再赠几件就更好了,先前我也不知道云天掌门将那东西放在我剑中,另一块却是在杨真身上找到的。” 于是把七星洞前经历说了一遍。 驭兽斋宗主云天大叹道:“怪不得狐妖要灭我武当派,定是知道我武当也有这么一块,加上杨真押运一块,足以令天下人心动。” 颜山等人却不知道这一块那一块是什么宝贝,真人不言明,小辈都不好问。风流却猜到这极可能就是两老道都提到过的神州万物谱碎片,没想到为自己所得,正好借来查查与生父的前事。 正想开口,驭兽斋宗主云天却道:“柳小子既然有缘得到,那就是你的东西,往后都与我武当派无关系,凡曾是我武当派的弟子终身都不得再追寻那物,你们要记住,你们师兄弟现下尸骨无存,武当山被夷为平地,还有昨日大劫难都是源于那东西祸根!” 众人纷纷称是,疯癫书圣本是想弄来玩玩,听了紫阳一语,顿时惊悟。 风流怕众人再想起伤心事,便道:“两位前辈,诸位师兄都请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来者可追!” 驭兽斋宗主云天被秦明和天云道长扶起,道:“昨日经历生生死死,七星剑裂,七星袍碎,一切都恍如隔世,不知道师叔有什么打算?” “我?”疯癫书圣摇摇头。 道:“你的师傅师伯多年无音信,恐怕早已飞升,遗下老夫一人,往后你们也别再寻我,缘份未尽自然有相见之日,一众徒孙已经武有所成,往后江湖上多做善事,少出风头!” ------------ 第266章 第319章 磨练 众弟子齐称是。 疯癫书圣取来藤箩筐,寻出抵挡天谴后余下两把杏黄宝剑,分别交与颜山和秦明,道:“此乃三才剑之其二,另一把已经毁去,非凡之物,你们要慎用!” 又寻出两把青锋剑赠予雁翎和天云道长,道:“这四把宝剑都是出自当代铸剑名家莫大师之手,可遇而不可求,不要辱没它们的盛名!” 四人欣喜若狂,齐声道谢! 风流简直艳羡得流口水,南有清溪老人,北有莫问大师,都是当代兵器铸造的高手,在琅嬛屿的时候早有耳闻。 其中清溪老人已逝世多年,天下间能使莫问杰作者莫不是英雄好汉,一代霸主,疯癫书圣一次就赠出四把剑,虽然都是徒孙,终归武当之物,却也难免心疼。 风流见老道似乎没有再赠意思,厚着脸皮笑道:“我说神算道长,俗话说见者有份,您看我——” 疯癫书圣乐道:“你小子就凭着一把风流剑足以纵横天下,我这点东西你还看得上眼?” 风流赔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论到真才实学,我的修为还不及你最小的徒孙呢!” 说着,望向雁翎。少年雁翎受宠若惊,手足无措道:“哪,哪里,风流说,说笑了!” 疯癫书圣笑道:“那好办,改日叫紫阳传授你几招武当派绝学,只要你说得出名字,他准教,老夫我说了算,呃,就算让老夫我教也可以啊!” 风流实在没想到老前辈个个狡猾如斯,龟仙人如此,疯癫书圣更甚!于是,伸手指指他那晃悠在手的折扇,这扇子风流可是亲眼见识过其威力,让他拿风流剑交换都愿意。那双对宝贝炙热的目光可吓坏疯癫书圣,立刻收了扇子,那以后可再也不敢拿出来献宝! 书归正传,驭兽斋宗主云天问道:“那你们有何打算?” 颜山道:“那还用问,自然是跟着师傅了,我们虽然自武当派破出,可没说过叛离师门,师傅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 秦明道:“我们的师傅已逝,弟子们愿意追随掌门师伯继续修习武当功夫!” 其他二人立刻表明追随。 驭兽斋宗主云天叹道:“鸟羽翼丰震翅飞,飞往枝头成凤凰,做师傅的都望着徒弟为师们争口气,紫华师弟虽然不在,他的衣钵可也传给了你们,如今你们几人学有所成,特别是南宫师侄剑术独到,已睽得大乘门径,只要勤加磨练,将来武林盛名必有你一席之位。” “师傅,那我呢?”看驭兽斋宗主云天夸奖秦明,颜山急切问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瞪了他一眼,道:“最不争气就是你小子。你们两个可要向你们南宫师兄好好学习!” 天云道长和雁翎连声称是。 驭兽斋宗主云天又道:“我本打算随风游明师兄四处游历,师叔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决定独自上路。” 疯癫书圣微笑点头。 “师傅,让弟子追随你身边吧,你有伤在身,路上有人端茶倒水也好啊!”颜山忙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厉声道:“如果有遭一日你能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堂,为师自然会回来看你!” 颜山万分舍不得这师傅,天谴初现之时就曾奋不顾身去救师傅,但此时自知再难挽回师傅去意,只得规规矩矩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算是送行,又道:“那师傅也得下山去看看小师妹他们,免得大家担心嘛!” 驭兽斋宗主云天何尝不知,徒弟虽然苯了点,孝心却难能可贵,但玉不琢不成器,不让他们独自去闯荡一番,永远都长不大,主意打定,便道:“这个平安你们去报就可以了,这是天机杖你交给你吴师妹,七星剑我就交给你保管,虽然有一道裂痕,毕竟是我武当镇山之宝。为师不想再多见故人,就此分手吧!” 颜山平日嬉笑惯了,此时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道:“放心吧师傅,如果让我碰上铸器高人,徒弟一定想办法修复七星剑裂痕!” 说走就要站起来,颜山、秦明、天云道长及少年雁翎又跪又拜,看得疯癫书圣道:“老夫最见不惯这场面,柳小子,你怎么不拜拜?” 风流道:“谁说我要和你们分开?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老夫答应过你什么?”疯癫书圣纳闷。 风流道:“你说过会亲自教我武当剑法,当着徒子徒孙说过的话你想赖?我不跟你一起你怎么教?” “你——”疯癫书圣颇有中圈套之悔感。 其实风流现下漫无目的,说好要跟龟仙人学艺,从襄阳城出来也是为了寻找龟仙人,哪知道人没找到,碰上这一连窜事情。最令他难堪的便是轻歌当众揭穿他暗恋曼舞,时才做那个梦还在脑海徘徊,心道就这样下山去,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众女,有何面目去面对曼舞的质问。与其等待那比死还难受的事情发生,不如就地消失,最好是让他们当作自己死于天谴,一了白了。 颜山却道:“柳小子,你不会也要走吧?你的几位姑娘怎么交待?” 颜山知道风流不少事情,这问倒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疯癫书圣乐道:“我说小柳,该面对的始终是要给交代,你看——” 未待说完,风流笑道:“神算前辈啊,风流答应跟你习武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食言的,一定给你交代!” 一老一少对话,弄得众人哭笑不得。 风流道:“你替我交代几句就行了!” 又与颜山扶耳道:“最好能让我消失一段时日,我有难处,靠你了!” 说完,扶起驭兽斋宗主云天,三人要从武当后峰离开。 四个弟子叩拜送行,风流接上背藤筐扶紫阳的活儿,疯癫书圣手持竹杖布幡,依旧唱那:“悲兮世事无常,愤兮天地不仁,怜兮基业百载,叹兮莽莽苍苍!” 直唱得众人肝肠寸断,说不伤心,谁不伤心?偌大武当就此分崩离析,武当峰上寸草不留! 且说四弟子,在废墟中又拜三拜,时值二日黄昏,落寞下山,各怀心思,也忘了疲倦,其中颜山正考虑如何跟众人交代。 行至半山腰,天色已晚,就见一道人影迅速往山上行来。 “谁?”颜山喝道。此刻四人中,他是最大的师兄,除此外只有秦明是玄沉门主的大徒弟。 来人立刻停住脚,隐约就见那人身后背口大刀。颜山稍上前,借着月色察看。 却是那人先开口道:“喻兄,别看了,是我,杨凡!” 颜山凑上前去,可就不是杨凡,衣衫楚楚,虎背熊腰,面端容正,背上背着古锭绿刀!能再见到兄弟,可真好比恍如隔世,颜山上来就是一个大怀抱,弄得杨凡措手不及。 随着后面几人一一见过,杨凡讶道:“云天掌门和风流兄呢?还没下山?” “这个——”颜山顿时语塞,只怪还没编好说辞就遇上前来查探的杨凡。 关于风流的事确实有些难办,一面得替风流瞒着,还不能令那些女子伤心,总不能说风流不愿意见面,拂袖而去吧!其他几人知道风流有叮嘱,也就不好开口。 颜山干脆道:“一言难尽,干脆等咱们下山,跟大家一起说吧?” 杨凡道:“也好,还快下山吧,他们都等得急死了,要不是文姝师太和盟主拦着,恐怕早就冲上山来了!” 如此,几人加快脚步,走了几个时辰,远远就见到城门口灯火通明,黑压压大群人,大都举着火把遥望。 就听有人嚷道:“来了,回来了!” 颜山越到近处越是心虚,众人早就迎了出来,颜山眼扫了个通圈,好家伙,该来的不该来的全到齐了。 颜山一手挽着驭兽斋宗主云天祭天时穿过的七星袍,如今破烂不堪,另一手提七星剑,带着三位师弟倒身便拜向为首的文姝师太,道:“颜山和三位师弟拜见阳月师伯,让师伯和诸位师兄师姐费心了!” 文姝师太赶忙扶起,道:“能回来就好,快快起身!你师傅呢?风流施主呢?” 颜山就见轻歌、菲菲都在其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来昨日玉冰将几人领到驭兽斋休息了一晚,轻歌醒来明白一切,立刻就要上山去寻风流,得几人拦住,曼舞在场,几人甚是尴尬,轻歌亦不好意思过于执着,如今见四个武当弟子全都下来,唯独不见风流踪影,心中怦怦乱跳。 就见颜山吞吞吐吐,其实是为风流的事,暗骂道:“柳小子,你倒好,一走了之,可害惨我了!” 这举动却令多数人误会,烟霞心情本来刚刚平复,颜山一出现,就见他手中破碎七星袍,顿时心生不详之兆,知晓自己被人善意欺骗了。 少女生性直爽,冲上前去,指着衣袍道:“喻师哥,师伯怎么了?他在哪里?” 颜山见心爱的少女焦急如此,忙紧张地递上天机杖、七星袍和七星剑三样事物,道:“师傅和风流他,他们——” 众人只见天机杖完好无损,剑裂袍碎,旁边文姝师太悲声念道:“阿弥陀佛!” 身后就听玉冰焦急道:“轻歌,轻歌,你怎么了?” 众人回头看,轻歌已经晕死在玉冰怀中。 其她几女也感觉天旋地转,曼舞立刻问道:“喻师兄,不知道柳师弟是不是已经?” 颜山惊见轻歌晕倒,慌不择口道:“是,哦,不是,唉,总之我是说他们都没死!” 众人听了真是悲喜交加,曼舞道:“真的?那他现在何处?” 颜山一咬牙,暗骂道:“好你个柳小子,害人家姑娘为你肝肠寸断,伤心欲绝,亏你还好意思,这回我也不帮你了!” 于是领着与众人一道进城,一边走一边把事情始末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一遍,有遗漏地方由秦明补上,说到最后,颜山道:“因为师傅和柳师弟都身负重伤,非普通人能够治好,所以由师叔祖带去找他的老朋友救治了,你们放心,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颜山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推给师叔祖疯癫书圣最合适,因为神算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能遇上是缘分,遇上能认上是运气。 说道武当大殿被毁,诸人都心情沉重,风逐明道:“如果驭兽斋宗主云天和诸位师兄想要重建武当,我司马家一定鼎力支持,我亦会号召武林各帮会施以援手!” 颜山道:“多谢盟主美意,只是师傅临走有交代,说是要等四十九年后方可再建武当!” 风逐明只道是一句推搪言辞,却又想不通为何。 ------------ 第267章 第320章 感触 烟霞捧着遗留的几样事物,好歹知晓掌门师伯安然无恙的消息,却更感心情沉重。少女多感触,突然发生巨大变故,就像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家被毁去,往后该何去何从,对未知的恐惧,迷茫更甚! 路上各怀心事,待颜山与众人交待完毕,已经是凌晨几刻。颜山困倦得很,可惜这么多人在此,由不得他自由。 因为人多缘故,客栈饭堂便成为诸人聚集地方,有众人在门庭也没关,忽然外面闯进一人来,却是朝廷官人装扮。夜半还有人投宿,自然引起各人警觉。幽魂忙站了起来,道:“自己人!” 那人给众人行了一礼,跑到幽魂身边耳语几句,幽魂面现为难色,回头望向菲菲。 菲菲道:“你有事就去吧,我能照顾自己!” 幽魂点点头,与众人告辞,万分不舍地连夜随来人离去。 既然事情了了,本是前来支援武当派的驭兽斋众人,在风逐明带领下亦连夜赶路离开,原来风逐明初当大任,尚要赶到河南汴梁准备举行继任大典,昭告天下武林。 驭兽斋中僧一走,余下众人也寥寥无几,颜山与杨凡、连夜二人乃是老相识,来不及叙旧一番就又要各奔东西,自然依依不舍。 风逐明道:“明年三月十五,汴京武林大典,云龙恭候喻兄和众位师兄师姐大驾光临!” 不知怎的,颜山见着风逐明和曼舞一起,心里就很不爽,完全是因为风流的关系。其实风逐明虽是靠着家族和驭兽斋极力扶持才座上这个武林盟主宝座,但其人的确有真材实学,风逐明专修驭兽斋各类腿法密典,又身兼家传绝学,修为有所大乘,否则在神农顶上如何技压群雄? 颜山倒是不敢正面得罪这位新任盟主,只是言语上有些唯唯诺诺罢了。 众人休息一晚,次日清早在客栈用膳后,峨眉金顶文姝师太起身告辞。武当虽灭,颜山依然是大师兄,带着四位师弟妹为这位峨眉金顶二当家送别,更何况颜山隐约知道师傅驭兽斋宗主云天似乎与这位师太有些非凡交情,是以特别客气,直送出城外。 连带来真如师太的女尼弟子在内,有十几名妙龄少女相伴左右,颜山倒也乐意,众人均自兴致,唯有凌然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文姝师太道:“喻师侄啊,以前你师傅在的时候你大大咧咧有人护着,往后可不行了,要知道江湖江湖,人性隐晦如江河,心机深沉似湖海,往后还得靠你护着这帮师弟师妹!” 颜山不停点头哈腰,心中却想到:“我以前会大大咧咧?” 见他一本正经,众女都掩面轻笑,凌然不明缘由,就问风韵道:“师姐,你们笑什么?” 风韵低声说起颜山过往的光辉事迹,逗得凌然咯咯直笑,烦恼一扫而空。 五人目送峨眉金顶诸人,直到消失,几人均自黯然神伤。 秦明问道:“不知道喻师兄和三位师弟师妹将来有什么打算?” 颜山道:“我打算保护师弟师妹,一起闯荡江湖。” 其实他心中早就打定主意,赖都要赖在心爱的小师妹身边,师傅不在,他的确是不放心小师妹独自一人。 这么多年来,烟霞怎会不知厚脸皮大师兄的心意,可惜自己更喜欢南宫师兄,现在想来,一则少女面皮薄难以启齿,二来不想再伤师兄弟相互感情。 是以烟霞先就道:“我哪儿也不想去,我想留在武当山上,为师傅守孝!” 天云道长作揖,道:“诸位师兄师妹都曾是武当俗家弟子,大好青春,又各自武艺非凡,本是应当到江湖上去闯出盛名,我既然已经出家为道,也就不想多涉足尘世,师妹所说的为师傅守孝,还是让为兄来做吧,我会在武当山上重建一座小道观,将来师兄师妹回武当山来时,也好有处歇息地!” 原来天云道长因师妹明月之死打击太大,悲恸后顿感心灰意冷,从此心中空空,两袖清风,只想一心向道,守住武当山一脉。 既然天云道长都说到这份上,其他几人都不好再坚持。唯有雁翎没有表态,只因为他太年幼,又是孤儿一名,无家可归,发生这样遭遇,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紧拽疯癫书圣所赠宝剑,听从师兄师姐们的安排。 秦明道:“既然如此,我要回扬州南宫家,小师弟年纪尚幼,不适合在江湖上漂泊,那么就跟着我吧,待修为有所成就,再让他自己决定未来。” 秦明性情冷淡,心地却善良,雁翎连忙谢过师兄收留,回到襄阳城中稍作打点,二人乘天色尚早告辞上路。 颜山等又复送两人离去,再回到城时,又过了一天。天云道长陪着二人回下榻客栈,就见几位熟悉身影等在门口,走近处看是玉冰和菲菲扶着轻歌在那等候,轻歌面容憔悴,略显病态。 如今人少了,玉冰与颜山见面,都显得有几分不自在。菲菲上前与三人招呼,几人进了客房,菲菲将来意说明,是要颜山将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当听到颜山亲口说出风流还未死,轻歌秀眉才稍微舒展,还是愁云满面。 颜山同烟霞无处可去,便被玉冰邀请一起到驭兽斋做客。收拾好行李,出客栈门口,就见一个高瘦青年等在门口,面色阴沉。 颜山忙招呼道:“原来是唐云兄弟,有什么事?” 唐云点头,算是招呼过,只对轻歌道:“轻歌,跟我回去,堂叔他老人家为你的事很生气!” 原来唐云在找寻轻歌下落,可惜轻歌一直住在驭兽斋,他怎么想得到,只好守株待兔等候至今。 轻歌摆开两女扶着的手,冷不防从衣袖中滑出一支蓝汪汪的袖箭,抵在自己咽喉处,顿时吓坏几人,就听少女道:“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立刻自尽!” 唐云无法,看着少女倔强的脸,又是可怜又是无奈,冲众人一抱拳,道:“告辞!” 说完便拂袖而去,轻歌直看他消失在人海,才脱落袖箭,瘫软在地,已泣不成声。 一行六人住进驭兽斋,玉冰说是要等父亲兄弟回来,自己一人寂寞,便留众人长住下。一等就是月余,寒冬将至,朝风暮雨,天气变化无常。 这年冬雪似乎来得过早,刚步入末岁,便有鹅毛大雪降下,银装素裹,分外清静。早在半月前天云道长便坚持要回武当山,于是众人帮忙在山中盖起草屋,从新植株移树,那以后就断断续续降雪。 这日风雪渐小,颜山在房里憋得发慌,就到后院中走走,见接连数日大雪使得院内河塘结冰甚厚,就算不使用轻功也能在上面行走。 刚要上去体验别样滋味,就听见少女嬉笑声,抬头便看见河塘中心的亭台上早就围坐着四位妙龄少女,也不知在说些甚事。但见四位女子各着一件裘皮长袄,长袄绣边、纹饰、佩带等几乎都是一致的草绿或者雪白色,原来都是玉冰找来自己的衣物给三姐妹御寒,衣料色选自然也就差不多少。如此远远望去,此刻四位妙龄女子又是别番美貌,湖心周围孑然一片,更是给亭中女子添上神圣,令颜山痴呆不已。 厚着脸皮上去,笑道:“四位神仙姐姐,不知道你们在聊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事要小弟效劳?” 玉冰顿时忍不住抿嘴轻笑,暗道:“他这样子还挺像风流,难怪能够成为生死相交。” 烟霞不买账,瞪着眼道:“喻师哥,你怎么老是偷听咱们女孩子讲话?” 颜山依然笑道:“你们不知道,你们四位聚在一起,简直就是天生绝配,个个美艳如花,气质高贵而神圣,若是这样走出去,保准是江湖上最美的神话!” 这一言,惹得四女捧腹,菲菲道:“我看喻大哥这张嘴才是江湖上最美的神话!” 烟霞道:“看你捧得如此卖力,有什么事就说吧!” 颜山顿时语塞,没想到自己真心赞美人一回,却被当成有所企图,不过见愁云难展的轻歌亦笑了,心里安慰,暗暗给自己在风流那里记上一功劳。 颜山正要替自己辩解,突然一阵古怪的铃声传出,其声不大,却似直刺耳膜,令人警觉,似前院传来,众人正古怪,却见玉冰站了起来,满是欢喜,道:“金铃乱神鬼,魂飞断蓝桥。是三姐的断魂铃啊,三姐回来了!” 正要出去迎接,就听见有声道:“嘿嘿,还是小妹你识货,就是不知道修为有没有长进,看看七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待话音落,就见一道灰影在不远处点足,双**错下已经到了近前。这一手惊得颜山眼珠都要掉出来,来人点在积雪,竟然真的没留下半点足印,已经难辨是人是鬼。 玉冰眉笑颜开,又道:“一字冲天鹤,踏雪若无痕。七哥你又走后门了!” 来人落到众人面前,年近三十模样,面神傲然,天庭饱满,头戴方帽,浑身儒雅,而右手持一支墨色长笛,笑道:“小妹,你这可就说错了!” “是,是,我的北夜书生,我的好七哥!”玉冰上前拉住那人手撒娇道。 这人微笑,将墨笛收起来,拱手施了个标准的书生礼节,道:“原来有贵客在此,失礼失礼!” 颜山和几位少女连忙还礼。 玉冰笑道:“几位姐姐,这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七哥玄侯,江湖人给他个飞鸿踏雪的称号硬是不要,非要踩什么星星!” 菲菲笑道:“北夜无眠书生笛,逸指七星踏乾坤。玄侯大哥武艺卓绝,又才高八斗,怎么会跟一般江湖人同庸共俗呢?” 玄侯道:“姑娘过奖,如此说来倒让我有些惭愧了!” 玉冰又道:“七哥不是自称江湖百事通吗?你倒是猜猜小妹这几位姐姐都是哪里人士?” 玄侯道:“七哥可没地方得罪小妹,怎么小妹今日尽以损七哥为乐?” 玉冰撇嘴道:“谁教你几年都不回家,哼!” 几人见玉冰起了小女孩儿心思,都笑出声来。 玄侯笑道:“猜猜无妨,但我可不是小妹传言那样厉害,猜错了诸位可别气恼!” 众人哪里会当真,世上人形形色色,何止千万,谁能认得完全? 只见玄侯围着几人走了两圈,先就对烟霞道:“气息似虚还实,有修七星决和乾坤决。武当派女弟子不多,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莫过于玄沉门主三弟子烟霞!” 烟霞微笑道:“没想到天机杖不带在身边,依然能被玄侯大哥认出来,小妹实在佩服!” “实在惭愧,凑巧我也是修炼七星乾坤这路修为,所以才感觉出来!”玄侯笑道。 “怎么玄侯大哥也是武当师兄?”玉冰问道。 ------------ 第268章 第321章 哀伤 玄侯摇头,道:“可能是家父与贵宗师祖有些交情,才得到这套修为吧!” 提到这里,轻歌不由得想到玄侯的父亲不也就是龟仙人,自己和风流同他相处过不少时日,知道老盗素来喜欢收集天下武学,他儿子就算会使用琅嬛屿暗器功夫也不奇怪。一想起风流,少女悲从心起,面上浮现出淡淡哀伤。 玄侯又指着菲菲手腕上的串珠道:“这种饰品可不是汉人的地方能够买得到,所以姑娘一定不是汉人,但闻姑娘身上散发出醉人香气,却绝对不是花香,是什么呢?在下曾周游四方,似乎只在苗疆流传的一种香蛊才能办到,因此姑娘可能是苗族人!” 菲菲微笑点头,暗道:“这人真是厉害,凭着气味就能断定人的来历!” 玄侯又道:“姑娘貌美非凡,气质更是高贵。令我想起今年江湖上盛传的一位奇女子,说是年初有人亲眼见苗族族长千金白小姐,在万泉城城外独斗关东七煞,并救下一人,算是一举成名,可是姑娘你吧!” 菲菲忙笑道:“这件事可能是江湖上误传,小妹那次是想救人,但是修为低微,反倒要被别人救!不过玄侯大哥可真是名不虚传,连小妹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都能猜得到。” 玄侯道:“白姑娘你太谦虚了,若是连盛名鼎鼎的五仙教大小姐都名不见经传,那我们岂不是,哈哈!” 玉冰见他又猜中一位,少女心中不服,轻轻拉起轻歌玉手,道:“你若是连我的这位好姐姐来历都能猜到,那我就饶过你!” 玄侯道:“路上听父亲提起过,玉冰交了位好姐妹,活泼大方,武艺了得,今日得见唐姑娘却是愁云满面,不会是怪罪玄侯怠慢之过吧?” 玉冰忙道:“不算不算,这个是你作弊!” 轻歌微唇轻启,道:“不关玄侯大哥的事,是我自己!” 颜山忙解释道:“这事与玄侯大哥无关,是柳——” 话未说完,烟霞猛蹬着他,吓得颜山硬是将脱口的话生生吞了回去,原来这一月,谁也不在轻歌面前提及‘风流’三个字,是怕刺激到她。 轻歌何尝不是,强迫自己不去想风流这个人,在所有人眼里都看到风流是在逃避她,只有她自己还在自欺,想着,不由紧拽衣角,强忍住不哭。 玉冰见她脸色不好,忙打岔道:“不如猜猜他的来历!” 说着,指向颜山。玄侯便笑道:“颜山,几年前被大哥赶了出去,现在还敢来!” 颜山老脸一红,道:“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玉冰拉起轻歌道:“爹爹回来了,我们去见他啊!” 又对几人道:“吴姐姐、白姐姐,我引荐爹爹给你们认识啊!” 几人随着离开湖心亭,只有颜山在后面慢慢悠悠,玄侯等他上前,低声道:“放心,这次大哥没回来,况且玉冰已经长大,你要是有本事追得到,大哥也不会再阻拦!” 颜山尴尬不已,暗想自己是怕引起烟霞误会,哪还敢有其他想法。 众人来到前庭,就见庭中正位上坐着老盗龟仙人,左边站着三个彪形大汉,个个肌肉凸现,两个虬髯胡须,另一个红面小髯,年纪都在四十开外,站在那里就像三座铁塔,威武不可挡,正是拾黄、拾河及拾岸三弟兄,各排行老四、老五、老六。原来龟仙人收养这些孤儿之时都是看在哪里捡来的,随便取名字,这驭兽斋三杰是老盗那年在黄河岸边一起捡回来,也就取了这诨名,三人共连一套合击棍法,向来互不相离,几人早在十多年前已经罕逢敌手,因此也少在江湖上走动。 再看右边椅子上坐定一位大娘,年龄至少在五十以上,身穿蓝格花布,天气寒冷关系,头上包了块布巾,观其容貌,虽年过半百岁,却也端庄得紧,可想年轻时候定不会丑。就见那椅子边上靠着一截短小铁杖,约有半人高,铁杖顶端系着串金铃铛,共分三组,每组三铃,但九个金铃大小没有一对相同的,诡异至极,但这大娘此刻算是眉开眼笑,使人容易亲近。 玉冰满心欢喜,进去便挨个拜道:“爹爹,三姐、四哥、五哥、六哥,你们路上辛苦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拜。菲菲吃惊不小,她是听爷爷白天提起过这些江湖怪人的,没想到今日在驭兽斋都能见到,别的不说,就朱绫的断魂铃,退回二十年去,江湖上哪个不怕,追魂三娘,断魂铃响,必有人魂断。有人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可她专杀贪官土豪,绿林大盗,久之,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十多年前她就销声匿迹了。 玉冰为众人引荐一番,都是客客气气,菲菲心有余悸,但朱绫和蔼可亲,几言下来也就消除。轮到拾岸时,这红脸汉子冲着颜山咧嘴就笑,吓得颜山大气都不敢出。 龟仙人武艺虽高,毕竟已是百岁老人,敌不过岁月摧残,刚刚换过衣服,身体有些颤抖。见玉冰来拜,便笑道:“老七,快去给这几位小友搬几张凳子来!” 玄侯忙称是。却被菲菲拦住,道:“石前辈,我们已经打扰贵府不少时日,既然石前辈和各位大哥大姐都回来了,那么我们也是时候告辞!” 玉冰忙道:“不要,我舍不得各位姐姐,再陪小妹多住些时日嘛!” 原来玉冰从小到大都是住在襄阳城,也没交过什么朋友,哥哥姐姐比自己大许多,好不容易碰到几位相仿姐妹,自然难以尽兴。 烟霞笑道:“我们也舍不得玉冰妹妹,只是发生那么多事,我们想要到外面闯一闯!” 玄侯道:“吴姑娘,不知贵宗发生什么事,我们刚回来似乎——” 提起灭门之祸,烟霞和颜山都神伤不已,颜山又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听完,众人嘘唏不已,武当派也算是驭兽斋老邻居,多少有些感慨。 龟仙人道:“风流那小子,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不过有神策老道士在,应该无大碍,只可惜这不知道何年再见,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等不到咯!” 朱绫笑道:“父亲你老人家老当益壮,身体健朗,自然寿比南山。” 驭兽斋三杰亦齐声道:“是啊,是啊,父亲!” 龟仙人摆摆手,乐道:“可惜我们回来晚咯,不然我老人家活这大把年纪,也想见识见识天谴,月余前我怎么说南边巨雷轰轰,天色不正,天谴,我老人家还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是便宜风流那小子!” 就听龟仙人唠叨,又道:“咦,唐丫头,你怎么不照顾你的风流了?” 轻歌脸色一变,低声道:“嗯!” 玉冰连忙打岔,问道:“爹爹,您这些时候去哪了?走的时候也不说清楚,害得人家在家里担心,怎么十二哥不跟你们一起回来?” 朱绫笑道:“本来父亲接到大哥书信,知道朝廷押运的东西途经襄阳地界,当时就飞鸽传书给正在成都的七弟,父亲那时候还远在河南,教七弟回襄阳守着!” 玄侯道:“所以我就快马加鞭,赶回襄阳,碰巧赶上劫镖的那些人!” “不是只狐妖,不,应该是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人干的?”颜山忙问道。 玄侯继续道:“是一群黑衣人,和那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起,否则就算狐妖再厉害,也不至于那么多人连一个都跑不掉!” 颜山和烟霞这才知道,师门灭祸,还有内幕。 “当时我想出手帮忙,因为我们也是为那东西而来,可那些黑衣人个个武艺高强,我才稍微一动,就被那女人发现,现在想来,那女人要不是急着追杨真,恐怕我也遭难了。后来我被黑衣人追杀,就与他们玩起把戏,躲过他们,待他们回去时候,就一路跟踪,途中留下记号,等十二弟和父亲接应。” 玄侯停下,朱绫接着道:“我和老四、老五、老六也接到父亲飞鸽传书,先到一步,看见七弟的记号,就先追了上去。嘿嘿,这一跟就跟到暮雪山庄!” “离这里五百里的暮雪山庄?武当山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不行,我要去问清楚!”烟霞愤然道。 龟仙人忙道:“小姑娘你不要冲动,那地方既然能出一只狐妖,自然也能再出其它妖物,还好我老人家没有打草惊蛇,在离开襄阳时候就知道镖已被劫,去了也是徒劳,就领着大家回来,倒不知道武当山发生这么大变故!” 颜山道:“是师叔祖化身算命先生,在襄阳城游说两日,骗大家绿林巨盗劫朝廷的镖,吓住大家,才没人贪图宝物去送死,武当被灭应该是石前辈回襄阳城前日之事,师叔祖都没来得及赶回武当,难道这是天意?” 见颜山感慨,龟仙人瞪道:“废话,不是天意,又怎么遭天谴!我老人家好心劝告你们几个小辈,可别轻易去暮雪山庄送死,你们现在杀了他们的妖怪朋友,说不定人家正在四处寻你们,你们最好还是等找到你们师傅紫阳小道士,让他做决定!” 颜山道:“师妹,石前辈说得有礼,我们这就去找掌门师傅!” 烟霞不语。 轻歌忽然道:“石前辈,各位大哥大姐,轻歌也要告辞了!” 龟仙人老年后,颇喜欢幼辈,光见他收养玉冰就知道,此刻笑眯眯道:“小丫头,舍得说话了?我老人家知道你想去哪里,你放心,那小子将来要是敢对不起你,我老人家第一个不会饶他!” 轻歌知道老盗喜爱自己,又不计较错失,那番话就像自己亲长辈知心关怀,满腹委屈顿时发泄出来,流着泪,重重地点头。 “可是要轻歌独自离开,玉冰不放心!”玉冰急道。 菲菲捧着少女的脸,替她擦干眼泪,道:“玉冰妹妹你放心吧,左右我也无事,就由我陪轻歌走吧。” 其实菲菲心中何尝不想再见到风流呢?只怪男人心太狠,不顾女儿家感受。玉冰拉着烟霞与菲菲不肯放手,实在舍不得分开。 就听朱绫笑道:“我倒是有一办法,就是看父亲放心与否?” 龟仙人道:“哦?老三你说!” 朱绫站起来,走到四女近前,道:“你们看她们四个今天有什么特别的?” 颜山立刻道:“四个衣饰相似,样貌又美,真像四个神仙美人啊!” 烟霞瞪道:“口没遮拦!” 众人均笑,朱绫道:“自古以来都有男子八拜结交生死兄弟,咱们女子为何就不能结义金兰,一起携手闯荡江湖?” ------------ 第269章 第322章 金兰 “不错!三姐好提议,男子能拜,四位如花少女一样能够结义金兰,况且四位修为都不弱,只要各取长短,如四哥、五哥、六哥一般,修一套合击之术,未必就不能成事,说不定将来还能称雄武林,闯出名堂,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瞧你们女子!”玄侯称道。 经玄侯这么一怂恿,四女互望,均有些心动,但似乎做梦都没想到过如此壮举。 朱绫道:“这就要看父亲是否舍得小妹,还有四位妹妹的意思如何?” 菲菲暗道:“朱绫当年凭着绝技断魂铃,孑然一身便能令整个江湖闻风色变,不愧是一代女中豪杰所想,自己若是不应,怕要被小瞧过去,况且几女意气相投,怕甚怎地?” 想着,便道:“我菲菲与几位妹妹一见如故,愿与妹妹们义结金兰!” 烟霞本是不甘弱于后的女子,立刻道:“承蒙姐妹照顾,栖凤已经无家可归,往后愿与姐妹们共担祸福!” 轻歌亦悲喜交加,连连点头应允,暗想:“如此以后不但不会孤身一人,说不定真能和姐妹们闯出名堂,到那时候风流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包袱?” 只看着玉冰,却听她道:“三姐都支持了,就算爹爹怪罪玉冰,我也要和姐姐们一起闯荡江湖,玉冰从来都没出过门,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玉冰表态,众人都盯着老盗。龟仙人脸一红,道:“都看着我老人家干吗?你这丫头既然都决定的事,不答应也是不行了!” 玉冰见爹爹都应允,顿时开心得与几女互抱,令一旁的颜山艳羡欲死。 龟仙人又道:“不过在你们离开之前必须先学会一套‘四相阵法’,等下老七去藏书室取来!” 颜山喃喃道:“‘四相阵’?听起来像峨眉金顶、驭兽斋的修为?” 龟仙人乐道:“你小子不识货,这套‘四相阵’我老人家可不是吹,天下间没有几个人破得了,能破这阵的人怎么都不会跟你们四个小女子计较。我老人家当年就是想找四个女子练给我看,可惜一直没找到,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这可是昆仑武学——” 宝 书 网 b a o s h u 2 。CoM 见众人正仔细听,龟仙人因高兴一时说漏嘴。这套“四相阵”本就是昆仑派的武学经典,昆仑胜境老盗自然是门都摸不到,不过昆仑派就在西域昆仑山,偷几本修为秘籍乃是家常便饭。 且说四女意气相投,情谊深厚,相互渊源也不浅,朱绫提议结义金兰不过是水到渠成。就在驭兽斋各自沐浴更衣,梳洗装扮一番,为表重视,玄侯和驭兽斋三杰买来供奉物品,设供桌,搭香案。一切准备就绪,就见四位俊俏少女出来,虽各有绝色,此刻却更显英气勃发。 四人一起跪在雪地供案前,各报名姓、生辰,祈道:“苍天在上,今日我们四人愿结成异姓姐妹,从今以后生死与共,有福同享,祸难同当,如有反悔,神明共鉴!” 四女八拜结交,对照年龄之后,菲菲年长,为大姐,次之分别是烟霞、轻歌、玉冰。 三女都来拜见大姐菲菲,玉冰很是兴奋,嚷道:“姐姐,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像他们男人结拜那样,割破手指放血喝呢?” 烟霞笑道:“小妹你从哪看到这些的,喝血?好恶心啦!” 玉冰纳闷道:“没有吗?我看那些武侠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轻歌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听爷爷说起过!” 众人均大笑,龟仙人道:“女娃儿跟男人自然不同,你们可以交换随身物件或是互赠礼物作为信物,以纪念今日结义之情,往后可就是姐妹了,要互助互爱!” 菲菲笑道:“姐姐正好有东西要赠给三位妹妹!”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三只香囊模样的事物,递给三位义妹,笑道:“这里面各装有一只醍醐蛊,此蛊薄翅轻翼,散发奇香,沁心入肺,最适合女儿家携带,我们五毒教上下总共仅有十余只,遇到危险时候只要把香囊打开,敌人自会被迷惑神智。” 烟霞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 菲菲忙道:“还有什么能比我的三位好妹妹更重要呢?” 三女欣然接受,拿在手上就感觉软绵绵地,如通常锦囊舒适应手,果然有奇特香气散发,初闻起来有些飘飘欲仙,菲菲又告知侍养之道。 就听烟霞道:“武当毁了,我也身无常物,就将当年入门之时恩师赠予的三枚福钱分给三位姐妹,希望它能保佑我们姐妹福泽绵绵,情意长存!” 说着取出泛黄纸包,里面果然躺着三枚铜钱,只是上面画的乃是太极阴阳,物值虽轻,却是烟霞收藏十多年的东西,何况都知道玄沉门主逝世,睹物思人。 几人接过小心收起。轮到轻歌,见少女早有准备,也从怀中掏出三个香囊,笑道:“这三个香囊是我们琅嬛屿鹤仙人爷爷亲手做的,闻一闻,能解尽世上气味中所含毒素,这可是天下独有的三个哦,原本是打算一个送给大姐,一个想给风流,自己留一个,现在就都赠予三位姐妹了!” 众人见日日愁苦的轻歌终于开了笑颜,都是开心,玉冰忙道:“都给了我们,那姐姐你呢?” 轻歌开朗许多,轻笑道:“傻妹子,我可以求爷爷再做嘛,不过也只会再做一个,世上只有我们姐妹会有的!” 颜山嘀咕道:“我就不信你不会再送给风流!” 除了轻歌,另三女齐瞪着他,道:“关你什么事啊?” 吓得颜山立刻躲在一边。 最后轮到最小的玉冰赠物,就听少女朝里面叫道:“七哥,怎么还不出来啊!” “来了,来了!”玄侯风一阵,跑了出来,原来玉冰早有打算,让七哥玄侯去为她备礼。 到了近前,玄侯气喘嘘嘘,抱了几册书在怀里。玉冰道:“东西呢?” 玄侯忙将书册递上,玉冰顿时急道:“怎么,怎么是这些东西啊。” 玄侯无奈,道:“可小妹你也没吩咐拿些什么啊!” 少女一跺脚,道:“爹爹,人家第一次赠姐姐们东西,你看七哥他,都拿些什么,他欺负我!” 菲菲忙道:“小妹啊,你的心意我们知道,只要是小妹赠的,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喜欢!” 轻歌和烟霞亦连忙劝解。 龟仙人大笑道:“你这丫头,不欺负你七哥都算好咯,来,让为父瞧瞧都是什么!” 朱绫忙接过书,递给龟仙人,仔细看过,龟仙人走到几女面前,分别递给三女各一册书。 菲菲接过来,但觉书面模糊,十分陈旧,仔细瞧便见封面有书道《崖师寻疆》四字,还是用古苗文所书,顿时惊呼出来,崖师乃是南疆一带民众仅次于对巫神膜拜的存在。翻开书篇,但见里面密密麻麻,全部是用古苗文书写,内容记载崖师遍寻南疆深泽以及十万大山附近的奇异生物,却是一部两百余年前的手记,难怪崖师能成为一代蛊王,叱诧风云。 如其页有载:“妖蛊,实为降蛊,通体深紫,红眼,六足四触,成年者长三寸余,产南泽五百里外,其地深泽泥黑,毛羽不浮,乃乘巨禽鸟过之,偶得两只,此物能吸尽人身内力,吾因此失功,后得奇遇方复,侍者甚之!” 合上书页,菲菲喜极,道:“多谢石前辈赠此书!” 而轻歌与烟霞分别得到《天罗地网》和《上清无极功》,都是各派绝学修为。《天罗地网》暗器谱在琅嬛屿已经失传,而烟霞的师傅玄沉门主已死,倒是玄侯有心,费尽心思才找到的密典,被玉冰骂一头。也难怪,在驭兽斋唯独不缺修为密典,玉冰眼里自然算不上好东西。 三女谢过,欣喜不已,都想不到有此番机遇。玉冰抡起粉拳垂垂玄侯胸口,甜甜一笑,算是道过歉。玄侯亦无奈,谁让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妹呢。 因练“四相阵法”,这一晃又是半月。四女由驭兽斋三杰指点修练,光瞧三人长相不敢恭维,老四、老五不擅言辞,红脸老六见人就咧嘴笑,憨厚得很。但论及合击诀窍,实在是天下少有的高手组合,无论其阵法精妙还是实战经验都十分老道,四女受益匪浅。 这日,颜山在后院独自练剑,但闻后心风响,知道是有人偷袭,忙使了个“金燕三叠”,不但避过,而且还击有余。随手一招奔雷剑法,逼退身后那人,回头看来,就见玄侯站在身后,手持墨笛,神情自若。收剑拱手道:“七哥!” 玄侯笑道:“我观喻兄弟这些日每天都独自练剑,一时兴起,打扰了!” 颜山道:“练久了才发觉原来自己不足之处,现在师妹勤心练武,我怕再不练,就要被师妹超过了,我不想被师妹看不起,更何况息闻暮雪山庄才是我武当灭派的敌人,这笔账将来也得讨回来。”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喻兄弟这样多情直爽的人,敢爱敢恨,佩服佩服!”玄侯道。 颜山道:“对了,看七哥年龄,理应成家立室,不知七嫂?” “哦,我过来是专程叫你,吴师妹想回武当山拜祭,问你去不去?” 颜山自然是要去,玄侯故左而言他,就此糊弄过去。 到了前庭,众人都在等候,烟霞提着天机杖,站在旁边,见颜山到了,便道:“师兄,我想上武当山拜祭师傅和众师弟妹,你要不要去?” 颜山点点头,见四女站在一处,英姿飒爽,再看看自己,竟然有些自惭形秽。 这次却是二人单独上山道别的,其他的人都没跟来。两人买了元宝香烛,又替天云道长准备了日常用物。 越往山上走,积雪越厚,烟霞气喘吁吁,颜山这次却没再乱献殷情。少女与他同门许多年,自然对他品性了解得很,虽然反常,也不好意思问。 上到武当峰顶,再见大雪封山,何其壮观,只有一间茅草屋略显人烟,天云道长独居山野,的确是太过清苦了些。 颜山叹道:“洗净铅华,未尝不是件好事,回想去年此刻,众师兄弟一起赏雪、偷酒喝、烧野味……” 提起往事,烟霞就忍不住泪水盈眶,强忍住欢颜,道:“师兄,你变了!” 颜山并不回答,只是领着继续往前走。其实在他心中,自打师妹与三女结拜那一刻,就异样感慨,最后连随着自己一起的师妹都离开了,从此以后真的是孑然一身,不知道何去何从。看来还是风流有先见之明,有师叔祖陪着上路,怎么都不会寂寞。 ------------ 第270章 第323章 杀机 冷风扫雪,迷暮苍莽。孤坟各立,尚有清风守护。 拜祭完毕后,与天云道长会过一面,二人匆匆下山。 路上,烟霞几次欲言又止,是想告诉颜山,自己要与结义金兰的几位姐妹一起闯荡江湖,如此就要扔下他独自一人。多年同门情谊,烟霞终是没能忍心说出口。更何况,少女对这师兄也不是完全没有情意。 颜山平日粗枝大叶,但对这师妹可是关怀备至,或者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少女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至少没有当面说出来,令颜山欣慰不已。 待要回到襄阳城,颜山停下来,先开口道:“师妹,我有话跟你说。” “师兄,我――” 颜山忙道:“师兄决定独自去寻找掌门师傅,顺便磨练磨练自己,还是师妹说得对,两个人分开寻找,会事半功倍!” “师兄!”烟霞几乎不敢相信一向黏着自己寸步不离的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 颜山撇过脸去,继续道:“所以往后师兄不在你身边,没人保护你,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别人欺负到你!” “嗯!”烟霞重重地点头。 颜山说完这番话,却又悔极了这番话,只提了剑,抹一把英雄泪,头也不敢回,匆匆走在前头。 回到驭兽斋,夜宴丰盛,乃为众人送行。颜山开怀畅饮,与玄侯把酒论诗,恰似多年知交老友。其他人亦受感染,宾主尽兴。 翌日清早,龟仙人、朱绫、驭兽斋三杰、玄侯和颜山站在回廊上,看院落里倩影穿绕,四女演练一遍“四相阵”。 此四句口诀,乃是龟仙人、驭兽斋三杰参阅原武阵谱,根据其记载的轻功步法及招式路数,为四女各所擅长量身修改。“四相阵法”,每次由一人主攻,三人辅助攻防,说来也是出自道家一脉相承武学,并不是一味强攻,乃以先防己,后御敌为总纲。龟仙人担心四女行走江湖有所闪失,是以选了这个难有破法的合阵,就算途中只有三人施展,也可保全身而退。 轻歌擅长使用暗器,跟原阵法中所载“飞石功”大相径庭,“皇城纷落花飞絮”为一相,由轻歌主攻;二相“东郭复吹凌云萧”,原阵法中是一套昆仑萧法,而烟霞使用天机杖代替,主攻强弱就得看烟霞自身功夫定论,虽然失了“音波功”,有其他三女辅攻防应无大碍;四人中数白盈盈修为最好,见识最广,三相“柳叶醉扫凤凰台”,乃是双刀刀法,白盈盈本是使用柳叶双刀的大行家,一学就会,加之曾修练的五毒教“万毒夺命刀法”,快狠异常,非常敌人难以撑到三相阵;至于第四相“越女却把残剑舞”,是老盗龟仙人取巧了,玉冰功底最弱,主攻亦排在最后,使的也不是什么绝世剑法,而是江湖上学剑女子均会使的一套越女剑法,其意在于迷惑敌人,四相阵攻守严密,前三势厉害无比,第四势必定令敌人生疑,以至于畏首畏尾,大可有机可乘。再者说若是前三势都被人破去,那第四势亦难独撑。所以龟仙人干脆弃原剑阵第四相不用,苦思创出越女七分剑法,所谓七分剑,刁钻古怪,专刺人身四肢百骸、经络穴道,招式还越女剑招,只不过每出一剑只刺出去七分,留三分回撤,每一招亦只使用七分,招式未老,力道未尽,便立刻转剑锋使下一招,本意不在伤人,而是引对手注意力,表面玉冰是第四相主攻领阵人,实则三方位辅攻才是真正暗藏杀机。 所谓虚虚实实,如此改动,原本厉害的阵法却带上几分阴柔之气,更适合女子修炼。龟仙人亲自试招,但见老盗身如猿猴,快比闪电,穿梭来回,丝毫不像是百岁老人,如此五十招后,方才尽破前三相。再试第四相,不由得对自己的杰作万分满意,攻防兼备,神鬼难测,更意外的便是这套“越女剑法”之所以能广泛流传下来,自有其厉害之处。 驭兽斋中人除颜山外,无不是宗师级别的武术大家,均看得咂舌,四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各自虽都伸手不弱,论单打独斗若对上真正高手难免不敌。但初练这套阵法,已经接得下龟仙人五十余招,试问天下间能接住龟仙人五十招之人又有多少?假以时日,将阵法中方位、步法、攻防默契练得纯熟后,纵横天亦不是梦事。 待毕,菲菲等四女擦拭香汗,朱绫道:“父亲修改过后的阵法端是厉害无比,我想就算是大哥出手,也非要两百招后才能尽破,我看这第四相还有得发挥,只要四人加强默契,要困住一等一的宗师高手也不难做到!” 四女闻言满心欢喜,各自收了兵器上前来,龟仙人道:“老三,老七,你们俩送他们几个。” 便不再多说,领着驭兽斋三杰离开,玉冰叫了几声爹爹,却不见应答。 朱绫忙道:“父亲是舍不得小妹你,往后可别给咱们驭兽斋丢脸。” 玉冰眼睛红红的,只连连点头,却望着龟仙人和三位兄长离去的背影。玄侯变戏法似的从衣袖里滑出一把短剑,剑长二尺七分,剑鞘裹着银色鲨鱼皮,剑柄形似凤尾,上面镶嵌得有红宝石,精巧漂亮。 玄侯将宝剑递给玉冰,笑道:“七哥回来那天就说过有礼物给你,瞧,这兵器之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用此剑施展七分剑法,乃天作之合,哈哈!” 玉冰拔出剑来,但觉寒气逼人,众人亦不由心中一颤。少女提剑舞了几招果然应手,其剑形打造格外精细才是最得少女心思。 玉冰一扫离别之殇,道:“谢谢七哥,它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玄侯笑道:“剑名叫‘凤影’,打造这把剑的人你也见过!” “啊?在哪里?”玉冰奇道。 玄侯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十五岁那年到咱们家做客的那位胡子大叔?” “啊,胡子大叔样子好凶哦!”玉冰似乎心有余悸。 玄侯笑道:“你这丫头,下次见到人家,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此剑削金断玉,如砍瓜切菜,锋利无比,寻常兵器一碰即折。乃是大师当年亲自为他爱妻打造两把宝剑之一,都是看在咱们爹爹面上,大师说你乖巧,才赠给你的,你当是谁都能得到?” 玉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收好凤影剑。 几人收拾行囊,稍作休息,便由朱绫、玄侯二人送出门,路上无话,直送出城外,朱绫才道:“其实这大过年的,也没必要走得如此匆忙,若不是你的几位姐妹有事,还真应当开春后再离开。” 玄侯笑道:“其实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常言‘每逢佳节倍思亲’,就让她们早日体会到江湖人的滋味。” 众女均感伤怀,只有菲菲自小随爷爷白天四处行走,已习惯江湖中漂泊的生活。 道了声告辞,菲菲为首的四女和颜山,五匹马朝远方奔去,玄侯陪着三姐回城不提。 雪道上留下杂乱的马蹄印记,偶有行人擦肩路过,都是来去匆匆。北风吹过,俏脸冻得通红,玉冰头一回出门,兴奋得不得了,众女受其感染,亦都兴高采烈。行了两三里路,便是岔道,颜山拉马缰绳停了下来。 玉冰策马上前,笑道:“喻大哥,我们该走哪边?” 颜山道:“各位,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你们由此南下江南,可去万泉城,风流兄弟和师叔祖极有可能拜会诸葛棋的后人,寻找他父亲生死下落!” 菲菲道:“不错,我听幽魂提起过这事情,或许他真的会去了万泉城。” 轻歌听了亦喜亦悲,玉冰却笑道:“太好了,又能见到风流,上次见他深藏不露,这回也让他见识见识咱们姐妹‘四相剑阵’的厉害!” 菲菲道:“不过听喻兄的意思,你要走?” 烟霞道:“喻师兄,你――” 其实烟霞心感过意不去,以为是自己小心眼才令颜山独自离开。 颜山笑道:“吴师妹,记住师兄跟你说过的话,你自己要保重,我去川中寻找师傅,师傅一向都喜欢成都,所以我会到那里去找他。” “嗯!”烟霞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颜山一抱拳,拉了缰绳,策马向另一条道上独自行去。 良久,菲菲道:“妹妹们,我们也走吧!” 二月早春,北方还是冰雪天气,南方已经步入早春,万物初显苏醒,又复演一年之花开花落光景。自唐朝开商踱后,通往万泉城的官道从未停歇过,四季人流往来,做买卖的、出海的、入中原的、跑镖的、走江湖的比比皆是,当然更少不了古老职业之一打劫的。 离万泉城城东二十里远有一处树林,也是官道必经之路。一辆寻常马车行走在上面,驾车的人无精打采,似乎赶过一夜路。清晨道路湿漉漉地,泥泞粘在车轱辘上,使得马拉异常吃力,也就慢了下来。 就听车里少女慵懒声道:“福伯,什么时候才道啊!” 但见一位老者撩开布帘,望了望,道:“福伯记得这里,小树林嘛,小的时候会来玩耍,再过半天就到地了,唉,没想到再回来这里福伯老咯!” “唉呀,闷都闷死了,原来万泉城这么远!”少女撒气道。 福伯乐哄道:“再睡睡,再睡睡,一觉醒来就在外公家里了!” 少女正待开口,忽然马声长嘶,带动车身猛地一晃。福伯朝外叫道:“阿旺,累不累得住?要不要休息?” 说着便去撩开车门帘,顿时愣住,就见一柄钢刀伸了进来,少女一见,吓得叫出来,退到车厢后,福伯却被那拿刀人一把拽了出去。 那人再伸头进来,少女手上已经抓了把剑,拔剑就是一招“穿花绕柳”刺了出去,那人把刀一横一档,轻松躲开一剑,笑骂道:“哎哟,我好怕,老大,原来是个小辣妹,屁股好大,够看,我喜欢!” 少女又刺一剑,连忙跳出车外,就见上十号人短住去路,面前一人抗着砍山刀,手拈渣滓胡须,正色咪咪地望着少女微微起伏的舒胸。 少女出现,群匪顿时惊艳。为首匪首头三十来岁,头包红布巾,穿着藏青袍子,脚蹬马靴,提一口九音刀,沉声道:“没想到大清早劫了位美娘子!” ------------ 第271章 第324章 劫人 旁边的人立刻起哄道:“三胡子,刚才摸到小娘子屁股没有啊?是不是很滑很爽啊!” 群匪淫语四起,少女被人当面调戏,顿时面红耳赤。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但见对方人多,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匪首把手一招,顿时安静下来,不紧不慢道:“好说,此山是爷们开,此树是爷们栽,小娘子若想打此处过,就得留下买路财。不过看你这么漂亮,跟着个糟老头子,当然闷得发慌,不如跟了咱们兄弟,保证让你快活似神仙!” 这人说完,群匪大笑起来,时才拦马车那叫三胡子的提刀汉子竖起母指,道:“老大说话越来越有文采了,简直他妈的可以得可以,简直可以去考状元了!” 群匪又值哄笑,少女红着面道:“你们光天化日就敢乱劫人,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少女暗想自己家事显赫,说出来没准能吓退这群土匪。 哪知不等她开口,那匪首依然沉声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不过等你跟爷我上过床,你就是我的女人,到时候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管你是谁?” 那被打翻在地的福伯焦急叫道:“小姐,快跑啊!别理这些强盗,你快跑啊!” 少女待字闺中,那受得了这些污言秽语,顿时勃然大怒,把剑一横道:“我跟你拼了!” 一剑刺向那匪首胸口,却被那匪首只使了两指就夹住剑身,少女撤剑不了,动弹不得。那匪首手指用力,将剑一逮,少女连人带剑就扑了过去,匪首一伸左手,就在少女舒胸上摸了一把,少女惊怒之下,收力不住,扑倒在地上,宝剑撒手,弄得满身泥泞。 匪首嗅了嗅左手,冷笑道:“果然是处女怀香!看不出小娘子还真会上两手,不过可惜,没有用,这么香的女人我还是头一回遇到,乖乖地跟我走吧!” 少女受尽屈辱,却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只想一死了之,拾起剑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哪知这匪首似乎料道她要这样做,只把九音刀一震,那刀身立刻发出摄人心魄的怪声,令少女不由得捂住耳朵。那匪首再飞起一脚将福伯踢翻,滚得混身泥水。 少女惊怒,却再也不敢扑上来,只怒视这干人等。 九音刀已经架在福伯脖子上,吓得老人面如土色,却还念叨:“小姐你快走呀!” 匪首冷笑道:“我想要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只要你自杀,我就一刀砍了这老东西!” 少女颤巍道:“你想要怎样?” 匪首盯着众人,道:“是你自己走,还是我的兄弟们帮你?可不怪我没事先招呼过,我这帮兄弟毛手毛脚,这阵子可没怎么碰过女人,让他们帮你走,我可不管保证会出点什么差错!” 众匪一听,忙上前两三个自告奋勇,道:“老大,我来帮你扶这小娘子,你放心,老大看中的女人,兄弟不会那个那个,嘿嘿!” 匪首盯着少女一举一动,这少女遭逢厄运,只得乖乖走过来。 众匪顿时笑作一团,恭维道:“老大真是厉害,这么快就降服小娘子!” 匪首得意至极,一把抓在少女香臀上,惊得少女连番闪避,却又不敢惹恼匪首,只吓大哭起来。 三胡子顿时惊道:“老大,这里可是官道,我怕——” 匪首满不在乎道:“你怕什么!” 三胡子陪笑道:“老大您要是喜欢,不若把这小娘子托到马车里,把个精光,就地正法得了,省得哭哭啼啼,让人发觉我们自然不怕,可麻烦是少不了的!” 少女立刻被这话吓得不敢再哭,匪首气闷,道:“好酒要慢慢品,好姑娘当然要慢慢上,你懂个屁!” “是,是!”吓得三胡子不敢开口。 这时东方道上来了一骑快马,但见马上一袭白衣少年,背着丈八长枪,枪扎红缨,英武不凡。少年似乎没有停留的意思,依然催马前行,只眼瞟了场中人,地上躺着昏死车夫,坐着满身泥泞的老人,十数大汉围着一个女人,只是那女人眼神焦急,却没敢叫喊出来。 众匪见少年过去,并没停留,正要松口气。那知道少年突然发难,猛地勒住缰绳,抓住枪杆用力一震,用来捆住长枪的布绳便挣断。同时健马长嘶,前脚抬起,顿力后挫,白衣少年利用这力道,挺枪直刺靠近几匪,也该着这几人倒霉,一招回马枪便穿透三个土匪。 那匪首勃然变色,厉喝道:“好狠的小贼!” 少年不理,刷刷两枪逼开围上来两匪,使了个背弓,长枪一抖,竟然脱手飞出,便如毒蛇般射向少女旁边那匪首,力道之猛,招式之霸道简直骇人听闻。 那匪首也不是好与之辈,闪身躲过去,但见白影掠去,再回头时已在十丈之外,长枪横于胸前,依然回到少年手中,而少女,却被救了过去,躺在少年怀中。 少年一面戒备,忙呼道:“小环,小环,你没事吧!” 少女本就吓坏了,神志不清,再被少年迅速带开,震得昏昏沉沉,晕死过去。 匪首方才镇定下来,不由冷笑道:“你小子出手够玩命啊!我道是干什么,却原来也是看中这小贱人,害我损失三名兄弟,聪明的自行了断,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三胡子也横刀叫道:“兔崽子,你是哪条道上的,老子们的场子你也敢接!” 少年哼道:“行不改名,坐不更姓,你家太爷就是琅嬛屿杨云飞扬!”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随范仲淹去了一年的杨云飞扬,现在出现在万泉城,却是要赴四人离开琅嬛屿时的约定,他哪里知道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刚才路过,不清楚情况,本不想管闲事,哪知一眼瞧下,认出被困少女竟然是风流称为妹妹的成都酒楼老板莫风谷之女。杨云飞扬聪明绝顶,怕受众匪拿少女威胁,才施以偷袭,出手就是琅嬛屿回马枪、碧月风流枪法的绝技,这才救出莫小环。 那三胡子哈哈大笑,道:“老大,原来是绝了男人,寡妇堆里长大的小白脸!” 杨云飞扬正要答话,忽然,远处冷冰冰的女子声道:“不知是哪家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这里侮辱女人,难道你忘了你也是你妈生的?” “是谁,哪个臭婊子在嚷嚷,你要敢出来,看老子不抓了你,卖你到妓院,让你叫个够!”三胡子仗着匪首大有来头,大吼道。 就听马蹄声渐近,转眼就到了近前,却是四个少女,衣着近似,十分讲究,为首女子马背上挂了柳叶双刀,面若寒霜,不似好看,正是菲菲四女。 那匪首似乎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只道:“今日桃花盛开,我那山寨正好缺几位美貌压寨夫人,不如我聘请众位美女一起回去如何?本人保证,你们绝对会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享尽人间荣华!” 烟霞一手拉缰绳,另一手提了天机杖,冷笑道:“不知道你的本事是否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否则本姑娘担心你性命堪忧!” 匪首笑道:“多谢小美人关心,几位小美人可以亲自来试试你们未来相公的功夫如何!” 玉冰却指着三胡子,对轻歌道:“三姐,刚才这坏蛋辱骂我们,小妹不想再见到他!” 三胡子气得直瞪眼,知着骂道:“给脸不要脸,你这小贱——” 只听嗤嗤两声,“人”字尚未出口,便已经做不得人了,三胡子直挺挺倒地,只喉咙渗出一滴鲜血,乃是见血封喉。轻歌心情本就不好,碰上这事,杀心大起,两枚见血封喉分取三胡子和那匪首,却被匪首躲过去,其它六个匪人吓得面如土灰,退在一旁,不敢妄动。 二话不说,轻歌飞身跃起,一蓬暗针撒下,针尖湛蓝,荼有剧毒。其他三女怕姐妹有闪失,纷纷亮出兵器跃将下马。 匪首见暗器不敢大意,腾身躲闪,崔运修为,九音刀立刻发出摄魂奇音,众女连忙运功抵挡。 杨云飞扬不知道从哪突然杀出四位美丽少女,他还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走动,都不认识这些人。见其中一位出手比自己还狠,只道杀的都是恶人,也并无什么反感,趁匪人慌乱,又施展轻功救下福伯和昏迷的车夫,站得远远地观战。 福伯年迈,只一个劲地拜道:“谢谢少侠,多谢少侠救命大恩,小老儿代我家主人给您磕头!” 杨云飞扬乐了,拉住福伯道:“我说福伯,您老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不认得我啦!” 福伯一脸错愕,抬头看着这白衣少年,倒是那杆大长枪提醒了他,眼熟得很,指着枪比划道:“杨,杨?柳——” 杨云飞扬笑道:“琅嬛屿枪,你们家风流的朋友杨云飞扬,我们去年才见过!” “哦!” 福伯顿时喜上眉梢,如抓住救命稻草,道:“杨,杨公子,你可得救我们家小姐啊,我们去万泉城,碰到这帮该杀的!” 杨云飞扬拍拍胸脯,道:“您老放心,风流的妹子,也就是我的妹子,少不了一根头发!” 且说场中,那匪首也不知什么来头,修为高得异常。就听菲菲高声道:“皇城纷落花飞絮!” 但见轻歌无视迎面砍来一刀,双手连撒,用上满天花雨的手法,暗器铺天盖地,也不知少女身上哪藏得下如此之多,九音刀已在半空被天机杖架住,砍不下去。一对柳叶双刀交错如剪刀,直取双腿,凤影剑虎视眈眈,尚未出手。 这人不愧是武艺高强,撤刀回挡,打得暗器尽数折转向菲菲袭去,迫得她不得不同时撤招闪避。这匪首一招便试出使剑的玉冰功夫最弱,劈刀就砍,那知这剑阵奥妙,玉冰自然往轻歌身后躲过,匪首亦正好顺水推舟九音刀划向轻歌,这次却是柳叶双刀来架。 眼看到近前,轻歌不慌不忙,只把发辫一甩,系着秀发的两条黄色丝带悄悄划落一根,顿时香气四溢,四散开来,同时,一根乌黑色的三寸钢钉射向那人眉心,那人暗叫不好,稍稍吸入香气便觉头昏脑涨,连忙举刀一挡,钢钉力大无比,震得那人双手发麻。 还未缓神,就闻背后风声作响,天机杖从背后打到。这匪首气恼,出道以来还未试过如此被动,索性拼着挨一杖,也要崩开柳叶刀,拿下这放暗器的女流。想着,全身劲力,直劈菲菲的双刀。 那知菲菲忽然念道:“越女残剑!” 柳叶双刀同时撤去,九音刀长驱直入,直取轻歌。轻歌却一改猛攻,连连闪躲到玉冰身后。 ------------ 第272章 第325章 废掉 第325章废掉 匪首暗喜,想:“怎么也要废掉一个!” 就见玉冰举凤影剑平平无奇地撞上来,只在瞬息间,就听蓬地声响,天机杖打中匪首后心,直打得这人齿牙咧嘴。同时刀剑相交,“刺啦”一声,却并非如他想象将剑震飞,反是手中一轻,再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师传九音刀竟然被眼前这看似秀气的短剑磕成两段,另一截不知去向。 这人毕竟武艺高强,感觉头重脚轻,乃是毒性发作,知道今日这大亏是吃定了。连忙跳出圈外,连声喝道:“慢!” 几女却是不好追,也不言语,暗暗堤防。 匪首强笑道:“今日几位小美人以多欺寡,恰逢我身体不适,才被你们仗着兵器锋利,捡了便宜!” 玉冰一剑斩断九音刀,高兴得很,笑道:“我们姐妹对敌一向是同时出手,你也可以叫你们的人一起上啊,你这人明明是中了我三姐的‘五日断魂散’,却要说身体不适!” 三位姐姐闻言,忍不住暗笑,都知道轻歌施放的不过是普通迷烟,却不知被她编个那来的名字“五日断魂散”。 只吓得匪首脸色铁青,道:“好,我就是北绿林盟主座下三当家柳青岚,今日认栽也罢,几位可否通报名姓,也好让我死得明白!” 玉冰皱眉道:“你们江湖中所谓的英雄是不是打架输了,都会自报家门恐吓别人?北绿林盟主?很威风么?还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姐妹的名姓,你明不明白也不管我们姐妹的事,本小姐看你还是省口力气回家买棺材吧!” 玉冰一面把弄凤影剑,漫不经心地说着。她全然不知武林规矩,这番话自然是气煞柳青岚。 “青山不改,他日再向几位讨教,告辞!” 说着,竟招呼剩余六人向林中逃去。 烟霞忙道:“大姐,我们追不追?” 菲菲笑道:“算了,穷寇莫追,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轻歌却拉住玉冰手,笑道:“咱们这位妹子呀,今日可逞足威风咯,恐怕那个柳青岚回去三日都睡不着,别被吓死才好!” 烟霞道:“这种人活该,以后见一个就宰一个,见两个就宰一双,省得多害几个我们女子。” 菲菲却担心道:“他竟然是北绿林盟主座下的当家,怎么会来万泉城?” 几女诧异道:“大姐,北绿林盟主很厉害吗?” 菲菲笑道:“管他呢,咱们四姐妹齐力同心,又有‘四相剑阵’,怕他做什么!” 玉冰道:“只要有几位姐姐在,玉冰才不怕他们报复!” 地上残余四具土匪尸体,除了一个是被轻歌暗器射死,面目变得漆黑,可见毒性猛烈。其余三人都是被银枪穿透,活活痛死,其状恐怖,四位少女都不忍看。 再看远处立着位白衣少年,倒提丈八长枪,尖刃上血迹未干,少年单手扶住位姑娘,已经晕死过去。福伯见过四位姑娘打架,这时她们走过来,不由得害怕,往杨云飞扬身后躲。 杨云飞扬却满不在乎,依旧是琅嬛屿时候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也不主动搭理陌生人。 菲菲笑了笑,抱拳道:“英雄救美,阁下好伸手!” 杨云飞扬见四位女子武艺高强,且各有姿色,不由两眼发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哦,好!” 四女顿时忍不住偷笑,菲菲道:“不知道公子可否将这位女子交给我们?” 听这话,杨云飞扬和福伯立刻紧觉,不待杨云飞扬开口,福伯躲在后面嚷道:“你是谁呀,我,我们家小姐为什么要交给你?” 其他三女也不明白,且听菲菲解释道:“老伯,你不要误会,这位小姐想必就是成都酒楼老板莫风谷的女儿莫小环,小女子曾与他们有一面之缘,还知道你们是去万泉城找家亲颜明代老板吧,所以我打算护送你们过去。至于这位公子,我想答谢您可好?” 说着,菲菲从包袱中掏出两锭五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原来菲菲也认出莫小环,想当年在成都时候都是受莫风谷招待,菲菲与曼舞又熟悉,自然认识这丫头。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莫小环成熟漂亮了许多,所以菲菲直到刚才见马车上有莫字旗号才敢确定,这样做不过是还个顺水人情。 福伯与她却是不认识,只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半信半疑。 杨云飞扬见有银子递上,也就不客气地接了,收进怀中,却没有给人的意思。菲菲指着少女,道:“公子!” 哪知福伯突然壮着胆子,叫道:“这位也是,也是我家公子的兄弟,所以护送我家小姐,就,就不烦劳几位了!” 玉冰不服气,道:“可是你已经收了我们大姐的银子!” 杨云飞扬却自得其乐,笑道:“银子可是你们家大姐自愿给的,我又没强迫!” 菲菲暗想:“怎么今日遇上的尽是无赖,被打跑的柳青岚如此,这小子也如此!” 便道:“小女子只知道莫风谷莫先生膝下唯有一位千金,但不知老伯所说的公子,这位兄台的兄弟,到底是何许人也?” 福伯得意笑道:“提起咱们家公子?那可是已故琅嬛屿琅嬛岛主幽剑鸣将军的嫡传弟子风流,你没听过,算你孤陋寡闻。咱们莫老板一向视柳公子如半个儿子,与咱们小姐那可是从小青梅竹马,他的兄弟,你说配不配保护咱们小姐呀?” ------------ 第273章 第326章 再聚 自打风流那次探望过福伯之后,这老儿欢喜得紧,逢人面前提起风流,那非吹嘘一番不可。 “风流?” 几女心中同时一跳,都知道是陪轻歌来寻他的,没想到一到万泉城,就有了消息。 轻歌听了名字,反倒羞涩起来,就如马上就要见到他人,却又想到他过去对自己的种种逃避,真不知道自己千里迢迢寻他,就算见到他,又如何开口?想着,便又起伤感。 反是玉冰,一听名字就笑了起来,高兴道:“啊,是风流,原来都认识啊,都是自己人,我们也在寻找风流啊!” 杨云飞扬半信半疑,道:“你们都是风流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烟霞道:“我们还没见过你呢,不过他们琅嬛屿中有曼舞和曼舞我都见过!” 菲菲道:“是啊,我们和曼舞姐姐几月前还在襄阳会过面。我看兄弟你也使枪,也是琅嬛屿中人吧,小女子菲菲乃是五仙教教主白天的孙女,绝不会欺骗!” 杨云飞扬笑道:“菲菲女侠的大名我在琅嬛屿时就听过,在下琅嬛屿杨云飞扬,不知其他几位是?” 菲菲道:“二妹是武当派玄沉门主门下烟霞,三妹是四川琅嬛屿轻歌,四妹是襄阳驭兽斋的玉冰!” 玉冰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思,笑道:“风流可是我大哥,这么说你也是我大哥?使长枪的好冷酷哦!” 轻歌不语,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支银月形状的发簪,递给杨云飞扬,道:“这是风流送给我的!” 杨云飞扬接过一看,却是风流和自己汴京时候买的物品,便想:“当时问他买来想送给哪位姑娘,却不见他说,现在出现在这位姑娘手里,莫非这个柳小子原来早有意中人?” 杨云飞扬胡思乱想,倒是误会了,要想那时候风流还不认识轻歌,显然是想买了发簪送给曼舞,不想后来阴差阳错。 既然有发簪为凭证,果都是认识的,杨云飞扬一把将怀中莫小环塞给菲菲,笑道:“你的!” 福伯信任风流,搭着也信任杨云飞扬得很,一切听了他的安排。 菲菲连忙查看少女伤势,原来是惊吓过度晕厥,重新将少女安置在马车内,福伯和昏迷的车夫骑上杨云飞扬的马,杨云飞扬亲自驾车,由四女两旁,这才继续往万泉城方向去。 路上,玉冰道:“杨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云飞扬道:“我们琅嬛屿八姨、九姨还有风流约好今年二月在万泉城风景最好的玛祖港见面!” 便把昨年分手时候的约定说了一遍。玉冰拍手道:“好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风流。” 菲菲却皱眉,尽管她也十分想再见到这牵挂的人,不过似乎风流武当山离走是在逃避众人,颜山编的那番话又骗得了谁?见轻歌秀眉低垂,微唇紧闭,到嘴边的话也就没说出来,怕伤了这位多情的三妹。 过了正午,一行数人就进了万泉城城,最开心的还是菲菲,毕竟这里离家也不远了。万泉城代家可是巨户,很轻易就打听到去路。 半柱香后,便到了代府门前。但见门庭宽阔,朱门高墙,大门双开,门前立三尊饕餮雕像,表财源只进不出。宾客仆从里里外外,比那菜市还热闹。 杨云飞扬皱眉道:“这代府好像是办什么喜事吧?” 福伯见安全到地了,长吁口气道:“那是当然,你没见门上贴着‘寿’字,咱们家外老爷后天的生日呢,总算赶到了!” 这时有两位下人过来,笑迎道:“几位是来贺寿的吧?” 福伯担心起小姐病情,忙道:“贺寿是自然要的,不过我要先见代老爷,麻烦通传,就说成都的家亲来了!” 家丁乐道:“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想见咱们老爷攀攀亲,老爷和大少爷现在都没空,你们实在要见就先等着吧!” 菲菲下马,来到家丁面前,掏出些碎银交与他,道:“小哥,马车里坐的是代老爷的外孙女,麻烦你通传通传。” 家丁接过银子,见这美貌女子出手阔绰,才道:“好,好,好,通传没有问题,不过这几日少说也来了几个女儿,十几个外孙外孙女,老爷见是不见就不管我的事了!” 众人正郁闷,就见府里有客送出,乃是位着官服的官爷。送客的是个老汉,装扮斯文,似乎地位不低,所有家仆见了都要打招呼。 福伯眼前顿时一亮,见这老汉与人告辞后就要进府,腾地站了起来,老大嗓门喊道:“李旺,老旺,老旺!” 那老汉慢侧身道:“谁啊,这么没礼貌!” 福伯仿佛年轻了数十年,连蹦带跳窜下马,叫道:“是我啊,老福啊!” 李旺就见衣衫褴褛,浑身污泥的老头跑过来,有些眼花,道:“老夫?我还自称是老夫!” 福伯干着急,忙抖了抖身子,道:“是我,李福,你仔细看看!” “李福!” 李旺凑近看,果不其然,不是李福是谁?二十年前的老兄弟相见,李旺也不嫌脏了,顿时搀着李福道:“福老大啊,你,你怎么就舍得回来了啊,几十年了,咱哥俩再不见上一遭怕是要等下辈子咯!” 福伯指着车里,激动道:“小,小小姐啊!” ------------ 第274章 第327章 管教 李旺喜道:“什么,小姐回来了,快,快迎接!” 说着就要跑过去,福伯连忙拉住,道:“是佩环小姐的女儿小环,咱们老爷的亲外孙女啊!” 李旺乐道:“那也得迎接啊,怎么不请小小姐出来!” 福伯老泪都急出来了,道:“你快去找老爷和大少爷来吧,出事啦,我们遇上匪徒,小姐被人,唉!都怪老朽无能!” 李旺听了,二话不说,立刻飞奔往堂内跑。 代府宏大,也不知修了多少亩地,但凡富家人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客厅内颜明正与三人平坐品茶,长子颜离陪坐在一旁,这颜离都已是四五十的人了,正陪爹爹接见八府巡按大人杨清光。宾主尽欢。 这时,忽然一个家丁闯进来,禀道:“老爷,外面有个老头自称带着您的外孙女前来给您贺寿,您看?” 颜明对杨清光陪笑道:“下人失了管教,大人海涵!” 杨清光摆手笑道:“代老兄儿孙满堂,喜事喜事!” 颜明问道:“那来人有没有说是哪位干女儿家?” “回老爷,没有!”家仆禀道。 原来自从代佩环远嫁后,颜明思女,倒是收了不少干女儿,以至于连这真外孙女来了都不知道。 颜明品了口茶,道:“那就让她们在偏庭候着,没看见我这在接待府台大人吗?” “是!” 家仆正要退出去,忽然又闯进来一人,却是李旺。 颜明训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李旺忙禀道:“是!回老爷,您的外孙女从成都来看望您了!” “什么?你是说小姐回来了?”颜离忙问道。 李旺道:“少爷,是小姐的女儿,小姐好像并未回来!” 颜明近二十载未见女儿,他膝下也只代佩环和颜离一对子女,远嫁女儿突然让外孙女回来看自己,何等欢喜,只面上却道:“快去迎进来,待我陪过大人再说。” 杨清光笑道:“恭喜代老兄,如此后日大寿又添不少光彩啊!” 李旺急忙禀道:“老爷,等不得啊,小姐往万泉城路上遇上匪徒,现在似乎,似乎——” “啪!” 颜明将桌子一拍,道:“你说什么?什么人连我代家都敢劫?似乎什么,快说!” 颜明六十老龄依然性烈如火,只吓得众人抖上一抖,要知道代家可是神州朝首屈一指的大户,生意遍布全国,颜明四十岁后就一直为朝廷办事,所以连江浙府台都要卖他脸面。 颜离道:“爹,你先别着急,李管家,你快说怎么回事?” 李旺道:“我还没来得极看清楚,是随小姐嫁过去的李福陪小小姐回来的,现正在门外等候!” 颜明年老精杠,站起身来冲杨清光抱拳道:“杨大人,家里发生这等事,老夫少陪,改日一定登门谢罪,现下请自便!” 杨清光道:“唉,代老兄你快去吧。” 且说府外几人正等得焦急,就见一行数人从府里匆匆跑出来,为首的乃是一红脸胖老汉,衣着华贵,头戴富贵帽,留着三缕胡须。颜明虽富可敌国,但终年劳累,因此也并未显得年轻多少。 福伯赶忙迎上去,跪拜道:“李福拜见老爷!” 颜明劈头就问:“我外孙女呢?” 福伯老态,又紧张过度,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道:“老仆无能,老仆无能!” 颜明只道:“你起来回话!” 见福伯慢慢幽幽爬起,杨云飞扬忍不住道:“小环没事,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在这马车内!” 说着指指身后。颜明忙抢先一步上前,撩开布帘,大清光天,就见车内躺着熟睡少女,面容姣好,只是脸上挂着泪痕尚还未干。颜明一眼就认定这是他亲外孙女,只因少女与其母代佩环长得实在太像。 颜离上来,连忙探了脉息,才松了口气,道:“爹!就是小环没错,我在川中去过几次,见过妹子一家。” 颜明二话不说,亲自把少女抱了出来,道:“阿杰,替我好好招待这几位贵宾,不许怠慢。” 又道:“阿福!” 福伯连忙上前,道:“老爷,我——” “你陪阿旺快去请林药师过来!” 福伯一听,感激得老泪纵横,连声道谢,由李旺领着入府更衣。原来颜明是安排他老哥俩聚聚。 众仆拥着,家将守着,百十来号人跟在后面,颜明抱着少女进了府。看得众女直咂舌,这才是大户人家的生活。 颜离就显年轻许多,看上去只三十许,身边跟了一个精壮汉子。冲五人拱手笑道:“在下颜离,想必我那侄女就是五位所救吧,请受在下一礼!” 杨云飞扬本不削这种大户生活,但人家少家主都行礼了,不好意思不下车。忙还礼道:“言重了,我们小辈可受不起!” 颜离笑道:“未请教几位是?” 菲菲四女也下了马,各报了门户。 颜离道:“五仙教白姑娘,咱们也算老邻居,早在几年前可就听过你的大名,三才麒麟震江津,柳叶双刀惊七煞,论武林的女中豪杰,可非你莫属!” “哇,没想到大姐这么厉害啊,小妹今天才知道。”玉冰顿时崇拜起来。 烟霞和轻歌笑道:“小妹你也不差呢,今天折那一刀不就是你的本事!” 菲菲还礼道:“代老板过讲了,我这四妹还不懂事,小女子这点本事让你见笑了。” 几女交谈,没想颜离对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对各人身份门派说得头头是道。 颜离笑道:“几位,无论如何请入内一叙!” 众人也不推迟,跟着进去。路上,颜离笑道:“让我猜猜少侠身份可好?” 杨云飞扬道:“代老板请说。” “唉,你们五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称我一声老哥即可,江湖儿女不必那么多顾忌!”颜离笑道。 杨云飞扬道:“如此,那代老哥请说!” 颜离道:“少侠气息沉稳,战意内敛,所练的内功心法必定是刚劲霸道之法门,时才又见少侠那匹棕马,可是上等战马,少侠脚步沉稳,使的武器是长枪,不由得令老哥想起一个人来,所以妄断你师门可是姓杨?” 杨云飞扬听闻不由大奇,道:“想不到老哥也是行家,实不相瞒,我叫杨云飞扬,家父杨延昭,现镇守幽云边关。” “哈哈,怪不得,原来还是将门之后,已故琅嬛岛主幽剑鸣将军可是你大伯?”颜离笑道。 杨云飞扬道:“莫非你们认识?” 颜离道:“何止认识,当年琅嬛岛主幽剑鸣将军少年英雄,来我代府做客,也是老哥我接待的。想当年家妹比武招亲,央我为她找人作弊,被杨将军识穿,比武场上大败我这兄弟。不过杨将军最终还是成全了家妹和妹夫,这件事还是几年前家妹写信告知!” 颜离身边跟着的汉子亦道:“在下那次可是败得心服口服,只可惜将军早世!” 颜离道:“家父爱极了我这妹妹,直道今日还怪我助她远嫁。” 提及往事,颜离感慨得很,众人当然不知那些事,只晓得颜离所说的家妹就是莫风谷现在的妻子,莫小环的母亲代佩环。 杨云飞扬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颜离道:“这是福伯托我转交给你们。” 颜离收了信,领着众人走到一座小院,解释道:“这所院子就是家妹出阁之前所住过的,这么多年来爹娘一直派人维持着,爹爹将小环带到这里面了。” 几女打量着这所小别院,果然精细雅致,亭角流泉,一应俱全,楼阁前栽种着不少桃花树,初春时节,含苞蕊蕾。 还没进去,就见对面行来几人,前面是位老妇人,由两个婢女搀扶着,颜离连忙迎上前去,道:“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和碧莲在一起么?” 老妇人道:“你娘子和你儿子们都在招待客人没空,我听说,听说咱们佩环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啊?” 颜离笑道:“不是佩环,是小环,您的外孙女,她长得跟妹妹可真像,还在里面呢!” “那这几位是?” “哦,她们都是救过小环的人,也是你儿子我新交上的朋友!”颜离道。 几人连忙施以礼数,老夫人道:“我都听说了,小环能没事真是托几位相救,老身真是感激不尽啊!” 菲菲忙笑道:“我们几个与小环家也可以说是很有些缘由,救她是应该的责任!” 说着,菲菲替了丫鬟搀扶起老夫人往里走。杨云飞扬可不习惯这些礼数周全的家族生活,所以挑机会故意走在了最后。 上到二楼,就见曾是代佩环的闺房中,颜明正坐,老夫人连忙上去,隔着清帐幔纱见莫小环已在床上躺着,眉唇紧闭,似乎在做噩梦,可与她娘长得相似极了,美貌尤甚。老夫人担忧道:“老爷,小环她没有大碍吧?” 颜明道:“没有大碍,我派人去请了林药师过来看看,等会儿就能到。” 颜离上前道:“爹,这是妹妹给的家书,您请!” 说着,将信递了上去。 颜明接过忙当面拆开,老夫人也上来看,就见信中书道: “爹娘,兄长在上,不肖女儿任性,离家一别二十余载,实万分想念家中爹娘以及兄嫂。奈何路途遥遥,年间虽有书信不断,却难见得家人一面,每每念及父兄教诲,乃至家中一草一木,难忍牵肠挂肚,肝肠寸断。女儿自得子女后,方始明白为人父母之苦心,回想当初错恨爹爹,实在无颜相与。爹娘年迈,女儿无法服侍左右,未能尽丝毫孝道,太过愧疚,只盼兄长能多尽心思,谅解小妹多年之任性妄为。此番爹爹六十寿辰,女儿夫妇未敢忘记,本意年前全家反万泉城探望,奈何女儿感染风寒,承受不住舟车劳顿,只有令小环先往为外公祝寿。归心似箭,待女儿身体稍有康复,即刻携夫君返往万泉城家。特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挂望娘亲兄长保重身体,勿念,不肖女儿佩环叩上。” 老夫人读完信,已经泣不成声,颜明乃为一代大商贾,纵横商场官场数年,其威亦抵不过家书一封,免不了老泪纵横。想当年若不是自己执意,女儿女婿也不至于远迁四川,父女隔了二十余载都不能相见。 这一家哭声,倒把昏迷大半日的莫小环给吵醒,少女犹自做着噩梦,醒来便见大群人围在左右,全都不认识,还以为自己遭遇虎口,顿时也哭了起来。 ------------ 第275章 第328章 少女 听见莫小环在哭,几人立刻止住悲伤。 老夫人最为焦急,道:“醒了,醒了,小环醒了!” 立刻吩咐人挂起幔帐,老夫人道:“小环,你醒啦,我是——” 这不说还好,满屋子人更吓坏了迷迷糊糊地莫小环,少女卷缩成一团躲在墙角,嚷道:“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还是杨云飞扬心细,知道女子惊吓过度,上前连声一震,喝道:“莫小环,你看我是谁?” 莫小环果真被唬住,不敢再哭,小心翼翼抬头打量杨云飞扬。回忆白衣少年,她只记得长枪洞穿三个匪徒,吓得自己不能动弹,然后长枪射过来,自己就被白衣少年抱起,飞落在一旁,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回忆,这白衣少年好面熟,阿牛,风流!对,这不是风流的朋友吗,自己只身来到万泉城,除了为外公祝寿,就是想和风流的约定,来万泉城找他。当少女不堪羞辱,横剑自刎那刻,唯有想到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年,那些毕生难忘的光景,想着,一张雨打梨花的娇憨容颜,泛起微微红晕。 “你是——” 杨云飞扬见她终于想起,松了口气,比划个帅气的动作,乐道:“我是杨云飞扬,你的阿牛哥、风流,他最好的兄弟可不就是我。都哭成大花猫了,放心吧,我把那些强盗都打跑了,咱们已经安全了!” 说着,杨云飞扬坐上沿,哄少女过来,用衣袖给她擦擦泪珠。这可真应了那段人生三大喜的“他乡遇故知”,少女经历生死后,遇上可以信任的人,激动之余,扑上来抱紧杨云飞扬脖子,就是一场好哭,要发泄满腹委屈。 可苦了杨云飞扬,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难怪人常道:“最难消受美人恩!” 更尴尬就是这么多长者和四位美少女在旁,令他不敢有丝毫动弹,否则必有轻薄之嫌疑。 好一会儿,少女哭得差不多,泣声渐微,竟然又睡了过去。这次却是秀眉舒展,面色渐润,杨云飞扬忙将她轻轻放下,由老夫人替少女盖上棉被,众人都轻轻地退了出来。 代家人都松了口气。而菲菲等四女却躲在一旁偷笑,杨云飞扬老脸憋得通红,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不说还好,玉冰笑得更大声,道:“杨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好潇洒!” 说完,四女都自笑弯腰,杨云飞扬索性把脸转过去,视而不见。 代家人这时才都过来,颜明笑道:“杨少侠!” 杨云飞扬被几女笑得毛骨悚然,惊魂未定,连忙还了礼数,道:“不敢当,代老先生!” 颜明道:“老夫唐突,请几位前庭一叙!” 几人随着颜明、颜离诸人来到小院楼阁前庭,分宾主落座,又命人奉了茶水糕点,这才言道:“老夫是想烦劳几位少侠将救小环时的情形说一说,这笔账我代家怎么都得讨回来!” 当时是杨云飞扬先在场,也就由他把事情说了一遍。提到九音刀名字时,颜离旁边那汉子冷哼道:“天下间除了九音山的传人柳青岚,还能有谁会打造这样的邪刀!” 菲菲道:“我记得,那人自称是北绿林盟主座下三当家,是叫柳青岚!” “神州盟主!” 众人倒抽口凉气,难怪人家那么嚣张,敢在万泉城外劫镖。 颜明冷笑道:“就算是北绿林盟主又怎么,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这笔账不能不讨,就算得罪他们,大不了将来不做北边那躺生意,要是把老夫逼住了,哼,干脆上书朝廷,派兵剿了他的老巢,军费损失由我代家一力承担!” 杨云飞扬不由得暗想:“有钱人说话就是不同,财大气粗,出兵这种事连我琅嬛屿都不敢随意做主,他们却能左右朝廷,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令龙转舵!” 想着,门外进来两位老者,正是李福和李旺。进门就见颜明怒气冲冲,二人连忙上前禀道:“老爷,林药师已经请到!” “快请!” 颜明不亏是一代大商贾,转脸比翻书快。笑颜迎了出来,菲菲几人不知,这林药师什么来头,居然能令颜明如此热情。 就见一鹤颜童发老者迈着方步进来,微笑与颜明招呼,这人衣着朴素得很,头戴四方冠,双眼微眯,胡须长及胸处,两袖清风。再瞧老者身后,站着个小女孩,约摸十四五岁光景,长相平凡,梳着小辫子,扎着绣结,微显偏胖的圆脸招人喜爱,着一身童花衣裳,与老者相比华丽不到哪儿去,只给人一身白白净净地感觉,拖着个斗大的药箱,绳长及脚髁,走一步晃荡几晃,寸步不离地跟在老者身后。 小女孩见这么多人,似乎害羞,紧紧地躲在老人身后。颜明将两人带上阁楼,其他人却没有跟去。 林药师道:“小夕,药箱!” 那小女孩便双手举着箱绳过头顶,笑道:“给爷爷!” 林药师笑骂道:“让你把绳子弄短些,你偏要说长了背着轻松,偷懒的丫头!” 小夕委屈道:“要不是爷爷偷懒,小夕就用不着背这笨重的玩意儿了!” “你这丫头,还顶嘴,你就忍心爷爷大把年纪还干这么笨重的活儿?就忍心!” 小夕无言,颜明忙道:“这次匆忙请来,药师下次出诊的话,我一定派轿子接过来!” 林药师笑道:“老代你别管,我这是磨炼磨炼这丫头,不然将来如何成大器?” 小夕忍不住嘀咕道:“还成大气,都累得没出气了!” 颜明好笑,只给这祖孙二人逗着了。只见林药师拿出方布垫着,为莫小环把脉。只片刻功夫,手捻胡须笑道:“老代,你放心了,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惊吓过度,再加上路途奔波疲劳,时才似乎发泄过一场,也就没事了,待我开两付甜汤给她喝了,你再弄几样小丫头喜欢吃的菜式,多陪陪她,准保还你个健康的外孙女!” 颜明宽慰笑道:“药师金口断言,我就放下心来了!” 林药师眯缝着眼睛,笑道:“过奖过奖,家里还有事,就此告辞,药材你等阵派人来取便是!” 颜明亲自送林药师出了小院,又吩咐管家李旺和李福去送,这才回转不提。且说这一老一少,取了医资出府。 小夕嘴翘得老高,埋怨道:“每次都给这么多银子,压死我了!人家孙女不就是多睡了会儿,又是甜汤又是好酒好菜给补上,你孙女我累死也只有稀粥喝!人家给轿子送爷爷你,还偏不受人抬!” “你这死丫头,骂你爷爷是狗?”林药师怒道。 小夕满不在乎,道:“你怒吧,怒吧,反正我累死你都不心疼我,您姓林,却偏让我姓叶,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您亲孙女!” 林药师眯缝着眼睛,道:“神策那老头说我们林家八字不吉,才致使你爹娘早逝,我让你跟你娘姓不是心疼你么!你这丫头知道什么,又说咱们多走路步行,那是为了活血经络,多动少怠,多福少疾。我给你药箱提是为了——” “为了锻炼我的身体嘛,你都说过多少回了!”小夕岔道。 “你知道就好,不妄爷爷一番苦心!”林药师得意地摸摸两缕长胡须。 小夕数落道:“是呀是呀,你看看别的女孩子,多苗条,多美啊,锻炼锻炼,瞧瞧你孙女我,五大三粗,都是拜您老所赐,哼!” 林药师见小夕真的生气,低声道:“长得瘦有什么好看的,成天泡在药罐子里,全是病秧子,再看你,体魄强健,上山能抓鸟,下河能摸虾!还说不疼你,喂!” 小夕气不过,拖着箱子跑先去了,林药师叫了也不理,便只好自个散步回去。 夕阳余霞,黄昏醉梦。 万泉城城北的某个贫民小角落,便是这一代名医的医铺,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医神也不怕没病人。黄昏斜阳照得小院落透红,院落中栽得一棵歪脖大树,树荫就遮了院子上空大半光阴。 小姑娘便置了小板凳,坐在这树下,面前放的是炉火,上面摆着药罐煎药。小姑娘右手拿蒲扇,左手持一册古书,正瞧得入神,看得兴起,忍不住摇几下蒲扇,就听她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呀——” 小姑娘正念着,却突然被人扯了辫子,大叫一声,只吓得那人松了手,道:“叶小猫,你嚷嚷作什么,我又没真用力!” “你作死啊!” 玉冰一扇子打了过去,道:“就猜到是你,鬼鬼祟祟。还有啊,我叫玉冰,乱改人家名字不礼貌的,还有啊,不要动不动扯人家女孩儿的辫子,你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啰嗦,小孩子家家还女孩儿!叶小猫,我可是为你好,我可说过,跟一个叫玉冰的丫头有仇,每天都咒她几回,直骂得她肠穿肚烂为止,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所以,嗯,嗯,叶小猫!” “哼,每个人都说为我好,可我怎么就感觉自己可怜呢?小猫就小猫,别来烦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玉冰道。 “该喝药了,快给弄!”来人道。 玉冰道:“自己没长手么,自己倒,没看我正忙呢!” “还说什么医者父母心呢,看看你已经煎糊了,叫我怎么喝?” “啊!” 玉冰大惊,自己被书吸引,忘了在煎药,罐子已经焦糊。急切下忙赤手去抓药罐,那人来不及阻止,只听玉冰被烫得大叫,还得强忍着轻轻放下药罐子,不然砸坏了又得被爷爷骂。 玉冰的手被烫了几处大水泡,肿得老高,疼得直流眼泪。那人却故作无奈道:“算了,叶小猫,别让我喝药了,让我病死算了,你就继续你乳臭未干的青春吧,继续读你的情诗吧!” “哼!死风流,臭风流,病死活该!” 说着,将书劈头砸给这人,再上前踹上两脚解恨。待出完气,拿了湿布,裹着药罐准备从新去抓药。 风流被踢,只捡了地上的书册,随便翻了一页,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好诗,好情诗啊!” 玉冰不知是气得,还是烫伤疼痛,只浑身发抖,死命冲进屋里。 风流正得意,就见屋里走出疯癫书圣和林药师两个老头。疯癫书圣笑道:“老林你可真是药到病除啊,瞧这风流才为情逃跑数月不到,吃了你的两帖药,如今又能神采飞扬地念上几句情诗了,看来情伤一定是好得差不多了,哈哈!” 林药师亦哈哈大笑,眼睛直眯成条缝,乐道:“哪里,过讲过讲,只是他自身抵抗能力强嘛,三分药理,七分心理,还得靠他自己,嘿嘿!” ------------ 第276章 第329章 指掌 两个老头合起来奚落自己,风流气道:“林老头,你还笑,亏你自称神医招牌,吃了几个月苦药,怎么受伤还没好?” 林药师笑道:“谁让你是被雷劈了,庚金之气过甚,五行缺水,老夫我这叫文火慢医,要是碰上庸医,嘿嘿,下两帖猛药给你,不医死也得残废了,就算医好了,也得落下后遗症!” “吹牛!” 风流心里信服,口上可不得承认,暗想:“总不能让这两老头太过得意!” 林药师笑道:“你们这些小家伙懂什么,我这招牌可不是靠吹出来的,像今日,当今天下第一商贾的外孙女莫小环,都得求我医治!” “颜丽?是不是颜明的外孙女?”风流忙问道。 林药师得意笑道:“那还用说,除了他代家还有谁能称第一?不过想不到你小子对哪家有闺女都了如指掌,可别对咱们家玉冰动心思!” 风流笑道:“放心吧,就你那五大三粗的孙女儿,我看难咯!” “哦,原来是你小子说她什么又大又粗,我说小夕怎么最近老跟我闹别扭!” “你们家小猫儿找你闹,关我何事?你们俩老头慢慢反省,我去去就回!” 说着,风流轻功跃起,独自翻墙离开,留下两老人干瞪眼。 夜色幽静,一轮弧月撒下,落进水中,染得一塘银闪斑斑。亭角小坐,倩影捻花伤怀,独怜年华孤老,如花开花落,离合聚散,缘分无期,只叹由不得一己爱恨。手捧素钗,与银月一般模样,最恨若即若离之苦,倒是如快刀斩去,绝了思念,或许能开心半生。 伊人无泪,只因泪已绝干,寸心伤透。轻歌独坐月下,捧着那人曾赠予的发簪,回想自己为他可以不顾一切,而换来的,可能只是众人嘲笑,是痴情,还是痴妄?轻轻地将发簪钗在云髻,见水中倒影的自己,分不清谁更幸福,只叹: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思念? 直看得远处的菲菲刷然泪下,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唤道:“妹妹,这么晚还不休息?” 轻歌收拾心情,道:“姐姐不也是没有休息么?” 菲菲轻轻一笑,指着轻歌云髻发簪道:“这支银月钗妹妹带上真是漂亮。” “大姐!” 轻歌又忍不住伤怀,只把钗取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 菲菲轻轻抱住轻歌,让她靠在自己身旁,轻声道:“姐姐知道你这些时日从来都没有开心过半点。只是姐姐认为,我们女儿家就算要去爱一个人,也要爱得有尊严,如果姐姐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找到那个人,当面问他清楚,无论对方如何想法,都要他亲口说出来,那样就算是死心,将来也不会后悔,总之不能让男人看不起!” “嗯!” 轻歌连连点头,道:“姐姐说得对,只怪轻歌优柔寡断,每次都提不起勇气面对,轻歌以后再也不会有轻身的念头了,咱们四姐妹还要一起闯江湖,扬名立万呢!” “呵呵,扬名立万那是男人做的事,咱们姐妹只求行侠仗义,如今天下纷乱,咱们能帮得一个是一个!”菲菲笑道。 风流翻墙过院,也不知找了多久,才爬进这所别致地小院,只见外面多了家丁守夜,门口有两个侍女候着。轻轻地敲开后窗户,正准备跳进去,忽然见到院落一席白衣飘飘,夜风弄声,吓得风流亡魂大冒,连忙潜伏,不敢有任何动作,暗道:“这做贼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再仔细瞧那处,只见一张四方桌,上面放着一壶茶,月色下还冒着烟,两个杯子各置一方,对面那张椅子空着,似乎还有人没到。细细打量那白衣人,就觉得有些眼熟,奈何月光朦胧,看不清楚。 风流也不多想,办正事要紧,只见刚才窗户口打开了少许,只怕再引起响动,便将就着空隙,一手抓住窗掾,猛地提气,身体如狸猫般就此投了进去,在地上滚一滚,就收住脚步,神不知鬼不觉,算是大功告成。 风流因修炼风流决,吸纳剑内聚集的天地灵气,内功精深早过甲子年,缺的就是刀剑拳脚功夫,几月下来,经过神策老道指点,进步一日千里,再不可与当日浑浑噩噩相提并论。 轻轻掀起帐幔,借着月色,就见少女睡容恬静,只是眼角尚挂着泪痕未干。风流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点点滴滴的事,少女练暗器,作自己为活靶,不过是改用黄豆仔做飞刀,少女练剑法轻功,却要自己守在一旁接住,滑倒了要让自己垫背。少女任性,却不刁蛮,或许那时,彼此之间只是对方唯一的玩伴,所以才印像深刻。也是因为朝夕相对,肌肤相触,才让他知道什么是女人,才能体会年少时羞涩的美妙。 风流悄悄地坐下,替少女擦拭泪痕,满是怜爱。莫小环突然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眸,顿时吓得风流浑身一抖,要知道少女只要一叫唤,他自己可就成採花贼了,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并未像想象中那般,少女只是直愣愣盯着自己,那如剪秋水似地双眸,在漆黑夜里,能看透人的心思。然而,少女却再次闭上眼睛,坐了起来,没有任何征兆地扑在风流怀里,将他抱了个结实,甜甜地喃语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阿牛哥!你可知道小妹为了见你一面,差点死在那帮坏蛋手里,可是小妹一点都不后悔。” 嗅着少女身上散发地慵懒香气,风流真的不想抽身离开。张开双手抱住少女柔软娇躯,轻轻抚弄柔顺地秀发,感受着怀中的心跳,还是那样让人牵挂,曾几何时,令少年脸红。 风流轻轻地耳语道:“阿牛哥的小环,还是那样调皮!” 似乎感受少女身体颤抖,仿如睡梦惊醒,风流早有准备,只稍微地在少女脑后玉枕穴一发力,少女便再次软软地睡过去。 风流也不想这么快就走,只可惜阁楼有人上来,依然从窗户口出去,回手一拂,欲关上窗户,不着痕迹。只可惜心不在焉,用力稍大,便听窗户“哐嗒”一声关上,就知道不好,无需着地,立刻使双**替互点,乃是一气提纵术的绝技武当梯云纵,瞬间就窜离阁楼顶上几丈高,身影数分,便挑了个方向逃去,三两晃消失在夜色里。 代家人担心莫小环夜里再次醒来,所以安排颜离陪着杨云飞扬一起守夜,也是杨云飞扬舍不得这个风流的便宜妹妹,主动要求守护。颜离取了物件回来,便与杨云飞扬上阁楼看看,正撞见风流摸夜探亲。颜离身在商贾之家,可也是一等一的武林老手,风吹草动都能察觉,何况风流弄出那么大动静。 颜离沉声叫道:“是谁?” 门口两个丫鬟昏昏欲睡,二人立刻冲入房间,就见莫小环依旧熟睡,听呼吸声均匀,面上还挂着几分蜜意,元凶风流早就逃之夭夭。 颜离推开窗户观察,也瞧不出什么名堂,只好作罢。杨云飞扬捞起帐幔想看看少女平安才放心,但不小心触到床缘。 “温热,有人坐过!”杨云飞扬差点惊呼出声。 颜离道:“杨兄弟,怎么样?” 杨云飞扬低声道:“可能是听错了吧,晚上风大也说不定。” 心中不由得如鼓撞,暗想:“深夜到访,却不动少女分毫,会是谁呢?莫非真的是他?不可能啊,柳小子的修为不可能高到如此地步,再说了,真是风流,看见自己,为什么不下来相见?” 二人下楼,依然对坐聊天解闷,杨云飞扬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回到药铺,月已偏东。风流心情烦闷,玛祖港之约见是不见?回忆与自己过往的几位少女身影在脑海徘徊,举棋不定,抉择太难,此刻自己宁愿没得选择好。 “谁?” 刚落进院子,风流就感觉有人在附近,或许是做贼心虚,太过紧张的缘故,对周围一切特别地敏感。 “这个话好像是该由我来问你吧?”玉冰答道,然小女孩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风流身上。 但见少女正扶在一张凳子上,一手执笔墨,一手按着蜡纸,正借着月光练字。 风流上前一看,写来写去还是那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哦!原来是半夜出来做贼,偷字啊!”风流笑道。 小姑娘依然不搭理他,继续写字,随口道:“似乎做贼的,好像也不止我一个啊?” 风流顿时气结,大声叫道:“叶小猫,你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练情诗,莫不是思春!” “你叫吧,叫吧,反正爷爷已经睡着了,雷都打不醒,再怎么叫他也听不到!”玉冰有几分得意道。 风流终被这小姑娘败北,再说也讨不到好,何况自己的事还一塌糊涂,于是垂头丧气地进屋。 “慢!”玉冰忽然叫道。 风流回头道:“什么事啊?我的大姐!” “叫大姐也没用,今天的药不可以留到明天,否则到时候发作了,要死不活,还不是得麻烦我!” 说着,玉冰将一碗温好的药递到风流手里。风流气得直翻白眼,谁让这丫头人小鬼大。看着黑乎乎地一大碗,只好闭紧双眼,拽直了拳头,仰着脖子一饮而尽,顺手把碗递还给玉冰。 才走两步,风流回头道:“咦,今天的药怎么是甜的?莫不是晚间埋怨了林老头,这老家伙给我下重药了?好得太快,万一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办?” 玉冰继续写字,一面道:“放心吧,我只是看你喝药像上吊,倒我胃口,影响本小姐心情,就给加了点甜丝草,无药性相冲,死不了!” “叶小猫你——” 风流简直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别你呀我呀,尝到甜头了,也用不着那么感激,就当本小姐心情好,一巴掌赏你一个甜枣!”玉冰继续道。 听了这话,风流反倒笑起来,道:“哦,我知道了,晚间那些话儿准是给某些小猫偷听到了,想报复?嘿嘿,小爷我喝了甜汤,心情好了,睡觉去喽,瞧你气谁去!” 说着,风流自个进屋去,看不见玉冰什么表情,也不理会她什么表情。大半夜,就见月影下,小姑娘收拾了热药罐的炉火,以及练了大堆凌乱的字纸,往屋里,消失在月色下。 依月含羞,鸦雀啼鸣。 ------------ 第277章 第330章 绸雨 清晨,春乍泄。 风流在院里练功,耍的是一套武当派入门五行剑术。虽然招式平平,但加以内力贯通,直耍得整个院落里剑气纵横,剑影飞舞,有如绸雨绵绵。 风流现下使的是一口打铁铺买来的铁剑,然劲力所指,同样断金裂石,不由暗想:“怎样才是大巧若拙?任你武器如何锋利,招式再精妙,碰到内功精深之辈也是枉然,人家只须雷霆一击,便能尽破对手攻防。看来精修内功才是上选!” 正这时,玉冰从外面进来,道:“两位爷爷让你过去用早点!” 风流收住身形,道:“叶小猫你来得正好!” 说着,将手中的铁剑递给她,道:“拿着,用你最得意的招式刺我。” 玉冰望了他老半天,寒着脸道:“有什么事想不开,你命苦,还能苦过我吗?大男人的,弄不弄就要死要活!” “谁要死啊,当心你自己小命吧,你那猫脑袋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拿着,快,我试招呢!”风流笑骂道。 玉冰接过剑,也不打招呼,顺手就朝风流左掌腕削去。吓得风流连忙后跃,好在这些时轻功长进不少,不由骂道:“死丫头,你真想废了我啊!” 玉冰还是那句常挂在嘴的话:“放心,死不了!” 风流不答,专心运功试招,他是想凭着深厚内力,在对方精妙攻势下将剑身震断。是以玉冰每剑刺到,风流都不闪不避,运用拈、点,戳、拍、劈几决,意图如心所想雷霆一击。玉冰年幼,不过是学得套剑招防身,无什么内功底子,自然不会去硬碰,风流每掌拍到,那剑立即转向,招招不离双手的臂腕,也不主动攻击风流周身破绽。 风流灌注内力一掌拍来,玉冰个子矮,干脆不闪不避,直刺一剑,指向那手心劳宫穴,如此便如风流伸掌往剑尖上撞,吓得他连忙撤招,道:“不玩了,一点打架的气势都没有,这是什么剑招,就跟你人一样,死气沉沉!” 玉冰把剑还给他道:“如影随行剑法,最拿手的,你满意了?跟我去用早点,万一饿着了,伤口发作,还不是又得麻烦我!” “你,你,叶小猫,你才多大个人,什么态度!” 风流被气坏了,还得跟着去,无人会跟自己五脏庙过不去。 药铺简陋,四人在内堂吃早点,就听外面有人道:“林大夫在家吗?” 不待众人开口,玉冰便主动出去,不一会儿进来,手上拿了张请柬,道:“爷爷,代老板明日寿辰,请我们去喝寿酒!” 风流首先开口道:“我不去!” 林药师眯缝着双眼,道:“你小子那杯酒恐怕昨夜就喝过了,当然不好意思再去。” “谁说的!” 林药师指指疯癫书圣,道:“老神棍说的!” 疯癫书圣满不在乎,笑道:“别信他的,我昨夜说过什么梦话自己都忘了!” 风流道:“叶小猫知道,我昨夜可没喝过酒!” 玉冰苦着脸道:“此酒非彼酒,醉翁之意不在酒,谁知道你喝过什么酒?” 不待风流暴跳,玉冰道:“爷爷,那我去推辞掉。” 说着走了出去,风流道:“林爷,您老可得好好管管你这孙女儿,你看看这什么态度!” 林药是捻着胡须,乐道:“你就将就着吧,有人陪你斗嘴还不好?你也不无聊,咱们也有热闹看,两全其美,不然非得闷死我们两个老家伙!” 风流气闷,只把一腔愤怒发泄在食物上。且听林药师又道:“我们吃过饭就起程!” “去哪?”风流随口问道。 “去凤翔、往西域!”疯癫书圣道。 风流差点没被呛死,见玉冰,指着两人道:“他们说,说要去西域!” “是呀,所以代老板那里我推辞了!” 玉冰见风流错愕表情,忍不住笑,这还是今天首次开笑颜。 风流道:“天啦,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我不知道?都不跟我商量商量,我在万泉城还有事没办完!” 疯癫书圣道:“我们这不正在商量嘛,昨夜决定的,你出去了,所以你不知道!” 风流还要说什么,林药师打断话,道:“年轻人拖拖拉拉,连我们老东西都不如,将来如何办大事!就这么决定了,吃完饭收拾包袱!” “叶小猫,你昨夜都不跟我说!”风流气道。 玉冰笑道:“咱们搬家是经常的事儿,往后你就习惯了!” 风流还不死心,道:“那这药铺怎么办?” “唉,这可用不了你操心,自有巴结爷爷的人来打理,等咱们回来,这屋里东西只会增多,不会减少的!”玉冰笑道。 没想到两老头说走还真就走,饭后就忙着收拾行装,直把风流撇在一旁独自生闷气。 且说代府此刻正喜气洋洋,明日便是颜明六十大寿,少不了一场好闹。莫小环清晨醒来,便分不清楚昨夜的现实还是梦境,再则说那么羞人的事情,她如何找人问清楚? 只找到一夜未休息的杨云飞扬,这才知道事情始末,少女心情稍微平复,便不忘母亲叮嘱,忙着前来拜见外公、外婆及舅舅一家人。 少女嘴甜,一口一个外公、外婆,直乐得颜明合不拢嘴,望着外孙女与当年亲女儿出阁前一般不二的容貌,只感叹过去世事,当下就派数人前往成都,去接女儿女婿一家人回来团聚。 莫小环备受家人疼爱,欢喜之余,也就把不快的事抛诸脑后。正这时,外面有家丁来报,道:“老爷,北绿林盟主派三当家柳青岚前来给老爷贺寿!” “柳青岚!” 听了这个名字,众人都是一震,莫小环听杨云飞扬讲起轻薄自己的人便是这个柳青岚,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咬碎银牙,真恨不得将这贼人千刀万剐。 颜明怒极反笑,道:“好哇,他这份大礼,老夫要好好地算算!” 菲菲、烟霞、轻歌、玉冰四女也在场,只叹这人也太不走运,这可好,撞到刀头上来了。 杨云飞扬是个耿直性子,别人欺负了风流的妹妹,就如在他身上砍过一刀,更何况他对莫小环喜爱得很,真好比仇深似海。只叹那日四女对敌,他才未正面与柳青岚一较高下。 立刻提了丈八长枪,道:“让我去会会他!” 颜离连忙上前拦住,笑道:“杨兄弟,杀鸡焉用宰牛刀?这里既然是我们代家的地方,当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我们不行,杨兄弟再出手也不迟。” 杨云飞扬想想也是,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人大势大,脸面最大,假手于自己,岂不是有损了他代家的威风。便道:“好,那今日我就看热闹了!” 众人来到客厅,就见七个人,为首的正是柳青岚,莫小环顿时指着道:“就是他!”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怒目而视。柳青岚最先见到的便是行在前面的菲菲等四女,暗叫:“不好!” 莫小环正站在颜明身边,想起遭羞辱时的情形,眼泪刷地下来了。 柳青岚见了众人,骇得魂飞天外。进了人家的福地,已是退路不得,硬着头皮道:“代老爷,我可是受咱们家大王差遣,前来贺寿的,您可不能如此招待吧?” 颜明冷哼道:“我当是哪方鼠辈如此嚣张,连我颜明的外孙女都敢动,原来是北绿林道上的朋友!” 柳青岚不乐意,道:“代爷,这可是咱们的私人恩怨,您可不能连咱们道也给骂上了!” 颜离站出来,笑道:“北绿林道上出了你这样欺凌女流的三当家,还怕人骂?” 柳青岚道:“好!既然我看走眼伤了你们代家的人,我也认了。代老爷你就给句话,怎么招吧?” 颜明笑道:“爽快!时逢老夫寿辰,也不想开杀戒,老夫府中有一位护院,只要你们能打败他,看在我家小环未受什么伤害的分上,就放你们就走!” 颜明不愧是精明老辣,如此说来,不但保住莫小环名节,免了流言蜚语对少女的不利,更可以退为进,保住代家颜面,放过柳青岚,怕是代家将来难在江湖道上抬头,要是不放过,可人家毕竟是拜寿名义而来,试问谁会傻到自投罗网? 柳青岚道:“如此感谢代爷抬举,还请贵府护院赐教!” 说着便领几匪走出大厅,来到院中,见四面都是家丁围着,不免心寒。 就见颜离身旁的大汉迈着方步走了出来,冷声道:“请!” 柳青岚九音刀被玉冰一剑斩断,又是拜寿,几人身上都没带兵器,只好硬着头皮,空手上阵。 大汉把手一招,道:“慢,老爷有吩咐,你们七个一起上!” 柳青岚面色煞白,出道以来还没被人如此小看过,顿生出虎落平阳之感,也不多作解释,只道:“好,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代老爷子有吩咐,赢了就可以活着走出大门!” 众匪一听,玩儿命啊!一拥而上,把大汉围得团团转,柳青岚虽然遭言语激怒,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暗道:“人家既然敢放话,肯定少不了两手绝活。” 柳青岚抡起拳头平平砸到,是想试探对方修为路数,其他六匪亦同时出手,其实这些匪徒个个武艺不地,杨云飞扬之所以能一枪穿杀三匪,完全是因为偷袭结果。 就见大汉,一撩青衫下摆,顿足拔地而起,双足乃使空中摆莲的招式,刚与柳青岚拳脚相接,立刻倒转身形,足步粘地,柳青岚一愣之际,大汉再次腾起,两腿反锉横踢竖劈,一招三式,一气呵成,乃是腿法中很有名堂,也是最难练的劳*。只消两招之内就逼得柳青岚双掌硬接,要是被踢中内腑,非得吐血不可。 俗话说胳膊扭不过大腿,是说腿弯之力生来就强。碰地一声,众人只见柳青岚双掌护胸,被震得退出十余步,方才卸尽力道。这时六匪杀到,招式各有章法,来势凶猛,大汉冷哼一声,就见前使扫堂腿,后使一记神龙摆尾,把六人逼作一个围圈,突然身形一矮,啪啪啪就是六掌拍完一圈,掌法之迅速,实在令人难以看清。就见六道人影已经飞出,摔落在地,柳青岚哪知大汉是为了逼开自己,先除去碍手六人,二人修为似乎不相伯仲,知晓上当已来不及解救。 连忙接过一人,就见那人已经没了气息,全身骨骼经络却完好无损,也无内腑出血,竟然是被一掌击中气海穴,打得自行闭气身亡,不用看,其他五人肯定中同样招数归了西。 ------------ 第278章 第331章 逼人 有诗言:“美人卷珠帘,深作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四川峨眉金顶山,取名婉约,如年青女子秀立,描娥眉,为悦己者容。峨眉金顶山,本来就是不因存在世俗中的一处清静之地。 早在盛唐时期,大乘佛教传入中土,就有得道的佛者创立峨眉金顶派,这片鼎秀之地梵音寥寥,历史悠扬,几经兴衰不倒。峨眉金顶派向来有规矩,只招收女弟子,这在世俗人眼中,更增添几分神秘圣洁。 然而这几日,前往峨眉金顶山的人却急剧增多,男女老少,奇装异人,应有尽有。各携兵器,有的明着上山,有的夜半登峰,就算丝毫不懂修为的人都能嗅出一丝杀意。 原来在一个月前,当今宋室朝廷第一护国法师吴越老祖颁下法旨,命峨眉金顶派交出后山冰心洞中封印的一样事物,期限就是一个月,着令首徒柳青冥连同受朝廷册封武林盟主风逐明率众来峨眉金顶取之。峨眉金顶派众终尝了一回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滋味,被这个突然冒出世面来的护国法师弄糊涂了。直到近日源源不断的武林人士赶往峨眉金顶山,掌门真如师太才深谙事态严重,急召师妹文姝师太及各大弟子速回峨眉金顶援助。 朝廷如此咄咄逼人的举措,引得峨眉金顶上下愤概不已,莫说不知对方究竟想要什么,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就此交出来。 风逐明这几日气闷不已,上山日至今,便与峨眉金顶派弟子冲突有十余场,各有死伤,看来善了此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峨眉金顶派交恶实非他所愿,继任中原武林盟主以来,真正全心全意与他配合的几个大派中,武当遭了天谴,驭兽斋宗主云天及一干弟子不知所踪,如今与峨眉金顶反目,便只剩下师门驭兽斋派肯全心全意助他了,这个大恶人的后果,他实在是赔不起。 就在前不久,文姝师太还奉他命令,率弟子远赴大理察探蚩火教与巫峡蜮魔窟勾结的机密,人家还没回来,自己却率众逼迫峨眉金顶派,而且柳青冥奉旨带来的三千皇城禁卫已抵达峨眉金顶山脚,这简直是做好了攻山的准备,让他如何不难堪。 想着,不由得恼怒异常,猛地灌下一杯烈酒。他突然懊悔自己家族为何要住在京城,皇帝老子的后花园。想起那日吴越老祖亲自来访的情形,修道之士,举手投足间那撼天动地的能力,任常人修为再高,又怎么能奈何得了他?当年一只狐妖就能杀尽武当满门,他相信要是自己选择不与朝廷合作,那么摆在他眼前的不只是失掉地位名利,恐怕他东海琅嬛屿也难逃噩运。只是吴越老祖也给足他脸面,说是杀鸡儆猴,在各大派中树立威信,往后看哪派还敢不归心? “真是不错地借口!” 风逐明冷笑连连,抓起酒杯又待喝。忽然一阵香风袭来,抚过他的手臂,也夺去他手中的酒杯,女子一饮而尽,将杯轻轻放回桌面。 见是曼舞,风逐明忽觉惭愧万分,全然没了在外人面前那般威仪。曼舞冷哼道:“小小挫折就一蹶不振,你究竟是忘了自己的宏图大志,忘了誓以除魔卫道予己任?” “嘿嘿,除魔卫道?” 风逐明提起翠玉酒壶,一饮而空,嘲道:“除魔卫道?两年了,两年了魔没除去一个,如今却要先除去自己人,看来当年琅嬛屿选择脱离同盟真是没错!谁都不肯听我号令,我这个盟主空有幻想,如今还要听人摆布!你始终不肯嫁给我,你是对的,我没用,哈哈!” 风逐明越说越气愤,越来越激动,终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将那玉器酒杯酒壶震得粉碎。这对自幼涵养极深,又在驭兽斋佛门韬养数载的他来说,已经是怒到极致的表现。 曼舞语气冰冷,道:“面对吴越老祖的时候,你在害怕,你怕死!” “我在怕?我怕死?”风逐明重复这两句话,被看穿隐秘心思的人会变得脆弱,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心爱、最信任的女人。 曼舞上前握住他的手,转而温和说道:“云龙,一切都会过去的,朝廷是另一个战场,要相信自己的智慧和信念。我不是不愿意嫁给你,只是我曾答应大哥遗托照顾的那个人,他经死了,我现在还难以接受,如果我不是和你,他也不会——” 原来两年前风流坠谷,疯癫书圣返回中土,便亲自去了趟杨府,将事情始末交待清楚,曼舞得知噩耗,立刻放下与风逐明的婚事,远赴大漠狐岐山,寻找无果方才绝望而归。后来曼舞又与她说了些什么,从此便绝口不提婚事。风流幽幽山中岁月,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曼舞本是来劝止风逐明的,提及此事弄得心情大坏,又想起琅嬛岛主幽剑鸣对自己的恩德,想起当年江津村外的嘱咐,想起这些年来如师徒,姐弟,知己般的情义,酒意发作,呛得泪水夺眶而出,竟忘了琅嬛屿儿女流血不流泪的教训。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望着空荡荡门庭的醉红双眼,风逐明,几经挣扎,才狠下决定,一个人心里成长,有时候只在那瞬间的事。 峨眉金顶山脚,原本依山傍水地住着不少平民人家,如今那些房舍都被征用作道军休息之所,附近的官道上都扎起营帐,平民百姓被撵了出来,这些善后处理,自然都交给当地府尹大人。 一间较为宽敞的民房内此刻灯火通明,屋内黑压压地全是人,正中高台上坐着的是五十开外的松风道长,头挽道稽,须分三缕,着杏黄新道袍,那张颧骨犹凸的瘦黄老脸神态自若,闭目似养神。 下座是一身军服的北方汉子,只听他声音洪亮,道:“难得司马盟主您这次肯全力合作,有您的神威压阵,相信量那个老尼姑再怎么蛮横,也不敢不交出朝廷想要的东西!” 风逐明打了个哈,笑道:“国师位高权重,他老人家想要的东西,这大好江山之中恐怕还没有谁能够违抗的,这次连皇上身边最厉害的道军都能请到,又有国师首徒松风道长亲自坐镇,我这个盟主来与不来,恐怕无伤大雅喽,此来略尽心意也是应该的。” 云飞扬脸色微变,转瞬即逝,不过难逃风逐明双眼,身旁的风逐明岔道:“大哥说得不错,厉教头您这次的功劳已是囊中之物,待回京师升任更高位,可要关照咱们东海琅嬛屿以及在座诸位武林朋友。” 云飞扬笑道:“倘若真是如此,将来有用得着厉某的地方,决计不敢推迟!” 风逐明换上一副微笑表情,道:“那就这样定下了,明日与诸位一道上山!” 顿了顿,风逐明不经意间望着始终不言的松风道长,道:“只是在下年轻识浅,也不曾见过这次要拿的神州万物谱碎片,到时候还劳烦道长亲自取来。” “神州万物谱?” 屋内都是各派成名人物,任然心惊不已,表情各异,只有驭兽斋的几位高僧面无表情,至于是各自修养深厚,还事先得知就不明了。 松风道长面色一变,睁开眼道:“司马盟主,你竟然连国师的机密也敢随意泄露?” 风逐明似早料,笑道:“国师的大事我自然不敢耽误,只是如今在坐的都是前辈高人武林名宿,以及在下的知交好友,在下可不敢心存欺骗,否则我这个盟主的位子也不必坐下去了。” 风逐明起身告辞,只见云飞扬朝他颔首微笑,便领着群雄离去。 回到半山中临时搭建的住处,曼舞寻到风逐明,二人挑了个小峰,并肩而坐,黑暮下山间雾色腾起,为眼前清秀景色蒙上淡淡薄雾。 “你真的打算与峨眉金顶派正面冲突?”曼舞问道。 风逐明叹了口气,道:“曼舞,你知道我压力很大,你是琅嬛屿中人,应该知道为朝廷办事本该如此!” 曼舞漠然道:“那不一样,何况我们琅嬛屿将从来都不曾屈服过!” 风逐明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看不起我,可是你应该设身处地为我想想,人在局中,身不由己。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如果连你都不支持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曼舞叹道:“刚才接到消息,有琅嬛屿弟子突破封锁圈,从后山强行上去,我想应该是相助峨眉金顶派的。” “嗯,琅嬛屿琅嬛岛主幽剑鸣已经身故,四大长老留守琅嬛屿预防蚩火教来袭,相信他们不足为患,到时候多加劝阻让他们下山吧。” 次日凌晨,风逐明被嘈杂声吵醒,这几日他可说是心力焦悴,睡意正沉。然而在这非常时期,一个激灵便翻爬起来,冲出帐外。 就见带来的二百余人纷纷钻出来,大多人尚不知发生何事。风逐明虽然为人轻浮奸狡,修为却不弱,已然站在风逐明身侧,道:“大哥,道军四更天秘密攻山,消息刚刚传到,此刻峨眉金顶恐怕已经——” 风逐明道:“嗯,我已经知道了。” 这时琅嬛屿琅嬛岛主幽剑鸣,五毒长老勾册,驭兽斋鹤仙人、龟仙人、玄晦,泰岳岱宗王希致派王希致,恒岳音宗清聆仙子及海沙巨鲸等帮派各率弟子来到。 风逐明沉思,现下这帮人聚在一处,实力着实也不弱了,两年艰辛经营,武林同盟会也初具规模,朝廷虽然不管武林中事,但一道召书下来就有如此凝聚力,看来这个盟友就算不能争取,也是得罪不得的。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盟主,既然人都到齐了,是战是观望还请盟主决定。” “嗯!” 风逐明应了声,见琅嬛岛主幽剑鸣雄风敖气不减当初,只是这两年分明老了许多。见都到得差不多了,才道:“我知道琅嬛屿、五毒、驭兽斋三派与峨眉金顶历代交往非浅,就请劳烦三派弟子守住下山通道,各位前辈只需跟随本盟主身边,应付与高手独斗即可,配合道军就交给泰岳岱宗王希致、恒岳音宗、海沙帮、嵩岳器宗众位了!” 如此安排也算风逐明考虑周全,诸人各思职责,风逐明则带领泰岳岱宗王希致诸派门徒及各大掌门堂主往山上去。 风逐明忽感身边少了什么,回头寻去却是曼舞原地未动,怔怔望向山顶,众峰此起彼伏,一眼难尽。他上前几步,微笑道:“曼舞,我知道你与她们交情不错,而且峨眉金顶派中人也曾多次相助琅嬛屿军战场御敌,你身份尴尬,就在山下留守,还是别上去了。” ------------ 第279章 第332章 音镇 曼舞遥遥头,道:“你说得对,峨眉金顶有恩于琅嬛屿,上去看看也好!” 不由分说,施展开轻功,往山上赶去。风逐明无可奈何,只得率众随后上山。 峨眉金顶山脚,留下的弟子奉命前来守住下山要道,此时只见道上早已设置不少地刺关卡,由上百道军严阵守护,他们来与不来似乎真的多余。 数人里,要以杨凡、连夜、唐云三人年龄稍长,自然也就成了众人的带头师兄,这三人与峨眉金顶弟子多少都有些交情,这次功劳也没打算要去立,索性风逐明大方,不让他们上山。 驭兽斋一众里,有个二十来龄的少年如杨凡般并没剃度,穿着俗家衣服,瞧那幅样貌倒是和善得很,只是不见与人攀谈过,他独立在旁,对周围事情漠不关心,神色有几分茫然,似有些孤落了。 唐云赞道:“看这阵势,军纪严明,好高明的机关术,不愧是我朝最厉害的军队!” 连夜笑了笑,道:“琅嬛屿淬毒、暗器、机关术数堪称当世一绝,能得唐兄这位二代首徒称赞,那也不需要我们在此多事了。” 杨凡也点点头,道:“我们去后山吧,或许能帮上点忙。” 杨凡领着众人奔峨眉金顶后山不提,且说风逐明领着众人赶往山顶峨眉金顶大殿,至半山腰起,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此刻天色麻亮,却也能分辩出一路上横尸居多是峨眉金顶派弟子,甚至一些峨眉金顶弟子手上佩剑都未来得及拔出,当胸穿透的强弩箭让她们再无机会。 风逐明脸色越是阴沉,原商定的计划是今日由他出面调解,让峨眉金顶派交出神州万物谱碎片,来个先礼后兵。现在做法分明是想铲除峨眉金顶派,如此知内情者只会觉得他这个盟主颜面扫尽,不知者必然将这笔血债算在他头上,以峨眉金顶过往的江湖地位,这个仇未免结得太大。 玄晦道:“三更灶饭,四更出发,都是军中偷袭掠地的好手段,黎明前夕是人防范意志最薄弱的时刻,他们把握得可真好啊,可惜用错了地方!” 盏茶功夫,风逐明才冲到大殿,只见那道军将峨眉金顶大殿门围得水泄不通,长枪阵、刀马阵、弓弩手各有千人队,进退有序,轮番冲杀,情知大事不妙。 内里娇喝怒骂连连,只见道军教头云飞扬正独斗两个峨眉金顶弟子,云飞扬使的是五虎断魂刀法,招式狠辣霸道,早在数年前他已是江湖成名人物,后来投靠朝廷,凭着一身过人本事才挣得道军教头这个位置。虽然是以一敌二,却显得游刃有余,二十招过后,云飞扬使出“反背抽刀”、“霸王拦路”两招,迫得二女各自硬接一刀。 曼舞见那不是别人,正是风韵与席沫儿,就要上前去助,风逐明连忙出手拉住。云飞扬修为深湛,二女顿时受了震荡,精神一晃之下,原本紧紧支撑的防护顿时露出破绽,云飞扬大喝一声,全力一掌拍向风韵心口,这掌若是拍实了风韵就算不死也必然重伤,掌未至,气势已迫得少女不能动弹,毕竟她这般年纪实战经验太浅薄了。 说是迟,那是快,旁边的席沫儿剑锋反刺云飞扬,不及多想,自己以躯体背向掌势,扑挡在风韵前边,本欲一剑逼退云飞扬,然后姐妹俩双双扑倒。哪知云飞扬为求速战,拼着左肩挨上一剑,剑及未深,那掌已死死印在席沫儿背上,受不住大力,二女被打得飞出,云飞扬冷哼一声,运起内力,受伤左手反扣的大刀掷了出去,正插在席沫儿背上,云飞扬痛下杀手,那刀又锋利霸道,从席沫儿透体而出,又刺破风韵挡在胸前的右臂去势才尽。 只在瞬间,风韵全身被鲜血侵湿透,她虽自小生在峨眉金顶派习武,在师傅师伯们的护翼下,哪又经历过真实的生死场面,顿时吓傻了。云飞扬飞身上前,就要了结风韵性命,忽觉背后风紧,连忙回身,堪堪躲过偷袭这一剑,却是曼舞拦在他面前。 得这功夫,风韵转醒,席沫儿仍然伏在她身上,早已气绝身亡。风韵颤巍巍地扶起,凄厉声唤道:“师妹,师妹!” 相对这边,那边几处包围混战可要激烈许多,众人这才关注这边,就闻一个老尼怒吼连连。风逐明见那边剩余几名峨眉金顶弟子和二十几个乞丐正结成阵势,护住后的老尼和一个年轻峨眉金顶弟子,老尼看来受伤太重,那年轻弟子一手持剑防敌,一手抱住老尼,看到这边情形,那年轻弟子满面泪痕,却因要照顾老尼而不得过来。风逐明认得老尼就是真如师太,年轻弟子则是文姝师太最小的徒弟凌然。 那主持阵法的是个年轻人,看装扮也是琅嬛屿弟子,手持丈余长的熟铜棍,施展的也是正宗的棍法,围拢的道军实在太多,前仆后继,虽然不断有琅嬛屿、峨眉金顶弟子受伤,但在那年轻人主持之下,阵法稳固,未见散乱,自保尚且有余。风逐明有些惊讶,早闻有琅嬛屿弟子上山,却不知何时琅嬛屿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他只认得少年身旁的中年汉子,正是四川分舵舵主白石。 文姝师太怒吼,却又摆脱不掉柳青冥猛攻,这个柳青冥重伤真如师太后,又与刚刚赶回峨眉金顶的文姝师太师徒动手,如今丝毫不显力竭迹象,文姝师太越战越惊,反而觉得柳青冥故意不取胜,只是游斗,令她分身无暇。 风韵轻轻放下师妹尸身,抹了一把眼泪,却糊了一脸血污,右臂血流也不顾,只把长剑交于左手,姹喝道:“贼子,还我师妹命来!” 风韵一剑已无章法,只朝着云飞扬胡乱刺去。云飞扬又一冷声,抬手就是一掌。曼舞面色苍白,她亦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是凭着本能不能再让云飞扬伤害风韵。 见被阻拦,云飞扬抽身后退,大袖一拂,喝道:“曼舞,你不帮忙也罢,却来坏我大事,你既然在此就应代表你琅嬛屿态度,坏了朝廷大事你琅嬛屿可担当得起?再不闪开休怪我伤你!” 风逐明上前几步,冷冷道:“曼舞只是本盟主邀来观战的,此事与琅嬛屿无关!哼!” 云飞扬面色稍和,陪笑道:“难得司马盟主深明大义,肯率领群雄前来助拳!” 风逐明又是一声冷哼,索性把脸憋过去不看他,云飞扬笑了笑又道:“司马盟主一定是怪我们清早攻山违背了约定,其实这也怪不得在下,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领兵教头,这都是松风道长的意思。诸位英雄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理应睡个好觉,松风道长不忍心打扰,所以才未来得及通知。另外呢,松风道长怕诸位与峨眉金顶旧交甚酌,打起来尴尬,所以就代为出手,不过盟主请放心,在下一定不敢抢盟主功劳,待凯旋而归,相信松风道长一定会在国师和皇上面前报上盟主大功。” 风逐明寒道:“如此说,我这个盟主来与不来都得背黑锅喽?” 云飞扬面色肃然,道:“司马盟主,我说过,在下只不过是个教头,起不了什么决定。松风道长这么做也无非是替盟主往后选了正确的路途,武林同盟之所以成立,原本也是为了扶助朝廷,这并不违背你与天下武林许下的承诺!” 风逐明思索良久,默默地点头。 云飞扬如释重负,道:“我知道你们不忍心杀这几个峨眉金顶弟子,还请盟主让你的朋友稍作休息,在下好代为下手。” 不待风逐明说话,风韵怒目而视,吓得风逐明心一寒,却听她道:“你这卑鄙小人,我峨眉金顶派没曾做过半点对不起武林同盟的事,你却支开我们师徒,害我峨眉金顶惨遭灭门,这笔血债,只要我峨眉金顶弟子还有一个尚存,都会向你们讨还!” 说罢,又一剑向云飞扬刺去,他微微侧身便躲开去,依旧恢复那副笑脸道:“怪只怪真如老尼私藏神州万物谱不肯交出来,当今圣上和国师对此物志在必得,杀尽峨眉金顶弟子我要看看找不找得到!” 云飞扬不再多言,夺过身后道军的一杆长枪,就欲置风韵死地,曼舞依旧横剑阻拦,直斩他腰眼,风韵亦乘机攻上,云飞扬大叫道:“司马盟主!” 风逐明无可奈何,施展驭兽斋凌空飞渡的身法,此功又名一苇渡江,迅捷无比,当先跳入三人战圈,单脚踢开云飞扬的枪杆,两指夹住曼舞刺过来的剑身,顺势滑下直至少女手腕,蓄劲微吐,往手腕二分处一拍,曼舞长剑拿捏不住,掉落在地,风逐明顺势点了她膻中穴,令她动弹不得,再难插手。 风韵意志已经混乱,忽见风逐明朝曼舞下手,原本就对他恨之入骨,此刻更毫不犹豫地往她刺来。风逐明眉头紧皱,使一招“空中摆莲”,躲过刺剑,一脚踢在少女小腹上。尽管知道峨眉金顶上下今日全都难逃打劫,可他还不愿在这时亲手杀人,所以这脚劲力恰到好处,堪堪将她踢开。 风韵原就受了内伤,被风逐明踢上一脚,顿时真气激荡,内腑紊乱,再加上怒急攻心,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如此反映倒下了风逐明一跳,就要上前察探,在外人看来,他却是要亲自动手了。就在这刻,只听一声响彻大殿的嘶吼,犹如困兽猛虎,文姝师太竟然摆脱柳青冥紧逼的招式,直接朝风逐明飞扑过来,喉道:“梦瑶快逃!” 文姝师太成名已久,修为精湛,恐怕在场只有少数人才及得上,再加上她拼命救徒,风逐明虽贵为盟主,论修为修为又哪能跟她比较,驭兽斋三僧脸色巨变,鹤仙人、龟仙人一起出手拦截,玄晦闪身挡在风逐明身前,无论如何,他这个盟主是驭兽斋竭力扶持的,决不容有失。 文姝师太一生清修,只收了三个徒弟,席沫儿已死,眼看风韵也要命丧风逐明手中,老尼性情刚烈,宁愿拼个玉石俱焚,对鹤仙人、龟仙人视而不见,丝毫没有躲避之意。老尼双掌结实打在玄晦身上,只听骨骼爆碎,冲力未完,又带着风逐明被大力抛了出去,玄晦胸骨尽断,面目却透红,眼耳口鼻鲜血涌现,原来金钟罩被破,全身血气齐涌向脑门。 ------------ 第280章 第333章 解体 风逐明顾不得浑身碎裂般疼痛,忙扶起玄晦叫道:“师叔,你怎么样了!” 就在同时,鹤仙人、龟仙人二人各自打在文姝师太身上,只听砰砰两掌,文姝师太倒飞出去撞在殿外面巨石砌成的墙壁上,那墙面立刻被撞得凹陷进去一块。 文姝师太摔落在地,气若游丝,柳青冥满面嘲讽而至,抬起手中拂尘打下去。 冷不防,文姝师太突然爆起,一把抓住拂尘,顺势攀上他拿拂尘的右手,柳青冥吓了一大跳,左臂立掌成刀,连劈文姝师太脑门,劲力所致却如击败絮。只见文姝师太浑身越来越亮,近乎透明,老尼最后侧目看了眼余下一双徒弟,狰狞老脸上说不清道不明得意还是痛苦。 柳青冥嘶吼道:“天音解体,老贼尼!” 众人哑然,就连那些与琅嬛屿弟子拼杀的道军也都停下手来,柳青冥劈往文姝师太的左掌竟然转向自己右臂,柳青冥痛吼两声,右臂应声而断,他疯了! 柳青冥摆脱束缚,双足踱地,瞬间越出十余丈远,落在道军群立,就在那一刻,众人眼前一亮,亮得让人失明,剧烈爆响让人失聪。一阵清风惊醒数千人,文姝师太已经不知所向,她原本站立处那堵巨墙已经破开个大洞,石削纷飞。 驭兽斋、武当、峨眉金顶三派多年并驾齐驱,稳压其他几大门派的实力,不单是门派武艺渊源,还有道术佛法。天音解体大法这种霸道至极的功夫在江湖上极少有人听说,然而佛法精深的峨眉金顶派确实存在,文姝师太久居峨眉金顶,向以和善为人称道,不想生死关头凶悍至此,她那两个尚存弟子早晕死过去。 琅嬛岛主幽剑鸣冷眼旁观,正在为玄晦疗伤,用银针为他放血,若不及时,玄晦也得爆毙当场。柳青冥丢了条右臂,却拣回一条性命,此刻走了出来,阴沉面上多了几许苍白,云飞扬连忙上前扶住他,一边对真如师太道:“一件本不属于峨眉金顶派的东西,却要你满门付出性命的代价,老尼姑不划算啊!” 真如师太面无表情,低念道:“阿弥陀佛,洪施主,你与众位琅嬛屿英雄相助我峨眉金顶派的恩德,峨眉金顶上下生死不忘,还请你带着我这几个可怜的徒儿逃命去吧。” 只见刚才主持阵法的那个年轻人上前施了佛门礼数,道:“师太言重了,琅嬛岛主幽剑鸣自当竭尽所能。” 真如师太点点头,却把身旁晕倒的凌然交与琅嬛岛主幽剑鸣,又从怀里掏出数枚金针。云飞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刚才亲眼见到文姝师太拼命的威势,不由得心有余悸,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国师有法旨,倘若峨眉金顶派反抗,就将你们全部铲除,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真如师太,如果你现在将那东西交出来,我云飞扬保证给你峨眉金顶派留下点香火。” 见真如师太仿佛入定不语,云飞扬又道:“早闻原琅嬛屿帮主琅嬛岛主幽剑鸣死后立了个叫琅嬛岛主幽剑鸣的无名小子担任帮主,果然英雄出少年,胆色过人啊,不过我劝你还是多为你的帮众想想,莫再义气用事,与朝廷作对绝不会有好下场。” 琅嬛岛主幽剑鸣将少女交给白石,上前道:“我们本打算以个人名义相助峨眉金顶派,如今看来不必了!我琅嬛屿弟子何止千万,遍布中原大地,走得光明正大,行的是侠义之事,而我身为帮主,今日助的是名门正派,驱策的是杀人劫货的匪众,我琅嬛岛主幽剑鸣自认对得起历代帮主的英明,两位将来想要寻仇,我琅嬛岛主幽剑鸣随时奉陪便是!” 云飞扬脸色一变,只道:“好,好!” 真如师太猛声沉喝,只见她一阵急促呼吸,手中金针分别刺向“气海穴”、“膻中穴”、“印堂穴”及“百会穴”,金针没入,原本奄奄一息的她,亦如文姝师太死前那般腾地站了起来。 这下云飞扬吓得不轻,连忙退到柳青冥身后。众人只觉真如师太身形一晃,只眨眼功夫又回到原地,身边多了如痴呆状的风韵,真如师太施展起峨眉金顶派仙踪飘渺步法,比受伤之前还要矫健。 琅嬛岛主幽剑鸣会意接过风韵,神色沉重道:“峨眉金顶派几位师妹就交给我了,师太您保重!” 真如师太点点头,只听柳青冥阴冷声道:“不把神州万物谱碎片交出来,谁也别想走,老尼姑用的是金针刺穴,一口真气耗尽就一命呜乎了,至于你们几个小辈,贫道不与你们计较,留下这五个峨眉金顶弟子,滚下山去吧!” 真如师太单手运劲,噌地吸起一口宝剑,道:“一口真气也足够杀光你们了!” 老尼话音未落,突然间场中空寂下来,峨眉金顶金顶霎时鸦雀无声,忽然一阵琴音低鸣,那声传过让人心中窒息,只听一个女子声音愤慨道:“狗道人,今天你不与我们计较,我却要与你算帐!” 声到人至,山下腾起两道模糊影像,转眼就立在大殿前面,也只有少数几人能看清这两人动作。 这两人,男的貌似五十开外,女的看上去却只是三十几龄的美妇人,这美妇身着格兰花裙,怀抱墨色古琴,身上也无甚饰物,只是明显隆起的肚子常人一瞧便知有了身孕,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微显矮胖,两手空空背负,也不见带什么兵器,他周身散发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那美妇认识的人甚少,而那样貌平平男人的男人一现身,武林同盟这边的几位长者立刻紧张起来,就连身受重伤的玄晦亦颤颤巍巍站起身,全神戒备。 望着满地的尸首,及尚存的真如师太、五个峨眉金顶弟子,美妇闭目时已浑身战栗,良久才听她道:“大师姐,我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峨眉金顶!” 真如师太面无喜忧,只是道:“你能赶来也不妄同门一场,阳月师妹已经天音解体,往升极乐,顾念同门份上,贫尼只望你带走这几个晚辈,为峨眉金顶留下香火!” 美妇点点头,道:“王瑾这就以一曲峨眉金顶派天音镇魂曲为两位师姐送行。” 真如师太自感时间不多,一引剑决便冲柳青冥杀去,用的是普通弟子也会使的峨眉金顶十三剑,这套剑法完全忽视防御拆招,胜在急攻,也无花哨,剑法套路都是直刺斜斩,转眼就换去数十个方位。 金针刺穴,每刺穴道必是死穴,仅余胸中真气以逼迫人身最大潜能,气散人亦亡。美妇就是前峨眉金顶弃徒,如今光明教风逐明的夫人王瑾,她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只因为来晚一步,甚至连师姐阳月尸骨都见不得,所以心中悲凉。 柳青冥右臂已断,此刻却狞笑不已,单手已得了口宝剑,身法诡异异常,转眼就与真如师太对上二十余招,相对与文姝师太拆招时所展现的实力,现下本事不知要高出几倍。云飞扬暗捏冷汗,似乎柳青冥是故意要把阳月让给风逐明杀。 王瑾含恨出手,席地坐下,古琴横在膝上,春葱十指冉冉拨弄,霎那琴音充斥金顶,开始众人难感觉何事,只感觉那口古琴内力暗涌,气劲澎湃,琴音听似杂乱无章,随着高低,只见那琴身渐渐模糊,王瑾亦被气劲形成的光影罩在里面。 突然有人“啊”地叫了声,琅嬛岛主幽剑鸣眉宇一皱,他距离王瑾最近,实在想不出这音律有何杀伤力,莫非真是为峨眉金顶两位师太送行?继而又是一声惨叫,琅嬛岛主幽剑鸣心里突地一跳,顿时激起体内真气,一阵刺痛自气海穴瞬间传遍全身,琅嬛岛主幽剑鸣大惊失色,连忙运气压制,但刚一提劲,气海穴立刻如刀搅撕裂,差点没让他吐血。 忽然低沉声音自他耳边响起:“心平气和,莫要运功!” 琅嬛岛主幽剑鸣连忙照做,浑身放松,撕痛不知怎的立刻全消,那声音他认得,是王瑾的声音,此刻却见她依然被气劲罩在当中,眉目低垂,而耳边不断传来惨叫声告诉他,刚才只有他一人听见这传音之术,琅嬛岛主幽剑鸣连忙低声吩咐身边的弟子不要运功。 通过琴身散发的气劲范围越来越大,场内惨叫声也越多,道军有上前心围攻,那倒下的人只会更多,而站得远远的弓弩手们一脸茫然,空中打斗的真如师太和柳青冥似乎不受影响,缠斗近格,险象环生。 云飞扬连忙大声叫道:“大家不要运功,这是天音镇魂曲!” 风逐明大笑,朝着云飞扬一指,道:“想不到你小小教头,见识还挺广!没有几十年修为,休想在天音镇魂曲下动手,带这么多道军又有何用,哈哈!” 琅嬛岛主幽剑鸣不由暗道:“我修为也不弱了,为何运功时还是疼痛如斯,莫非在这曲范围内打架必须忍受非人痛苦?” 却听云飞扬道:“大名鼎鼎明教教主风逐明前辈谁不认识,想当年华山一战,哪派前辈名宿没死上几个?莫非前辈的一阳霸天手和溟罗神功当真打遍天下无敌手?不知众光明教高手身在何处,还请现身吧!” 风逐明冷哼一声,道:“你也不需用言语激我,今日只为峨眉金顶派而来,一路上见识过众位名门正派高手的杰作,相形之下,凌某还真是自愧不如!至于对付你嘛,我夫妇二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驭兽斋鹤仙人大师上前两步道:“阿弥陀佛,数年前华山之战各有死伤,暂且不提,两年以前凌施主在我神农顶脚一线沟重伤本门两位前辈,并盗取我派异宝,这笔债还请凌施主归还。” 风逐明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们几个一起上那还差不多!” 此言一出,几人只差没气得吐血,毕竟他们如今各自贵为一方掌教高人,只是少有亲自参与数年前华山之战,未曾亲眼见到那场大战的惨烈,还道那是明教上下与正道联盟混战的结果,因为当年约战华山目的是为了了结更早的中原各派围攻狐岐山明教之仇,哪知这仇越结越深。 琅嬛岛主幽剑鸣、勾册、泰岳岱宗王希致王希致、恒岳音宗清聆仙子、衡岳舞宗璇舞仙姬、嵩岳器宗戚广,再加上驭兽斋鹤仙人、龟仙人,一共八人,立刻将风逐明团团围住,风逐明却一副自在模样,神色丝毫没有变化。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当年华山一战,先父重伤在前辈手中,既然前辈命我们一起受教,那唐某也就顺便讨个场子,请了!” 风逐明不答,大袖一挥,双掌直奔驭兽斋而僧,说打就打。一阳霸天,碎石裂金,鹤仙人、龟仙人各接他一掌,顷刻便被震得血气翻涌,脸色苍白,这才知道风逐明并非说大话,弄不好八人群斗他一个都要惨败,那是可真是颜面无存。琅嬛岛主幽剑鸣暗器功夫颇绝,即以刁钻方位打风逐明各处大穴,自己则不断换方位与他保持距离,暗器或湛蓝或漆黑,显然都涂有剧毒。才躲过一蓬暗器,风逐明便绕到王希致身后,以身相撞,王希致一个踉跄,随之而来的三枚追心箭便与他擦肩而过,风逐明大笑不已。 ------------ 第281章 第334章 羽飞 好一场恶斗,忽然山下又是几声娇喝,冲上来一行人,喝声虽未打断场内恶斗,却足够引人注意,只见山下上来四个年轻女子。 这四个女子各执兵器,紫衣少女所持正是江湖异宝凤影剑,青衣少女拿着一根竹杖模样兵器,白衣少女持一对柳叶双刀,黄衣少女只拿了把形貌奇特的匕首。四女过处,香风袭来,让人如坠醍醐,浑然不知。 四人一到,招呼也不打个,便直接攻向王瑾,黄衣少女两袖连挥,呼呼几声打出一蓬各式暗器,手法丝毫不逊于琅嬛岛主幽剑鸣,似要置王瑾于死地。 王瑾此刻全神贯注对付柳青冥,再加上怀有身孕,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手乱,连忙催发护体气罩硬接四人一击,又抓起琴身往前隔挡住那无数飞来的暗器。不曾想四人联手修为奇大,若是平常自然奈何不得王瑾,但现下又要分散大部分修为护住腹中胎儿不受震荡,不由心神荡漾,只这一晃眼功夫,那抓住琴身的两手臂已各中一枚暗器。 王瑾手臂舒麻,知道暗器涂有剧毒,只听她沉喝一声,硬是将两枚暗器逼了出来,噗噗两声钉在地上,但天音镇魂曲何等霸道,四女发功刹那已受内伤,各自喷出一口鲜血,琴音也已断去。 琴音一断,就听柳青冥猛地大喝,一套连环掌全部拍在真如师太身上,二人乍分,真如师太摔落在地,便再无动静,而柳青冥狞笑着拔出真如师太临死前插入他腹中那剑,伤口也不见处理,流血就此止住,又朝王瑾奔来。 风逐明已发觉不妙,但受八大高手围攻,想要取胜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办到的,不由得狂吼两声,尽量将战圈朝这边移。云飞扬见时机到了,单手一挥,刀枪兵立刻将王瑾等人团团围住,无数弓弩齐齐对准王瑾,只待一声令下。 王瑾正提防四女,柳青冥一掌拍到,忽然琅嬛岛主幽剑鸣窜出,双掌一合,硬接了柳青冥这掌,蹬蹬退后五六步,方才稳住身形。他显这手内功修为,能以弱冠之龄接柳青冥一掌而不受内伤,着实令人心惊,众人都瞪着他不敢轻易出手。 柳青冥断去一臂,刚才又添新伤,不由得谨慎道:“好小子,功夫不错啊!” 云飞扬道:“琅嬛岛主幽剑鸣,莫非你要助魔教妖孽与中原武林作对?” 琅嬛岛主幽剑鸣笑道:“今日我们只为峨眉金顶助拳,至于其他的账,来日方长!” 云飞扬道:“哼,我三千道军重重包围下,除非交出我们要的东西,否则今日没人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那黄衣少女不耐烦道:“你们让开,王瑾是我的,与其他人无关。” 琅嬛岛主幽剑鸣这才打量少女模样,惊道:“你,是唐,轻歌妹妹?” 且说黄衣少女正是轻歌,其他三位分别是她三位结义金兰的好姐妹菲菲、烟霞和玉冰。其实轻歌早就认出琅嬛岛主幽剑鸣来,这才道:“哼,兄妹之情容后再叙,王瑾害死风流,我要杀她为风流报仇!” 说着眼泪倏然而下,另三女也是面现哀伤。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什么?你是说风流弟已经,已经遭人毒手,是风流兄弟?” 轻歌瞪着王瑾,银牙嘣碎,道:“现仇人就在面前,我们从中原寻到大漠,又从凤翔追到这里,明教人多势众,现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 琅嬛岛主幽剑鸣沉默半响,见轻歌又要动手,才阻拦道:“且慢!”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轻歌怒道。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今日我与他们都是为了峨眉金顶派的事而来,事情还没了结,如果现在寻仇岂不是正中他人下怀!我与风流相交一场,待此事过后,哼一定助你替风流讨回一个公道!” “好!果然是恩怨分明,就冲你这句话,足够担当琅嬛屿大任!” 说话间又一个道士模样的老者从山下奔上来,数十道军立刻上前阻拦,只见那道士抽出随身佩剑,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儿,身过之处那些道军纷纷倒下再无动静。 烟霞大喜,连忙上前行礼道:“栖凤拜见云天掌门!” 驭兽斋宗主云天道:“师侄不必多礼,几年不见修为竟然大进,也足慰籍紫华师弟泉下有知。” 提起往事,烟霞两眼微红,道:“当日师傅故去,我被峨眉金顶师姐带下山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师伯您老人家。” 云飞扬笑道:“今日何其热闹,想不到师门重逢真是可喜可贺,紫阳道长,叙旧可以稍候,魔教妖孽在此,道长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哈哈,老道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想不到老道匆匆赶来,却见峨眉金顶遭此大劫,王瑾师妹,老道想借你手中焦尾琴一用,弹奏一曲,以慰故人在天之灵!” 王瑾双手奉上焦尾古琴,道:“难得紫阳师兄还肯认我这个师妹,小妹就算战死当场也心甘情愿了!” 云飞扬脸色数变,只道:“好,好,好,武当峨眉金顶本是一窝,武当已灭,峨眉金顶焉能存在。” 这时,转醒过来的风韵领着真如师太门下的三个弟子一齐上前跪下,道:“拜见云天掌门、王师叔!” 驭兽斋宗主云天叹息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秦梦哽咽道:“回师叔师伯,峨眉金顶上下如今只剩我们师姐妹五人,弟子修为低微,不能替师门报这血海深仇,求两位主持公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大袖一拂,四人身不由己站了起来。驭兽斋宗主云天道:“洪师侄,你就带他们从后山下去。” “您放心!” 琅嬛岛主幽剑鸣冲驭兽斋宗主云天行一礼,然后立刻差帮众扶起几人,朝后山退去,只见云飞扬一声令下,数百马刀手随之动作。 驭兽斋宗主云天又对菲菲几人道:“你们四个作何打算?” 轻歌还要辩说,菲菲却拦住了她,道:“刚才洪帮主说得很对,做人应该恩怨分明,报仇之事来日方长。” 王瑾轻笑道:“很好,待我生下腹中胎儿后,一定给你们个公平报仇的机会!” 四女各自亮出兵器,就要将云飞扬困住,吓得他连忙纵身大军之中,引四女入围。柳青冥冷哼一声,就要动手,驭兽斋宗主云天一催内力,竟然将手中抱着的焦尾琴砸了出去,柳青冥晃双掌就要劈开那奔面门而来的琴,哪知琴到近前突然折转,双掌就此扑了个空,就在他掌力竭尽刹那,驭兽斋宗主云天左手接住飞回的琴,右手一摁侧面机括,噌地一声,焦尾琴内格弹出一把两尺小剑,只听刷刷刷,驭兽斋宗主云天连攻出十三剑,柳青冥失了先机,交手就吃了大亏。 驭兽斋宗主云天站定,用剑指着他道:“峨眉金顶真如、阳月两位师太之所以杀不了你,并不是你修为高强,而是因为她们不知道你练的妖法邪术,寻常刀剑就算斩断你的右臂,你也有法续接上去,如今贫道以引魂咒一曲,以及追魂剑,看看你是不是还能那么厉害!” 说着,驭兽斋宗主云天挥剑割向自己手臂,恰好令两尺追魂剑上沾满鲜血,饮血后那剑红光一闪,便化作正常。只是见柳青冥面色巨变,斜眼瞧武林同盟所带八大高手正与风逐明拼得你死我活,唯清闲的盟主风逐明兄弟俩已经插手不下他们这等高手的决斗,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明教教主这等绝世高手会到场。 且不说二人争斗激烈,云飞扬引四女入大军之中,立刻发动阵形将之围困,自己脱身便朝后山追去。四女不慎入瓮,这些道军论单体武艺远远不及她们,但胜在人多势众,而且军队战阵多是冲锋陷阵,连环格杀之类,威力远超出她们想象,一时之间四人险象环生。 琅嬛岛主幽剑鸣如今贵为琅嬛屿之主,又忠人所托,领着尚存的十余弟子冲出重围,他背着昏迷不醒的凌然一路狂奔,两柱香不到便下得后山,却见几十人将前面道路拦住。 见山上有人下来,两个道军头目立刻上前拦截,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此路不通!” 还未待琅嬛岛主幽剑鸣回话,风韵和三个师姐妹抢先上去,剑光影过,那两个道军已经被当场刺杀,如此凶狠,顿时吓退了围上来的其他人。 杨凡、连夜、唐云等人正守在此处,只听杨凡叫道:“秦师妹,你这是——” 风韵恨得咬牙切齿,道:“谁是你秦师妹,呸!” 十多个琅嬛屿弟子亦纷纷亮出兵器,琅嬛岛主幽剑鸣心急如焚,后面追兵马上要到,再不走众人谁也逃不了,他一耸肩,背负着的凌然立刻脱手飞出,白石舵主连忙接住。 琅嬛岛主幽剑鸣拦在风韵面前,道:“陆兄,我见几位也是当世青年豪杰,为何不肯放过几位无辜女子,为峨眉金顶留下一点香火呢?” 唐云道:“原来是琅嬛屿洪帮主亲自到场,不知洪帮主意思所指?” 琅嬛岛主幽剑鸣叹息道:“如今峨眉金顶派只剩下这几位师妹了,洪某虽然修为低微,但就算拼得一死,也要保住他们周全,只希望几位今日能卖个人情给在下!” 众人听了无不心惊,杨凡却为难了,道:“你,你也知道师命难违,不若委屈众位暂时留在这里,待我和几位师兄为峨眉金顶师妹求情,相信师傅师伯慈悲为怀,未必不肯答应!” 那些道军却高兴万分,只道:“就算他们肯卖情面,我们也不会答应,你们最好乖乖留下!” 琅嬛岛主幽剑鸣催发内力,噌地自衣袖里窜出一根非金非木的翠绿棒,那棒正击在刚才说话的道军胸口,把那个道军撞翻在地不能动弹,翠绿棒又回到他手中,道:“洪某虽然学艺未精,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 杨凡道:“打狗帮!” “得罪!” 琅嬛岛主幽剑鸣突然爆起,冲入敌中,上来便施展打狗帮法中的“天下无狗”,这套棒法甚是精妙,只见棒影纷飞,气劲呼啸,击倒四十余人并非难事。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白舵主,带他们离开!” 白石还在犹豫之际,却见杨凡身后蹦出一个面容和善的年轻人,出手却不和善,施展的是驭兽斋龙爪手来擒琅嬛岛主幽剑鸣,此人正是胡杨。 琅嬛岛主幽剑鸣冷哼一声,直将打狗棒掉过头来,以尖端迎上,将棒当剑使,刺向胡杨手掌,其势准确无比,迫得他立刻撤招回身。胡杨足尖点地,换招奇快,又施展文殊絀云腿攻来。 ------------ 第282章 第335章 人渡 胡杨也试探出这一虚实,使了个黄龙大转身,运足全身修为于掌,要与琅嬛岛主幽剑鸣硬拼一记,此刻琅嬛岛主幽剑鸣退无可退,他若闪避,身后十几人都得遭殃。 只得大喝道:“还不快走!” 白石拱手道:“帮主保重!” 立刻拉起众人朝山外狂奔过去,满地的道军早已无力阻拦。连夜正打算追敢,杨凡拉住他小声道:“连夜师兄,算了吧!” 连夜犹豫片刻,白石领着一干人绕过几道山梁,早就跑得无影了。且说琅嬛岛主幽剑鸣苦斗胡杨,他实在想不出驭兽斋室那位高僧门下出了这么一位奇才,只道自己江湖阅历太浅薄。 琅嬛岛主幽剑鸣将手中打狗棒往地上一插,要施展他压箱底的功夫,只见他运劲方式格外奇特,掌式缓慢不说,但观他唇齿紧闭,面色涨得发紫,肌肤几乎渗血,外人只见一斑,其实他早已闭了五觉。 两掌双交,琅嬛岛主幽剑鸣立刻被震退两步,才稳住身形,那双掌之间充盈气劲化作一道淡淡龙形堪堪抵住胡杨澎湃若海的汹涌修为。 胡杨正以为胜局已定,只听杨凡突然喝道:“师叔小心!” 此刻两掌相抵,谁也撤不得,杨凡话音未落,形势剧变,只见琅嬛岛主幽剑鸣五觉齐开,大口呼气,每此一息,那躯干就会倍增,胡杨腾然间觉得对方掌中传来的修为也随之巨增,淡淡龙形越显清晰,如此三口气,琅嬛岛主幽剑鸣爆喝,声如龙吟,双掌如推千金巨石,原就伸直的臂弯堪堪长出两分,霸道又诡异,只听砰地一声,两人均被对方震退。 胡杨退出十余步才停了下来,嘴角鲜血啪嗒啪嗒流了一地,而琅嬛岛主幽剑鸣却原地未动。 杨凡和连夜连忙上前扶住胡杨,叹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看来你已经青出于蓝!” 这时,云飞扬正好赶到,随即见到那响彻半山的对掌,不由得骇然,他久未出江湖,没想到出了这么多年轻高手,再看四周,除了琅嬛岛主幽剑鸣哪还有别人,急道:“人呢?那些峨眉金顶女弟子呢?那东西可能被老尼姑交在她们手中了!” 杨凡不冷不热道:“厉教头你都阻拦不到,我们这些小辈哪是对手,没见我们师叔都已经受伤了吗?” 云飞扬指着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你们的师门长辈正在山上拼命,你们却放走敌人,再不拿下琅嬛岛主幽剑鸣,看你们如何交代!” 此言一出,几人果然犹豫了,胡杨摸了口鲜血,又站起来,死死盯住琅嬛岛主幽剑鸣。 琅嬛岛主幽剑鸣忽然笑了,双手一缚,大笑道:“云飞扬,你为何不告诉他们,他们的师傅师伯正在与何人拼命?” “你!” 云飞扬哑然。 琅嬛岛主幽剑鸣笑道:“陆兄,想必你也听过一阳霸天手风逐明和天魔琴王瑾二位的大号!” 杨凡面色苍白,道:“他们怎么会来峨眉金顶?” 琅嬛岛主幽剑鸣笑道:“我还以为陆兄知道王瑾就是真如、阳月两位师太的师妹呢,不仅如此,还有会使真武七截剑的驭兽斋宗主云天,想当年江津村战恶鬼一役想必都听过他的大名吧?还有近年以四相绝杀阵闻名江湖的银月四女子,都与峨眉金顶渊源深厚,贵宗达摩堂首座玄晦大师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我看诸位还是别在琅嬛岛主幽剑鸣这里浪费时间了!” 话音未落,杨凡几人早消失在原地,往山上狂奔去。 云飞扬差点没气的吐血,道:“琅嬛岛主幽剑鸣你好卑鄙,打不过就用诡计。”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与阁下相比,我琅嬛岛主幽剑鸣自愧不如,况且我说的都是事实!” 云飞扬怒极,道:“好,好,我看你在我大军包围之下怎么逃身。” “凭你也想拦我?” 说着,琅嬛岛主幽剑鸣爆喝一声,又运起刚才打胡杨那招式,吓得云飞扬大喝:“小心他的降龙十八掌!” 那知琅嬛岛主幽剑鸣不过是虚张声势,一拧打狗棒,飞身撞翻距他最近的一名刀骑道军,抢了战马夺路而逃,此刻只剩他一人,跑起来顺畅得多。只听见云飞扬在身后怒吼,三百名刀骑死死追住琅嬛岛主幽剑鸣不放。 川中多山丘陵地,天气变化无常,八月中天下起绵延大雨,两三天未必能够停住。琅嬛岛主幽剑鸣如今徒步奔行,穿梭在山林野地,他花了七天七夜才摆脱那些追兵,方敢来与众人会合,山路难行,这一耽误就是十多日,而夺来的那匹战马早就累死。 前面就是剑阁蜀道,琅嬛岛主幽剑鸣十几天都没换过干衣裳,就像一直泡在水里,真是天公不作美,这对他的伤势影响极大,与胡杨一战,他强行施展降龙十八掌,虽然震退胡杨,但他受伤更重,只是为了寻机逃生,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 就在两年前,琅嬛屿帮主琅嬛岛主幽剑鸣和宋、齐、冯三长老一起去大理打探蚩火教与巫峡蜮魔窟结盟的虚实,结果碰上蚩火教长老玉冰率众赶回,里面还有两个八部天龙使紧那罗和迦喽罗随行,结果恶战中琅嬛岛主幽剑鸣为救三大长老受了重伤。回总舵后老叫花子不肯浪费,将剩余修为全部传给徒弟琅嬛岛主幽剑鸣,本来他还能活个一年半载,修为散后便一命呜乎,琅嬛屿大任也就由琅嬛岛主幽剑鸣继承。 琅嬛屿内功自成一派,想自己承受了恩师几十年的修为,两年间虽未能尽数融会贯通,但怎么都有个四十年的修为,少壮年华已至普通人难以匹及的境界,不想那个胡杨比他还要厉害,而且听杨凡似乎叫他师叔,但杨凡的年岁看起来要比胡杨还大,琅嬛岛主幽剑鸣左右想不通,也就不再去琢磨。 天空满是阴云,穿入小竹林里更加黯淡,突然有人喝道:“是谁?”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普天之下,龙头在上!” 那人道:“一棒在手!” 琅嬛岛主幽剑鸣答道:“天下无狗!” 竹林里光暗闪烁,隐约能听到丝丝竹叶子磨蹭声响,似孤夜里的私语。林间一道隐约难见的机关分开,走出一个人来,只见穿了蓑衣,带着斗笠,手里提着一根青竹杖。 那人喜道:“属下参见帮主,帮主回来,我已派人去通知白舵主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不必劳烦,我自己过去就是,辛苦你们了!” 那人面显感激神色,目送琅嬛岛主幽剑鸣过去,依然合了机关,隐入竹林。 琅嬛岛主幽剑鸣放慢脚步,一路下来,周围环境尽收眼底,一座古旧的青石断桥横在面前,琅嬛岛主幽剑鸣飞身渡了过去,仅此动作足令他眉皱不已。 匆匆数声脚步,就听一个中年男子叫道:“帮主,是洪帮主吗?” 琅嬛岛主幽剑鸣直起身来,抹了一把雨水,隐约能见四五个身影迎面过来,琅嬛岛主幽剑鸣强笑道:“白舵主有劳了,一切安好?” 白石道:“帮主哪儿的话,倘若帮主这次不出面救人,我白石第一个就瞧不起,何况带来的弟子们都是自愿的,您就放心吧,峨眉金顶五位小姑娘我都安排好了,就在前面的庙里!” 琅嬛岛主幽剑鸣这才放心下来,总算不负几位前辈的托付。 白石又道:“呃,帮主,白某是个粗人,不懂说话,无意得罪帮主之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琅嬛岛主幽剑鸣笑道:“白舵主性情豪爽,为人正直,这是好事啊,帮中能像白舵主这样的汉子越多我越开心,往后我这个帮主有什么不是之处,还请你及时指点出来,大家凡事好解决!” 白石突然就地拜倒,吓了琅嬛岛主幽剑鸣一跳,连忙将他扶起,道:“白舵主,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白石起身道:“洪帮主,实不相瞒,自从两年前老帮主故去,将位置传给一个岌岌无名的年轻小子,我白石很不满意,甚至两年不踏足总舵,还四处散播谣言诋毁帮主您。这次一战,能亲眼见到帮主英勇不凡,面对多几十倍的敌人依然镇定自若主持阵势,年纪轻轻修为修为直追几位长老,最难得的是帮主忠肝义胆,天生侠义心肠,琅嬛屿能有您这样的好帮主,我白石服了,老帮主没有看错人,我白石甘愿领罪!” 琅嬛岛主幽剑鸣哈哈大笑,道:“白舵主既然看出我琅嬛岛主幽剑鸣也是性情中人,还要这般动作,岂不是辱没了‘义气’二字?只要白舵主往后多替帮中做几件好事,多杀几个狗官绅劣,为驱逐胡虏多尽一分心力,就当是赎了往日不敬之罪!” “好,就依帮主所言,找机会一定要敬帮主几碗烧酒!”白石亦大笑,已然释怀。 初掌帮主大任,能得四川分舵白石舵主归心,琅嬛岛主幽剑鸣自没想到这趟意外收获如此巨大,俗谚道:千金易得,良材难求。琅嬛岛主幽剑鸣心情大好,却忘了积劳几日的内伤,触动气海,两腿一软就此萎顿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琅嬛岛主幽剑鸣调息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躺在破庙里,真气运行全身诸穴,畅通无阻,知已无大碍。石台上燃烧着松脂油,眼见将尽,破庙久年无人修葺,古佛依在,人事全非。 庙子不大,四四方方,琅嬛岛主幽剑鸣见对面墙角铺着一张大竹床,看来是这几日赶做出来的,竹青尚未褪去,竹床上几女呼吸均匀,正在熟睡,想想这些少女才历生死边缘,担惊受怕,恐一直未睡过好觉。 他自己所卧处是原本摆放香油蜡烛的石台,颇为宽大,看来似白石舵主刻意安排给他疗伤的地处。松脂油燃尽,屋内顿时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外面啪嗒不停的雨声,琅嬛岛主幽剑鸣翻身下了石台,朝门口走去,他是担心白石和帮中兄弟不住庙内反去雨地歇息。 行至门口,突然眼前一团黑,与正要出去的琅嬛岛主幽剑鸣撞了个满怀,只听见一声轻呼,俨然是个女子声音,琅嬛岛主幽剑鸣已经听出是风韵的声音,好在夜黑,都看不清对方面貌,免去许多尴尬。 琅嬛岛主幽剑鸣歉意,忙道:“是秦姑娘,对不起,在下正要出去看看我那些兄弟!” 风韵道:“原来是洪帮主醒了,白前辈和各位大哥都在旁边搭建的小竹屋里过夜,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吵醒他们了。” “那我也过去休息吧,怎好在此打扰峨眉金顶师妹们!” 风韵拦住他道:“算了,哼有伤在身,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何况还是逃难到此处,无须避讳繁文缛节。” 琅嬛岛主幽剑鸣见她言语惆怅,本想安慰一番,但怎么也找不出恰当的语辞,只道:“秦姑娘,你没事吧?” 黑夜里只见风韵低首擦拭面颊,转而眼望向漆黑雨夜,除了迷茫一片,什么也见不到。冷风吹过,才幡然醒悟,风韵低语道:“你说人的生命为什么就那样短暂?” 琅嬛岛主幽剑鸣沉吟,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佛云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我想凡是常人一生都要经历过的,事已成定局,秦姑娘不必太悲伤,毕竟来者可追。” 风韵犹自悲道:“可嫣然师妹是替我而死的,我这一生又怎能忘记呢?” ------------ 第283章 第336章 佳境 再过得两日,云雨渐歇,艳阳烘干了泥泞的道路,离寺庙不远处就是入剑阁蜀道的必经之路,渐渐已经有商人行过。 山间晚景格外美丽,红霞余辉,将一切都染成了宁静,光晕穿过树梢,落在少女的脸上、手上、衣裙上,斑斑点点,微风过阵,带走忧愁,就连哀伤也要为之停歇。 不知何时琅嬛岛主幽剑鸣已经站在她身后,绝色佳境,世人皆愿为之沉醉。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秦姑娘,我们正在找你——” 风韵不答,反而寻处草地坐下来,呢喃道:“这儿真美啊!”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是啊,能在这样宁静的地方过上一生,我想也不会厌倦,可惜明天就要离开了!” 风韵嘴角微扬,难得露出一丝恬静,看得琅嬛岛主幽剑鸣心神一漾,不由自主坐在她旁边,只听她道:“我们峨眉金顶的日出日落,浩瀚烟云,气势磅礴,看过之后让人一生都记在心里不会忘记。而这样的晚景,上一次观看还是在江津村,当年小师妹紫凝还没入师门,云天掌门受了重伤,我就和李师妹去给他送九转续命丸,途中因我贪玩遇到曼舞姐姐,就让师妹一个人去,后来被师傅骂了一顿,师妹就为我撒谎隐瞒,其实师妹从小就比我懂事。江津村封魔洞完成后,大家都很开心,所以就爬上山顶看日落,各派的人很多,虽然谁也不认识谁,但是没有争斗,无忧无虑。过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变了,没想到曼舞姐姐也会见死不救,虽然她后来救了我,但我宁愿她那剑是刺向我。” 琅嬛岛主幽剑鸣叹道:“所以你很矛盾是否该恨她?但你该为她想想,她也很痛苦,琅嬛屿军是为朝廷效命的军队,所以曼舞是不会违抗朝廷旨意,这关系到整个琅嬛屿的声誉祸福,而你又是她多年好友,换作是你该如何抉择?” “换作是我,就不会踏足江湖。”风韵淡淡道。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你是大师姐,以后复兴峨眉金顶派和照顾师妹的重任就要落在你的身上,将来有什么需要我们琅嬛屿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就是。” 风韵道:“是啊,我还要为师傅师伯报仇,还要恢复我们峨眉金顶派!以前天大的事都由师门长辈担当,现在我变成她们的大师姐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商量明天离开的事情,现在朝廷肯定下了通缉令。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风韵道:“出事的前一夜,真如师伯写了一封书信放在紫凝身上,师伯门下的三位师妹都已剃度出家,她们可以拿着书信去恒山找师伯的旧友黄云师太收留。” “那你和紫凝呢?” “我?” 风韵凄然一笑,道:“洪帮主,小妹想求你一件事,请你答应!”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你放心,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风韵道:“我求洪帮主暂时替我照顾紫凝师妹,我们三姐妹都是孤儿,紫凝如今也无家可归,况且她神志不清,醒了就哭,哭完又睡,求洪帮主可怜我们,暂时替我照看她。” 说着,风韵俯身要拜,琅嬛岛主幽剑鸣连忙拉住她道:“照看紫凝是没有问题,只是我们琅嬛屿都是男人,我倒怕她住不惯。紫凝受刺激太大,需要有亲人陪伴,不如秦姑娘你也一起过来,你一个女儿家独自在江湖上漂泊也不容易。” 少女摇了摇头道:“洪帮主好意梦瑶心领了,这几日我也想得很清楚,以我们现在的修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我准备独自去找王瑾师叔,求她教我峨眉金顶上乘武学,希望她看在同门师侄份上能够答应,这件事我想先瞒着紫凝,等我学有所成一定会回来接她的。” 琅嬛岛主幽剑鸣叹道:“既然你意已决,那好吧,我会照顾好紫凝的。” 二人回到住处,就见白石和两个琅嬛屿弟子正围着灶边忙活,见两人回来了,白石大笑道:“帮主,秦姑娘,咱们今晚可有口福啦,今天我们路过后山的水塘时看见那水漫决堤,于是兄弟们就编了个大竹篓,放在堤口下面,你猜怎么着,结果篓了半筐子鱼啊,呃,你看这锅子里大鱼小鱼都有,咱们今晚终于可以吃个饱喽!” 琅嬛岛主幽剑鸣笑道:“白舵主啊,你忘了峨眉金顶师妹们都是吃素的么?” “啊,哦,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该死!” 白石挠挠脑袋,道:“那,那怎么办?要不我再出去找些别的食物回来?” 风韵轻笑道:“算了,三位师妹可以吃干粮,我和紫凝能食些荤腥,就不劳烦白舵主费神了。” 白石大叫道:“哎哟,小丫头终于开口笑了,天啦,帮主您真有办法啊!” “白舵主!” 琅嬛岛主幽剑鸣连忙给白石使眼色,他这才醒悟过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红着张老脸像做错事的小孩。 风韵笑道:“没关系,白舵主心直口快,乃是性情中人,况且这些日子开导梦瑶不少,我还没找机会谢谢您呢!” 如此一说,白石更加手足无措,逗得众琅嬛屿弟子大乐。 众人用过晚膳,风韵便去叫醒凌然,喂她些食物。如今的凌然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大点的女孩儿而已,堪受生离死别的恐惧,多日神志昏沉,今夜风韵喂过食后,她竟然清醒许多,开口叫道:“师姐!” 风韵先是一愣,尔后悲喜交集,搂着她道:“好师妹,你终于醒了!” “师姐——” 凌然清醒过来,峨眉金顶金顶发生的事便都从记忆涌现,立刻抱着风韵大哭起来,泪水如决堤江河,断线珍珠,哭得声嘶力竭,令闻者无不掉泪,很快连几日好不容易平复过心情的其他三位师妹也都跟着恸哭。 众琅嬛屿弟子知趣地退了出去,只有琅嬛岛主幽剑鸣离开时瞥眼见风韵眼圈红红地,却没流过一滴眼泪,不由得暗暗叹息。 这夜琅嬛岛主幽剑鸣便住在白石等人的石屋里,与舵主白石秉烛畅谈,论及宋辽大战、西夏觊觎这二件国家大事上,琅嬛岛主幽剑鸣秉承恩师琅嬛岛主幽剑鸣生平遗志,坚决连千万琅嬛屿弟子号召有志之士共同抗敌,保家卫国,而畅谈则变成白石与他出谋划策,直至东方暮白,两人方才静下调息。 忽然琅嬛岛主幽剑鸣被一声惊叫吵醒,立刻抓起随身打狗帮冲向旁边破庙,却见凌然扶着门口哭得伤心,泪如雨线,煞是可怜。琅嬛岛主幽剑鸣上前道:“紫凝,你醒了,怎么又哭了?” 凌然哭喊道:“师姐走了,她不要我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往屋内望去,可不是吗,除了三个师妹站那儿怔怔发愣,哪还有风韵身影,连她的随身佩剑都不在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忙道:“紫凝乖,你先别哭,你秦师姐最疼紫凝了,怎么会不要你呢!” 说话间,琅嬛岛主幽剑鸣突然想起风韵昨日与他说过的那番话,要将凌然托给自己照顾一段时日,莫非她不辞而别? 哪知凌然哭得更厉害,道:“师姐昨晚让我把师伯的书信交给静茹师姐,还叫我要听哼的话,她一定是不要我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听完,已经猜到风韵是怕师妹醒后,她不忍心再离去,所以干脆来了个不辞而别,而昨日分明已经与他说得明白,只怪自己一时不能会意。 正不知如何答复时,白石匆匆赶到,连忙笑道:“小姑娘,你先别哭啊,咱们洪帮主的意思是想说你的师姐风韵去寻你们峨眉金顶派的几位前辈回来主持大局,不信你问问你几位师姐,峨眉金顶派是不是还有几位前辈!” 凌然疑惑地回头望去,只听静茹道:“师傅身前的确说过咱们峨眉金顶派还有几位游历江湖的前辈,可是——” 白石打断她的话,笑道:“这就对了,你看你们师姐现在照顾你们年幼,吩咐你们乖乖地,要听洪帮主的话,别让她在外面还要操心。” 琅嬛岛主幽剑鸣连忙接道:“对啊,真如师太还吩咐你们三位师妹一定要拿着她的信件往恒山寻黄云师太,暂时寄居在她那儿,我和白舵主刚才送秦师妹离开,是她要我提醒三位师妹别忘了这件事。” 静茹从袖里拿出一封火漆封的印信,道:“师傅身前的确吩咐过我们,万一峨眉金顶遭遇不测,生还的佛家弟子都要去恒山投奔黄云大师,可是——” 白石打了个哈哈,道:“这就对了嘛,紫凝你看,白叔叔和洪帮主可没骗你们哦。” “可是她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紫凝一声?” 凌然虽然还在流泪,但已止住哭声。白石拉起自己衣袖给她擦了把眼泪,却舞了个大花脸,笑道:“你秦师姐最疼紫凝了,见你大病初愈,当然不忍心打扰你休息,可是她走时千叮万嘱洪帮主好好照顾你呢,不信你问!” 琅嬛岛主幽剑鸣触及少女的眼神,连忙心虚地低下头,却道:“是啊,秦师妹走的时候嘱托过哼,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由哼照顾紫凝,等她事情办妥后就来琅嬛屿接你。” 尽管凌然非常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小姑娘身子虚弱,哭得久了便又昏睡过去。 老少二人苦心演这一段,总算令这姐妹四人相信。琅嬛岛主幽剑鸣忠人所托,又不放心,便令琅嬛屿弟子跑了两日路程才寻来笔墨,亲笔书信一封给恒山派的黄云师太,上道: “恒山黄云师太亲鉴,今峨眉金顶遭劫,吾乃受故人所托,救下三名弟子,然我琅嬛屿皆莽撞男儿,难安三人容身,悉闻黄云师太慈悲为怀,又与真如师太相交甚酌,故冒昧托书一封,期师太收容她等,此恩德,他日吾琅嬛屿上下定当图报。” 落款是琅嬛屿帮主琅嬛岛主幽剑鸣敬上。 翌日清早,琅嬛岛主幽剑鸣又差两个六袋琅嬛屿弟子保护三位峨眉金顶师妹去恒山后,便匆匆回住处。 白石道:“帮主打算如何行程?” 琅嬛岛主幽剑鸣皱眉道:“这次耽误太多时间,我准备由剑阁蜀道走剑门关,由此去襄阳,再到汉口坐水路回琅嬛屿。” 白石笑道:“帮主是考虑到紫凝姑娘才决定走水路的吧,不过忠人所托,理当如此,总舵有四位长老主持,不会有事。” 琅嬛岛主幽剑鸣点点头,白石又道:“我只怕此役过后,朝廷和那个什么国师对我们琅嬛屿怀恨在心,乘机报复,帮主路上小心啊,要不先回四川分舵,等我调齐人手护送帮主回扬州?” 琅嬛岛主幽剑鸣摆摆手,道:“不必了,此事我自有主张。白舵主,我们这次伤亡如何?” 白石沉色道:“我们带去三十一名都是六、七袋弟子,只有十七人回来,其中两人受伤,现已经无大碍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好好安抚死去弟子的家人,派人去峨眉金顶打探情况,看能不能找回他们的尸首,如果朝廷大军撤退,那么你带人去将峨眉金顶派的死者都殓葬立坟,让他们得安息吧,我即刻就启程回扬州!” 琅嬛岛主幽剑鸣远去,独自走在最前头,后面跟了两个弟子抬着竹椅,竹椅上躺着熟睡的凌然,不知何时,他心底泛起强烈地孤寂,那是他继任帮主大位后才开始的滋味,不由得拽紧翠绿棒,加快脚步。 ------------ 第284章 第337章 诱 惑 北方八月天,酷热正盛,一路行过,人虽不少,但不是商贩公干,就是吃拦路剪径这趟饭的绿林人。偶能见到三两个汉子懒散在树荫下,个个身怀兵器,任常人不敢招惹。 两匹西夏国特产的花斑马,本是稀有之物,全因为这**匹配种繁殖都十分不易,驯喂更难,花斑马以其稀有和速度闻名于世,有千里烟云驹之美誉。能驾驭到这**的人,非但要有足够的钱财,而且须位高权重,正因为它稀有,所以往往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得到。 绿林中人,别的不行,会鉴宝识货这项看家本事的那是大有人在。同时出现两匹花斑马,那可是一笔不小的买卖,况且这两匹马的主人只是一对年轻男女,看上去二十出头,男的虽然强壮,却文质彬彬,而女子娇媚异常,二人一路上吟诗品琴,附庸风雅,放在这群土匪眼里,简直就像黑夜里的夜明珠,诱惑难挡。 这二人颇会享受,将两匹烟云驹当了寻常拉车马使用,拉的还是青纱帐罩的华贵大马车,慢慢摇摇,不像是在赶路,倒似游山玩水,这也难得,否则依这两匹马的速度,群匪根本就难以跟踪。 车内,就听那女子声柔媚道:“大哥,让你别偷西夏皇帝的御马吧,现在可好,被群土匪给盯上了,扰乱我们的雅兴!” 男子抚弄着满怀的青丝秀发,提及盗马的事就得意至极,笑道:“谁让那群西夏人有眼无珠,胆敢侵犯我神州疆土,这次权当给他们一个警告。好茹儿,我猜这么多土匪盯上我们肯定不是为了两匹马!” “那是为了什么?” 男子笑道:“有这么一位才情双绝的大美人在此,那些土匪再怎么有眼无珠,也不会只看中两匹马吧?我看一定是想抢你去做压寨夫人!” 女子听了粉面通红,不依不饶道:“你这坏蛋,作死呀!” 男子对她的捶打十分受用,竟然哼哼唧唧起来。女子突然坐起来,道:“你说,他们要是杀来了,你救我还是救你的宝马?” 男子道:“这不可能,利害都人物一个都没出现,就凭这些,还近不了我们三丈之外。” 女子不甘心,又道:“我是说如果只能救其中之一!” 男子乐道:“那当然是救宝马咯。” “哼,就知道你没良心!” 见她气恼,男子一把将她搂过来,笑道:“好茹儿,如果他们要抢你做压寨夫人,那我最多委屈自己做他们的寨主喽,你总不希望我去喂马吧,嘿嘿。” 女子面色立刻转晴,嗔道:“每次都贫嘴,人家说不过你啦!” 男子又道:“好茹儿,咱们不是要去找岳父大人么,这么个走法,何时才能寻到啊?” “不害臊,我爹爹都不知道他有个女,女婿!” 见她媚眼如斯,霞飞双颊,男子被迷得神魂颠倒,忍不住捧起她的小脸狠狠亲上一口。女子好不容易挣脱,理了理秀发,道:“都不知道爹爹去了哪儿,毫无头绪,找得快找得慢又有什么分别呢?” 男子心情大好,道:“先不提这个,咱们现在最好做点什么,好让监视咱们的那帮土匪妒嫉妒嫉!” 眼看正要得逞,被男子抓住的白夷小手忽然滑脱,抡成拳头,照着他那小腹就是一拳,只觉整个马车晃了几晃,两匹宝马低嘶不已,迎着男子迟来的痛嚎。 女子大惊失色,连忙为他查看伤势,边道:“对不起,可能我最近修为恢复得太快,难以控制。那,那事,晚,晚上再,呀!” 乘着不注意,男子终于偷袭得逞,一手将她紧搂,另只坏手已攀上女子舒胸。 黄昏日薄,马车终于停在一座驿站门口,两人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女子半躺在他怀里,不时低语轻笑。临进门口,男子突然扬手射出一道暗光,钉在了车前头,原来是块木片,被红绳系住,迎风摆弄,十分显眼,木片上面刻有两行字:“私車勿触,后果自负。” 二人进到院内,不由得大皱眉头,驿馆破旧不说,此处不知多久没下过雨了,积灰有几寸厚,踏过去便留下一片脚印。而院内的枯树下已拴着一匹棕马,看来也是上品。两人走进,便闻到阵阵肉香,原来主屋大堂已有一个中年男人,只见他坐在堂中架起的火堆前,拿着匕首翻烤着一只全羊,这人身着衣物极其朴素,脚边还放着一根三指粗细棍子,棍身黝黑,不知铸材。 见两人进来,那汉子咧嘴微笑,冲两人拱手,照足江湖规矩。青年男女还过礼数,便寻了火堆一侧,女子拾起一根枯枝,缓移纤手,就在地上画了个大圆圈,圆圈占地刚好够二人躺卧范围。 中年汉子看这青年二人举止怪异,便好奇观看,只见女子做完一切,就退在旁边,而那青年男子站立在圈外,右掌张开,只见他稍微往下一压,再往上提,做了个吸的模样,地上几寸厚灰如长了灵性,都往他掌心飞去,而那些扬尘被吸入掌心,凝聚成拳头大的弹丸,青年男子随手一挥,那弹丸便疾射出去,消失在门外夜色里。霎时,地面显了本来的光滑面目,竟然一尘不染,而且刚刚好是一个大圈儿,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女子颇为满意,连忙拉了青年男子入内坐下。中年人在一旁看得清楚,这等高深的内力修为和对真气的控制能力,他生平闻所未闻,连忙起身躬身施礼,道:“原来是两位武林前辈,时才得见前辈一手绝技,由衷佩服!” 青年二人一愣,那女子突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娇声道:“大哥,原来有人把咱们当成返老还童的老妖了呢。” 青年男子道:“茹儿不可无理!” 又回身道:“这位兄台,在下今年二十有二,可不是你所想想那般返老还童。” 中年人诧异道:“你刚才所施展一手吸力,虽然武林中某些奇特修为甚至能做到吸取更多更大的事物,但吸取尘埃凝而不散比那些要难取十倍不止,何况你刚才并无施展任何技巧,依此推断你至少有百年修为,以你二十几龄怎么可能做到?” 青年男子笑道:“原来如此,误会误会,在下可不是存心卖弄,我二人平日也是如此清扫席座,兄台无需挂心,在下有此修为,不过是得了些奇遇,投机取巧罢了。” 中年男子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总之我对先生佩服之至啊,想必当今武林能凭内功胜过先生的恐怕不会超过三人!对了,在下云飞扬,还未请教?” 青年男子道:“原来是陈兄,在下姓柳,这位是内子。” 女子施礼道:“陈兄,小妹有礼了。” 云飞扬道:“今日得见柳先生和柳夫人,才知道什么是天造地设一对碧人!” 那女子听闻,起了几分羞涩,却靠在青年男子肩上,满心欢喜。听云飞扬又道:“想必二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否则陈某早该结识,今日总算有缘,我这里有只烤羊,还有壶美酒,就请二位一同品尝如何?” 青年男子喜道:“能尝到陈兄手艺求之不得,茹儿,你去马车内取些酒来,少了怎能尽兴!” 女子听过云飞扬夸赞,对这初识之人颇有好感,又有美食分享,自是万分乐意。只见她雍容起身,从袖里掏出一双白色手套带上,方才出去取酒。 只听外面花斑马马低嘶两声,不时女子已回堂内,除了多出三坛美酒,还挽了一把细长碧色琴在怀,待放下琴,女子奉上一坛酒,娇笑道:“陈兄,请!” “有劳柳夫人!” 云飞扬接过,一指点开封纸,酒香溢出,充斥整个屋内,立刻大赞道:“好马、好琴、好酒!” “哦?”青年男子倒也好奇,待听下去。 云飞扬喝上一大口,才笑道:“虽然在下难以置信,但外面停留的,的确是两骑千里烟云驹,说不定它们原来主人还是当今西夏国王陛下,因为这即使在产国西夏,也难找出两匹成年的;至于柳夫人这琴,在下虽然不通音律,却碰巧知晓数十年前名匠清溪大师偶得一块神木,因感怀故人,制作一把绝代好琴,称:‘沧桑阡陌,枯木不朽,垓下寒潭,降龙无悔,世人言道,情如青丝,有尝无常,铭琴知音。’传闻这把琴的弦是用龙筋制成,而那两样材质都是有至少数百年的历史,因此琴名‘枯木龙吟’;这坛女儿红嘛,珍藏不足三年,贵在味道醇厚,也正是如此,有如红颜常伴,还了本味!” 青年男子举起坛子道:“陈兄果是懂酒,在下今日滥竽充数,来干!” “干!” 青年男子笑道:“陈兄见识渊博,在下佩服!” 女子亦陪着喝上一口,道:“此琴本是师门前辈传下,若不是陈兄道破来历,小妹还真不知晓哩!” 云飞扬一边翻烤着全羊,一面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因与琅嬛屿渊源深厚,才得知降龙十八掌创始来历,寒潭屠龙的前辈创下绝世神功,根据传闻推断,‘枯木龙吟’的弦,极有可能就是那头被屠之龙的龙筋!” “原来如此,没想到小妹这把琴竟然与闻名于世的琅嬛屿降龙十八掌渊源深厚,往后定当甚用,不辜负它们同生之缘。”女子笑道。 云飞扬道:“近年辽宋正在议和当中,唯西夏觊觎中原已久,正等待时机侵犯我大好河山,柳先生夫妇修为高绝,如果你们愿意出力相助,何愁不能驱逐西夏兵马,还中原一个安宁,还两国百姓和平相处,免于战乱呢?” 青年男子苦笑摇头,道:“想当年琅嬛屿众将为国为民,赤诚忠心,结果如何?恕在下性情所限,不愿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云飞扬道:“话虽如此,但如陈某今日做为,为的不是赵家江山,而是两国百姓免于水生火热,听命的也不是朝廷,而正是柳先生所说的琅嬛屿之后,陕西节度范仲淹老先生门下的杨云飞扬杨将军!” 青年男子疑道:“你是说杨延昭将军子嗣杨云飞扬?” 云飞扬道:“正是,莫非柳先生——” 青年男子大笑道:“原来是他,正要寻他呢!在下此行中原尚有事要办,麻烦陈兄为在下带个口讯给杨将军。” “柳先生请说!” 青年男子思索片刻,道:“嗯,就说天凤弓的传人改日来访!” 第八章绿林影踪匪声歇 云飞扬吃了一惊,暗道:“天凤弓不就是琅嬛屿穆桂英的绝技么,莫非此人也是琅嬛屿中人?” 但见青年男子不再解释,自己便不好多问,到了杨云飞扬那里自然见分晓。 青年男子道:“茹儿,不如你抚琴助兴,我和陈兄喝他个一夜,如何?” 女子笑道:“那你如何奖赏我呢?” “这个嘛,嗯——” “想这么久都没诚意,看在陈兄面上,便宜你啦!” 青年男子笑道:“如此,我便沾陈兄的光了。” 云飞扬忽然拾起身旁黝黑棍子,笑道:“恐怕我要先打发外面那些不速之客再回来与柳先生品酒了。” 话音未落,只听驿站门口传来几声惊吼。青年男子道:“奇怪,我还以为是那些山寨主们终于等不及了,来借我的宝马呢!” 云飞扬道:“这群人与我缠斗多日,在下对他们的功夫门派有几分了解,知道是冲着我来的,麻烦柳先生替我照顾烤羊肉,焦了可不好。” 女子笑道:“陈兄无需着急,你听外面几帮人已打起来了,不若等他们狗咬狗岂不是更痛快?” 青年男子道:“那帮拦路剪径的一定以为追陈兄的人要抢他们买卖,实在是妙,我看这只羊也差不多了,不若边享用边等候吧,在下馋得紧呢。” 云飞扬亦笑道:“最好不过。” 说着,只见他一手持匕首,另一手提着自己的酒壶稍震,便有酒水从瓶口逆劲冲起,刚好够清理匕首刃口,又使持刃手微倾,被内力吸附在刃上的酒水立刻化作水箭冲入火里,只见焰火突然暴涨,腾高数尺,然后伏下去。 女子拍手道:“好俊的‘青龙吸水’功夫,小妹今日大开眼界了。” 云飞扬道:“西北牧民切割羊肉之前都会用烈酒过刃之法,我这烧刀子也算酒中烈品,只不过他们用口喷,显大气豪迈,而在下自小受中原礼仪教化,却作不来,所以用上这招‘青龙吸水’稍加改动便也能做到一般不二的效果!” 云飞扬切了羊腿递给青年男子,果然香气四溢。女子摆手道:“你们吃就够了,我双手不喜沾油腻!” 青年男子笑道:“无事,我喂你呀,陈兄与我们一见如故,不能算外人,你不必害羞。” “哼,谁怕你呀,喂就喂。”女子嗔道,说话间小嘴已经凑了上去。 云飞扬乐道:“贤伉俪恩情深厚实是世间难求,羡煞旁人啊,哈哈!” 青年男子道:“想必陈兄夫妇也是一对神仙眷侣,我们改日当登门拜访才是。” 云飞扬勉强一笑,喝上口烈酒,才道:“我这一生都在为国为民四处奔波,只可惜所有做为却被世人误解,在下也曾有过一位红颜知己,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才是真正了解我、支持我的人,本打算做完那趟任务就陪她退隐江湖,谁知一去就耽误了五年,当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病逝了。” 夫妇二人听了惟有叹息,青年男子道:“往事如尘烟,一醉解千愁。来陈兄,酒不够我那车上还多得是!” 且说驿站外停靠的马车,周围已经躺尸不少,大都面目漆黑,死状狰狞至极,可见死前受过不少痛苦。生还的数十人正分成两拨对恃,但都对那两马车视如见鬼。 其中一拨仅有五人,但个个诡异,其中一个面貌干瘪的老汉,头扎布巾,衔着一杆暗红大烟斗,向前踏出几步,每一步都能在旱地留下及足髁的脚印,馅地如软泥,他那面上若有若无的黑气看似正在蔓延,更添了几分诡异。 只听对面一个提刀汉子道:“原来你就是号称‘踏漠留痕’的欧冶南老前辈,你在大漠横行无忌那是你的本事,江湖道上有江湖道的规矩,这里是三关范围,兄弟们讨口饭也不容易,况且你今日中毒已深,我看大家各退一步,和解如何?” 欧冶南面无表情,道:“金爪、银狐,走!” 欧冶南身后两个黑衣黑面纱的人如鬼魅跟在他后边,难辨男女。另两人,一个红衣汉子,一个绿衣汉子,对匪首道:“花寨主,就算你们得到宝马,一品堂的人也会找机会讨回,自己看着办吧!” 这二人竟然能同时出语,而且音调节奏均一模一样,更怪的是明明两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在眼前,所发出的却是女人魅惑语音,着实令闻者胆寒。 红绿两人跟着欧冶南进入驿站,动作几乎一样,但见两个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媚态,堂内正在享用美食的三人差点没倒足胃口。 只听红绿两人齐道:“交出解药吧!” 堂内美貌女子依旧靠在青年男子身上,此刻慵懒地坐了起来,媚笑道:“欧冶南、金爪、银狐,你们两个叫什么?” 红绿两人见她搭话,立刻暴怒道:“贱女人,勾三搭四,不知羞耻,不配问我们名号!” 女子听了大怒,却被青年男子一把揽入怀里,道:“好茹儿,别生气,不如由我来问问两位人妖大哥。” 红绿两人面色一转,同时躬身道:“这位俊哥,奴家卜颜、奕羽!” 青年男子道:“你们谁是卜颜,谁是弈羽?” 两人又齐答道:“奴家卜颜、奕羽!” 云飞扬解释道:“柳先生,他们是鸣山双阴,红衣卜颜,绿衣弈羽,也是同列巫峡蜮魔窟的四当家。‘踏漠留痕’欧冶南是一品堂的二当家,金爪银狐是他两个徒弟。” 青年男子笑道:“‘踏漠留痕’?三岁小孩都能做到,有何稀奇!” 欧冶南身中剧毒,面色难堪,他身后金爪忍不住叫道:“你找死!” 欧冶南冷声道:“小朋友,老夫给你个机会,留下解毒药和宝马,马上离开,我们只抓叛徒!” 青年男子一愣,转即笑道:“阁下所中虽是稀释过五分的七星海棠,依然能说能走,可见内功非凡,不过我还是得提醒阁下,如果不立刻找处僻静的地处运功逼毒,再迟上一柱香时间,恐怕就算拿到解药解毒,也得落下个内力全失,终身残疾。” 卜颜、弈羽阴笑道:“俊哥儿,你难道忘了还有奴家么?” “你们两个妖怪,我正要算帐!” 美貌女子怀抱碧琴,右手食指捻弦,就要发力,却得青年男子同样以食指掐住琴弦,毫音无发。听他调笑道:“好茹儿,咱们今夜只弹风月,不杀人。” 卜颜、弈羽齐道:“俊哥儿好大口气,不怕大风闪了舌!” 话语间,只见两人被靠着背,身形如影,陀螺般旋转过来,侧击美貌女子,红衣卜颜使剑,绿衣弈羽用双掌,互为防守,配合得天衣无缝,二人背背相贴,始终没有分开过。 对这种闻所未闻的修为,青年男子十分好奇。眼看攻到近前,却得一棍挡道,与绿衣弈羽双掌撞了个正着,原来云飞扬率先出手,黝黑大棍在他手中宛若蛟龙,红衣卜颜长剑扫来,他便使“偷天换日”,沉膝盖顶,仗兵器长势,同样棍扫过去,然这二人如车轮转,剑未及身,便过去另一边,正面对上的变成绿衣弈羽的浑厚双掌直击两肩,云飞扬被几人追杀多日,交手不下十余次,早有心理准备,避无可避之下,连忙使了个“霸王卸甲”撤去用老招式,受掌也卸力七分。 眼见剑势又要攻来,观战的青年男子忽然跃起,也不管对方是何招式,一掌胡乱劈下,其内力汹涌澎湃,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承受? 卜颜、弈羽大惊道:“出手偷袭,非君子所为!” 那美貌女子亦高声道:“大哥,你要是沾上他们,一月之内休想碰我!” 只闻临空感慨声起,可怖的掌风骤然消失。卜颜、弈羽未免高兴得太早,借火堆反光作用,半空银芒如星削,迅速罩住红衣卜颜的长剑,瞬息闪过,青年男子依然回到刚才坐定的圈内。卜颜顿觉手中一轻,所使长剑竟然无声无息地寸寸碎裂,如镜破碎般落了满地都是,众人甚至没看见他使的是何种兵刃。 青年男子淡淡笑道:“我可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还是做小人好啊,偷袭无罪!” 卜颜、弈羽面如死灰,他二人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一招败下他们,似乎中途还换过招式。 欧冶南道:“阁下能使七星海棠这种奇毒来施暗算,心狠手辣可见一斑,但以阁下身手,用毒这种伎俩似乎有掉身价吧?” 青年男子道:“若每个人都找我打,那岂不是要被累死?要论心狠手辣,嘿嘿,我们若是修为不济落在你们的手里,我猜结局未必要比这个好。我看你们还是走吧,乘着我没回心转意!” 欧冶南取下烟杆,掉头出门,走得干脆,看也不看眼两匹名驹,其他四人连忙跟着消失在夜里。 屋内三人这才发现追踪而来的土匪不知何时走得无影无踪,巫峡蜮魔窟的威胁还是十分奏效,三人都是高手,驿站外面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他们双耳。 当夜无话,次日清早云飞扬醒来时,堂内哪还有二人身影,连忙出追出门去,只见深深浅浅马车驶过的印迹蜿蜒向远方,只得叹了口气,回去收拾东西。其实往常他也没睡得这般沉,只是多日被追杀所积累下的倦累,实在受不住困。 马车行得并不快,在经过一片树林时青年男子便在林中打了些野味,就在路边架火烧烤,而女子则寻了处干净地坐下,弹了曲《乌夜啼》,只因男子特别爱听这一曲。 待重新上路,天色刚好放亮。就听那女子道:“你也无情了些吧,对认识的新友也不道别一声?” 男子笑道:“交友贵乎心知,无需做作!” 那女子又道:“你这样认为,别人可未必这么想的。” 男子凑上低声道:“昨夜要是不走,怎方便与你研究那双修功法?” 女子羞得面红耳赤,举手便打,那男子并不躲闪,任由捶捏,道:“好茹儿,你说最后一段,第二十四决:‘打被虚空消亿劫,既登彼岸舍舟楫,阅尽丹经万万篇,末后一句无人说。’作何解释?” 女子撇嘴道:“坏人,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我才不陪你呢!” “那好吧,看来我只有去‘紫轩小筑’找个姑娘来研究一番喽。” “你敢!” 男子笑道:“有了茹儿这样千娇百媚的妻子,我哪还用得着去找别人!” 忽然林中有人爽口答道:“要的,要的!” 说着,闻得唏唏唆唆声音,从林间转出好几十号人,将大路堵死。匪首三十多岁,头包红布巾,穿着藏青袍子,脚蹬马靴,提一口九音刀,笑道:“大好男儿,怎能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不如兄台将这颗树让给在下,兄弟们就放你条出路,送你片森林如何?” ------------ 第285章 第338章 樱唇 绿林丛里,青年男子搂着怀中女子,毫不在意眼前土匪人多势众,这女子举手投足都有股天然妩媚,着实让人浮想联翩,这绑匪人眼瞪得刷亮。 青年男子笑道:“那就报上名号来?” 青袍汉子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慢着,慢着,我知道你是土匪,说名号!”青年男子不耐烦地打断话道。 青袍汉子又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柳青岚是也!” “柳青岚?卜颜?” 青年男子不由得想起昨夜遇到的人妖,差点没吐出来。怀中的美貌女子笑得花枝乱颤,笑骂道:“文绉绉的,不好生答话,你还想做个匪状元不成?” 柳青岚连忙陪笑道:“只要小姐你愿意,上京考个状元也不是什么难事。” 女子使云袖掩了樱唇,媚声道:“我是无所谓呀,你得问我当家的答应否?” 柳青岚大喜道:“兄台,你娘子都答应了,我的提议如何?如果你同意,我还另送三名美女给你补偿,咱们北绿林中的汉子可不比南方的龟孙子,那都是盗亦有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青年男子使暗手狠狠地在女子臀上捏了一把,以示惩戒,却羞得女子面如桃花,幸好华盖垂下的幔帐挡住了群匪的视线,无人得见香艳。 柳青岚见车上二人不语,连忙朝旁边一人使眼色,那人立刻会意,挺直腰板上前两步道:“远的不说,就说本月初河威镖局那趟名贵药材的镖,老大劫了一个女镖师,就信守承诺放行药材,还让看上那妞的兄弟带礼金去她家提亲。又说三天前,老大劫了个书生两幅破画玩意儿,就送了他五十两盘缠,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反悔,只要兄弟你爽快,老大开心起来赔本买卖也做!” 两人还是第一次见有这样做土匪的,听这么说他凡事似乎都留有余地,只觉这个柳青岚不简单。青年男子笑道:“诸位就这么自信我被劫定了?” 柳青岚得意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的人已经跟踪两位多时,就连姑娘爱吃什么野味都摸得清楚,所以就算你们夜半想偷偷赶路,待进入陕西地界,我们的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那你就不怕吗?”女子笑道。 柳青岚道:“怕?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柳青岚就是北绿林盟主统率下三当家。第一,你们已经出了三关范围,所以我在此等候不算犯了道上忌讳,他们留不住你是他们自己没本事,怨不得任何人;第二,咱们可不像三关那帮窝囊废,可不怕巫峡蜮魔窟的要挟,要找上咱们盟主,嘿嘿,算他们倒霉要吃不了兜着走;第三,昨夜驿站发生的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你善用剧毒杀人,所以早有防范,也是咱们兄弟尊重江湖规矩,绝不在别人的地盘上动手打劫,结果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你说我还怕什么?” 任他说得唾沫横飞,夫妇二人仍然不动声色。美貌女子笑道:“既然你那么想要得到小女子,那就先过我这关吧!” 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出一把细长的碧色七弦琴,端放在膝前矮桌上,依然半靠着青年男子,十指如春葱,清抚琴弦,寥寥音律顿时响彻林间,起初众匪不知何意,美貌女子抚琴佳音,真是难得地享受。 突然音芒异转,妖艳诡异,众匪里数柳青岚内功最为深厚,只觉理智若失,如坠云雾里,茫然无措间被惊醒过来,忙运功大喝道:“音波伤人,快吃‘转心丹’,封‘耳聪穴’!” 群匪竟然被这声喝醒,立刻照着做。 青年男子笑道:“这个柳青岚有些门道,看你能不能摆平!” 美貌女子颇有些不满,每指内力加重,嗡地一声,琴音转沉闷,铿锵之声如利剑直刺人心,轻纱幔帐无风自动,被掀了起来,内力催发过于凝聚而形成的气劲化为有形实质,向四周散开去,林间原本天籁之音立刻化为萧杀。 柳青岚也自封过“耳聪穴”,但琴音似无孔不入,流窜四肢百骸,每回铿锵声起都直击心脉,实在抵挡不住了,便喊道:“慢着,慢着!” 女子若无其事,停了下来道:“我才用了六层修为,原来草莽英雄也有求饶的时候啊,为什么不用你的九音刀,传闻此刀能施展魔音惑人?” 柳青岚见自己带来的几十个人全都倒地翻滚,七窍流血,幸好自己叫得快,无人死亡,只得无奈道:“我认栽,我不是你的对手,千算万算没算到你女人内功如此厉害,恐怕只有我们老大亲自出马才能拿下!” 女子道:“你老大?是不是你口中的北绿林盟主?你叫他来呀,我们等着!” 柳青岚气结,道:“他在辽东做客,你要见他只有等再约,不过一个大男人要女人撑门面我看不起!” 女子噗嗤一笑,对身边男子道:“喂,你听见没,要我撑门面呢。” 青年男子冷哼声起,忽然化作一道模糊残影消失在原座,腰间抽出一团银光迅速罩住柳青岚的九音刀,如此近距离,柳青岚甚至没看清楚对方手中持有的兵刃,只觉手里一轻,低眼看去,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九音刀竟然只剩下刀柄握在手里,刃身全无,而青年男子端坐车内,似未动过般,从头至尾,柳青岚只是觉得眼前残影花乱,不过两个呼吸。 青年男子衣袖稍抖,打出一蓬银光闪闪的事物,柳青岚认得,自己用太白金铸成的刀不知被对方用了什么方法,已经分解成碎片。那些匪众又有几个见过世面,早都傻眼了。 青年男子道:“三当家,下次打劫,可记得要摸清楚对方底细!” 柳青岚吓得不轻,他驰骋江湖多年,败的回数也不在少,还真没败得如此莫名其妙过,手有些发抖,但还是经不住好奇心问道:“你们,你们这么高的修为,为何还要施毒暗算三关的人,难道仅仅是为了迷惑我们的判断?” 美貌女子笑道:“如果我说是因为路途寂寞,想诱些白痴盗匪什么的出来陪我们玩玩儿,你信么?” 柳青岚忙道:“我信,我信,不然我们早死了!” 女子道:“你这贼真古怪,土匪的心,秀才的嘴,还识时务,放过你们,去吧,去吧!” 青年男子伸了伸懒腰,道:“好茹儿,又上路咯,这路上不知还要打发多少无聊的人呢?” 女子道:“我猜不会了,咱们才进北绿林的地盘就吓坏了人家的三当家,那还会有人敢出来陪我们玩儿?” 二人摆谈旁若无人,正要吹宝马上路,柳青岚又上来拦道,这次两人同时皱眉。 柳青岚连忙表明意思道:“二位别误会,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再动手,不过刚才听姑娘弹奏的是峨眉金顶派《迷心飘香曲》,那你肯定是峨眉金顶派弟子,见二位从关外回来肯定不知道峨眉金顶派出了大事,好像得罪了朝廷,四川峨眉金顶派被灭,现在四处通缉侥幸逃脱的弟子,活捉是五千黄金一个。” 两人听了果然面现惊讶神色,却没有柳青岚料定那般,这二人行事古怪,他如何猜得透。美貌女子道:“你为何要提醒我这个?” 柳青岚坦言道:“在下敢作敢认,对姑娘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不忍姑娘有任何意外,所以上来相告。再则你们饶我兄弟性命,我柳青岚做买卖从不拖泥带水,欠人人情!” 言罢,见他手一挥,拉着几十号人往林子钻去,道上空荡荡地又只剩下夫妇二人赶路。 不知走了多远,青年男子才道:“这人还真怪,明哲保身,我都不忍心下杀手了。” 女子道:“嘻嘻,大哥为何每次都爱捣碎人家兵器,很威风吗?” 青年男子故作慈悲,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这不是正在教他们放下屠刀么!” “是,你什么时候出家做和尚才好!” “我要做了和尚,你岂不是得守寡?”男子笑道。 女子道:“你要敢做和尚,我就去当尼姑!” “那我才舍不得呢!” 女子又问道:“对了,你刚才施展的和昨夜用的都不像是轻功,但非常高明,那是什么?” 青年男子神秘一笑,道:“这个叫‘凌波微步’,是一个朋友教我使的,我哪会什么轻功啊!” “不如我教你‘魑魅离影步’呀,还不快叫师傅!” 女子笑眼如月牙皎洁,惹得男子又贴身上去,道:“师傅就别拜了,不如先好好奖励茹儿一番更好!” 马车疾驰而下,两人同练双修功,互为吸引,便在里面痴迷缠绵,反正行在深山野林,又有青幔遮掩,女子媚声销魂蚀骨,很快被剥去衣衫,裸呈帐里,若隐若现之间,飞霞满面,檀口微张,吐气如兰,犹见那肌肤胜雪,青丝遮住胸前两嫣粉红,一双大手攀上傲峰,轻轻搓弄,揉捏,随之起伏,呻吟渐起。坏手游弋向下,滑过平坦小腹,蔓入禁地,轻轻拨开那无力守护的柔夷,一指稍入,女子仿如触电,敏感袭遍全身,娇吟大作。不胜羞涩,只得紧闭双眼,任由施为。 男子轻喝一声进入,却完全没有运功双修之意,反而加力揉捏女子双峰,挑逗蓓蕾,而阴阳交汇死命相抵,行征伐之事。女子先是心惊,而上下快感齐至,娇吟不能止,渐入佳境之际,已完全失了矜持,纤手自渎,傲胸染成粉色,挺起迎合,美臀弄姿,抵死缠绵,真个是忧烦两忘怀,颠鸾倒凤,共赴巫山之颠,寻那翻云覆雨。 云消雨歇,马儿不知跑出多少里路,此刻身处平川地带,回眼早已望不到那片大山林。歇息片刻,男子意犹未尽,又欲复尔,吓得女子连连躲闪,道:“你这荒唐人,把人家弄死了看找谁去!” 男子抚玩着她的秀发,笑道:“怎么,知道怕啦?” “哼,现在烈阳当空,阳盛阴衰,你占便宜嘛!” 男子不语,嘿嘿直笑。女子又道:“今天是怎么了,你不知贪图欲念容易走火入魔吗?该不会真是吃醋了吧?” 男子道:“好茹儿,我只是当你是我妻子啊,不把你喂饱,练功起来又不专心。” “坏人,老不正经,不跟你说了!” 女子假装生气,转过身去,却久久不见他来哄,便道:“在想什么?” ------------ 第286章 第339章 酣战 男子温柔地道:“和你一起生活每日都很开心,不知怎么的,想起回中途就有些心绪不宁!” “哼,一定是怕见到老相好的不好交代吧,放心,到时候茹儿替你将那些妹子都招揽回来,你就等着享福吧!” 男子抽巴掌狠狠拍在她香臀上,恶道:“臭丫头,我是认真的,说正经事呢。” 女子不瞒道:“人家也是正经替你拿主意呀,那好吧,等你集齐那些图,查清身世后,咱们再回去隐居。” 男子爱怜地从后抱住她,在耳边道:“放心,依我们现在的修为,相信我,很快就能到那一天。” 女子匍匐在他怀里,不知怎地,心里也起涟漪,有说不出的伤感。刚才酣战太过激烈,疲倦袭来,便胡乱抱住他沉沉睡去。 边陲小镇里一向平静,但今日来了一辆华盖香驹的马车,车主是一对年轻夫妇,在许多人好奇注目下,二人投入镇里最大的一间客栈,直到亲眼见那青年男子将熟睡女子抱入客栈,这些人才散去,驷马小二被这两匹奇异的马弄得手足无措,因为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着如此奇怪的马,不知道该喂些什么好了。 如此贵客这种小镇几年也难得一见,客栈老板自然殷勤招呼。天公作美,贵客落脚当夜便开始下雨,一直持续几日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实则正逢季候交秋,绵绵细雨下个不停,青年夫妇所乘马车固然豪华,但轻纱幔帐难挡风雨,也就走不了了,二人索性在客房内饮酒弄文,半步不出,需要什么小事物都让店家小二代劳。 这日小二依时来送茶品点心,却被客主叫住,递给他几两碎银,小二忙道:“客官无需每次都给银子,您对小的这么好,有什么事要小的去半尽管开口就是了。” 青年男子微笑摇头,道:“告诉我镇里哪家卖的酒最好?” 小二道:“回大爷,最好的酒恐怕要数镇里的胭脂楼了,但是——” 见他吞吞吐吐,女子笑道:“有什么话直说吧,我们不怪你。” 小二道:“您别误会,只因为胭脂楼是大佬爷们儿光顾的销金窟,所以——” 青年男子道:“行了,你去准备两把雨伞来就是。” 客栈小二几日收了不少好处,办事自然特别顺畅,很快将雨伞送来。青年男子吩咐他离开,便笑道:“茹儿,闷了几日,咱们出去走走也好。” 女子正执笔写后唐主李煜的《虞美人》,字体娟秀,入笔平稳均匀,可见心境平和。作完末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便停下笔来道:“你自己去吧,我要是跟了去,人家老板娘定以为咱们是去拆她招牌的,记得快回,超过两柱香时间我便知你在干坏事,记得啦?” 青年男子故作唱诺道:“是,娘子大人,小生遵命!” 女子抿嘴轻笑,目送他下楼去。 青年男子撑着油纸雨伞,漫步在雨里,别感一番滋味,顺着店家指点的方向走下去,迎面而来是凉风清晰,夹带着零星碎雨,落在嘴角,淡淡咸味。小镇依山傍水,倒是个好地处。 绕过几条胡同,眼前一座四合院落,院墙是泥沙堆砌,屋子则全由树木建造,整个房屋并不比民居宽多少,但踏入内方知别有洞天,因为这家房子是修筑成条状,内房分开左右,每隔数米便有一道木门,中间是过道,阴雨天气缘故,过道有些暗淡,但能望见尽头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胭脂楼?” 青年男子嘴角微起,说是楼,其实是一排平房,主堂设在最里面。此处环境自然比不过当年神农顶下的“紫轩小筑”那般精致典雅,更别说以温柔乡闻名的江南梦廊、画舟听雨之境界。两旁门户或打开或紧闭,从中间走道穿行,隐约能嗅到**气息,那销魂蚀骨的娇媚音章对已经人事的男子来说并不陌生。 “看来此处民风强悍,与中南之地果然相去甚远,别有韵味。” 青年男子自顾低吟道,却加快了脚步。 阴雨天气客人并不多,招呼之人也少,主堂颇为宽敞,屋内除了桌椅陈设便再无他,难免显得空旷了些,不过细想来这里的人无外乎找姑娘寻乐子,这些摆设已经足够了,而两旁都各开有窗户,搭子顶开着,能见外面风雨迷雾,树影摇曳。 迎面接来的老鸨娘至少有五十岁,身边跟了的三个姑娘样貌不俗,但都身着轻缕装,半身近乎赤裸,看得出她们都少有化妆衬颜。但比起自己客栈等候的妻子之才貌,还要差上许多,如此做想才能转移备受诱惑的心思。 老鸨娘看了他一转,啧啧道:“公子不是一般人啊!是来此寻新欢呢?还是有旧识的姑娘,要鸨娘替你叫去?” 青年男子努力自制不去看那三位姑娘,递上一锭金子,笑道:“恐怕鸨娘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吧?这些钱是拿来买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老鸨娘眉开眼笑道:“那些个兔崽子啊,走不完面前这道,早就腿软了,来,姑娘们,给伺候上!” 老鸨娘一声命下,三个姑娘立刻围上来,拽着他寻处坐下,要命的是这些歌伎胸乳乘机在他肩背磨蹭着,令他欲念难平。鸨娘又道:“瞧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模样,就是你付不起银两,甚至倒贴,我这些姑娘都愿意跟着你,任由驰骋呢!” 其中一个姑娘竟顺势倒入他怀里,胸前两点嫣红毫无遮掩地凸现眼前,声音似弱无力道:“公子,嬷嬷说得没错,咱们姐妹今天就是你的了,任由公子千般花样采摘便是!” 青年男子实在难受,连忙运功压抑心中澎湃,哪知无往不利的百年修为竟然如火上浇油,加速他血液沸腾,吓得连忙撤去,却不知何故。 万分不得自在,开始后悔一人前来,毕竟妓馆这种地方不是应付客栈商馆,逢场作戏也得倚仗色胆过人才行。正置尴尬,忽然一声脆响打断这旎旖场面,讶然望去,原来是个酒鬼打翻陶罐,撒了哗啦一地。 老鸨娘见势,立即破口大骂道:“侬这兔崽子,老娘好心多留你两日避雨,竟然不识好歹,想砸老娘场子是不是,现在就给我滚,反了你吔!” 没想那人硬气,醉卷了大舌头,还要嘲道:“有钱,是,是老子,无钱便是孙,孙子,真是世态炎凉,哈哈!” 老鸨娘冷笑道:“老娘又不是开善堂的,难不成你还打算赖在这里,让女人养着不成?” 那人拍案起道:“此处不,不留人,自有留人,人处!” 又抓起桌子上一副字联,一手提酒壶,近乎狂笑,大声念道:“风声,雨,雨声穷书生,深深不忿;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官心!” 念罢,迈步就要离开原座,奈何实在醉得厉害,两腿不听使唤,一个踉跄摔顿在地。青年男子觉得此人面熟得很,亦是为了摆脱几个女人的魅惑,连忙上前去扶他。 那人烂醉如泥,却推开他的扶持,道:“谢谢,不用你扶,这点酒,酒还醉不倒我!” 青年男子这才看清此人面貌,不由大惊道:“幽魂!三变兄,怎么会是你?” 那酒鬼浑身邋遢,满是酒气,却没想到被人唤出真姓名,立刻醒了几分,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待看清面前之人,却比他还吃惊! 蹬蹬蹬,退上好几步,指着道:“你,你是柳,风流?你不是,你已经死,死了?” 风流被认出来,苦笑道:“三变兄真是好记性,我可没死,此事容后再说,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老鸨娘忙上前拦道:“公子,公子,这兔,这人每日都在此酗酒写反诗,要不是此处山高皇帝远,找就被拉去砍脑瓜子了,你——” “我?我进来的时候已经说过是来买酒的,拿来吧!” 风流此刻怎么也瞧这老鸨娘不顺眼,出语间便也不怎地客气。 老鸨娘岂是好缠之辈,两手叉着腰板横挡路口,道:“小兄弟,老娘这里只卖姑娘,酒只能搭着,却不卖,你可要搞清楚!” 风流不打算与她理论,只往面前桌上随意拍下,那桌子即刻散架,折断了一地,又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她面前,笑道:“我这人好说话,要么就收下它,给我酒,要么就退还刚才收下那锭金子,我走!” 老鸨娘也见过世面,未被吓倒,但望着金子面上,其他都不再计较,乐道:“有钱的主好办事,任何规矩都是能拿钱买到的,来啊,给公子准备几罐子最好的酒,让捎上!” 风流暗松口气,倘若鸨娘不肯就范,他也无法,总不能为了美酒而拆了妓馆。稍时,一个红衣女郎殷笑着提了一篮酒罐子递上,罐子做得小而精巧,花篮子也不知是哪个女子用过装女工针线的,满上一篮,最多也只容下五罐。 只听老鸨娘嚷道:“公子慢走,下回还来!” 又闻女声叹息道:“这位俊朗公子也真是的,不爱美女,只喜欢男人?我还盼着有机会俘虏他的心,下半生能上岸呢。” 另一人低笑道:“这有钱人呀,都有些奇怪的嗜好,这算什么,上次——” 风流也不计较,扶起幽魂匆匆离去。行不了多远,二人已经淋了一身雨水,幽魂早已经清醒,尴尬道:“惭愧得很,却在这种情况下与风流兄相会。” 风流笑道:“说来话长,武当一别两年,我也十分挂念诸位兄弟,待过去安顿后咱们再细谈吧!” 二人回到客栈已经被雨水淋透,幽魂路上一直沉沦不语,风流忙替他要了间房就在自己隔壁,又赶忙吩咐小二哥去买几样干洁衣物回来。 幽魂道:“这才相见就要风流兄破费,实在惭愧!” 风流道:“我依然最为欣赏当年神农顶下那个诗赋双绝,豪爽不羁的三变兄,既是兄弟有缘重逢,还客套什么,何况今日有位故人相见,你一定会很意外。” 幽魂忙道:“那是谁?” “见面你便知晓了!” 不容分说,拉起幽魂便往后楼去,在一处清静房所停下,风流轻轻推开房门,就听闻一女子声音几分雍容,十分赖听,道:“坏人,超过两柱香时间啊,罚你一月之内不许——” 话未出口,便觉门口多了一人,女子定神打量半晌,才道:“是你!” 虽太过意外,幽魂显然也已经认出来,道:“媚儿姑娘?” 风流笑道:“茹儿就是明教教主风逐明的女儿曼舞,如今已做了我的妻子。” 幽魂纵娱酒色过度,而致使面上格外苍白,神色数换,到最后竟然只说了几个字,道:“几番沧桑颜色改!” ------------ 第287章 第340章 鬼冥 幽魂吐词模糊,二人都未能听清楚,曼舞笑道:“三变兄,你在说什么呀?” 幽魂缓过神来,尴尬地笑道:“原来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下是高兴,不过这身衣裳都淋湿了,太过失礼,待我换过再来与二位叙旧。” 风流立刻称好,只因二人浑身被雨淋湿,都难受得很。幽魂离去,风流立刻恢复无赖模样,道:“好娘子,这可是你相公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酒,差点没给母老虎吃了。” 曼舞白了他一眼道:“只怕你巴不得人家跟你那个,见了三变兄才不好意思再留下吧?” “那个是哪个啊?” 风流嬉笑着扑上去,曼舞连忙施展轻功躲出老远,道:“脏死了,还不快去梳洗,今日有朋友在哩,你还胡来?” 风流可不管不顾,在胭脂楼被诱得欲火焚身,现眼前人儿又千娇百媚,哪能放过,以凌波微步在屋内与她追逐嬉戏一阵,方才罢休。 入夜掌灯,店家奉上酒宴,就在风流房里,三人畅饮。 曼舞原本少沾酒水,自陪了风流一起,还真练出些浅量来。酒过三巡,便有几分醉意,兴致高涨,曼舞笑道:“想当年南华镇‘紫轩小筑’有缘相聚,三变兄临行赠词,小妹依然记忆犹新,十分欣赏三变兄的非凡才学,没想到我们这次返回中原最先见到的故人依然是你呢。” 风流亦道:“我和茹儿前几日还提起‘凌波微步’,原是承了你的神行步法,况且我们能够相识,说起来还得感谢三变兄这个大媒人,在下愿意相授一套武学作为礼尚往来,三变兄以为如何?” 幽魂道:“风流兄好意心领,只是我无心习武,一心一意追求功名,为江山社稷贡献自己微薄力量,却又夙愿难尝!” 说着猛地灌上两口酒,夫妇二人也不知他怎想的,只得陪喝。 继续听他道:“当年你我二人,还有武当派的喻兄弟,虽各自岌岌无名,但都是少年心性,逍遥自在,又有凌姑娘为我们抚琴助兴,何等畅快。近几年喻兄销声匿迹,江湖传闻风流兄与凌姑娘坠下狐岐山深崖,在下十分难过。” 风流笑道:“烦恼三变兄挂念,感激不尽。我和茹儿侥幸大难不死,已决定待办完几件事后就远离世俗,寻处清静之地隐居。” 幽魂叹道:“只可惜在下自负空有几分才华,却半身庸碌,实在难以看得开去,今日得见风流兄武艺有成,还觅得知己佳偶,更是自惭形秽。” 对于这件事,风流却不好作答,心下误会幽魂对曼舞亦有情意,毕竟几人同时相识的,而且是在烟花之地,不想再多作说辞,便岔开话题道:“对了,三变兄何以来到这边陲小镇,还那般——” 风流话未说完,曼舞却对他使眼色,和着把话给咽了回去。 “为何还那般落魄潦倒对吧?” 幽魂干笑两声,又道:“只因家道中落,财帛散尽,在下连年为博取一分半毫的功名而四处奔波,终于体尝了回做一介文弱书生,实在难立足世间生存。我原是神坛中人,本打算倚仗欧阳画前辈举荐,另加上自身两分薄名,投奔陕西节度使范仲淹老先生,结果先生不在家,被管家拒之门外,还道我是沽名钓誉之辈。在下一气之下便打算离开此地,哪知祸不单行,路途中又遇上匪贼埋伏,夺去两幅准备送给范先生的古字画,却扔给在下五十两银子,哼,没想到连土匪都瞧我不起,还知施舍!” 风流诧异道:“打劫三变兄的可是个三十多岁的高瘦汉子,头包红布巾,穿着藏青袍子,使用的兵器是九音刀?” 幽魂道:“风流兄如何得知?” 风流道:“早知三变兄曾被劫,我便不只毁他兵器了。” 幽魂道:“算了,反正人家范老先生也不领情,换两斤酒钱也罢,一醉解千愁!” 曼舞想了想,道:“三变兄您可能误会了,以范老先生平日求贤若渴的风格是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何况是三变兄这样的贤才?所以小妹猜测可能是因为老先生不在家,而你又携带贵重礼物登门求见,那管家定以为你是以财帛换取功名之辈,事情反倒弄巧成拙了。” “茹儿说得不无道理,但既然事已至此,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何愁不能立足,不知三变兄将来有何打算?”风流道。 幽魂道:“说实在,在下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二人无话,本意作安慰开解,却徒令他更加寂寥。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峨眉金顶大战,死伤无数,到最后尽是高手对决,风逐明与临盆在即的妻子王瑾各挡一面,又有闻讯赶至的驭兽斋宗主云天、银月四女子助拳,琅嬛岛主幽剑鸣方有机会带着幸存的五位峨眉金顶弟子逃之夭夭。当夜山间便开始起雨,战至二日晌午,几人自保堪足,道军人多势众,虽然高手间角逐他们难插上手,但是如铁桶一围,几人插翅难飞。云飞扬一团憋气全撒在被围困几人身上,瞅准机会便立刻下令放箭。 久战力竭,急于败敌,王瑾怒气攻心,又强运真气,便动了胎气,惨呼一声。风逐明时刻关注这边,只见王瑾失招被击退霎那面色铁青,已知不秒,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与八大高手赌斗实属不易,又因种种牵制不愿再与各派结仇,是以一直狠不下心下杀手,而迫在眉睫,倚他性情哪还顾得许多,只见袖里银芒暗吐,使出软剑偷袭,耐以成名的“一阳霸天手”弃之不用,而改作武林人闻风丧胆的诡异功法“溟罗功”。 银剑一出,必要饮血,场中已有人认出此恶毒功夫大声惊呼,而一直以刚猛修为相抵风逐明掌法的驭兽斋二僧首当其冲,鹤仙人大师使出大须弥掌凌厉霸道,龟仙人大师施展伏魔棍法每势都有千钧力道。风逐明双目赤红,以背抵掌,受了鹤仙人大师连击,又被琅嬛岛主幽剑鸣两枚暗器打中,而他拼命一剑,如愿以偿刺入龟仙人大师胸口,炸开一道血花,原来龟仙人大师功夫确实了得,力拔千钧依然能够收势住,勉强横棍抵挡,本也只会受些轻伤,哪知此剑非彼剑,软剑注入相当修为其上它便与常无异,但控制只在一念间,修为一泻,剑身就如打蛇上身,缠着棍子绕上人身,正中要害,龟仙人大师当场爆毙。 一切只发生在电念间,龟仙人大师一死,八人阵形也散,趁众人惊状,风逐明身形电闪,提起萎顿倒地的妻子猛往外冲。 云飞扬不在局中,最先醒悟,大呼道:“快截下魔头,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驭兽斋宗主云天、王瑾力战柳青冥和胡杨,神秘莫测的柳青冥被已故阳月、真如二位师太断一臂且打成重伤,王瑾退走,若非柳青冥顾及紫阳引魂咒、追魂剑双宝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不可复原的,早就扑上来蛮扛了,而胡杨看似少年,修为竟然不在驭兽斋宗主云天之下,越战越勇,令他心中余悸,不过到底是少年人,太不会运用,驭兽斋宗主云天才能独自支持数招不败。而见场中死了个和尚,胡杨果然失色,毅然跳出圈外,朝元凶风逐明追去,全不顾与柳青冥攻防一体,互助安危,他这一走,驭兽斋宗主云天哪能放过机会,古琴浮空,毫音大作,另一手挥追魂剑斩下,柳青冥骇得魂飞天外,躲过身躯,却躲不过肩臂,被毁掉的右肩自三焦经络被狠狠地斩上一剑。 柳青冥失了平衡,栽倒下去,惨叫迭起,如丧考妣,只见肩臂处被雨水一淋,轻烟氲起,已有血水渗出。血祭开光过的追魂剑果然厉害,驭兽斋宗主云天知了,柳青冥后面靠山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再将他断臂续接了。总算为故人讨过公道,多呆无益,驭兽斋宗主云天晃身也往后山追去。 银月四女见势不妙,菲菲打了个暗哨,四条身影杀开周围剩余不多的道军,朝与追兵相反方向的前山道逃去。 此刻无论是战至一日一夜的七位长辈,还是诸如杨凡、连夜、唐云等年轻高手,都朝风逐明逃去的后山道追去,然而山道狭窄,云飞扬率领的众多道军在前堵塞住,反而给了风逐明杀出条血路逃走的机会。 半柱香不到,便只余下风逐明、风逐明两兄弟及被解过穴道后一直不言语的曼舞,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风韵望向她那般复杂的眼神,曾经交情非浅的好姐妹,竟然见死不救,倘若她毫不犹豫,早些出手,席沫儿会死? 山下喊杀连天,山上却寂静得可怖,风逐明代兄长照顾身受重伤的玄晦大师,暂时被安置在峨眉金顶大殿门口避雨,不知为何,曾不下几千人,却无谁胆敢踏入大殿半步。满地都是雨血水侵泡的死尸。曼舞虚脱无力,萎顿在地,内心痛苦,却欲哭无泪,只是牢牢抓紧手中长剑。 风逐明上前扶她,却被挣扎着甩开,只听她道:“如果换作琅嬛屿任何一位将士,他们就算舍命,都会先救下无辜的人,原来我们这么懦弱啊!” 风逐明脸色难看至极,在少女面前还要装样强笑道:“你也是为整个琅嬛屿立场着想的,毕竟站在朝廷这边没有错!” 曼舞回眼瞪着他,问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分得清?” “曼舞!” 曼舞不再理会,拄剑而起,哀伤地道:“你也,保重吧!” 望着少女模糊身影消失在雨里,那样倔强,风逐明突然想狂吼,想发泄,但是,他现在仍是中原正道的武林盟主。 这场追杀并没很快地结束,反倒愈演愈烈,武林同盟中一死一重伤两位前辈,轻伤者不计其数,而柳青冥和云飞扬因失掉峨眉金顶残余弟子,未寻到神州万物谱碎片,也只好拼了性命追杀三人,好有交待。 峨眉金顶灭派之血海深仇已不可解,参与事者心中都万分清楚,索性吃了秤砣铁了心,斩草除根,追杀起紫阳、风逐明、王瑾三人反而齐心协力。纵使风逐明轻功再高,倦累下背负着待产的妻子也跑不了多远,何况自以为独女曼舞死后,王瑾腹中骨肉是他最后的血脉了,怎能不顾忌? 又过一夜,便只剩七大高手、柳青冥、云飞扬紧追不放,就连胡杨等人都被远远甩在后边,更别说注重军仪队仗的正规军了。 ------------ 第288章 第341章 鬼都 风逐明真后悔刚交手时心软,没将这群人杀绝,他一生自负,何曾如此仓皇逃窜过? 过了成都府外,天刚放亮,驭兽斋宗主云天急道:“我看尊夫人最多只能再坚持半月,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临盆,等不及了!” 风逐明矮胖身形,此刻气势凶煞,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道:“这群匹夫,乘人之危,老夫真后悔改了当年手段,他日定当尽出全教精英,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驭兽斋宗主云天道:“朝廷强势当道,人人自危,现在不是义气之时,峨眉金顶大战消息一旦传出,咱们只会遭来更多人的追杀,如果你信得过贫道,就随我南行,走江津、闯丰都,老道当年亲手结下封印,咱们就以封魔洞万鬼窟做赌注要挟,可能会保全尊夫人和你的骨肉!” 风逐明凌厉地盯着他道:“你为何要这样做?到时候就算你不死,也会枉送掉一世侠名,从此遭世人追杀!” 驭兽斋宗主云天冷哼道:“退回去两年贫道肯定不会以此为念,那是为我武当声誉,而武当早毁,今日所做只是为了她!” 说罢,纵身闪腾,已向远方,那处赫然是江津村的方向,风逐明明知紫阳老道所指乃是他妻子,心中光火,却也无法,只得跟上去,要知道他光明教与中原各大派可都有着血海深仇,其中不少人当年是直接战死在他手中,别看眼前追他几人不怎了得,真正厉害之人又岂会甘受朝廷和个乳臭未干的盟主所摆布?这些人明摆着是不得已来充门面、走把式的,但若知他风逐明在此,又有多少久不出世的老古董现身,就太难说了。 数骑快马急促奔行,原来柳青冥等在经过成都府时征用了一批军用战马,有马匹代步,不但节省体力,又有数人跟上追捕魔教教主风逐明的队伍,而且血洗峨眉金顶派事件仅十几日便迅速传遍武林,虽大都为朝廷作为表示愤慨,但全中原武林群起追杀魔教教主乃当务之急,是以往成都方向聚集之人越来越多。 绵延山麓万谷壑,郁郁葱葱江津觞。木叶凋零,雨打萧瑟,驭兽斋宗主云天再次来到这里,已经是五六年光景,封魔洞高悬石壁,周围光滑如镜,寸草不生,但整个江津村早已生机盎然。回想当年琅嬛岛主幽剑鸣在世,挥手过处,武林上下无不归心,全力以赴,江津封魔,何等豪情壮志,亦传为武林神话,时过境迁,武当、峨眉金顶再不复存在,悲兮叹兮。 三人一路上只能倚仗不多的干粮和着雨水维持生存,因先前动过胎气,又受多日不眠不休的长途颠簸,王瑾难产,两个男人已经尽力了,此刻除了护佑,再无他法。而面对越来越多人的到来,两人心思越沉,只论高手阵容,甚至超过了攻打峨眉金顶派。离地最近的青城五老到场三个,连隐居十年的巴蜀双怪都出现了。 众人里最为激动的要数驭兽斋俗家弟子杨凡,被风逐明当场击杀的龟仙人大师正是他的授业恩师,此刻双手握一把奇形巨刀,叫道:“风逐明,快偿还我恩师命来!” 处境艰难,妻子王瑾疼得昏死过去好几回,风逐明可谓心力焦瘁。围攻众人之所以不敢攻上,原是驭兽斋宗主云天站在封魔洞下,一手持古琴,一手按在石壁上。在场几派高人当年亲自眼见证封印,也知驭兽斋宗主云天要挟意图,封魔洞破,万鬼齐出,毫无准备情况下,在场几百人就算全是高手,也难免玉石俱焚。 正此时,刚到的青城三老中二哥朱悟修却是认得驭兽斋宗主云天,便道:“紫阳,妄你曾贵为武当掌教真人,没想到竟然与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勾结,难怪两年前武当派会遭天谴,真是报应不爽呵!” 驭兽斋宗主云天默然,他现在确实和魔头站在一边,自是无话可说,突然听得一女子声音诧喝道:“呔,犹那狗贼,胆敢侮辱武当声誉,今日定要你遭了报应!” 话音才落,只见四个娉婷少女各施展轻功来到近前,其中青衣少女近前拜道:“烟霞拜见云天掌门!” 驭兽斋宗主云天见了心急如焚,道:“胡闹!你们几个还来此做什么?” 菲菲大声道:“魔教王瑾是我们四姐妹的,谁也杀不得,更何况乘人之危也只有诸位自命豪杰的大侠们才做得出来!” 朱悟修见来了四个娇滴滴的女子,不由得狂笑道:“小女娃儿如此猖狂,将来怎嫁得出去,老夫今日便做件好事,打发你们去黄泉投胎再做人来过!” 如此一说,琅嬛岛主幽剑鸣挂不住了,面色铁青,他身旁的唐云连忙上前道:“轻歌,还不快过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轻歌柳眉一横,昨夜赶路被雨水湿透的黄衫又被风干,山谷风吼猎猎,少女一般倔强,索性把脸撇过去,不加理睬。 琅嬛岛主幽剑鸣为这个女儿气得吐血,指着她道:“唐云你回来,老夫就当没生过这个不肖畜牲!” 这方菲菲亦不饶人,上前道:“五仙教勾册长老听着,我现在以少主身份命你带领全数本教弟子,立刻返回南疆,不得有异议,否则以叛教罪论处!” 众人惊异目光之下,勾册竟然真的听从命令,俯首下拜,然后率弟子离开,五毒教一向神秘难测,在这敏感时期,谁也不愿横生阻拦。 原围攻峨眉金顶派的同盟中人,如今便只剩海沙、巨鲸、泰岳岱宗王希致、无双、琅嬛屿、驭兽斋几派,而盟主风逐明,竟然招来东海琅嬛屿两个神秘高手护佐,势气大涨,盟主未开口,盟主弟风逐明却率先笑道:“当初选择我哥做盟主的时候不见各派异议,如今五毒教相助魔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不怕武林正道记你们一过?” 菲菲冷哼道:“五仙教与武当、峨眉金顶世代交好,勾册长老参与围攻峨眉金顶派权属过失之举,焉能一错再错?诸位若想报复,我教护教圣兽乃是三才火麒麟,随时恭候诸位到来!” 菲菲为人向来温厚,尚首次将话说得如此决绝,只因她亲眼目睹血洗峨眉金顶场景,内心汹涌。四姐妹中年龄最小的玉冰一提手中凤影剑,道:“大姐,别与他们废话,要打便打,就算战死,也不负咱们银月四姐妹结义之名!” 风逐明劝阻道:“且慢,四位姑娘侠名本盟主早有耳闻,也知你们有一套四相阵法,两年前已能轻易击败北绿林盟主座下三当家,近年更令不少**高手闻风逃避,论和围击杀之术,这里恐怕少有人是你们对手,但四位都是名门出身,出道以来所做也都是正义之事,为何今日要助纣为虐?莫非仅仅是因为与驭兽斋宗主云天有些渊源,那可就太损几位的侠名了!” 玉冰怒道:“我们行侠仗义,救伤扶危,但绝不做朝廷走狗,也用不着你来管!” 忽然间,山谷风大了一倍有余,飞沙走石,天地间为之色变,只听一个阴糜男人声响彻山谷,道:“哼,好大口气,四个女娃不知死活,定要抓了你们好好调教!” 玉冰喝道:“鬼鬼祟祟,什么人!” “嘿嘿,自来人!” 说话间,只见一团白影如电扑向玉冰,未来得及反应,玉冰便被那人抓了过去,姐妹几人惊呼出来,那影落在了柳青冥身旁,玉冰凤影剑不知怎地就落在他手里,而少女竟也被他拦腰抱在怀里,玉冰极力挣扎几下就此无了响应,生死未知。 众人这才瞧清楚,是个周身素白的青年男人,样貌俊美异常。 柳青冥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施礼道:“弟子拜见血鬼尊者,就是这几人阻挠师尊大计,放跑了峨眉金顶余孽!” 血鬼冷声道:“没用的东西,灭个世俗小派也要失手,还被伤成这幅模样,东西呢?” 柳青冥身体一颤,忙道:“混乱中可能被琅嬛屿的人一并带走了!” 血鬼扫了他几眼,叹道:“你的手臂可能连师尊也无法复原了,嗯,伤你的人有些门道,是谁?” 云飞扬连忙上前道:“血鬼尊者,是前武当掌教紫阳老道,邪门得很!” 血鬼冷冷道:“我有问过你,再插嘴就宰了你!” 云飞扬面上怒容扭曲,僵立当场,进退不得。血鬼上前指着封魔洞下老道,笑道:“你就是紫阳?” 驭兽斋宗主云天也不答话,身上真气忽然凝聚如有实质,一团黄蒙之气从气海升腾至肩周穴,再至掌心劳宫穴,凝而不散,待聚集到控制极限,只听他沉闷低喉,右掌打在石壁上,其势如顶千斤,缓慢至极,而黄蒙真气没入石壁瞬间,只闻山体轰鸣,近几年各派高人加持在封魔洞口外围的符录法器纷纷散落,爆出烟火,同时一道阴气奔袭场中,吓得众人连连后退,血鬼亦停下脚步。 琅嬛岛主幽剑鸣惊道:“紫阳道兄,封魔洞兹事体大,你当年不是言明只有聚集八派之力才能打开洞口,何以现今——” 驭兽斋宗主云天哈哈大笑,道:“天仙大阵既然是贫道所设,怎么会没有破解之法?更何况镇压阵心一点琅嬛屿镇军血已随琅嬛岛主幽剑鸣将军战死而色变!” 众人这才注意到阵心一团暗红隐现,如雾里观花,血色越来越淡,各人面上都难看至极,风逐明道:“紫阳道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是在拿天下苍生开玩笑,当年可是九派精英尽出才封魔成功的!” 驭兽斋宗主云天笑声更盛,状若疯虎,又一道黄蒙真气凝聚,道:“你也知当年有九派,哈哈!” 乘老道不注意,血鬼白影一分,下刻竟然已出现在驭兽斋宗主云天面前,速度之快真乃当世一奇,驭兽斋宗主云天不及多想,连忙举琴隔挡,只闻砰地声响,再看去,那把焦尾古琴,已经被劈成稀烂,散落满地,而驭兽斋宗主云天单手抄起琴中暗藏的追魂剑,横竖舞得密不透风。 血鬼眼尖,看出追魂剑之古怪,不敢冒然接招,暂时被逼退。 王瑾看得清楚,忙对风逐明道:“琴毁人亡,乃不祥征兆,凌大哥,你快去帮助紫阳,一定不能为我破了封魔洞,他们高手太多,你们一有机会,别管我,就快逃吧!保不住孩子,你将来还可以再续弦嘛!” 风逐明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先为你报仇,然后交托完教中事物,好下来陪你!” “你太傻了!”王瑾泪流满面。 风逐明替她擦拭,温情万分道:“我这一生能够先后得到两位红颜挚爱陪伴,已经万分满足了,怎敢再有奢求呢?” ------------ 第289章 第342章 偷袭 血鬼忽然笑道:“我喜欢多情女人,却不爱多情男人,武当、峨眉金顶、明教三派竟敢互相勾结,欲将神物神州万物谱碎片据为己有,实乃个个该死,这是天意注定,你们认命吧!” “无耻妖孽,苟存人间,也敢说情?” 风逐明喝道,人已离地,只见一团银芒包裹,冲向血鬼,声歇人至,魔教教主全力施展溟罗功,就是当年各派宿老一齐围攻他于华山之巅,也被杀得大败而归。 血鬼只觉周围空间一紧,身躯被罩在银光里动弹不得,幸好所学道行非浅,施展开瞬间跳跃术,退出十丈开外,绕是如此,右臂、左肋、背部各中一剑,鲜血四溢,而一直抱在怀里的睡美人玉冰,不知何时被风逐明抢了回去,丢给菲菲几女。 这一手,技惊全场。血鬼忙从怀里掏出个丹红色瓷瓶,食了药粒血方才止住。原来血鬼并无如柳青冥那般任何寻常兵器都伤不到的本领,只是他的速度太绝,风逐明若不出偷袭,恐怕也伤不到他。 风逐明一动,鹤仙人、琅嬛岛主幽剑鸣、清聆仙子等高手纷纷出手,其中青城三老、巴蜀二怪乘人多混杂,出手偷袭垂危的王瑾,被菲菲和烟霞分别拦下,轻歌却因琅嬛岛主幽剑鸣的关系犹豫不决,留在原处照顾昏迷的玉冰。 风逐明怒极,道:“尔等今日若是杀不成我,老夫会让你们领悟下半生会是多么凄惨!” 且说驭兽斋宗主云天,众里多是他的旧识,到如此地步,也都不愿与他正面为敌,但他同时受血鬼、柳青冥及云飞扬三人的围攻,处境反倒更加艰难。要打开封魔洞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更何况他本意只是想吓退追敌,封魔洞乃是祸及天下之根源,不到最后关头,岂能轻易搏命! 王瑾见状泪流满面,风逐明她生死与共的丈夫,受她连累也属应当,但驭兽斋宗主云天却是她此生最亏欠的两个人之一,自觉所欠难以还清。 当年王瑾与两位师姐并为峨眉金顶三大弟子,那时只有真如师太一人剃度出家,王瑾、阳月都是俗门弟子,峨眉金顶武当世代交好,她们姐妹自然与紫阳十分熟悉,少女阳月深深喜欢紫阳,而紫阳却心恋王瑾难以自拔。华山之巅大战,王瑾为魔教教主风逐明爱妻深情所迷,她是小师妹,也是向来被宠惯了,竟大胆得偷偷摸摸与风逐明交往,被峨眉金顶师尊发现后囚禁于冰心洞里,不思悔改,反起叛教之心,借武当师兄紫阳对她的真爱,假意与紫阳缔盟婚约,好乘大婚日逃之夭夭,此举不但令两派颜面扫尽,还害得师姐阳月、紫阳二人弃世出家,分别作了尼姑、道士。 忍住腹中痛楚,王瑾运功传音给驭兽斋宗主云天道:“紫阳师兄,你快些离去,不要再为小妹涉险,我承受不起呀!” 驭兽斋宗主云天已精神入定,专注与三人拆招,险象环生,无暇顾及其他。相较之下,风逐明凭着绝高武艺,在围攻中虽难以伤到人,却能来去自如,实则诸人不敢与之硬拼,他此刻只盼着王瑾腹中骨肉快些降生,只有那样才能保住母子性命。 这边菲菲和烟霞斗青城三老、巴蜀二怪,对方都是成名几十载的老江湖,修为高绝,因玉冰受了暗算,轻歌左右为难,便无法结成四相阵,十数个回合后,便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那云飞扬虽斗紫阳,但依他的修为,反而碍着血鬼、柳青冥,怕再受血鬼尊者的窝囊气,干脆跳出圈外,左右观看,正瞧见王瑾依靠在崖边难产,脑筋急转,大喊道:“快擒住王瑾,不怕两人不就范!” 恒岳音宗宗主清聆仙子一晃招式,嚷道:“要擒拿你这朝廷鹰犬便自己去,咱们可干不出欺凌妇孺的事,要杀风逐明靠本事上!” 云飞扬老脸一红,却听青城三老中的朱悟修桀桀笑道:“老夫可没魏掌门那好本事,我去拿妖妇来!” 不由分说,朱悟修飞身投向王瑾,一招幽影叠浪,剑势竟然朝着她小腹刺去,菲菲和烟霞自身难保,哪里阻止得了。 烟霞大骂道:“卑鄙!” 王瑾行动不便,无法躲闪,她强运修为于掌心,就要硬接下这剑,哪知气运三焦,腹中又是剧烈疼痛,经脉紊乱,好悬没立即昏死过去。王瑾口中溢血,真气已然溃散,说是迟那是快,朱悟修先料定王瑾不简单,所以出尽全力一剑, 王瑾惨叫声起,众人望去,只见她内力涣散硬是凭着一双肉掌,死死抓住寒光剑身,朱悟修亦拼命催力之下,手骨与铁剑摩擦发出的酸涩之音,在场人无不胆寒心惊。朱悟修反手撩剑,寒光一闪,便将她右掌齐腕切断,又是一剑补上,眼看王瑾就要活不成了。 两声暴喝,激烈打斗中,分从两处射出两团事物,是一把赤红追魂剑和一把银色奇长软剑,两人舍了兵器拦阻朱悟修,那追魂剑其力刚猛,打在朱悟修刺去的剑上,喀地一声,寒光剑应声折断,而银色软剑杀气腾腾,几乎同时攻至,刺入朱悟修左肩胛骨,透体而过,钉在山壁上方才软耷下来。 朱悟修惨声翻倒在地,所幸一剑离心脏尚有偏差,否则当立刻毙命。朱悟修昏死,立刻有其他二老赶来营救。 恶斗凶险,风逐明还好,施展一阳霸天手拼命突围,挤在王瑾百十丈外,便不敢再引敌靠近,以杨凡为首对他恨之入骨,众人追至,复又恶斗。失了兵器的驭兽斋宗主云天立刻被血鬼尊者爪功抓中后背,立刻一团血肉模糊,驭兽斋宗主云天爆喝一声,双掌聚集黄蒙真气,腾身飞起,却不是攻击血鬼、松风二人,而是直接朝封魔洞口轰去。 琅嬛岛主幽剑鸣眼尖,叫道:“不好,紫阳要拆阵,快阻止!” 不待琅嬛岛主幽剑鸣脱口说出,都明白过来紫阳意图,他这是要破开封印引万鬼齐出拼个玉石俱焚,血鬼之速如有神助,腾身闪烁,眼见到了驭兽斋宗主云天下方,抓住他一只脚髁,使了个千斤坠,喝道:“你快给我下来吧!” 驭兽斋宗主云天身子一沉,这时机,却见他被抓住的脚一缩一提,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儿,脚髁以下套的鞋袜一并被血鬼脱去,而两腿恢复自由,双足互点借力,无需外助,就凭空拔高数丈,刚好至封魔洞口上方。 “武当梯云纵!” 血鬼大急,脚尖坠地,一个旱地拔葱,如鹞子般再次窜了上去,琅嬛岛主幽剑鸣和鹤仙人最清楚封魔洞破的严重后果,再顾不得杀风逐明,双双扑向驭兽斋宗主云天,暗器如飞蝗流矢打了上去。 驭兽斋宗主云天视而不见,事实上只这一次搏命机会,他这一生唯看不破这个“情”字,眼瞧王瑾活不成了,内心悲苦得无以复加。 若天仙大阵有澎湃若海的法力,那驭兽斋宗主云天蓄积已久的真力就如同蹈海棍,无我心法本是守天仙大阵“乾”位的功法,被同样性质的外力一引,便被激活出来,暗流汹涌,忽然一团淡黑事物涌现,驭兽斋宗主云天连忙运足修为猛地一吸,那团事物极力挣扎,驭兽斋宗主云天右掌立起如刀,就此劈斩下去,沉闷一声,那团黑糊糊的东西便脱离大阵束缚,托体飞至紫阳手里。 “锁妖塔!” 琅嬛岛主幽剑鸣和鹤仙人追至半空,见了那事物吓得魂飞天外,身体如陀螺般倒旋回来,只愿距离洞口越远越好。血鬼赶扑上来,只瞧见驭兽斋宗主云天惊恐表情,那封魔洞口处原本华光流转,氲氤气息浓郁得如结成一面镜子,而此刻丝丝炸裂,无数凄厉咆哮隐隐传出,显然被封印的鬼怪已经察觉,洞口碎裂霎那产生的无边大力将紫阳、血鬼二人击飞,坠落下去。 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封魔洞万鬼窟,真的被打开了? 驭兽斋宗主云天怔怔望着自己双手,简直难以置信自己会亲手毁掉这座大阵的封印,然而那蔓延出来的无边阴气正告诉他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怪!” 不知是谁吼道:“就算是死也要先宰了风逐明和紫阳两个魔鬼!” 一将带头众夫勇,只说这些高手知道大祸临头,依然不肯放过风逐明,或者说是不敢,今日有他临盆妻子拖累,又因是相助峨眉金顶,顾忌峨眉金顶派声誉,才只有二人前来,只怕机会难再,以风逐明的为人,他日定当起报复之心,到时候全武林都要遭殃。 都起了拼命之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逼得风逐明和紫阳两人全力出手,却又离开不得。王瑾血泪满面,只听巴蜀二怪指着道:“今日我哥儿俩杀了你这妖妇!” 王瑾气息微弱,道:“且慢!” 只见她自两腿间血流了一地,又断去右掌,此刻扶了石壁,竟颤抖着坐了起来,疼得面色铁青,却不哼一声,直把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王瑾拾起地上的追魂剑,握在左手,回忆与这把剑的主人种种过往。 巴蜀双怪骇道:“妖妇,你要做什么,还想反抗不成?” 阴风大作,洞口烟雾转为如有形实质的黑烟。王瑾一横追魂剑,使尽身平之力,竟然用剑朝自己腹上斩去,又是一声凄厉声音,惊得双怪连连后退,指着她道:“疯,疯了,她疯了!” 风逐明怒吼道:“夫人——” 迎接风逐明的却是初生婴儿的放声啼哭。追魂剑坠地,魂断香殆,王瑾膝处躺着肉球般的初生婴儿,腹处切口大得可怖,血肉内脏泄了一地,其状实在惨道。 “剖腹产子!” 场中寂静,隐隐听见几女泣声,紫阳“奔雷剑法”击退围敌,腾身冲到王瑾身处,巴蜀双怪和青城两老都未敢阻拦,驭兽斋宗主云天老泪纵流,抱起她大呼道:“师妹,师妹!” 只是再听不见回音,王瑾早已气绝。时值风逐明且战边且冲杀过来,驭兽斋宗主云天拾起追魂剑,一剑斩断婴儿脐带,为之系上,又脱下道袍裹好婴孩儿,正好风逐明掌力震死震伤数十人,施展魑魅离影步法扑来,却得驭兽斋宗主云天将婴孩儿抛向远处,逼他去接。 风逐明悲痛交集,接住婴孩儿,睁着血红双目道:“你滚开,那是我妻子,再不滚我连你一道杀!” 驭兽斋宗主云天仰天长啸,纶巾被百会之力冲碎,披头散发,指着风逐明道:“你妻子?哈哈,风逐明你真可怜,妄你自诩一代高人,当年你夺我所爱,却没有能力保护她,你看她死得多惨啊!倘若你有生之年不能保住她唯一的血脉,不能替她讨回公道,风逐明我告诉你,你连死都不配,碧落黄泉下九幽,你不配再见她!” ------------ 第290章 第343章 烟霞 “她死得这么惨,我不配再见她?” 满目沧夷,风逐明头脑昏天暗地,嘴里不断重复那句话。忽然,婴儿啼哭将他惊醒,只听他道:“对,报仇,我要报仇!” 风逐明一手抱了自己孩儿,指着众人,双目凶光,喝道:“我要报仇,你们要有命等我回来取啊,哈哈!” 笑罢,风逐明突然纵身逃离。云飞扬大喝道:“司马盟主,你那边还不快追,莫非真要等魔头率部杀回中原来?” 众人闻言心中恶寒,纷纷朝那边望去,但以风逐明修为,如今只是带上个初生婴孩儿,无牵无挂,哪还追得上他! 风逐明指着封魔洞口处,惊得合不拢嘴,只见一团血暗事物正蠕动着往外挣扎,鹤仙人大师叹道:“阿弥陀佛,看来封魔洞口几年聚集的灵气还未完全散去,不过也不足以支持多久,魔妇自戮,魔头已逃,诸位还是早些离开吧!” 青城二老道:“不行,他伤了咱们老二,我们哥儿俩要杀了紫阳报仇!” 烟霞大骂道:“他连临盆待产的孕妇都不放过,逼得人家剖腹产子,身受重伤算便宜了,恶果有恶报,当心断子绝孙!” 二老大怒,道:“恶毒丫头,你找死!” 驭兽斋宗主云天轻轻放下王瑾,自言道:“你说得对,峨眉金顶武当两派千百年秉承除魔卫道的宗旨,不能落人口实,更不能死得不清不白!” 紫阳提了追魂剑起身,道:“栖凤你过来!” 烟霞大喜道:“弟子拜见云天掌门,请师伯带领我们杀出重围,重建武当雄风!” 驭兽斋宗主云天摇了摇头,道:“我要你替我传话,今日过后,凡我门下弟子,不得替我报仇,带着你的三位姐妹从我身后小道上离开吧!” 青城二老高笑道:“紫阳老道,看来你还是挺自知嘛,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留下遗言了,你放心,你要怕寂寞的话,咱们送你徒子徒孙下黄泉来见你便是!” 烟霞还要说什么,驭兽斋宗主云天把眼一瞪,怒道:“莫非你不顾结义姐妹死活,不顾你师兄师弟安危?” 烟霞闻言,默默点头,正道是:尊师伏魔一剑孤,泪洒江津千般结。天机杖伶巾帼女,叩首三回辞今生! 望着几女远去背影,驭兽斋宗主云天了却完最后心愿,只见他悉心料理王瑾遗体,颇有凄意。风逐明一逃,场中人顿失了目标,其实大都人同驭兽斋宗主云天交情非浅,也不愿与他为敌,青城二老虽然叫嚣得凶,实自知光凭他俩对上紫阳那是送死,时值陷入僵局。 驭兽斋宗主云天做完一切,方才起身道:“想我武当、峨眉金顶二派历代祖师都以除魔降妖为己任,贫道今日揭印放出万鬼,自要施展真武七截剑引天雷之力将其尽数灭绝,贫道不想再造杀孽,诸位还是早些离去吧!” “真武七截剑!” 这套剑法大名如雷贯耳,当年江津村封魔,剑阵引雷降下,数百里之外尚可观之,亦成为武林中最神秘的剑法。 峨眉金顶一役,风逐明可谓完全受制于朝廷势力,现在总算了结,驭兽斋宗主云天这道台阶他可不愿错过,立刻笑道:“如此中原安危,除魔大任全权仰仗真人,我武林同盟就此告辞!” 鹤仙人大师亦道:“阿弥陀佛,驭兽斋武当世代交好,真人又为苍生着想,其心日月能鉴,贫僧回到驭兽斋后,自当联合方丈大师,还武当派一个公道地位。” 琅嬛岛主幽剑鸣拱手道:“我琅嬛屿今后便不会与武当后辈为难,告辞!” 这二派率着几十名弟子一去,其他门派纷纷仿效。到最后只剩下云飞扬、柳青冥、血鬼、巴蜀二怪,及青城三老中的两位,老二朱悟修被风逐明一剑刺掉半条命,已经被送离。 驭兽斋宗主云天知道这些人的意图索命,也不加理会。封魔洞口阴煞之气大盛,阴魂厉鬼冲破阵口迫在眉睫,驭兽斋宗主云天终于动作了,与之前打斗过招不同,但见他从怀里摸索出数片符录,口里念念有词,片刻,他那周围罡风大作,飞沙走石,那边伺机下手的几位均感意外,特别是血鬼尊者,面色难看,暗生惧意。 符篆脱手飞出,在周围四散布置,结成一个八卦阵势,驭兽斋宗主云天刚好处在八卦阴阳鱼的中心,但见他足踏步罡,手持赤色追魂剑,立身入定,吸取八卦阵势迅速凝聚周围成的灵力。以驭兽斋宗主云天自身修为根本不足以发动真武七截剑阵,上次是借助五毒教三才火麒麟灵气才能施展,这会儿只能依靠八卦阵凝聚灵力了。 血鬼尊者突然轻喝道:“上!” 只见他人已经离地数尺,飞扑驭兽斋宗主云天面门,那爪影满天,罩住四方退路,令人避无可避。驭兽斋宗主云天早有准备,喝道:“一群妖孽,居然想借老夫之手放出万鬼为祸人间,岂能让尔等遂愿!” 柳青冥箭步上前,提剑斩来,大笑道:“遂不遂愿由不得你,拿命来吧!” 驭兽斋宗主云天立于八卦中央,丝毫不为所动,运起玄门道法,横剑数挥,眼前光影连闪,但见一道长逾十丈的光墙闪烁,挡在八卦阵前,光墙是由七七四十九把巨大气剑凝聚成型,驭兽斋宗主云天又把观天如意镜往空中一抛,那镜立刻化作三面光棱,镜里射出乳白色光气分三面罩下,立刻映射出三面一般不二的光墙,如此四道阵墙互为犄角,组成阵外阵。 血鬼和柳青冥各攻两面,凭二人全力击在上面,只闻金铁交鸣发出铿锵声,爆出无数电花,剑墙竟然纹丝不动,云飞扬见识卓,眼也尖,立刻看出另三道剑墙绝非幻化,而是实体。 云飞扬道:“大家一起上,各攻一面!” 巴蜀二怪助血鬼接下一面,青城两老和云飞扬则替柳青冥攻另一向,这四人都是江湖上久不出世的高人,不知怎么就听从云飞扬指挥。如此四面夹击,轰鸣巨响,尤其以血鬼爪功凌厉,其身如陀螺,竭力穿透剑墙一点,盏茶功夫,大名鼎鼎的玄武剑阵竟显出几丝裂痕。 封魔洞里如有闻讯,群魔不安,往外冲突力道又大了几分,洞口灵气若云雾散开,越发稀薄。 驭兽斋宗主云天见玄武剑阵也难再撑片刻,知自己大限即到,尽人事听天命。心境反而沉寂,终身难以参透的一切尘世往事顿如云烟浮过,蜉感天地渺茫,浩然正气原存一心。 八卦阵忽然剧烈一亮,升起黄蒙蒙罡气,聚于追魂剑上,驭兽斋宗主云天心归空寂,挽剑千钧,心中只余“真武七截剑诀”,其声震撼苍莽念道: “九天刑雷,惶引苍穹,噬吾血魂,乃祭天道,真武七截,灭魔醒世!” 追魂赤剑演练剑式,直指封魔洞口,引天地黄蒙罡气逆冲云霄,八卦阵护着罡气上升,消失在原地。 失去真力支持,玄武剑阵立刻自行崩解,观天如意镜哐当坠地。合力摧毁玄武剑阵的七人立刻收势,呆愣片刻,血鬼往上望去,面色大变,只见云海涌动,朝莫名的黄蒙太极八卦处聚集,山谷阴侧之风忽然化作烈阳罡风,大叫道:“不好!” 其身已动,白影一闪就到了驭兽斋宗主云天身前,爪力拍在驭兽斋宗主云天胸口,扑哧穿体而过,血淋淋的心脏已经被生撕下来,血鬼面目狰狞,放声狂笑。 一道炸雷将他惊醒过来,风声厉吼,有增无减。血鬼失魂落魄,慌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青冥叫道:“尊者,没用的,紫阳早死,他是在以生魂御剑!” “生魂御剑?哼,灵罡一灭,万劫不复!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紫阳道人,我要你死不瞑目!” 血鬼尊者手捻法决,念道:“有相无相,魔爪搜魂!” 念罢,九道形似利爪的触影分从四方朝驭兽斋宗主云天残躯抓去。 忽然听得一声女子怒喝,杖影漫天,朝血鬼尊者劈头盖脸地砸去,却是去而复返的烟霞。几人连忙上前将少女截下,云飞扬见识过银月四女的四相合击之术,心有余悸,立刻笑地问道:“臭丫头,你的好姐妹呢,怎么丢下你不管了?” 烟霞道:“只我一个,诛杀你们这些败类足亦!” 也不分说,举杖便打,这青城派两老刚才被她骂过,见她还敢返回来,恨得牙根痒痒,两人立刻迎了上去。 云飞扬得意道:“臭丫头,紫阳老道士都死了,你们武当无人,今日怕要彻底的灭绝喽,哈哈!” “有人无人,一试便知!” 话音未落,剑气已落下,云飞扬几人才警觉闪身,原来所站地处的山石已经被剑气掀起尺余厚。 烟霞侧目瞧去,立时悲喜交集,真乃绝境逢亲人,娇音颤抖,高声道:“师兄!” 忽然又是一声清啸,接着便是寥寥琴音袭来,柳青冥现在是闻琴色变,嚷道:“当心琴音,有杀机!” 只见远处来了三人,其中一个年轻男子骑着有“千里烟云驹”美誉的花斑马,另外两人是一对青年男女,相互携手,修为互通,施展起绝世轻功,身如魑魅,比那马还要快三分,男子左掌托琴,女子右指如拈花,又如行云流水,琴音传遍百里。 那男子往场中一扫,正瞧见血鬼施展如爪型的触影寸寸朝前逼近,驭兽斋宗主云天已死,尸身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唯有那把追魂剑却忽暗忽明,指向“封魔洞”。 青年男子冷喝一声,身形几晃,已挡在驭兽斋宗主云天前面,只见他全身被一团乳白气劲包裹,罡风剑气不能伤他分毫。青年男子手里剑若游龙,剑身奇长无比,直接迎上九道触影,交手霎那,不可闻地嗤嗤几声,触影如有生命般惊恐尖叫,纷纷缩了回去。 血鬼尊者脸上嘲弄之色立刻僵住,失了常态,指着男子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修的什么功法?不对,你是个人,不可能,你怎么破得了我的‘天妖搜魂爪’?” 青年男子冷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风流是也,正要找你们算帐!” 血鬼惊怒道:“你,你就是风流?那么风流剑也是你的,九凤也是你杀的?” 风流疑惑道:“风流剑乃我家传至宝不假,但不知那九凤是谁?” 血鬼道:“嘿嘿,好,你肯认就好,两年前武当山七星洞,你可记得!” 风流回想当年情形,当时死在他手里就只有个狐妖,莫非九凤就是那只狐妖?正要深究,忽然间,天地莫名漆黑下来,罡气聚成巨风暴,吹得山石碎裂,一道碗口粗的炸雷落在封魔洞口,将洞口彻底暴烂,众人只闻得鬼哭魂泣,忽然二道、三道炸雷接踵而至,那势比流星火雨还急,范围笼罩了封魔洞方圆几百里。 ------------ 第291章 第344章 提醒 风流当年曾亲眼见识过真武七截剑之威,那毁灭威力虽不及武当天谴来得凶猛,但这哪是人力所能抵挡的。刚才是他挡去血鬼尊者搜魂术,才让驭兽斋宗主云天生前法术得以完成,血鬼尊者倒是被风流惊了魂。 双方醒悟过来,风流忙高声提醒道:“天雷将至,大家速离此地!” 忽听得一声颂号响彻天地,道:“无量天尊!” 只见一把巨大骨扇从半空飞过,有扇身无扇面,那材质似金非玉,虽缝隙百般,但雷劈其上也只晃得一晃,扇无停留,从场中掠过,便少了一干人等,甚至包括与风流同来的曼舞、幽魂两人。 风流起初吃惊不小,待瞧清楚巨扇模样,面露喜色,却是故人故物,正好相见。想着便不再管血鬼等人死活,便侧身追了上去。 一口气奔出二十几里路,方才感觉雷电稀疏,若想完全避开雷闪,恐怕再跑百里路程也是惘然。前方忽然停了下来,那巨扇一抖,便抖出六七个人来,男女老幼都有,个个狼狈不堪,唯有风流在不远处站定,回头望那紫电惊雷如银河倾泻,封魔洞处火光冲天,恐怕万鬼窟连同那座山都得被夷为平地,各人暗自庆幸跑得不慢。 曼舞步履姗姗,来到风流近前,关切道:“大哥,你没有事吧?” 风流遥遥头,道:“我没事,你呢?” 曼舞笑道:“刚才多亏了这位老道长,我和三变兄才能跑得掉,让咱们过去谢谢他吧!” 二人过来,那白发苍苍的老道人提着相士布幡,一手持扇,后面还背着个藤条箩筐,曼舞尚未开口,风流却先拜道:“道长别来无恙,风流拜见!” 此老者正是阔别两载的疯癫书圣,鹤颜稍展道:“无量天尊,风流不必多礼!大难不死,还因祸得福,你我缘分总算未尽,能再相聚,实在可喜可贺!” “啊!你果真是风流,原来你真的没死啊?” 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少年,英气勃发,正是武当派的小师弟张武阳。秦明也在其中,瞪了他一眼,道:“童言无忌,风流弟你可别见怪,当年武当山神剑斩妖狐,你的大名在武林中是无人不晓,所以后来你葬身狐岐山的传闻恐怕武林中人尽皆知。” 风流含笑道:“哪里的话,能再见到诸位,实在是恍如隔世,我高兴还来不及!” 烟霞道:“风流,我那三位姐妹都十分想念你,可惜先前形势危机,被我送走了,她们若得知你生还消息,恐怕要喜得昏过去了。” “这个——” 风流望了望曼舞,颇为尴尬。正这时,风流双臂被个汉子抓住,那力道奇大,如一双铁夹钳,迫他不得不运功抵挡,这汉子咧嘴大笑道:“好兄弟,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挂掉,你要敢抛下兄弟独自去见阎王,等我下来肯定跟你没完!” 风流乍一打量,喜道:“你是颜山,喻兄!” 颜山咧嘴大笑,却原来是他不知怎地,本来白净张脸给晒得如漆了层锅底灰。 幽魂上前道:“喻兄,你可还认得我?” 颜山左看右看,跳起来道:“三变兄!哈哈,我怎会不记得呢,当年神农顶下——” 未待他出口,曼舞娇笑道:“喻兄,那小妹呢,可曾记起?” “你,你是媚,媚儿姑娘?” 曼舞美艳无方,突然开口问话,还似亲昵得很,把个颜山闹得手足无措,但如此女子在他一生中也少见到,又怎会忘记,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颜山从失态中恢复,道:“媚儿姑娘不是生病了么?不知现在可有痊愈?” “多谢喻兄挂怀,小妹早已痊愈了!” 曼舞悄悄挽起风流的手臂,颦颦轻笑,二人关系昭然若揭,颜山挠挠后脑勺,退下几步,有意无意地落在烟霞身旁,而烟霞却不时偷偷瞄上秦明几眼,心中升起几分酸涩。而疯癫书圣旁地暗观这众小儿女,万分叹息。 真武七截剑乃是属于武当派玄门道法一类,驭兽斋宗主云天究其一生也只使用过两次,无论哪次都是惊天动地,为世所仰望,众人皆知驭兽斋宗主云天已故,伤心之余也对他尤为敬重。武当众徒已经出世两年,驭兽斋宗主云天虽逝,却不如初出茅庐那般无助。 雷震山壑,长夜无眠,各人述说这两年来的遭遇,原来颜山当日追随恩师不成,与烟霞等四个女子上路也不方便,他又不愿归家,索性独自闯荡江湖,两年间去到南陲小国大理,做了个孑影浪子。秦明嗜武,且生性淡泊,领着年幼的小师弟张武阳回到扬州老家,闭门苦练,两年间成就不小,受他熏陶,对雁翎一生影响很大。 而烟霞则将与三姐妹结义金兰事情细说一番,众人拍手叫绝,说到万泉城城外搭救莫小环,先后两次挫败北绿林盟主座下三当家柳青岚,更是让人热血沸腾,两年前风流摸黑探望过莫小环,但到现在才知道那次是柳青岚害了她,否则在陕西边境的时候就不会轻易放过这位与众不同的山大王了。 几人都是听了江湖消息赶到峨眉金顶,凑巧相遇,又追赴江津村。武当弟子中只有隐居武当深山守护承恩道观的天云道长未能到场,但几人都相信是他因消息不通,才未赶至,师恩如海,光凭他愿摒弃尘世繁华终身守护武当山,便知天云道长乃是重情义之辈。 风流将自己的际遇毫无隐瞒的告诉众人,甚至包括明教教主的女儿曼舞已经做了他妻子都未加隐晦,一干年轻人义气相投,自然都不怎在意身世来历,唯疯癫书圣皱眉。 原来风流夫妇在陕西边境的小镇受暴雨阻挠数日,巧遇落魄的幽魂,便结伴返回中原,路上听到传言,武林同盟发令召集江湖各大派往江津村方向追杀明教教主风逐明夫妇和前武当派掌门驭兽斋宗主云天,一为魔教首领,另一位却曾贵为正道大派掌教,传言看似无稽之谈,但风流忽然想到日前柳青岚好意提醒他朝廷正在悬赏通缉峨眉金顶弟子,武当峨眉金顶百年交好,驭兽斋宗主云天相助峨眉金顶派也非不可能的事,又从曼舞口中得知她二娘王瑾竟然是峨眉金顶派的弃徒,曼舞担忧父母安危,三人才日夜兼程赶到江津村来。 烟霞是在场中唯一目睹困战全部过程的人,便将从峨眉金顶到江津村,整个经过叙述一遍,讲到王瑾性命危在旦夕时剖腹遗子之惨状,已语音哽咽,难有勇气继续下去,听闻者只觉得毛骨悚然。 风流爱屋及乌,光火三丈自不必说,曼舞早泣不成声,却能坚持到听完,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啪地一掌击打在地,直震出个深坑来,当即喝道:“瑾姨待我情深意重,视我如同己出,多年来都无亲生子女,全是因为想要一心一意育我成人,如今惨遭噩运,我曼舞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众人面面相据,风流亦没想到她仇恨之心如此深重,不免有些担忧。 夜已深,各人从疲累中睡去,却不见了老道士疯癫书圣,风流半晌才在一块大石后面寻到他,此刻雷声渐歇,夜凉如水。 风流不客气地在他身旁坐下,笑道:“老道士,你在等我啊?” 疯癫书圣手捻须髯,回头道:“你变了,却又没变!” 风流知他又在打哑谜了,干脆来个不理睬,只听他又道:“风流啊,所有人都说江津村是妖邪之地,那么你可喜欢这里?” 风流想也不想,便道:“当然喜欢,因为这里是生育我的故土!” 疯癫书圣方才笑颜道:“好,做人不忘本,将来无论你处于何境,定要记下这句话。” 风流道:“老道士,如果你是担心我因与茹儿的关系而迁怒整个武林正道,那你可自作聪明了,我还知道自己是琅嬛屿出身,还记得驭兽斋宗主云天和你老人家的栽培恩德,你放心,无论将来如何,我风流都不会做有辱门风的事!” 疯癫书圣不置可否道:“老道也曾多次推算,你命里多变数,灾劫重重,少遇贵人,切忌任意妄行,这也是助你自求多福!” 风流笑道:“老道士,这个你大可放心,以我和我妻子茹儿如今的修为,能加害我们的人怕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待我办妥两件事,便会同茹儿隐居,从此不再过问江湖恩怨。” 疯癫书圣叹道:“恐怕你那两件事情不好办啊!你该知道相士我当年曾赠言紫阳师侄,他到最后依然难逃‘情’劫一关,你武艺随高,却不修道玄,不知天时,就怕到时候祸事上门,也无察觉。” 风流嘴上称是,但心里不以为然,暗想疯癫书圣可能是再见到自己,太过感慨,有些杞人忧天了,听他提起驭兽斋宗主云天,便道:“驭兽斋云前辈对我恩情非浅,只恨晚到片刻,救不了他!” 疯癫书圣道:“这个你倒不必挂怀,那是他的因缘,就算你早到了,他依然要为救王瑾而破开封魔洞,依然要为保全武当、峨眉金顶两派名声而施展真武七截剑,以魂御剑,必死无疑。” 风流疑道:“老道士你什么都知道?莫非你早就到了江津村?” 见疯癫书圣点头,风流大骇道:“那你为何不肯出手助他,你肯出手,王瑾或许不会死,驭兽斋宗主云天也就不必破开封魔洞了!” 疯癫书圣道:“无量天尊!真是个痴儿,你是要老道我救下他们,或者杀光所有挡道之人,且不论我有无那个本事,你可想想来自四面八方追杀他们的人只会更多,王瑾分娩,除了以封魔洞可作威胁,他们还能逃去哪里?更何况事干两派千百年来除魔卫道的正派声誉,紫阳自己的因缘,只能倚靠自己来了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动了痴念,又不知天时,趋吉避凶,将来祸事不小啊!” 风流想了想,觉得他所说也不无道理,若自己站在驭兽斋宗主云天立场,那时候也不希望同门出现,为自己私念拼命。他确实不懂天时玄说,只知道见死不救绝非自己行事风格,诸般不明理处也做自寻烦恼,通通抛诸脑后。 疯癫书圣站起身来,风流这才注意到他原是背着藤条箩筐坐在那处的,打趣道:“老道士,你如此小心谨慎,这回又收集了什么宝贝啊?” 疯癫书圣笑道:“老道我临行前只想与小友你说说话,既然话已说完,当然是要走喽!” 风流惊道:“你要走?先等等别急,我还打算与你同行,你都说我不知趋吉避凶了,自要向您老勤讨教些时日!” ------------ 第292章 第345章 疯癫 疯癫书圣大笑道:“算了吧,上次老道我把你带到阎王殿前转了一回,返还中原后费尽心思与你那些红粉知己解释,差点没被当作仇人宰喽,哪还敢再带你啊?” 风流顿感尴尬道:“这事先不提,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哪方吧,将来也好寻得到你!” 这回疯癫书圣倒是爽快,答道:“老道我回武当峰下七星洞!” 风流不解,道:“那地方我去过,树林子黑漆漆的,多见鬼少见人,你回那里做什么?” 疯癫书圣道:“你瞧我多少年岁了?” “至少也该有八十高龄了吧?”风流道。 疯癫书圣不答,作歌道:“年少不知日,岁月又匆匆,红尘虽痴迷,落叶需归根!” 风流还待问点什么,却又忘了。望着疯癫书圣慢去,背影佝偻,十足已是垂暮老人,再不像是自己所认识的神秘前辈、高人,心中莫名悲戚,远处忽然传音过来,道:“林老头从大漠回来后半年就已病死了,余下孤女玉冰怪可怜,你们也算旧识,她祖孙也曾救过你的性命,抽空去万泉城瞧瞧吧!” 风流笑骂道:“死老头还是这样狡猾!” 不过疯癫书圣已经听不见了,风流暗道:“恐怕这才是他找自己的真正目的,林药师死前肯定托孤给疯癫书圣这个唯一的老友,疯癫书圣又遇自己,难怪他高兴,恐怕隐退七星洞都是临时决定的事了。” 清早,众人发现少了疯癫书圣,风流不得不从头解释老道隐退的事,好在有根有地,武当弟子自然都知道七星洞地处,寻找起来也不麻烦。风流暗想有这帮热心徒孙,疯癫书圣隐居生活可不会那般惬意,想想都痛快。但他可不敢表露出来,驭兽斋宗主云天新丧,曼舞知道二娘死因后悲痛欲绝。 雷闪早歇,秋雨不停,待众人来到江津村封魔洞处,哪里还有人在,连封魔洞口都给炸雷劈没了,周围土地被掀过几层来,四地土石焦黑,山石残壁,木草燃尽,一派荒凉景象,与当年所见相差无几。 颜山回来,捡了三样事物,却是巴掌大的锁妖塔、观天如意镜和赤色追魂剑。 曼舞哪能不认得追魂剑,那是焦尾琴中暗藏的利器,乃是王瑾唯一的遗物,从颜山手里接过来,云袖拭剑,睹物思亲,直哭成个泪人儿。 众人都不惧雨,站在野地默默哀悼,逝者尸首都被天雷所毁,武当弟子便在原地堆砌坟头,为驭兽斋宗主云天刻立石碑以资凭吊。风流见状,也拉着曼舞在不远处为王瑾砌了坟头,心下暗道:“原来疯癫书圣当年给驭兽斋宗主云天八字批语中‘珠花暗投’者是文姝师太,这个自己几年前就已知晓了,‘流水无心’者肯定指的是王瑾了。真没想到驭兽斋宗主云天痴心记挂一生,两人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身后还做了比邻,想他当含笑九泉了吧,但不知这位王瑾前辈愿意否?” 祭拜过王瑾后,风流扶起爱妻,道:“茹儿,当年驭兽斋云前辈授我武当心法,又助我寻亲,可以说是我的启蒙恩师,咱们也过去祭拜他吧!” 曼舞点点头,二人来到驭兽斋宗主云天坟前,见那石碑是以剑气削切巨石而成,平面光滑如镜,几人里也只有秦明才有这本事。碑顶刻有八卦太极,上书: “先师紫阳道君之墓。” 下款落:“武当五子立。” 碑文是请幽魂代为刻上去的,“武当五子”却是将天云道长也算在了其中。 颜山是驭兽斋宗主云天唯一亲传弟子,也是武当派大师兄,虽然平素行事迷糊,但与驭兽斋宗主云天师徒情深,也哭得最为伤心。 风流立于坟前,闭目哀思,人生真是太过无常,没想到两年前武当山一别竟然成了永诀,难道真如疯癫书圣所言,命途坎坷,早有天定? 良久,风流开口道:“犹记当年武当山临别时,真人曾说过‘鸟羽翼丰震翅飞,飞往枝头成凤凰’,我希望诸位谨记真人托言,不要自暴自弃,应思报仇雪恨,应思重振门楣!” 众人均自点头,烟霞却道:“师伯有遗言,令武当弟子不得再为他寻仇!” 曼舞冷冷道:“嗜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妄为人!” 颜山腾地站了起来,道:“凌姑娘说得不错,师尊如父母,此仇不报妄为人,师傅他老人家不让报仇定是怕咱们修为不济,白白送性命!” 烟霞道:“师哥,你既然知道师傅苦心,还――” 颜山道:“事关生死名声,我不会强迫各位师弟师妹的,就让我这个大师兄来为武当派报仇雪恨吧!” 风流道:“对了,我想起一事来,昨日与我交手的白衣男子自称要为在七星洞被我斩杀的那只狐妖报仇,此人可能跟灭杀武当事件有关,往后诸位遇见他可要小心些。” 烟霞忙道:“我记得柳青冥好像叫他作血鬼尊者,玉冰妹妹就是被他偷袭打伤的。” “血鬼?九凤?难道武当被灭也跟朝廷有关?”风流道。 秦明也站了起来,道:“先师玄沉门主也是命丧在他们手里,报仇之事我亦有份!” 颜山却阻拦道:“南宫师弟,事情总会水落石出,你到那时再出手也不迟,现下你就替咱们照顾小师弟,代替师叔传他武艺,调查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做吧!” 秦明紧了紧手里长剑,又望了望稚气未脱的雁翎,终于点点头道:“我带师弟返回扬州,待事情查清楚后立刻通知我!” 这时,幽魂突然走上前来,道:“诸位,可否听在下一言?” 风流道:“三变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幽魂道:“在下愚见,此事既然牵扯到朝廷党权和武林同盟会,对方势力庞大,以各人实力与之作对无疑是螳臂当车。古来成大事者无不是揽其人心、建其基业,而后待其时机,一击成功。我是想说,当今朝政谗臣弄权,司马盟主不行仁义,灭杀峨眉金顶,恐怕早引起武林公愤,那风流兄何不站出来,凭着自己一身本事创建门派,招揽人心,蓄积势力,将来既可报私仇,又能联合有志之士抵抗异族颠覆中原武林,我相信只要打正旗号,当今圣上是不会与江湖势力为难的!” 风流道:“三变兄意思是要我自立门户?” 幽魂反问道:“有何不可?” 众人思索良久,颜山道:“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我看此路可行,依我们各自的修为,除非有风流兄相助,否则谁也不是那狐妖同伴的对手。” 风流道:“实不相瞒,要是那个血鬼尊者真与狐妖是同类,我也没十足把握能胜过他,何况听吴师妹所言,他们背后还有个国师吴越老祖!” 曼舞道:“大哥,既然连你都没有把握,不如就听三变兄所提议,你要助茹儿为瑾姨报血海深仇啊!” 风流安慰她道:“你放心,咱们是夫妻,你的瑾姨也就是我的瑾姨,更何况我与武当、峨眉金顶都有渊源,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又道:“自立门户我看不太妥当,一来我武艺虽然不低,但并无独家自创武学,开宗授徒的事也做不来;二则若要真正的高人侠士归附,让他们投身另一个门派来,岂不是等同背叛师门?” 幽魂点点头道:“风流兄说得也不无道理!” 风流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眼下我要陪茹儿走大漠一趟去寻他父亲,朝廷势力及不少江湖门派可能会因为驭兽斋宗主云天的事迁怒武当弟子,我看你们暂时少在江湖上走动,必要时记得明哲保身,大仇未报,不可轻言生死!” 武当四人均自称是,风流就怕这几人因师门深仇枉自送命。曼舞轻声道:“大哥,谢谢你!” 风流微微一笑道:“茹儿,你不要太过悲伤了,毕竟来者可追,现下你父亲凌教主需要你照顾呢。” 幽魂叹道:“见你夫妻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在下还要回万泉城去,就不与你们一同上路了!” 提起万泉城,风流不由得想起林药师来,问道:“三变兄不是家住扬州么?” 幽魂道:“你有所不知,我有位干姐姐叫诸葛燕,就是咱们神坛长老诸葛棋的独女,我时常在她那里住上一段时日。” 风流道:“妙哉,正巧我有朋友在万泉城,就烦你替我传张字条。诸葛棋前辈如果归家,还请你留住他些时日,我因父辈的事还要请教他老。” 幽魂笑道:“你的事我知晓,放心好了。” 可怜众人兼程赶路,哪有人带着笔墨,这可难办,风流思索一会儿,忽然抽出腰间缠绕着的龙痕剑,随意几下挥洒,剑气划过,硬是从巨石上削落四四方方的一片石牌,薄如竹片,光滑如镜,又借来匕首,在石牌上刻下两排字道:“叶小猫,我安好!” 将它交给幽魂,又说过住址,才松了口气道:“喻兄,不如咱们约定,今年冬月十八在万泉城诸葛家会合,你看如何?” 颜山算了算,道:“还有两月多,应该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如此那便告辞了,诸位保重!”风流抱拳道。 几人还还礼,烟霞因轻歌的事还想与风流说个清楚,但见他来去匆匆,又多了个曼舞在身边,不方便道明,是以欲言又止。 荒山野地无人居,一家丧师,一家丧母,众人虽久别重逢,但如此情况下,都闷闷不乐。风流陪着曼舞北上,路上曼舞心事重重,让风流好不担心。 这日清早,两人在路摊边稍作休息,曼舞却不急着上路,问道:“大哥,你说那个国师吴越老祖为何要灭杀峨眉金顶派?” 风流想了想道:“听吴师妹所述,会不会跟武当遭横祸一样,也是为了神州万物谱碎片?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峨眉金顶派有那东西啊?” 曼舞愁道:“人家门派的至宝又怎么会说给你听呢,我是担心……” “你是担心我身怀异宝,会遭遇不测!”风流接道。 曼舞道:“狐岐山谷底的石壁上刻字说得很清楚,神州万物谱归柴家所有,觊觎它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风流笑道:“可是柴家人已经都死了啊,武当和峨眉金顶两派的事都是人做孽,你放心吧,咱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必定后福无穷。” “我――” 曼舞有心思难以出口,很想当着他面说出当年在神农顶盗宝,差点重伤死掉,神州万物谱碎片确实为不祥之物,但当时的确是预谋利用他脱困,又怕他知道后耿耿于怀,影响两人感情。 风流哪里明白,笑道:“茹儿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呢!” ------------ 第293章 第346章 纠缠 光明教收集神州万物谱碎片是另有用途,而风流也要靠它来寻找身世之谜,若是让风逐明与他见了面,保管几眼就瞧出他身上藏有此异宝。曼舞哪里还敢说出口,左右为难,道:“大哥,我想你还是先回万泉城等我吧,让我独自回光明顶见父亲。” 风流大惊,忙道:“好茹儿,是我惹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见岳父大人?” 曼舞有些不自然,不敢瞧他,支吾道:“这个,你知道的,瑾姨新丧,我爹他肯定心情很差,我是怕,怕——” 风流道:“你放心,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完全顺着岳父大人的话,不去顶撞他,也就不会触怒他了。” 曼舞侧过面去,道:“大哥不是要寻找齐其余的神州万物谱碎片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老是心神不宁,只盼你快些完成心愿,早些离开这凶恶江湖,所以你还是回去吧,茹儿答应你,冬月十八之前一定赶到万泉城与你会合!” 风流见她执意如此,突然起一直与他纠缠不清的轻歌姑娘,暗道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回去作个了断,免得将来与妻子碰面产生误会。打定主意,便道:“那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上路呢?” 曼舞轻笑道:“我的修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就放心吧!” 两人启程,风流又送了几日,直到渡了黄河,曼舞催促下,夫妻二人这才分道扬镳,两年朝夕相对,突然就分开了,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曼舞苦心难与人道来,风流却是另有打算。 当下便坐船返回对岸,月余间便在南北奔波了个来回,现下又剩孤家寡人一个,风流只觉浑身自在,无拘无束,可惜两匹千里烟云驹,其中之一赠给了幽魂作脚力,为了赶到江津村,另外一匹马弃之不顾,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只好又掏银子买上一匹,时日尚早,风流被困崖底几年,路上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这日,路过潼关,望着城楼关卡,暗道:“潼关?三关?这不又到了陕西地境了?” 风流忽然想起柳青岚来,也不知这北绿林地盘是怎么划分的,上次是从西北方向过来,与神州境内接壤的边陲地带,乘坐马车游山玩水,也没注意路向。这次送曼舞乃是直接北上,先渡黄河,如此一来,他还真就找不着柳青岚那座山头了。 正打算找个人问问,寻到他的地盘,好替莫小环出口气。这时从官道上疾奔过来三匹快马,为首者是个女子装扮,一身紫衣裙,腰间悬着口宝剑,头戴紫纱斗笠,看不清面貌,那人与风流擦身而过,斗笠微偏,似在打量他。不知怎地,风流突感恶寒,十分不自在。 那三人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冲出关卡,绝尘而去。风流问身旁老者道:“老人家,那边是什么方向?” 老者道:“小伙子,我见你才从那边过来,你怎么会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你想考老人家我哦?” 风流恍悟,笑道:“我那是瞎走,实不相瞒,在下迷路了!” 老者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可得记住咯,从这关过去可走洛阳、汴梁,就是京城啊,往那上边的路过去就能上华山,从你现在的方向去就是西安、秦岭,翻过秦岭可以进入大巴山地境了,那里匪徒可多喽,我年轻的时候……” 见这老者犯嘴,喋喋不休,风流汗颜,忙道:“在下谢过!” 策马回转,往汴梁方向追去,因为他觉得那紫衣女子好生面熟。一口气跑出几里路,起初还能远远看见三人影子,到后来转过几座山头,哪里还得踪影。 风流叹了口气,以他现在的修为,能让他心寒的人,普天之下,难找出几个来,看那姑娘身段打扮,还似很年轻的样子,实在奇怪。只恨这匹马儿的脚程太慢,想在官道上施展轻功步法,又显得惊世骇俗,何况干的是追踪别人的勾当。无奈,正想调转马头返江南,只见对面又来了一行马队,原来是队骑兵,风流不愿招惹是非,忙让道在旁。 那行骑兵路过,只随便瞟了风流两眼,就听其中一个兵头儿埋怨道:“我说,你瞧这漫山遍野都是壮丁,却要穆桂英一个女流之辈挂帅出征,咱们男人可好,光会做些传讯跑腿儿的事情!” 另一人道:“你小声点,这赵姓皇上最怕别人窃夺他皇位,听说当年就在民间安置了不少密探,说话可得紧着点,要杀头的!” 那兵头儿愤道:“本来就是嘛,还真是靠着女人撑起一片天下!想当初琅嬛屿忠将被陷害,死的死,不死的被俘虏,我还听说有个杨五郎跑到五台山出家去了,我要是他啊,非得去驭兽斋出家不可!” “好了,好了,你就这样愤世嫉俗,当心祸从口出,呃,你为什么要去驭兽斋出家?” “你苯啊,你没听过逢世不爽就得替自己找座大靠山这句至理名言么?连当今武林盟主都出自驭兽斋,你看啊,原来中原驭兽斋、武当、峨眉金顶三大派并驾齐驱,现在……” “师娘真的挂帅出征?”风流诧异道。 琅嬛岛主幽剑鸣虽然并未正式收他为徒,且琅嬛屿中人都当他是兄弟姊妹般看待,但风流最初决定入琅嬛屿,完全是冲着琅嬛岛主幽剑鸣的英雄豪情、卓绝枪法,掐指一算,竟然过去六七年了,当年的自己不过是个浑浑噩噩在世俗挣命的毛头小子,缘份真是奇妙,得到与失去就在一念,想想当初要是胆小点,留在英雄酒楼做一辈子的店小二,那又是别番光景了。 已经三年没回琅嬛屿了啊,想到初遇琅嬛屿将,那为将要到来改变命运而激动的心情,如今想起,风流激情依旧,甚至暗地琢磨疯癫书圣那些宿命说法。 举起巴掌拍在马臀上,马儿痛嘶,撒腿狂奔而下,从未有过如此归心似箭。 日落西山暮,月上树梢头。 披星戴月赶路,北方天气早寒,沃野阔千里,风霜吹鬓白。风流心里却越发暖阳,在他心中琅嬛屿就等同他的家,有如穆桂英、杨洪等长辈督促教导,又有无微不至的曼舞,传他武艺,教他习字,曼舞、云飞扬相伴长大成人,嬉戏玩耍,何等快活! 云里雾里,终于看到琅嬛屿门庭,“天波杨府”匾额依然高悬,曾是那样熟悉,当年离开的时候是四个人站在下面,老总管杨洪送行,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脱困出来而欢天喜地,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心里顿时凉下半截。 天色刚麻麻亮,雾气浓重,远远地风流就下了马,将马拴在树林子里,怕惊动其他人,便施展“魑魅离影步法”翻墙跃入,才走入前庭演武场,就听见呼喝声起,果然是老总管杨洪赤露着一条胳膊在那里练大刀,老总管是驭兽斋出身,十年如一日,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风流正考虑要不要现身相见,老总管忽然停下把式,往他藏身的方向望来,只吓得风流赶忙收敛心神,重新藏匿。老总管疑惑了会儿,摇摇脑袋,又换一杆花尖枪使了起来,雾气障目,看不清他作何表情,风流赶忙离开,往里行去。 如今的杨府竟然冷清至此,当年的这个时辰,内堂演武厅该有许多人练功才对,传言非假,琅嬛屿女将以及众家将全部出征,为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失地去了。 进入一道月亮门,往前走就是正厅,正厅后边是老太君和几位夫人的居所,左边一道月亮门是通往杨府的后花园。右边是一条长廊,风流知道,那里面是个小院子,曾经是曼舞和曼舞的闺居,自从风流到杨府后,就连同杨云飞扬搬进这里。 风流心神恍惚,信步穿过回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伴随着无数回忆,本打算回自己的小屋去看看,才进了小院,竟然发现对面的屋子还亮着油灯。 “那不是曼舞的房间?”风流心里激荡莫名。 悄悄摸摸地潜到窗户底下,听听屋里没有任何声音,风流小心翼翼地捅破窗户纸,见屋里桌子上油灯亮着,一把精巧的细剑静静地躺在桌旁,绣纹香花幔帐被坠子悬在两边,并未放下,而床上枕着的不是令他日夜思念的伊人是谁? 他不知曼舞是从峨眉金顶返回天波杨府,不过是比他早到了几日,每每想起风韵那质疑的眼神,便觉愧疚难当,青灯为伴,苦思彻夜难眠,直到清晨方才倦意。 风流从窗户口翻入,试探几下,只听得少女吐吸均匀,睡得深沉,他才放下心来。便坐到桌边,那是曼舞曾坐过的位置上,拿起她那柄细剑,轻轻地抚摸着,回想当年,少女就是用这柄剑手把手地教他,还记得练的第一套剑法叫做“越女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深深地烙在心头。 他原本以为有了曼舞,就可以摒弃一切前尘旧事,荒唐的恋姐情节,直到又与她面对面前,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原来在他心底的位置,曼舞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 风流足足静坐了半个时辰,就那么看着她熟睡,直到外边有声音传来,听出是丫鬟在送热水给隔壁的曼舞梳洗,如果在平常,以他修炼的百年修为,丫鬟未进院子前就该被他发觉,接下来便是曼舞的房间了,他不得不离去。 叹息一声,将剑放回原处,来到床近前,似永远都端详不够,与两年前神农顶相见,少女面颊消瘦了太多,想她肯定过得很不快活,风流伸手颤微,难以克制地想去抚摸她的面颊,手伸到眼睫处,忽然想起她那明澈地双眸,理智萌生,直吓出个激灵,心下大骂自己作为无耻。 原本抚摸改为替她盖上棉被,闭目强压镇定心神,才下定决心,缓缓地放下幔帐,转过身去,这个动作直让他的心老去十载,当发现对她的依恋依然如此强烈那一刻,就下定决心,今生今世再不会主动来寻她,因为曼舞已经是他妻子,他也曾有过誓言,寻齐神州万物谱碎片解开身世谜团,即刻隐居。 这次,就当是作个了断。 匆匆吹灭油灯,风流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仓惶逃离的,只怕自己心稍软,又要折身回转。 不知不觉就跑到杨府后山,这里最为广阔,也是少年时最常待着的地处,冬天有寒梅闻香,夏日有林间纳凉,有亭台休息,又有河畔绕着山脚流窜。 ------------ 第294章 第347章 纠缠 犹记初到琅嬛屿,家中丧事,无人敢笑,日子过得苦闷,便由曼舞带他到后山练功,林间督促他修炼“风流剑心法”,若不是那时用功,哪有后来这般高深的内功修为。 林子尽头,是一座亭阁,亭外有河,每至春暖花开,青草碧波,畅游景致,到那个时候,曼舞便会教他读书识字。 姐姐在他心里永远是出尘脱俗的,直到神农顶那夜,少女将所有的心事都说给他听,默默泪泣,与他分享,风流曾天真地以为一切可以再作回从前,原来他忽略了她也是个普通女人,女子最难熬的是寂寞啊! 端坐石凳上,眼前景物依旧,与玉人却咫尺天涯,相去甚远矣。岁月太匆匆,风流恨自己为何不能早几年体悟这些,原以为在杨府的日子总是太闷,回首过往,没想到自己最留恋的回忆竟然在这里。 沧桑,经历过太多生死别离的代价,终于感悟到何谓沧海桑田,他没有哭,然而已经流泪了。 任他百年修为,却不愿过多催使,欲以尽情发泄,疼得声泪俱下时,但愿字字锥心,句句铭魂,直刻得指尖渗血,肉骨模糊。风流生性刚强,暗道:“她既然受过琅嬛岛主幽剑鸣托付才爱我怜我,授我武艺,教我识字,如今便以此篇指书印证,她已经做到了,从此无需再有任何背负!” 从最初在“英雄酒楼”相识,那时无忧无虑的少女,到夜月里见她独泣,或许深埋少年灵魂的感情早在那里就已种下。往事划过心坎,如烟云散,他谁也不愿再见,只为再见的已不是那个她,刻下最后一字,唯转身抹一把儿女情长泪,跳下南亭,心中空荡,孤影远去。 晨雾愈浓,石桌上血迹凝成褐斑,若是无缘,就算再如何地刻骨铭心,令她见与不见都不再重要了。 马竭长嘶,打破黎明寂晓,老总管杨洪向来警觉,始觉不妥,赶忙出了府门朝马嘶声方向望去,只看了灰蒙蒙一片,正是:秋霜染草老根白,腾雾卷土屏烟眼。 秋高气爽,风流侧卧在马背上,懒洋洋地,这是多年前在琅嬛屿养成的习惯,一切就像当初和杨云飞扬逍遥闯江湖的日子,可是现在的心里总有阴影挥之不去,想要解酒浇愁,那知走了十几里路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从河南想要下江南,最享受的途径自然是走水路,了却琅嬛屿的事后,风流便直接赶赴洛阳。 第二日就来到洛阳市集,采购了些旅途必须品,顺着当地人指引,往余家渡头方向去。正是巧得很,才没走几步,就发现前边有几个行走江湖打扮的姑娘也在采购物品,风流一眼便认出那带头的女子,就是在潼关时见过的那位骑马的紫衣姑娘,自己还曾跟踪过她一段路程,总觉得此女子好生面熟,若能揭开她的面罩,或许能够认得出来。 左右天色将晚,只能赶明天的早船,风流不动声色,悄悄地跟在几女身后,他实在想不出那个紫衣姑娘凭什么能让他心寒,好奇心作祟,所以打算去探个究竟。 那些姑娘行事十分小心,出了市集又走出好几里地,天色已经不早了,她们竟然还往山上的树林子里钻,任谁见了也知她们不是善与之辈,何况有那个紫衣姑娘在场,风流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风流藏匿在一颗粗枝树梢上,不足两百米的地处,总共有十几个女子会合在一处,清一色全是年轻少女,摘除面纱后,借着火光,能瞧见她们姣好的面容,可惜那个带头的紫衣姑娘就是不肯揭开取下斗笠,瞧得风流郁闷至极。 只听那紫衣姑娘道:“瓶儿、笛子,你们两个去接应虫娘她们,竹娘你负责将水和食物分发给各位姐妹!” “是!” 三人齐声应道,其中两个少女依然带上面纱,朝树林子另一个出路走去。 “这就是瓶儿和笛子了,果然是国色天香,总算没白来趟,眼福不浅啊!”风流暗笑道。 见下面再无动静,索性以逸待劳,躺在树丫上休息一阵。月过中天,风流听得远处传来稀稀疏疏地脚步声,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聆听。 过了半晌,才瞧见三个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其中两个分别是瓶儿、笛子,另一个则是虫娘,也戴着面纱。 “但不知长相如何,想必不会丑到哪里去吧?”风流想着。 只听虫娘拜道:“大姐,广西、福建、浙江三省官宦富商联名送上京给西征大元帅谭明贺寿的礼金总共是黄金十万两,分别装载在十口大箱子里,其中另有两箱装的是奇珍古玩,一共是十二口箱子,他们原先是出动了三百铁甲精骑押运,但不知为何,途中忽然增加了五百皇城道军侍卫,现正在三里外的官道上扎营,铁甲军和道军轮班戒备,看来是等不到他们松懈的时候了。” “多了五百道军?”紫衣姑娘陷入沉思。 风流一听到道军名头就火冒三丈,隐隐猜到这天降五百道军从何而来。 又听那紫衣姑娘道:“可有高手在场?” 虫娘回禀道:“有括苍剑客萧渊和驭兽斋连夜和尚两人,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紫衣姑娘道:“这二人虽有些名头,倒不足为惧,只是突然多出这么多道军,蚁多咬死象,大家行事要小心,照计划三更天出发,四更动手,本姑娘要让它从水路来,又给我顺水道回去!” 风流这才听明白这些姑娘竟然是要劫镖,暗道:“这里是北方地境,莫非她们是北绿林盟主的人,否则还有谁敢与谭明作对?” 想着,风流不由得冷哼,当年谭明贪生怕死,令琅嬛屿众将身陷陈家谷,命丧在葫芦沟,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再无心思等下去,施展轻巧身法离开藏匿的大树,未免被发现,又退出几百米远,绕过道去,朝三位姑娘刚才回来的方向奔去。才行出两里多地,就见着远处开阔的官道上扎着二三十个帐篷,十分显眼。 侧耳一听,前方不远还有五个隐藏得不错的微弱气息,风流暗笑,放慢脚步,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果然,方才靠近,那无人纷纷从草堆里蹦出来拦住去路,她们的打扮与林子里十几位姑娘一般不二,个个戴着斗笠,垂下面纱。 其中一女低声喝道:“朋友,此路不通,烦劳尊驾绕道一回!” 风流着一身书生青衫,衣不挂饰,手不持刃,朴素整洁,面貌本是俊朗不凡,加上故意装得温文尔雅,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立在几女面前自然收效不小,只听他微笑道:“几位姑娘不要误会,是瓶儿和笛子两位姐姐让在下先来看看情况如何?” 那女子竟有几分痴迷,语音中略带羞涩道:“原来公子,真是失礼!” 还没等风流欢喜,另一女子疑道:“姐姐,大姐从来不跟男人合作的,怎么会——” 话未说完,众女只听得风疾,却已经被打中穴道,身体酥麻,立时瘫软倒地。风流乐呵呵地上前,不客气地揭下带头那少女的面纱,笑问道:“你们大姐是谁?” 那少女更是羞涩,月光下能见她面色红润,然而见着风流手里正玩耍着的能打中她们穴道的暗器,竟然是几片树叶,惊得樱唇大张,道:“你,你要干什么?” 不知为何,看见少女那双羞涩美目,风流竟然想起与曼舞欢好时的情形,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去轻轻地托起姑娘下巴,入手皮肤润滑细腻,十分享用,才道:“我不过是想知道你们大姐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遇上的竟然是个轻薄之徒,那姑娘受了调弄,羞愤难当,感觉风流手不自觉地下移,眼泪涮然而下,骂道:“狗贼,你杀了我吧!” 风流倒给骂醒,暗想自从练了双修功后为何定力越来越差?尴尬地抽回手,装得若无其事道:“不说就算了,也用不着哭啊,我这就离开,嘿嘿!” 说着,抓起姑娘的斗笠带在自己头上,直奔军营去,留下几女坐在原地起身不得,又疑惑这人为什么如此轻易就放过她们? 且说风流要讨血债,活该这些人倒霉,若是返回到京城,皇城十万道军当中,保管任谁也找不出参与血洗峨眉金顶的三千道军。 这地方山低草矮,唯有利处就是树多,官道两旁的护林一眼望不到头,风流沉思片刻,叹道:“不错,血债就该血尝,这些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况自己亦身怀神州万物谱碎片,不给他们点教训,这帮人迟早也要找上自己!” 终于下定决心,心里也好过许多。耐心地等待着铁甲军换班休息,两个时辰后,果然有道军陆续整装列队,换班大约用半柱香的时间,五百人的队阵,绕着营帐范围整整三圈,说少也不少了。 阵形如此散开,风流可没有把握一击即杀,每每想起曼舞伤心欲绝,峨眉金顶惨遭灭派,便恨自己心软,不杀光这些人着实难消心头之恨! 伸手从怀里摸出五个弹丸来,狠狠道:“这可怪不得我了!” 风流忽然脱了隐藏,如苍鹰纵起,手里银光接连飞出,掷地即爆开。 就听一个声音如洪钟,爆喝道:“霹雳雷火弹!不好,有人劫镖啊!” 只是他话音未落,惊奇地发现,那些个雷火弹炸是炸开来,但没什么威力,连一个人都伤不到,而且爆出大量白烟,五个弹丸掷地方位各不同,白烟滚滚,立刻将场面全部笼罩住,再加上本来就是雾天,哪里还分辨得清楚方向。 喊话的正是括苍剑客萧渊,他本是受三省行府委任押解这趟寿镖,要是有所差池,他的担当最大,越近京城就越是不敢大意,因此彻夜不眠地守着。 夜班换班,各人虽休息过一阵,却难免迷迷糊糊,听见萧渊喊话,都还不知道发生何事,慌忙戒备,营帐内也是一片哗然,刚刚卸甲休息的士兵慌忙爬起来整装。 连夜和尚奉盟主之命率五百道军侍卫协助萧渊押解寿镖进京,他人虽在帐内,但几乎与萧渊同时发觉有人袭营。 侧耳细听了半晌,甚是奇怪,即是有人存心劫镖,起初还能闻觉道军戒备时的躁乱脚步,但片刻之后,又不见有呐喊冲杀之音,也没听着打斗的呼喝。 ------------ 第295章 第348章 脑胀 “难道劫匪这么快就已经给解决了?” 连夜和尚以为是帐内士兵嘈杂,扰乱听觉,便运功于耳,聪辨明心。 霎时大喝道:“不好!” 连夜和尚一鹤冲天,拔地而起,往帐顶撕开一个大洞,飞身出去,如此焦急,只因他一时大意,没察觉到外面是整整五百道军,竟然连一个呼吸声都没了。 才出帐外,一阵异香扑面而至,连夜顿觉头昏脑胀,赶忙闭气凝神,施展“一苇渡江”的轻功绝技,飞出老远去,运起佛门狮子吼道:“帐里的人都别出来,外面的烟雾有毒!” 其声洪亮,传出老远去。但见他作罗汉伏虎势,呼吸吐纳,气结丹田,不时,一身灰袍僧衣鼓得跟个球似地,猛地转身,五指作利爪状,翻手向外,运劲猛吸,那覆盖二三百米的白烟,便如长鲸吸水般,纷纷涌向连夜和尚掌心。 不论雾气还是毒烟,全都归于胸前,一口真气耗尽,球鼓似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连夜怒吼一声,猛吸了口毒烟,真气又充盈起来,双爪加速鼓动,胸前一团白雾渐渐缩小,反复两三次,直至这团白雾缩至掌中球大小,连夜和尚又是一声怒喝,转身飞起,右掌吸附着那颗白球朝路旁一棵树上打去,掌及树干变作缓缓推入,将那团雾球强行打入树干里,那颗大树以肉眼能见地速度枯萎殆尽。 连夜和尚松了口气,哇地喷出口黑血,赶忙运功强行压制住。有那胆大的铁甲兵从营帐探出头来,立刻被吓傻了,只见四处挺地全是道军尸体,凶手如同鬼魅,死的五百人中甚至没发出一声呼喊。 连夜有气无力道:“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 有胆大的走上前来扶连夜,嘘声问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连夜赶忙制止,道:“都别靠近我,我中了奇毒,你们回转驭兽斋,转告吾师玄明大师,吾可能是中了祁门暗香!” 说完,又是口黑血喷出,面色比纸还白。 忽然,破空声传来,只见两道人影落下,其中一个青衫人步若闲庭,落在连夜身前十步开外,另一人则狼狈得很,几乎是从半空跌下,惊得铁甲兵们纷纷兵器相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渊,大声吼道:“是我!” 见连夜坐在地上,萧渊又要上来搀扶,连夜忙摆手道:“别过来,我中了毒!” 萧渊指着青衫人怒道:“就是他要劫寿贡!” 此言一出,铁甲军指挥官立刻挥手令道:“还不快拿下他!” 青衫人正是风流,也不动声色,只把手微微一扬,便有十几片树叶子激射出去,打在最前列数人的兵刃上,只听得破空声起,喀咔数声,所击打处,铁甲军们配备精良的刀、剑、枪、棒纷纷折断,待看清楚所谓的暗器,惊得众人怪叫连连,甚至有人开始呼神异鬼。 连夜和尚仔细打量眼前来人,身着青衫,头戴绿色斗笠,右手上还握着十数片叶子,不着痕迹,甚至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实在想不出武林中会有这么一号人物。 连夜强运真气站了起来,双手合拾道:“阿弥陀佛,阁下举手间便毒杀五百人,又能使摘叶飞花的绝顶功夫,如为寻仇,就快动手,我们也无反抗之力,如要劫财,还请留下名号,小僧回去好有交待!” 风流打量连夜片刻,听烟霞言这和尚也有参与血洗峨眉金顶,他两年前已是驭兽斋年轻字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果不是中毒在先,恐怕要与之周旋一阵了。但念在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风流左指一曲,弹出粒药丸落在他脚前,沉声道:“我不想杀你,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十二口箱子留下,立刻带着他们走!” 连夜拾起药丸,就此吞了下去,道:“阿弥陀佛,后会有期!” 和尚一走,铁甲军虽有三百人众,但被刚才那下子吓得不轻,萧渊可不是笨蛋,人家随手杀光五百道军,摆明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那在乎多杀他几个,想着心寒,立刻跟着骑队跑开。 风流暗道:“原来世间人都是如此欺善怕恶之辈!” 只听身后林子里有微弱呼吸声,不由笑道:“诸位藏得辛苦,还不现身?” 话音一落,但见呼啦走出二十几号人,清一色全是姑娘,除了那紫衣姑娘是戴着紫色面纱外,其他姑娘都是戴着与风流一样的绿纱。其中有一个姑娘无斗笠可戴,脸涨得通红,道:“大姐,就是他!” 紫衣姑娘走到风流近前,道:“阁下能在一念之间杀光五百道军,心狠手辣,恐怕要称当武林第一人了!” 风流冷冷道:“我杀他们,那他们自然有该死的理由。” “哦?原来是寻仇?” 紫衣姑娘朝着这满地尸体,又道:“我有两件事情不明白!” 风流道:“你说!” 紫衣姑娘道:“第一,我听江湖传闻,这群死人,日前只得罪过峨眉金顶派,但是峨眉金顶派向来不收男弟子。第二,你修为的确高强,可你搬得走这十二口箱子?相信朝廷的追兵马上就会到来。” 风流大笑道:“姑娘真是畅言,没想到北绿林还有你这般女子,难怪能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 被风流揭过面纱那姑娘立刻道:“北绿林盟算老几啊,咱们大姐可是大名鼎鼎的――” “凤儿,住口!” 紫衣姑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叫凤儿的姑娘,转身道:“看来这位公子经常诓骗别家女孩子,我这些个姑娘可都是少见过世面的,单纯着呢!” 风流兴致怏怏,差点就得手了,便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杀这些个人的确是为峨眉金顶派报仇,用的并非祁门暗香,而是‘七步追魂烟’,至于我是谁,我也可以告诉你,但你得先让我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 紫衣姑娘银铃一笑,抱剑在怀,道:“那这些黄金呢?” 风流道:“我只要一箱有用处,其他的就送给诸位姑娘当作见面礼如何?” 紫衣姑娘疑惑道:“当真?” 风流转身便从最近的马车上拉下口箱子,扛在肩上,道:“你不信啊?那我这就走!” 紫衣姑娘连忙阻拦道:“唉,慢着,那些个黄金上可都烙得有花印,你就这样拿出去用了,保管祸事接二连三来!” 风流又放下箱子,拍拍手上灰尘,笑道:“姑娘们都是老手,烦恼指点一二?” 紫衣姑娘道:“咱们可有老主顾,能将黄金熔融再造,到时候给你送过去一万两就是,但不知府上哪里?” 风流叹道:“好胆色,非但不怕我,还想套我名姓来!” 紫衣姑娘亦叹道:“咱们可都是女流之辈,还怕被吃了不成?再则说我这些个妹子里,恐怕好些巴不得公子吃了她才好哩!” 此话说出,那叫作凤儿的姑娘脸面飞霞,目眩脚浮,直躲到最后边去了。风流苦笑摇头,又要去扛那口箱子。 “唉,等等!” 紫衣姑娘又叫住,道:“你送咱们这么厚重的见面礼,你豪爽,我也不能小气!” 说话间,紫衣姑娘已经伸手撩起自己的面纱,月光下,一张七分娇俏三分桀骜的美颜展现在风流面前。 雾色虽浓,但二人距离太近,风流盯直了眼,忽然一花,紫色面纱又重新罩好。紫衣姑娘若无其事,边把玩手里的宝剑,一边道:“该你了!” “原来是你,难怪!” 风流看到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女飞盗王思旖,上次见她还是在两年前,神农顶下南华镇的客栈里,难怪在潼关撞见时被她盯得恶寒心起,却原来是曾经没少受她欺负。 “罢了,罢了,人情都送出去了,堂堂大好男儿也就不与这恶女计较了!” 风流恨恨地想着,冷不防足尖点地,一个跃起,腾在半空,借着浓雾遁去,只留下四面八方的残影,使众女再次见识到他高绝的修为。其实风流无意中揉和了“魑魅离影步法”、“凌波微步”及凭空拔高的绝技“武当梯云纵”,才能瞬息间在半空制造出无数残影分身来。 王思旖气得直跺脚,道:“天下男人都不可信,可都看见啦,免得再说大姐我时常凭空捏造、理歪词屈!” 她话音未落,半空忽然又响起风流的高声,道:“一万两黄金就送到万泉城北面的林家药铺,到时便知我是谁!” “大姐,这些尸体怎么办?”瓶儿和笛子两问道。 王思旖恢复神态,冷声道:“管他呢,趁天未亮,还不快搬了财物随我去码头!” 这年皇城汴梁注定多事,大到国事战事,不断有战败消息从边关传来,又有多国使节驻京谈判,波涛暗涌,小到鸡毛蒜皮的小事能闹得满城风雨。 曾为西征元帅府的潘府,正张罗着为老爷谭明贺五十大寿,谭明虽不司官员升降职责,但他把持半朝兵马大权,京城里边的事除了皇上外,还不是凭他一句话,各地官员哪有不尽力巴结的份。 谭明此刻正在堂中高坐,只见他高瘦个头,面色蜡黄,一身锦衣上绣虎威图案,右手拇指上套着白玉斑指,下首坐着两人,一僧一俗,和尚正是连夜,垂目不闻,面上还有几丝灰黑,看来毒性并没完全解除,俗人便是萧渊,仿佛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苦着张老脸。 稍时,便见外面匆匆赶来几个人,走在最前列三人分别是皇城道军总指挥使修灵大人、大内密探总司石清竹、武林同盟会盟主风逐明,云飞扬赫然也跟在人群里。 谭明起身迎道:“张大人、石大人、司马盟主,烦劳三位大驾,老夫实在过意不去,招呼不周处还请担待一二!” 修灵与谭明年龄相仿,看上去却要精神得多,只听他道:“潘大人客气什么,咱们都是多年老友,互助互持理所当然嘛!你放心,皇上那边我已经交付妥当了,还请得石大人亲自出马!” 秦铭须髯斑白,看上去就是一个丝毫不起眼的瘦小老头儿,他已年过七十,手拿一把尺子,号曰:量天尺。秦铭乐道:“小老儿年迈,怕是力不从心哟,要不是皇上有圣旨让我占着这个总司位置,真想找处地方颐养天年啊!” 谭明陪笑道:“谁不知您是老当益壮,乃当今皇城第一高手,这件事还得烦劳石大人!” 秦铭摆摆手,也不客气,便寻处坐下,仿若弱不禁风。 轮到风逐明,只见他连忙颔首笑道:“潘大人,我虽是盟主,也是晚辈,这次寿贡被劫,也是我先前在遇到押运队伍时有所大意,设想不周,才少派了高手,理应有所担待,如果有用得上我们同盟的地方,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往后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 第296章 第349章 辩解 谭明大笑道:“哪里的话,这不是你的责任。老夫看得出司马盟主年轻有为,假以时日,必定会成大器,往后要不嫌弃老夫,还要多往来才是啊!” “一定,一定!”风逐明笑道。 三人入座,其他的跟从就只能站在门外候着,谭明道:“还请连夜师傅和萧大侠将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萧渊无奈,又从头到尾将事情叙述一遍。 修灵思索良久,才道:“萧大侠,你该不是怕承担失职罪过,慌编个绝世高手来推搪责任吧?老夫也曾练过几把手功夫,对功夫路数也不陌生,莫说江湖上没有那么一个年轻高手,就算他是从娘胎里开始练起,也不可能到摘叶飞花,信手拈来的地步!” 萧渊涨红着一张老脸,极力辩解不果,只听连夜和尚起身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打诳语,萧大侠说的是实情,小僧亲眼所见他连发十数片叶子,打断铁甲精兵手上兵器,要不是他存心放过,相信无一人可以生还!” 风逐明忙道:“诸位大人,我师弟是佛门中人,从不撒谎,我驭兽斋清规戒律严明,这点诸位不必怀疑!” 秦铭皱眉道:“如此说来,以老朽近七十年的修为也能勉强施展出摘叶飞花的绝技,但是决计做不到那么夸张的手法,这种功夫与其它不同,不是苦练就能成的,非要内功达到一定境界方能施展自如,由此判断这个人的内功甚至高过老夫太多,或者是会什么玄门法术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秦铭断定,谭明道:“老夫何曾得罪过这样厉害的仇家,会不会是北绿林道上人干的?这地说起来还是他们的地盘!” 修灵笑道:“潘大人,你错啦,这里是皇上的地盘,神州的地盘,慎言啊!” 谭明淡笑不语,秦铭道:“我手下有个情报门,北绿林盟主袁阳草自己来了,至多也只能与老夫打个平手吧,不会是他!” 修灵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莫非我的五百道军当真是给鬼杀的?” 秦铭拍手笑道:“张大人别动怒,问题就在这里,我来问你,五百道军是怎么死的?” 修灵恍然大悟,笑道:“不愧是大内密探总司,以你高见……” 秦铭道:“连夜小师傅所中奇毒并非什么祁门暗香,毒分三品,祁门暗香只能算得上是中品,老朽观连夜小师傅所中的毒乃是出自天下第一毒门唐家的七步追魂烟,号称过穴三分,附骨无痕,那毒融入气里,嗅之即死,根本防不胜防。而下毒那人心肠歹毒,非将五百道军置诸死地不可,却又放过其余的人,看来不像是劫财,更像是在寻仇!” 谭明道:“但十二箱财帛丢失也是实事!” 秦铭道:“那也不排除有第二拨人到场,量他一人之力,怎能带走十万两黄金,这事最好还别给皇上知道?” 修灵笑道:“石大人分析得是,看来这事与琅嬛屿脱不了干系!” 风逐明道:“据我所知琅嬛屿也没有这样的高手吧?” 秦铭道:“琅嬛屿自然脱不了关系,这个我会去查,另外老朽还知道最近江湖上发生一起血案,峨眉金顶派被人屠杀殆尽,才一个月不到的事,就冒出这么一个狠辣的高手,联想起来,老朽怕这件事只是个开头,张大人和司马盟主也有参与,我看两位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才好!” 听他一说,二人还真觉得背脊骨发凉,修灵道:“这件事是国师大人向皇上请的旨出的兵,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再则说,司马盟主不是说过峨眉金顶派只是逃出几个女娃儿么,有何好惧的?” 谭明大笑道:“张大人,此言差矣,难道你没听说过女人本身就是一件极厉害的武器么?” 几人相视大笑,秦铭道:“好了,事情有些眉目,也算没白跑趟,这件案子不小,可牵扯到五百条道军性命,皇上很恼火,十万黄金的事还请诸位保守秘密,千万莫让皇上知道才好!” 谭明道:“石大人为老夫着想,这个人情我是记下了,就让萧大侠带着三百精兵回去,告诉他们寿贡已经追回,你再回去告诉三省诸位大人,就说他们的心意老夫笑纳啦!” 萧渊拜谢,赶忙下了去,他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脱罪了,哪能不欢喜。 秦铭笑道:“在京城这个地方做官,大家自然得相互罩着点,老朽这就告辞!” 修灵道:“那我就陪石大人一起走,告辞!” 谭明挽留道:“二位不会是嫌弃舍下寒碜吧,这么快就走?不如稍候片刻,老夫略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 修灵笑道:“都是老朋友了,无需客套,这石大人有皇命在身,司马盟主想必也是诸事缠身,不如就等潘大人寿辰之时,咱们再好好聚聚?” 谭明笑道:“如此,那就说定了!” 出了元帅府,众人告辞,秦铭领着两个弟子步行离开,这二人是他升任总司职务后闲暇所收徒弟,女子叫情僧云凌,男的叫云中鹤,都是十五六岁年华,沾了师傅的光,在大内密探行列中算是最为年轻的了。 情僧云凌道:“那个家伙也真是歹毒啊,一口气竟然毒杀了五百人那么多,不过看起来他的修为真是不错,师傅啊,您说您能够打败他吗?” 云中鹤道:“师妹你这不是废话么,刚才在潘元帅府,师傅亲口承认他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哦!”情僧云凌嘟囔着嘴巴,表情十分失望。 可气得秦铭吹胡子瞪眼睛,骂道:“你这两个笨猪,师傅我那叫说话谦虚,做人不可以锋芒毕露,平时都是怎么叫你们的?” 情僧云凌委屈道:“人家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嘛,每天都是给师傅骂得,再骂可就真的要变成猪了。” 云中鹤一本正经道:“师妹,你这就不对了,你这么说就是师傅虐待咱们喽,就算有时候被骂了,那也不能说出来呀,好像有点不敬长辈耶?” “哦,知道了!”情僧云凌答道。 秦铭无奈,摇摇头道:“真是两个笨蛋,当初为何挑选你们做徒弟!” 情僧云凌忙上前挽起秦铭的手,眉开眼笑道:“因为我可爱呀,师傅这可是您说的!” 云中鹤道:“师傅,我好奇怪啊,您平时不是最瞧不起谭明那种人么,怎么今天看你们比我和师妹还要亲呢?” 情僧云凌点头道:“师兄说得对!” 秦铭神出量天尺,在两个人头上各敲一下,道:“师傅让你们长记性,在这里作官,一定要记得四个字,那就是‘与人为善’!” 云中鹤摸摸脑门,道:“我看是‘同流合污’吧?” 秦铭冷不防又给他来一下,痛得小子齿牙咧嘴,秦铭道:“非是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记住明哲保身的道理,否则那别去做官了,无端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那做什么?”情僧云凌问道。 秦铭气道:“回乡下种地去!” 情僧云凌道:“哦,可是我们没有地可以种呀,不如师傅出钱帮我们买呀,然后再教我们种地耶!” “唉,真是被你们两个给气死了!”秦铭甩开两个徒弟往前走去。 情僧云凌和云中鹤两人拍手大笑,情僧云凌道:“师兄,你输了,我气过师傅三次,你被师傅打了两次,给钱吧!” 云中鹤顿时哭丧着脸道:“师妹,可不可以先欠着啊!” 情僧云凌小嘴一撇,道:“你少来啦,师兄你可是男人耶,说话要算话哟!” 云中鹤道:“可是我这个月的俸禄——” 情僧云凌白眼道:“算了,看你可怜巴巴的,下次救济穷人的时候可别说是你给的银子,那是本女侠给的!” 还有一月多又要过年了,北方各省早已开始下雪,即便是沿海城镇也变得十分寒冷,大清早时,小点的荷塘都会结上薄薄地一层凌冰。 万泉城城的热闹四季不改,严寒冬天里办年货的大户小家是跑得更欢,冬月初一这天也终于开始下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可是大吉征兆,所以人们都爱下雪,小小孩童更是期待有一场雪杖可打了。 大雪下了一夜,积厚数尺,把个小四合院子堆得满满地,院子里有棵歪脖子树,落叶凋尽,光秃秃地,上面积满了雪。大清早的,树下不远处正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不停地扒着雪,半晌才扒出压在下面的漆黑盖子,把盖子掀开,小姑娘双手已经冻得红肿,不停地凑在嘴边哈气取暖,原来是口吃水井。 这姑娘身体还算健实,原地跳了两圈,又恢复动作,把身边一个木桶慢慢地放下井去,木桶提挡上系着绳子,小姑娘手把着绳子,眼望着井里,熟练地晃悠几下,待木桶渐渐填满了井水,小姑娘咬紧牙,硬是将满满一桶水提了上来,放在雪地里。 正要提了井水进屋里,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团雪球,正中桶里,污了好好一桶井水不说,还溅得小姑娘满脸是水,冻得她直哆嗦。 小姑娘大怒,将水桶掷于地上,大骂道:“是谁呀,哪个小兔崽子敢在此戏弄本姑娘,还不快滚出来,敢做不敢当,可别让本姑娘给待住了,小心姑奶奶扒了你的皮——”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青衫男子从树后转了出来,满脸惊愕之色,道:“叶小猫,几年不见怎么脾气越来越差啦?”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风流,其实他昨夜已经到了万泉城,但想来玉冰的年岁也不小了,林药师过世后,深更半夜跑到独居姑娘家里去,怕被人撞见有损她的名节。清早来访,碰见她打水场景,一时童心性起,便作弄了她,没想到惹了一顿好骂。 玉冰也是满脸惊愕,准备出口的脏话大半给咽了回去,风流实则无多大变化,她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重逢。 与两年前相比,玉冰变化太大,个子已经长到风流肩膀高,童花辫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绿色丝带系理整齐的秀发,身体还是那样结实,不过有长高后的身材衬托着,也就不显胖了,那张冻得红彤彤的小脸绝对称不上是绝代佳人,却因此显得自然,让人百看不厌,尤其是那双眼睛,神色怪异地看着风流。 玉冰没有理他,自顾倒掉被雪污过的水,再次将木桶放入井里去,忽然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道:“我来吧,看你手都冻成猪爪了,大过冬的也不知给自己做双布套!” ------------ 第297章 第350章 蜕变 两手相触,玉冰如遭惊吓,急忙将手抽了回去,倒弄得风流尴尬万分,好像自己蓄意要去占她便宜似的,若是在两年前,风流定要搪塞她几句人小鬼大,但如今的她俨然已经长成一副少女模样。 玉冰突然噗嗤笑了出来,道:“你终于肯舍得帮忙了?” 原来她连童音都已经蜕去,风流顿觉自己又老了不少,差点没脱口说出“我老人家”之称讳来,道:“叶小猫,你变了,要是两年前,你肯定会生气半个月!” 玉冰埋头看着地下积雪,强颜欢笑道:“你也说了,人是会变的嘛,要是两年前你也肯定不会帮我打水呀!” “神策老道怎么没替你请个长年工?” 玉冰道:“请了,是冯妈,我让她回家团年去了!” 风流又道:“怎么这么久没见我,一点都不惊奇?” 玉冰叹道:“有什么好奇的呢?你那个热心的朋友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了!” 风流顿时语塞,知道幽魂的为人,对于女儿家,他是有疑必答的。提着桶水跟玉冰进去,屋内陈设并没多大改变,也许是小姑娘独居的关系,四处整洁了许多。 风流道:“可惜了,我原来还打算给你个惊喜!” 玉冰嗔道:“一个原本大家都以为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我要给你惊喜?” “算了,我总是说不过你!”风流笑道。 玉冰道:“不过知道你没事,我也替你开心。对了,听说你已经有个漂亮妻子,在外面?还不快请进来!” 风流道:“什么你呀我呀的,往后得叫我风流,小丫头没礼貌!” 玉冰接过水桶往厨房去,理也不理睬他,风流追上去道:“你是说茹儿,她大概还要一个月才到吧!” 玉冰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道:“厨屋不是男人家来的地方,你先到外堂等着,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风流历来都拿她没辙,也罢,便当作自己家住下了。闲得无事,走到前庭去,一共两间堂子,第一间是居堂,另一间则是药铺子,第一间堂上果然放着林药师的灵牌位,点着长明灯。 风流独自叹道:“林药师啊林药师,当年我为替你夺得《药王神篇》,掉下万丈深渊,如今重返人世,你却已经不在了,真是遗憾啊,你可别再在地府找我了,我还没死,你找不到的!你就放心去吧,你家孙女我会照顾着的!” 念完经后,又作揖又上香,礼数完毕才去第二间房开药铺门。按照风流的想法,自然是要通告林老头一声,免得他老眼昏花,不认得是他住进林家,夜半来寻,可要吓死人的。 打开药铺门,清新寒气袭入,风流精神大振,坐上大夫的位置,随意翻看,眼前是一部简装的《千金方》医典,读了几页,也没看懂,翻弄到最后几页,一页薄纸片掉了出来,吸引住了他,只见上面字迹娟秀,写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风流哭笑不得,道:“这丫头,医书药典里都是这个,我原本还以为只有两句,原来却是这么长一串!” 正这时,一个老头儿哆嗦着跑进来,冻得直搓手,却见着风流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二郎腿翘得老高,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念什么。老者一愣,赶忙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木门,道:“请问叶大夫在家吗?” 风流也跟着学过几天医术,便道:“你看病还是抓药?” “我,我找叶大夫!”老者说道。 见老头儿竟然不买他的帐,便指着旁边的凳子道:“那你先坐会儿,等半个时辰!” 老者有些疑惑,还是坐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朝这边过来,风流暗道:“这叶小猫的生意还不错嘛,看来是得到林药师几分真传了!” 就见门外的雪地过来五六个汉子,都穿着棉衣,路上骂骂咧咧道:“这鬼天气,冻得死人,真他妈的晦气!” 另一个讨好道:“刘二哥,雪都停了,过两天就没事了!” 刘二哥怪叫道:“没事你妈个头,大清早的,触了哪门子霉头,咱们松老爷非要娶了这小丫头过年,今天要是没把这丫头给办喽,明天继续赶早!” “二哥,你放心,今天有方爷压阵,不论是上次那个小白脸,还是小丫头那点三脚猫功夫,只配给咱们方爷挠痒痒,嘿嘿!” 刘二哥道:“方爷,今儿个兄弟们就全仰仗着您呢!” 他旁边一并走着的汉子是个矮个子,背着双手,大腹翩翩,光瞧气势倒与这群人有几分区别,笑道:“既然松爷开了金口,方某自然要尽力!”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药铺门口,刘二哥乐道:“哟,这么早就开门做生意,莫非是知道我们要来?” 几人说话如此大声,风流哪有听不见的道理,笑道:“几位,看病抓药就等半个时辰再来,叶大夫现在没空!” 见了风流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其中一人笑道:“二哥,怎么又来一小白脸?” 刘二哥乐道:“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上次那个,除了跑得快,连你都打不过!” 外堂如此吵闹,玉冰哪能听不到,赶忙跑了出来,入眼便见着这伙人,那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开骂,却听得老者叫道:“叶大夫,你,你今天有事,我,我先走了!” 那几人立刻哄笑起来,道:“老东西,还真识趣,快滚吧!” 风流咳嗽两声,玉冰原本满面怒火的,神色立刻沉默下去,低声道:“祥伯,你跟我进来,我给你抓药!” “想走?”刘二哥立刻上前阻拦。 玉冰忽然换了副笑颜,指着风流道:“他是我哥,有什么事他替我拿主意好了!” 说着,领着祥伯进去。刘二哥转过身来,往桌上一拍,指着风流道:“你真是玉冰的哥?老子可从来没听说过死老鬼还有这么大一孙子,哈哈!” 风流不紧不慢道:“林药师怎么说也是一代神医,做他孙子也不怎么丢脸吧,怎么说也要比那些做狗的奴才强!” 刘二哥大怒,道:“小子你敢骂我,找死啊你!” 说着,抢上去就要下手,却给那矮胖汉子拦住,对风流道:“我见阁下仪表堂堂,奉劝你一句不要与咱们为敌,在万泉城这地儿得罪了松老爷可不是闹着玩的。松老爷看中你家妹,想纳她做个妾室,好多人求都求不来,也不算太委屈吧?往后阁下兄妹在万泉城城还有个依靠,两家合欢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哦?你家松老爷是谁?”风流问道。 刘二哥得意道:“小子你是不是万泉城人啊?咱们松老爷就是大名鼎鼎的红梅山庄庄主松本源,这位是咱们松老爷的朋友,江湖人称紫金八卦刀方愆方大爷,小丫头功夫不错,不过有方大爷在此,量你们也翻不起大浪来!” 风流依旧慢条斯理道:“哦,原来是泉北那座红梅山庄!那好吧,待会儿我会亲自把小妹送过来,你们可以走了!” “小子,你说真的?” 刘二哥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次那个白面书生与他们纠缠了整整一天,直到被打得鼻青脸肿都不肯退让,眼前这位实在太出人意表了。 方愆疑惑道:“小兄弟,我可不喜欢开玩笑,你当真?” 风流苦笑道:“既然你们势力那么大,我还可以选择么?” 方愆大肚一挺,拱手道:“如此最好,刚才多有得罪,我虽然不喜欢懦夫,却欣赏识时务之人,咱们就回红梅山庄等你带妹妹过来,不过你可别想着逃跑,这地可都是我们的人!” 看着几人大摇大摆地离开,风流满面冷色。 又过了一阵,祥伯提了药包从里边出来,却见药铺里陈设整整齐齐,风流还坐在原处翻书,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祥伯乐呵呵地招呼道:“叶小哥!” “叶小哥?” 风流恍然,原来他是在叫自己,真把他当成叶小猫的哥哥了。风流也不多作解释,微笑点头。 祥伯道:“嘿嘿,你可真厉害呀,你才一回来就把他们赶跑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风流疑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经常来捣乱?” 祥伯坐下来,道:“可不是,自从林老爷子过世后,你妹妹就常遭人欺负,那些人啊咱们这些穷街坊也惹不起,还好她自己会点功夫防身。年前来了个老爷子,是你们家亲戚吧,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嘿,药铺子就清静了,老先生才走了个把月,这些个东西又来了,你说这家里没有个男人怎么成呢,往后你呀,上哪去就带上你妹妹吧,女孩家怪可怜的,免得给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祥伯,还不赶快给你孙子送药去,当心小孩子烧坏了!” 玉冰正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碗热粥,放在风流面前。 祥伯一拍腿道:“坏了,你看我这脑筋,我得走了!” 老头儿一溜烟跑了出去,玉冰笑着摇摇头,对风流道:“怎么都走了吗?你没打死人吧?” 风流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我不过是答应他们呆会儿把你给送过去,所以他们就走咯!” 玉冰道:“只要你舍得,我无所谓呀!” 风流端起肉粥喝了两口,赞道:“嗯,手艺不错,看来小猫你真的长大了!” 玉冰道:“怎么我从前就很差吗?” 风流拿起那本《千金方》,抖上一抖,那片写满字的纸灰就掉了出来,笑道:“你怎么还在念这个,都多少年了,也不觉得厌倦?” 玉冰道:“你没看见那是很久以前写的么,现在早就不念了,那些诗都是古人自己痴心妄想,还要编出来欺骗后世人的感情!” 风流打趣道:“瞧你这模样,再过得几年,要不要做兄长的给你介绍个未来夫婿?也好慰藉你爷爷在天之灵,我保证他不敢欺骗你的感情!” 玉冰眉眼干瞪道:“那个随你的便!” 说罢,怒匆匆地抢了他手里的碗筷,跑到后边去了,风流想了想道:“自己也没说错话呀?看来凡是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 第298章 第351章 新衣 化雪天冷,药铺里也冷冷清清的,风流想起祥伯的话,终于明白刚才在院子里躲起来作弄她时,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大脾气,或许在她心中爷爷过世,疯癫书圣年纪老迈,也是行将就木的人了,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保护她的就只有她自己。 “人是会变的,而且大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想来她小小年纪,一定已偿过不少的酸甜苦辣了!” 稍时,玉冰出来道:“我帮你把房间收拾好了,还是你原来住的那间!” 风流笑了笑道:“叶小猫,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玉冰道:“哪里会,除了你之外我也没什么别的朋友,难得你能在这里住上个把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风流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钱交给她道:“那好,上午有空你去帮我买几件新衣服,大过年的,我可是什么都没带哦。” 玉冰一手推开,笑道:“你知道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并不穷,他就是怕我日子过得苦,我现在正愁银子没处花呢!” 风流纳闷道:“那你还抛头露面,开药铺,受人家的气?” “你就当我自作自受吧!” 玉冰甜甜一笑,又道:“对了,今天上午我要出诊,替一个姑娘治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风流道:“你要替人家姑娘治病,我怎么方便去,正好趁机会我想到处去看看风景。” “那随便,记得早些回来,钥匙只有一把,如果我不在你就翻墙进去吧,反正那可是你的拿手好戏!” 见玉冰似又恢复了几分当年的神采,风流心里也高兴。 二人一道出门,直到万泉城北门口才分开,玉冰眼里有些异样,在她心中,这早晨发生的事恍如梦境。 风流似乎能够读懂她的心思,笑道:“放心,我会早些回来的,多弄些好菜,你知道我食量可不小。” 这次她没有顶嘴,乖巧地点点头,背着药箱子离开,而那箱绳早被改动过,刚好及她腰际,当年的情形已不复存在。 出了万泉城北城门,风流施展开绝顶轻功朝红梅山庄赶去,这红梅山庄名气果然不小,万泉城城内随便拉个人问问都知道,他这次上山庄,不单是为玉冰出头,还另有打算。 红梅山庄坐落在泉北两里外,这地有座上叫梅山,据说山上种了许多楠竹和梅花树,这种种植方式在南方十分少见,楠竹四季常青,梅花树每年只开放一次,那就是在下雪的时候。红梅山庄建在半山腰上,入山口必须经过一条长长的峡谷口,地势十分得利,也许最初设计的人就是看中这一点。 现在山庄的庄主是人称飞神爪的松本源,松家是武林世家,在万泉城一带盘踞数代,**上势力很大,松本源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这一带是没有几个人惹得起。 风流独自一人,大摇大摆地从峡谷口进入,那谷口处立有石碑,上刻字道:“红梅山庄,闲人免入!” 深入其中,才发现这个山庄真是不简单,光是一条峡谷道他至少发现十处机关之多,谷道也非笔直,而是蜿蜒崎岖,两旁怪石嶙峋,地上积雪很厚,看不出地下还藏有什么玄机,这样的深谷,恐怕除了下雪日,平常都会被雾气笼罩,杀机四伏。 也许是风流早上在药铺示弱过,还有承诺在先,所以一路平安地过来了,过了峡谷,面前是条小溪,雪水融化,水流哗啦啦作响。 到了山脚,早有人等在哪里,对风流道:“跟我来吧,可别走错了路,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风流赶忙称是,随着领路人进入,这里方圆几里全是种植了楠竹和梅树,今日梅花开得正盛,枝头红瓣随风摆,清新的寒气里夹杂着梅花清香,真比神仙境地。路上像是在走迷宫,不停地改变方向,脚底忽上忽下,根本就见不到山庄的影子。 “莫非这里就有传说中的梅竹幻术、九宫八卦阵?” 风流暗叹山庄设计之精巧,心思慎密,简直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原本还以为只是一方土豪劣绅的宅院,看来这松家的祖先是个做大事的人,这么好的地方,如今要沦落到用来占地称霸,欺压一方百姓的用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炊烟寥寥,原来是到午时了。山庄门庭开阔,建式风格实在古朴,两道朱红色大门敞开着,整个山庄远看上去就是由左梅右竹互相环绕,成阴阳鱼之势,到了近前,地上就全换成了汉白玉石作铺,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时一个五十开外的老者慢步下了台阶,只见他衣着华贵,神态自得,立在巨大石狮旁,等二人过来,左右打量风流片刻,开口不冷不热道:“老夫姓陶,是山庄的大总管,你就是叶家的人?” 风流亦不客气道:“陶先生,我姓叶!” 陶总管面色一寒,道:“哼,你跟我来吧,在这里说话最好注意着点,惹了庄主不高兴,当心小命堪忧!” 风流也不在意,跟在他身后进了去,路上只见四五个家丁正在扫雪,不由得暗想:“庄院虽大,人却不多!” 风流路上尽在盘算,玉冰修为不弱,尤其是那套奇特的如影随形剑法,称得上诡异刁钻四个字,而那个叫刘二的护院总管修为与玉冰相比只在伯仲之间,风流并不放在心上,但不知庄主松本源和方愆功夫如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正是艺高人胆大,风流随手摘下一枝梅,拈花在手,悠然自得。又不知进出了几道院落,风流忽然觉得修建红梅山庄的人肯定是个阴险之辈,否则怎么会想出如此多拐弯抹角地心思。 最后进入到一个小院子,见里面梅花盛开,香气扑鼻,原来红梅山庄的梅花也不尽然是粉红色的,起码这院子里种植的冬梅全是洁白色泽,上了石拱桥,能清晰地听见积雪覆盖的水池之下暗泉碎音。 中间有个亭子,对坐着的两人正煮酒品评,旁边站着的丫鬟可能是预备伺候二人斟酒用的,其中一位就是风流见过的胖汉方愆,对面那人年岁看上去也在四十开外,略显精瘦,衣着宽敞,显得气势不凡,只是面色有些阴沉,而护院刘二正是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陶总管上前行了一礼,又朝风流一瞪眼,喝道:“还不快见过咱们庄主和方老爷!” 风流完全没有动气的意思,因为对待将死之人,没有那个必要,这些年他学会不紧不慢地说话,一来可以边说边斟酌,免得说错话;二来为了让人迷惑,看不穿他在想什么。人,只会越来越成熟,也更加会保护自己。 “你就是江湖人称飞神爪的松本源?”风流问道。 刘二喝道:“大胆小子,你竟敢直呼庄主的名讳,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妹妹呢,不是让你一并带来的么?” 松本源摆摆手,道:“唉,过门是客!既然兄弟直爽,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大夫人上次得了怪疾,是你妹妹替她治好的,我见她人虽然长相平常,但身体还不错,又精通医理之道,恰好我年过四十尚无子嗣,所以我要纳她为妾,倘若能为我松家续传香火,我保你们下半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看如何?” 方愆又道:“小兄弟,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普通人家,令妹功夫不弱,想必你也有些伸手,既然大家都是走江湖道的,松爷又是请了我这个紫金八卦门门主为媒,方某不才,但总算礼数周全,没有辱没贵府门风,我看这桩婚事乃是天作之合,你就替你妹子答应下来,咱们往后就都是兄弟了,坐下来喝杯薄酒,如何?” 风流道:“二位说得不错啊,看来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松本源喜道:“那兄弟就是答应了?” 风流笑道:“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容易,临行前舍妹吩咐我管松爷讨两样东西,如果松爷答应了,往后什么都好说。” “哦?她想要什么,我一定满足她!”松本源忙道。 风流走到亭子边上,望着漫野茫茫白雪,道:“想请松爷让出红梅山庄!” 此言一出,众人惊起,松本源啪地一掌拍在石桌上,怒道:“黄毛小儿,信口雌黄,妄想夺我红梅山庄,你简直做梦!” 陶总管骂道:“臭小子,你找――” 死字还未来得及出口,陶总管闷哼一声,僵挺倒下,只见风流手里拈着的梅枝上少了一朵花儿。刘二连忙上前查看,只见陶总管咽喉处多了个血窟窿,一探鼻息,没气儿了,刘二惊起,道:“啊,庄,庄主,他死,死了!” 那个煮酒的丫鬟一回头,正见陶总管咽喉往外喷血,吓得大叫起来,撒了手中活儿,直躲到角落,见风流如见鬼一般。 见松本源和方愆面色铁青,风流摇头道:“唉,舍妹果然聪慧过人,知道松爷是个孝子,不肯舍弃祖传基业,为免强人所难,所以临行叮嘱在下向松爷讨第二样东西!” 松本源怒极反笑道:“难怪世人说过最毒妇人心,枉我松本源自以为能在背地里呼风唤雨,原来自己早被人盯上了,她想要的第二件东西只怕是松某的身家性命吧?我不是你对手,你动手吧!” 风流道:“松爷果然聪明,不过放心,你是个人物,自然有你的尊严,我会给你机会施展完你那套祖传的‘飞神爪功’,你的朋友方爷也可以一起上,接你六十四路紫金八卦刀!” 方愆起身道:“我早该看出来你不简单了,可惜一时大意,要是红梅山庄的机关暗卡开启,你怎么有命上得来呢,唉!” “少废话,动手吧!” 风流大喝一声,率先出手。松本源一脚踢翻石桌,变戏法似地套上一幅铁镏指,寒光隐现,而方愆也抽出随身携带的八卦刀,施展开本门绝技,两人能盘踞万泉城城范围的黑势力多年,修为肯定不弱,尤其是这套飞神爪,持有武器奇特不说,光凭招式精妙、阴险毒辣来讲已经是武家路数中的上乘功夫了,只可惜松本源没练到家,依风流今时今日对武学的见解来看,松本源所施展出来的可能连“飞神爪功”应有威力的五成还不到。 ------------ 第299章 第352章 年华 风流不由得暗叹:“所谓的江湖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挣夺抢掠的世界,自从经历武当派和峨眉金顶派的事情之后,看淡了太多,也想通了许多事情,世上本无正义邪恶,有的只是人意!如果一个人想要管更多的闲事,就要想办法去得到相应的能力!” 三人从亭里打到亭上,才几个起落有追逐至石桥上,直斗了个天翻地覆。存亡荣辱,生死攸关,二人尽展生平所学,百招过后,仍不能迫使风流用出本家兵器修为,不由得绝望万分,他们实在想不通一个人为何能以如此年华练就绝世修为。 打斗中,松本源忽然朝亭后退去,风流赶忙追上,大笑道:“你们的招式也用完了吧,该我了!” 松本源叫道:“刘二,你还不快去打开山庄机关,跟他同归于尽!” 刘二赶忙飞身外逃,忽然眼前一花,什么东西擦着他的面皮闪过,噗地声钉在了墙上,只吓得他魂不附体,原来那是粒含苞未吐的红梅,感觉脸上湿的,用手摸摸,却是一巴掌的血。刘二怪叫一声,但不敢再动弹半步。 奈何修为内修差的距太过悬殊,又听得两声惨叫,却是风流弹出两粒梅花,各送了松本源、方愆上路。身形一晃,人已立在刘二近前,笑道:“死还是活!” 刘二惊吓过度,咽了两次口水总算能讲话,道:“活,我要活,大爷饶命啊!” 风流冷冷道:“一柱香之内,我要见到山庄里所有的人,记住,逃跑者杀!” “是,是,我这就去召集!”刘二如蒙大赦,跑了出去。 而那亭子里的丫鬟早就跑了出去,风流向来不与女人为难,也就视而不见。 庄主被仇家寻上门来,多数人躲在角落见着了刚才的打斗情形,因此消息立即传遍整个山庄。稍时,有家丁战战兢兢地来请风流过去。 来到正堂,就见以刘二为首的一干人等,全都候在大殿里边,见了风流,一个个都吓得腿软,统统跪地,没见到刚才恶斗情形的那些家丁丫鬟,起初都有些好奇地打量他,但见着平日耀武扬威的刘二尚且惊吓如此,也都不敢再造次。 刘二双腿发软,仍战栗地站起身来,禀告道:“大,大,大爷,庄,庄里一共,共丫环仆人有,有七十五人,您,您杀了陶,陶总管,所以这里七十四人,加上松,松爷的六位夫人,全都在这儿呢!” 他才说着,松本源的六个夫人,大都才只二十出头的年华,直跪在那里哭哭啼啼。 “嗯?” 风流才一吱声,刘二吓得连忙跪下,道:“大,大,大爷,您就饶了小的吧!” 风流闭上眼,静了一阵,大殿里便只剩下沉重地喘息声音,他尽量从刚才的杀戮中平息下来,将声音放得缓和,只道:“以后山庄由我接管!” “是,是!” 大殿里这些人如肉在砧板上,必然言听计从。 风流道:“刘二,你替六位夫人每人准备一千两银子,送她们下山去吧,至于其他家丁丫鬟,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不愿意留的也送下山去,要造反的,杀!” 众人听了大喜,连忙称谢。 风流又道:“往后你还是山庄护院,七日之内,要把我不愿看到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刘二真是悲喜交加,鼻涕眼泪尽往一处流了,难以相信道:“是,是真的?” 风流厉色道:“记住,别要妄想着开启机关造反,奇门阵法虽然厉害,并不是无法破解,更何况只要一把火,什么都可以烧得灰飞烟灭!” 刘二吓得一头冷汗,连忙磕头道:“小的我哪敢啊,就算给我十个豹子胆也――” 抬起头来,那里还有风流的影子。下面的人都跪着,没一个敢抬起头的,刘二喊道:“大爷,大爷?” 半天不见回答,又四处搜寻,直到确定人已经离开了,才松了口郁积闷气,萎顿在地。 风流又悄悄地四处查探了一番,在一处宗卷室里找到了松家家谱,得知松家先祖竟然还是唐末朝中的殿臣,官衔不低,往后不知怎的就流落到此,宗卷室内存有大量的武学典籍和字画古玩,除此再无其他收获。 红梅山庄的规模远远超出风流的想象,因此耽误了不少功夫,回到万泉城城时天色都黑定了。林家药铺子的大门紧闭着,风流翻身跃进墙里,落在雪地上无声无息,脚痕都没留下一个,见里面烛影阑珊,悄悄地摸进内堂去。 却听得玉冰话音响起:“怎么现在才回来?” 风流骇然道:“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不可能啊!” 玉冰回过头来,冲着风流甜甜一笑,又指了指桌上摇摆不定的灯火,道:“你再怎么无声无息,可窗外的风儿总得进来呀!” 风流恍悟,道:“不错啊,小猫聪明得多了,这给,奖给你的!” 说着,递上一枝淡淡幽香的红梅。 玉冰皱眉道:“你去过红梅山庄?那些人势力很大,而且山庄内很不简单,你别想着为我出气而去犯险!” 风流笑道:“少臭美了,才不是为你呢,过几天红梅山庄的庄主还要请咱们俩一道去做客,就看你有没有胆子去?” “你少做梦了!” 玉冰抿嘴一笑,全当他是在耍嘴皮子,又道:“饭菜我都热过两次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可没闲功夫再热,快吃吧!” 跑了一天,风流还真是饿得慌,就与她对面坐下,也不客气,对着一桌子好菜狼吞虎咽。而玉冰则是细嚼慢咽,见他那副模样,不时轻笑两声。 风卷残云,待风流终于停下,玉冰打趣道:“你中午没吃饭么?还是我的厨艺太好?” 风流嘿嘿一笑,道:“总之两样都有,要是再有壶美酒的话,那便是请我做神仙我也不去喽!” 玉冰面色微红,细声道:“你不许饮酒!” 风流立刻脱口道:“为什么?” 却见玉冰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收拾碗筷往厨房里去,风流嘀咕道:“你这家伙,每次说话到半截,做起事来独断独行,总有一天让你好看!” 收拾妥当,两人又在灵位前上过香,玉冰沏了壶茶上来,斟上两杯,道:“用这个代替酒吧,清心脾肺,延年益寿!” 风流接过来,笑道:“叶小猫,你还真周到,要聘请你做个丫环,肯定享福!” 玉冰板起脸,酸酸地道:“这种事哪还用得着我,那么多美女都找上门来伺候你这柳大爷!” “啊?谁来找过我?是不是茹儿回来了?”风流忙问道。 玉冰道:“我又不认识她们,怎么会知道,三个大美女还带着一群小美女,在药铺子里等了你个下午,你放心,她们说明天早上还来,非要见到你为止。” 风流纳闷,妻子曼舞向来不喜欢铺张排场,应该不会是她,更何况曼舞返回大漠,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赶得回来。那又会是谁呢,难道是银月四女子?想到烟霞极有可能将他的行踪转告给轻歌,依照轻歌的个性,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赶过来,风流心里隐隐有些慌乱,只因为与少女那段瓜葛不清的感情不知道要怎样收场。 当夜无话,黎明破晓,风流穿戴起来,满脸的倦色,昨夜因为玉冰的一句话,让他彻夜无眠,回想过往种种,既然自己又活回来了,就必须再次面对过去一切,尽管于心不忍,但有些事情迟早要有个彻底的了断。 风流出来院里,正好见玉冰在打水,便要去帮她。 却被她巧身让开,道:“不用你帮忙,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在提水,总不会到今天才累死吧!” 风流有心事,也没多想,便独自走开。玉冰呆上一呆,立在身后,几次开口想要叫住他,但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一如昨日,风流开了铺门,端坐在那里,捧起《千金方》药典,漫无目的地乱翻,眼睛却盯着门外,等待将要到来的人。 玉冰捧起一碗面条,碗里端正地盖上两个荷包蛋,轻轻地移到风流面前,笑道:“小气鬼,用早餐啦,刚才不是故意气你的,所以最多只能给你道个歉!” “啊?你气我什么了?”风流心不在焉地道。 玉冰望着门外,恼道:“随你好了,你的大小美女找你来了!” 风流心头一紧,往外望去,果见雪地上行过来七八个女子,个个娇俏动人,银铃般地笑声传得老远,众女装扮各异,但都随身携带着兵器,有一辆马车被她们护在中间。 待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三位姑娘时,风流恍然大悟,其中一女正是王思旖的弟子凤儿,因那夜揭过凤儿的面纱,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几女走过来时,风流已经站在门口,正笑盈盈地候着。凤儿也认出了他,想起那夜的事儿,脸上红晕浮现,又惹得几个姐妹逗笑。 凤儿走上前,施礼道:“奉大姐之命,来为柳先生送上黄金万两,请柳先生点收!” 说着,有姐妹掀起车厢布帘,将五口小箱子搬了进来。风流欢喜道:“你们大姐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名号,那就不用验了。我也是昨天才回到万泉城,真没想到凤儿妹妹的办事速度如此之快,佩服佩服!” 凤儿羞道:“先生抬举了,咱们姐妹走的是水路,自然要早到一些时,至于先生名姓,是虫娘凭着其他姐妹描述,画了幅先生的肖像,大姐才认出是您来的。” “哦,这般厉害,倒要认识认识,但不知哪位是虫娘?”风流笑道。 凤儿身旁娇滴滴的两姐妹顿时不乐意了,其中一女道:“柳先生好不偏心,识了凤儿妹妹,又不忘虫娘,可把咱们两姐妹忘得一干二净!” 听着声音,风流立刻认出来,笑道:“柳某有幸得闻笛子姑娘仙乐妙音,今日又能见到姑娘的庐山真面目,当真是惊若雪鸿仙子下凡尘,一时难敢相认嘛!” 另一少女抿嘴道:“柳先生高才,那小妹我呢?” 风流又道:“瓶儿姑娘之美有如初冬之梅,含蓄娇蕾;早春之桃,红颜粉黛;盛夏之荷,澄洁伊人!” 笛子和瓶儿两位姑娘被他一席话夸奖,面色发烫,心若小鹿撞。 凤儿姑娘却是掩了尴尬,反过来调笑姐妹,道:“冬、春、夏都有了,敢问柳先生瓶儿姐姐秋之美在何处呢?” 风流收到黄金万两,兴致颇高,便道:“深秋之美在凄然悲苦,自然不容轻易言道。但以瓶儿妹妹姿色仪态,那便作秋水剪眸,柔情似水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 ------------ 第300章 第353章 制止 瓶儿听过,故作叹息道:“柳先生今日送我如此一顶高帽子,往后想不照做都不行啦!” 凤儿笑道:“呀,这是否就是大姐常说的一个女人如果肯为男人而改变,那她——” “死丫头,你敢笑我!”瓶儿连忙制止她说下去。 笛子姑娘却道:“柳先生呀,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可惜虫娘姐姐没有来,她可比咱们都要美上三分呢!” 忽然有人大笑道:“竟然有女比诸位天仙妹妹还要美三分,我倒诚心想认识认识呢!” 只见门外又来一男子,面目俊俏,身材修长,穿着书生长袍,手持折扇,举止风度比起风流要斯文得多,正是幽魂。 风流喜道:“真是难得,几位姑娘,刚才我不过是冒充一番,眼前所见才是真正的才子!” 幽魂忙推却道:“风流兄,你也要给我带顶高帽子?” 二人相视大笑,玉冰被晾在一边,老不乐意,言词满是酸意道:“咏哥,这回你怕是来晚了,几位漂亮小姐姐的心早让大哥给拐跑喽!” 幽魂笑道:“无妨,无妨,此失彼得嘛,几位妹妹,在下也姓柳,号三变!” 瓶儿道:“唉呀,原来是两位柳先生,这可难称呼了!” 幽魂道:“不难,不难,我称他风流兄,他管我叫三便兄,简洁明了,童叟无欺!” 瓶儿道:“那么我们也要改称风流兄和三变兄啦!放心吧,有机会肯定让你们见到虫娘姐姐的!” 风流笑道:“随意即可,几位远道而来,里边坐下来慢慢聊吧!” 凤儿忙道:“今天就不了,咱们还要回去向大姐复命呢,风流大哥既然跟我们大姐那样熟识,往后相见的机会肯定不会少,我们姐妹这就告辞了。” 瓶儿道:“是呀,下回还要带上虫娘姐姐来!” 风流想想也是,自己与王思旖撞路的机会还真没少过,众女身份特殊,也不好挽留,便亲自送她们离城。 回到林家铺子,就见幽魂坐在那里喝茶,玉冰则闲得没事,坐着发呆,五箱子黄金就堆在堂中,门口人来人往,竟无人收拾,风流好悬没被气得吐血。 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玉冰每日按时出诊,便有幽魂过来陪他喝茶解闷。直到五日晌午,幽魂正要起身离开,就见外面匆匆赶来一人,差点就与幽魂撞上了,来人大惊,抬头正见后边的风流怒目圆瞪,吓得腿软,赶忙给跪下来。 幽魂也认得此人,就是不久前跟自己周旋了半日的红梅山庄护院头儿刘二哥,却见他跪下,倒吓了一跳。 风流回到座处,道:“你先起来!” 见刘二战战兢兢,风流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刘二道:“禀叶大爷,哦不,是叶庄主,您交待的事情都办好了,只是山庄里出大事了!” 风流不紧不慢道:“往后要叫我柳庄主,还有,往后我不希望再看到山庄里有人如此狼狈不堪!” “是,柳,柳庄主!”刘二被吓出一身冷汗。 幽魂指着刘二,疑惑道:“风流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 风流笑了笑,道:“这事容后再叙,刘总管,你说吧!” 刘二起身站在一旁,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松本源暗中操控万泉城一带**帮会,红梅山庄移主的消息不胫而走,自然有人觊觎松家庞大家业及其权势,这几日不断有人打着替松本源报仇雪恨的旗号上山骚扰,起初刘二凭着自己的本领和山庄里机关迷道尚能应付得来,但不知怎地,这件事竟然牵扯到了琅嬛屿万泉城分舵,昨日万泉城分舵舵主李沱亲自带人拜庄,风流不在,刘二也不敢擅作主张,开动机关打发一干人等下山。李沱吃过暗亏,今日早晨竟然邀来一位修为奇高的年轻人,硬是闯过几十道机关暗恰,刘二从后山离开时那人已经进到梅竹阵里。 幽魂道:“风流兄,既然你已经成为红梅山庄新主人,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我与琅嬛屿的人还有些交情,这也许是个误会!” 风流摆手道:“三变兄好意我心领了,这等小事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待到山庄从新开光之日,一定再邀三变兄赏光驾临!” 幽魂叹道:“武林人自有你们的解决方式,那我就先告辞,静候佳音!” “请!” 目送幽魂离去,风流关了药铺,随着刘二出了泉北城门,走出半里地,见四下无人,风流一把抓了刘二衣襟,将他提起,未待他反映过来,风流全力施展“魑魅离影步法”,其间还掺杂了“凌波微步”的身法,只在身后留下长串幻影,人早就消失不见。 红梅山庄大门前,正有三十四个护院家丁与眼前十余人对恃,这些个家丁人数众多,却无多大作为,按风流的想法便是红梅山庄高人已绝迹,否则就不会如此容易地被自己夺去。 那十余人里,为首那青年人负手而立,不怒自威,他旁边三十余岁的白净汉子正是万泉城琅嬛屿分舵舵主李沱。 李沱正指挥着几个琅嬛屿弟子跟护院家丁交手,有这个年轻人在场,他也不敢令弟子对这些武艺低微的家丁痛下杀手,相反,这些个家丁知道刘总管去请他们那修为高深莫测的新庄主去了,个个底气十足,面对劣势,甚至还有人叫嚣蛮横起来。 青年人看得直皱眉,对方明摆着在拖延时间,他不原意再纠缠下去,突然发难,飞身跃起,一招飞琅嬛岛主幽剑鸣,本意凭着深厚内力将这些人都震翻。就在他自以为要得手之际,突然一枝梅花嗤嗤破空,又快又急,赫然是朝着他而来,只要他打中下面这些人,非要被这枝梅射中不可。 扑噗一声,刘二被丢入家丁群里。而那青年人堪堪扭身躲过那梅枝,劲风刮得脸面生疼,想他出道以来,还没遇上过如此恐怖的高手,瞬息间便决定全力以赴。但见灰影扑来,那掌风阴柔,偏偏对方修为霸道,胜他许多,青年人忙巧施“青龙吸水”,避其锋芒,绕到其后,又用一招“苍龙出洞”,攻他背部。 以来人显露的高绝修为身法,青年人自知这一掌肯定是徒劳,难打中他,反倒自己遇险连连,加了十二分小心。岂知那人竟如定了钉子,立在原处,毫无躲闪之意,任由青年人掌至。青年人大骇,心里一拧,思傅着他肯定有阴谋,留有后着,掌击至灰影身前处,竟然生生地收住。 风流转过身来,道:“垓下寒潭,降龙无悔,《降龙十八掌》此功刚猛霸道,早闻你已得尊师真传,临阵对敌还要多加磨砺!” 短短八言,实是这套掌法总纲所载,阐明掌法套路的属性,风流也是记得云飞扬与他提起过。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眼前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琅嬛屿帮主琅嬛岛主幽剑鸣,他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风流竟然知道《降龙十八掌》总纲里记载的秘密,喜的是能在此遇见故人,平复心情道:“你,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风流毫不在意道。 琅嬛岛主幽剑鸣脸色一红,道:“琅嬛屿将里无弱兵,比起风流的修为造诣,我实在是汗颜得很!” 风流道:“世事难料,我已经不准备回去琅嬛屿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叹息道:“那真是可惜了。” 又道:“今日之事,我是听李舵主所言,有人在万泉城地界杀人夺庄,所以我这才——” 风流道:“你,你不必解释,的确是我杀人夺庄!” “真是你?这是为什么?”琅嬛岛主幽剑鸣万分敢相信。 风流道:“江湖上的事情有哪样能够说得清楚,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解决恩怨的地方,对于该杀之人,柳某绝不手软!” 琅嬛岛主幽剑鸣直盯着他,愤慨道:“风流,你变了!” 风流淡淡一笑道:“你,对于我的事,你又了解多少呢?倒是你,既然已经坐上一帮之主的大位,行事不可以优柔寡断。” 琅嬛岛主幽剑鸣无言以对,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与风流重逢,心里如堵了块大石样,憋得慌。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风流也不留,只拱手相送,又命刘二去闭了迷阵机关放行,他独自在山上逗留一阵,命人将《红梅山庄》的匾额及有关字迹全部毁去,才匆匆下山。 到了林家药铺门口,见堂屋里坐着几人,风流一愣,却是琅嬛岛主幽剑鸣、李沱和一个披着锦绣花棉袄的年轻姑娘,玉冰正忙碌着配制药物。 李沱当即站起来,指着风流道:“你跟踪我们,什么意思?” 玉冰抬起头来,呆了一呆,见风流无辜表情,得意心起,满面的幸灾乐祸,风流直恨得牙根痒痒。 唯独那个年轻姑娘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就没他的存在,琅嬛岛主幽剑鸣道:“李舵主,不得无理!风流,不知还有什么指教?” 风流道:“你,咱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玉冰乐道:“哼啊,这位是我哥,自然要回我家了,怎么你们有仇吗?” 在山庄里闹得不愉快,二人见面本就尴尬,现玉冰故意刁难,琅嬛岛主幽剑鸣忙道:“原来如此,叶姑娘,只是有点小误会,风流可是我这生最钦佩的人之一,你别多心!” 琅嬛岛主幽剑鸣为人正直,故意将“钦佩”二字说得重了些,是在提醒风流所作所为莫要离经叛道,其实在他心中很是矛盾,琅嬛屿向来为武林伸张正义,发生此等事情自然要管上一管,免去琅嬛屿声誉受损。 风流似乎忘了刚才在山庄发生过的事,只是道:“你家人有疾患么?需要咱们小叶大夫医治的,该不是什么大病吧!”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风流过谦了,令妹医术高超,乃得圣医林药师前辈的真传,天下间医道能胜叶姑娘者肯定不多。” 玉冰笑眯眯地将两包药递上,道:“还是哼最好了,哪像你,只会诋毁自己妹子!” 琅嬛岛主幽剑鸣强笑,望着手里两包药叹了口气,对李沱道:“李舵主,琅嬛屿事多,就烦恼你先行回去,我想留下来多跟风流聚聚。” 李沱道:“那小姐她?”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她也留下来,你先回去吧!” 说着,将两包药交给了他带走,琅嬛岛主幽剑鸣道:“每次都要麻烦叶姑娘出诊,只是今日错过了时辰,才上门叨扰了!” 玉冰笑道:“要不是有人上门治病,我这医馆也只好关门大吉啦!” ------------ 第301章 第354章 自嘲 几人谈笑,仍不见坐着的姑娘有何反应,只见她表情呆滞,面若寒霜,让人觉得怪异。 风流觉着有几分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玉冰伸手去拉她,她便顺从地站了起来,玉冰又挽起她的手道:“天色不早了,姐姐陪我进去做些小菜,你替我关上铺子,好好招呼哼便是!” 二女离开后,琅嬛岛主幽剑鸣自嘲道:“原来风流的另一个身份竟然是神医的后人,我现在才明白,以前确实对你所知太少了。” 风流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留下来该不会是只想对我说这番话吧?” 琅嬛岛主幽剑鸣长叹道:“无论武艺还是处世为人,我敬重风流是真!红梅山庄松本源的事我亦有所耳闻,并非只听属下的人片面之词,直到刚才我才明白风流作为的原因,只是杀戮之心未免太重了些?” 风流道:“若是武艺不济,我们兄妹落在他手里,恐怕想死都难,这件事你不要再提,我不想让她知道,你要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当作什么都事情没发生过吧。” 琅嬛岛主幽剑鸣无可奈何,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风流淡淡一笑,将药铺关上,领着他去内堂用茶,这才道:“你,抛开江湖上的立场,你我还是无所不谈的好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琅嬛岛主幽剑鸣喝了口茶,下定决心,道:“风流可认识刚才那姑娘?” 风流道:“面熟得很,应该是见过,我还以为她是你的——” “不,不,不!”琅嬛岛主幽剑鸣忙否认道。 又道:“你知道我这个月来在做什么吗?” 风流笑道:“以你平素为人,肯定不会沉迷酒色财气,自然是打理琅嬛屿事务吧!” 琅嬛岛主幽剑鸣摇摇头道:“从蜀中下江南,又四处奔走,遍寻名医,衣不解带照顾在她身旁,寻到万泉城才知道圣医药师过世一年多了!” 风流道:“你英雄年少,难逃多情,这也是正常的事。”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你有所不知,琅嬛屿势大,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丝毫松懈不得,帮里已经有长老因这件事暗议闲话,我个人荣辱是小,连累琅嬛屿才是大事。” 风流道:“琅嬛屿自称侠义,就算是搭救一个毫无相干的女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会对你这个帮主说三道四?”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我这个帮主位置来得太快,至今难以服众,紫凝也不是普通女子,她是峨眉金顶弟子!” 风流恍悟道:“这就难怪了,在神农顶和武当山时我也曾与峨眉金顶诸位师妹有过几面之缘,记得当年江津村封魔成功,还与风韵、席沫儿等师妹一起登山观看日落。” 心下却想起当年在神农顶参加武林大会,那个调皮活泼,喜欢称自己“喂”的女孩儿,每笑起来面上就有两个甜甜地酒窝。七星洞第二次见她的时候就没怎么留意,现在几乎认不出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一年一个样儿。 琅嬛岛主幽剑鸣满面哀色,道:“你所说的席沫儿师妹已经战死在峨眉山,秦师妹如今不知所踪,而这位林师妹就是已故文姝师太的关门弟子,也就是她们的小师妹!” 风流默然,道:“朝廷重金悬赏缉拿峨眉金顶派弟子,你怕连累琅嬛屿,这也是人之常情。”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风流你误会了,我琅嬛岛主幽剑鸣岂会见死不救?她们师姐妹五人,是我受了两位老师太的托付从乱军中救出来的,也就同时得罪了朝廷和武林同盟会的人,这次驭兽斋前辈一死一伤,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找不到魔教教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寻我琅嬛屿晦气,其他四位师妹都已有安置,我只怕琅嬛屿保不住紫凝姑娘啊!更何况起初我还以为她只是伤心过度才成这副模样,叶姑娘诊治过后说她因幼年时得过一场怪病,现在病情复发,恐怕难以治愈!” 风流心想,当年茹儿也是以为无方可治,结果还不是救活过来。便道:“圣医林药师虽然过世了,但还有与他齐名的**高人鬼手先生健在,未必就没有希望。” 琅嬛岛主幽剑鸣听了大喜,连忙起身跪拜,道:“那我更要求风流相助!” 风流赶忙扶起他道:“原来你是想要我收留凌然,本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惜我个人武艺虽说不错,却也没有琅嬛屿那样雄厚的势力,还是难保她的性命,相反,如果有你的悉心照料,她不是恢复得更快?”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只要风流你肯答应就好,我正要请叶姑娘全力替她医治。我见风流有意拿下红梅山庄,肯定不会甘心庸碌作为,从此琅嬛屿将全力支持风流你成大事,只等我稳固琅嬛屿帮权,定来助你,就当作交换条件也好,只要你能够治好这位姑娘!” 风流大笑道:“好,够爽快,能得琅嬛屿相助,天下有何事还能难得到我柳某的!可是,以你现在的情况,难以服众,我还劝你必要的时候采取些手段,合情合理地正正帮主威望!” 见风流已经答应,琅嬛岛主幽剑鸣释然,开怀道:“这个就不劳风流费心,你有你的手段,我有我的门道,咱们就走着瞧吧!” 言罢,二人相视大笑。风流此时正需要像琅嬛屿这样强大的势力背地支持,才能很快在江湖上建立地位,至于其它,他心中早有盘算。 天色已暗,就听得门外有稀稀松松脚步传来,二人都是内家高手,不难分辨来人方向,风流却是笑道:“这边巷子入夜冷清,现在来拜访的肯定是熟人,而我只约了幽魂兄弟今晚来议事!” 很快,便听见有人敲门,风流忙去迎接,外面天寒得紧,幽魂一个箭步冲进屋里,嚷道:“这鬼天气,冻死人了!” 风流笑道:“这才第一场雪,再过个把月新年,还有得受啊!” 幽魂笑道:“可惜,可惜,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年,肯定学你练一身深厚内功,哪还惧这点小寒!” 说完,却见桌旁还有一人站了起来,风流道:“三变兄现下学来也不晚啊,只要你肯减去一半花在风花雪月上的时间,何愁神功不成!” 幽魂连摆手摇头,道:“唉,不成,不成,那里面可是温柔梦乡,令人烦忧尽消,又是灵感源泉,只在那时,在下心中的诗词歌赋才会无尽涌现,还是不学得好!” 琅嬛岛主幽剑鸣笑道:“看得出这位兄弟也是性情中人,竟肯为如此嗜好,放弃绝世神功的诱惑!” 幽魂道:“兄台过奖喽,咱们面熟得很,还未请教?” 风流忙道:“这位就是现任琅嬛屿帮主琅嬛岛主幽剑鸣兄弟!” 又对琅嬛岛主幽剑鸣道:“这位是江湖人称三变郎君的幽魂,便是我向你提起过的三变兄弟!” 琅嬛岛主幽剑鸣讶道:“神坛人,久仰大名啊,听说三变兄神行步法十分了得,有机会肯定得见识见识!” 幽魂道:“你过谦了,现在江湖上都传得沸沸扬扬,峨眉金顶一战,洪帮主声名远播,令人敬佩万分,我要是你,定会效仿你力拒群敌,侠义当先的高风节!” 三人相谈甚欢,玉冰准备了一桌子菜肴,破天荒地奉上一壶美酒,这几日风流可要忘了酒的滋味。 玉冰瞪了他一眼,其中意思只有风流才明白,另二人却只听她温言柔语道:“大哥,好好招待两位朋友,我进去陪姐姐去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风流好福气,令妹年纪不大,都这么懂事!” 幽魂窃笑不已,也只有他与这家走得近,有几分了解玉冰的脾气。 酒过三巡,风流道:“三变兄才学过人,今夜请你来是想让你替我的山庄取个名字!” “是红梅山庄?”幽魂惊道。 风流不紧不慢道:“那松本源是打算将山庄送给我了,自然得更换个名字吧!” 幽魂笑道:“风流兄越发一派高人风范,办事迅捷,连我这个近邻都给蒙在鼓里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不论风流建庄意图,但要在江湖上有所成就,非得招揽一批高手不可,如今国事不稳,江湖上黑白两道泾渭分明,高人各有阵营,我建议你可以招揽那些亦正亦邪,独来独往的江湖人,收为己用。因此山庄之名要从简、气势,不可与二三流云云为伍!” 风流道:“你所言有理,但我不愿招纳,我要他们自愿来投!” 幽魂道:“自愿来投?这可难办了!” 风流神秘一笑道:“天地虽大,但无容身之地的人多不胜数,只要有本事入得了我规定的地界,那便保他性命,又当如何?” “高,实在是高!” 二人拍手称呼,琅嬛岛主幽剑鸣道:“那可都是亡命之徒,能驯服得了么?” 风流叹道:“我这生也算是经历过几次真正的绝境了,那种感受,倘若有人肯助我一臂,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也对,多情之人讲求个‘义’字,无情之人会更在这‘欠还’二字上显分明!” 幽魂拍桌而起,笑道:“不错,听两位兄台一席话,在下便想到:正所谓剑之谓道,侠之谓义,人生在世莫不是尊“道义”二字,如此那便叫它做‘剑侠山庄’如何?” “剑侠山庄?” “从简、气势!好名字!好意义!”琅嬛岛主幽剑鸣道。 风流思索片刻,微笑道:“既然二位兄弟都以之称道,那便就叫它吧!来,为山庄落成干杯!” 三人举杯畅饮,难道尽豪兴。幽魂兴奋道:“那我先自告奋勇,做个山庄接引使,待喻兄、南宫兄来齐,那可热闹了!” 风流对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你,不如你就等开山观礼过后再离开万泉城吧?”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其实刚才我留下来时,就已决定明晨离开,咱们兄弟往后相聚的时日还多,现下我得赶回琅嬛屿去!” 风流点头道:“说得也是,大事要紧,明晨我们来送你吧。” 直至二更天,三人才略微用过饭菜,琅嬛岛主幽剑鸣才道要告辞,正好玉冰挽着凌然出来,笑道:“哼要走吗?我带姐姐出来了。” 风流道:“你有事去办,夜深天寒,紫凝姑娘大病未愈,受不得凉,今夜就在这里住下吧!” 琅嬛岛主幽剑鸣忙道:“对啊,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有劳风流你们兄妹多加照顾!” 幽魂道:“那我也得走了,恐怕我那诸葛燕姐姐等得着急了!” 玉冰撇嘴道:“三变哥你放心,燕姐姐着急的时间应该早就过去了,现在你想进家门呀,怕是要向某人学一套翻墙潜院的本事才行咯!” 她这所指,自然是风流,惹得众人皆乐。唯独凌然呆立木纳,乌发青丝掩隐下的一张精致小脸,眼里没有流露出一丝表情,玉冰挽住她,她便也牢牢地抓住玉冰的胳膊。 ------------ 第302章 第355章 离去 琅嬛岛主幽剑鸣哀叹一声,转过身去不忍再瞧一眼,任谁都看得出他对凌然颇有情意。 风流走上前,道:“只要是这世间还有人能够医治这种怪疾,那么林姑娘就会好起来的,放心去办你的事吧!” 琅嬛岛主幽剑鸣点头,走出门外,落寞地消逝在夜里,风流也未再说什么道别的话,琅嬛岛主幽剑鸣现在的心情他亦有同感,当年神农顶上,他不也是默默地离开,才有了后来那么多的遭遇。 待幽魂也离去,风流才道:“叶小猫,你又偷听!” 玉冰道:“何谓又?我这才头一回呢!” 说罢,拉起凌然走开。 二日清早,幽魂便来寻风流,约好一起去送别琅嬛岛主幽剑鸣,风流却道:“不用去了,你昨夜就已经离开了!” 幽魂道:“这是为何?那凌然姑娘怎么办?” 风流笑答道:“病人自然是要交给大夫看护!” “新年鞭炮响起,年复一年,又过去一岁。朱门豪户酒肉臭,路旁还有冻死骨,世事无常,人情冷暖,几家欢喜几家愁唉!” 爷孙三人坐在路旁的面摊边上,看似爷孙,实是师徒名分。 店家据理争辩道:“我说老爷子,看您手里这块金量尺就知道您不是个穷人,还跟咱们这些穷苦乡里人争几文钱来,今天不论您说什么都少不了双倍面钱,这可是咱们这地儿的新年风俗,要不您就到别家吃去?” 老者叫秦铭,有七十好几了,须髯尽白,精神却是好得很,瞪眼道:“我说你这个店家怎么说话的,瞧我老人家大过年的还要四处奔波,都不知留几分同情心,武夷山这么大,荒山野岭,不吃东西就翻过去,那不累死也给冻死喽,不冻死也给饿死喽!” 大弟子云中鹤道:“师傅,算啦,几文钱个事儿,算弟子请啦!” 见有人松口,店家忙赔笑道:“还是小哥够爽直,我这就跟您弄去呐!” 秦铭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瞧着你不知道节俭,怎么积攒存钱,不存够钱将来怎么娶媳妇,不娶媳妇瞧你怎么过下半辈子!” 情僧云凌道:“师傅,您老人家不也没娶媳妇得嘛,还不是逍遥自在地过了下半辈子!” 秦铭道:“还敢顶嘴,教不严,师之惰,我罚你们今明两天的早晚课加双倍,入乡随俗,是这里过新年的规矩!” 情僧云凌顿时撒气,半身匍匐在桌上,嚷道:“师兄,都是你的祸!” 正说着,忽然听噌地一声,剑光闪过,吓得情僧云凌差点跌下凳去,回头一看,却是隔壁桌的,站起来一个女子,剑已出鞘,但不是对着自己,虚惊一场,情僧云凌小手拍拍胸脯,做作似的娇喘两声。 再看那女子,双十年华,模样长得十分清秀,但看脸色憔悴不堪,而她面对的男子年龄相仿,虎背熊腰,背着一口绿油油地奇异形状大刀。 店家似见惯这种场面,连忙上来道:“打架的,到空地去,这里东西打坏了是需要三倍赔偿的,这是武夷山的规矩!” 乘此机会,秦铭连忙拽过两个小徒弟,耳语道:“这个小姑娘是有画像,朝廷新赏,五千两黄金一个的通缉犯!” 情僧云凌脸拉得老长,道:“这么漂亮的姐姐,我才不去抓,要去师傅自己去!” 云中鹤连忙附和,秦铭冷不防赏他们每人一尺仗,道:“师傅平日怎么教你们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 情僧云凌哭丧着脸道:“可是人家只不过是个小小地情报兵,妄抓犯人可是违越职权的行为,皇上知道了要砍头的!” 面摊主人给他们送上三碗热气腾腾地牛肉面,然后搬个凳子坐下看热闹,脸上毫无惧色。 且不说三人争执,那女子听了店家的话,放下一锭银钱,转身便走,背刀男子稍加犹豫,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才走出几步,那女子回头怒道:“你到底想要怎样,我打不过你,要杀便杀,总之我风韵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驭兽斋派!” 这男子却是驭兽斋青年一代的佼佼者杨凡,见这么多人盯着他看,心想别人肯定以为他是在欺负这女子,顿时面色发烫,小声道:“你还是别去火狐岭了,那个叫什么‘剑侠山庄’的如此见不得光,连阎云杉这等败类都能收留,你知道他二十年前是做什么的?二十年前他已经做过十年的人肉包子了!” “人肉包子!” 情僧云凌哇地一口,吞下肚的牛肉面又给喷吐了出来,直吐得满地狼藉。 那面摊店家乐呵呵地,高声叫道:“我倒是听过阎云杉这个人,他是做过十年的嘿嘿,肉包!那你可知道他后二十年做什么?行医济世,广积善缘,以赎当年之罪,光是十五年前的郑州鼠疫,他便救活数百人性命,可惜无人给他自新机会,他这二十年来还得东躲西藏,官府悬赏黄金一千两缉拿,可不是小数目啊!” 云中鹤道:“咦,你一个山野村人,怎么会知道这么个璇舞仙姬大盗如此详细?” 那店家乐道:“小伙子,阎云杉绰号阎罗掌柜,可跟我是同行,说不准他落难的时候还得到我这小野店里躲起来做个端面伙计!” “哇——” 听了店家的话,情僧云凌浮想联翩,恨不得将肠胃给吐出来洗洗才好。再看秦铭,气定神闲,直到吃完他碗里最后一根面条,摇头道:“小徒儿不知米粮来之不易,浪费,实在浪费!” 风韵静静地听完,冷笑道:“既然‘剑侠山庄’专门收留朝廷侵犯,看来只有那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你已经跟了我三个省,是怕我寻访到名师,学好一身本事找你们驭兽斋报仇是吧?” 杨凡急道:“我这都是为你好,相信我,跟我上驭兽斋解释清楚,方丈大师顾念在两派世代交情,定会替你向朝廷求情的,你也不希望自己一辈子背负朝廷钦犯的罪名四处流浪吧?” 风韵有些犹豫,确实作为一个女子背负深仇大恨,在江湖上浪荡的滋味很不好受,这几月来她是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才打听到峨眉金顶派连最后一位师叔王谨都已经死在江津村,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打算投奔最近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剑侠山庄”! 但每想起师妹席沫儿为救自己惨死在道军教头云飞扬手上,心情就变得极度悲愤,她现在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复仇,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想哭,但她时刻警诫自己不可以如此懦弱,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复仇上面,其它什么事情都淡了,风韵面无表情,言语变得更加冰冷,道:“两派世交?杨凡莫非你健忘,我的师傅师伯是怎么死的?” 杨凡无言以对,仍然不甘心道:“秦师妹,你不要误入歧途,毁你一生啊!” 噌!宝剑再次出鞘,指着他道:“够了,杨凡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我告诉你,我风韵今天不杀你,是因为我打不过你,还是那句话,要么你放我走,要么就杀了我!” 风韵决绝自此,杨凡别无他法,能做的只能是默默地拦住上火狐岭的去路。 秦铭忽然站起身来,手持一把黄金“量天尺”,道:“好个愚昧的小子,好个不知好歹的女娃娃!” 云中鹤纳闷道:“我怎么愚昧了?” 情僧云凌有气无力道:“我的苯师兄,师傅不是在说我们!” 风韵冷笑道:“臭老头,你也要挡我去路?” 秦铭笑道:“你虽然值五千两黄金,但还用不着我老人家亲自动手!” “哈哈,小姑娘,你虽然比老夫更值钱,可惜还劳驾不了大内密探总司管秦铭石大人亲自出马!” 这时,忽地从面摊屋后转一个人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听他声音也就中年人模样,哪知原来是个老态龙钟的驼子,手里拄着根黑铁拐棍,老脸上三道刀疤触目惊心,无人分辨得出他原来的本样。 这人将拐棍往地上一戳,就见泥土蓬起,原地被这一戳之力弄出来个小坑来。 秦铭道:“你果然识趣,还是自己出来了!” 怪人桀桀笑道:“最近十年江湖上太风平浪静,惹得石大人无功德立,来翻我这陈年旧账,为何不放我在乡村老死一生,弄得大家都不好过?” 秦铭亦笑道:“欠下的债总是要还,追捕你半个月,你该知道你是跑不掉的,若非我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拖累,我老人家现在应该是在京城里过新年了!” 怪人道:“咱们都老了,当年你赏我三刀,我也认了,莫非我只想苟且余生也无法?” 秦铭叹道:“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是罪是罚自有国法论处,依你今时今日的修为都难在我手里过三百招,莫说那个什么‘剑侠山庄’,不定是哪些无知小儿搞出来唬人的玩意儿,保不住你的!” 怪人也有几分犹豫,却听那店家笑道:“石老先生,你这可说错了,我却听江湖传言道‘剑侠山庄’庄主,那可是修为盖世,罕逢敌手,我敢打赌您在他手里走不过三百个回合,赌注就用我的面摊对你的金尺子!” 情僧云凌立刻道:“喂,我师傅这金尺子可以换你几百个面摊,赌注可不公平!” 店家道:“我靠面摊挣钱讨生活,输了面摊,迟早该被饿死,金尺子虽名贵,却也不过是样杀人武器,失了武器,便杀不成人,那就换作人杀你,那便也活不成了,以命赌命,赌注平等得很!” “什么意思?”情僧云凌没听明白。 秦铭道:“还是不公平,小兄弟你年轻命长,而老夫我行将就木,如此赌法,你不吃亏?” 说话间,秦铭毫无征兆地手里晃荡,丢出一枚铜钱朝店家打去,摸不清这神秘店家的底细,秦铭只是试探,出手自然不重。 哪知店家反映奇快,步法更是诡异,只见他三摇两晃,身后留下大片残影,人已到了风韵近前,去抓少女左手。 风韵大惊,挥剑乱斩,店家施展步法游走,轻松躲过去,复又抓她右臂,这下正中,让她施展剑法不得,急忙道:“想去‘剑侠山庄’就跟我走!” 变故只在刹那,杨凡大急,呼拉扯出大刀,指着道:“快放开她!” 风韵疑惑地看了看样貌平平的店家,又斜瞟了激愤的杨凡两眼,最终还是软下右臂任他抓住。 秦铭笑道:“看来我真的老啦,现在的村野匹夫也有一身好功夫!” 店家道:“那也不至于!” 又对旁边的怪人道:“投拜庄帖者金舫,我就是‘剑侠山庄’的接引使者,入庄规矩,凡是自愿踏入武夷山火狐岭范围的,就算劫难期满,一入庄门,终身不悔,去是不去自己决断!” ------------ 第303章 第356章 离去 店家说罢,但见脚下生风,拉起风韵朝着杨凡直冲过去,身后只留下二人残影。 杨凡跟本难以分清残影里哪是虚幻哪是真实,妄下杀招怕会伤到风韵,只好任由两人如一阵轻风闪过,朝山顶奔去。 那怪人金舫见状,狂笑道:“当真是老了,失了年轻气盛,我便博上一回又何妨!” 冷不防铁拐跺地,借大力电射出去,施展轻功紧追其后。杨凡见状,赶忙也追了去。 秦铭对两个徒弟道:“你们俩就在这里等我,别跟来!” 话音未落,秦铭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情僧云凌、云中鹤俩师兄妹大眼瞪小眼。 几人各凭本事在山间追逐,金舫又老又驼,看似行动迟缓,却始终能够跟在神秘接引使的身后,保持距离不变。杨凡追出两里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并非他内功不济,只是前面几人跑得太快,逼着他竭力赶上。 情僧云凌、云中鹤俩人耷拉着耳朵,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山路崎岖迂回,翻过一座山梁,回头看去,到处都是小路岔道通往四处,都忘了山来的路径。 情僧云凌叹息道:“完了,完了,就要迷路了!” 云中鹤道:“你才完了呢,都是你啊,硬要去看师傅跟人打架,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咱俩不听话乱跑,我看体罚到来年此时未尝不可能哦!现在可好,不上不下,等天黑在深山喂野狼吧!” “乌鸦嘴,你怎么做人家师兄的?” 情僧云凌懒得再走,寻处地坐下,眼眸皎洁,笑道:“师兄啊,你猜咱们师傅和那个卖面的打赌,谁会赢?” 云中鹤摸摸后脑勺,道:“这个嘛,咱们师傅修为盖世,乃京城第一高手,肯定不会输!” “得了,你就少拍马屁了,师傅听不见,师妹可闻得到,好臭!” 云中鹤气道:“不会输也未必会赢,我猜可能打个平手!” “真的好想看看能将师傅打败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儿,英俊潇洒?英勇不凡?还是英姿飒爽?” 情僧云凌一面想着,小脸上浮起一朵红云。云中鹤哼道:“你就少做梦了,咱们师傅虽有一身修为,但都老成这样了,要有能打败师傅的人,那不定比金舫还要老丑!” 情僧云凌道:“呸,你懂什么,金舫可比师傅要年轻许多,只不过被师傅看不顺眼就给毁了容,听人说他年轻时候可比你要帅气得多!” “哈哈哈!” 云中鹤大笑三声,道:“帅是帅,也能骗骗师妹你这种无知的女孩儿,可惜你知道他为何被师傅毁容?因为他是个踩花贼,哈哈!” 情僧云凌面色一变,站起来道:“哼!变态,很好笑么?” 两手一甩,不论方向大步向前走去。云中鹤一脸错愕,嘀咕道:“我怎么了我?” 火狐岭。武夷山人烟稀少,道路繁复,山岭多不胜数,在西径五十里外,有一处山岭形如豁口,岭上生长着一种白狐狸,浑身皮毛洁白如雪,唯独狐狸眼圈火一样的红,常居武夷山脚的村庄人都不知道这地什么时候起竟然立起界碑来,上面有名曰:“火狐岭”。 秦铭正望着石碑犹豫不决,因为他亲眼看见金舫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又见着少年人杨凡站在石碑面前,望着石碑顶上插着的一枝梅花怔怔发呆,那梅枝看似生折下来不久,花瓣完好,淡香似有还无。 竟然能将花枝插入顽石之中?而武夷山方圆几百里,是找不着梅花种植的地。 杨凡足步徘徊,望那边山石嶙峋,如屏障挡在面前,很不甘心,但终于还是转过身来,往来时的路退去。 秦铭笑道:“少年人,为何不过去?你不是非常想救那个小姑娘么?” 杨凡停下脚步,道:“那老先生为何不过去,是怕了?” 秦铭笑着摇头,道:“老朽在想是值是不值得!” 杨凡淡淡道:“我是不想加入这个山庄,也不想死!” 说完,杨凡离去。山野便只留下孤零零地一个老头儿。 秦铭犹豫再三,还是迈进一步,跨过界碑,往岭上爬去,翻过这最后一道障眼梁子,地线突然变矮,让人很不适应,眼前是处难以形容的巨大豁口,出自天然鬼斧神工,让人琢磨不透其中神秘,想那里面就是所谓的“火狐岭”。 豁口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刚才那卖面店家,另一人却不是风韵,而换作一个长相滑稽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书生长袍,身无常物,两手空空。 秦铭面色严肃,打量好一阵,方才念道:“面由心生,不着皮相,非假非真,一念凭生!年轻人你的易容术可不怎么高明。” 那二人听了,相视一笑,各自扯开套在脸上的假面,正是风流和幽魂两人。 风流道:“老先生果然不愧是资历最高的大内密探,但不知如何洞察先机?” 秦铭道:“‘三变神行步法’老朽碰巧听人形容过,而江南才子柳家公子的画像也碰巧见过,如此对不上号,岂不是有易容之嫌?” 幽魂嘿嘿笑道:“原来一个人名气太响反而是件拖累事!” 风流随意道:“那想必老先生也猜到在下是谁了?” 秦铭道:“不想修为盖世,神秘莫测的‘剑侠山庄’庄主竟然真的如此年轻,若非亲眼见到,说什么我也不敢相信,风流,柳庄主!” 风流面色一寒,这老头竟然会知道他的名姓,那他的来历肯定无所遁形,心里想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卷席开外。 秦铭仿佛看破一切,淡笑道:“年轻人,莫要激动,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你知老朽我的名姓来历,那我知道你一些事情也算公平嘛!” 风流道:“那石大人从放出谣言追捕大盗金舫,将他逼得走投无路,好投名帖到‘剑侠山庄’,如此一来我这个庄主便要主动送上门来!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秦铭道:“老朽日前去往四川琅嬛屿一趟,碰巧听了柳庄主一些来历,也别无他意,所做只为证明一件事,西征大元帅谭明寿供被劫,五百皇城道军洛阳一夜间全部被毒杀,这件事情可与柳庄主有关系?” 风流道:“哦?我倒是只听说那些道军在几个月前屠杀了个全是女子的门派,哦,对了,好像也在四川,叫峨眉金顶派吧!怎么他们全部被杀了?还有这样的事?那可杀得妙,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真是报应不爽!” 秦铭有些疑惑,问道:“这件事真与柳庄主无关?” 风流笑道:“有否关系并不重要,只要石大人有证据,此等大快人心的好事,那柳某认了也无所谓,正好借此在江湖上扬威立足!” 秦铭面色一沉,道:“得罪了朝廷,欺君犯上,触怒了龙颜,只怕扬威立足不成,天地间难再有容身余地!” “如此正好,我‘剑侠山庄’专收留不为世所容纳之人,石大人想要来山庄寻人,柳某随时恭候,相信凭你的本领,不会找不着位置吧?”风流道。 秦铭道:“那就让老朽送恭柳庄主!” 嘴上如此说,秦铭暗中运气右臂,沉喝一声,将手里量天尺给抛了出去,快似流星,直取风流颈项。 风流只淡淡一笑,待量天尺到了近前,单手往腰际一抓,便拔出暗缠在腰间的龙痕剑,又一抖手,施了个缠物法子,剑耀银光,却如鞭子一般瞬息间绕过飞来的金尺子好几周。 虽说早有心里准备,但量天尺上附带的巨大力道仍然令他吃惊,震得风流虎口发麻,猛地断喝,风流体内得自风流剑诀和双修功的内力顷刻激发出来,金尺子只得寸进,便彻底失了力道,要换作寻常兵器,恐怕早就被这一下给搅碎。 幽魂就在风流身旁不远处,他未习得内功武修,被这股大力给抛出老远,所幸步法奇妙,足一粘地便依法施展,稳住身形,不至于当众出丑。 但见风流随手一挥,龙痕剑松开,金尺子便倒飞出去,轻巧地落在秦铭手中。银影闪过,奇长无比的龙痕剑也不被收到哪里去了。 “这,这是魔教的溟罗功!” 秦铭很是不解,按常理说自己出手偷袭,风流该施展溟罗绝技还以颜色才对,如今越是觉得这人让人琢磨不透。 他那知道风流心中明了,却是在盘算着另一件事情,只朝秦铭一抱拳,二人并排着走入豁口。 直道消失不见,秦铭才长嘘了口气,浑身松懈,他现在完全能够认定风流就是打劫潘元帅的寿金并杀死五百道军的匪人,七步追魂烟是琅嬛屿不传之毒方,秦铭追查到琅嬛岛主幽剑鸣那里就知道有风流这么一号人物,但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武学造诣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并非他不想将风流缉捕归案,而是他完全没把握赢得了风流。 普天之下,秦铭只想得到有一人可以去求助,并且能胜过这风流。 忽然听得响动,还以为风流去而复返,惊着秦铭喝道:“谁?还不快出来!” 乱石堆里探出两颗小脑袋,两人低着头,步移迟缓,走到秦铭面前,叫道:“师傅!” 秦铭举尺要打,吓得情僧云凌惊叫,赶忙躲在云中鹤身后,道:“师傅,救命,师傅,救命!” 秦铭被弄得哭笑不得,放下手里金尺,没好气道:“我不是让你们两个在面摊那边等着我么,为何跟了过来?” 云中鹤道:“师傅,是师妹她——” 情僧云凌赶忙道:“啊,师傅,是我让师兄带我来找您的,您瞧这荒山野林,您老人家势单力薄斗群魔,又怎么少得了有两个好徒儿一旁助阵呢?” 秦铭伸出枯槁老手,摸摸情僧云凌的小脑袋,叹道:“为师一生浪荡江湖,了无牵挂,真是难为你们有这份孝心了啊!” 情僧云凌满心欢喜,眼睛眨呀眨地道:“师傅,你今天说话好像怪怪地噢?” 秦铭不答,反问道:“你们俩不是一直很想见你们的师公么?” 情僧云凌上前拉着师傅的手,足下愉悦,漫不经心地道:“是呀,您不是常说师公是位最值得尊敬的老人吗?而且师公修为高强,应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吧?” “啊,师傅,莫非您要带我去见师公?”情僧云凌突然想到,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秦铭点点头,道:“我也有几年没回去见过父亲他老人家了,和你的十几位师叔有好多年都没聚在一起喽!” 情僧云凌简直乐翻了天,忘乎所以,拉着云中鹤手舞足蹈,道:“耶,我还有十几位师叔这么多啊!” 云中鹤却小声嘀咕道:“马屁精,有赏自己领,有罪师兄挡!” ------------ 第304章 第357章 臭名 情僧云凌也不气恼,反朝他做鬼脸,道:“啊,师兄,你在嘀咕什么呢?” 云中鹤高声道:“唉,要见到师公他老人家了,不知道究竟该准备些什么给他老人家好呢?” 剑侠山庄,也就是昔日的红梅山庄。外面雪下飘飘,山庄里的红梅复开二度,风流高座堂上,欣喜万分,他左手边上坐着几人,分别是幽魂、颜山、秦明、雁翎。右手边上首座是总护院刘二,他下首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四十来岁,穿着一身山庄里随处都能见到的下人青布衫,眼里暗合精光,这人貌不惊人,却正是多年前号称阎罗掌柜的阎云杉,现在做了“剑侠山庄”的总管家。再后面座上还有两人,分别是金舫和风韵,两人表情各异。 金舫很是意外地看了看阎云杉,他二人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同样是臭名昭著,虽无什么交情,但都算得是老相识了。阎云杉见他,淡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风流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口叫道:“金舫!” 金舫连忙站起来,道:“庄主!” 风流微笑道:“你以后就做个山庄守护使,这庄子里房也多,爱住哪处自己寻吧,若想在山里寻处,所需建房屋的材料报给阎管家,他自会处理!” “多谢庄主,山庄之外金舫从此再不愿踏足,至于守护庄内安危那当义不容辞!” 风流点点头,又道:“山庄近来日夜赶工修葺机关暗卡,这件事就由阎总管负责督察。刘护管你注意庄内的家丁丫鬟,不要随意出入,机关修整时并不安全!” 二人应过,刘二真是激动得一颗心扑通直跳,庆幸自己可遇上大贵人,因祸得福,能在新建成山庄里做个护管职务,已经非常了不起。 “三变兄,庄外的事就烦劳你多操心了!” 幽魂笑道:“哪里的话,我这个接引使可不是白当的!” 颜山嘿嘿笑道:“风流,给我也安排些差事吧,总不能让我空手闲着!” 风流道:“你们三位初来,又是山庄的贵宾,我怎么好意思劳烦你,要是三位真的闲着没事,那不妨去山庄藏书阁走走,顺便替我整理些书籍,那里可乱得很!” 雁翎忙道:“风流,藏书阁是藏的修为秘籍么?” 风流颔首道:“自然也有修为秘籍!” 雁翎拍手道:“那真是太好了,好想现在就去!” 秦明笑道:“风流如此美意,我先谢过!” 三人有两个是武痴,只有颜山神情怏怏,风流却是知道他是个好动之人,也不喜欢多学武艺,便装作没看见,道:“各位都随意去吧!” 众人各司其事,连颜山都被秦明硬拉了去,大殿里便只剩下风韵了。 风流喝退仆婢,走到风韵近前,惊得她连忙站起来,二人对视,风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风流淡淡一笑,坐上了刚才金舫坐过的位置,道:“秦师妹,请坐!” 风韵满腹心事,坐回原处,十指环扣,放在膝前,不难看出她的紧张。 风流道:“秦师妹,我知道你有话想说,所以特地留了下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看我能不能办到。” 风韵面上一红,支吾道:“柳,柳大,我没想到是,是你!” 风流心里一惊,暗道:“莫非我桃花运来,这女子又看中我了?” 他正歪邪地想着,风韵见他直愣愣盯着自己看,面色更红,忽然站了起来,又扑通跪了下去。 风流修为再高,遇上这种事,还是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拉她起来,却被风韵倔强地闪开。 只听她道:“柳庄主,求你收我为徒,梦瑶四处漂泊,到武夷山去寻入‘剑侠山庄’的法子,只为了觅得名师,学成武艺,好为我峨眉金顶派上下报仇雪恨!” 风流连忙道:“秦师妹,你先起来,你我相识多年,平辈论交,师徒名分这个便宜却是占不得。” 风韵倔强得很,直似吃了秤砣铁了心,道:“求柳庄成全!” 她是个姑娘家,风流又不敢过分去拉,如此僵持,要被人看见了,他这个庄主那真是颜面扫地了。 劝道:“秦师妹,报仇的事不能急在一时,不拜师,只教你修为是可以,但要你先起来啊!” 风韵不知花了多少个不眠日夜,才下这决定。两年前在七星洞挥剑斩狐妖,是她亲眼所见,不想又在这里遇上,风流便成为她为报仇雪恨又近一步的目标,岂肯轻易放弃? 如此一来,却把风流惹得有些温怒,道:“拜师也行,但我有条件!” 风韵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道:“柳庄主你说,梦瑶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风流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一粒火红剔透的圆丸,似药非药,似果非果,递给她道:“我是不会传资质平庸的弟子,这粒毒丸你先吞下去,明天我会教你套抵御毒性发作的功法,若你半年不死的话,那时我就会收你做弟子!” 风韵接过来,只觉入手冰凉,与其外表完全不相符。 风流叹道:“你可以不吃,但我仍然会教你修为,助你报仇!” 风韵摇头,道:“多谢风流好意成全,血海深仇,岂能假手于外人来报,如不能亲自手刃仇家,倒不如寂静死了痛快!” 言罢,一仰玉首,将红色圆丸纳入口里。才吞将下去,风韵只觉小腹处气海丹田如火焚裂,真气分崩离析,浑身力道如被抽空,软瘫下去。 风韵大急,暗道这是什么毒药,好烈性,只怕自己连现在这一刻都撑不下去了!却又想到风流正看着自己这幅狼狈模样,想到拜师考验,血海深仇,一股倔强劲涌了上来,勉强运用自己门派的“清心梵音咒法”压抑真气流失,岂知适得其反,体内两股力道如形成拉扯之势,风韵惨叫一生,痛得面色铁青。 风流大惊,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倔强如斯,赶忙伸手点了她的玉枕穴,好让她睡过去。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女子,老远便叹道:“唉,好事做成你这样,还真是罕见地苯!” 风流笑道:“好茹儿,那你倒给说说看?” 女子正是曼舞,这些时她消瘦了不少,风流上前疼爱地搂住她,只听曼舞娇笑道:“我要是你呀,就直接告诉她这是火狐丹,吃一颗能增加好多年修为,保管她不会再抗拒!” 风流道:“你也看到了,她有多倔呢,告诉了她不知又要多出什么事来,咱们怎么都算是朋友多年,我是于心不忍啊!” “哼,你这是怜香惜玉吧?”曼舞故作颜色道。 风流忙捂住她的小嘴,道:“小声点,让她听见可不好!” 曼舞娇嗔一声,挣扎开去,就往殿外走去。 风流到了门口,吩咐下人将曼舞带去房间休息,又追上曼舞,笑道:“你们女人啦,一会儿变一个样,我还真是想不通彻!” 曼舞咯咯笑道:“那是因为男人都是喜新厌旧,逼得我们女人随时随地要准备些新鲜样儿,若让你想得透彻了,那不是等着做弃妇才怪呢!” 风流忙道:“那我的好茹儿今天准备了什么新鲜让我尝呢?” 曼舞道:“想得美你,是夕妹子让我来请你过去品尝她新酿造的新鲜梅花酒!” 风流笑道:“你说叶小猫啊?这小家伙家传医学才只个半罐子水,怎么又改做酿梅花酒了?” 曼舞道:“你别老是那样称呼妹子,人家也不是小女孩儿了,给外人听了多不好,当心夕妹子忌恨你呢!” 风流道:“管她呢,她长得再大,在我心里也只有当年那样儿!” 曼舞丢给他个白眼,道:“都没好样儿,就你最帅!” 乘后院没人,风流嬉笑着将她抱住,狠狠给亲上一口,曼舞挣扎不脱,只把粉拳作雨点儿般往他身上招呼。 缠绵良久,风流被强行推开,曼舞喘气两口。风流立刻指着凝成的白气,故作惊道:“唉呀媚茹,人说女孩儿吐气如兰,你怎么吞云吐雾起来了?” 曼舞没好气,笑骂道:“你这滑头,游手好闲,只知道拿我寻开心!” 风流道:“现在山庄修葺,图样早就弄好了,我哪来事做?” 曼舞道:“最近的一桩事你都给忘了?真该打!” “哦?” 曼舞指着山庄大殿方向,道:“你可是答应过人家明天要传授功夫的,想好传什么修为了么?” “咦,我就奇怪,茹儿今天怎么特别关心秦师妹呢?”风流道。 曼舞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道:“你别忘了她可是峨眉金顶派最后的几个传人,又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我心里可憋得慌呢,你替我拿主意吧!” 风流正色道:“咱们俩最厉害的修为莫过于溟罗姹女功后面记载的双修――” “哼,那个你想都别想!”曼舞脸色一红,急忙道。 风流道:“你都想哪儿去了,我是说看能否暂时传她姹女功,待她嫁人后咱们再――” 风流作了个手势示意,曼舞愁道:“不妥,这么羞人的秘密只咱俩知道就够多余了,哪还敢跟外人言道。” “这样啊!” 风流想了想,脑海里便寻毕生所学,道:“有了,记得当初刚认识你那时候,不是留给我两本经书么,我到后来才发现上面记载的修为博大精深,确实稀罕之物,现还在小妹家里保存着,不如就取来转赠给秦师妹,你看如何?” 曼舞道:“笨蛋,你现在才知道,枉费我一番苦心,不过不行啊,那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况且我受伤也是――” “什么受伤?”风流忙紧张道。 曼舞横了他一眼,道:“笨蛋,没事!” 风流道:“哦,我记起来了,你离开那天早上驭兽斋在抓女贼,原来真是你偷了那两本经书,天啦,那可是《易筋经》和《飘云术》啊,我竟然放着不学,只看了《流云诀》上一些偏门内功拆解!哎呀,难怪当年王思旖硬说我跟她是同行,肯定还以为是我盗了驭兽斋武学经典!” 风流眼前豁然开朗,疑团尽释,拉起曼舞的手,道:“原来你将驭兽斋闹得鸡犬不宁就是为了我?受伤垂死也是因为我?哎呀,风流啊风流,你可真是傻!” 曼舞真不知当认是不当认这回事,她当年赠书风流,只是出于利用过他之后的亏欠心思,虽然的确是因为折返取修为秘籍而受不治之伤,但那秘密又怎敢说清楚,曼舞怕他追根问底,只好点点头默认了。 ------------ 第305章 第358章 藏天 风流着实太高兴,捧起曼舞冻得红红脸蛋给狠狠地亲上两口,道:“不行,我还是得去取回来!” 曼舞心不在焉,一面庆幸自己的隐瞒而使他如此开心,而内心深处却很是不安,随意问道:“那是为什么?” 风流道:“茹儿拿性命换来的东西,我当然要随时带在身边好生珍藏,而且驭兽斋这笔账也顺便记着,有机会一定得讨回来。” 曼舞不置可否,只道:“那秦师妹怎么办?可惜我的峨眉金顶音波功夫只得皮毛,未领悟精髓,不然就能亲自指点给她了。” 风流道:“你放心,我知道有处地收藏天下武学,特别丰富,可能找得到峨眉金顶派的武学典籍,就算是为了茹儿,我也得亲自走一遭。” 曼舞道:“那你明天就去,可别是山庄藏书阁里那样的二流功夫才好!” 风流神秘一笑,道:“你夫君我金口一诺的事,你就放心好了!” 曼舞点点头,又道:“秦师妹一个女孩儿家也真可怜,她是大师姐,将来还要名正言顺地为峨眉金顶派讨回这口冤屈,而瑾姨生前就算是临盆在即都要心系师门存亡,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营救,我这个当女儿的一定要替她完成心愿,可惜她都来不及见上我们一面,当时听柳青岚所说,都怪我没有想到这件事,否则或许――” 风流替她擦拭眼泪,道:“你怎么说着又哭了呢,瑾姨那样疼你,相信她泉下有知,肯定不希望你再如此伤心难过。” 风流如此说,曼舞依然低声抽泣,弄得他也难过,道:“不如这样,再过些事等事情处理妥当,咱们就一起去接岳父大人和小妹一起过来住,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块块活活多好,啊,对了,小妹叫什么名字我都还不知道呢?” 曼舞擦了擦眼泪,道:“爹爹是想见见你,但我看他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就推到明年,小妹她很好,叫梦茹,爹爹说是瑾姨生前给取的名字,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叫这个。” “梦茹,梦――茹,就是想念你的意思!” 曼舞轻轻地点头,虽止住哭泣,然却难掩饰她心中悲伤忧愁。 二日清早,风流悄悄地离开了山庄,这趟出门,却是为了家事。 再过五日便是旧岁换新岁,这样的日子,他还真希望待在山庄里不出,毕竟有家与没家的感觉差别很大。跟着莫风谷那几年,每到新年,就有岁假,还能得到红包,和青梅竹马的小环躲在院子里耍鞭炮,偶尔跑到郊外截下一段竹筒,再由莫小环去厨房偷上一两只童子鸡,拌好作料胡乱地塞进竹筒,抓两把雪水一并填塞进去,煮起来也没什么好味道,但两个人一起吃着就是香。 风流是个怀旧的人,每每想起,他很是感激莫风谷一家,是他们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江汉平原的冬天寒冷得很,到了汉口,大雪接连下了多日,铁索桥被雪淹积,大江阻路,风流只能站在矮小昏暗的农家屋檐下,望着对岸隐现在雪雾中的黄鹤楼兴叹,此次真是来错了时候。 到了半夜,雪下得更大,风流哆嗦着从客店摸出来,童心大发,也不运功御寒,是想感怀幼时的饥寒情形。原来他白天做了个木筏子藏在岸口,乘夜半无人时,准备踏雪过江,江面上虽然雪封,但没到化雪天气,结冰不实,一个人就算修为再高都是无法凭空渡江过去的。风流如今的轻功集三家一身,造诣非同小可,说能踏雪不留痕也不为过,况且他百年修为做底子,没有十分把握怎么肯去冒这个险。 又过得一日,黄昏时候,风流已经站在襄阳城门下,记得当初与龟仙人、轻歌三人也是如此风尘仆仆地赶来,当时也不知老盗使了个什么法子,通知了拾青石来迎接,高床暖被都准备停当,今日可没那般好事了。 天还没黑,大街小巷都看不到几个人影了,而那些大家小户里却是灯火通明。风流一拍脑门,大骂自己笨,急急忙忙赶来这里,今夜正好是大年三十,这方人风俗可与他生长在的成都很有些不同,别处人除夕之夜都是走亲访友,与邻联欢,此刻城里怕是热闹得很,但这处人除夕夜乃是举家闭户,共享年夜,概不会客。 习俗如此,他现在可不好意思去“驭兽斋”串门,客栈里恐怕也是如此,想来想去,风流不由哀叹道:“莫非今年年夜我要在大街上度过?茹儿啊,你此刻可有牵挂我?” 为避免万一撞见熟人的尴尬,风流往了与“驭兽斋”相反的方向去,路上想起武当山来,武当派虽然被灭,但还有天云道长在那里守护着,想他一个人也不至于拘泥这些世俗小节吧? 想着便做,未免弄个饥寒交迫,横卧大街的惨淡样儿,风流决定去武当山,反正依他现在的脚呈,一两个时辰就能到达。 过年过节,风流也不免俗套,要见故人,总不能两手空空地上山去吧,于是又跑了半个襄阳城,结果只买到些白酒、桂花糕之类的小物件,便兴匆匆地往山上奔去。 天黑路滑,郊外积雪几尺,武当山高,峰也陡,三个时辰后风流满头大汗地站在山顶一家道观门前,观门也是紧闭,想来是因为天黑的缘故,定神瞧了一瞧,门**挂着“承恩道观”的匾额。 风流暗地纳闷,武当派又怎么变成承恩道观了的?但四下里一目了然,两年前天谴巨雷已经把这块山地劈成了广阔道场,连同武当派大殿一起消逝,如今树木又长出不少,道观却只有这一座小的。 风流提了礼物,上前哐当哐当地敲了几下木门,不一会儿就听见轻巧脚步声,暗道:“还好有人,寻不到天云道长就在这里借宿也行,今夜说什么也不要再下山去了,否则非给折腾死不可。” 开门的竟然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小道童,还不及风流腰板高,作揖道:“请问你找谁?” 风流笑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个叫武当派的道观?” 话一出口,风流自己都觉得好笑,但又不得不问。 小道童道:“没有,这里从来就只有我们一家道观!” “从来?” 风流心里不是滋味,“从来”二字怕是在他这般年龄的一代人心里,武当派仿佛从来就没有立足过天地间,渐渐被人遗忘,可怜颜山师兄妹几人时时谨记恢复武当派从前风光的重任。 小道童十分机灵,忙又道:“叔叔,你是不是来找人的?这里可从来只有我和我师傅住,你不是找我的,那是不是要找师傅呢?” 风流笑道:“那请问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小道童用手搓搓冻僵的脸蛋,道:“师傅就是师傅,我不知道名字!” 风流摇摇头,暗想小孩就是小孩。正这时,只听内屋里声音传来道:“小光,你在外面做什么,夜深天寒,还不快进来?” 小道童叫道:“师傅,外面有个叔叔要找你,要不要请他进来?” 屋里安静了下来,风流却是太高兴,因为他已经听出了这声音就是天云道长的声音,显然天云道长现在的心境平和,声音自然也比当年缓和不少,但并不难辨别。 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个青年道士,头上挽髻,身着普通道袍,面貌光洁,举止仪表有律,看来这两年他是深居简出,修身养性,比起那时候玄沉门主、明月师妹的死,以及武当派上下覆灭所带来的悲痛折磨,天云道长过去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风流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道:“是我!” 天云道长提着油灯,见雪地里站着的人,面露喜色,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随手做了请的姿势,风流想起第一次来武当山,也是由清风、明月两人接引的,便跟着进了去,小光高兴得蹦蹦跳跳,关了大门,一直围绕在风流身边。 风流拿出一包油纸裹着的桂花糕,道:“小光,叔叔请你吃桂花糕,祝你新年快乐!” 小光望着师傅,天云道长点点头,笑道:“还不快谢谢柳叔叔?” 小光立刻接过去,那股欢喜劲儿全都写在了脸上,道:“谢谢柳叔叔的新年礼物,小光也祝愿柳叔叔和师傅新年快乐,每天都开开心心!” 风流摸摸他的头道:“这孩子机灵,将来准能成大器!” 天云道长道:“小光,去帮叔叔煮壶茶来暖暖身子!” 小孩子就爱过年过节,收到礼物是最开心的一刻,尽管夜深,也跑得格外有劲。 道观不大,只有五六间,进来时也只见到正中殿供奉着几尊神像。二人分宾主入座,风流打量四周,笑道:“道兄这里生活宁静,又有如此聪明的小徒为伴,真令人羡煞啊!” 天云道长道:“风流哪里的话,我留守武当山也只是打发岁月而已,谈不上好过不好过!只要你愿意,谁都能过上这种生活!” 风流暗想他留守武当山恐怕有一半的原因是出于相守他那离世的明月师妹,世上当真还有他这样专情致诚的人,便叹了口气。 天云道长叹道:“还只两年前,吴师妹临行前来看过我,风流你也算是我这里的第二位客人了!” 风流疑道:“难道道长不是想重振武当派么,又如何换名作‘承恩道观’了?” 天云道长道:“秉承师恩,我才能留在武当山,所以取以名聊表悼念,武当山本是武当派的,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师叔祖和师伯有言,武当派受天谴,要七七四十九年后才能振兴,将来我若过世,就由小光和他的徒子徒孙继续守下去。” 风流赞道:“看来紫阳、紫华两位真人真的没有收错入室弟子,你们的想法一般不二,都有大决心,武当派必然要复兴。” “哦?这么说风流是见过我那几位师兄弟了?他们可还好?” 风流便将两年前武当分别后的事说了个大概,天云道长一无所知,如听说书,惊道:“风流竟然有此灾劫,可幸你安然无恙,看来非常之人自有天佑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风流问道:“道兄多久没下山去了?” 天云道长笑道:“惭愧得很,自从先师逝世,我就不理世事,是半年才下山一回采购物品,从不逗留,此趟还没有去过。” 风流大惊,沉色道:“道兄,新年之夜,本来我也不愿提起,但是不得不告诉你这个坏消息!” ------------ 第306章 第359章 天际 天云道长心突地一跳,道:“莫非我那几个师兄弟出了事?” 风流摇了摇头,道:“他们现在都安好,是你师伯驭兽斋宗主云天几个月前已经过世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天云道长顿时僵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小光端来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茶,倒上两杯,乖巧地道:“柳叔叔喝茶,师傅喝茶!” 天云道长终于道:“师伯他是怎么死的?” 风流一并接过两杯茶,道:“小光乖,你先去睡觉,我和你师傅说些正事。” 小光摸摸脑袋,笑道:“那我先去睡啦,柳叔叔明天见!” 风流笑着点头,待小光出去,才慢慢地道来,将从烟霞那里听来的经过细说一遍,最后才道:“驭兽斋宗主云天生前待我如同亲弟子,死者已矣,我想明天咱俩一起为他立处墓碑!” 天云道长悲戚道:“多谢风流过来传达这个消息,否则我这个不孝弟子还不知情!” 风流淡淡道:“几位师兄弟都在我那山庄里,我想这趟回去就定下复仇大计,不知道兄是否愿意下山相助?” 天云道长道:“师伯一生斩妖除恶,到最后竟然与魔同焚,可见心愿已足。请恕我有守山重诺在先,不能下山陪诸位驰骋江湖了。” 风流听了就是一皱眉,天云道长又道:“请风流转达几位师兄弟,可能是我平静得太久了,斗志消磨光了吧!” 风流道:“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的师傅玄沉门主和明月师妹报仇?当年被我斩杀的狐妖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真正的幕后人还在世间逍遥快活!” 剑侠山庄初成,正需用人之际,天云道长也是玄沉门主的入室弟子,修为并不比颜山逊色几分,风流是想劝他一起下山。提起明月的死,就回忆起痛苦的往事,天云道长面容苍白,嘴唇颤抖。 几经挣扎,天云道长终于道:“这两年来也不见他们再来赶尽杀绝,可见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武当派,诚如师伯两年前交代,神州万物谱是不祥之物,我武当派就是因它获罪,遭受天谴,又能怪得了谁呢?如今宝物已失,就让一切恩怨随风云去吧!” 风流心下暗怒,却道:“天谴不假,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了人祸?也难得了道长能将血海深仇弃之不顾,心境造诣深不可测,是我们太庸俗不能领悟!” 天云道长明知风流在挖苦,亦无话可说,当夜不欢而散。 风流勉强过了一夜,新年初一,天光未亮时风流就不辞而别,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天云道长怎会变得如此懦弱,弃深仇不顾,躲在山里苟且偷生,还是自己跟本不了解这个人的本性?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上山不易下山就更难,风流原来还打算去七星洞探望疯癫书圣,但现在心里憋着一口闷气,可谓怒冲冲地下了武当峰。 返回襄阳城时都已经到了晌午,街边玩耍的人已经很多,风流就直接往驭兽斋方向去,老盗龟仙人生平一大嗜好就是收藏天下武学宝典,想能入他法眼的秘籍肯定不会是什么次等货色。 这地并没多大变化,风流穿过几条熟悉地小巷,便来到驭兽斋门口,却见一对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正在门口玩耍,以前并未在驭兽斋见过这两个人,风流还以为是哪家小孩儿在此玩耍,便准备从中间穿过去。 那女孩儿先发现了他,连忙拉过男孩小声道:“师兄,他不是那天跟师傅打架的那个柳庄主吗?” 男孩道:“遭了,他跟踪咱们过来了,肯定是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怎么办?” 女孩儿道:“师兄,你快进去告诉师傅,我在外面先顶着。” “还是我来顶,你进去!”男孩忙道。 女孩儿低声骂道:“猪头,你这么笨,拿什么顶,还不快去!” 男孩急了,赶忙撒腿往里跑。这两人说话声就算再小点声,甚至使用传音术,风流两年前就通晓了,哪能瞒得过他。 本来被天云道长的态度给惹得怒火腾腾,却被这两小家伙弄了个哭笑不得,风流已经猜到这两人来历,因为他最近只有和大内密探总司秦铭较量过武艺,秦铭虽然是姓“石”,当时就猜到几分可能和“驭兽斋”有关系,况且他身在公门,也极有可能随老盗龟仙人的姓氏,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那女孩儿紧张兮兮地望着风流走近,每见他跨前一步,脸色就又苍白几分,忍不住往后退,一直到脚后跟碰上了门槛,不能再退。 风流有意戏弄,便也不再前进,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女孩儿被看得头皮发麻,但又不敢让他进去,因为她事先就知道了这个人一口气杀光五百皇城道军,在她心中风流就是个杀人魔头,天知道让他进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风流可料不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以为女孩儿拦住他纯粹是怕他找秦铭寻仇,再踏前一步,两人距离已近在咫尺,女孩儿紧张过度,习惯性地再退,恰好脚后跟碰到高门槛,往后倒下去,她也灵巧,连忙伸手去抓墙垣,幸好门口不宽,还真给抓住一回。 好不容易从新站直身,却见风流早退在两丈开外,笑眯眯地看着她,女孩儿面红耳赤,窘迫万分,顾不得害怕,直把两手做叉腰势,挡住整个门口,嘴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风流笑道:“小家伙,你就这点本事来顶着?千万别给吓趴下哦!” 女孩儿这才知道自己说的话给人家真正的高手全听到了,嘴里却不服道:“我这不还没趴下么?” 风流道:“有志气,那你先顶着,我进去啦!” 说罢,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人已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高墙上,跃进驭兽斋。翻墙跃院可是风流的拿手好戏。 女孩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那男孩急匆匆地领着一个青年男子奔了出来,男孩嘴里还道:“十二叔,就是这里!” 青年人正是龟仙人的第十二个干儿子拾青石,道:“云中鹤,人呢?” 男孩就是秦铭的大徒弟云中鹤,只听他问道:“师妹,人呢?” 情僧云凌嘴巴张得“喔”大,还没惊醒,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向屋里。 拾青石立刻往后堂跑去,云中鹤嘿嘿一笑,道:“师妹,瞧你害怕成这样,看你往后还怎么敢吹牛!” 情僧云凌急喘两口气,擦了把额上汗珠,右手直做了抹脖子的样儿,叫道:“还不快进去,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进去了,你还笑得出口?” 云中鹤笑得更厉害,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瞧见师妹你干着急的样儿,哈哈,放心吧,他可是咱们师公的老朋友了,没事的!” “啊?你说什么?真,真的?” 云中鹤笑道:“那还能有假?你没瞧见是十二叔出来迎接么,哪像是打架的样儿!” 情僧云凌真乃尝了回悲喜二重天,搞了半天还真不是仇人,即刻如有遭戏弄的的滋味,自己在那人面前狼狈如鼠,还要受师兄嘲笑,一腔怒火油然而生,抡起粉拳,狠狠地往云中鹤周身招呼过去。 且说风流最近练习几样轻功步法,颇有心得,闲庭信步进入到驭兽斋,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往堂上过去。 老远就听见有人大笑,却是阔别两年的龟仙人亲自迎了出来,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盗直乐得合不拢嘴,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古稀老人,正是秦铭,此刻卸了武器,一身恰白便装,没有当日在火狐岭见着的威严像貌了。再往后面有四男一女,女的也有五十开外的样子,另三个大汉身材高矮相若,都是大大咧咧,都跟着龟仙人笑脸相迎,走在最后那位貌似书生模样的在这群人里算是最年轻的了。 龟仙人见面就道:“唉呀,柳小子,你果然福大命大,真的从山崖底下爬出来了!” 风流赶在龟仙人前边,上前就是一拜,然后起身道:“石前辈,因为你的一次玩世不恭,害得我差点去见阎罗王报道了,你可得拿点好的宝贝出来补偿才是!” 这两人都怪到一处,见面非比面皮厚,这在几年前相处的时日里早有分明,风流也不客气,准备开门见山要东西来了。 龟仙人笑道:“这可怎么说的,神策那牛鼻子老道分明说你是被明教的人打下山崖,怎么会扯到我头上了?我老盗可跟明教的人没关系哦!” 风流道:“我就不信神策老道没告诉过你是玉冰在我的剑上做了手脚,才使我在毫无防备之下失足跌下深谷去的!” 龟仙人也不觉尴尬,嘿嘿直笑,反而拉起他的手,把玩几下,道:“果然是因祸得福,内功能精进到如此地步,怪不得老大都不是你的对手!” 风流笑道:“还不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 龟仙人转过脸去,道:“不说这个,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哥!” 龟仙人就将秦铭、朱绫、驭兽斋三杰、玄侯五人介绍给风流认识,龟仙人的养子中,只有秦铭是跟他原姓氏的,除了这五人和拾青石、玉冰,其他成家立室过的子女都很少回到襄阳驭兽斋,毕竟分散江湖各地,有的儿孙满堂,来回一趟很不容易。 风流与秦铭打过一架,脸皮厚也就不觉尴尬,只把那件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称他秦铭为老哥,笑道:“难怪石前辈多年犯案也未出岔子,原来神州朝衙门是开在屋里的呢!” 秦铭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有假公济私之嫌疑,也就是他那桩子事也能揭过去,至少不该他亲自来处理,也笑道:“柳庄主过讲了,做人有方圆,做事要看人,这是古训,也是在朝为官的保身之道,父亲大人曾经做过的事,也多是接济贫穷,减少天下受苦之人,算来也是为稳固神州百姓的民心,咱们不提倡,但也不会干涉!” 龟仙人笑道:“这个事可以慢漫讨论,咱们先进屋里去,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几年寒霜喽!” 朱绫连忙扶着他往屋里走,风流这才发觉龟仙人的精神却是大不如从前了。 这时拾青石从外面跑来,高叫道:“风流,果然是你,可想死小弟了!” 风流回头,却见他气喘吁吁,忙上前搭拉着,笑道:“是青石兄弟,你这是从哪里跑来呢?” 拾青石道:“都是那两个小鬼头,大惊小怪,让我跑了个来回,情僧云凌那丫头没得罪你吧?” 风流笑道:“不打紧,石老哥的两个徒弟有趣得很呢!” ------------ 第307章 第360章 神机 几人进屋里,龟仙人忙吩咐三娘和黄河兄弟去准备酒菜。余下几人领着往后院去,进了一间小屋里,热浪扑来,风流脸上暖烘烘地,精神为之一振。 原来这间屋子设得有如同北方的炕床,秦铭陪着龟仙人坐上去,其他人就在两旁入座。 龟仙人呼了两口气,对风流笑道:“从前你没发现这处地儿吧?” 风流道:“从前我可还没来得及参观这院子里的陈设!” 龟仙人摇摇头道:“这是去年新建成的屋子,你别看我能走能跳,其实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已经不能过度消耗修为驱寒喽,去年遇上神策老头,他替老夫我算了算,今年已经活了一百零九岁了,老人都是整岁大关难过,恐怕距离天年之期不远矣!” 说着,龟仙人笑了起来,玄侯忙道:“父亲大人寿比南山,享年还长着呢,今天是初一,别提那些不吉利的话!” 龟仙人摆摆手道:“长命百岁也过完了,现在是寿比南山,天下间哪得那般好事。我比你们更清楚自己身体,倒是你们几个不清楚自己呀,老大、老三、老四、老五、老六的嫁娶年岁已经算差不多过完了,只有你老七、青石和玉冰三个孩子没有成家,可不要学老大,要学就学老八、老九他们,成家立室,老了也好有个依托!知不知道?” 风流听着也有些伤感,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见玄侯和拾青石两人点点头。 玄侯道:“爹爹是因为风流弟你两年前的意外,生了场病,病虽然治好了,但体力每况愈下,听大哥说在武夷山见到过你,他老人家还想亲自走一趟,幸好你就过来了!” 风流心下感动,道:“我刚才在外面说的话不过是跟石前辈开个玩笑,这些事哪能怪他老人家呢!” 龟仙人笑道:“柳小子你可别以为我是愧疚,我是担心我那套独门绝技‘一指乾坤’从此失传,老盗我这项绝技这辈子只传过你一个人,他们也都知道这项绝技还没来得及写成籍典!你要是死了,我找谁去?” 风流知道他要面子,并不道破,反道:“你就放心吧,你那独门绝技用在我手里,会替你找到合适的传人的!” 龟仙人笑着点头,叹道:“可惜我老喽,否则还真想试试你现在的伸手,真让人心痒啊!” 风流知道老盗向来都是这个性格,更是个武痴,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便道:“也不用比了,论修为我们可能相当,修为方面嘛,除了您老的‘一指乾坤’,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溟罗功,要想见识的话就去门口,我演练一遍如何?” 玄侯从未见过风流出手,只是听秦铭说起过两人交手情形,暗想要抛回大哥的兵器,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也未尝不可,但看他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十来岁,哪来如此高深的修为,还当作他是一时狂言,笑道:“听闻风流内功精湛,但不知如何练得成?” 屋里几人都想知道这个秘密,无不竖起耳朵。风流笑道:“这个得多亏前辈当初为我打通周身经脉,我后又复得溟罗秘籍,侥幸练成神功,实在是靠了几分运气在里边!” 秦铭忍不住道:“溟罗功真有这么大奇效?怪不得,魔教教主风逐明当年以三十出头的年龄就能独斗中原群雄!” 年饭做得非常丰盛,也算为风流接风洗尘,尽宾主欢愉,席间龟仙人开怀异常,令风流都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真当作自己是他的传人。席间,情僧云凌和云中鹤按辈份都坐在下手,情僧云凌不时偷偷瞟几眼风流,而云中鹤则偷偷地笑,情僧云凌猛地瞪着他,云中鹤吓得忙低头啃饭,只把手摸摸头上肿起来的大青包。 午后,驭兽斋的人都聚在后院的湖心亭,风流手持一团银光,与积雪的耀白相映称,煞是好看,施展开“魑魅离影步法”,恰好与溟罗功的招式套路完全吻合,他之前倒从未仔细研究过,再配合着“凌波微步”,如耍杂技,剑至快时,步法飘忽,只在整个湖心亭周围遍布残影,看得人众直咂舌。 情僧云凌和云中鹤两师兄妹只觉得眼花缭乱,跟本就已不知道风流现在的方位,更绝的是借着湖面薄冰之力,风流绕着湖心亭点上一十二个脚印,往后每施展一招,便落回原处,绝不错踩。高手间对决,只能靠着听声辨向了。 风流耍得酣畅,把溟罗功的刁钻狠辣发挥得淋漓尽致,顿觉自己修为似乎又上一层楼,轻啸一声,到最后一招“溟罗不缚”,银光把他自己都裹了起来,越入空中,倒身直冲湖底,过往之处,雪水纷纷让道,把个湖水搅出个大漩涡,直通湖底。 风流荡剑浮起,闪身便回到亭里,长比鞭子的龙痕剑从新归附腰间缠绕,他这突然收式,让人觉着别扭,似乎还未走完套路。 龟仙人道:“我说柳小子,你怕人偷学不是?怎么有招不使了?” 风流笑道:“哪里的话,依你老人家的见识,莫非不知道溟罗姹女功要配合着施展,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要是我妻子在这里,才能使出最后这招‘溟罗不缚’,所谓‘缚’,并非束缚别人,而是束缚自己人,抵挡伤害,再由姹女功使出最后这一击杀!” 除了情僧云凌、云中鹤,其他几人都是武学大家,一点就通,要倚靠溟罗功护身才能施展的绝杀,那会是何等威力,不知道也就罢了,这可好,逗得龟仙人心里更痒,道:“你为什么不把轻歌那丫头也带来呢?” 风流道:“我带她来做什么?” 龟仙人眼一瞪,道:“你不带你妻子来,如何施展这最后一招给我看啊?” 风流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老盗以为自己娶了轻歌,只好解释道:“石前辈,我是娶了明教教主风逐明的女儿曼舞为妻!” “什么?” 老盗腾地站了起来,道:“人家轻歌对你有情有义,人又漂亮,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竟然一点感动之心都没有?我问你,你到底先认识谁的?” 风流尴尬万分,没想到轻歌如此深得老盗的心,当着这么多人面,只得实说道:“差不多同时相识的吧,当年曼舞因为见我掉下悬崖,也跟着跳了下去,我以为这一生一世都得被困崖底,她对我也是有情义,我自然不能辜负她!” 龟仙人听罢,慢慢地坐了下去,直摇头道:“老夫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历经世事,像这丫头那样一心一意顾你的,还真是少见,得知你死的消息,人家简直当你作亡夫,四处为你报仇。既然都成事实了,你可对不起人家啊!” 风流平静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前辈无需操心了!” 当下为这件事,老盗龟仙人如梗在喉,面色不是很好。 晚间寂静,风流被安排在原来住过的房里,这间房的右侧墙壁上有细细密密的麻点,那是当年轻歌撒暗器所造成的,他心下在想龟仙人是否有意安排他想起这些,因为这件事情,下午也没敢开口向老盗借书。 不过老盗说得十分在理,他一直怕见着轻歌,不敢面对她,但事情总要有个解决。 门吱呀一声开了,寒气袭了进来,风流打了个寒颤,却是龟仙人,只听他哆嗦道:“嘿嘿,柳小子,你怎么也跟我老人家一样,怕起冷来了?” 风流连忙下了床榻,请了入座,对于龟仙人,他是由衷地敬重,当年自己名不见经传,老盗不仅耗费修为救过他性命,还传授了他武艺,更难得地是老盗心肠奇好,又不拘泥世俗,很是对他胃口。 风流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随手递了上去,见无他人,便开玩笑道:“老盗你英明一世,没想到现在惧寒至此,碰巧我这里有几枚果子没有吃完,就送给你,支持不住的时候吃一枚,没准运气好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什么宝贝?” 龟仙人接了过来,倒一粒火狐丹在手里,端详一会儿,又闻了闻,竟然又给塞了回去,连瓶一起退还给风流,嘿嘿笑道:“宝贝是宝贝,但老夫我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还是留给年轻后辈啵!” 风流叹道:“你这是何苦呢,多活几年不好么?” 龟仙人道:“等你要有福气活到我这把年纪也会看得开,多活少活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最重要是看着后辈有所寄托,也算生命延续啊!” 风流笑道:“那我算你的传人否?” 龟仙人道:“自然是算,我说过‘一指乾坤’只传给了你!” 龟仙人又道:“你这趟回去,又不知何时能见,我这把老骨头也许就后会无期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风流点点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有什么事交待尽管说来。” 龟仙人笑道:“也没什么,我那老七、十二、十三,我死后就麻烦你照顾点,特别是十二、十三他们都是单纯的孩子,哎,老七啊,他对十三妹情意非同一般,我说也说不完!” 风流讶道:“七哥对玉冰?莫非是——” 龟仙人点点头,道:“他们虽不是我亲生的,可都是我一把手带大的,心里都想些什么我还能不清楚?老七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娶亲,莫非还准备孤独终老,他对玉冰?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呢?” 风流道:“我还以为你想说我跟大哥那档子事呢!” 龟仙人摆手道:“当年我也叫他别去做什么劳资官,朝廷里的事不提也罢,要是他犯糊涂,你看着办便是!” 见他态度如此,风流松了口气,道:“你放心,往后我少让大哥难做就是!” 龟仙人又道:“该说你的事了,该不会只是来为我拜年的吧?” 风流笑了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啊!” 风流将峨眉金顶派与曼舞的事情和盘托出,与龟仙人交待清楚,才道:“我此次来是为了找找你这里有没有峨眉金顶派的武学宝典,好拿过去给文姝师太的弟子练习,好让峨眉金顶派绝学不至于泯灭掉!” 龟仙人道:“应该会有,想当年我老盗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就连你们琅嬛屿的镇军枪法、天凤弓法都给偷抄了一份出来!” 风流喜道:“那镇军枪法我可否一并带去?” 龟仙人道:“怎么不能?老大他们又不喜好收藏这个,倒是你想在江湖上立足,没点镇庄之宝怎么成,要不嫌麻烦,就把我‘千机阁’那些收藏都搬去吧,那些都是我九十岁之前所得,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这些身外之物我留置也无用了!” ------------ 第308章 第361章 事物 二日清早,便由玄侯领着风流去龟仙人的藏宝库,这座藏宝库就建在驭兽斋院子的下面,是由龟仙人在书房的秘道进去。 风流随意翻阅外面书房陈设事物,还真给吓了一跳,这外面陈放的竟然都是各门各派的成名绝技,有驭兽斋的《金刚指》、《迦叶腿》、《文殊絀云腿》、《狮吼功》、《金钟罩》等;武当派的《奔雷剑法》、《无我心法》、《正两仪剑法》、《五行剑法》等;峨眉金顶派的《清心梵音》、《曲艺精通》、《万佛朝宗》等;五毒教的《万毒夺命刀法》、《血鼎功》等等,全都赫然在列,只不过大都是手抄本。 真不愧是一代叱诧风云的盗王,竟然将各派武学典籍收罗得如此齐全,还摆在外边随意让人参观,风流寻到琅嬛屿武学的陈列格子,见《奔狼啸月决》、《流光绝影箭法》、《倒海枪法三十六式》、《凤凰决》等典籍,每样一份手抄本,全不落空,翻开一页《天凤功法》,内容与自己曾经研习过的那本一模一样。 玄侯笑道:“这可都是父亲一生的心血呢,外面的不算什么,进去后你才会大开眼界!” 风流笑道:“那今日我可要大开眼界了!” 玄侯轻轻拨开藏在椅子后面的机关,一道墙面升起,露出地道入口,一股干燥泥尘味扑鼻而至。 玄侯道:“咱们兄弟秉承父亲教诲,每人最多只选择了两三门功夫修炼,所以艺成之后,就很少再进来这里,十三妹走后,地窖就缺少人打理,这也是父亲为何坚持要将这些都赠送给风流弟,是望你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心血!” 风流道:“那是一定,只是我不明白,如此多的武学宝典,为何你们就只修两三门,其它的岂不是弃之可惜?” 玄侯笑道:“就是因为秘籍太多,父亲怕我们贪多务得,所以定下这条规矩,技艺在精而非在多,像是已故琅嬛屿帮主琅嬛岛主幽剑鸣前辈,仅靠着《降龙十八掌》和《大狗棒法》两样绝学,纵横江湖多年而罕逢敌手,就是这个道理!” 风流叹道:“果然是至理名言,想当年我独自闯荡江湖,见到驭兽斋连夜和尚斗蚩火教十一长老龟仙人,深为他武学修为的广博所折服,今番算起,我自己也差些走上贪多务得之歧路。” 两人正要步下阶梯,就听身后有两人喊道:“玄侯师叔,玄侯师叔,等等我们!” 风流一回头,却见是云中鹤和情僧云凌两个小家伙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才踏进书房,见着满屋子的陈设,云中鹤哇一声惊叹出来。 情僧云凌虽然吃惊,却主动跑过来,小脸上堆满了笑意,道:“玄侯师叔,是师公让我们跟来见识见识,您说好吗?” 未待玄侯开口,情僧云凌又对着风流拜了一拜,看样子似乎全忘了昨天被戏耍时的窘迫,甜甜地叫道:“柳师叔好!” 这时云中鹤连忙跟上来行礼,风流一愣,随即大笑道:“七哥,让他们两个年轻娃娃开开眼界也好!” 玄侯笑道:“大哥这两活宝贝啊,也好,也好!” 听见被应允了,两人高兴得手舞足蹈,情僧云凌道:“说到开眼界啊,柳师叔昨天耍的溟罗神功那才叫让人大开眼界呢,普天之下,除了师公他老人家,谁与争锋!” 看那样,嘴撇得老高,双手举起,全神投入,似昨天耍功夫的是她自己,玄侯道:“你这丫头骗子,拍马屁功夫不错啊,哪学来的?” 情僧云凌跟在后边,边走边叹息道:“唉,想在朝中做事,不会拍马屁怎么成呢,师傅他老人家若是辞官,我和师兄就可以得解脱,效仿两位师叔逍遥江湖,快意恩仇,那该多好啊!” 玄侯道:“那晚些我跟你师傅说说去,让他辞官归田,回来颐养天年!” 情僧云凌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师傅顽固着呢,那多麻烦七师叔啊,何况咱们年少,多磨砺磨砺也是好事!” 玄侯摇摇头,笑道:“什么话都给你说尽了,只为了逗你柳师叔欢心,你这丫头狡猾得很啊!” 情僧云凌又道:“谁让柳师叔是客人呢,难得来上一回,自然要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喽,况且师侄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呢!” 玄侯道:“风流弟啊,你可要当心了,这小狐狸狡猾得紧,七哥我可是说不过她!” 风流笑道:“古灵精怪,淘气可爱!” 情僧云凌忙道:“谢谢柳师叔夸奖!” 云中鹤一把拉过情僧云凌,低声道:“喂,师妹,要注意火候,可别太过分了,你就不怕柳师叔生气?” 情僧云凌道:“放心吧,我跟师公打听过了,柳师叔为人可好着呢!” 说话间,一行人下到地窖最后一层,玄侯点了两旁高台灯烛,把室内照得通亮,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眼前一扇巨大铁门隔着里边,铁门顶端镶嵌得一块光灿灿的牌匾,上面写着“千机阁”三个字,烛台照映下,反射着黄蒙蒙地光。 风流近来对黄金并不陌生,一眼就认了出来,暗猜想这里边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玄侯打开铁门机关,只听得轰隆隆作响,铁门就往两边分开,玄侯道:“你们当心这扇门,上面荼有剧毒,可碰不得!” 众人鱼贯而入,入眼第一间屋里是摆放着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其中有一对双锏特别入眼,长短不一,风流拿起来,入手沉稳,不由叹道:“果然是黄金打造的!” 玄侯道:“这可是先唐开国大将,封号护国公的秦琼所用过的兵器,风流弟瞧它眼熟,首次拿捏它的姿势都如此得当,那是因为常在门神像上见到,咱们门口就有!” 风流笑道:“原来如此,我却给忽略掉了!” 云中鹤拿着一杆长枪,要双手才能托起来,左右打量,惊异道:“七师叔,柳师叔,这枪是不是打造错了,上面还带个新月样的钩子,可怎么使啊!” 风流接过来,入手沉淀得紧,他习惯了使用轻巧兵器,拿着还不习惯。玄侯笑道:“这两样兵器可都是亲戚,是秦琼的表弟唐朝大将罗成征战沙场所用过的镰刀枪,这套枪法奇特古怪,据说里面还掺杂着行军混战时的心得,非一般套路可比!” 风流奇道:“莫非这里连几百年前的镰刀枪秘籍都收藏得有?那可太稀罕了!” 玄侯道:“岁月磨蚀,当年父亲煞费苦心重新整理编写,锏法秘籍还罢,但镰刀枪法晦涩难明,父亲又不擅其道,所以到如今仍然残缺不全,驭兽斋里无人去练它!” 云中鹤眼放精光,道:“我倒想试一试!” 玄侯笑道:“如今父亲已将这些东西都赠给了你们柳师叔,想要的话,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风流道:“这杆枪乃是太白精金打造,虽然过去几百年,仍然没有折损迹象,的确是样好兵刃,今天我就转送给你,当作新年礼物,至于秘籍,待我看过能否依琅嬛屿枪法套路补缺后,你再拿去!” 云中鹤倒也机灵,赶忙拜谢道:“多谢柳师叔!” 风流笑着点头,心下暗想却原来做长辈的滋味如此受用! 云中鹤站起身,把杆镰刀枪扛在肩山,就舍不得再放下来。 情僧云凌就不乐意了,只把小嘴翘起,似委屈道:“柳师叔,那我呢?” 玄侯见着大笑,道:“风流弟,你今日可是要摊上做个冤大头了!” 风流道:“哪里的话,过年过节,送小辈些礼物是应该的,更何况我这宝贝也来得太容易了些。” 情僧云凌见机不可失,拜谢道:“多谢柳师叔!” 风流接着道:“但这些可都是石前辈毕生心血,你们拿了可要善用,多得也无用,我便许你随意挑选一样!” 情僧云凌听了,见满屋子的宝贝,虽然有点失望,但能摆在这里的都不是俗物,想想心下也该满足,便复谢过风流。 到了第二间屋子,里面格调与上边的书房相差不大,靠墙摆放着四五列书架,每阁上一样都贴了注释标签。与上面不同的是,上面书屋的每个格子里都是摆放得满满当当,而这些个格子里,大都是只存放了一两本典籍,有许多甚至是空着的。 风流找到署名注释峨眉金顶派的木方格子面前,只见两本薄薄的书静静地躺在那里,才拿起来,浓厚地灰尘味道扑鼻而至,风流用衣袖轻轻扫过,他可不敢用太大力道,这些个书年成放得太久,经不住折腾。 却是一部《迷心飘香曲》和一部《天音镇魂曲》,书面都已黄透了,翻开几页,还好是手抄本,写书的人字迹工整,虽然纸张泛黄,但黑色墨迹清晰可辨。 风流忍不住心中狂喜,总算是幸不辱命,为妻子曼舞了却一桩事情,也不怕脏,赶忙将其揣入怀里。 看得小情僧云凌心里直痒痒,暗想能劳烦这位修为高绝地师叔亲自来取的书肯定会是最好的,瞧那表情,自己想也是白想了。 风流又挨个地看,有驭兽斋的《达摩武经》、《袈裟伏魔神通》、《无影脚》三样,如七十二绝技之类都没有资格收录到里面来,武当派有《少阳决》、《乾坤诀》、《残影诀》、《八卦剑气》、《真武七截剑》、《天清纯阳剑》、《神门十三剑》、《太乙三清剑》、《地宁玄阴剑》共计九本之多。 玄侯笑道:“还不只呢,两年前已将《上清无极功》的秘籍交还给了烟霞姑娘,父亲说武当派地处近,当年就和疯癫书圣打赌,在他摆下奇门遁甲、五行术数之下,盗取秘籍而不被发觉,结果疯癫书圣输了,他的徒子徒孙都不知情,父亲偷了整整十部武当秘籍!” 云中鹤摸摸脑袋,不解道:“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师公怎么专吃——” 情僧云凌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把他的话给打了回去,道:“师兄你傻啊,师公跟人打赌,这叫赢得光明正大,知道么?” 风流笑了笑,他万分好奇那本《真武七截剑》,便也收入怀里,瞧得情僧云凌心里直似在滴血。 琅嬛屿标签的格子里只有一本《打狗棍法》,玄侯解释道:“这本书是借阅,《降龙十八掌》的掌谱那龙帮主说什么都不肯让看了。” 风流笑道:“已经很不错啦,琅嬛屿弟子千千万,毕竟那是人家的镇帮武学,强求不来!” 玄侯又指着琅嬛屿、五毒教两个空盒子,道:“这两家武学经典分别是《天罗地网》及《崖师寻疆》,分赠给轻歌、菲菲两位姑娘了!” 越往后面,风流惊异道:“连翠烟宫的武学秘籍都有?” ------------ 第309章 第362章 不惑 玄侯道:“翠烟宫位处大理,路途遥远,这里只有两部《兰花拂穴手》和《回风云袖斩》!” 风流想起多年前往江津村途中曾照顾过自己的翠烟宫宫主紫月影,又想起在狐岐山谷底,那明教前辈的妻子轻罗不也就是翠烟宫的人,因感怀至深,久久未能放下手中书。 情僧云凌见了大急,忙指着那书道:“柳师叔,我就练这个,可以么?” 风流回过神来,道:“不错,女子修炼这个最合适不过了,你要哪本?” 情僧云凌拿过两本书,左看看,右翻翻,哪本都舍不得放下。 云中鹤幸灾乐祸,道:“好师妹,你倒是给选一本啊,两位师叔都在等着呢!” 情僧云凌小脸憋得通红,吱吱唔唔,就是舍不得松口,瞧得玄侯大笑。 风流道:“这样吧,两部书你都先拿去!” 情僧云凌听了,喜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声音却是细如蚊音,道:“谢柳师叔成全!” 风流又道:“你回去自己抄录一份吧,原本要还给我,从今天起,期限是三个月,送到我的山庄来!” “嗯!” 情僧云凌重重地点了点头,捧起两部书赶忙塞入怀中,生怕风流反悔。 两个小家伙各得绝学,欢喜不已。风流则里里外外搜寻了个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处,方才大汗淋漓地走出来,这里可都是宝贝啊,武器倒也罢了,大都年月已久,许多纯粹只能作为古董收藏品。而那些个秘籍,每部流放在江湖上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保准让人抢破头。 在密室不起眼的角落,摆放着一部厚厚的书,翻开第一页,目录记载的是《一苇渡江》、《梯云纵》、《仙踪飘渺》、《八步赶蟾步法》和《魑魅离影步法》这五套高深轻功绝技。 风流暗笑道:“难怪江湖上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捉得住老盗,原来这些成名轻功绝技都给他偷光了。” 忽地从书里掉出一样事物,风流捡了起来,原来是块红布,上面有字迹,灰蒙蒙地看不清楚,便凑到烛台下去。 情僧云凌忙围了上来,道:“柳师叔,又是什么宝贝秘籍?” 风流笑道:“小丫头,你难道忘记了你们师公的嘱咐么?贪多务得!” 情僧云凌吐了吐舌头,却忍不住撇眼偷看。 就见那红布上大致书道: “吾徒霄鸣慎阅,为师意决归隐,尔无需再寻访吾踪,尔今日以后便为圣教之主,务求重振圣教声威,令圣火辉耀万世长存。此外,为师千万叮嘱,尔当倾毕生之力,搜寻七片破碎神州万物谱,物归原主,乃慰藉主公在天有灵,尊当日诺言,显我圣教从一而终,非常道人有言:图入他手,圣教必遭灭顶灾劫!望吾徒慎思,慎行!” 风流大吃一惊,暗道:“这个非常道人到底是何许人也?既然光明圣教也在搜集神州万物谱碎片,那么茹儿不可能不知道这回事,她为何不告诉自己?” 忙将红布片抓入怀里,匆匆走了出去。情僧云凌摸摸脑袋,嘀咕道:“什么嘛?看来往怀里揣的未必都是好东西!” 风流寻到龟仙人,见他正在喝茶,便将布片递在他面前,问道:“石前辈,你这个是什么时候得来的?” 龟仙人看了看,道:“霄鸣?不就是明教教主风逐明啊,老夫我只去过光明顶一次,具体时间都记不清了,唉,反正这布条肯定是夹在修为秘籍里面带出来的!” 风流道:“那,那本修为秘籍呢?里面可能还有其他的线索吧?” 龟仙人乐道:“你道我老人家偷了那么多门派的修为秘籍为何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我的外号为何叫‘盗上盗’?那是因为凡是偷过大门大派的武学典籍,我就在附近抄录一份,又将原本给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这叫盗亦有道!不然的话,哼哼,遭天下各派追杀,我还能安坐襄阳城么?” “那这块布片?” 龟仙人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当光明顶随便进出啊?当时我老人家可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结果这块小布条给掉在路上,是我回来时候捡到的,我想风逐明肯定看过了,犯不着为它再冒一次险,就顺便给带回来喽!” 风流见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正好玄侯领着云中鹤和情僧云凌赶来,道:“风流弟,是何事?” 风流笑着摇摇头,当次无话,午后便是忙着收装。 风流心事重重,便悄悄地将情僧云凌叫到一边,却让她狠狠地受宠若惊了一把,道:“柳师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风流笑道:“也无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是否可以帮我找个人?” 情僧云凌道纳闷道:“连柳师叔都寻不到的人,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风流道:“柳师叔我也不是万能的啊,你从小追随你师傅在皇宫做事,天下间其它地方我都有办法,偏偏对于皇宫不是很熟呢!” “都有办法?” 情僧云凌皎洁地一笑,道:“依柳师叔地本领,肯定会是琅嬛屿的朋友啦,寻人找地他们最拿手,偏偏乞丐进不了皇宫,看不成天下人丁户籍!” 风流笑道:“小丫头一猜就中,就是因为你聪明,所以这件事只有找你帮忙哦!” 情僧云凌道:“那为何不找师傅帮忙呢?他老人家不是更快?” 风流道:“这件事你千万可别告诉别人,你知道柳师叔我现在可是和朝廷结下梁子,为不让你师傅为难,这件事就全靠你了!” “嗯,这个嘛,柳师叔您是知道的,师傅脾气可大了,动不动就打我和师兄,要让他知道我有事瞒着他,那——” 见小丫头眼珠直转,风流没好气,这丫头原是跟她师傅赖皮惯了,便换作一脸和蔼道:“其实柳师叔第一眼就看出辰辰你天资聪明,是个可造之材,要是辰辰你办好这件事,我那天不是耍了套步法么,叫做《凌波微步》,再配合着赠给你的《兰花拂穴手》和《回风云袖斩》,将来想成为一代武林女豪杰也不是什么难事!” 情僧云凌大喜,赶忙点头,道:“辰辰多谢师叔慧眼赏识,您就放心吧,皇宫里我从小玩到大,可熟悉啦,只要您要找的人在皇宫,无论做官还是做囚犯,我一定把他给找到。” 风流微笑点点头,就将一直想要追寻的诸葛棋说给她听,其实风流对诸葛棋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神坛四长老之一,离家出走多年,生死未卜。 情僧云凌记下来,风流又道:“如果有空的话,你帮我再留意下朝廷里有没有一个叫做‘非常道人’的人!” 这次情僧云凌答应得爽快,道:“放心吧,柳师叔,包在辰辰身上,三个月后我就去武夷山火狐岭去找你!” 风流笑道:“那可不必,你就直接到万泉城,往北门出城,走两三里地有个峡谷,那里有人把守,你就说是来找我的,他们会带你进来的。” 情僧云凌惊道:“莫非那里就是剑侠山庄?天啦,真想快点去看看柳师叔的山庄,在江湖上名头最响亮的山庄像什么样子,是不是比皇宫还要大?” 风流笑了摇头,暗地叹气,这丫头稚气未脱,让她帮自己去查诸葛棋的下落,哪像个事儿。 剑侠山庄之名,确实惊动黑白两道,传言其庄主武艺深不可测,内里高手如云,但凡投帖拜庄者,就算是十恶不赦之徒,山庄照样接纳,必保其性命,只要是上了火狐岭的人,就如石沉大海,再不会出现在江湖上。 传得沸沸扬扬的是朝廷里出动了有京城第一高手之称的大内密探总司管秦铭,缉捕销声匿迹几十年的采花大盗金舫,结果一直追到了火狐岭,还不是让剑侠山庄神秘庄主给救了去。消息自然是有心人散播出去的,而秦铭是何许人也?江湖中稍有些老资历的人都是知道的,特别是混**上的人物,简直闻风丧胆。 一时间,慕名或好奇投帖拜庄的也好,真正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也罢,每日必有十余人人蜂拥向武夷山,据说武夷山上一家荒山野店的生意突然出奇地好起来,直追繁华旺地。但剑侠山庄便如长了眼睛,不是什么人都接纳,被允许进入的往往都是些有真本事,或是真正走投无路之人。 鲜有人知剑侠山庄真正的位置,风流早在建庄之时便命刘二悄悄地将原红梅山庄与万泉城**势力断绝,从此深居简出,这也是他为何要留下刘二,还委以重任的目的,这些事也只有刘二才办得来。风流煞费苦心地安排武夷山火狐岭,也是为了转移视线所施的障眼法,待山庄机关暗术完成,稳扎根基之后,那时便无后顾之忧了。 风流雇了镖局押运这批比宝藏还珍贵的东西,由玄侯陪着一路往万泉城。他在半路上就用飞鸽传书通知了山庄,才到万泉城地境,便见有颜山、秦明、雁翎三位率领山庄家丁来迎接。 辞退了襄阳镖局的人,便由山庄的人押送,秦明俊朗不凡,平素着装也讲究,真乃称得上衣冠楚楚,名门公子,一路上惹了不少少女目光,就以他最出众。 但那几十箱子装的不是兵刃铁器,就是满满当当地书籍,奇重无比,上了梅竹迷宫,他还得亲自来帮忙推,偏巧漫山雪水尽化,地上车上满是泥泞,一时不慎,白衣衫给沾上几点,秦明气恼道:“风流啊,你这千里迢迢是运了些石头么,真无趣!” 风流投其所好,笑道:“南宫兄痴迷武学,想必已经尽阅山庄武学典籍,可否发觉都是些二流货色?这些个箱子里面装的,保证令南宫兄你被污泥所染,也是值了!” 秦明惊道:“莫非这些个里面装的都是?” 风流含笑道:“至少有一小半都是!” 秦明狂喜,将信将疑之际,迈马步方圆,竟将一辆推车,两整箱子的东西独自揽上,道:“你们都快些,我可等不及了!” 颜山与玄侯是老相识了,几年不见,相谈甚欢,却见素来洁癖严重的师弟这般做法,也忍不住称奇,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赶忙拉过风流道:“风流啊,刚才忘了告诉你,唐姑娘来了,已经在山庄里住了十几天了。” “啊!什么?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颜山无辜地道:“这件事你也没提过醒,都是老朋友相见,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风流如遭冷水激面一般,刚才同秦明说话还喜气洋溢,立刻换作满面愁容,尽管他早料到有烟霞在,轻歌过来不会太久,但当她真正到来时,却慌了六神,不知该作何是好! ------------ 第310章 第363章 疑惑 玄侯道:“风流弟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逃避总不是办法!” 风流点点头,道:“七哥说得极是,就是不知道我妻子媚茹会怎样想。” 颜山咧嘴笑道:“我还以为你担心何事呢,嫂子近来别提多开心呢,每天都陪伴着她们在山庄里玩耍,简直比亲姐妹还要亲呢!” 风流疑惑道:“是真的?” 颜山道:“风流啊,既然两位姑娘都对你情深意重,难得是她们还谈得来,你有没有想过享齐人之福,只要你点头,轻歌那边兄弟我为你解释去也可!” 风流摇头道:“别说了,大丈夫就该始终如一,如果这样做了,我就更对不起她们两个了。” 颜山道:“其实天下男人皆如此,多你一个也不多!” 出了林子,前面就到了庄门口,却见着石狮前站了黑压压一大片人,都是等在那里迎接他这个庄主回来。 一眼就看到最前边的菲菲,旁边是烟霞、轻歌、玉冰,风流竟然有些晕眩地感觉,轻歌身披貂皮雪衣,隐约间依然能看内里那身淡淡地鹅黄衣衫,似多了几样挂饰,与从前的略有差别,少女看上去比两年前成熟了太多,再也找不到那骨子里散发的稚气,但明显消瘦了很多。 显然轻歌也看到了他,风流见她脚步移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以前她那般扑过来的情形,心里有些后怕。 风流还是低估了她,轻歌终是强忍住了,待他走到近前,也只是声音有些颤抖,唤道:“风流!” 听着这熟悉地声音,风流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绞痛,他很少去想过自己是否喜欢这个千依百顺的女子,只铭记她在自己最寂寞的时候寸步不离的陪伴在身边,曾经因为曼舞的关系,逃避她,伤害她很深,现在有了曼舞,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两年多岁月,历经生死边缘的阔别,一切恍如隔世,轻歌眼眶泪水打转,始终强忍住,望向他的深眸里满是柔意,还有羞涩,一如当年在神农顶禅房的那个夜晚。 往事涌现,风流喉咙干涩,半晌没说出话来,两人就如此对视着。轻歌道:“风流,我――” “大哥!” 正这时,曼舞从院里行了出来,走上前来拉起他的手,又道:“路上累坏了吧,都是茹儿不好,累你过新年还要在外面奔走!” 风流回过神来道:“茹儿,我不累!” 曼舞笑脸盈盈,道:“不累也得回家呀,四位姐妹可等你快半月了,待你进去梳洗过后,再与她们叙旧吧!” 风流点点头,道:“白姑娘、吴姑娘、唐姑娘、拾姑娘,待我更衣整理过后,再与四位姑娘相见如何?” 菲菲浅笑道:“都是老朋友了,无需太费神招待咱们,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呢!” 玉冰忙挽起轻歌的手,道:“是啊,风流,终于又能见到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我陪姐姐四处去玩耍!” 风流和曼舞进去,说是回家,便如逃进去一般。 他一走,玄侯瞪眼道:“玉冰,为何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看看父亲?” 哪知玉冰不吃他这套,反道:“父亲有哥哥姐姐照顾呢,我呢,现在怎么都算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侠了,你不许对我这么凶巴巴的!” 玄侯道:“你过年也得带上姐妹回家聚聚呀,父亲年事已高,非常想念你!” 菲菲笑道:“四妹,你是当回家去瞧瞧石前辈他老人家了,说句不吉利的话儿,生前不尽孝,死后烧再多纸钱也弥补不了的啊!” 玉冰道:“我知道了大姐,我就盼着父亲过足岁生日时,将哥哥姐姐们都请回来,好好聚聚,我还要准备一份大礼呢。” 玄侯道:“这就对了嘛,父亲一定非常开心!” “哼,小气鬼!” 玉冰撒气不理玄侯,就跑了进去。 玄侯摇头笑道:“是不是我把她给宠坏了?” 其她三姐妹跟了进去,颜山忙在后追着,叫道:“吴师妹,吴师妹!” 烟霞回头道:“什么事啊,喻师哥?” 颜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剔透的手镯子,递上去道:“新年快乐,送给你的!” 烟霞呆了一呆,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嘴里只说了声谢谢,便跟姐妹一道进去了。 颜山简直乐开了花,大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势头。这次从驭兽斋千里迢迢地运回来的宝物却被众人弃之如无物,唯有秦明将之视如珍品,寸步不离地指挥人手往藏书阁里送,雁翎紧跟在他身后,过浑浑噩噩,没有担当地少年生活。 风流和曼舞去往后房居所,路上正见着玉冰匆匆忙忙地往那经过,为打破一路来的沉默,风流高声笑道:“叶小猫,在做什么呢?” 玉冰见了他,便道:“哦,回来了?我很忙!” 说话也不停留,径直往那边过去,弄得风流老大地郁闷。 曼舞见了,浅笑道:“小夕最近衣不解带地为林姑娘医治疾患,好像有些起色了,你抽空也去看看吧!” 风流点点头,二人相扶着走,但继续沉默下去。终于来到寝房,风流坐下,如释重负,长嘘了口气!这是他走过最难堪地一段路程了,还好曼舞与他只字未提。 待曼舞端来茶水果点,殷切笑道:“很累吧,休息一阵,我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待会儿洗个澡去!” 见妻子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风流心里反而更加不痛快,道:“茹儿,我――” 曼舞用手去捂住他的唇,道:“茹儿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前漂泊江湖就不说了,现在连自己的家都有了,往后茹儿会努力学做一个好妻子应当做的事,这次让你过年出远门,是我任性,好后悔的哦!” 说着,反坐在他膝前,撒起娇来。风流不敢去看她,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关于我和唐姑娘的事,以前是跟你说过一部份,现在你全都知道了?” 曼舞叹道:“大哥,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伤神的话那可不必了,茹儿知道你和唐姑娘相识得早,而且唐姑娘对你的情意任大家谁都瞧得出来,所以茹儿从来都未曾怪过你什么,我这几日与她相处下来,发觉唐姑娘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如果你想了却这件心事,迎娶唐姑娘过门,我是一点都不会反对!” 风流听了极为感动,搂住她爱抚,道:“你真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好妻子,只是你越是这么说,我就更不会那么做了,那样我又怎么对得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人?” 曼舞劝道:“别傻了,女人最想要的是待在心爱人的身边,受他照顾,被他宠爱,快活时伴他分享,烦闷时替他解忧,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不会那么在意名分了,咱们还不是没正式拜过天地么?” 风流道:“咱们可不同,现在大家都知道咱们是夫妻,这是事实了!” 曼舞道:“反正我不许你伤害唐姑娘,更不许你薄情寡信!” 入夜时分,山庄里大摆宴席,最近来了不少江湖好手,对于高人,风流必须亲自接见过目,了解其品性,这为他以后安排事务好有准备。又派人请来隐居在山后的金舫,众人欢聚一堂,光内庭筵席就开了八桌,山庄已初具规模,可惜的是接引使幽魂还在外面忙碌,缺一未到。 席间玄侯感慨道:“风流,你这山庄如今的势力足够跟大门大派一较高下了!” 风流点点头,今夜他是很少说话,只因曼舞故意将轻歌安置在他另一边坐着,撮合之心显而易见,但他却是难以启齿得很,想起自己曾因躲避她而陪伴林药师远赴大漠,过往的事真是年少荒唐。 但整夜还是宾主尽欢,各人新加入山庄者,见有如此势力,都安下心去。管理这些人的安顿,琐碎的事务风流都是交给刘二去办,他可没妄想这哪个高人来替他做这些世俗事情,何况刘二对这般权利爱得最深,事情是你情我愿的。 酒过中场,许多人便注意到风流身边左右两美人,轻歌拘束得紧,食之无味,为掩饰心中郁积,便寻了个借口往后院退去。 菲菲见有些不对劲,正要追出去,却被曼舞拉住,道:“白姐姐,你我一见如故,今天非要陪小妹尽兴几杯不可。” 菲菲只好过来,曼舞赶忙推风流离开,在他耳际悄声道:“你要不将唐姑娘哄开心,往后也别进我的屋子好了!” 风流无法,妻子曼舞这边不但不用解释,反而还要助他娶亲,他也想找个机会跟轻歌说个清楚明白,长此下去只能闹得大家日子都难过。 风流称着酒意壮胆,悄然追了出去,曼舞略有深意地对菲菲道:“白姐姐,咱们醉咱们的,其它的事风流会解决好!” 新年岁寒,院子里月光洒下,白玉石铺成的地,相互映衬下假山更加黝黑了,石桥下面流水喘喘,已有春的痕迹。 轻歌就扶着栏杆发着呆,直到风流身上散发出的酒味刺激到了她,回头正好给撞见,四目相触,霎时脑海一片空白。 风流唤道:“轻歌!” 轻歌恢复神情,低下了头,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胆大的,但每呆在风流身旁,总觉得羞涩,原本该属于少女的活泼性情荡然无存。 终于,轻歌开口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让你为难了!” 风流道:“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知道我已经成亲了,无法再――” “不用解释,我了解!” 轻歌岔开他的话,不愿再听下去,夜光下,少女眼中分明是晶莹的泪水,她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原以为风流死了,只要为他报仇,了却心愿,渐渐感情就会淡了。当再次见到他时,什么都变了,爱只会让她更加难以自拔。 风流的酒意也被这泪水给彻底浇醒,他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不如趁此机会来个了断,心想好了,便道:“那咱们的事情,拖着对大家都不好,所以我想咱们还能做朋友吧?” 轻歌肩膀微微耸动,泪湿了衣襟,却能极力忍住不出声,抹了把眼泪,道:“谢谢你,哭过这一回,我也不会再为你伤心了!” 不知为何,风流突然想打自己两巴掌,看着眼前泪人儿,他心酸到极点,差点就忍不住上前搂住她,但如果那样做了,就再难狠下心肠来放她离开了。 ------------ 第311章 第364章 醉意 不知过了多时,轻歌擦拭干泪痕,静静地道:“风流,往后照顾好自己,我明天早上就离开了。” 说着,转身离去。风流分明瞧见她又哭了,于心不忍,叫道:“轻歌!” 轻歌身子一颤,停下来,却并未再转身,风流叹道:“谢谢你为我做过的一切,你也保重罢!” 目送轻歌离开,风流怅茫所失,了却了心事,但一点都不开心,反觉得无边的寂寞。 浑然不觉时间已过,何时曼舞走到他身旁,脸儿红红地,显然喝过不少酒,已有醉意。慵懒地扶着他,笑问道:“唐姑娘呢?你跟她说了没有?” 风流叹道:“她走了,明天要离开山庄。” 曼舞讶道:“她是不答应?不可能呀!” 风流道:“好茹儿,咱们以后可以不提这件事情了,是我没跟她说起。” “什么?” 曼舞惊醒,急得直跺脚道:“那你还不去追,乘她还在山庄里,快去她房里看看!” 风流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算了!” 曼舞大急,道:“你要不去算了,唐姑娘万一想不开,寻处无人地方自尽,你就等着悔恨一辈子吧!” 说完,曼舞竟然气冲冲地走了,几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动了怒火。 “自尽?” 风流忽然想起当年在无名山谷时,轻歌向他说起过琅嬛屿的门规,如今想起来竟有些怕意,自己喜不喜欢轻歌他不清楚,但轻歌爱他有多深就再明显不过了。 风流原地踌躇,左右为难,若轻歌真因为他自尽的话,那他自己肯定会后悔一辈子,想到如此,由不得他不去,自嘲道:“风流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唉,死就死吧!” 半夜欢聚,山庄里人大都已经睡去,银月四女住在一个院落里,风流怕惊动了其他的人,便施展轻功悄悄地往轻歌的住处去。 到了门口,风流细细听来,屋里果然有女子抽泣声,风流心不在焉,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就听屋里轻歌声道:“是谁?” 风流咳嗽两声,道:“是我!” 不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风流愣住了,屋里除了轻歌,还有菲菲在。风流尴尬道:“白姐姐,你也在呀?” 菲菲笑了笑,道:“晚上睡不着,便来找三妹聊天,我正要回去睡了,你们慢漫谈吧!” “大姐!”轻歌拉住她的手不放。 菲菲握了握她的柔夷,不再说什么,抽身迅速地离去。 风流一直默默地等菲菲离去,才道:“我可以进来坐坐么?” 轻歌已经擦干了泪痕,此时面对风流,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风流自行进屋,反手把房门关上,便走到桌边坐下,厢房不大,但很精致,屋里没有掌灯,一任清月光透过窗户纸,洒在地上。轻歌早就褪去雪白外衣,穿着一身鹅黄衣衫,坐在床前,就在风流两步之遥处。 然而两人的心思也不知差了多少距离,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都不吭声。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月深夜寒,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醒了风流,也冻得少女寒意战栗。 风流见了,站起身来,取了放在妆台旁边的大衣,走到床前,为她披上,而轻歌则任由他施为。毕了,少女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道:“够了,得君如此送行,轻歌已经此生无憾了,从今往后,无需再可怜我了。” 风流顺势在床边坐下,去抓她的手,惊得少女赶忙站起来,有意无意间,小手还是让他给抓了去,轻轻一拉,轻歌由不得不再次坐下来,嗅着风流的气息,又急又羞。 只听风流道:“那样的话,可是我此生有憾了!” 轻歌冷静下来,道:“我所做过的一切都是自愿,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有亏欠过我什么。” 风流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优柔寡断,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轻歌沉默不语,但风流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便接着道:“轻歌,你还记不记得神农顶的‘半月风雨楼’,那一夜的事直到今时今日,我都忘不掉,要是放你离开,我怕我这辈子会后悔莫及。” “大哥——” 风流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继续道:“因为姐姐的事,我悄悄离开,你便不顾伤势,弃了比武大会追出来,甚至与你父亲反目相向。从那时候起,我就逃避你,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喜欢你,也是因为姐姐的关系,当时我的心里只有她。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茹儿通情达理,从来都没怪过我们,想起来,我真是个自私的人,天底下,也只有你这样的傻丫头才会爱上我!” “风流!” 轻歌再也止不住悲,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扶在风流怀里痛哭起来,是为自己所爱的人受尽艰辛委屈,无数辛酸往事如洪潮涌出来,是为宣泄心中长久的郁积。 风流抱住她,替她擦试眼泪,自己却也忍不住哭了,道:“答应我,留在我身边,风流粗枝大叶,需要你时时提醒照顾,从此我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轻歌在他怀里,不管不顾,直哭得更大声,两人相拥得更紧。 二日清早,风流从轻歌房里出来,浑身轻松,愉快地哼起小曲来,与玉冰撞了个正着,她是几个月前被血鬼尊者所伤,虽然身体复原,但每早都得在院子里行功活络。 玉冰道:“风流早,这么早就来看三姐姐啊?” 风流含笑点点头,却不说话,匆匆地离去。 玉冰摸不着头脑,纳闷道:“风流怪怪地,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正这时,就见菲菲和烟霞从各自的房里出了来,就往轻歌房间去。 玉冰叫道:“大姐、二姐,早啊!” 这两人都没搭理她,玉冰感到奇怪,就跟了上去,轻歌的房门被菲菲大力推开,入到房里,却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满面春意,起身迎道:“大姐、二姐、四妹,早啊!” 菲菲劈头就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轻歌粉面刷地就红透了,蚊声道:“我,我哪里有什么事啊?” 玉冰惊呼道:“不对,三姐你有事,你这两年来都不曾笑过,刚才竟然笑了!可是会是什么事呀?” “哦,我知道了,大姐、二姐,今天早晨风流主动来探望过轻歌姐姐,这就难怪了,她今天这么开心!”玉冰拍手叫道。 烟霞道:“今天早上?四妹你昨夜不在房中么?” 玉冰道:“在呀,宴席后我就回房啦,还一觉睡到天亮呢!” 烟霞故作叹息道:“你可好了,我和大姐呀,可是一夜都没睡着呢,待会儿还得去补瞌睡,困死了!” 玉冰惊道:“二姐和大姐那么晚都做什么去了?” “咱们呀?听戏去喽!”烟霞咯咯笑道。 “听戏?听哪一出戏?哎呀,遭了,都怨我自己喝了太多酒,晕沉沉地,你们听戏也不叫醒我!” 轻歌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道:“你们啊,不跟你们说了!” 见她这般小女儿态,菲菲总算放下悬了一夜的心,笑道:“好三妹,他昨夜没欺负你吧?我和二妹可是差些就冲了进来呢!” 轻歌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说话,只顾在那儿傻笑。 菲菲道:“早知道这样,咱们还操哪门子心来着,就该学四妹蒙头大睡才是,万一当时冲了进来,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那才冤枉呢!” 玉冰给蒙在鼓里,连忙问道:“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快说说呀!” 烟霞笑道:“我的傻妹子,你三姐姐就快做柳夫人了,你还真是傻啊。” “啊,是真的?” 菲菲道:“傻妹子,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么?” 得闻如此天大的喜讯,玉冰如同个小女孩,拉住轻歌的手高兴得又蹦又跳,高兴得语无伦次,道:“恭喜你呀,三姐姐,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真是太高兴了,三姐笑起来真好看,肯定会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妹妹一定要为你准备份最特别的礼物!” 轻歌红着脸道:“哪有啊,大哥都还没来提过!” 烟霞笑道:“三妹你就放心好了,时才我在门缝里见风流出来的时候心情愉悦,他肯定会很快来迎娶你过门的,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吧!” 四姐妹欢喜不说,风流回到住处,感情的事情得到完美了解,他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暗叹自己后悔药买得早。 曼舞慵卧在床上还没起来,昨夜冲着风流发脾气,结果他彻夜未回房,她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也在后悔自己再怎样都不应该对他发火,万一弄巧成拙不是更糟? 正想要起床梳洗,好出去看看轻歌是否真的要走,却见风流笑着走进来,道:“茹儿,你醒了?” 曼舞心头有气,也不答腔,由得自己被抱住,风流道:“好茹儿别生气嘛,我都听你的,将轻歌妹妹给留住了,从此就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 曼舞听了,瞥眼道:“你可别骗我!” 风流笑道:“我哪敢啊,我这不是劝说一夜才将轻歌留下嘛,瞧你,眼圈黑黑的,担心一夜了吧,肯定没睡醒,让为夫替你揉揉!” 曼舞听了,这才放心得下,嗔道:“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白让我操心,都还没睡下,何来睡醒之说?” 风流哄道:“好茹儿,待会儿我就亲自给你端些早点过来,你用过后再补补瞌睡!” 曼舞笑道:“就你嘴滑,补瞌睡还早呢,既然轻歌姑娘答应嫁给你了,那你就更得送她回家去一次,接下来几个月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为什么?”风流不解道。 曼舞道:“我的苯哥哥,轻歌的父母姊妹全都健在,你要娶人家女儿,怎么都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一样都少不得,否则人家会怎么想?” 风流摸摸头脑,道:“要这么麻烦啊?轻歌她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世俗的繁文缛节,何况我跟你成亲的时候也没有这些个聘啊礼啊什么的,还不是一样过得很好?” 曼舞杏眼一瞪,道:“轻歌妹妹那么爱你,就算不成亲,她还不是一样跟了你?咱们那时候还在谷底,能不能安全出来都是未知之数,情形自然有所不同,要知道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关乎终身幸福的名节,你既然爱轻歌,就要给她光明正大的名分,何况你的身份一旦公诸于世,江湖地位自然显赫,所以迎娶轻歌,再麻烦的事都得去做,知道了么?” ------------ 第312章 第365章 百家 得凌媚一番大道理的说词,由不得风流不服,虽然他个人对世俗间所谓礼节嗤之以鼻,但是为将来打算,为了轻歌的名声,琅嬛屿提亲势在必行。 这日山庄喜鹊的叫得特别地响亮,昨晚一夜狂欢,众人都是疲倦不堪,草草地用过早点,但多数人心情都是愉悦的,比如说秦明,现在就算有人拿棍子轰赶他下山他都不会走,风流带回来的百家绝学,以及各式兵刃,现整个武林都在他面前。 昨日风流已经下令将原来的“藏书阁”改为“千机阁”,雁翎跑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走错了地方,却见师兄秦明白衣潇洒,正在外书堂苦练不知是那派的剑招。 秦明头也不回道:“张师弟,今天你又迟到了,业精于勤荒于嬉,可还记得!” 雁翎笑道:“师兄每日都念一遍,我当然忘不了,可是柳庄主在召集大家去大殿有事情要宣布啊!” “哦?” 秦明收了招式,他想风流以往都很少召集所有的人,而这次风流昨天返才回山庄,今天应当有事情要议,道:“那走吧!” 两人才来,却见大殿里早就来满了人,或站或坐,各有其位置,只等他俩兄弟了,脸一红,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寻位坐下。 见人都到齐了,除了宾客,全都拜过庄主,只见风流一改往日作风,挽着曼舞站在庄主座位前便,满面春风。 曼舞举止得体,俨然一派庄主夫人,风流还没开口,就听她先道:“庄里规矩,除了要事商议,平常无须大势,个别相见即可。而今日只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曼舞笑意盈盈,卖起关子来。颜山最为性急,也与风流十分熟络,便道:“柳庄主,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就快说吧,大家等得干着急了!” 这种事情,风流自己怎么好意思开口,却见曼舞似故意捉弄他一般,眼睛扫过下首一排,依次有银月四女子、玉冰、凌然和风韵,目光最后落在轻歌身上,目目相触,轻歌秀脸刷地直红到脖子根。 这些细节自然瞒不过多数人的眼睛,坐在她旁边的玉冰兴奋得不得了,尽管玄侯多次眼神暗示她收敛,可惜对这个妹子没什么威慑力道。 当着全庄人的面,曼舞走到轻歌坐前,亲自将她拉了起来,此时的轻歌百味交集,只觉得小脑袋里迷迷糊糊,什么都想不出来,曼舞小声道:“妹子,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必那么紧张!” 轻歌点点头,跟着她来到风流身旁,众人显然已经猜到七八分,由于是喜事,越热闹越好,所以多数开始起哄了。 曼舞笑道:“诸位,我剑侠山庄初建成不久,承蒙大家信任,从四面八方聚集一堂,为了山庄能够稳固武林,诸位早日得享真正的清静乐土,本该有更多事情要做,但眼下有件大事必须咱们的柳庄主亲自去做,那就是将这位轻歌亲自送回琅嬛屿去!” “什么?” 众人还以为她这个大夫人要宣布应允丈夫娶二妻,却是要将轻歌送回家去,是个什么道理! 轻歌身子一颤,清醒了大半,十分诧异地望着风流和曼舞,却见他俩人笑脸不改,曼舞握住她的手从没放过,自然感受得到她的变化,现在却将轻歌交给风流,娇颜似花,大声道:“傻妹子,风流要不是亲自将你送回琅嬛屿,又怎么去向你父母提亲,怎么三书六聘迎娶你过门呢?” 轻歌听罢,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原来风流早就有了安排,她现在真是幸福欲死。 见了她这副小女儿模样,满堂皆乐,在场人中不是天涯亡命之徒就是武当、峨眉金顶两派弟子,多数人在年前历经过生离死别,难得入庄便有庄大喜事等着,都想尽兴而欢。 颜山羡慕紧,一高兴便口无遮拦道:“昨天都还闹死闹活的,到今天就要成亲了,风流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兄弟啊!” 风流一直傻笑,哪还搭理他。却有烟霞瞪眼道:“喻师哥,你说什么呢,咱们三妹与柳庄主可是情深已久,现在当然要水到渠成咯!” 对面那阎罗掌柜阎云杉也难得笑了一回,道:“柳庄主本领高强,办起事来当然要风声厉行,而大夫人秀外慧中,心怀气度不凡,亲自操办,三人和谐美满,这桩婚事必然会传为武林佳话!” 刘二哪能放过如此好的拍马屁机会,忙上前道:“从唐姑娘进庄第一天起,小的我就看出来您与山庄非常有缘分,却原来也是山庄的主人之一,相信有二位夫人英明辅助柳庄主,咱们的名气一定会盖过扬州城的‘藏剑山庄’,成为天下第一庄!” 他这“二位夫人”几个字特地加重,众人哄笑不说,直叫得轻歌心花怒放,紧紧抓住风流不放。 曼舞媚笑道:“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娶是不娶咱们可爱的轻歌妹妹呀?我可是还等着做姐姐呢!” 绕是风流脸皮再厚也挂不住,道:“茹儿你也真调皮!” 见轻歌一脸的期待神色,大殿嬉笑嘈杂一片,风流扶在她耳际道:“轻歌,由于时间仓促,所以没来得及再与你商量,大哥决定娶你为妻,好一生一世照顾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得他亲口说出来,轻歌感动得直想哭出来,但当着群雄的面下,又怎么好意思,小脸憋得通红,仍阻止不了热泪滚下。 曼舞赶忙帮她擦拭过去,道:“傻妹子,还不快叫姐姐!” 轻歌点点头,道:“谢谢你,茹姐姐!” 三人低声细语,颜山老干着急,要不是碍于身份,早就凑上去听了,大叫道:“喂,喂,怎么回事,怎么你的唐妹妹哭了?” 玄侯亦道:“风流弟修为逾高强,声音怎么反而越小了?大声点啊,我们都听不着呢!” 群雄又是哄笑,风流高声布置道:“那好,这个月二十号宜出行,我便率喻兄、七兄、白姑娘、吴姑娘和五十壮丁带聘礼去往四川琅嬛屿提亲,余下各人看护好山庄,准备婚庆。” 被叫上名的人自然高兴,玉冰不乐意了,立即站起来道:“风流,那我呢?” 风流笑道:“玉冰妹妹你的去向得征求你七哥的意见吧?” 玉冰舒舒气,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自然是七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咯,这还用说嘛!” 玄侯笑骂道:“野丫头,以前何曾见你这么乖巧过?” 秦明起身道:“柳庄主,不如让我也去,也好多一个帮手!” 风流乐道:“咱们这又不是去打架!我是见南宫兄醉心武学,所以不愿打扰,但如果不妨碍你的武修,一道去再好不过了!” 风流又道:“对了,刘二你可在万泉城城附近挑选些资质佳又有些底子的人入庄做事,具体你来安排,此外再尽快通知武夷山的接应使,让他派人尽快通传琅嬛屿四川分舵稍做准备,我想可能会用得上。” 刘二领命,暗道自己刚才那记马屁可不是白拍的,似乎权势又大了许多。 其实风流略知琅嬛岛主幽剑鸣为人喜权势,只可惜他一生未曾有机会得势,只能安守四川琅嬛屿。甚至想到邀请琅嬛屿助阵,他做这么多目的就是想让未来岳父接纳他,免得轻歌再从中为难。 曼舞道:“大哥,武林这个圈子其实并不大,关系微妙得紧,与其你这样安排,牵动几个大门派,那天下人想不知咱们剑侠山庄都难了,不如就干脆先订下婚期,待下聘事了,你再飞鸽传书告知,在你们返回山庄这段期间,咱们就广发武林帖,邀请几大派齐聚剑侠山庄来参加婚宴,想来以咱们的神秘身份,少有人会拒绝邀请来见识咱们的机会。这样做,一来可以扬名立万;二来借机商讨武当、峨眉金顶两派的恩怨大计;三来也好让轻歌风光嫁入柳家!” 风流道:“这样做合适么?” 曼舞娇笑道:“当年我亲生父母华山之巅独斗中原武林各派,何曾怕过谁?依大哥今日武艺早胜过当年我父,况且还有这许多自家人,琅嬛屿必然为咱们争取过来,山庄机关遍布,根本没有几人过得了梅竹大阵,也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突然发难,关键是你和轻歌妹妹答应与否?” 轻歌立即道:“茹姐姐替我拿注意吧,我都答应便是!” 风流知道曼舞因瑾姨之死恨意难消,急切找朝廷和武林同盟报仇,这样做无疑准备要瓦解武林同盟会的势力,到时候若有门派想继续插手这件事,恐怕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了。 风流问道:“这件事诸位意下如何?” 大殿里立即静下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万一各派暗中商议各自请出宿老高人来,那真叫做引祸入门,到时候就会是各派联合威逼山庄交出江湖恶人、交出曼舞和峨眉金顶弟子了。 啪! 只听得一声打响,把众人给吓了一跳,就见坐尾上站起一人,正是风韵,因过于激动,一掌把个桃木椅扶手拍下半截,哐当掉落在地,只听她道:“凌师姐说得不错,正要将他们全都请上山来,问他一问,峨眉金顶派的债是该怎样个算法,相信武当的师兄师姐不会反对吧?” 颜山是武当派的大师兄,他自知在此就全权代表了武当这个实际不复存在的门派,便道:“我不反对!” 又有新入剑侠山庄的陕西三杰,站出来道:“不错,以前在江湖上任人宰割,这口鸟气早受够了,倘若这次扬威不成反受祸,那咱们兄弟三人甘愿打头阵,直至战死殉庄!” 这些人都是群愤世嫉俗之辈,待还有人出来表态,风流摆摆手道:“请人来是没问题,我同轻歌大婚期间,希望诸位暂时放下恩怨,做好主人身份,咱们当要先礼后宾!” 曼舞道:“大哥,你和轻歌放心吧,这一切我会安排妥当的,其实这些时我与烟霞师妹谈起过,我认为只有三家不能请!” “哦?” 曼舞道:“驭兽斋自持甚高,又是武林同盟盟主风逐明的背后大靠山,所以他们第一个就请不得,而青城派、巴蜀剑派高手当日围攻我毫无抵抗之力的瑾姨,此仇不共戴天,此两派决计请不得,我怕到时候我会忍不住当场出手击杀!” 这几句话曼舞说得平淡,但其中恨意任谁都听出来了。 风流道:“茹儿你决定就好了,我只加上一点,汴梁那边若派人来,一概拒迎,咱们要与国师道军划清界限,免得将来动手时还有情面可讲!” ------------ 第313章 第366章 家规 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借大殿里人都聚齐,商议起细则来也方便得多,如此一来,与轻歌的婚事就得遍邀各地群雄,有鸿门宴之意味在其中。 风流了却感情的事,便一心想着为妻子解决仇怨,相处几年来,他对曼舞的脾性十分了解,如果这件事情没有个休止,曼舞是不会罢手的,何况现在的风流无论如何都会偏袒曼舞的。 流星划过,夜月无痕,风流坐在后花园里思量着往后该当何去何从,他最初决定建立剑侠山庄的目的只是想组织一帮势力,为自己搜寻另外五片神州万物谱碎片作打算,正所谓人多好办事,这是在回杨府探望的路上所想到的,真正做决定是在劫寿供那一夜,原打算用一万两黄金建座小庄园,没想到后来红梅山庄庄主松本源欺负到玉冰头上,他便做了个顺手牵羊的事。 想当年从琅嬛屿出来历练,还以为自己从此浪荡江湖,原本就该做个无父母无家可归的孤儿,所以那时的全部寄托就在寻找神州万物谱上面。而现在山庄初具规模,有了家,连第二位妻子都只待迎娶,名利,地位,绝世修为,自己梦想的东西基本上都得到了,因曼舞的事虽有遗憾,但上天总算宽待过自己一回,现下寻找神州万物谱这虚无缥缈的事物也只是聊表认祖归宗的孝义,如果到时候曼舞开口向他索要,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一朝一暮一梦醒,一寒一暑一生醉!” 风流自言感慨,却被人听了去。只听身后人道:“喂,你明天就要去琅嬛屿迎亲了,还感叹个什么风月?真没劲!” 风流回头望去,好一对粉雕玉琢的女娃儿,只见玉冰挽起凌然的手,在月下漫步而来,凌然稍长两岁,却比玉冰娇俏许多,此刻看来更像是个孩子,玉冰望着他,凌然的目光便也随之而来。 “喂,瞎瞧什么你?”玉冰嗔道。 听着玉冰吆喝,风流不经意间,竟然见到凌然眼神有些异样,眼神是最能流露心思的了,他忽然想到当年初遇这个少女的时候,那景象,是在神农顶的月下,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凌然,穿着一身青色秀莲衣裙,双手插腰,叫住自己,当时只是为了证明师姐风韵曾经认识自己罢了。 “莫非她想起什么来了?”风流心里一阵狂喜涌上来。 玉冰从来都少叫自己名姓,这次也不例外,只听她继续道:“喂,你聋啦?” 依稀记起当时模样,风流上前几步,目光直视着凌然,道:“小妹妹,我不姓‘喂’,我姓柳的!” 玉冰不知情,继续道:“姓柳又怎样,本姑娘就叫你喂了!” 风流道:“我们在哪里见过?时间久了,好像记不起姑娘芳名了?”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欢喜糊涂——” 玉冰话还没说完,却感觉凌然被自己挽起的手竟然有些颤动,脸上久违的表情,虽然十分淡,但作为大夫的玉冰怎会感觉不到,她亦惊喜不已。 风流一直注视着她,眼神交接,让她的视野里自己不会消逝,轻柔道:“喂,风流,我叫紫凝,这是我的师姐席沫儿,可别忘啦!” 凌然面上表情越来越浓,却显得十分痛苦,半晌竟然开口,道:“喂,下次见面时候一定要来招呼,不然跟你没完!” 风流狂喜,立刻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又听少女道:“你是柳,柳?” 风流道:“对,是我,紫凝,你终于醒啦!” 凌然还想要说什么,却感觉脑子里针刺一样的疼痛,娇容扭曲,苦不堪言,直抱头晕了过去,软倒在风流怀里。 风流唤了几声,不见反映,道:“叶小猫,怎么会这样?” 玉冰把过脉搏,瞪着他道:“鬼知道你们在讲些什么,我也糊涂了,快些把她抱过来,我要准备立即扎针!” 说话间,玉冰已经跑出几十米外,还在叫道:“你稳点儿,别给晃悠着了!” 风流干脆将她托起来,追在后面,路过庭院,菲菲、颜山等几人还在赏月,见了便大声招呼,却见他置之不理,一溜烟紧跟玉冰身后。 颜山摸摸脑袋,道:“这家伙,半夜三更抱着谁在跑呢,该不是学采花盗吧?” 菲菲道:“前面那位不是叶姑娘么,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颜山道:“看什么看,叨扰人家好事,万一他抱着的是唐姑娘或者是他夫人,你们可就惨了!” 烟霞道:“喻师哥,你莫瞎说,三妹留在住处准备明天的行程呢,风流也不是那么荒唐的人!” 风韵皱眉道:“那个好像是我师妹!” “不会吧?你说风流半夜山更抱着你师妹到处跑?”颜山讶道。 菲菲道:“糟了,莫非是出事了,叶姑娘通常是和林姑娘在一起形影不离的!” 玄侯立即起身道:“可别当真才好,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且说众人追去,是朝着玉冰的住处方向,远远便见到玉冰那间院子里灯火通明,只这一会儿功夫,不知道风流是如何将这些灯给点着了的。 院子门大开,入眼就见正张开两掌,一手按在凌然百会处,另一手运功护住她心脉,此刻也避不得男女之嫌,玉冰则是在准备针灸。 听见脚步声疾,风流道:“你们别过来!” 众人站在院口,隔着院子,只见这会儿功夫,风流额头已经渗出细汗,听他又道:“七兄,你轻功好,快去叫茹儿过来这里,我不太方便。” 玄侯应声而动,即刻赶去。稍时,就见半空里残影纷落,最后合成曼舞身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二人修炼双修功已久,彼此心意相通,但见风流撤掌,曼舞立即接上,将凌然吸附住。 风流松了口气,道:“靠你们了,我先出去吧!” 说着,人退了出来,还将门给带上了。 领着众人出了院子,风韵立刻问道:“风流,师妹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看?” 颜山道:“我说秦师妹,你真笨啊,那叶小妹替紫凝扎针自然要先为她宽衣,让他留在房里不是让他占便宜么?” 有此一说,众女都脸红了起来,玄侯却笑道:“喻兄弟,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烟霞红着脸道:“喻师哥,你正经点好么?” 风流笑道:“喻兄啊,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要是我说茹儿的修为要高过我,你相信么?” “啊?” 莫说颜山不信,其他几人都不相信。 几人便守在外边聊天,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门吱呀一声打开,曼舞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子有些站不稳,风流连忙扶起她,为她擦了擦细汗,道:“茹儿,辛苦你了!” 曼舞笑了笑,道:“还真是件累人差事,没想到用修为救人比害人要难上千百倍呢!” 风韵连忙问道:“凌姐姐,我师妹她怎么样了?” 风流笑道:“你就放心吧,有曼舞女侠亲自出马,不会有什么问题!” 曼舞运功过度,身体疲软,索性半躺在了他怀里,白了他一眼,道:“就你在胡乱吹牛,多亏了小夕医术精湛,自幼得到药师真传,我见过啊,她年纪不大,确实已有一代名医的风范了,可不是你心中的小不点儿了。” 风流叹道:“这家伙,可把我身边的人都收买了!” 玉冰正好走出来,听了便当作没听见,理也不理风流,对风韵道:“秦姐姐,我想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几日紫凝姐姐就会渐渐恢复记忆,明日起你就多过来陪陪她吧!” 风韵大喜,拉住玉冰的手感激得说不出话来,玉冰又道:“大家都回去早些歇息吧,紫凝姐姐已经睡去了,今晚就别进去打扰她了。” 风流道:“嘿嘿,咱们玉冰似乎在下逐客令了?” 玉冰理也不理会,只轻轻地哼了声,转身进屋,反手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曼舞不解道:“你何时欺负过她还是得罪到她了?” 风流无奈道:“要说我欺负她可没那个胆,她不欺负我就算好了,十几岁的小姑娘难道都是这样?茹儿,来与为夫说说你十五六岁是何样子?” 曼舞听了,也是轻哼一声,道:“不告诉你!” 说着,也转身离开,风流却是乐呵呵地追了上去。 山树桃花一夜开,遍地芬芳寻青来。 风流最近身边可喜的事可谓接踵而至,越是靠近四川地界,这几日轻歌越发不好意思与他说话了,成天与三姐妹躲着说悄悄话,用颜山的话说这叫做出嫁前心病综合疑难杂症,风流后悔没带上玉冰同往,给治治也好,而颜山似乎喜过了头,恢复老样子,一路上不曾离过烟霞三米之外。 还好有玄侯、秦明相伴,秦明时常向他讨教武学,风流则有问必答,与玄侯三人印证过来,各自受益颇丰。 到了成都,琅嬛屿也就不远了。路上果然有琅嬛屿四川分舵的弟子前来迎接,风流还怕聘礼不够,当日便留在了成都采办,准备次日才往拜访。 当他兴致匆匆的寻到成都英雄酒楼时才发现老板竟然已经移主了,打听之下才得知莫风谷一家子早在两年前就变卖了家产,举家搬往万泉城。 风流才想到两年前莫小环万泉城省亲,肯定是搬回万泉城她外公颜明那儿合家团聚,亏得自己在万泉城住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想到去看看。 看着自己少年时代住过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感慨已是无用,一个人修为再高,本事再强,也有办不了的事,也会无可奈何!当下不再多想,便另投了家客栈。 次日清早,风流去接轻歌,但见她装扮有异,换了一身浅粉色衣裙,还画了淡妆。在风流记忆里,轻歌向来极少化妆的。 轻歌一见到他,羞得不敢以面貌相见。玉冰立刻就问道:“风流,轻歌姐姐今天漂亮吗?” 风流道:“轻歌平日的装扮可称得上淡雅清心之美态,亦是我时常的最爱!” 轻歌听了,便道:“那大哥再等等,我好换回去?” 玉冰嘟哝着嘴道:“不要啊,这可是姐姐花了一个时辰精心装扮出来的呢。” 风流笑道:“轻歌今日之装扮,清心之于又多带了点喜气,粉色如桃红,再加之描眉浅妆,简直娇艳欲滴,深得我心,换不得,换不得!” 轻歌听了,俏脸更红。 颜山凑上来竖起大母指,道:“风流,真有你的,抽空可得多教教我才是!” ------------ 第314章 第367章 家堡 琅嬛屿者,以施毒和暗器冠绝天下,也因此被世人认为是阴险狠辣一派,虽与正道为伍,名声却不大好听,其江湖地位不及当年的武当和峨眉金顶两大门派,但在四川这地处,只要提及“琅嬛屿”二字,那绝对是块横行无阻的招牌。 唐家堡建在城西南地五十里处,整个唐家堡都被围在一片大竹林当中,这些竹林不比剑侠山庄的竹林,这些寻常竹子在四川地境内随处都能够见得到,其外形虽不尽如人意,却生长得十分茂密,适合隐居潜藏之途。 行至堡外,只见有十来个人早候在那里,轻歌见了,欢喜得不得了,立刻策马迎去。 菲菲笑道:“三妹原本就是个活泼的姑娘,能见她渐渐地恢复往日神采,我这个做姐姐的别提多开心,往后你可要多爱护她才是!” 风流笑道:“白大姐的话儿,我怎敢不听呢?” 菲菲笑了笑,众人同往前去,见那唐家来的十余人里,带头的是唐云,但也只见他一人,其他都是唐家普通弟子,风流面上有些不喜。 轻歌率先下了马,喜道:“堂哥,是爹让你们来接的吗?” 唐云见身后这众多人,还有后面的挑夫,裹着喜布的聘礼,点了点头,面现愁容。 风流主动搭讪道:“唐云兄,咱们许久不见了罢!” 唐云这才道:“风流,远到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风流知唐云这个人素来冷淡,看在轻歌面上,也不与他计较,笑道:“自然如江湖传闻,来向琅嬛岛主幽剑鸣前辈提亲,迎娶轻歌了,唐云兄为何有此一问?” 轻歌忙笑道:“是啊,堂哥,怎么了?” 唐云沉着脸道:“堂叔他老人家很生气,你们随我来,自己去跟他老人家说吧!” 说罢,转身便走。轻歌脸色变得苍白,叫道:“堂哥!” 唐云跨进门槛,连头也没回一个。风流上前牵起轻歌的手道:“放心,有风流在,不会有事的。” 菲菲上前道:“三妹,可能是咱们在峨眉山和封魔洞的时候触怒了唐前辈,待会儿咱们一起给他赔个错,你是他女儿,他怎么舍得多生你的气呢?” 轻歌点了点头,领了众人进唐家堡,路上见不少唐家的弟子和家丁,却没有一个上前来招呼他们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刚走进二道院子,迎面而来碰上一个女子,轻歌正值悲伤之际,听这女子言语带着惊喜道:“轻歌,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这女子看上去要比轻歌大上个五六岁,模样生得有几分相似,也穿着一身浅粉色衣裳,轻歌见了,亦喜道:“贻姐姐,怎么是你,你好多年都没有回来了,父亲说你——” “他自然巴不得我死了才好,省得你心烦。” 这女子哼了声,又笑道:“小妹,你是不是也不想见到我呀?” 轻歌赶忙摇头道:“不会的,你是我唯一的亲姐姐,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 “好啦,好啦,姐姐也是好多年都没回来看你了,见着你都长这么大了,但咱们俩模样长得如此亲近,想不认识都难呢!” 二人抱在一处,十分欢喜。 风流笑道:“轻歌,还不介绍你姐姐与我们认识?” 轻歌高兴过头,连忙拉起那女子的手道:“风流,这位是我姐姐唐贻,我有十年都没见到她了。” 风流道:“姐妹重逢,当是大喜!” 轻歌又将这边的人一一介绍给唐贻认得,说到风流时,言语吞吞吐吐,倒是唐贻笑道:“这些时我听堡里的人说有人要来琅嬛屿提亲,想必要娶的就是我的轻歌妹妹咯!” 风流拱手行礼道:“那还得靠贻姐多说好话才是!” 哪知唐贻却道:“这个我不说才好,要是帮你说了话,原本老头子答应嫁小妹给你的事都要改口咯!” 轻歌神色一暗,道:“姥姥和鹤仙人爷爷在家吗?” 唐贻道:“自然是在,二老要是不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别再想进得了唐家堡大门了,不过你们这事难办了些,当年姐姐我何曾不是想嫁个心上人,却被他赶出家门直到现在!” 轻歌道:“贻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去竹丝洞请鹤仙人爷爷出关,我怕——” “好吧,姐姐如今也只能帮到你这些,咱们姐妹晚些时再聊吧!” 说着,唐贻朝众人行了一礼,便往另一条道上去了,风流颇为好奇,道:“轻歌,你从前怎么没提过你还有这样一个姐姐?” 轻歌道:“我们的生母过世得早,小时候一直是姐姐陪我玩,后来有一天姐姐跟父亲吵了架,我见姐姐出了唐家堡从此再没回来过,父亲告诉我说贻姐姐已经死了,起初我还以为父亲在说气话,但是姐姐很多年都了无音讯,我便真的以为她已经——” 风流笑道:“如今你们姐妹再见面,多抽空聚一聚吧!” 轻歌道:“可惜她与父亲关系依然这么僵,我们现在去,我有些怕!” 菲菲催促道:“该面对的迟早要来,唐前辈并非不讲理的人,咱们好好说明白就是,我倒怕你们俩再不走,让唐前辈等久了他的气会更大!” 几人相视一笑,风流便拉着轻歌的手,同往里边去,路上更不见有人招呼。 跨进最后一道院子,轻歌放心不下,暗道:“大哥,这路上石板单数格都有机关陷阱,院子墙壁上安置了排弩,屋顶上撒了赤炎粉,开启装置就藏在堂里正中的那张椅子底下,你要当心啊!” 风流紧了紧她的手,以示明白,只见堂内坐着几个人,藏有机关装置的正中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古稀年龄的老太婆,旁边的应侍丫鬟手里捧着根龙头拐杖,左手边首位坐着的正是琅嬛岛主幽剑鸣,下位是唐云,而对面坐着的两个四十几岁汉子,风流并不认识。 琅嬛岛主幽剑鸣见了轻歌与风流手拉着手进来,重重地一声哼,面色难看得很。 轻歌挣脱了手,往上跪拜道:“轻歌拜见姥姥,祝姥姥长命百岁!” 又道:“轻歌拜见父亲、唐春叔叔、唐喜叔叔!” 就听琅嬛屿姥姥声如鸦鸠,无喜无忧,道:“轻歌,你起来吧!” “谢姥姥、父亲和两位叔叔!”轻歌礼毕才站了起来。 风流一行人也来拜见,却是不跪,只站立行礼便罢,而琅嬛岛主幽剑鸣、唐春和唐喜三位父叔长辈爱理不理的模样,让风流瞧了很不痛快,暗瞧了眼其他的人也有同感,便有些后悔,该将这些朋友留在唐家堡外边。 琅嬛屿姥姥忽然站了起来,拿过拐杖,道:“你们的家事自行解决吧,老身要去休息!” 琅嬛岛主幽剑鸣和其他几人这才起身齐道:“恭送姥姥!” 风流没想到琅嬛屿的人都如此自傲自大,冷淡至此,就是佛也有气,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待琅嬛屿姥姥远去,风流开口便对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唐世伯,小子这次登门是为了向前辈提亲,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我同轻歌情投意合,希望前辈能够成全!” 说着,风流命人将十几箱子聘礼全部抬了进来,全都是沉甸甸货真价实,其中还有由王思旖送过来的其中两千两黄金,和许多山庄珍藏古玩字画,可谓金到面足。 轻歌亦是一脸紧张地等待琅嬛岛主幽剑鸣的答复,风流介于她的感受,已经拿出一百二十分耐心,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怒。 只听琅嬛岛主幽剑鸣道:“风流,你今天是以琅嬛屿弟子身份还是你那个山庄庄主的身份来提亲?” 风流笑道:“我现在已经是剑侠山庄的庄主,消息传遍整个江湖,自然是以庄主身份来向唐世伯提亲了!”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如此一来,你不就是反出了琅嬛屿?” 风流道:“唐世伯,我想你误解了,琅嬛屿弟子只有忠义,没有反出与否的说法,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不过是自立了门户,还没做过对不住师门的事,琅嬛屿有难,我同样会援手!”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可是就在前几天,巴蜀剑派两位宿老前辈连同青城派齐真前辈前来我这里对质,指认你当日在江津村与武林同盟会和朝廷的人作对,他们虽然不能确认就是你这个柳庄主,但是你做过没有自己当心里有数!” 风流淡淡一笑,道:“唐世伯,我想这件事情跟轻歌扯不上关系吧?” 琅嬛岛主幽剑鸣冷笑道:“自然跟轻歌毫无关系,你创建剑侠山庄目的就是为与朝廷作对,与武林同盟会为敌,你收容武当、峨眉金顶两派弟子,广纳江湖败类为己用,就是想替他们强出头,我不会阻拦你,但也不会将轻歌嫁给你,将来受你拖累!” 轻歌大惊,赶忙道:“父亲,我与风流都是自愿的,女儿不怕拖累,风流也没有和你们作对的意思,求您成全我们吧!” 菲菲上前道:“唐前辈,我们几人曾经不敬于您,在此向您赔礼道歉,但轻歌是你亲生女儿,她希望你做父亲的成全他们的婚事,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五毒教何时投靠了剑侠山庄,莫非也学了琅嬛屿,各自为阵,不顾武林安危?” 菲菲道:“唐前辈,小女子在此并不代表五仙教立场,只念在轻歌是我三妹的份上!” 轻歌焦急万分,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乞求地往菲菲摇了摇头,菲菲给气得退了出去。轻歌扑通地跪下了,道:“父亲,我不会连累唐家的,如果您还是不答应,那女儿只有不肖了!” “住嘴!” 琅嬛岛主幽剑鸣大怒,指着她道:“你还要不要脸面?学谁不好,学你那个姐姐,在外面与男人私定终身,乌梅苟合,唐家的脸面都给你们丢尽了,你,你给我哪里都不许去,好生反省思过,唐云,带她下去!” “慢!” 风流拦住唐云,显然是动了真火,唐春、唐喜站了起来,就听唐春道:“风流,你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我看你不是来提亲的,倒像是来抢亲,可怜轻歌受了你的迷惑,还不自知!” “妹妹,姐姐早叫过你不要来了,要嫁人便在外嫁了就是,求他们做什么,你年幼还不知道吧,咱俩的母亲当初就是被他给气死的!” 就见唐贻一边说着,走进屋里,把轻歌从地上拉了起来,帮她擦泪。 “你这个忤逆子,你找死!” 琅嬛岛主幽剑鸣勃然大怒,举掌便要打。 唐贻却不闪不避,反而瞪着他道:“你打啊,十年前你就看我不顺眼,早就想打死我了,你从来就没当我是你女儿,我便也没你这个父亲!” “咳,咳!贻儿,怎么如此无礼,家教哪里去了?” ------------ 第315章 第368章 救星 就见屋外走进来个小老头,风流认得,正是有鹤仙人之称的琅嬛屿宿老,据轻歌说过他与琅嬛屿姥爷交情过命,用毒如神,那唐家三绝毒就是出自他手,风流用之顷刻毒杀道军五百,可见威力奇大。 轻歌如遇救星,行礼道:“轻歌拜见鹤仙人爷爷!” 鹤仙人笑着托起她,道:“乖,乖,你先起来,你的事要好生跟你父亲说嘛,都要嫁人了,怎么还能如此任性?” 琅嬛岛主幽剑鸣将举起的手放下,道:“耿老,您怎么过来了?” 鹤仙人道:“敖天,怎么当着客人的面教训晚辈呢?家事,家事,关起门来才叫家事嘛!”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哼,耿老,你都听见了,这两个忤逆女都说了些什么!” 鹤仙人道:“她们两个是不对,但她们还只是孩子,说起话来难免冲动过头,你这做爹的就气量放大些,这样吧,都各让一步,贻儿、轻歌快向你爹赔罪,好让你爹答应你们的婚事。” 轻歌赶忙道:“爹,刚是女儿不对,我同风流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女儿吧!” “哼!”琅嬛岛主幽剑鸣索性把脸给转过去。 唐贻道:“算了妹妹,这个家哪里还容得下咱们,你这次回来本就是多余的事,俗话说死了爹老子,长兄便为父,咱们娘早已不在人世,你的婚事,姐姐也做得了主!” 见轻歌望着她,神情可怜兮兮,唐贻拉住她的手,又道:“好妹妹,听姐姐的话,咱们走吧!” 风流亦朝点点头,唐贻冷笑两声,拉起轻歌就往外走。 却被唐春拦住,道:“你们,你们真放肆,当琅嬛屿是什么地方?” 唐贻反问道:“堂叔,那你又当我们是琅嬛屿的什么人?” “你——” “唐春!” 鹤仙人低喝了一声,又道:“让她们走吧。” 待到了门口,轻歌忽地转身,跪下来,唤道:“父亲,女儿不孝,您保重身体啊!” 琅嬛岛主幽剑鸣由始至终都不在看她们一眼,任由轻歌万般伤心,鹤仙人忙道:“去吧,快去吧。” 颜山冷不防冒了出来,愤愤然道:“人说川中蜀地琅嬛屿四杰薄情寡信,今日得见其三,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武当弟子愧与为伍,就此告辞!” 唐喜阴侧侧地道:“小子,没把话说清楚,就这么想走?” 颜山正要说话,忽然堡外刮起一阵巨风,只听得漫山遍野的竹叶沙沙作响,只听人道“琅嬛屿又如何,老子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那声音洪亮威仪,几乎是直接传入每个人的耳里,修为稍差一点的都被震得膜鼓嗡嗡,但见来人已经踏上房顶,踢得瓦片横飞,全冲这间屋里来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亮出兵器格挡,琅嬛岛主幽剑鸣且认得来人,大怒道:“你是魔头风逐明!”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老者落入院里,身体显得有几分矮胖,这人就是风逐明?风流初次见他还是在狐岐山抢夺神农锄时,那时候并未有正面罩过,但现在分明觉得风逐明样子老了太多,头上白发缕缕,双眼凹陷,风尘仆仆,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 琅嬛岛主幽剑鸣也给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道:“风逐明你怎么会?” 风逐明哈哈大笑道:“溟罗刹女功,天下无敌,老夫虽然因练功遭到反噬,但老夫这次卷土重来是为了血洗中原武林,你们会死得更惨,我又有何惧?” 风流上前几步拜道:“风流拜见岳父大人!” 风逐明左右打量了他半晌,道:“你就是风流?你们的事茹儿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既然娶了我女儿为妻,就当一心一意,为何又来琅嬛屿提亲?” 风流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与轻歌当有姻缘,正要请岳父去我的山庄,等见过茹儿之后自有分晓!” 风逐明嘲讽道:“我说唐家堡怎么今日阴沉沉地,原来是闺女出阁,还只做了个妾室,哈哈,真是快慰我老人家!” 琅嬛岛主幽剑鸣冷笑不已,但身子突然朝后退去,刚好碰到琅嬛屿姥姥刚才坐过的位置地下。 轻歌急道:“小心机关!” 院子里正好站着唐贻、轻歌、风逐明和风流四人,琅嬛岛主幽剑鸣乘机开启了院子里的机关,唐贻和轻歌熟知窍门,闪身躲开去,风逐明跟着风流腾身跃起。 只听见细微声响,地面上由石块铺成的格子果然如轻歌所说,有一半缩了进去,露出本来面目,到处都埋有地刺、勾魂阱、穿心刺等琅嬛屿成名陷阱伎俩。 风流赶紧落地卸去劲道,却见风逐明再次朝房顶跃了去,忙大声道:“当心屋顶,有赤炎粉!” 但为时已晚,只瞧见从屋后升起一片灰暗之物,如云如雾,那幡在机关的控制下迅速展开,将院子房顶团团围住,里面裹的是金光闪闪的粉末,乍看上去与金子磨成的粉状一般不二,如流沙一般涌出来,整个房瓦上满处都是。 风逐明一个不留神,给踩中了粉末,这些金色粉末一沾上鞋子立即着火,蓬地声,听得火势呼拉巨响,迎风而涨,迅速蔓延至整个屋顶,形成巨大的火墙,但无论怎么烧,就是点不着房屋和背后那扇诡异的幡。 风逐明吃痛一声,仗着修为高深,身影带着火星又跃回了院子里,不怒反笑道:“好哇,夺魂幡、赤炎粉,看你还有什么招!” 风流大骇,夺魂幡是什么阵仗?连风逐明都给留了下来,还落得如此狼狈。 未等细想,两旁墙上咔咔声又起,忙道:“是排弩,唐贻、轻歌快过来,让我来!” 排弩不比弓箭,是借机关之力发射出来的,其威力比弓箭要大得多,光凭血肉之躯,只要被沾上,不死也得残了。 风流运功一吸,只觉劲道澎湃,两女被吸了过来,一手拉了一个,连同风逐明在内,四人站定一个格子里。 说是迟那时快,弩箭如飞蝗流矢,罩定了整个院子,纷纷射来,又急又狠,两女直吓得闭目不敢看,这道机关的威力如何,她俩人是再清楚不过了,风逐明则是不闻不问,稳立如泰山。 风流猜想肯定是曼舞曾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现今的修为,加之刚才徒手吸人之法门,这老头到此刻还要考验他的功夫,总之不能失了颜面。 铛!风流从腰间抽出龙痕宝剑,银光乍泄间,便施展开“溟罗不缚”,将四人一起裹在里头,由于弩箭是从四面八方射来,所以他还必须得在周围几个没有机关的格子里来回移动,剑势耍老,人与剑光叠影,光罩紧裹,弩箭每击打在上面便被绞得粉碎,光罩内的人安然无恙。 玄侯曾见过他使用这招“溟罗不缚”分开冰雪,潜入湖底,今日再现,叹为壮观,这世上有如此神奇功夫,又有这般深厚修为的人使来,实在罕见,纵观江湖,谁还是他的敌手? 琅嬛屿机关也是太过凶悍,换作风逐明使来这招,未必撑得过一炷香,好在凡是机关之术总会有尽时,排弩射尽,风流赶紧带着两女落到院子的出口处,亦忍不住长吸两口气,这院里太过凶险,不知道还藏得有什么利害机关。 颜山、玄侯、菲菲等人立即冲出,到了院子,不明风流用意,众人也不知该不该出手打这一架,那房顶火势已灭,但“夺魂幡”被风吹得呼啦作响,并未降下,时才所见惊魂一幕,各人都心有余悸。 但听风逐明道:“琅嬛岛主幽剑鸣,你还真是够爽快利落,为了击杀老夫翁婿,连亲身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 琅嬛岛主幽剑鸣道:“凡与魔教有关的,人人得而诛之!” 风逐明道:“包括你女儿在内?” 他这一问,惊魂未定的唐家两女都盯着琅嬛岛主幽剑鸣,年长的唐贻喜怒不形于色,轻歌怎么都不信他父亲会用唐家堡的机关来杀她,形神表于外,如不是琅嬛岛主幽剑鸣亲口承认,她怎敢去想。 琅嬛岛主幽剑鸣生就一副苦脸,风逐明两次激他,却难让他为怒。未待琅嬛岛主幽剑鸣说话,老者鹤仙人行了出来,道:“风逐明,你用不着挑拨离间,老夫来告诉你,与之整个唐家堡相比,个人牺牲在所难免,换作唐家任何一个人,都会像刚才那样做!贻儿、轻歌,你们可都明白?” 唐贻冷哼一声,把脸朝别处看去,轻歌则是含泪点了点头。 风逐明笑道:“耿云仇,当年琅嬛屿双姥修为被毁,今日就算都还活着,也只能是废人,而你已经老了,我瞧你还能保得住唐家几时,等你一死,我看不必我圣教出手,自有仇家群起而攻之!琅嬛屿?哈哈!” 鹤仙人亦笑道:“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老夫行将就木,天年之期将近,但你可知道咱们内院闹得如此大动静,为何没有一个唐家弟子进来?” 风逐明道:“愿闻其详!” 鹤仙人道:“老夫生平唯一自负的一件事便是制毒功夫,百毒之中以老夫所研制的琅嬛屿三绝毒为最盛,那就是七星海棠汁、七步追魂烟、七情断魂香,你的好女婿风流逞一时之快,以七步追魂烟毒杀五百道军,你该知其威力如何吧!” 风流道:“原来如此,我开罪了朝廷,势必难与善罢甘休,琅嬛屿不接受我的提亲,想和我划清界限也对!” 风逐明道:“朝廷又如何,要宰了当今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耿云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鹤仙人道:“我死之后,琅嬛屿便余下姥姥一位守护,而且多年前修为已被散尽,与朝廷作对,无疑是螳臂当车!” 风逐明冷笑道:“你知道便好,不如快快活活地与剑侠山庄结为秦晋之好!” 鹤仙人继续道:“我琅嬛屿百年屹立不倒,自有其理由,虽然难敌朝廷人多势众,但打发那些别有居心的江湖中人那是绰绰有余!” 风逐明大呼三声好字,指着鹤仙人道:“老头儿,新老旧账咱们正好一并算算,就让凌某见识见识你还有什么把戏!” 鹤仙人道:“凌教主,琅嬛屿向来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戒,往事如烟尘,故人都已死尽死绝,任谁对谁错,拼个你死我活都再无意义。老夫之所以说这些,是想请凌教主打道回府罢,这附近几座院子里都暗藏有我亲手埋下的琅嬛屿三绝毒,如果内院机关奈何敌人不得,那便发动外院机关,与敌同归于尽,所以通常琅嬛屿弟子未经召见,是不会到这几座院子里来的!” 风逐明打量四周,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端倪,疑惑地望了望风流,见他却正望着自己,便道:“耿云仇,你想威胁我?” 鹤仙人道:“凌教主,明教与琅嬛屿并没有算不清的深仇大恨,何必拼个你死我亡?只要你不找我这些小辈的麻烦,我保证琅嬛屿从此中立,不与任何人为难!” ------------ 第316章 第369章 救星 琅嬛岛主幽剑鸣忙上前道:“耿老,那武林盟会的事情?” 鹤仙人道:“敖天、唐春、唐喜,你们三个肩负重任,何不趁机退而立身,冷眼观世态,不是更好?” 三人一齐点头称是,不再有异言。 风逐明叹道:“琅嬛屿用毒冠绝天下,今天就给鹤仙人你一份面子,倘若他日琅嬛屿再干涉我明教在江湖上的事,到时候休怪于我!” 鹤仙人道:“得凌教主金口一诺,老夫愿已足矣!请吧!” 风逐明大笑两声,拉起风流就往山庄外奔去,也不顾众人在身后呼喊。 待出了唐家堡,在几里外的竹林道上,风流停下来脚步。风逐明衣衫虽被火烧得零乱,却丝毫不损威仪,或许是因为轻歌的缘故,风流在他面前总觉得心虚。 只听风流道:“岳父大人,我——” “放心吧,琅嬛屿不敢为难你那些个朋友的!” 风逐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又道:“好小子,功夫犹胜过老夫许多,只是溟罗功法运用技巧略显不纯,抽空暇咱们翁婿好好切磋切磋!” 风流一门心思都在轻歌身上了,哪有心情听教武学之事,含糊道:“岳父大人,我和琅嬛屿轻歌的事,我想请您老人家去山庄走一趟,让我和茹儿向你解释。” 风逐明叹道:“茹儿从小娇生惯养,一向都是自作主张,只要你不亏待她,你们夫妻间的事情也无须向我解释什么,老夫原本是打算让你陪我走一趟,但看你魂不守舍,还是算了,你就去吧,该来的时候老夫自然会出现!” 风流心中诧异,但总算松了口气,风逐明并不是因为他再娶之事而来,便问道:“岳父远到四川,这是要到哪里去?” 风逐明乐呵呵地道:“光明教虽地处西域,但旗下产业遍布四海,老夫自然是来收债的,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免得再节外生枝。” 风流点点头,再见风逐明时他已漫步而去,满地都是厚厚一层枯败竹叶,那略显矮胖的身影踏过,没有一丝痕迹,他早年曾见过这位令当世人闻风退避的魔教教主,也听过有关他的不少事迹,而自己也阴差阳错地成为他的女婿,总觉得风逐明不该是这副和蔼模样,看他远去的背影,一股怜悯感油然而生。风流不由得暗自好笑,倘若自己不是他的女婿,那现在是不是该痛恨他,与他大打出手呢? 几经折腾,已然午后,日头从云端里露出边弦,阳光从竹叶林间空隙里溜了进来,洒了一地的斑驳璀璨,竹林被和风吹得沙沙地响声不断,风流一回头,差点撞上一个身影,好在那人闪躲得够快。 “啊呀,你小子当心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撞!” 风流一看,不是鹤仙人是谁,以他现在的修为,鲜有人能够如此靠近而不被发觉的,却也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耿老,原来是你!” 鹤仙人点点头,将他扶起来道:“咱们曾在驭兽斋武林大会缘过面,你可还记得?” 风流道:“晚辈不敢忘记,还要多谢前辈一向照护轻歌,大恩大德,晚辈铭记于心!” 鹤仙人道:“我唐家后生晚辈本就不多,这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实在乖巧,今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她,老夫近闻你在江湖上的一些行事,年轻人做起事来难免偏激,但若有了家室,凡事可要多加思虑!” 风流道:“前辈教诲在下定会铭记。” 鹤仙人道:“此外,我还有一言!” 风流道:“前辈请讲!” 鹤仙人摇摇头,微笑道:“你该随轻歌叫我一声耿爷爷才是。” 风流语涩道:“多谢耿爷爷成全!” 鹤仙人道:“我与琅嬛屿姥姥如今都年事已高,但在我们天年之后,无论唐家人曾经怎样对待你们,我都希望你不要记仇,念及我这个糟老头儿和轻歌情面上,唐家堡若是有难,还指望你暗地出手帮帮才是!” 风流笑道:“这个自然,您老就无需操心,不知您是否愿意一道去剑侠山庄小住,轻歌她肯定会非常开心!” 鹤仙人摇头道:“我这副老骨头再经不住四处奔波喽,有她姐姐唐贻同去总算代表咱们唐家人,不过嫁妆还是要送的!” 说着,他那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抓住个黑色的包袱,打开来看,是一件薄如蝉翼的女装小白衫,色泽与上面绣着的紫色小花相搭配,显得好看又精致。风流只认出那栩栩如生的紫色小花就是断魂兰,再无特别处,便当作是轻歌闺中衣物,鹤仙人特地拿出来作个留念。 鹤仙人将包袱系好,只道:“这件云锦绣衫适合女子外衫,你便代为交给她吧!” 风流又谢过,收下这份嫁妆,暗想轻歌若是见了自然不会再悲伤。 鹤仙人道:“快去吧,你的朋友已经带着轻歌离开了唐家堡,现在还能追得上!” 风流欣喜,与鹤仙人道了声辞别,回身便朝那方向赶去。 且说颜山、玄侯一干人等,兴怏怏地出了唐家堡,媒礼是留了下来,是被鹤仙人耿云仇代为收下的,显然轻歌的父亲琅嬛岛主幽剑鸣并没承认这门婚事,因为风逐明的出现,还在唐家堡里面大打出手,琅嬛岛主幽剑鸣为杀风逐明,甚至不惜赔上两个女儿,为此闹得众人都不开心。 轻歌面色苍白,一直紧随在姐姐唐贻身边,也不说话,旁人见了无不生怜悯之心。众人便在唐家堡几里外的道路上等候风流,一直等到日头西落,却依然不见他的人影。 菲菲心里焦急,唯恐这个时候与风流失散,便与轻歌商量着先往成都投客栈,再请琅嬛屿分舵的人帮忙寻人。 颜山最是忍受不住这种场合,便要自告奋勇亲自去找白石舵主,熟知他粗枝大叶秉性的人哪能放心得下。烟霞心想一方面是她师兄,另一方面则是她结拜的义妹,因此难得地主动要求与颜山同去。 一路上颜山内心乐开了花,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然而这两年多的磨砺,着实也令他心性成熟不少,再不似当年那个闹尽笑话的蒙头小子。 师兄妹虽然经常见面,但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却是极少,颜山不开口,烟霞便也乐得清闲,夜晚的街头人迹稀少,她便走在了前头,独自摆弄手中天机仗。 在转过一道巷口的时候,颜山乘机赶上来,与她并肩同行,叫道:“师妹!” 烟霞停止手里的玩耍,却若无其事地道:“什么事呀,喻师哥?” 颜山一阵语塞,随即赶忙道:“对了,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风流哦?” 烟霞回身送上一个甜甜地笑容,道:“如今的风流修为之高,连昔日被公认为武林第一人的魔教教主都有所不及,谁能把他怎地?” 颜山习惯性地摸摸后脑勺,咧嘴笑道:“也是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连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前辈都要归于他的麾下,他再也不是当年的柳小子了啊!” 烟霞扑哧一笑,道:“可你还是当年的愣头师哥!” 颜山听了,脸上笑容僵住了,烟霞却没有瞧见,继续往前行。 颜山再次追了上去,道:“师妹,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次单独相处是在何时?” 烟霞叹道:“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师傅被狐妖害死,云天掌门和风游明师兄祖不告而别,最后只剩下咱们俩人上武当山向清风师兄辞行。” 颜山道:“是啊,这两年你过得可还好?” 烟霞道:“无所谓过得好不好,我与三位结拜姐妹行侠江湖,到过许多地方,但却还没有回到武当山去看看,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当年的光景,弟子勤恳,师尊慈爱,是那样无忧无虑,各位师兄弟们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但那只会成为枯燥修炼生活里的乐趣,还有明月师妹,总会惹人怜爱的女孩……” 烟霞一边说着,泪水经不住流了下来。颜山突然闪身到她的前边,一把抓住那握住天机仗的手臂,却是吓坏了烟霞。 颜山道:“师妹,我,我——” 二人相隔如此的近,烟霞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忘记了挣扎。 颜山憋足了一口气,终于说道:“吴师妹,其实有句话两年前我就想对你说了,师门没有了,但师兄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你?” 尽管烟霞自始自终都知道她这个大师兄钟情于她,但如今由他亲口说出,仍难免令她心思如潮。 颜山继续道:“我知道以我现今的修为,甚至还不如你,而且脑袋笨拙,曾经闹过不少笑话,可能你是看不起我,但是为了你,我会尽一切努力,你要相信我!” 烟霞清醒过来,着内力一震,便挣扎开去,弄得颜山尴尬万分,只听她冷声道:“喻师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灭派弑师之仇不共戴天,对我来说为他们讨回公道比什么都重要,这也是为何我甘愿留在剑侠山庄,如果有一天你能替师门报了血海深仇,那师妹我嫁给你又何妨?我不想欺骗你的感情,如果你只是想找个可以怜爱的女子,可能要令你失望了!” 颜山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嘴上仍道:“我不信,你绝不是这种人!” 烟霞柳眉一扬,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更何况难道你一点都不自知?论上进你不及南宫师兄,论智谋武艺你不及风流大哥,论文采你又能与谁相较?所以请你往后不要纠缠于儿女私情,别忘记了掌门师伯是怎么死的!” 颜山僵在原处,万没想到自己在师妹眼中竟是这般不堪,回忆过往在她身旁的作为,那与小丑有何区别?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了。 不待他开口,烟霞叹道:“毕竟你是我师兄,师妹我也希望你能够为本门扬眉吐气,相信只要你肯努力,这个世上还会有适合你的女子!” 颜山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紧拽宝剑的手掌早已汗湿,任他心性再如何地豁达开朗,也不由生出羞愧绝望之心。嘴里最终挤出几个字来,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多谢师妹良言,师兄定会铭记终身!” 说完,颜山猛地一跺脚,窜上了街巷的墙头,逃也似地跑开去。 望着颜山消失在夜色,烟霞面上泪如雨下,蹲在巷角落里,伏在膝上嘤嘤地哭泣。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拍她肩膀,烟霞惊起,暗思莫不是颜山折返回来了? ------------ 第317章 第370章 羞涩 “二姐,是我!”只听得一个甜甜地声音唤道。 烟霞定神一瞧,正是三妹轻歌,但不知她为何能寻到此处来。 轻歌叹道:“那个喻大哥也真是的,但愿他不要辜负二姐一番苦心才好!” 烟霞羞道:“三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苦心不苦心?” 轻歌一边替她擦拭眼泪,一边道:“二姐还不承认?那你躲在这里哭个什么?” “你都听到了?”烟霞小心翼翼地问道。 轻歌点点头道:“不只我,还有风流呢,我和大哥原本是出来追你们回去的,可不是有心偷听的哦!” “呀!那风流呢?”烟霞听了,顿时羞涩难掩,直往轻歌身后望去。 轻歌笑道:“放心吧,他追喻大哥去了,怎么会知道二姐在这里伤心呀?哎!那些男人又怎么回明白咱们的心思呢?” 烟霞心情稍微缓和,便想起武当泯灭,一帮残余弟子如今还要靠别人荫护,于是平静地对轻歌说道:“妹妹你这次真的误会了,大师兄浑浑不知,我只是为师门衰败到如此地步而哭,可能你认为姐姐心狠,但我所说的都是真心话!” 轻歌瞪大眼睛,似笑非笑地道:“难道姐姐真的不打算嫁人了?” 烟霞重新振作精神,换了副笑颜,轻轻地拉住轻歌地纤手,道:“好三妹,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幸运能够寻到一个如意郎君,也包括二姐在内,你记得要好好珍惜!” “嗯!” 轻歌挽起她的胳臂,越发小女儿家的憨态,看到这位义妹渐渐恢恢复本来性情,烟霞只感到心中特别地酸楚。 月如银钩,倒挂在柳梢。风流终于在出成都府的护城河畔下游追上颜山,他是偷偷地听过二女交谈后方才顺着方向追赶下来,颜山那跑路的背影姿势,任谁见过一次都不会再忘记。 隔着老远,风流便喊道:“喻兄,喻兄,你这是要去哪儿?” 颜山听了果然立身回头,待风流来到近前才讶道:“风流?你不是失踪了吗?” 风流又好气又好笑,道:“我怕再不来找你,喻兄你就要失踪了,我同轻歌一起出来寻你们,结果只见到吴师妹一个人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颜山哀叹一声,把剑往地上一插,就地坐了下来,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道来。待毕,风流笑道:“我说喻兄,这算哪门子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于她呢?” 月下,颜山眼睛红红的,道:“你现在享尽齐人之福,当然这么说,我同师妹从小青梅竹马,枉我对她爱慕这么多年,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我现在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风流道:“你要是真这样想,那不是正巧被你师妹言重?” 颜山道:“言重就言重,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爱我!” 风流道:“那你师傅的仇总该报吧?” “我,我下去陪师傅他老人家总该够诚意了吧?”颜山气道。 风流忍俊不禁,心想要是驭兽斋宗主云天没有死听到这番话胡子都得给气歪,便故作叹息道:“哎,我还打算告诉你这几年我是如何追上茹儿的,你也知道了,想当年神农顶下紫轩小筑,咱们三人一同与茹儿相识,三变兄文采风流那是不用说,而我那时的功夫还不及你十分之一,结果茹儿还不是下嫁我为妻!唉,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省了口舌!” “等等,柳小子你可真够义气啊,这等机密大事怎么到现在才与我说?”颜山急忙道。 风流含笑道:“其实再简单不过,你我多年兄弟,我也不藏私,就赠你六个字: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 颜山半晌摸不着头脑,嘀咕道:“怎么听来像打仗?” 风流道:“本该如此,如何不像?你想想,这世上好女子如此的少,没有谁是专为你而生的,倘若你要没抓住机会追求到手,那便给别人抢去了!” 颜山撇着大嘴,点点头道:“这话有理,今夜错过吴师妹,她迟早会嫁给别人,与其见了心酸,不如死了痛快,也许她看在同门份上,会为我流两滴眼泪!” 风流道:“不错,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 见颜山纳闷表情,风流故作神秘道:“想当初我和茹儿掉下万丈深渊,侥幸大难不死,当时深谷只剩下我二人,这便是地利,当我对她日久生情,却遭拒绝,那时候心情不比你现在好多少,我欲寻死,茹儿却说不会为我流半点眼泪!” “这是为什么?”颜山连忙问道。 风流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她的,茹儿说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懦弱的男人,你若寻死,吴师妹只会更加看不起你。” 颜山急道:“我颜山顶天立地,哪里懦弱了?” 风流道:“她嫌弃我不思上进,修为低微,深谷里左右没事,后来茹儿便将明教中最厉害的溟罗功传授给我,说只要我能胜过她父亲风逐明,就答应嫁给我!” 颜山道:“你们被困深谷,怎么与她父亲比试?” 风流道:“当时我也是这么想,但只怕她再次看轻我,所以并不去问她,从此后一心只想着如何修炼溟罗功,没想到后来竟然修为大成。有一次山谷卷沙尘,茹儿旧伤复发,我便顺势将她抱回去,并以溟罗功替她疗伤,那夜之后,茹儿就嫁给了我,这便是天时机会了。” 颜山道:“那我之前怎么完全没听你提起过?” 风流道:“现茹儿在已是我妻子,这等羞人往事怎么好意思随便说?” 颜山想了想又哀叹道:“天时我可以等,地利也能找,可这绝世修为,师傅他老人家都已经死了,让我从何学起?你可知道师妹要我找狐妖同党为武当洗雪冤仇,那个血鬼尊者你也见到过,恐怕我再练一百年也没有希望!” 风流心里早有准备,怕的是颜山不肯用功习武,现下就是等他这句话,笑道:“天时、地利可以没有,到时候只要有人从中撮合,你还怕不能抱得师妹归?关键在于你决心能有多大?” 颜山听了大喜,道:“如若娶不到师妹,我宁愿一死,柳小子你肯教我溟罗功?” 风流摇摇头道:“武当武学博大精深,武当弟子怎么能学他派功夫?何况溟罗功是光明教最高武学,我虽习得,却也不敢擅自传授他人。” 颜山急道:“天下最厉害的功夫莫过于溟罗功,那——” 风流又摇头,道:“武学境界最终都是殊途同归,就算是一本太祖长拳,练至巅峰也能纵横天下。我问你,你师傅驭兽斋宗主云天生平最厉害的绝学是什么?” 颜山道:“最厉害的自然是真武七截剑法,一旦发动,保管斩妖诛魔!” 风流道:“不错!你师傅生平两次使用真武七截剑法,哪一次不是惊天动地?驭兽斋宗主云天予我有大恩,我也希望看到他有个像样的传人!” 说着,风流从怀里掏出薄薄地一册线装典籍,递了过去。颜山疑惑地接过来,只一眼顿时惊呼出来,道:“真武七截剑谱!武当派中只有我恩师一人阅过此书,已失传多年了!” 赶忙翻开第一页来看,只见上书道:“七重七截,乃剑修一途,浩然天地,凡正气,唯天罡尔,惶以剑引之,是为道,诛妖魔,承荡魔帝君,是为真武道……” 风流笑道:“书中内涵博大精深,只要你勤修苦掺,必有大成之日,到时候你师妹说不定就对你改观了!” 颜山震惊之余,多是狂喜,忙道:“既然你能娶到凌姑娘,那我也该能娶到师妹吧?风流,大恩不言谢,赠书之恩往后定当图报!” 风流笑道:“既然你称我一声风流,那可不是外人,以后剑侠山庄的事还有得麻烦你的,我可没想过要客气!” 颜山道:“这次不论是为了师妹还是为了师门,我想我该回去一个地方,短时间可能回不去剑侠山庄了。” “哦?喻兄要往哪里去?” 颜山道:“我想回武当七星洞闭关,我的师弟师妹还要麻烦风流照顾着些,我的事情,暂时就别与他们说了吧。” 风流道:“你不等喝过我和轻歌的喜酒再走?” 颜山叹道:“我怕见到了师妹就不想再离开了。” 风流道:“那你多保重吧,你的师叔祖疯癫书圣想必已经回到了七星洞,能找到他指点你那就事半功倍了!” 颜山点头,望着手里的书默默地转过身去,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又回头道:“风流!” 风流笑道:“何事?不想走的话就一起回剑侠山庄吧,我替你寻处地同样能够闭关。” 颜山神情有些忸怩,道:“如果,如果师妹问起我的行踪,麻烦你转告她我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风流拱手送道:“那你去吧,此话一定带到!” 听了这话,颜山才又踏上去路,看得出来他这次是下了很大决心。风流叹了口气,编了篇谎言总算使得颜山有所觉悟,他不回去也好,要是再见烟霞,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看似烟霞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颜山要转达的话也只能被自己吃掉了,但愿他出关时烟霞还没嫁作他人妇。女人心海底针,风流修为再怎么高绝也是猜不透。 回到住处,就看见轻歌正在客栈门口等得焦急,一旁还有烟霞和玉冰。见风流独自一人回来,烟霞脸色微变,风流暗自好笑,把个师兄骂走,又来担心,何苦来哉?要逼迫颜山上进,方法也有很多嘛! 心里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轻歌赶忙上前道:“大哥,喻兄呢?” 风流道:“哦,成都地势太复杂,我没有追上,可能是方向错了吧,他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不会有事,晚些时自己总会回来的。” 轻歌不依道:“你骗我,在哪?是不是躲在后面不好意思出来?” 说着往风流身后的几个暗角落寻找,却没见到,道:“真的没找到?可是他——” 风流温柔地扶着她肩膀,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你也累了,早点进去休息吧,最多风流再出去找,直到把他带回来为止!” 说着,风流又要走,这次却被烟霞叫住,道:“风流,算了,他那么大个人,如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怎么成,我看大家都累了,不如回客栈用些晚膳,明天还要赶路呢!” 烟霞神情很不自在,几人心知肚明,风流笑道:“既然天晚了,那便明天再去趟琅嬛屿,让他们帮着找也更快!” ------------ 第318章 第371章 愧疚 当夜无话,次日上路,轻歌因为结义姐妹的关系,又追问风流几次,却得他含笑了之,只道是通知过琅嬛屿,找到了人自然会传来消息。 自此以后,颜山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任人如何追寻都是枉然,谁会想得到一向喜欢热闹的他会孤身去到武当派历代高人的葬身之地七星洞闭关修炼?风流似乎有些故意隐瞒这件事,一来是怕有人去骚扰颜山闭关,二来出于报复心理,当夜烟霞所说那番绝情的话让他觉得颜山为情不值,让烟霞担心愧疚算是小小补偿。 从唐家堡出来后,风流立即飞鸽传书通知山庄及时向各大门派下喜帖,婚期就定在六月初五,好让各派来人均自赶得及时前来,他是下定决心要借这场婚礼立威武林。 经烟霞的事情分神,又有数年未见的亲姐姐唐贻陪伴左右,轻歌这几日心情好转许多,当风流将云锦绣衫交给她并告知这是鹤仙人亲自赠送的嫁妆时,轻歌惊得合不拢嘴,风流向来对宝物不怎的在行,听过轻歌解释才知道这是鹤仙人耿云仇一生里收藏的最好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宝贝,这个情面可就大了。但对于轻歌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痴心等待几年,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地嫁给心爱的人。 江湖好比一锅深水,锅底随时都是沸腾着的,缺的是人去搅和,只要有人从中搅上一搅,那么这锅水的沸腾必定会浮现出来。近日江湖上发生两件大事,一件事是新崛起的堪称神秘莫测的剑侠山庄庄主突然要高调成亲,遍邀江湖中各大小门派,唯独余漏武林泰斗驭兽斋;另外一件却是血案,存在四川境内的青城派和巴蜀剑派总共不下千人,两派在一夜之间同时被人屠尽,无一人生还,巴蜀双怪是被人以不知名的手法碎尸成抹,连尸首都找不到,只在山口的巨大石门上发现两个倒置的“生死”大字,深入凹陷石中,无从探究,青城五老里的老二朱悟修和老四齐真更是被人肢解成人棍,血液流尽,生生痛死,其手法之残忍实在是骇人听闻,多数人甚至连谈论的勇气都没有。 千年古刹驭兽斋,历尽风雨劫难,亦难免为之动容,大雄宝殿里静悄悄地,佛门讲求清心寡欲,各做完早课就都散去,惟有余下一个少年,这少年身无兵刃,只穿着一身普通僧衣,也没有剃度,跪在那里念诵一段地藏经,虽不纯熟,但却诚心得很。 阳光照射进来,佛像庄严无比,立在其下均自感慨生命渺小。少年心中更加凄苦,想起恩师故去大仇未报,又想起那个令他魂牵的少女却视他如仇敌,忍不住悲戚两声。 空旷的大殿里传来脚步声,少年赶忙收拾好心情,就见走进来一个小沙弥,作揖道:“杨凡师叔,掌门方丈和几位师祖请你去后山一趟!” 杨凡随口问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小沙弥答道:“回师叔,小僧不知!” 杨凡示意道:“你去回禀掌门方丈,我等会儿就来。” 小沙弥退下,杨凡长叹一声,迈步出了大殿,不时便换回原本一身衣物,只是依然没带兵刃就匆匆往后山去了。 几道守护大阵果然是开着的,杨凡小心翼翼地行了进去,这禁地他原是不常来,但自从两位寂字辈师祖临老收徒后,平日接送小师叔胡杨的任务就落在他头上。 每次走进小院,杨凡就觉得这里与众不同地宁静,静得让人感觉无所遁形,哪怕是轻微呼吸声都可能会暴露自己。 杨凡远远便听到掌门九华方丈不紧不慢地声音道:“如寂空尊者所言,杀害巴蜀二老的凶手理因便是魔教鬼手先生,用的是千丝万缕生死网,那杀害青城五老的高手肯定就是风逐明施主无疑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又听连夜道:“掌门师伯,如此说来此事当与剑侠山庄的庄主风流无关吧?” 胡杨道:“这也难说,能同时在江湖上掀起风波,而又将我驭兽斋排除门外,未必就没有联系,神农顶虽说是佛门清静地,但也不可不防啊!” 九华方丈道:“曾师弟言之有理,这亦是我因何不让寂空尊者亲自陪着云龙走一遭,风逐明为妻复仇心切,心魔甚深,心智已迷,此来我寺防范决不可松懈!” 杨凡进入小屋,行礼之后,见下首余一蒲团,便坐了上去。上首两位老人分别是寂灭、寂空两位尊者,寂灭尊者年事已高,失了内力便显气色不佳。风逐明坐在九华方丈身旁,对面是胡杨和连夜两人。 风逐明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曾师叔和两位师弟陪我走一趟就是,剑侠山庄办喜事,想该无妨!” 九华方丈道:“云龙,你现在身为盟主,当心如明镜,不应为一时得失左右,此趟剑侠山庄不邀司马家,不邀驭兽斋本是排拒之意,你不当自折身份,更不该有犯险之念,可明了?” 连夜道:“是啊,掌门方丈说得极是,我看师兄你也别去了,就由曾师叔、杨凡和我前去探探虚实,我一直怀疑风流就是当日在河南劫寿供、毒杀五百道军的人,如若证实,朝廷那里定也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风逐明叹道:“也只能如此了,三位当小心谨慎才是。” 九华方丈道:“龟仙人师弟虽是命丧在风逐明手里,但你们若是撞见他切记避开,不要起冲突,曾师弟虽然继承寂灭尊者毕生修为,但火候还相距甚远,不是那魔头对手,可明了?” 胡杨和连夜赶忙称是,但见杨凡半晌都没有反应,也不知他心飞到哪里去了。 春夏交替之际,万泉城天气回暖很快,健壮的年轻人已能穿着淡薄衣裳上街,当然冬夏寒热对风流来说已经不再是难题。 从代府出来,是莫风谷和福伯亲自送出老远去才相辞,风流回到万泉城便来探望莫风谷一家人,却没能见着莫小环,得知她离家出走,去陕西投奔杨云飞扬去了。青梅竹马一场,没能相见,已是憾事。 风流心情失落,足下步法无度,不觉之间就来到山庄入谷口,大老远就见那里站着许多人,这些日子有收到请帖的武林中人陆续来到剑侠山庄,风流起初并不怎么在意,就准备攀崖往山顶过去,却见那边突然打了起来,只有几个照面,山庄的庄丁因修为不济被其中一人打翻在地。 接着就见总护院刘二亲自提着鬼头刀上前迎战,他修为原就不弱,这些时候在剑侠山庄千机阁里面又学到不少,对手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使一把奇状的枪,但显然遇上高手,欠缺纯熟的枪法还不够给人看的。 正当少年危机关头,那一旁观战的少女突然右手轻扬,一轮寒光射了出来,直取刘二头颅。刘二正值得意时,忘了防范旁边的人,经这偷袭,顿时傻了眼。而那出手偷袭的少女看见刘二不闪不避,那一弯月牙刃足以令他身首异处,少女顿时惊叫出来。 风流笑着摇摇头,一指罡风弹出,正中月牙刃,将之打落在地。刘二清醒过来,就要拼命,却见救了他的风流突然现身,连忙拜道:“刘二拜见庄主!” 风流道:“刘总管你先起来!” 又指了指地上的月牙刃,道:“这是什么?” 那少女没好气地道:“月牙刃,用来施展回风云袖斩的,有什么问题?” “你说你刚才施展的是回风云袖斩?”风流差点没失声笑出来。 那少年赶忙收拾镰刀枪,上前道:“柳师叔,我让她想别的法子练,她就是不听,还拿出来丢人现眼!” 少女亦嘲道:“对啊,我是丢人现眼,可不知谁还等着我这丢人现眼的法子来救命呢!” 风流知道他两个斗嘴惯了,没完没了,原来这两人正是秦铭的两个宝贝徒弟云中鹤和情僧云凌,便装作生气道:“我还没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情僧云凌顿时来了委屈,突然就换了副可怜面容道:“柳师叔,你不知道,他们不信我们也就罢了,还说我是小骗子,到处乱冒认是亲戚,那你本来就是人家的师叔嘛,所以,所以就打起来了。” 刘二赶忙解释道:“回庄主,是大夫人让小的留意别放朝廷的人进来了,我见这小骗,哦,不,应该是小姐穿着朝廷捕快衣服,这才发生误会,小姐武艺高强,幸好庄主你及时赶到,不然刘二我这条小命今天算是让交代了。” 情僧云凌听了称赞,心里别提有多甜,从来都只有她拍人马屁的,今天倒是受用了一回,忙改口笑道:“误会,都是误会,柳师叔是不会怪你们的。” 风流点点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刘二告退不说,风流带着两人上山庄,约摸走了半个时辰,累得情僧云凌气喘吁吁,不断嚷道:“柳师叔,你的山庄好大啊,要是能够住在这里就好了!” 风流笑道:“再大还能比得过皇宫?” 云中鹤道:“要我说柳师叔山庄的防御肯定比得过皇宫!” “哦,你看得出来?”风流倒有几分好奇。 云中鹤嘿嘿一笑,道:“我可不像师妹那样不学无术!” 情僧云凌道:“师叔你别信他的,是师傅早就偷偷摸上山庄来过一趟了,这句话肯定是师傅说的。” 云中鹤道:“既然师傅说过,那师妹你为何不知?” 风流在前走着,听两人又斗上嘴了,颇感有趣,放在莫小环那里的心思也开朗不少。待回到山庄,早有人去通报,最先出来的是玄侯,等两个晚辈见过礼后,风流就让玄侯将云中鹤带去换套衣饰,他是担心山庄里的人对朝廷来人有敌意,因此自己也带了情僧云凌往玉冰的院子里去。 每次进到院里,总是静悄悄的,玉冰并不喜欢主动去找山庄里的人玩耍,偶尔出来一趟也是为了拿点药材做试验用途。 “叶小猫,你在干什么?”风流一进屋就笑眯眯地问道。 却得玉冰瞧也没瞧他一眼,仍然自顾捧着本书闲看,只道:“你难道没见着我在做什么?” 风流早已习惯了,便直截了当地道:“辰辰,你就暂住在这里,她会替你找好房间和衣服。” 情僧云凌才要谢过,却发现风流已到院门外,吓得直咂舌。 玉冰道:“小丫头,你叫什么?” 情僧云凌见玉冰不过是比自己大了一两岁而已,却如此称呼自己,心里有些不快,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道:“我叫情僧云凌。” 玉冰又问道:“风流是你什么人?” ------------ 第319章 第372章 停止 陈家谷山外,柳青冥众人正策马飞驰。忽然间黑压压地一大片箭雨毫无征兆地飞向人群。 “不好,快分散开!”柳青冥朝后面喉道。 说话间便已有人中箭坠地,众人纷纷抽出兵器隔挡射向面前的箭支。片刻之后,对方停止射箭,自山林涌出几百号人。柳青冥看来人装扮便知 是契丹辽人,支会身后人小心行事。 那辽军士兵闪开一条道,自中间走出两人。二人都是一身将帅打扮,腰挎弯刀,头戴高角军盔。 走在前面那人笑呵呵地向柳青冥众人施礼,以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说道:“能来到此处皆非泛泛之辈,在下颜若山,不知是否有幸认识二位? “原来是大辽鬼母座下第一猛将,在下柳青冥!”柳青冥还礼道。 “在下幽珑鬼母,宗主有礼了!”幽珑鬼母道。 颜若山笑面依然,道:“原来是琅嬛屿七虎八将中的二位,在下仰慕得紧啊,不知二位可愿赏脸随在下军中一叙?” “颜宗主盛意杨某心领,只是以宋辽两国如今局势,杨某不想让人闲言。何况颜宗主也知杨某此行目的!”柳青冥道。 “唉,杨兄此言差矣。天下本自一家,倘若人心齐向,又何来宋辽之别呢。不瞒杨兄,我大辽上至鬼母她老人家,下至普通士兵,对至圣门军 佩服得紧啊。古亦有先例,良禽择木而栖,倘若至圣门军肯助我们共创太平盛世,即便是要了我这第一统帅的位置那又何妨呢!今日之事,但求 杨兄金口一诺,我颜若山立刻恭送柳青岚元帅以及诸位宗主安然回国。”颜若山笑道。 柳青冥见颜若山有心招降,倘若自己答应,那便救得至圣门众人。只是舍大家救小家之事焉是至圣门人所为,便道:“鬼母和颜宗主抬爱, 杨某心领!只是想我至圣门本是前朝遗臣,蒙高祖不弃委以重任,俗言道滴水之恩当结草衔环报之,倘若我至圣门军行朝秦暮楚之事,又岂能入得 鬼母法眼。颜宗主也道天下自在人心齐向,如此宋辽之争岂非多此一举?依杨某之见,宗主何不退回大辽,与我大宋两国互不相侵,免天 下人于战乱,又何曾不是盛世之举?” “杨兄当真心意已决?”颜若山问道。 “是!” 颜若山叹了口气,道:“如此我们也不便强人所难。我等也是爱惜柳青岚元帅将帅良材,想那葫芦谷虽然易守难攻,但若倾尽我大辽十万勇士 ,足矣填平此地。此刻若非至圣门将士来到,而是换做他人,我颜若山一声令下定将眼下数里植成箭林,任他插翅难飞!但若对至圣门军行此等 事,我亦无颜再行统帅三军!杨宗主英雄了得,蒙哥不敢藐视,决定请恩师情僧大师亲自出手,请了!” 言毕,颜若山再行一礼,头也不回地朝后面走去。柳青冥心道这人也着实让人钦佩,难怪能够成就辽国第一统帅!又看看那与颜若山同来 之人,那人也正盯着自己。这便是情僧大师?柳青冥神情变得凝重! 回头对幽珑鬼母道:“等会你带着其他人去救令公众人,务必大造声势让里面人听见,好让里应外合。” “知道了,这边交给我,你放心吧!”幽珑鬼母道。 说罢,幽珑鬼母统领三十多骑至圣门精英,准备拼死一战。 “幽珑!” “嗯?” “辛苦你了——”柳青冥欲言又止。 望着柳青冥提枪冲向敌阵,幽珑鬼母心中一阵悸动。平复心情,幽珑鬼母掏出那张精致的凤尾小弓,运起凤凰决功法,一阵光箭毫无征兆地射向辽 军。借着箭雨掩护三十多乘轻骑冲杀进去。 葫芦谷一百多人在柳青岚的布置下正准备做最后一次突围,忽闻半空爆裂声起。众人一愣,随即柳青冥大喜道:“天啦,是我们至圣门将特制的信 号烟火,我们有救了!” “他娘的,总算给俺盼来了,这下回去看俺不扒了颜铭那斯的皮!哈哈!”颜离狂笑道。 柳青岚眉头紧皱,心中已经猜出大概。又看那些欢呼中的士兵,柳青岚脸上露出笑意。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声道:“将士们,援兵已到,大家可 有信心随我一同杀回去?” “有!”喊声震天。 “那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言罢,柳青岚首先上马,倒提一杆黄金色长枪。众人纷纷上马,各自兴奋不已。 柳青冥仔细打量眼前的情僧大师。依然是一身军服,但此时的情僧大师已经换过武器,是一把紫色禅杖,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情僧大师挡住柳青冥去路,出手便以佛门狮吼功法念动梵文真言,置身其中的柳青冥心神猛震。情僧大师趁机将禅杖抛向空中,双手作拳指向 禅杖注入功力,控制着禅杖直向柳青冥射去。 见一道紫影罩向自己,又不敢单凭手中铁枪硬抗,柳青冥心里大骇。只得将全身功力灌注在双腿间,猛地一登马跨向上窜起数丈,借着凌空之 势,一招奔狼啸月将情僧大师周围尽数罩住。情僧大师施展轻功迅速后退,躲过一击,但他身后的辽兵却是躲闪不及,一招之下横扫一片。柳青冥正待追击,忽闻身后风声袭来,连忙躲开,一道紫影险险地掠过。 柳青冥大骇,情僧大师施展的竟然是西藏密宗的婆娑袈裟功法,有隔空控物之能。再看看自己刚才站的位置,那匹战马已经被击得粉碎。中原 武林也有类似如此的回旋式攻击手法,单不说武器造型,就刚劲霸道就远不如刚才这一击。其婆娑袈裟功法完全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那得相 当高的功力才能做到。 柳青冥嘴角浮过一丝笑意,不退反进。大笑道:“我便与你近战,看你如何偷袭!” 情僧大师似乎听不懂中原话语,趁着情僧大师缓神之际柳青冥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他。施展出琅嬛屿枪法绝技之一的破风枪三十六式与情僧大师缠 斗在一起。 柳青岚知道此时众人求生yu望大增,趁机率领仅存的众人杀将出去。这百余人强悍无比,个个骁勇善战,硬是杀出血路闯出葫芦谷。进到陈家谷 ,迎上来的却是颜若山率大军围截,两面的山上山下站满了辽兵。众人一阵晕阙,明白大势已去。 颜若山上前道:“柳宗主,我颜若山还是当日那句话,只要您金口一诺,我大辽十万将士立刻恭送元帅归国!” 柳青岚大笑道:“颜宗主不必再言!我柳青岚今日战死沙场也是夙愿一场,岂敢再做他想!” “难道柳宗主如此决绝?连这么多死心追随元帅部下的生死都不削于顾?”颜若山道。 不待柳青岚答话,方朔便道:“你也太小瞧于我们了,既然入得至圣门军,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颜若山还待劝降,忽然身后一阵爆乱,无数光箭朝这边射过来,幽珑鬼母率家将冲了进来。 柳青岚见援兵杀到,长枪一挥,下令道:“冲出去!不可回头!” 众人组成一个锥形战阵,缓慢地向陈家谷口靠近。 颜若山面色铁青,一边下令全军追击,一边拿过一张长弓,远远地向柳青岚瞄准,高声下令道:“鬼母有令,务必将柳青岚生擒,以镇军威! 冲杀猛攻,眼看就要到谷口,至圣门军已不足十余人,却个个不畏生死,也做得一回拚命三郎!忽地一道箭痕射向柳青岚,颜离忙用刀格开数 支长枪,迎上这支箭。 颜离左肩中箭,吃得剧痛瘫倒下马去,方朔见状忙震退围兵,欲拉他上自己的马。见敌军潮水般的涌上来,自己又身负重伤,颜离大 急,一刀砍上方朔所骑战马屁股,爆喝道:“还不快走!” 方朔的战马吃不住疼痛,发疯似的向谷外狂奔去。乱军之中无顾忌,颜离见无可望生离,索性全力施展疯魔刀法,直到力竭身亡。 幽珑鬼母会合柳青岚众人,冲出谷口,直向山下狂奔,后面追兵蜂拥而至! 颜若山追至谷口,下面便是山脚,此刻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再次挽弓瞄准柳青岚的战马,全力射出一箭。这箭正中马腹,惊人箭力直穿马腹而 过,战马长嘶倒地,柳青岚亦被猛力抛下,立刻被围上来的数百辽兵生擒。 这一刻来得过于突然,幽珑鬼母和柳青冥都来不及反映。待到柳青岚被擒,幽珑鬼母惊呼出声来。 柳青冥与情僧大师苦战几百回合,心里焦急。忽闻幽珑鬼母惊呼声音,余光一扫见父亲柳青岚被擒,顿时失了方寸,抢攻几招,便欲抽身去救,奈 何情僧大师如附骨之蛆,死缠不休。柳青冥刚退出数丈,那紫禅杖又已经杀到,迫得柳青冥只得折身回攻向情僧大师。情僧大师不闪不避,一 掌迎上柳青冥。柳青冥急于速战速决,纵马凌空全力跟情僧大师硬拼一掌。这一掌却是上了情僧大师的当,刚才闪身过的紫禅杖此刻飞速地袭 向柳青冥后背,与情僧大师形成夹攻之势。 发现的时候已是躲闪不及了。心低闪过一丝凄凉,柳青冥借着与情僧大师对掌的反震力倒飞出去,后背正迎上那紫禅杖。运起最后一丝劲力, 在与紫禅杖相撞一瞬间,柳青冥施展最是以速度见称的碧月风流枪一式,加上强大的撞击惯性推动柳青冥身体射向情僧大师。情僧大师本以为 柳青冥吃得一对掌又中紫禅杖一击必死无疑,孰料柳青冥刚强无匹,临死反扑何等骇人,情僧大师全力施为也是精力耗尽,避无可避之下,漆 黑的寒铁枪精准地贯穿了情僧大师胸口,速度丝毫未见停留,在雪地滑行数丈,直至将情僧大师钉入一颗巨松树杆上。而那紫禅杖上的九齿连 环尽数没入柳青冥后背,早已气绝。 几乎所有人都为眼前一幕吓呆,雪地上一路长长的血迹划过,触目惊心!幽珑鬼母看着十几丈外夫君的尸首,顿时晕阕过去。柳青冥见身旁就只 剩下方、穆二人,急忙将幽珑鬼母拉上自己的马背,和方朔夺路向雁门关方向逃去。 颜若山看了看遭生擒,面如死灰的柳青岚,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停止追击!好好敛葬所有死去的宋辽勇士,全军整顿,即刻回国!” ------------ 第320章 第373章 趾痕 天波杨府后山,这里有一条谷地,每每冬去春至,总有万物忙于妆点,热闹非常。 少年风流每日此时都会躲到这里来练功,然后爬上山顶看看夕阳西下。若是遇上下雨天气,那便寻得一处小亭,看看杂文逸事,多认识些文 字! 风流几个月以来一直苦练着风流决,为的是早日学成武艺,好去传说中的昆仑山打探亲生父母的消息。如往常一般运起道门心法,向那赤黑 的剑柄探测过去,很快便进入空冥状态。剑柄里的世界除了文字便是力量,风流还记得第一次进入的时候被压抑得吐血,事后曼舞说他是 走火入魔。没练过武功的人也会走火入魔?在风流暗暗好笑。但随着修炼风流决日久,那种强悍的力量似乎与风流决融合,渐渐也不再排斥 风流渗透地窥探。 这半日终于将风流决最后一段尽数背下,以后修炼起来便容易多了。风流寻了一处林子,确定四下无人,才将那那剑柄掏出来握在手中,将 一股功力注入剑柄中。乳白色光华渐渐包裹剑柄,几乎在瞬间那剑柄便生出如匕首般长短的剑身来。风流吓了一大跳,月余前这剑身还没小 手指长,心想着若是按照这般进度,那得长到多长? 正在得意时候,忽然感觉一物从身后袭击自己。风流忙使一招懒驴打滚躲过,一物自头顶呼啸而过。还没站稳,又是一物猛地打在屁股上, 疼得风流四处乱窜。 一抹绿影来到风流面前,道:“阿牛,你又在偷懒!” “风姐你赖皮,说好只偷袭一次,今日怎说话不算话!”风流揉着屁股叫道。 绿影见风流这副模样,顿时笑靥如花。却正是曼舞,拉了拉风流道:“好啦,陪你玩会儿,明日记得努力用功!” “去哪?” “去了就知道!”曼舞笑道。 二人走出林子,曼舞领着风流来到至圣门练马场。见一双男女二人正在等着,曼舞道:“八姐,王羡知,让你们久等啦!” “嘿嘿,等等九姨是应该的,但柳小子让我们等就该扁一顿!”王羡知说道。 风流见是至圣门六郎杨延昭的独子王羡知,暗里嘿嘿一笑,撇过头去当作没听见。 果然,王羡知忍不住道:“喂,柳小子,说话呀,怕了吧!放心吧,你家王羡知兄不会揍你很疼的,哈哈!” “王羡知啊,别老是欺负风流善良。”曼舞笑道。 风流道:“八姐,王羡知还是小孩子!我不会跟他计较。” 王羡知叫道:“柳小子,你不能叫八姨做姐姐,那样我岂非要叫你柳叔叔了。” “风姐姐,王羡知欺负我!”风流一脸无辜道。 曼舞见这二人斗嘴,便不加理会,自个随曼舞上马。风流二人忙赶上去。 “就是欺负你,怎啦,想哭了吧,嘿嘿!” “你——” “我怎么了我?我就欺负你,谁让我最小呢,该欺负人!”王羡知得意地笑道。 “王羡知啊,你这苯蛋!”风流道。 “我怎么苯了?我哪里苯了?” “你说你不笨?那好,我来问你,你可知道这世上何种动物最爱欺负人?”风流笑道。 王羡知想也不想便道:“当然是人!” 风流道:“那你是动物吗?” “当然不是!” “那你还说是人!苯蛋,我问的是动物!”风流又笑道。 王羡知想了想道:“古人常言恶犬恶犬,那总应该是恶狗欺人,总不能是恶猫、恶猪什么的!” “看来你不笨嘛,王羡知!”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王羡知得意地叫道。 二女闻言再也忍不住,都是笑出声来,曼舞心道这个风流,以前倒是小瞧了些! 见王羡知得意,风流拍拍马背笑道:“王羡知啊,下次欺负人的时候记着点,只有那些个小猫小狗才最爱欺负人哦!” “哦——” “啊!” 王羡知反应过来,指着风流道:“你又欺负我!” “不敢,不敢,我可不愿做那小恶狗!”说罢,风流拍马紧随二女身后,也不管王羡知齿牙咧嘴紧随上来。 想那至圣门不比江湖门派,门人弟子遍及天下。自从杨老令公归附宋高祖后,至圣门几代人兢兢业业,以大宋安危为己任。虽然至圣门武学自成一派 ,却未曾有时间开山立派。这次琅嬛屿发生变故,至圣门七子已亡其四人,五郎柳青冥悲愤之下更是游走他方,六郎杨延昭镇守西北,四郎杨延贵 早在数年前被辽国所俘虏。如此一来,诺大一个家已无男主,全靠佘老太君和众儿媳支撑。 风流来到至圣门以后,幽珑鬼母痛惜夫君故去而无心授徒,便直接将穆家天凤弓法所载书册传下。说是领悟多少便算多少,全靠曼舞从旁指点 ,并传授一些肤浅的剑招。至于至圣门枪法,就算自己想学也无从学起,那些师娘师婶们主动挑起各自夫君留下的担子,可谓至圣门男子满门忠烈 ,女子个个英勇。平日里想靠着王羡知会那几式,或许连自己都打不过,又何谈传授。风流最好奇的还是曼舞,本是琅嬛屿子女却使一条龙 舌鞭,舞得呼呼生风,自己都不敢靠近身边。这个女子虽然只是比自己大了一岁,却是太过坚强,至圣门满门沉静在悲痛之中时她却整日外出, 如大多失意的男人般销金买醉,然后便是疯狂地练功。风流最怕的也是她,因为这女子除了和曼舞在一起时,便很少有笑容挂在脸上。 春去又冬来,一年快似一年。虽然在琅嬛屿中的生活十分枯燥乏味,却是十分自由。风流若不是记得自己还要寻找心有所系的生父母,恐怕亦 会幻觉自己定会在此平淡终老一生。 三年转瞬即逝。如往昔一般,立春时节至圣门老总管幽剑鸣便要亲自试试后辈四人武艺的境界。此刻的风流早已不是当初那糟糟懂懂的少年郎, 不断地习武修身,加上琅嬛屿中氛围熏陶,十八岁的风流颇有几分将帅气势,走在校场,杨老总管夸口不已。自己的对手,也就是与自己一般 年龄的王羡知,几乎完全继承乃父杨延昭的虎魄及母亲柴郡主的俊俏,骑上白马单手持枪,当真是风liu倜傥。风流却暗底下骂他显摆。 数百回合下来,二人能打个平手。当然风流不能用那柄风流剑,记得几年前紫阳真人临走时曾有过交待,能不使用最好不过。此刻又不能用 弓箭,先不说自己半吊子手段能不能射中,就算射中对方自己还难以交待了!只能靠着曼舞教的一套越女剑法,再加上每次修炼风流决时与 剑灵强大力量对抗练就的变态的内功,应付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每次都能将王羡知累得没有力气再打。 不过对阵那边胜场的曼舞就没那么轻松,芳华年龄的曼舞出落得十分动人,风流每次看她都要走神。在曼舞的龙舌鞭下走不过三招, 只能说风流异常赖打,运起功力护住全身,在重重鞭影下抱头鼠窜。惹得王羡知笑翻腰,而曼舞总是望着自己狡诘地一笑,风流只得耸 耸肩,自我安慰一番! 当曼舞对上幽剑鸣老总管时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风流听曼舞提过幽剑鸣老总管曾经是嵩山神农顶派的俗家女子,一身金钟罩护体神功练得 出神入化,今日还是第一次见杨总管出手。就见他使一口大刀,出招速度缓慢异常,但那快似雨点的鞭如何都近不了杨总管身前,反而累得杨 曼舞娇喘连连,香汗淋漓! 待比武结束,幽剑鸣收起宝刀,将众人叫到跟前各自品评一番。又道:“你们几个小家伙,知不知道我今日为何出手?” “哎,洪爷你就别卖关子啦,说说吧!刚才好精彩!”王羡知说罢得意地看了看稍显狼狈的八姨。 “哈哈,你小子!”幽剑鸣开心地拍拍王羡知的头,笑道:“你小子,比洪爷我都高了,还不正经!” “幽岛主,不知您老有何训示呀?”曼舞道。 幽剑鸣收起笑脸道:“排风啊,你们四人中就你最细心,做任何事情都会面面俱到。所以我对你是最放心的,小八和王羡知爱冲动,风流这几年被 王羡知带坏了,吊儿郎当!” 风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羡知却不干了,嘀咕道:“我这还不是跟您老学来着!” 曼舞瞪了王羡知一眼,吓得他吐吐舌头! 幽剑鸣继续道:“今日我亲自出手,一则是看你们武功长进不少,值得我老人家动手一试,这二来呢,我是想告诉你们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将 来可别在外面损了我们至圣门的颜面!” “谨遵您老教诲!”几人齐道。 “我的意思都清楚了吧,凡琅嬛屿中人成年后都必须独自在江湖上游历一番,这是规矩。所以呢,明日一早你们便启程离开吧。自己去跟老太君 你们的婶娘们都支会一声,别让她们担心,都清楚没有?” “哦——”众人心中暗自窃喜,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但嘴上还得依依不舍!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王羡知问道。 幽剑鸣笑道:“老太君传话,你们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嘛,笨小子!” “我哪里笨了?”王羡知欲哭无泪,又想起几年前风流戏耍自己那番情景。 幽剑鸣正待要走,风流赶忙上前悄悄问道:“幽岛主,您老刚才对付八姐那招——” 说着一边比划,逗得幽剑鸣直乐,笑道:“小子你记住,天下武学,至高境界,大巧若拙。天下奇兵,至圣境界,大巧不工!” 风流摸不着头脑,问道:“那是何解?” “嘿嘿,我为何要告诉你?”说罢,抛下目瞪口呆的风流,自顾得意地离去。 ------------ 第321章 第374章 奔累 次日清晨,阳光正好。通往汴京的官道上热闹非常,尤其以一行四人最为引人注目,那两男两女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男人俊朗,女子娇 美,各自骑着白马赶路,正是风流等人。 行了半日,已是出了汴京城范围。王羡知受不住奔累,首先翻身下马朝众人道:“休息,休息。干嘛这么急着赶路?咱们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呢 ,就算是到那天涯海角也来得及嘛!” 曼舞冲他一瞪眼,道:“老太君是叫我们出来历练,又不游山玩水!” “别老是拿奶奶压我,要走你们自己先走,风流小子留下来陪我便是!”王羡知不瞒地说道。 见这姑侄二人又要闹情绪,曼舞忙劝道:“八姐,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这样吧,既然是历练,我想不如分开走也好,你们认为呢?” 风流忙道:“我是没问题,只要别让我跟王羡知这笨蛋一起便是!” 听这话,王羡知老脸一红,压低声音对风流说道:“你小子够狠,别以为我不知道,重色轻友!” “是又怎么样,气的就是你!”风流回敬道。 曼舞却乐了,得意地看着王羡知,笑道:“九妹,随你做主便是,我没意见。” 曼舞笑道:“那王羡知,你呢?” 王羡知道:“嗯,本来我个人是无所谓的人,不过八姨既然嫌我速度过慢,所以我们不能一起走,但是让八姨跟风流小子一起呢,我又不怎 么放心,八姨这么漂亮,风流小子又是如此色,这个嘛,你说是不是,九姨!” 说罢,狡猾地一笑。 曼舞俏脸一红,瞪了风流一眼,拉起曼舞的手说道:“小妹,我们走!” 曼舞也冲风流神秘一笑,弄得风流大为尴尬,好似自己真的做过什么。忙岔开话道:“额,这个,我们到时候怎么会合呢?” “我看就以一年为期限吧,如何?”曼舞问道。 “我们去万泉城会合吧,万泉城够热闹,听洪爷说那里好玩的玩意多得是!”王羡知忙说道。 曼舞道:“一年以后扬州会合,那儿风景够美!就这样。” 说罢,拉着曼舞就走。 曼舞忙回头冲风流说道:“风流,你要小心,路上自己多注意点。” “嘿嘿,知道了,风姐!你也保重!”风流心里甜滋滋地。 看着二女就这么离去。王羡知猛地一拍风流的肩膀,风流才回过神来。 “你干嘛?” “走啦,上路!一年很快就过去的,怎么样,我这两位小姨还不错吧,不过劝你最好别打八姨的主意,她那脾气有得你受!”王羡知得意 地笑道。 “你不是要休息?”风流岔道。 王羡知拍拍屁股道:“嘿嘿,那只不过是为了气走她们,若跟着她们一起,两个大老爷们还有好日子过?” “你——”风流气得无语。 按照风流的想法,二人绕道去成都。风流想回成都酒楼看看戚广,毕竟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被人家收留,况且在酒楼那几年也是十 分有感情的,还有那个调皮的莫小环。风流很是念旧,想起这些不由加快行程向成都赶去。 二人一路上快活自在。带着王羡知这活宝在身边,风流倒也不觉得慌闷,只是十分挂念曼舞,这些年来自己的一切生活起居,练功作息都 是由她安排,这下突然分开便觉得少了什么。 走走停停月余路程,不知不觉便来到成都。 这日,二人已到成都北边上的晓月镇上,镇子不大,却是热闹非常。做卖的叫卖的,比比皆是,堆积物件琳琅满目! 看看天色尚早,又是热闹,王羡知老毛病又犯了,道:“风流,不如我们去休息休息吧,顺便喝点小酒,嘿嘿!” 风流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家伙哪有点至圣门子孙半点风范,也难怪曼舞对他那般严厉。便打趣道:“我说王羡知啊,不如我们去喝点小 酒吧,顺便休息休息,可好?” “哈哈,柳小子,我就知道挑你上路绝对没错,够哥们!” 说着便拉着风流冲那街中最大的福来酒楼走去。二人将马匹交给酒楼小二,各拿上自己的兵器上楼。二人这才知道带着兵器上路实在不是一 件方便的事情,每每此时都会引起许多人的注目。 二人挑了靠窗的一桌对面坐下,王羡知叹道:“这年头,做人想低调点都不行!” 风流笑道:“我说王羡知,你看你,扛着这么长的枪到处晃,不嫌累!” 王羡知将胸脯一挺,使劲地拍了两下,自豪地说道:“柳小子,这可是我们琅嬛屿中人的标志——长枪一杆。你别说我,瞧你那样,拿把短弓, 别以为将短箭藏起来就不像猎户了,技术又差,整个一草包猎头!” “好哇,你骂你家穆婶婶是猎户,你真行,看我回去不添油加醋好好地搬弄一番,我让你得意!”风流奸笑道。 “你,我说的是你,柳小子你狡猾!”王羡知对着风流只能一脸无可奈何。 “二位客官,请问您们要点什么?”店小二恭恭敬敬地问道。 风流不理王羡知,彬彬有礼地冲小二说道:“麻烦两壶煮酒,再切一大盘牛肉,谢谢!” “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勒!”说罢,便下楼忙活去了。 风流一阵感慨,想当初自己不就是做这个行头的么?不曾想也有今日啊! 要的东西十分简单,不消片刻便上来。两个大男人一阵狼吞虎咽,几口酒下去,乐得王羡知大呼爽劲,风流则是微笑地着着,偶尔小喝几口 正尽兴时,窗户下面对着的街道上一阵喧哗,听见有热闹,王羡知忙探出脑袋。风流也好奇地站起身来看。就见一大群官兵正追着一个 紫衣女子,远远地见那女子闪展腾落,紫影摇移,非但潇洒自如,却又是速度极快,还不时回头地给追在最前面的官兵来上那么几下。风流 笑了出来,自己本来对那些官兵没什么好感,见这女子分明是在戏耍这些官兵,暗道有趣。 那女子在风流眼下一越而过,快得看不清面目,只闻见淡淡一阵香风飘留。后面来人大吼道:“前面的快拦住她,她是大盗王思旖!” “王思旖?她飞我也飞?有趣!”风流笑道。 却不见身旁的王羡知早已激动得至酒家的二楼蹦了下去,大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大盗横行街头!看小爷不收拾你!” 风流猛见王羡知直朝那女子追去,顿时大急,这个笨蛋,人家刚才显露的功夫哪是他能比的?那可是大盗啊,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江 湖上有哪个大盗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风流阻拦不及,只好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那王思旖也倒罢了,人家既是大盗飞贼,速度自然是不慢,却不曾想王羡知也追得如此快速。风流怕王羡知出事,顾不了上骑马,直接 运起半吊子轻功向晓月镇外追出几里地,把个自己累得气喘嘘嘘,再见那还有二人的踪影? 风流心里焦急,却也只得原地坐下等候。仔细打量过四周的林子,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树木也都长出新叶,坐在软软的草地上,心想 着这倒是个好去处。 风流休息一阵便向前继续寻找,林子不大,不一阵功夫便走了出来。眼前是个山涧,隐隐地能听见瀑布声。风流盘算着要是能找块地洗个 澡清洗清洗身体一定挺不错。 “王羡知那小子打不赢也不至于笨到送死吧,让他找点苦头吃,看他以后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 想着便顺声音寻去,转过一道山脊,那瀑布果然呈现在眼前,瀑布下面是一个半月形的小潭,水面被四周花草映成清绿色,十分诱人。柳 风流一阵激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迫不及待地解光身上的衣衫,便一头扎进水里。 入水时感觉微冷,稍后片刻,那清爽的感觉传遍全身,风流兴奋得大叫。 就在此时,离风流不远突然处窜出一人,那人兴许在水底憋得过久,待浮出水面便是一阵娇喘。风流大骇,开始以为是什么水兽之类 ,待稍后看清楚便愣住了,呈现在风流面前是一具半裸女子娇躯,湿漉秀发微微滑着水滴,划过羊脂白玉般的舒胸,直勾勒出完美人曲线, 好一副碧游*!风流何曾见过如此生香活色的画面,一时看得呆住,满脑子空白一片。 那女子方才意识到离自己不远处的男子,此刻正痴痴地盯着自己羞涩部位。瞬间一愣,惊怒之下,女子使芊芊十指猛地激起一片水花溅向 风流,紧接着便深深地扎入水潭不再出现。 风流不曾躲闪,浑身被水滴打得生疼,方才醒悟过来。只是此刻满脑子都是刚才那香艳一幕,想想都够面红耳赤。发现自己还是裸呈相 对,忙爬上岸胡乱地穿好衣服,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突然想起那女子似乎沉入水中,半天都不见浮起,风流却是担 心不已,在岸边踱来踱去,有心再次下潭去看看,又怕引起误会更深。 正想着,突然水面再次浮动,那女子小心翼翼,尽量只让自己头露出水面。一阵急促地娇喘过后,女子红着脸面冲风流骂道:“臭淫贼 ,你,你还不快走开,莫非,莫非真要本姑娘杀你!” 风流见女子并无大碍,还能叫自己淫贼。心道她这样误会,要是等她上来非得找自己拼命不可,还是早点溜掉为妙。撇嘴笑了笑,冲女 子告了个罪,转身便匆匆地离去。 那女子满面羞涩,凝脂玉肤直羞作桃红,看着风流离去的背影,直到确定他已经走远才敢起身,忙着穿戴衣物。一时间春乍泄,漫山 秀色! 路上,风流满脑都是刚才那惊艳一幕。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风流运足轻功狂奔。回到福来酒楼时天色已黑。半日功夫就这么折腾 过去,看来只能明日赶路到成都,风流想着便朝楼上走去。一眼便见着王羡知抱着长枪,靠在先前吃饭那张桌子旁正呼呼大睡,心中好笑, 看来自己担心倒是多余的了。 店小二也跟着走上来,对风流道:“这位客官,小店就要打烊了,您看您是不是带着您的朋友——” “你来得正好,给我们两间房休息!”风流道。 “客官您见谅,小店只卖酒食不提供住宿,您还是到别的地方去住吧!” 风流笑了笑,不再为难店小二,走上前去,扛起睡得沉沉的王羡知下楼去。到外面,牵过两匹白马,风流有些吃不消,偏偏王羡知还 睡得死沉。 风流将王羡知往地上一丢,扯过王羡知耳朵大叫道:“王思旖来啦,还不快跑!” 蒙蒙胧胧听这话,王羡知噌地便站了起来,大叫道:“王思旖在哪?在哪?” 看着王羡知如临大敌的表情,逗得风流直乐,暗想着看来他是吃了那女贼不少苦头。 待王羡知明白过来,知道又被风流戏耍,只得叹息。用他那熊掌猛拍风流肩膀道:“好兄弟,请你喝酒去!” 生猛力道压下,疼得风流齿牙咧嘴,还得强忍,满脸无所谓样子。 ------------ 第322章 第375章 欣喜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 这日,万泉城西门外奔来一匹红马。马的主人是一身红色汉服的年轻女子,女子周身却挂着不少异族饰物,全然不似汉家装扮。红衣女子左手拉 着缰绳,右手执鞭,策马扬鞭,一路飞驰。 行了大半日,眼瞧着穿过眼前松子林便能到达万泉城城地界,红衣女子一阵欣喜。见林中有一处凉亭,便下得马来,准备休息一阵再进城。 八角凉亭中摆设一张石桌,围着几个石凳,此时亭内四处座满了赶路行人。红衣女子进来后便微微躬身向众人行一礼,调皮地眨了眨那双漆黑 大眼睛。随处靠在亭柱边上休息。 这些人大都是万泉城附近的商贩贫民,性情纯朴,很快便与那女子聊开来。红衣女子娇俏得很,与众人言谈甚欢。 这其中红衣女子一直暗中注意坐在角落里摇折扇的白衣男子,倒不是想打他什么主意,恰恰相反,打来到这地儿,那白衣男子似乎一直都在暗 中观察自己,似是有所企图,引起红衣少女心里反感,生出几丝不悦。 行走江湖,难免遇到性情怪异之辈,更何况大凡高手之流都喜欢隐于世俗。明白这一层关系,红衣女子更不好动气,却是不理,同众人谈笑依 旧,只需暗自戒备。 那男子似乎感觉到红衣女子恼怒,忽地站起身来便要走。这突然动作却是吓得红衣女子不轻,就以为要对自己不利。 男子神会地朝红衣女子微微一笑,冲众人称了声告辞,径直而去。男子似乎有意卖弄,众人只见白影淡淡,眼前一花,男子便已走出十丈开外 ,几个折身便消失在林中。却正是看似闲庭漫步,实则一步千里。 红衣女子暗自吐了吐香舌,庆幸自己刚才没做鲁莽行事。否则,就算自己骑上马也未必跑得过人家。只是那男子所显露的功夫,却是自己闻所 未闻的,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妙的步法,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稍时,红衣女子也笑盈盈地跟众人告辞。转身上马,朝万泉城方向奔去。再过了一盏茶功夫,便能看见城头耸立,女子一阵欢喜。 正待要进城之时,忽闻身后隐隐有金铁交鸣声起。 “何人竟敢在城门外打斗?”红衣女子并不急着进城,小心地催马返回林中一探究竟。 不远的林子深处,就见七八个人正在打斗。细下瞧得清楚,却是七个衣着怪异的大汉正围着一团白影追砍。 少女柳眉微皱,暗道自己刚踏足中原便遇上这等事情,思索着是否要上前解那白影之困。待得好一阵打量,方才发觉那白影好不面熟,却正是 自己在凉亭休息时候所遇到的白衣男子。 “如此厌恶之人,是救还是不救?”少女抚弄手中马鞭,心中犹豫不决。 场中白衣男子似乎不会别的武功,全靠着一套精妙高深的步法与七人周旋,也真是险象环生。那七人个个身高臂粗,手中各使大刀、阔斧、流 星锤几样兵器,舞得呼呼生风。这几人却是不苯,见白衣男子擅长闪避之术,竟使“困”字诀将白蚁男子四周去路尽数封死,不断缩小包围。 这七人也不是省油地灯,正是近年来纵横关东一带的绿林草莽,江湖人称关东七煞的严王、严虎、严豹、贺德刚、郭常林、白启、甄子龙。老 大就是严氏三兄弟中的严王,人称活阎王,心狠毒辣。七人武艺均是不凡,又练就一套阵法,对敌之时通常都是以七对单,一时间也无人敢惹 红衣女子曾经听家中长辈提及过关东七煞的凶名,此时亲眼所见便想起来。七煞联手非同小可,任白衣男子身法怎地精妙,能够闪躲的空间越 来越小。红衣女子忌惮七人武功高强,不敢靠近,但又不忍心见死不救,见白衣男子再难支持,不消片刻就会饮恨当场。当下顺手折下三节树 枝,纤手一扬,分袭背对着自己的三个大汉。 但闻暗器嗤嗤破空声,三节树枝深深扎入对面树干中。关东七煞武功确实了得,红衣女子一击偷袭竟然被堪堪躲过去,虽然红衣女子旨在救人 ,却也使上九分的力道。几人闪避暗器瞬间难免露出一丝空隙,白衣男子身形急晃,霎那就窜出几丈远才得以脱困。 见是红衣女子,男子也不由得愣住,红衣女子忙示意男子赶快上马。 七煞大怒,眼见就要得手之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老大严王手中巨刀飞出,直袭红衣女子所骑红马,几人也是含怒出手,各自打出自己看家 暗器。霎时间黑色细沙,赤褐丝针将二人一同罩在其中,务必击杀二人。 红衣女子见一道金光射向自己,再催马躲闪已是来不及,双脚一蹬马镫倒飞出去。还未着地,那黑压压一大片暗器铺天盖地卷向自己,哪里还 躲得了。 “呀——”,红衣女子却是认得这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唐门成名暗器含沙射影及子午透骨神针吓得面色苍白,惊叫出声。 红衣少女哪里躲闪得了,莫说始料不及七煞如此凶悍的攻击,就算是正面发难,以自己的武功,又焉能是七煞的敌手,终究难免身殒结局。不 曾想自己好心救人却将自己性命搭进去。见避无可避,少女吓得不轻,面色煞白,却是坚强地紧闭秀目,只是遗憾自己就这么走到尽头,心中 不断地默念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希望来世还能够记得他的分毫。 隐隐听到一阵嗤嗤声响,随即少女便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却不似暗器噬身之苦。耳际风声呼呼作响,身如腾云驾雾般轻灵,。莫非之便是身死 的感觉?少女紧张万分,睁不开眼睛,昏昏沉沉地晕睡过去。 原来那白衣男子情急之下抢先一步挡在少女前面,仗着身穿一件刀枪不侵的星云裳用身体护住少女,硬是接下那含沙射影、子午透骨神针。饶 是如此,那暗器发射力道何其大,白衣男子被暗劲震得五脏翻腾,身体似要裂开,张口便狂喷出几口鲜血。重伤之下强行提起一口真气,将红 衣女子揽腰抱起,运起那套精妙步法狂奔,向万泉城城方向逃去。 关东七煞本以为二人必死无疑,却是没想到白衣男子有星云裳这等宝贝护身,还救下来路不明的红衣女子。待到反映过来,白衣男子早已飞遁 去,留下一路残影。论武功修为这白衣男子不值一提,但若是轻功步法,七煞却真个是拍马都追不上,几人追杀白衣男子几个月来体会颇深, 气得七人哇哇大叫却也无他法。 黄昏已至,金乌下沉,海天相连接处被染成血红深色,深暗广阔,色彩妖冶,却不沾分毫世俗。比起中原名川大山、秀丽河山,却又是另一番 景致,煞是好看。万泉城地境近处海岸,至盛唐之前便是天朝上国与诸海外蛮夷番邦互通口岸之地,到盛唐时期更是大兴修筑,几十代人经营下 来,到如今也是大宋朝少有的繁荣之地。 少女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屋子里,便觉头疼得剧烈。想起被七煞袭击,自己骑的那匹马已经被劈死,然后便晕了过去,后来好像被白衣男子救走 ,原来自己还没死,只是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挣扎着起身,少女发现自己衣物已尽数被人换过。想起那手持折扇,浑身带着几分浪荡气息的白衣男子,不由得满面飞霞,心惊不已,又是一 阵晕眩,再不敢往下想。推开房门,一股清新气流迎面扑来,多了几丝寒意,头脑清醒不少。 屋子外面是个小小花园,整个房屋不大,错落有致,却是布置得精细。一眼便可望到对面的客厅,能隐约地听见交谈声。不知道身处何地,园 内再无他人,女子怀着忐忑心情向那边走过去。待走到门口,便见着客室里一男一女正在交谈,男人正是先前那白衣男子。那女子看起来二十 几许,却是少妇打扮,云髻轻挽,玲珑秀面,蹙娥眉,略施粉黛,盈盈间举止得体,一身少女粉装,自然多出几分成熟媚态。只是此刻与那男 子交谈间似乎不甚欢喜,隐隐似有落泪,男子在一旁不停地宽慰劝阻。 少女却是懂得不少汉人礼仪习俗,轻轻地敲门向二人示意。 白衣男子见女子正站在门口,却是紧张女子得紧,似乎还不知晓对方称呼,忙起身急切地说道:“姑娘你醒啦!你大病初愈,该休息才是,怎 么乱走动。都怪在下照护不周,连你醒了都还不知道,实在该打!” 说着便欲扶少女进屋,伸出手去立刻觉得十分不妥,赶忙缩了回去。 少女暗想自己与此人却不甚很熟,这人言谈举止都是不坏,反倒有几分可爱,就是气息邪了点。冲二人微微一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陷入尴尬局面。 还是那少妇处世颇深,忙对着少女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都是女子也没什么顾忌,轻轻拉起少女地手道:“好妹妹,你可算醒了。快些过来坐下 ,姐姐慢慢给你说。” 女子见这个刚见面的姐姐不但生得美貌,而且举止端庄文雅,俨然一派大家风范,放下不少戒心,随少妇对面坐下,白衣男子却是站在一旁。 少妇道:“姐姐我夫家姓李,我闺名叫诸葛燕,妹妹若是不嫌弃,以后叫我燕姐便是。妹妹救家弟幽魂之事,家弟回来时便已经说与我听,姐 姐在此代表先夫及家弟感谢妹妹大恩了!” 说罢,起身朝少女盈盈拜下。少女却是受惊,对诸葛燕越发好感,忙扶住她道:“姐姐却是折煞小妹了,小妹只是路过遇上,应当相助,后来 亏得柳公子替我挡了暗器,救小妹脱险,该是小妹拜谢才是。” 少女却是知道这男子原来叫做幽魂,不由得朝一旁的幽魂微微含礼。幽魂忙道:“姑娘勿需客气,若不是姑娘冒死相助,柳某恐怕早已作了那 关东七煞的刀下亡魂,大恩大德柳某必定图报!” 诸葛燕拉起少女復而入座,笑道:“妹妹回来姐姐家中后一直昏迷不醒,前两日高烧不退,急得家弟没把几省郎中全部请到。妹妹醒了姐姐就 安心了!” 少女释然,原来自己经过那么一吓,折腾出病来,一切终于明了。轻轻一笑便朝二人道:“如此小妹让姐姐、柳公子挂心了!” “妹妹却是见外,既是相聚那便是缘份。既称我一声姐姐,那姐姐的宅处妹妹随时便来得。对了,姐姐还不知道妹妹姓名呢?”诸葛燕笑道。 ------------ 第323章 第376章 苦头 少女本性情开朗,一番言辞间却是熟识起来。忙笑道:“却是小妹粗心了,小妹淩波,燕姐姐叫我颖颖就可以了! 诸葛燕见淩波言谈举止甚是得体,也不似年轻人般焦躁,越看越是喜欢。二人一见如故,当下彻夜长谈。幽魂暗自记下淩波名姓,见二女 聊得正欢,也不好偷听,便下去为两女准备茶水糕点。 且说风流和王羡知二人,一路走走停停,却是耽误不少时日。自那日遇得大盗王思旖事后,王羡知每日必定会抽出时间磨练至圣门枪法,倒是 刻苦了许多。虽然嘴上不说,风流却是猜到那日王羡知必定在那女盗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倒是激发了他的斗性。心中对这没头脑的家伙却是 生出几许钦佩。 一路上王羡知兴致勃勃,川中玩艺儿、小吃甚多,也是出名得紧,却是大大地吸引。风流感慨万千,心中大叹人生无常。再行了小半日,二 人就到了成都府的英雄酒楼下。英雄酒楼坐落在市区繁华地段,共两层,占地面颇广。楼台正中间悬挂一块巨扁,上书“英雄酒桩”四个大字 ,那字面如刀削,字体苍劲有力,雄浑霸道。就冲这块招牌也是吸引不少行客。 远远有马厮迎上来替二人牵过马,道:“二位少侠,里面请!” 风流不认得此人,估摸着是自己走后新进的。便收拾心情,冲来人微微一笑,和王羡知并行进去。 好大排场,就见那里面宽敞至极,有那大红铺毯嵌地,玉石珠帘掩窗户,又有白玉制栏珊,琅鋣雕镂角。有掌柜台高丈余,坎比得上民居小屋 了,酒柜台面都是经过精心设计。一应桌椅皆用上品寒铁木制造,平常人都难得见到。屋中间凭空生出阶梯直上楼阁,好一座楼中楼,极尽奢 华富丽。王羡知在京都长大,这等排场却也是不常见。 风流也不寻座位,径直来到柜台前,见一位年纪五十有余的老掌柜正埋头计算。上前冷不妨地叫道:“福伯,看看谁来了!” 老掌柜先是一愣,见着面前这嬉皮笑脸地年轻人。随后便认出来了,大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子,找打!”说罢便作势要打,风流也不闪躲 ,待福伯打到近前就变成了抚mo。 福伯异常开心,拉过风流,东蹭蹭,西瞧瞧,笑道:“阿牛啊,也不跟福伯打个招呼就走了,再要是不回来,恐怕福伯这老眼昏花便认不出 来啦!” 说得风流心头一热,忙拉过王羡知给福伯介绍。又忙从身后布袋拿出两瓶女儿红,一大包桂花糕塞给福伯道:“福伯,这是从汴京带回来孝 敬您老的”,又压低声音笑道:“可比这酒楼卖的纯度要高得多啦!” 福伯接过来道:“阿牛长大了,也英俊了,出息了!你有这份心思老头子我比什么吃都开心啊。” 待说过几年的经历,风流急着见戚广一家。说是戚广已到*休息,那福伯乐得亲自带二人去后院。 后院便是莫府居家所在,风流却是十分熟悉。几年未回,也无甚多大地变化,只是看的人又别是一番滋味。戚广出身昆仑,那昆仑派却是 与别的门派不尽相同,与剑修余道修都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以一向最为神秘。莫府的布置自然也沾染不少道家气息,山石树木,灵芝仙草 也不乏种植。 三人一行,福伯前面领路,路过伺女却是认得,也无阻拦,倒是都没认出风流这个昔日阿牛。刚到了内院内院,就有少女笑盈盈地叫道:“ 福伯,今日怎地有空来后院转转?平时都难得请来呢!” 少女声如灵雀,身如轻燕飘到福伯身前,收了佩剑擦拭额前香汗,风流二人颇有惊艳之感。 福伯乐道:“你这丫头鬼精灵!” 随后朝不远处穿褐色长衫中年男人微微鞠躬道:“老爷!” 正是戚广在教眼前少女练剑,显然这少女不怎地想学,趁机打岔。戚广见来人也不再继续下去。 风流却是认得,忙上前拜倒在地,道:“风流拜见莫伯!” 戚广与先前福伯般模样,也是一愣,随即便看出来。忙扶起风流,仔细端详片刻,自是万分高兴,道:“风流确实长大了,好啊!” 风流自小孤苦,运气却是不差,得戚广收留,视莫家人如亲人般。戚广膝下无儿,待风流也甚好。风流随后又介绍王羡知与众人认 识。言转间,那少女灵巧善言,也不是别人,正是戚广独生女儿莫小环,几年不见出落得花枝招展,更胜她母亲年轻时候模样,也难怪柳飞 星没能认出来。 此番见面,自然要叙说一番,一家大小如似过那年岁日,其乐融融。待得两三日过后,风流记挂自己身世,便与戚广夫妇说,就要告辞。 戚广也不便相留,又是拉了风流单独详谈,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风流。 原来戚广师门也并非真正的昆仑,乃是叫做小昆仑,建在那十万大山入口处。真正的昆仑胜境是要翻越十万大山方能寻得,十万大山未曾受 人类开垦,里面多是原始森林,且不说道路难寻,就有无数凶兽盘踞,危机重重,非是那大毅力大智慧者能够见得的。 小昆仑自成一派,受昆仑胜境庇佑,也是昆仑胜境在人间布道的场所。风流那剑柄戚广却是在几十年前曾经见过一次。那时候戚广尚未 出师,便有一男一女两位昆仑胜境门人下来说是有要事办,其中男子便是拿这剑柄。昆仑胜境的人很少出世,一般都是几十年上百年才难得见 到一个,一旦派人下来行道那便是人间有大事发生,小昆仑掌门率众长老门人亲自迎接,那时候真个是惊若天人。戚广当时只不过是三代弟 子,边都不曾沾得到,也就不明其中细节。只是后来江津村事发,正巧戚广在成都碰上,念在与剑的主人有过一面之缘,收留了风流,柳 风流小时也是乖巧,什么都肯做,渐渐戚广也乐得行桩善事,也不向师门禀报。 风流心事重重。莫小环见风流又要走,十分不舍,硬是要同去闯荡江湖。奈何戚广怕女儿武艺根基浅薄有甚闪失,弄得莫小环哭哭啼啼 。风流无法,告知来年在万泉城与另外两位历练的同门会合,知道莫小环的外公代志强定居万泉城,到时候可在那处相聚。 出得成都府,一路上风流闷闷不乐,这次成都之行不过短短两日,却想起以前诸多事情。终归自己也无父母也无家,随处漂泊,好不容易拜 得师门,却发生那般变故,师门现在恐怕自顾不暇。风流虽然年轻,却也明白许多利害,对朝廷没什么好感。想那佘老太君安排几人出来历 练,也是十分深意,是以历练也不规定时间。纷繁乱世,到时候回者则朝廷为官,效命朝廷,去者自去,随遇而安。 王羡知见风流沉思便问道:“柳小子,有什么打算?” 风流道:“我想去趟彩云国山找紫鹤真人请教一些事,不知道王羡知兄可愿意一同前往。” “柳小子你装什么斯文,咱两兄弟凭地这么说话,你去哪我便去得!”王羡知道。 风流微笑不答,指着前方茶寮道:“我们过去休息阵再赶路吧,反正也不急!” 下得马来,也不拴住,由得马儿一旁啃嚼青草。二人走进茶寮,随便挑了位置坐下。除了二人之外也就一位白须老者,另两个四川汉子一起。 此地往来人也不多,倒也清闲。 小二沏茶上来,便有白须老者叫道:“小二兄弟,烦劳将我笔墨纸砚取来。” 这年轻店小二忙对风流二人抱歉道:“二位客官请自便,这野叟老人家是我们这儿常客,每日便要在此饮茶吟诗,我虽然不识字却也知道先 生高才得很。” 王羡知顿时便来了兴趣,暗道这山野叟人能吟诗对?却正要见识见识,也催促小二快去拿。那野叟以茶水碾墨汁,均匀捣弄,稍时准备,便执 笔急书。见神态肃然,挥笔豪迈,倒真似一派出世的高人风范。 待毕,野叟搁笔。王羡知急不可耐地上前几步,吟道:“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 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宗主白发征夫泪。” 良久,王羡知才道:“果然是一首好词,却是我朝文圣仙公老先生所作。” 风流也笑道:“先生高才,心系社稷安危,令我等年轻后辈惭愧啊!” 野叟捻了捻白胡须,品上一口茶笑道:“看二位举止不凡,必定是出自名门,二位如此年轻,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却不似老儿我枯朽身躯,毫 无作为,有甚用处!” “但愿应了先生吉言,在下天波杨府王羡知见过先生了。”王羡知忙道。 风流也忙上前见过。野叟诧异,忙问道:“不知杨延昭和柴郡主是二位什么人?” 王羡知道:“老先生所说正是家父母,风流兄弟师从我那已故大伯柳青冥。” “哈哈,如此便是了。不瞒二位,老朽便是文圣仙公。”野叟笑道。 “呀!” 王羡知大惊,赶快拉着风流下拜。风流对文圣仙公只是听闻,知道得甚少。王羡知道:“难怪先生如此风范,论文韬武略之术,治国安邦之 法,这普天之下也无几人能与先生比肩了。王羡知自小便对先生仰慕不已。” 文圣仙公忙扶起二人,道:“如今正直乱世之秋,你二人出生名门世家,又难得有那大志向大抱负。老朽自负还是有几分学识,你二人可愿拜在 我门下学那炎黄尧舜经天纬地之道?” 风流见一旁那店小二也似笑非笑,似乎早已知道,也无半点惊讶神情。暗道:“原来这老头半天故弄玄虚却是为了收徒弟为朝廷效命,恐怕 我们不是第一拨儿了!” 王羡知却是不存丝毫犹豫,反倒怕文圣仙公反悔,又是下拜道:“女子愿追随先生左右,还望先生成全。” 文圣仙公微笑地朝王羡知点头,应许了,又望向风流。 今时朝纲混乱,风流不喜与朝廷搅和,况且自己尚有要事待办。文圣仙公为官多年,恐怕与至圣门也是旧识,见王羡知拜师,自己又是不好拒绝。 ------------ 第324章 第377章 肩膀 王羡知忙道:“老师不知,风流兄弟与父母失散多年,如今急待寻找,恐怕无暇分身。” 文圣仙公暗自可惜一番,捻着胡须笑道:“却也无妨,风流也是孝顺。待事情了了,如若有心便来寻我就是。” 风流忙道:“多谢老先生体谅,他日风流必会登门拜访。” 王羡知却是不舍,奈何风流私事缠身,不好相留。况且王羡知也是知风流心思,二人多年玩伴,都知晓对方。 王羡知拉过风流道:“柳小子,这次真是对不住了,本来答应陪你去彩云国山的。但是现在却——” 风流拍拍王羡知肩膀,叹道:“既是兄弟也不说那些话,待事情办完我自会去老先生那边边寻你。只是恐怕时日遥遥无期。” 二人一阵沉默,风流起身告辞,牵过自己那匹马独自去了。风流知道王羡知自小受门风熏陶,将来必定继承父志。也不再打扰。心中犹自 叹息,人各有志,这话一点都不假,各自行自己的事情,哪管得他人?没曾想多年后自己还是独身一人,却也正好学那浪迹天涯,逍遥自在。 风流赶路向湖北襄阳去寻彩云国山。一路上尽是高山险阻,绵延不绝,虽然颇为辛苦,也是别样。路上无处投客栈,便寻得山洞,打些野味烤 了,享受得很。无聊时候便拿剑来练习。一路下来弓法也是大有长进,穆家弓法独步天下,有自己一套凤凰决内功配合,初学时觉得跟那行军 征战的弓手无甚区别,但风流越练下去越是心惊,修习这套天凤弓法往往可以通过一支箭凝聚数股气箭,射杀速度极快,伤人于举手投足之 间,令人防不胜防,在武林争斗中也是占尽武器便宜。当年风流曾在江津村见识过幽珑鬼母的流光绝影箭法,那威势足以震慑武林中任何一个 门派。风流一直因为没能学到琅嬛屿枪法暗自可惜,现在想来自己差点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套武学,虽然自己未必能学到幽珑鬼母的几层,能窥得 门径已是喜极,自是凭着领悟,每日更是勤加练习。 五月天青气朗,官道上一匹白马托着青衣少年晃晃悠悠地散步,良久,那少年干脆躺在马背上闭目养神,真个是逍遥至极,却正是风流。不 紧不慢地赶路月余就到了湖北境内,地势豁然开阔了许多,眼前好大一片平原。官道两旁人烟也是多了起来。风流暗自高兴,总算再不必露 宿山野了。 见前面有茶寮歇脚,却正要打听彩云国山具体位置,风流暗道。 叫了一盘牛肉一壶烧酒。待店家送将上来,风流忙问道:“请问店家,此去彩云国山该怎走?” 店家道:“离那襄阳城不远,半日便到!” “那请问襄阳改怎么走?” 店家乐道:“客官您外地来的吧,顺着这大道前走。客官您骑马也就一日路程而已!” 风流谢过,草草吃了东西,赶紧上路。还没走出一里路程,就见前面有人打斗,心想这地方还真是热闹。 就见不远处有三男两女子一个身着赤红火服的中年人团团围住,都是一干年轻人,其中还有个灰衣和尚,一看便知出自神农顶门人。 那灰衣和尚独身缠斗赤红火服的中年人,其他四人压阵不曾动手。就见那赤衣人双手各持一块三尺长令牌一样的武器上下翻腾,招招不离和尚 面门,不时地喝骂。而那灰衣和尚一双铁拳,也不开口,不紧不慌使出正宗神农顶大须弥掌,稍微偏头便躲过令牌,抓住机会猛拍向赤衣人心口 。赤衣人丈着内功比几个年轻人深厚,招招都是硬搏之法,挥手间生出巨大压迫力。和尚却不傻,自己武学博广,还有同伴压阵,犯不着拼命 ,不停地换招,或使大须弥掌、金刚掌拍打赤衣人前胸后背,或使金刚指戳点双眼腋下,或使迦叶腿、文殊絀云腿、连环无影脚一通乱踢乱扫 ,招式层出不穷。 这场有别于通常兵器的拼斗重在武技,近乎高手之间肉搏,看得不远处的风流大乎过瘾。那和尚却是个勤快和尚,学得这些套武技就足够让 那赤衣人手忙脚乱的。赤衣人大声喝骂,却也是无法,况且还有四个对手站在外围虎视眈眈。 风流只看得兴奋不已,笑出声来。这一笑立刻引起场中几人注意,其中一个持剑的青年立刻上前朝风流喝道:“无事的兄弟快快离去!” 见得人家不高兴,风流只得心痒痒地离去。扫了眼其余几人,却见场中一位黄衣姑娘似乎有些面熟,仔细看几眼便是认出来了,顿时骇得魂 飞天外,赶快催马就跑。原来这姑娘便是那日柳杨二人在晓月镇追大盗王思旖时风流在无名山涧见着的那位洗澡的姑娘。风流自认可是接 不住那灰衣和尚三招,现在不走恐怕麻烦不小。 黄衣女子显然已经认出风流,扬手就是数道寒星激射向风流。风流堪堪地躲过,转身夺路逃离。顾不得身后同伴呼喊,女子一面飞身上 马向风流追去,一边大声娇喝道:“好贼子!还不快下马受死!” 奈何风流哪里肯回头,这女子现在恨不能生吃了自己,疯似的追下来,不跑路还真是嫌命长!又暗想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你洗澡,至于这样拼 命吗? 且说这一追一逃,都是拼了性命。风流慌不择路,也不管东西南北地狂奔,心中叫苦不停,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两日马不停蹄,也不知跑 了几千里,也不知到了何地方,尽是烟雨天气。那琅嬛屿上好的战马都是口吐白沫,恐怕是支持不了多久。再看后面,黄衣女子紧拽缰绳,杀气 腾腾地冲将过来。 得风流一缓,黄衣女子进得身来,立刻挥手打出一片寒星针芒,风流又累又饿,精神早已恍惚,又是烟雨蒙蒙,那里躲得过去。背上中了 好些针都没了知觉,翻身跌下马去。 黄衣女子立刻下马,冲了过来。一把精巧的匕首早已握在手中,颤抖地指着风流道:“淫贼,本姑娘杀你,你可还有甚话说?” 见得黄衣女子也不比自己好上多少,周身尽已湿透,秀发松乱,那俏脸上许多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风流不禁生出几许怜爱之情,随即立 刻骂自己愚蠢,小命都快保不住,还如此胡思乱想。黄衣女子见风流不答话,也不刺来,只是浑身颤抖。 风流忙道:“姑娘,其实这是个天大误会,那日确实无意看你洗澡,我……” “你还敢说!”黄衣女子怒道,苍白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几丝红晕。 风流不语,这事越解释越乱,本来自己也是无辜,何苦遭罪。黄衣女子又道:“无话可说,休要怪我取你性命!”说罢,匕首朝风流刺来 到生死关头,风流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坐起,待匕首刺到便顺手一把将女子手腕抓住,入手才感觉女子确实没什么力道,拼命地一击倒把女 子摔在地上。黄衣女子惊地起来便要再刺,风流此刻死都不放开女子双手,放开自己便真的要死了。 女子极力挣扎,风流索性将女子按到地上大喉道:“我留遗言行不行啊?” 黄衣女子秀目圆睁,怒视风流。 风流也颇为恼怒,道:“那日我不过是跟你一般,想下潭去洗澡,谁知道你在里面潜水?你又不曾告诉柳某你在洗澡,柳某却是无意!你咬 定柳某是淫贼,倒不知柳某何曾淫过你?我说完了你还觉得有理那要杀便杀!” 虽口上这般说,风流手上可不敢松懈,心里又急,不知刚才那女子使的什么暗器,现在就觉全身渐渐乏力,神志模糊起来,强作镇定暗自观 察女子神情。 黄衣女子听得风流所说也是实情,也怨自己粗心大意,怪不得旁人,现被风流死死拽着抽手不得,大是委屈,竟嘤嘤地哭泣。加之几日的 不眠不休,全靠毅力支撑,现在急火攻心,女子哭着哭着晕睡过去。 天昏地暗,细雨绵绵,四周山谷被蒙上薄薄雨雾,也分不清方向。风流暗暗庆幸自己内力不浅,苦苦支撑到现在,荒郊野外的,如不寻得栖 身之地,自己二人非要被野兽生吞不可。伸手夺过女子手中匕首,咬咬牙关猛地刺进自己大腿,霎那间疼得浑身哆嗦青筋暴露,虽是虚脱,但 清醒不少。看着自己大腿鲜血迸射,连忙止血,不由得苦笑,这方法还真管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黄衣女子弄上马去,这女子虽然与自己有仇却是不能不管,总不能任由其被野兽虫豸吃掉,也是于心不忍。再说她还 有一干同伴见过自己,日后定问自己要人,却是苦也。风流牵过两批马,边走边算计。 正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雨绵绵。前面山涧冲出三条大虫,何谓大虫?吊睛白额大老虎!这三头老虎完全不惧人,齐齐地扑上来。若是平时, 风流也不惧这几头老虎。见老虎凶猛,风流破口大骂这些长虫畜牲乘人之危,也不知兽类不暗人语。一手牵着托着黄衣少女的白马,一手 晃动匕首,待老虎扑上就来个开膛破肚。只是这马儿,天生被老虎克得死死地,如何不惊?风流强运真气护住这匹白马,也无力再管那匹, 任由其四处乱串,几个呼吸间便被两头老虎分尸,肠肚内脏洒了一地,夹杂着粪便臭气熏天,弄得风流干呕不止。其中一头老虎死死盯着柳 风流这边不曾动作,风流跑也跑不了,看来如若不尽快杀掉这几头长虫自己休想脱身。 连忙自怀中掏出那赤黑剑柄,运起风流决灌输内力,瞬间便伸出光洁剑身,已经与一般剑身无甚差异,齐长了,单就卖相不知要好看上许多。 那剑形也靠风流决真气凝聚,总算成型,虽然无甚么特别造型,却让人感受到古朴气息。风流大喜,不想这几个月磨砺进展奇快,这剑妙用 无穷,加以时日必定不凡,只是紫阳真人曾告诫我莫在外人面前显露却是难做。电光火石间,那二虎各自分左右向风流扑过来,一直未动的 那条长虫也扑将上来,欲将风流一击必杀。 风流暗想这长虫必定是虎王一般角色,不由冷笑道:“你们也知我厉害,却还来围攻于我。算计倒是不错,可惜送死来也!” ------------ 第325章 第378章 刀使 三条长虫围攻风流,封锁了前后去路,风流一剑在手信心大增。待猛虎扑到近前,一手扯紧白马缰绳,闻得呼呼风声,随便两记反撩,光 剑一闪,轻描淡写地将二虎斩于当场,随即便以剑做刀使,全力劈向迎面扑来的猛虎,剑身过处好似切豆腐,哪有半点阻碍,若是此刻有人见 着风流弑虎怕是会被吓死过去,全然不似武林中人利器。 轻轻一抖剑身便消失,风流依旧收好剑柄,干笑几声,牵马匆匆离去。暗道幸好自己有杀招,否则必死。突然想到莫非紫阳真人便是教自己 留这一手? 这日,风流感觉大好,因是被黄衣少女追杀,以致体力透支,后来又中少女暗器,幸好暗器上只是麻醉一般药物。当日似乎被少女同行的和 尚唬住了,那和尚武功确实了得,曾闻当年代佩环招亲选婿也是请来和尚做枪手,难怪难怪!现在即便是少女醒来自己也不惧怕。 外面依旧细雨绵绵,不曾大雨滂沱也不曾见停。坐在矮小的山洞中欣赏雨景也是别有滋味,风流独自赶路也有月余,并不觉怎地寂寞。 风流正拨弄火苗出神,忽闻得旁边嘤嘤地呻吟,正是那昏睡几日的女子。风流立刻惊醒,拿起匕首全身戒备,随即又反映过来,暗自好笑 。女子迷迷糊糊似乎要喝水,风流听得真切,才忙取过水袋,又扶住女子喂几口。 又一阵冷风吹进来,黄衣少女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第一眼便见自己正半躺在陌生男子怀里,先是一愣,随即便记起来。又羞又怒,挣扎着坐 起来便要打风流。风流岂会不知?忙地闪身解释道:“你莫误会,只是见你要喝水,我喂些水罢了!” 少女扑个空,那有力气,却又是不甘心,就要举手再打。风流却是狡猾,忙拿起火架上烤好的兔肉招架过去,正好递在少女近前。少女一愣 ,许是饥饿作祟,犹豫片刻即伸出纤手缓缓接过。风流又递过水袋,怕少女不好意思,干脆转过身去装作睡觉,不过却是不敢真的睡着。 风流几日盘算,这少女也不似刁钻凶恶之辈,反倒有几分善良,就冲射杀自己那暗器便可看出,若当日暗器上荼是剧毒,自己早死万次有余 ,加上少女追赶自己当日有数人在场,似乎有些来头,却是不能行杀人灭口的勾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少女放弃想法,自己虽然不惧,但又怕 给琅嬛屿丢脸面,不然以后四处逃窜也非要累死。 又是几日无话,风流每日寻些野味回来,少女也是每日发呆,不曾独自离开,也不曾说得半句,日子索然无味。尽管风流想尽心思试探少 女口风,奈何人家不与机会。 且说这日清晨,居然有阳光射进洞穴。风流梦中醒来,对面少女不知去向,不由大惊,忙冲出洞口。却见少女犹自在山野中漫步,几日修养 少女也是恢复得差不多。风流看着少女妙曼婀娜身姿如似仙子,再配上那雅致,不经世俗的玲珑秀脸,真个有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不忍 心生亵渎。风流不由得想起自己少年时代,一见女孩便弄个面红耳赤,说不上半句语言,却是值得回味。 风流心情大好,夸张地伸个懒腰,大声道:“身上都霉了,总算能见着太阳爷爷!” 少女哪能不注意到他,静静地走过来问道:“你,这儿有水么?我想梳洗。” 风流大喜,暗道这下可好了,原来女子却是爱美。忙笑道:“叫我风流,我带你去。” “轻歌!”少女默默答道。 这下更是暗喜,见少女肯告诉名字,却是气消了大半,自己小命也是能保。这几日风流将山头翻了大半,倒熟悉路,带轻歌七拐八拐来到 一条小溪旁,自己便自觉地走一边去。闲得无聊便看山谷那边一片平地长满花树,经阳光照射一片粉粉紫紫,煞是好看。 见轻歌梳洗完毕,正不知去处。风流便道:“时候尚早,不如游玩片刻再回去吧。” 轻歌默默点头,风流便领着朝这边走过来。入得花海,那香气淡而醉人,鸟虫私语,流水湍湍,阳光潇洒,真个似另外世界。这许多花树 朝谷外延伸出去,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 风流感慨道:“真个是绮丽山野寻,清静非世俗。只是这花开得奇特,盛放五月间,与那山桃花几分相似,又比桃花来得迟,定然是那桃花 妹妹了。” 轻歌忍俊不禁,道:“这种叫断魂兰,南方生长,花瓣呈粉紫色,用来酿酒极佳,也是少类品种,我唐门也少有种植。” “哦!”风流点点头,笑道:“轻歌姑娘却是告诉我你是唐门中人?” “你,你这人却是油腔滑调了些!”轻歌微怒道。 风流心道我还不想呢,若不是为拉拢关系,说得好话,免得以后麻烦。随即厚颜道:“天生性情,本性难移。” 却又道:“轻歌姑娘出自唐门,当认得幽剑鸣前辈了?” 轻歌见眼前这男子似文雅又时而无赖,也奈何不得,她自有心事也任由得风流叫来,便道:“那是家父!” 风流道:“我几年前曾有缘见得前辈。原来轻歌便是前辈女儿!果真虎父无犬女!” 此语暗意,轻歌怎会听不出,想了想道:“你也莫欺负我是女子,你不说我也知你来历。江湖中使弓为武器的,除天波琅嬛屿中幽珑鬼母女侠弟 子还能有谁?” 风流忙应诺,原来人家早知道自己来历,幸好尚没有交恶。 香风徐徐,吹起无数断魂兰瓣凋落,舞得漫天乱飞。如此怡情,看得二人呆住,轻歌双足点地,飞身投入那无数飞花,只见得淡淡黄影穿梭 ,已化作花中仙子,随手取了数片粉紫色瓣儿,双手一引一扬,朝着风流这边飞过来。风流只闻得香气扑鼻,陶醉其中,见无数粉紫色花 瓣作天女散花,包窿寰宇,演变出无数幻象,心中明明知道那些花瓣儿是袭向自己,偏偏全然不想躲开,干脆闭上双眼,无闻无视,天地同归 之境。良久,无数花瓣点打在身上,似推宫活血,令全身无不舒爽,疲劳、烦恼一扫而空。 轻歌飞身下来,道:“我老爷和姥姥年轻时曾误闯东海之滨上桃花岛主的九宫八卦迷仙阵,后因祸得福,老爷悟出暴雨梨花针法,姥姥更是 创出这一手漫天花雨的绝技。” 见轻歌满脸羡慕神情,风流笑道:“轻歌姑娘如此聪明,不也领悟得这一手绝技!以后定然会创出自己的一套武学。” 轻歌忙道:“你却不知,我也是刚刚才能够领悟!” “我却做了靶!”风流十足无辜地说道。 轻歌笑而不答。 风流又道:“这一手,可是传说中的摘叶飞花?” “那倒不是,摘叶飞花必须内功深厚之辈方能使出,威力巨大,我却差得远了。这漫天花雨乃是阴柔力道,关键在于手法。我唐门与江南雷家 都是江湖中用毒大派,却是以毒制胜。”轻歌道。 “难怪,那劲风绵绵,令人如沐春风般神怡,不忍躲去,施术者若天仙子,花中精灵,让人好不爱慕!”风流胡诌一番,只为哄得少女开心 ,忘却那桩不快之事。 谁知轻歌回过头来直视着风流问道:“那你爱慕我吗?” 风流一愣,大吓一跳。回避过轻歌眼神,只尴尬地笑几声。 轻歌轻声叹道:“我也知那日你反倒救过我,本不该难为你。你可知道我唐门门规严厉,若是我门女子被男子轻薄,只有三条路可选择,要 么亲手杀之,或者嫁与男子,不可丢了门面。你这人不坏,当日我确实难以下手,只想与你说清楚。” 听得轻歌声若蚊细,风流暗自骂道这甚门规,不由冷笑道:“那第三条便是自行了断是也不是?” 轻歌悲叹,又道:“你若不懂怜惜,又焉管我死活?” “其实这只是个天大误会,也只你我二人知,我们不说就做没发生过不是更好?大家都没甚损失!”风流忙道。 轻歌听这话,却是恼怒道:“你风流有名有姓,我们过这许多天,朝夕相对,真真切切,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天下男子却是一般薄 幸?” 风流不执可否,思索良久才道:“且不说我们都还这般年轻。相识才不过几日,话都不曾说得几句,你怎知我是甚么人?当真是真心随我? “我只是日夜想起,自己心魔重重,痛恨不已,这几日得在你身旁才平静许多,如今我厚着颜面与你说,你不是女子又怎能体会得到我心事? ”轻歌说着,竟忍不住眼中晶莹,转身一旁黯然泪下。 风流又怎会看不到,原本恼怒异常,见着女子落泪心都软了半截,纵然是自己有手段千般,此刻也是使将不出来了。 轻风拂面,阳光正好。却是大煞风景。风流闭嘴不言,就陪着轻歌坐到日薄西山,夜幕升起。 且不说风流一夜未眠,尽是胡思乱想。次日大早,轻歌就见风流爬在半山悬崖上正忙活,大半个时辰总算完工。就见那悬崖石壁上多出 歪歪斜斜几个大字,正是“风流携轻歌到此一游”几字。 轻歌念完后双颊红透,娇嗔道:“你这人,不会轻功却要学人临壁刺字,还是拿匕首刻出来的,亏得你怎地想出来,若让人知了岂不笑掉大 牙!” 风流摸摸后脑,嘿嘿笑道:“如此独方,也算开千古第一先例也!” ------------ 第326章 第379章 同骑 风流拉过白马道:“也不知是这是什么地方?只好随便挑个方向去了!都怪你,耽误我这么多时日。” 轻歌嗔道:“你还说!那我的马儿呢?” “你的马呀,放生了!为了与轻歌同骑,只好把那多余的家伙赶走了!”风流得意地笑道。 “同骑就同骑,怕你不成!” 轻歌跃起上马,倒吓风流一跳,不过此刻不能失了颜面,风流也翻身上马。策马扬鞭,二人远去。 江汉平原,地处长江中下游,地势平坦,广阔无垠。得地势优越,依水而生民,自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有湖北、湖南两省相依,便是那两 湖之地。 碧空万里,滔滔江水,波粼闪烁。江畔上,有古楼与碧天相接,名黄鹤楼。那四围苍木劲松各展秀姿,吸引文人墨客。三三两两游人登黄鹤楼 一眺大好河山。 黄鹤楼上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说笑,那男子穿一身青衣,手持折扇。少女则是一身淡黄衣装,连秀发上也是淡黄饰物,笑起来睫眉弯弯,可爱至 极。却正是风流和轻歌两人。 却说风流带着轻歌乱走一通。行了三四日才遇上人家。这一问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武昌境内,虽过了襄阳,也不是太远。一路上两人游山 玩水,好不快活,听说黄鹤楼乃是此地一绝,二人便来游玩。 两人现在甚是熟悉,也不提那些不快事情。风流却是狡猾,在轻歌这里骗到不少唐门绝活,尤其是用毒功夫。唐门之毒天下一绝,与江南 雷家都是暗器世家,而江南雷家并非擅长毒攻,而是火器,因此各有所长。轻歌善良、单纯,但武功用毒都是尽得真传,受不住风流软磨 硬施,将那七星海棠、七步追魂、七情断魂香都与了风流,直乐得风流合不拢嘴,将毒汁荼于箭支上,真是伤者必死。 轻歌见风流持折扇装那文人墨客,直笑弯了柳腰,尽引四周人注目,纵是风流面皮再厚,也难免受不住。将折扇塞给轻歌,问道:“ 黄鹤楼也玩过,还想去那?” 轻歌眨了眨眼睛,想一会儿便笑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下一站当然是扬州咯!” 风流笑道:“你想得挺美,我还得去彩云国山寻紫阳道长,这儿离彩云国山只几天路程,我可不想再走远。” “那等你见过紫阳道长再去吧!”轻歌道。 风流不语,见楼阁上有牌匾,上题诗一首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此乃唐人崔顥之作。”轻歌道。 风流仰望滔滔江河,茫茫远方。突然想起几月不见的曼舞,想起琅嬛屿中受她照顾,随她练剑的点点滴滴,忽然很想见她,却又见不着,心 中升起一股莫大的失落感。 待回过神来,已是日暮江河,炊烟寥寥。 “又是一天!”风流叹道。 “走!” “去哪?”轻歌问道。 “喝酒去!” 这晚风流喝得伶仃大醉。 第二日,风流替轻歌买了匹马,二人启程去襄阳。不过短短几日,便到了彩云国山。这彩云国山确实够气派,方圆数里人家都是信奉道教,供 奉三清,随便路过的村夫老农都是步履矫健,身体健硕,当真是人人习武,个个健身。到半山腰就见彩云国山门屹立,山门是一块巨石雕成门型 ,直插入黄土中。那上面刻两个苍劲大字“彩云国”。相传此等手笔乃彩云国派开山祖师所作,风雨数百年不倒。 见有人上山,忙有迎客道士下来行礼问道:“二位可有甚事?门派重地不可乱闯!” 风流忙还礼道:“道长有礼,敢问这里可是彩云国派?” “原来是天波贵客,贫道彩云国清风,不知二位有什么事?” “我们想拜见贵派紫阳真人,不知清风道长可否行个方便?”风流道。 清风道长道:“二位来得真不巧,紫阳师伯几日前已经离开彩云国山,不知道二位有什么事找紫阳师伯,可需要贫道帮忙?” “那紫阳真人可曾说去那里?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贫道不知,不过我师傅可能知道,二位远到而来,不如随贫道进去坐坐!”清风道长忙道。 “如此谢过了!”风流和轻歌随清风道长上山。 约摸一盏茶功夫便进得彩云国派正门,一路风流暗暗称道,果然是名门大派,光巡山女子都有好几拨,规范得紧。进门便遥遥见对面的迎客室 。中间空出一大片练武场地,正见得那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化八卦图案立场地中央三尺高,果是气派不凡。 迎面走正出来几人,清风道长忙上前微微一行礼道:“师傅好,诸位有礼!” 那一行人中几个男女忙还礼,又见得风流和轻歌都是一惊,随即一个高瘦的男子喜道:“婉妹,这些天你上哪去了?都把我们急坏了!” 轻歌忙道:“突然遇上朋友,出去了几天!” 说罢,有意无意朝风流望了几眼。风流则是微笑地朝众人行了礼,又上前道:“晚辈风流拜见紫华师伯,诸位师兄师弟有礼!” 那老道士正是当年江津村一役的紫华真人,风流记得清楚。紫华真人扶住风流笑道:“柳贤侄不必多礼,难得还记得老道我啊,就不知师 门可好?” “托师伯福,师门安好!”风流忙道。 清风道长笑道:“却原来都是认得呀!” 轻歌也忙上前拜见,紫华真人忙带一干晚辈去屋内入座,命童子上茶。 其中一位白衣男子对风流拱手,笑道:“柳兄,我们却是见过哦!” 风流一愣,觉得眼熟,很快就想起来笑道:“原来师兄就是——” “嘘——”那白衣男子见风流想起,忙示意风流别说。 原来这位便是当年扬言要拿紫阳真人如意观天镜偷窥师妹洗澡那位,估计回来没少受罚,风流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是乐翻天。 白衣男子尴尬地笑了笑道:“青面煞柳青冥、青面煞柳青冥!” “青冥兄有礼。”风流笑道。 青面煞柳青冥忙介绍众人相互认识。青面煞柳青冥旁边的美貌女子叫吴栖凤,又有两位穿道服的年轻男子云中鹤、张午阳,三人都是紫华真人得意女子,而 青面煞柳青冥是紫阳真人的女子。刚才叫住轻歌的男子叫唐云,却是轻歌的堂兄。又有一位灰衣和尚和一位背大刀的男子,这二人都是出自神农顶 ,和尚法号唐立,正是风流那日见着的独斗赤火服中年男人的和尚,风流暗地佩服不已,背大刀的男子也出自神农顶叫秦铭,原来嵩山神农顶 寺分武宗、禅宗、俗家三脉女子,唐立出自当代武宗大师玄苦门下,秦铭则是师从玄悲大师。 风流与众人纷纷见礼,原来那日见着的人都在其中,正是轻歌、唐云、唐立、秦铭、吴栖凤五人。这几人当日都是见过风流,后来轻歌 儿追去,似有天大仇恨,几人急切,怕轻歌有甚闪失,更上彩云国山请彩云国女子四处寻找。不想这两人又莫名其妙地一起回来,都是搞不懂。 唐云偷偷问妹妹,那轻歌哪里肯说,红着脸吱吱唔唔。 都陪着紫华真人说话,风流知道师傅柳青冥身前与各大派掌教都有往来,与彩云国老辈中人交往更是密切,现在柳青冥身殒,众人自然要关切 地询问一番,风流含笑作答,自然不丢琅嬛屿人半点脸面。紫华真人性情直爽,这一顿又是感概又是高兴。 风流说明来意,这才知道河南嵩山神农顶寺要召开八月武林大会,蚩火教、天鹰门重出江湖,更有西域明教出来趟浑水,搅乱乾坤,是以江湖 各大派掌门商议召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号令江湖正义之师共同对敌。以前武林各派都敬重柳青冥武功及其为人,而且至圣门人也从不将门派 与朝廷并论,是以琅嬛屿隐隐成为众派之首,谓共同信服。自柳青冥战死,江湖中领袖不得不重新选过。 紫阳真人接到请帖便先行去了河南嵩山。唐立、秦铭师兄弟正是出来传讯各大门派女子,轻歌、唐云、吴栖凤几人准备同行,才下彩云国山便 遇到蚩火教护法,后来遇上风流这当事情,因担心轻歌安危,不得不折转来求助彩云国山寻人。等了几日,正要启程去嵩山神农顶,两人都来 回了。 风流听了众人分解,笑道:“却是我二人的错,耽误大家诸多时间了!” 众人都是看这二人笑笑,轻歌面红耳赤,狠狠地瞪着风流,不叫他乱说。风流暗道,不用说我也知道,怎会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风流提议道:“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启程?我也想早日见到紫阳前辈问些事呢!” 青面煞柳青冥却道:“柳兄和唐姑娘刚到,怎么也得休息半日才走,缓解旅途劳累!” “我没什么,随时都可以上路,就看你们了!”轻歌笑道。 其他几人也劝二人休息半日再走,风流却是不好意思再耽误众人时日。紫华真人见这小辈人都自懂事,便道:“年轻人吃吃苦,磨练磨练也 有好处,现在也可下山,只是日后常来玩耍便是。”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彩云国派三少侠云中鹤、青面煞柳青冥、吴栖凤及唐门唐云、轻歌都随唐立、秦铭二人起身一道去神农顶寺,风流自然跟上。时 值正午,一行八人八骑下得彩云国山,好不热闹。 ------------ 第327章 第380章 面貌 春去夏至,万物生长正盛,某无名山谷外,幽静雅致,轻风徐徐,花草儿弯腰。有一男女二人,女子正在练习一门奇怪的步法,就见场中罗裙 飘飘,彩带轻舞,淡淡妙曼人影儿飞飏地掠过,难以看清楚面貌。 男子一身白衣白鞋,头戴青色纱帽,手持山水折扇,折扇背面书有“幽魂”二字。男子温文尔雅,面含微笑,正道:“微微似凌波仙子,漫山 绿野,又若碧水幽潭,仙子漫步踩渡之。” 女子闻言,足尖微转,划过一道淡淡地香影,瞬息间便来到男子近前,盈盈一笑,真个是芙蓉清秀面,缠mian宫柳腰,原是少女淩波。幽魂一 时看得痴呆。 淩波笑道:“柳大哥高才,却是夸宠小妹了!” 幽魂收起折扇,道:“颖妹一颦一笑都令柳某美不胜收,这一举一动却是比汉家女子更入得礼仪,柳某确实真心赞叹!” “那小妹要多谢柳大哥了!”淩波笑道,面上浮起甜甜酒窝。 幽魂亦笑道:“我柳家一套三变神行步法,在颖妹脚下,又是另一翻滋味。” “难道是小妹那儿练错了?”淩波忙问道。 “非也,非是如此!我是说,今日见颖妹施展出来才觉得,这套步法该是更名换姓的时候了,应当叫做,叫做凌波微步,对,就叫凌波微步, 从此三变神行在这世上绝响了!”幽魂满意地说道。 淩波思索片刻笑道:“微微似凌波仙子,漫山绿野,又若碧水幽潭,仙子漫步踩渡之。正合了柳大哥诗意,也是雅名,只是柳大哥家传绝学 ,怎可轻易更名?” 幽魂笑道:“颖妹有所不知,这套步法乃是我无意中在一本《庄周》古书夹缝中寻得,无事便练练。因是这套步法原名叫做三变神行,是以后 来江湖朋友才称我三变郎君。久而久之,任谁知道是先有神行还是先有三变?如今更名不是正好?” 淩波道:“原来是这样,小妹却是佩服柳大哥逍遥洒脱,笑论人生!” 幽魂笑了笑道:“如今颖妹凌波微步已有小成,加以时日就可运用自如。” 淩波道:“还要多谢柳大哥教小妹这套神妙步法,江湖中可是千金难求的至宝!” 幽魂道:“自从第一面见着颖妹起,柳某这一生只盼颖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区区一套武学,又焉能比与?” 淩波沉默不语,幽魂干笑几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去神农顶寺,明日就渡江,免得耽误你门派中事务才是!” 淩波点头,幽魂替二人牵过马。二人上马,朝黄河渡口奔去。一路无话,两个时辰便能遥见着长长一条黄带横在远处,正是九曲黄河水。那 滚滚黄浪拍打岸岩暗礁,发出巨大轰鸣声,声音传出数里。 渡口不远处只有一家客栈,名叫“留住客栈”。因为方圆数里内只此一家,是以客栈虽然简陋古朴,范围却是不小,看来此处旅客也多。 “好一个留住客栈!如此下去怕是难以留住了。”幽魂笑道。 原来幽魂、淩波二人远远地便见着七八个衣着各异的年轻男女正与一群穿赤红火服人在客栈外面打得不可开交,看形势个个都是武功不弱。 且说这些人,正是风流、云中鹤、青面煞柳青冥、吴栖凤、唐云、轻歌、唐立、秦铭八人。黄河渡口是去神农顶寺的必经之路,几人赶到黄河渡口 时正好遇上蚩火教十二大长老中的第十二长老鹤仙人、十一长老龟仙人及十长老颜济率领一干女子经过。那龟仙人正是在彩云国山下襄阳城外 受唐立、秦铭等五人围攻的中年男子,若非风流当时出现,轻歌寻仇。龟仙人趁着混乱逃走,恐怕早就被一干年轻人生擒活捉。 龟仙人身为蚩火教十二长老之一,武功排在十一位,脾气却是论第一,那行事一向嚣张霸道。何曾受过这等鸟气?直把几人恨得牙根痒痒地。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龟仙人见着几人,也不分说,举起两块蚩火玄铁令朝轻歌、吴栖凤两女砸来,心道好歹也要打杀两女子出气再说 这群年轻人年少气盛,自持武功,哪里会怕。青面煞柳青冥拔剑就横扫龟仙人双臂,同时剑鞘脱手飞出点打龟仙人左眼,大怒道:“黑鬼你找死,敢 伤害我的栖凤妹妹!” 原来青面煞柳青冥一直追求师妹吴栖凤,正愁找不到表现的机会,这下龟仙人自动送上门来。龟仙人天生异丙,全身皮肤如碳黑,生平最忌讳别人叫 他“黑鬼。”加上自己出手无功,若不收回攻势固然能够打到二女,也要落个双臂齐断,眼睛爆瞎。连忙回手招架,二人瞬间打作一团。 一旁的唐云看得清楚,也不见什么特别动作,就是双手微微一抖,两点青光飞出,直袭龟仙人胸口,这一出手便是唐门绝技追心箭,又狠劲又 霸道,那青光尖端一点蓝汪汪的斑点,显然是喂有剧毒。料定那边十几人要出手,唐云窜起数丈,又使出暴雨梨花针,就见一大篷银色丝针猛 射出去,针尖呈湛蓝色,几乎罩定对方十几人。 颜济冷笑连连,指着众人道:“一群小儿,也敢动手?”说话间双手却不怠慢,运足十成功力迎上扑来的银针,光凭双肉掌就将唐云所发的 暴雨梨花针尽数震落,没入泥土中去。光凭这一手就吓得这些年轻人直咂舌,同样身为蚩火十二长老之一的龟仙人与这颜济相比,简直是天 地之别。颜济立刻施展出成名绝学蚩火神掌罩向众人。鹤仙人一声令下,蚩火女子都杀过来。 唐立和秦铭师兄弟连忙双双出手战颜济。唐立率先出手,一记罗汉拳迎上,就与颜济硬撼,拳掌相碰不发任何声响,瞬间就把唐立震飞出 去,撞在大树干上,又摔倒在地,唐立和尚一个鲤鱼打挺立起来,吐血连连,面上却猙狞地兴奋。见那双拳红肿,蚩火神掌原是泌毒掌。姬无 命也不好受,浑身血气翻腾,暗道神农顶寺果然了得,如此年轻的和尚内功修为居然这般高,颜济毕竟是老江湖,丝毫不给唐立喘息机会,飞 身又扑上来,唐立不敢再接招,连忙往大树后闪。颜济变掌为抓,贴树干而上,欲凌空一击除掉唐立。突然闻后面呼呼生风,暗道不好,连 忙飞身下树,瞬息之间,闻得后面巨响,回头一看,那棵大树被秦铭一刀从中间劈开,裂土三尺,齐根而断。 秦铭大刀高可比肩,敦厚重实,舞起来当真是霸道非常。一刀落空,又是一招斩魔刀法狠狠朝颜济拦腰斩去,颜济大喉一声,折身一掌拍 在刀被上,秦铭双手猛一沉,颜济借力窜起几丈高,刚准备给秦铭迎头一击,突然寒光闪闪,一道剑光以刁钻至极的角度斜刺内下,原来是 彩云国云中鹤怕两人不敌颜济,急时出手偷袭。云中鹤是彩云国二代女子中的佼佼者,擅长使剑,一身武功深得精髓,深藏不露,平时很少出手 ,正两仪剑法施展出来,招招不离颜济两肋间。得这一缓,唐立和尚施展连环无影脚,夹杂着大须弥掌,没头没脑一阵猛攻。 三人围战蚩火十长老颜济,颜济武功再高也被弄得手忙脚乱,气得大喉道:“无耻小辈,老夫今日若是放过你等,从此便在江湖上除名! 风流可算是看得过瘾,招式层出不穷,花样百出。自己在一旁也不出手,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招式,干脆闪到一旁看热闹。 这边轻歌和吴栖凤两女迎战鹤仙人,吴栖凤继承师傅紫华真人道传,使一支乌金短杖,两端尖刃,似笔非笔,出手不离点、打、戳、刺四决 ,正是彩云国七星决,轻歌自从领悟到漫天花雨后,这还是第一次对敌,自是信心大增,这二人倒是隐隐占了上风。 唐云游斗其他赤火教徒不提。那边青面煞柳青冥战龟仙人可是吃了大亏,龟仙人武功本就不弱,内功又高,一对蚩火令牌舞得水泄不通,青面煞柳青冥被拍 得几下,嘴角溢出鲜血,哇哇大叫。见风流在场中闲庭漫步似地,赶忙大叫道:“柳兄,快快助我!” 风流愣住了,心下暗笑,不能打还要做出头鸟。不过自己无法,拿得出手的也就风流剑,却不好显露于人前,着实为难。突然又想到修习的 天凤弓法,因幽珑鬼母从不管他修习,所以这套弓法平时也就用来打打野兔,虎狼虫豸什么的。想到第一次拿来对敌,风流都觉得冒险,不过 见青面煞柳青冥确实支持不住,风流忙取下弓箭,对准龟仙人就是一箭。 龟仙人正专心对敌,忽然一支漆黑冷箭射到,急忙举令牌格挡开,吼道:“小子,原来你是幽珑鬼母那贱人的女子!” 风流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我师娘大名也是你这黑鬼妖人说的!” 说罢,风流拉弓再射。突然想起几日前从轻歌得来的唐门三奇七星海棠汁、七步追魂烟、七情断魂香。忙掏出青色小瓷瓶,打开瓶盖按照 轻歌教的手法各往三支箭尖上一抹,运起凤凰决心法,施展天凤弓法中的一箭化三气,三支箭飞出化作九点光斑齐齐射向龟仙人,龟仙人惊 叫一声,连连拍打,躲过八道箭光,只有一支却擦破臂弯,冲击劲道撕裂一大片衣袖,臂膀上血流如注。龟仙人忍住惧痛,弃了青面煞柳青冥就向柳 风流扑来,吓得风流就要跑。就见龟仙人才走几步就是一阵剧烈抽搐,面容扭曲,脸上浮起一股紫黑气息,风流大赞唐门之毒当真是一绝 ,堪称三步倒了。 青面煞柳青冥大喜,飞起一剑刺透龟仙人背心。龟仙人当真强横无比,全然不理青面煞柳青冥穿心一剑,一拳将便青面煞柳青冥打飞出去,黑血口吐,激扑风流 ,死也擒杀风流陪葬。 二人距离本就不远,龟仙人中剧毒而七窍流血,又被青面煞柳青冥一剑穿心,欲置风流于死地,风流被这穷凶极恶的龟仙人吓呆住了,脑子一片 空白,全身都动弹不得,隐隐闻得轻歌惊叫声,暗道:“我命休矣!” ------------ 第328章 第381章 幽香 忽然,一抹红影一闪即过,随即满场都是淡淡红影掠过。那红影迅速地抱住风流,瞬间凭地横移出数十丈远。身后龟仙人拼尽全力一击竟然 落空,那两块蚩火令牌将地面砸出两个大坑,龟仙人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场中打斗众人只见得龟仙人倒地身亡,就突然不见了风流。鹤仙人看得龟仙人已死,惊叫连连,使吴越双钩猛攻击招,逼退轻歌、吴栖凤 二人,转身就跑。 颜济见剩余女子死的死,逃的逃。大势已去,自己留下也未必讨得好处,虚晃一招,愤怒地吼道:“今日之仇,你们给我记住,老夫定然灭 尽尔等门派,以报今日之仇!”言罢,紧追鹤仙人而去。 风流惊魂未定,尚不知道自己怎样逃脱。忽闻得淡淡幽香,才发现自己被红衣少女抱着,赶忙推开,拱手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少女却死死盯着风流,看得风流心里直发毛。暗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莫非有病? 好半天少女才轻轻唤道:“风流?你是风流?” 风流愣住,又仔细看看,完全不似认识的样子,只得木纳地点点头。 红衣少女栖身上前,指着风流腰际缠绑着的淡紫色小香囊道:“这几年,原来你一直都带在身边?” 风流看看小香囊,又看着面前女子,惊讶道:“你是白姐姐?” 少女用力地点点头,竟喜极而泣,抱着风流哭了起来。这时众人都围了上来,都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青面煞柳青冥收了剑,拍拍身上的尘土。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叫道:“柳兄,这位美女谁?你夫人?” 风流被闹了个大红脸,忙轻轻扶住淩波解释道:“这位是淩波姑娘,五仙教教主白天的孙女!” 青面煞柳青冥又道:“好你个柳兄,还真看不出来你拌猪吃老虎,人长得没我帅,连教主孙女都能骗到手,你有这么漂亮的夫人。可别再打我家栖凤 主意,我——” 还未说完,青面煞柳青冥被吴栖凤点了穴道定在当场,吴栖凤满面飞霞,牵起闷闷不乐的轻歌进了客栈。 云中鹤忙陪笑道:“柳兄,白姑娘,师兄喜欢开玩笑,望不要见怪才是!” 风流尴尬地笑道:“青冥兄乃是性情中人,无事,无事。只是我不会解穴道,还要诸位帮忙了!” 云中鹤笑了笑帮青面煞柳青冥解过穴道。淩波向众人一一行礼,又连忙拉过一旁的翩翩公子笑道:“各位师兄,我来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幽魂!” 幽魂忙上前道:“在下长歌门幽魂,见过风流兄、南宫兄、唐立兄、唐兄、陆兄、青冥兄!” “原来是长歌门柳兄,不知道夏侯琴、诸葛棋、公孙书、欧阳画四位前辈可好?”秦铭忙问道。 幽魂道:“四位阁老都安好!原来陆兄认识?” 秦铭忙笑道:“在下曾有幸随家师拜会过四位前辈。” 云中鹤道:“柳兄莫不是江湖中传闻步法绝技,称三变郎君的柳三变?” “南宫兄过讲了,在下只是习得粗浅步法,确实不会丝毫武功!”幽魂笑道。 云中鹤又道:“柳兄太过谦了,刚才见白姑娘所施展的就是柳兄独门绝学吧,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妙步法,但不知名讳?” “这叫做凌波微步!”淩波忙答道。 云中鹤笑道:“如此幽雅名讳,难得,难得!今日可算开眼界了!” 青面煞柳青冥嘿嘿笑道:“两位柳兄,却是不好分辨,不如我们就称风流兄、三变兄得了!” 众人都道:“如此甚好!” 夜凉如水,风流却是睡不着,独自一人来到客栈外面。这些天突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暗想着也不知排风、曼舞、王羡知三人现在怎样? 月明星稀,渡岸周围风势大,夜晚更是吹得呼呼作响,好在五六月天气,凉而非冷。风流无事,拾起一截树枝,练起曼舞教的一套越女剑 法。这越女剑法柔韧轻巧,气息绵绵,适合女子练习,其中招式虽然极其稀松平常,但每招每势都能恰到好处,使将出来更似仙女舞剑,阴合 柔媚,是以大多数习武女子都会以之作为入门基础练习。风流闭上双眼,似乎又回到与曼舞一起练剑,受她指点,受她悉心照顾,受她责 罚,一切往事历历在目。 “风流?怎么没睡,一个人在外面?” 风流停下来,借着月光看清楚淩波正站在不远处,借月色映衬此刻更加迷人。轻歌美得可爱,说话处世尚有一股孩子气,让人心怜,而 淩波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人难以拒绝地妩媚,却又那么神圣难以忍心亵du。风流不禁在心里将二人比较一番。 忙笑道:“白姐姐不也是没睡么?” 淩波走过来道:“今天见着你,我很开心,所以睡不着来找你聊天,但你不在房里。” “能再见到白姐姐我也开心得很,白姐姐比以前更漂亮,我都认不出了!”风流道。 淩波轻轻一笑,道:“几年时间风流也长大了,会逗女孩欢心了!” “那白姐姐意思就是说我以前傻乎乎,不会哄女孩子欢心啦!” “是呀,是呀,虽然傻了点,不过我还是喜欢傻傻的风流。” “是吗?白姐姐真的喜欢风流呀?那我岂不是赚了,白姐姐如此清丽脱俗,嘿嘿!”风流笑道。见淩波微笑地看着自己,以为淩波跟自 己开玩笑,又道:“那为甚么?傻傻的难道更英俊?” “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啊,你当我也是傻女好了。”淩波理了理吹乱的头发,拉风流找块岩石一起坐下,道:“你知道吗?我来中原并不 是为他们所说的武林大会而来,而是为了找你。” “为什么?”风流问道。 “因为喜欢你呀,我们苗疆女子与你们汉家女子不同,一旦认定了所喜欢的东西,就会尽力去争取。” 见风流不语,又自喃喃地道:“那时候我们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在一起,但这种事情仿佛就像是命中注定,与风流第一面起就给我一种熟悉 的感觉。我爹娘也故去得早,从小便跟爷爷行走江湖,其实我更愿意去过平静地生活。” “你知道的,我只不过是个孤儿,武功不好,又没出身,不值得你喜欢。”风流伤感地说道。 “你是自卑!”淩波道。 “是,我是自卑。所以更不值得你喜欢,也不敢妄想去喜欢别人!” “所以我会等你!”淩波凝视着风流道。 月过中天,二人默默坐了一阵,才各自回房。 第二日碰面,风流就觉得多了几分尴尬,淩波却一切如常,依旧和众人有说有笑地上路,常会找风流聊天。风流暗道淩波莫不是真 的喜欢自己?但又想自己独自一人浪迹江湖,一无所有,又想起曼舞那抹不去,忘不掉的倩影,内心矛盾万分,便觉得索然无味。 自从黄河渡与蚩火教三大长老一战,这后面一路就平安许多,再无事端。十日后便到神农顶下。神农顶寺历史悠远,早在汉代年间就有老子化胡 为佛西出函关之说,是为小乘佛家。后又有达摩祖师中原流传宣佛,俗谚道天下武学出神农顶,此言虽为夸张,却也见得神农顶一脉乃是先于其他 诸多门派而存在。 神农顶主峰高大,山路崎岖,一路直上,偶然见得神农顶女子或行苦力,或坐枯禅,以淬炼体魄。那流泉飞瀑,奇山怪石,老松迎客,幽幽山涧 雾,绵延几千里。此处又不似彩云国山,神农顶寺所属范围无一人巡山把守,山门由两个小沙弥作接待。隐隐可见山顶大雄宝殿,金气氲氤,庄严 无比。 “相信无人敢打神农顶寺主意吧!”风流暗道。曾经听曼舞讲起过神农顶寺两大阵法绝学的十八罗汉阵,及那佛家九九之数演变而成的铜人阵 。倘若以神农顶寺长老高手布置此两阵,当真是天下无人能破。风流见识过唐立、秦铭二人刚猛无匹的武功,恨不能偷上神农顶寺,窃取个十本 八本武学典籍好好研究一番。 风流苦恼地也是一直未能窥得高深武学之境,身上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家传遗物风流剑,此剑运起虽有无物不殒之威,奈何只有内功心法剑 诀,并无有关招式的剑诀,遇上高手人物,或是如唐门那般远程制敌的武功,虽有利器在手,亦难免落着个身死。至于幽珑鬼母所传天凤弓法, 因无师指点,仅凭着自己修习,弯路重重,自己也只有高兴时候才拿出来独自参修。 自见到唐立、秦铭、云中鹤几人后,与一行人相较之下,风流越发暗自惭愧。无丝毫闯荡江湖的底气,将来必定处处受欺。想那日靠着毒箭 偷袭龟仙人,甚至连人家垂死一击都要靠女子救助,难道淩波喜欢自己,就是喜欢自己的弱势?风流没由来一正心痛,自己甚至连那不懂 丝毫武功,仅凭领悟出一套凌波步法就能在江湖上闯出盛名的幽魂都大大不如,亏得自己还是挂名的琅嬛屿女子。想着想着不禁面色阴沉,全然 不闻身旁众人谈笑,不由对神农顶寺众人心生妒嫉! 有唐立、秦铭二人带领,众人无需禀报就上得山去,在场的都是晚辈女子,自然也无神农顶寺高僧前来迎接。因是有女子一同上山,唐立交待由 师弟秦铭替大家打点一切,独自前去复命。秦铭则带着八人往半山腰上去。 行半个时辰就到,风流见那禅院门上书着“半月风雨楼”。 秦铭忙解释道:“诸位师兄妹,此乃我寺专门修筑,供接待世俗中友人的居所。此山腹之地,原因有师门前辈曾见月上半山腰,亦有风雨相伴 的夜色奇景,所以取名叫做‘半月风雨楼’,有此一说。” 轻歌不禁好奇地问道:“陆大哥,真的有这样的奇景呀?有月亮的天空还会下雨吗?我不信!” “呵呵,大千世界,寰宇三千,是无奇不有,我虽然未亲眼见着如此景象,却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秦铭笑道。 众人都是一笑,轻歌也不在意,只是被这山中迷雾景象,奇花异草所迷住,口中不时发出甜甜地赞叹声。 待秦铭将众人安置妥当,又道:“我们神农顶主峰四周有不少小峰,有些地方连我门中人都不能尽知晓,诸位朋友喜欢的话可以游览一番,只 是后山乃是师门禁地,设有阵法禁止,还请不要闯入。有什么需要的话,还请无需客气!” ------------ 第329章 第382章 诙谐 众人都道明白。秦铭转身告辞,回去复命。风流托秦铭见到紫阳真人带个口信,秦铭欣然答应才离去。 山中岁月悠闲。这“半月风雨楼”本是为招待世俗中人而设,如今离武林大会尚有两月,也只这几人来得早。是以偌大的风雨楼中除了风流 等人,就只有几个炊事和尚,几个扫庭和尚。寂静下来,风流心想一时半会也难以见到紫阳真人,便关了厢房犹自练气,也不知修习风流决 让内功达到何等境界,只是每日修习,倒也刻苦。 才过得两三日清静,就有青面煞柳青冥来找,风流倒也不怎么奇怪,青面煞柳青冥为人诙谐,又极好动,这点跟其师傅紫阳真人十分相像,但其性情耿直 ,不似自己般狡猾,倒值得结交。风流暗想。 青面煞柳青冥嘿嘿笑道:“柳兄,近日可有空闲?” 风流请青面煞柳青冥进来坐,呵呵笑道:“正是空闲太多啊!不知青冥兄有甚事?” 青面煞柳青冥笑道:“这神农顶寺小气,无酒无肉,每日都是青菜白萝卜,嘴都快淡出鸟味了。不知柳兄是否有同感?” 风流知他心思,不过他倒是直言不讳,问道:“就我二人?南宫兄和唐兄呢?” 提及二人,青面煞柳青冥一脸苦色道:“柳兄不知,我们家那个南宫师弟是个剑痴,说甚么见识过唐立兄、秦铭雄武功了得,硬是不肯浪费丝毫时间 。至于唐云兄弟,那简直就像块万年玄冰,冷得掉渣,估计也是请不动,嘿嘿!” 风流微微变色,随后笑道:“那我们下山去!” 青面煞柳青冥大喜,随即又神秘道:“好兄弟,我们傍晚时分下山,免得被栖凤师妹见着就不好了!” “那到时候叫我吧!”风流道。 青面煞柳青冥神秘一笑,帮风流掩了门才离去。 日落西山黄昏时,两人偷偷溜出禅院,风流本不欲为之,奈何青面煞柳青冥怕被师妹撞见不好交待。 才出门口就碰到幽魂,幽魂笑道:“风流兄,青冥兄,二位这是往哪儿去啊?” 青面煞柳青冥吓一跳,忙岔道:“三变兄这是打哪来呀?” “呵呵,小弟刚想拜访淩波姑娘,见不在房里,便出来寻寻,二位这是?” 风流心中不痛快,暗想不就是出去玩玩么,至于这样吗?随即便道:“我和青冥兄正要下山走走,不知三变兄可有兴趣?” 幽魂大喜,道:“小弟早有此意,苦于无人陪伴,今次不如就由小弟做东,下山聚上一聚!” 这一言颇对风流胃口,暗想这幽魂也是性直,不似那些唯唯诺诺之人。青面煞柳青冥自然也是高兴又能拉上一人下水,不怕被师妹知晓。 神农顶下有镇名南华,得神农顶寺庇佑而繁荣,长年间有来上香拜佛的香客,也有那求学问道的修士,更甚有慕名前来的江湖豪客、山隐怪人, 三教九流比比皆是。南华镇不大,却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三人来时曾留意过小镇,这一来轻车熟路。 风流突然停下来道:“不对呀,天都黑了,客栈小店都关门了,我们还去哪喝酒?” “这——”青面煞柳青冥一呆,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幽魂却笑道:“风流兄所言极是,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去处!” “哦?”二人齐齐望着幽魂。 幽魂摇摇折扇,笑道:“小弟日前来时,曾留意过这南华镇上有一处‘紫轩小筑’,想必可以如愿尽兴,但不知二位兄弟敢去否?” “紫轩小筑?莫不是书院?唉,这神农顶下,就算有书院,也是经书禅院,哪来肉吃酒喝!更何况人家书院也不管招待呀!”青面煞柳青冥一阵垂头 丧气。 风流想了一想,乐道:“三变兄说的紫轩小筑莫不是与那天子脚下第一院、第一楼是异名同商?” 幽魂哈哈大笑,道:“好个异名同商!还是风流兄厉害,一猜就中!” “何为第一院、第一楼?我怎么不知道?”青面煞柳青冥纳闷地问道。 “怡红飘香院,*花满楼!天下闻名,青冥兄竟然会不知?”幽魂惊奇地问道。 “啊——”青面煞柳青冥大惊,苦恼地说道:“你们在说妓院啊!师傅要是知道我逛妓院非拔我皮不可,师妹要是知道一定不会嫁给我了!” 风流嘿嘿笑道:“三变兄,看不出来你斯斯文文,还有如此雅好!” 幽魂老脸一红,笑道:“误会,误会,纯粹为喝酒而去,实是别无他意!” 青面煞柳青冥本不敢再去,奈何经风流、幽魂二人一番蛊惑之下,实在忍受不住不去。 三人七拐八拐进了小巷,果然见前面门庭大开。远远看去,与一般大户人家院落无甚差异,门口立两尊雄狮,隐隐能见着院内树木花草随风招 摇。几人走进,正见那“紫轩小筑”牌匾高悬,借着昏暗灯光隐隐戳戳。 “哟,这是打哪儿来的三位公子呀,好生俊俏呢!” 就见三十多岁的妇人笑嘻嘻地迎上来,原是这里的老鸨,人未至,一股浓郁的香粉脂气冲得风流头脑发晕。本是毫无流连这风月场所的经验 ,此刻便显出一丝慌乱。虽然只是瞬间,但哪能逃得过老鸨双眼,只是暗笑。 幽魂迎上去笑道:“没想这小小南华之地却是暗藏娇花,连姐姐都生得这般美貌,柳某当是不须此行啊!” “原来是柳公子三位哟,瞧您说得,让姐姐听了心里舒坦。还是进去让女儿们好好替几位公子缓解缓解旅途疲劳,保证几位公子不须此行!” “如此那就烦劳姐姐引荐!给我们兄弟准备清静雅间,多备些酒菜!”说着,幽魂递过一锭赤金。 那妇人一愣,随即乐得前面领路。看得青面煞柳青冥后面直咂舌。几人穿过两道月亮门,又绕过灯火通明的喧闹大厅,直奔后面的轩竹阁楼。 进入阁楼,风流便感觉到淡淡地暖暖地气息,十分受用,不禁心旷神怡。室内布置简单而雅致,只几张桌椅,一席炕床,焚香淡淡。那一弯 月台上搁放三两盆兰花芷草,四周墙壁或挂秀饰或裱山水字画,珠帘倒卷,内屋小间有琴台,上面搁置着浅粉色瑶琴,倒似少女闺阁一般。那 燃起的烛光昏昏惶惶,让人心情放松,几分暇意! 妇人出去稍时,便有仆人奉上酒菜美食。又一会儿,便进来三位妙龄少女,衣着各色,都是柳腰蹙娥,秀颜芙面的美人儿,来到三人近前道了 万福。 风流暗叹道:“还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青面煞柳青冥手足无措,低声对幽魂道:“三便兄,不如让她们去吧,我们自家兄弟饮酒,有旁人在身边倒是不自在得很!” 幽魂又问道:“风流你的意思?” 风流点点头,道:“也好!” 幽魂便起身,又取出三锭银子赏给三人,吩咐下去,无需打扰。 待三人关上房门退出去,青面煞柳青冥大乐,亲自为三人满上酒。风流也自长嘘口气,要上来几位姑娘,自己还真是招架不住。见幽魂应付自如, 还真是风月场所老手,以前倒是小看此人了。 酒过三巡,风流也起了几分酒意,大赞道:“果然是好酒,这可是三十年陈粮的女儿红!不想这种地方也会有啊!” “哦?莫非风流兄对酒也是很有研究?”幽魂笑道。 “呵呵,研究也说不上,只是以前在师门中经常陪朋友喝酒罢了!”风流道。 暗地却是笑道:“想我以前是卖酒的,怎会不知?” 青面煞柳青冥却道:“二位柳兄博古晓今,什么都能研究一番,老弟我是有酒就喝,也不管他是甚酒!” “青冥兄性情中人,与三变兄饮酒那是酒逢知己,同青冥兄一起喝酒更是无拘无束,也是人生一大快事!”风流道。 三人大笑。房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漫步进来一位彩女子,向三人施礼道:“但愿小女子未能扫了三位雅兴!” 就见这女子双十年华,步履轻柔,颦首微低,行了拜礼。随即朝众人盈盈笑着,那淡淡清香,明眸皓齿,略施粉黛的清秀面容,无不深深吸引 三人,几乎不能自持。 风流最先想到的便是这样好女子堕入烟花之地,却是太可惜! 待反映过来,就道:“我们兄弟自己饮酒便可以了,不需要伺候,你去吧!” “此处就是小女子闺房,不知道公子是要小女子去哪里?”彩衣女子淡淡微笑。 “这——”见幽魂和青面煞柳青冥还痴呆地看着女子,风流一时无语。 脸色微红,又道:“那我们却是打扰姑娘了!” “公子请莫要误会,小女子是说三位公子既然有缘来到这里,那么小女子一当尽地主之谊,还请三位公子不要拒绝小女子心意!” “不拒绝,不拒绝!姑娘快请坐!”幽魂忙大笑道。 风流、青面煞柳青冥二人暗中大骂幽魂色鬼投胎,眼睛却丝毫不曾离开彩衣女。这女子也不在意,笑意绵绵,又道:“小女子名唤色欲魅,三位公子 唤我魅儿即可!” 幽魂笑道:“魅儿姑娘当真是人如其名,令在下叹服啊!” 色欲魅轻盈一笑,道:“公子过讲了,魅儿刚才无意听到三位公子谈论酒道,魅儿无事也收藏几瓶好酒,今日得遇知己,不如拿出来与公子品尝 ?” “哦?好酒?”青面煞柳青冥顿时来劲。 色欲魅轻起罗裙,起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双手捧着一坛陈封酒酿出来,轻笑道:“还请三位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幽魂道:“风流兄擅品酒技,不如让风流兄先来!” 风流一听,刚想起身接过。色欲魅却走到风流身边,纤手轻轻抚住风流肩膀,道:“公子请坐,就让魅儿为公子酙酒吧!” 风流就感觉那玉手柔弱无骨,轻轻拂过肩膀,幽香淡淡袭来,紧得心头喘不过气儿。少女言语更如是在耳边呓语,乱人心醉的气息让风流 忍得难受。色欲魅举止媚柔似水,俯下身替风流酙酒,一缕香丝有意无意滑落,拂过风流俊面,惊得风流心都快跳出,暗叹这女子太过厉 害。 待毕,色欲魅道:“还请公子品评!” 风流压抑住情绪,举杯先闻闻酒香,稍时喝下。入口之时甘辣,化作香溢,又有淡淡香甜滋味,让人眷顾,回味! “好一杯酒,五十年杜康三分、五十年女儿红六分,再加一分即时酿制的忘情,七蒸七酿,入窖百年,便称此酒名留情!魅儿姑娘莫不是想骂 我们四处留情之意?”风流笑道。 色欲魅也不反驳,只是笑道:“有情之人方才留情,无情之人怎能题他?” ------------ 第330章 第383章 法宝 梼杌凶兽静静趴伏在一座巨大的石堆之前,石堆中,埋葬着它的母亲与兄长。 风流盘膝坐在地上,静静的调息休养自己的阴魂阳魄,灵智肉身,刚才杀败血罗刹的一战,也几乎耗尽了风流的全部力量,尤其是连续施展多种太曜诸天真法,使得风流的天魂消耗极大,连脑海中的诸天七曜都变得非常黯淡。 风流也在回味揣摩刚才的那一战,只感觉到非常的凶险,若不是自己的流云书诀精妙绝伦,又有云飞扬全力出手相助,只怕自己已经被血罗刹杀死。 准确的说,即便如此,血罗刹还是一度占据了上风,险些将自己二人全部杀死。 就是在他祭将天魂投入五云青烟炉这件法宝之后,两两之间,相互促进结合,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压倒性的威力。 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翻盘,最主要的就是依靠被自己缩小之后暗藏在掌心的神秘隐秘神枪,直接将五云青烟炉发出的必杀一击,全力一击,那道五毒鬼咒华澜收进了轮内世界当中。 趁此机会,风流才可以反败为胜。 “被那个小丫头发现了你的秘密,没有问题吗?”青面煞柳青冥问道:“被人知道你有这么一件宝贝,你以后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等着别人成群结队的来杀你夺宝吧。” 风流又按照真龙决做了一遍内息吐纳,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穴窍都在轻轻跳动,全身气血奔腾,如同长江大河一般澎湃有力,明白经过之前与血罗刹的一战,自己最后连续一轮全力的重拳,几乎险些将一件黄级中品法宝毁灭,自己的气血经过出拳,有力的得到了锻炼。 风流只感觉到,挡在自己面前的那道先天之门,虽然还是牢牢紧闭,却已经松动了许多,似乎只要自己再加最后一把力,轻轻一推,就可以将它推开,使得自己迈入先天之境。 缓缓呼气,听到了青面煞柳青冥的话,风流淡淡的说道:“杀人灭口,没有必要,她应该不是会乱说话的人。” “她固然也是报了渔翁得利的心思,想获得那棵紫霜灵芯,但却不愿意再多杀伤那头梼杌凶兽。” “我与那妖道死拼,她选择与我并肩作战,而不是趁机抢夺灵花或是趁机逃跑,一走了之。” “看见那头梼杌摘取灵花是为了父母,便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一开始误会我想要夺取灵花,却没有盲目拦阻。” “很多事情,我不说,但我心里都明白。”风流平静的说道:“若真是我看走了眼,错信了她,由此带来的麻烦,也是我活该自找。” 风流低头看向前胸,那个神秘的隐秘神枪被他缩小之后贴身收藏,风流沉吟道:“我更在意的反而是这件东西,我依靠它收取了那个妖道的香炉放出的妖光,可是我刚刚天魂灵识探索轮内的世界,却找不到那道被收进去的妖光。” “收取这道妖光,并非是我的意愿,而是它面对对方的攻击,被动的将之收取,如此一来,我便无法确定,下一次如果遇到相同的情况,它是否仍然可以吸纳收取外来的攻击?” “这个隐秘神枪,我还有很多弄不明白的事情,我可不希望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一个未知的可能上。” 青面煞柳青冥说道:“这是自然没错,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古怪的隐秘神枪内的世界极为广大,远非你眼下看到的这样,那个小牛鼻子的香炉放出来的那道光练,进入轮内世界之后,消失不见,要么是轮内世界空间太过广大,它不知蹿到哪里去了。” “要么,它就是被这个隐秘神枪内的力量给炼化了!”青面煞柳青冥的声音很郑重。 风流想了一下,说道:“现在还无法摸清楚这个隐秘神枪的底细,只好暂时先放一放了。” 抬头看到那头静静趴在石坟前的梼杌凶兽,风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虽然紫霜灵芯暂时稳住了它的伤势,但它虚弱的气血却无法有效的吸收推动药力。 风流心念一动,巨树化象出现在头顶,发出阵阵青光,转眼间青光化为一棵参天巨树,枝叶繁茂,树盖笼罩苍穹! 巨树一出现,顿时一股强烈的生命气息弥漫四方,云飞扬一接触到这气息,顿时感觉刚才因为与血罗刹战斗,身体的不适感立刻消失,比师门的灵丹灵药要有效的多,梼杌凶兽嗅到气息,直接舒服的发出一声如同呻吟一般的低吼。 “岁星返命还荣真法!” “岁星返命神树!” 岁星返命神树强大的强大生命力顿时推动紫霜灵芯的无穷灵力和药力走遍梼杌凶兽的全身上下,梼杌凶兽发出阵阵低吼,身上泛起淡淡紫色雾气,渐渐形成一团淡紫色的光雾,将梼杌凶兽包裹起来,里面不时的传出梼杌的吼声,吼声渐渐低了下去,但其中透出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强大。 风流心头产生一丝明悟:“巨树化象,只能够滋养治疗天魂的损伤,而这岁星返命神树却可以引聚天地元气,不仅可以治疗无形无质的天魂,还可以滋补治疗有形有质的地魄肉身!” 静下心来,风流诸天七曜全力运转,七情化象不断延伸,数不清的法诀,法诀中包含的无穷意境,充斥着风流的脑海。 纷乱脑海中,诸天七曜悬于头顶,永恒照耀,不停流转,渐渐化为七个闪着光辉的大字,正是流云书诀的开篇第一句,大诸天七曜真法总纲中的总纲! “轰”的一声巨响,七大法诀彻底融会贯通,各自归于所属的诸天七曜。 “太曜封仪七法!” 大诸天七曜真法的七大分支,也是七大主干,在作为根系的流云书诀的滋润下,破土而出! 到了此刻,风流的流云书诀的修行,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 第331章 第384章 祭炼 风流眼下是修练自己的元法天魂,云飞扬未达到灵肉合一,沟通天人感应的层次,自然无法觉察到他现在的状态,只是认为他是在修练神道,入定,所以也不干扰,想到两人中至少应该有一个人保持警惕,云飞扬便不再打坐,而是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感知能力提到极限,做着警戒的工作。 看着一动不动的风流,云飞扬不由得的暗地里叹了口气:“你倒真是信任我啊。”苦笑着摇摇头,开始专心致志的为风流护法。 “虽然修成了这太曜封仪七法,但都还真只是浅浅的一层皮毛而已,想要有更深层的领悟与修行,却不是心急就可以办到的事了。既然如此,就先将那几件法宝祭炼出来好了。” 太曜封仪七法有成的风流,心念一动,已经天魂出窍,将天魂遁入了怀中一只黑色辊金边的黑布口袋,正是血罗刹的巨蟾吞天袋。 血罗刹随身六件法宝,一件黄级中品的五云青烟炉,被风流打成重伤,最后自爆,不复存在,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剩下五件黄级下品法宝,黑蛇电剑被血罗刹的阴魂元婴作为附体驱魂的凭体,将天魂遁入其中,逃走了,剩下的四件,巨蟾吞天袋,蛛魔网,赤焰蝎尾锥和碧蜈飞天刀都落入了风流的手中。 虽然这四件法宝都猛恶歹毒,但风流也并不在意,就开始使用流云书诀将四件法宝一一炼化。 一进入巨蟾吞天袋,顿时一阵让人极不舒服的冰冷潮湿的感觉涌上身,黑暗的识海中,一只浑身漆黑,背上有着几道金色条纹,大小足有一个房子大的巨大青蛙出现在风流的面前! 巨蛙“呱”的一声大叫,空荡荡的空间中震荡回响,就像打雷一样,巨蛙两只鼓出来的巨大眼睛死死盯着风流,露出憎恨与恐惧交杂的表情,显然是认出了当初是风流一记太白玄金剑雷将它炸成了重伤! 风流冷冷的看着巨蛙,一声低唱,一轮金色太阳缓缓升起,耀眼光芒顿时将黑暗一扫而空,巨蛙发出一声哀号,在阳光下如同积雪一般,体积不断缩小。 在太阳天煌金日的照射下,巨蟾吞天袋的主魂,金纹墨蟾的咒魂被不断的炼化,直至变为一只仅仅只有人指甲盖大小,通体发出淡淡微光的金蟾! 金蟾看向风流,“呱”的轻叫一声,嘴张开,喷出一蓬淡淡的金色光雾,顿时原本被储存在巨蟾吞天袋中所有东西都出现在了风流的面前。 风流微微点了点头:“以后便叫金蟾吞天袋好了。” 血罗刹炼制的这件巨蟾吞天袋,可以收化对头的血肉魂魄,将之吞噬炼化,极为的阴毒,现在被风流炼制之后,炼化敌人的功能同样没有改变,所不同的只是,以前的巨蟾吞天袋是依靠其中的剧毒阴气将人血肉魂魄腐蚀吞噬,现在的金蟾吞天袋则是依靠其中太阳真煌来将对方焚烧炼化。 风流的天魂从金蟾吞天袋中出来,眼睛一扫,就看见碧蜈飞天刀等三件法宝。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危险,碧蜈飞天刀,赤焰蝎尾锥和蛛魔网这三件法宝陡然颤抖了起来,风流眼睛轻轻一扫,一挥手,镇星承天山当空压下,将这三件魔道法宝全部死死镇压住,太阳天煌金日如同锋利的针芒一样的日光照射下来,三件法宝上顿时冒出阵阵五颜六色的烟雾,烟雾之中发出尖锐的叫声,烟雾之中,三种毒虫的影子时隐时现,不停翻转哀号。 正是血罗刹用来炼制这三件宝贝所养的三种毒虫之王,碧爪蜈蚣,赤焰蝎和黑魔王蛛。 片刻之后,三件法宝变得安静下来,每件法宝身上,都流露出了如同阳光一般的淡金色光辉。 四件法宝中,各融入了血罗刹以养蛊之术炼制出来的四只毒虫之王的魂魄,风流将之炼化,就是用流云书诀,将这些毒虫之王一一降伏镇压。 有了炼制九鬼摄魂幡的经验,风流现在祭炼这么几件黄级下品法宝,非常的轻松,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全部祭炼成功。 “一直还没来得及请问这位师兄高姓大名,是至圣门哪位真人门下?”耳边传来云飞扬的声音,风流看向她,简单的答道:“我叫风流。”对于云飞扬误会他是至圣门弟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云飞扬见他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多问,想了想之后说道:“风师兄刚才可是在祭炼收取的那妖道的魔道法宝吗?” 风流看着她,脸色不变,也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云飞扬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缓缓的说道:“风师兄你光明磊落,小妹看得出你风光霁月,不惧人言,但若是被其他正道中人知道你祭炼魔道法宝,多少会有一些波澜。” 风流看着她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多谢关心,我自己有分寸。” 云飞扬看着风流,淡然笑道:“交浅言深,是小妹唐突了,还请风师兄见谅。”一句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人声:“刚才升腾上天的毒烟中,全是怨魂,是魔道法宝!” 话音未落,一旁的树林中人影一闪,两个身穿紫色劲装的青年出现在风流和云飞扬的视线中。 两人身上都是一股炽热阳刚血气喷涌而出,只是这灼热中,还夹杂着一些莫名的东西。 如同雷电一样,暴烈跳动的气息。 两个紫衣青年,一个赤手空拳,一个腰悬长剑,眼神之中都是一股掩饰不住的锐利杀伐之气,仿佛九天之上的雷神,对世间万物一切不应存在的东西,直接实施灭杀的大威严,大气魄。 两人先后开口说话,同样的声音低沉,如同闷雷。 “琅嬛岛龟仙人。” “琅嬛岛鹤仙人。” 青面煞柳青冥冷嘿了一声:“嘿!琅嬛岛!” ------------ 第332章 第385章 道门 “琅嬛岛是什么?”风流问道,青面煞柳青冥哼了一声:“正道六大圣地之一,不过也是老子最看不顺眼的几个地方之一!” “正道六大圣地?” “佛门的日照天宫,道门三宗,无极宗,纯阳宗再加上至圣门,然后还有玄门心宗和这琅嬛岛,并称你们人族修士的正道六大圣地!” “这琅嬛岛别的也就罢了,但元法大道,却是得了上古雷帝,鸿的一部分道统!传闻之中,鸿所修炼的元法乃是上古最强雷法,九天神雷大道!雷法乃天地万法之首,传言中,天地混沌初开,就源于一声雷响!而鸿的雷法甚至可以破灭混沌,重生世界,所以又被称为雷帝!这琅嬛岛得了他的雷法传承,说是这神州第一雷法道派,不算夸张!” 走到近处,龟仙人看了一眼云飞扬,问道:“你是昆仑妖族弟子?”无需交手,只凭望气之术就看出了云飞扬的师承出身。 云飞扬不卑不亢的说道:“昆仑妖族弟子云飞扬。”龟仙人“嗯”了一声之后就扭头看向风流,顿了一下之后,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风流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龟仙人和鹤仙人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云飞扬连忙说道:“这位是至圣门的风流风师兄。” 听到风流是至圣门的弟子,龟仙人眼睛动了一下,一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的鹤仙人这才将视线转向风流。 至圣门位列道门三宗,与琅嬛岛同属正道六大圣地,是天地间最为庞大的道门正统。 龟仙人低哼了一声,看着风流说道:“你刚才祭炼的是魔道法宝,你至圣门也是正道名门,至圣门的弟子,祭炼使用魔道法宝,成何体统?你师门长辈便是这样教你的?” “这等歹毒的法宝,有这多无辜魂魄,你究竟造了多少的孽,才能祭炼到这般威力?” 风流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云飞扬多少知道他的性格,代他答道:“这是风师兄和我之前与一个妖道交手,将他杀败之后,缴获得来的。” 龟仙人眉头一挑:“这样的魔道法宝就该当场销毁!你知道这些法宝歹毒,不仅不毁掉,现在居然还重新祭炼,想要都留在身边,便是其心可诛!” “这几件魔道法宝,邪气四溢,凶威猛烈,你若收藏,必然反受其害,人为器控,最后入了魔道,错恨难返,这便交给我们,立刻销毁!” 风流面容平静,眼神冰冷,扫了龟仙人一眼,将头转开,却是懒得跟他多说,云飞扬叫道:“两位师兄,风师兄他……” 龟仙人看着云飞扬,冷笑一声:“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小小一个昆仑妖族,若是相助魔道妖人,弹指间,立刻灭了你的山门!”说完不理云飞扬,看着风流说道:“说怕你反受其害,那是给你至圣门留了点脸面,要我说,你这人,满身凶戾之气,心有魔性,得了这些魔道法宝,只怕立刻便入了魔道!” 风流冷嘿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鹤仙人冷冷说道:“你若交出法宝,那便就此作罢,你若不交,我连你一起擒了,带回仙山发落!” 龟仙人一声低吼:“师兄,不必和他多说,这便拿下他,废了他的修为,带回仙山!” 说着,浑身上下猛然一抖,一步踏出,对着风流当头就是一拳打来! 滋滋,滋滋! 龟仙人的拳头和手臂上密密麻麻一层青色的雷霆电网,精芒闪烁,有如鬼神! 青面煞柳青冥冷笑道:“青雷正心拳!” 风流看着龟仙人,深吸一口气,全身上下气血狂涌,面对龟仙人如同雷神下凡的一拳,不闪不避,也是一记直拳击出!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双拳之间的空间都仿佛碎裂一般,产生巨大的震荡! 哐!哐!哐!哐! 风流向后连退四步,第一步踏的大地深陷成坑,第二步脚下土地寸寸龟裂,到了第三步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足印,到了第四步,才站稳了身体。 龟仙人也是向后连续退出三步才站稳了身体,顿时一脸震惊的看着风流。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风流连先天之境都没有到达,穴窍都没有打开,不过阳魄六重,内明见窍的层次,可是刚刚与已经达到第八重先天化气境界的自己正面硬对了一拳,竟然仅仅是吃了一点小亏而已! “这家伙练的是什么神道?!”鹤仙人也是大吃一惊:“至圣门有这种神道武技吗?” 青面煞柳青冥怪笑道:“你琅嬛岛元法得的是上古雷帝的真传,固然是威力绝伦,可你那神道跟你这元法比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真龙决可是上古妖皇,苍龙之主,绝的神道传承!天地之间最强的无上神道!” 龟仙人冷哼一声:“不仅祭炼魔道法宝,连神道也是学的魔门的旁门左道吗,你果然已经入了魔道,成了魔头!今日我便替天地行大道,除了你这小魔头!” 一句话说完,深吸一口气,全身穴窍噼里啪啦一阵狂跳,每一个穴道,每一个毛孔,都在不停的流动着丝丝电光,发出滋滋滋滋的声音! “死!”一声暴吼,龟仙人全身先天精气全部化为雷电之气,密布全身,一拳轰下,风流全身衣服毛发都被电流激的发出簌簌的轻响,脚下土地,空气中的浮尘,都仿佛被强大的电流定住,半天动弹不得! 风流面色沉静,身体猛然一抖,同样的又是一拳轰出! 再一次正面硬碰硬! 龟仙人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这一拳他出了全力,动用了青雷正心拳中的杀手锏,雷罡身,以雷罡身的力量推动的轰雷印! 雷罡身,轰雷印! 一拳之力,雷电交轰,粉碎大千气象! 可是下一刻龟仙人就笑不出来了。 风流的这一拳,仅仅是一抖!如同神龙摆尾一般,手臂一抖!一抽!一弹! 手臂甩动,身体旋转,脚下如同一个巨大的罗盘猛然一转,泥土全部碾成一个圆坑! 就这么一转,已经带偏龟仙人的轰雷印! 亢龙拳!神龙摆尾! 风流身体旋转,右拳砸偏龟仙人的轰雷印,左拳横摆,如同另一条巨龙,甩动自己的尾巴,轰然砸向龟仙人的太阳穴! 双龙摆尾! ------------ 第333章 第386章 接触 “刺啦!” 空气中一声尖锐的暴响!一道紫色先天剑气直指风流的后脑! 风流后脑毛发都是猛的一炸,一声长啸,如同龙吟!一道带着淡淡金光的碧绿刀光从腰间黑色金纹袋子中飞出,半空中连续弯曲翻转,环绕着紫色剑气不断环绕捶打,一点点的将剑气消解。 但就这么一分神,龟仙人已经逃出生天。 浑身雷电之气狂涌,骨骼“噼里啪啦”一阵响动,龟仙人的身体竟然不可思议的猛然拔高三寸有余!脚还是立在地上不动,但人却猛然长高了三寸! 身子一歪,一耸肩膀,肩膀硬生生的硬抗了风流的第二招神龙摆尾! 一阵雷霆炸响的声音从两人接触的部位传来,风流双眼中寒芒闪动,只感觉自己这一拳是打在了一座大山上,而且被雷霆电流炸了,拳头上一阵麻痹的感觉,气血顿时流传不畅,整只拳头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就和自己的右手一样,刚才虽然一招神龙摆尾带偏了龟仙人的轰雷印,可是与龟仙人的手臂接触的右手也是被龟仙人拳头上的雷电之气炸的麻痹了。 亢龙拳稳稳胜过青雷正心拳,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龟仙人不明就里,被风流一招就打的身陷险境,可是他阳魄八重,先天化气,足足高出风流两个层次,纯粹的地魄血肉的力量和强度基本在伯仲之间,但龟仙人已经练出先天之气,却可以给风流带来巨大的威胁! 风流眼角一扫,就看见鹤仙人腰间长剑已经出鞘,刚才就是他看见龟仙人遇险,发出先天剑气攻击风流,围魏救赵,就这一下子,胜负之势顿时逆转! 本来风流这一下双龙摆尾,左拳神龙摆尾打龟仙人的太阳穴,最少可以将他当场打成重伤,甚至一下子打死他! 但现在这一招被龟仙人防住了,风流双臂都受到雷电之气的影响,气血不畅,筋骨肌肉麻痹,这种状态再与龟仙人打下去,肯定要吃大亏! 云飞扬一看到鹤仙人出手,脸色顿时一变,浑身先天真气涌出。 鹤仙人冷冷看着她:“你若助这邪魔歪道,我便将你一起斩了!” 云飞扬的手已经握上了青霭剑,突然手腕上一颗赤色晶石轻轻一闪,云飞扬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鹤仙人眼睛一眯,手中紫金雷剑剑尖一抖,就要动手,却赫然看见云飞扬身与剑合,并不是向着自己攻来,而是化为剑光向着远方飞遁逃走。 生死之间走了一个来回的龟仙人勃然大怒,看到云飞扬逃走,冷笑一声:“算她聪明,今日没人能救的了你!” 一旁的鹤仙人眉头紧皱,回想之前云飞扬的表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昆仑妖族有其他弟子在附近,她腕上的晶石是沟通信息用的法器,不过应该不具备传声功能,只是在周围出现同类,会产生共鸣的效果。” 他冷冷的看着风流,说道:“你快点将这个小孽障打死,我去追那个女人,将她也打死,免得她挑拨离间,混淆是非黑白,虽然她师门昆仑妖族不过一小小化外野道,但总是天方山北天峰天门的一个分支,若因一个妖女的挑拨与天门起了冲突,我们虽然不怕,但实在不值。” 说完,鹤仙人浑身爆发出紫色的先天之气,与掌中紫金雷剑化为一道冲天剑虹,向着云飞扬消失的方向追去。 “明白了。”龟仙人沉声应道,浑身青色雷气汹涌,整个人化为一个巨大的雷球,冲向风流! 风流一声低喝,蛛魔网放出,当头罩住龟仙人,龟仙人冷笑道:“区区一件黄级下品法宝也想困住我?给我破!”青色雷气疯狂炸响,蛛魔网根本挨不上身,反而被雷电之气轰击的不停发出哀鸣,仿佛随时都会寸寸碎裂! 但就这一下,风流已经重新打通了双臂被雷电之气麻痹的气血,一声长啸,一拳击出,如同怒龙出海,龟仙人也是一声闷吼,雷罡身的力量已经运用到了极致,一拳打向风流! 这次龟仙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一手横在身前护住自己,另一只手拳到半途,突然五指一张,手掌一翻,变拳为掌,向着风流当头罩下! 轰隆! 一声炸雷一般的响声,风流只感觉天地塌陷一般,一只缠绕着青色雷电的巨手当头向着自己的头顶落下! 冷冷的看着龟仙人的遮天巨手,风流脸上一片宁静,整个人身体猛的一矮,四肢躯干全部抱成一团!全身血气一收,龟仙人的手仿佛一下子抓空了,龟仙人的手与风流的身体之间突然出现一片巨大的真空! “雕虫小技!”龟仙人一声大吼,手掌仍然凌空拍下,继续下压,要一掌把风流整个人拍进地里去! 风流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吟声,由低沉到高亢,仿佛巨龙苏醒一般,整个人原本蜷缩的身体轰然展开! 仿佛是胎儿由最原始的胚胎在母体中经过长时间的培养逐渐发育成熟,成为一个健全的胎儿一般! 仿佛沉睡的巨龙,突然苏醒,将自己蜷缩蟠卧的身体突然打开,长啸飞腾一般! 仿佛是宇宙混沌,鸿蒙初现,开天辟地,两仪化生,万物从无到有的过程一般! 若龙在渊!真龙决第一重若龙在渊的核心奥义,意境!天地初开,万物初始,一切从无到有,最初的源头,开始的意境,状态与力量! 就在龟仙人第一掌拍空,想要再出第二掌的这个旧力已泻,新力未生的关头,风流如同巨龙苏醒,舒展自己的身体,轰然立起,双掌向上托起,轰击在龟仙人的手掌上! 轰轰轰轰!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凶猛!”龟仙人不可思议的狂吼道,眼睁睁的看着风流的双掌将自己的翻雷手直接撞开,然后风流长身立起,依葫芦画瓢,也是手掌一翻,向着自己的头顶罩下! 死亡的恐惧感再一次冲上龟仙人的心头,短短时间内,他两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你这邪魔歪道!”龟仙人狂吼道,雷罡身的力量全部爆发,左臂向上抬起,硬抗风流的这两掌,同时脚下拼命发力,向后闪避! “喀嚓!喀嚓!” 两声脆响,龟仙人的左手小手臂直接被风流两掌拍成三截! ------------ 第334章 第387章 感觉 “啊啊啊啊啊!”龟仙人顿时发出受伤野兽一般的嘶吼:“你敢打伤我,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风流冷然一哂,懒得多说:“去死!”拳头提起,就要动手,突然神色一动,转头看向侧面。 仿佛黑暗的夜里,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刺破天幕,照亮大地!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风流现在看着眼前,却就是有这么一个感觉,仿佛眼前一点光亮都没有,漆黑的夜空中突然一道闪电打下,眼前才出现光明,所有的光明都集中在这一道紫色的闪电上! 深吸一口气,风流身子就又是一缩,但这次却没有去硬接这道闪电,身子一缩,如同巨龙回巢,一下子隐入深渊之中,不见踪影。 紫色闪电是剑光,是法宝飞剑上饱含了神道武者一身修为凝结成的一剑,风流没有武器,自然不会傻的硬碰。 风流现在的身体,先练赤铁地阳手,再练真龙决,观星桩,对他自己来说虽然只是阳魄六重,内明见窍的层次,但与其他人相比,地魄肉身的力量和坚硬程度,丝毫不输给阳魄八重先天化气的人。 身体完全可以硬抗普通彪形大汉棍棒拳脚这类的钝器的攻击,却也架不住刀剑枪这样的利器的刺杀,更别说刚才袭击风流的人根本不是普通武夫,而是一个修练正道六大圣地之一,琅嬛岛的神道,修为已经达到地魄八重,先天化气层次的高手,用的也不是普通的刀剑,而是修道仙家费尽心血,千锤百炼的法宝! 紫色闪电落空,电流渐渐散去,鹤仙人手握紫金雷剑的身影出现在风流的面前,挡住了龟仙人,冷冷的看着躲开自己一剑的风流,风流却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投向远方,看着远方的一个瘦高年轻人。 同样的一身紫衣青年,虽然英俊,可是面目阴冷,双眼如同毒蛇一般盯着风流,右手牵着一个女子的手,正是云飞扬! 一对青年男女,牵手而立,本来风光无限旖旎,但事实上却是天差地别,紫衣青年一脸阴冷之色,云飞扬则是脸色惨白,冷汗直冒,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在紫衣青年出现的第一时间,风流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脚下是万丈深渊一般的危机感! “龟仙人,过来!”紫衣青年冷冷开口,声音沙哑,一变说着,手一甩,直接将云飞扬扔在地上,如同扔一件破烂。 原本一脸凶悍冷酷神色的龟仙人看到紫衣青年,脸上露出怯懦的神色,却不敢不听紫衣青年的话,缓缓走了过去,紫衣青年猛的伸手抓住龟仙人被风流打断的手臂,用力一握! 龟仙人一声闷哼,却是怕的不敢叫出声来,身体却已经支持不住,软倒在地,紫衣青年冷冷说:“输成这个样子,丢尽了我琅嬛岛的人!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龟仙人低声哀求道:“求柳师兄饶过我这一回!” 柳师兄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龟仙人刚送一口气,眼前就是一黑,被人一拳打在脸上,直接被打的向后飞出。 “鹤仙人,斩断他四肢,但不要杀他,我对他修练的神道有点兴趣!”柳师兄淡淡的说道。 鹤仙人应了一声,手中紫金雷剑一抖,身与剑合,直接化为紫电金虹,飞刺风流! 他的修为本身就在龟仙人之上,手中更是拥有一件黄级中品法宝!所能发挥的战斗力,远远胜过龟仙人。 这一剑飞出,顿时化为一道粗大的紫色电蛇,扭曲咆哮着冲向风流,威力足可以媲美血罗刹将天魂渡入五云青烟炉之后,喷吐的五毒鬼咒华澜! 同样都是黄级中品法宝,但紫金雷剑上,还附着了鹤仙人自身的先天剑气和神道修为,威力自然要胜过吞入血罗刹天魂之前的五云青烟炉。 更何况,五云青烟炉,有很多用处,并不仅仅是用来战斗,而紫金雷剑,是剑!是武器!其他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有一个,就是战斗!是用来杀伤敌人! “紫电辟魔剑!” 面对这一剑,风流只能退,只能躲,他没有合适的武器在手,若是收了那血罗刹的黑蛇电剑,他就可以正面硬撼鹤仙人的紫金雷剑推动的这一式紫电辟魔剑,但现在他手头没有合适的武器,碧蜈飞天刀,赤焰蝎尾锥,蛛魔网,金蟾吞天袋都不行,本来就是黄级下品法宝,品质力量上差了一筹,若是无法融入风流自身的神道修为,对上这一剑,立刻就会被彻底毁掉。 一退之后,就是一退再退! 连续十三剑后,鹤仙人的气势已经积蓄到了极致,一声低吼,身体已经与宝剑融为一体,如同撕天怒雷,降临人世,直劈向风流! “吼!!!”募然一声声震山河的狂吼传来,本来一直包裹着梼杌凶兽的淡淡光幕轰然破裂,化为紫色狂澜,一头口鼻中散发出一丝淡淡紫气,身体威武狂猛的雄狮冲了出来,看着斩杀向风流的鹤仙人,一声怒吼,巨嘴一张,一道凶猛的地火阳气冲向半空中的鹤仙人! 不同于之前地火阳气的散乱,发出许多,却是飘散的一蓬,现在这道地火阳气浓浓的聚集成一道气柱,直直的轰向自己的目标,虽然还没有聚气成炎,但比起之前胜出不止一筹! 一旦喷吐的地火阳气聚气成炎,成为地火阳炎,就表明梼杌凶兽,达到了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层次! “好畜生!”鹤仙人一声怒吼,被地火阳气的气柱一撞,剑势顿时不稳,虽然还是直直的杀向风流,但其中的力量已经涣散不少,风流哪里会不抓住机会,碧蜈飞天刀和赤焰蝎尾锥一起飞出,交替点击在紫金雷剑上! “你也接我一剑!”风流一声暴喝,右手食中二指并立如剑,捏了一个剑诀,身体一抖,如同腾云苍龙,冲天而起! 云龙剑遁! 鹤仙人只感觉到身体左侧气流猛的“刺啦”一声响,风流如同一条腾云驾雾的真龙,身体在空中诡异的一个折转,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双指如剑,直指自己的脑后! 风流虽然赤手空拳,手中无剑,但就这是这么以指代剑,一剑点杀,鹤仙人只要被他点中后脑,不死也得变白痴! 眼看就要杀败鹤仙人,风流突然感觉到心底的那丝危机感猛然扩大,所幸他时刻都在警惕着,身体竟然在突然鱼在水中游动一样,在空中又是一转,向旁边躲开,同时放出蛛魔网! “滋滋滋滋!” “刺啦!” 远方一道惊雷一般碧蓝刀光斩杀过来,蛛魔网居然被硬生生斩出一个缺口! ------------ 第335章 第388章 魔网 黄级下品法宝蛛魔网,是血罗刹以养蛊手段养出来的一只黑魔王蛛的魂魄融合黑魔王蛛的蛛丝和乌金线、紫叶妖藤等多种奇珍异材炼制出来的一样异宝,遇到敌人,一网飞出,直接擒拿住,需要防御时,网上邪力连贯在一起,顿时变网为盾,与人斗法搏杀,攻守一体,非常好用。 但现在却被人一刀斩破。 虽然已经见过释炎方随手一击毁灭黄级中品法宝九鬼摄魂幡,但风流还是忍不住眉头轻轻一跳。 不过这一刀虽然破了蛛魔网,但风流也已经借机躲过一劫,身体一转,避过了去势不止的雷电刀光。 鹤仙人也因此避过了风流穿颅破脑的一剑。 人落在地上,风流看了看身侧的梼杌凶兽,梼杌看着他呜呜一声低吼,就将视线转向鹤仙人等人。 风流的视线落在了柳师兄身上,脸色沉静,但心底知道,今天这一劫,不容易过。 武者修练神道,练就阳魄八重,可得先天之气,先天之气外放伤敌,威力强猛,不比神兵利器差了,练就阳魄九重,束气成罡,先天之气凝聚,化为罡气,力量更集中,杀伤力更凶猛。 若是练得剑道,那么先天化气之境,得剑气,束气成罡之境,得剑罡。 再往上,想要练出收发随心,来去无影,无坚不摧的剑光,那就非得要练就荒神之境不可。 世人所传剑仙吞吐剑光杀人,便是荒神之境的武者,与人交手的时候,化罡为光,落在凡人眼中,以讹传讹,就成了剑仙传说。只不过,荒神之境被誉为半神之躯,也不算夸张。 练就荒神,立刻脱胎换骨,踏入新的世界,与凡俗绝缘。 反过来说,想要练就剑光,必须得是荒神之境。 刚才,这个被龟仙人成为柳师兄的紫衣青年,完全没有凭借任何法宝,就是凭借自己的神道修为,发出了那样一击如同天劫罚罪一般的雷电光刀! 荒神之境! 这个柳师兄,已经成就了荒神之境! 柳师兄看着风流,突然冷冷一笑:“便是你祭炼魔道法宝,修练魔门神道?” 风流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多说话,被称为柳师兄的紫衣青年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道:“你这个人有点意思,比这两个不成材的废物要强的多!” 听到柳师兄的话,鹤仙人和龟仙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柳师兄理也不理他们,淡然说道:“我辈修道之人,除我之外再无他物,求的是个逍遥,被人为设立的条条框框束缚,被别人告诉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还叫什么逍遥?什么是逍遥,随心所欲,那才叫逍遥!” “我杀你,是因为我想杀你,而不是因为你祭炼什么魔道法宝!” 风流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紫衣青年,柳师兄同样看着他:“你这个人有点意思,很镇定,很冷静,相信你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你这样的人,若是根骨再好一些,修习仙道,相信成就不会差。” 他笑了一声:“可惜你只有一些小聪明,如果你真的够聪明的话,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优点,那样的话我或许不会杀你。” “现在,你却让我很想杀了你!”他看着风流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虽然你现在只是个小虾米,但你身上有一股让我很不喜欢的味道!非常的不喜欢!让我很不舒服!” 紫衣青年指着自己心脏:“这里告诉我,我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感到舒坦!” 风流挺直身体,冷冷的与他对视着,也不说话,仿佛在看一个小丑自娱自乐。柳师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错,就是这个样子,你越是这么一副样子,越是让我感到不舒服!” “为了能让我心里舒坦一些,只好杀了你了。” 一句话说完,紫衣青年一挥手,一道蓝色雷光如同分天巨刀,轰然向着风流当头砍下! “柳青岚师兄的话,请恕幽魂不敢赞同。”一个谦和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淡金色剑光仿佛划破层层虚空,经历万载千年,横跨无穷时空,临空划过,轰击在紫衣青年发出的刀光上! 没有丝毫的响动,剑光和刀光一起破碎,化为丝丝流光,飘散在空气中,但是风流只感觉自己的听觉在一瞬间丧失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剩下眼前视线中飘散的金色和蓝色的光气。 柳青岚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怒喝道:“幽魂!又是你!”龟仙人和鹤仙人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齐齐扑向还倒在地上的云飞扬,可是一个白影突然出现在云飞扬身侧,袍袖一卷!一拂!直接将两个阳魄八重,先天化气的琅嬛岛弟子扫的止不住的后退! “蓝霆破邪刀!”柳青岚一声低喝,腰间系着的一把短刀自动脱鞘而出,竟然带着雷电轰鸣的声音,柳青岚一把抄在手里,刀锋一指,顿时一阵暴响,周围空间中所有的雷电都被汇集到了短刀上,瞬间化为一道水桶粗细的巨大刀光,向着对方当头劈下! 来人低叹一声,左手抓住云飞扬,右手剑诀一引,背上长剑仿佛自己拥有生命一般猛然弹出剑鞘半截,一股如同太阳一般炽热温暖的气息顿时将众人笼罩住,伸手一抓,如同朝阳升起一般的一道金色剑光横空出世,与柳青岚的蓝霆破邪刀轰击在一起! 轰!!! 仿佛天塌地陷一般,风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仿佛地震一般的一阵狂抖!视线中一时间失去了视觉,仿佛只剩下金蓝两色流光充斥着整个空间,世界都变成金色与蓝色! 好不容易刺眼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风流的视力才算是回复正常,眉头一耸,看向身边,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却有着掩不住的喜色,正是云飞扬。 另一个却也是一个年轻人,年纪最多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一个少年人,英俊挺拔,眉目晴朗,温文尔雅中透出一股不群的浩然正气。 柳青岚面目阴沉的看着白衣少年,冷哼道:“幽魂,你们天门弟子便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 第336章 第389章 天和 “你们天门弟子便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幽魂微微一笑:“师门教诲,幽魂时刻不敢有忘。” 随即正色说道:“柳师兄所言之逍遥,还恕幽魂不敢苟同。独善其身,求一己之超脱,虽不为幽魂所取,但万般大道,不尽相同,人各有志,各有各自的体悟和要走的道路,幽魂自然也不可能强求,但若是为了一己超脱,而用他人做踏脚石,这固然求的也是道,却是地地道道的魔道!” 龟仙人哼了一声:“你还有脸说,你旁边那人,身为至圣门弟子,却祭炼魔道法宝,就是魔道妖孽!你包庇魔道妖孽,还大言不惭谈什么正魔,你自己便也是入魔在即!” 幽魂摇了摇头,说道:“魔道法宝祭炼起来固然有伤天和,但如何运用,却是全看使用者的人心向背,用之为正,用来对付邪道魔头,惩恶即是扬善。” 他扭头看向风流,说道:“这位师兄虽然戾气较重,但心志坚定,自有一股浩然磅礴之气。” 柳青岚冷笑道:“胜者,生者,才是得道!你人死了,还求的什么道?” 一句话说完,一声低喝,手掌一翻,露出一张符箓,符上紫光一闪,一道黑色的水流轰然浮现,冲向幽魂! “黑水沉雷!”青面煞柳青冥沉声说道:“这便是黑水沉雷!” 风流仔细一看,黑色的水流如同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向着幽魂冲来,水流中发出不是轰隆隆的水声,而是滋滋的强烈的电流声! 黑色的水流,全部是暴烈的雷霆闪电组成的! 雷霆,天地间最刚猛暴烈的存在,现在却转化为水流,天地间最柔和绵长的存在! 青面煞柳青冥低声说道:“这就是琅嬛岛传承自上古雷帝,鸿的九天神雷大道神通中的水相雷法,黑水雷法凝炼出来的黑水沉雷!化天下至刚为天下至柔!刚柔相生,兼有雷霆的暴烈无坚不摧和水流的厚重变幻无方,拥有无穷的大威能!” 风流眼中寒光闪动:“难道他竟然修成盈元之境?不用天魂出窍,就可以施展元法?” 青面煞柳青冥回答道:“并非如此,他虽然也是元神道法双修,肉身地魄已经达到了荒神之境,但元法天魂还没有,应该还是阴魂九重,阴魂元婴的层次!现在可以天魂不出窍,使用黑水沉雷这样霸道精绝的无上元法,是靠着他手上那道符箓!那是一件黄级上品法宝!” 风流一皱眉:“黄级上品法宝!” 青面煞柳青冥哼哼道:“不错,可以封存黑水沉雷这样强大的元法,必然是黄级上品法宝,黄级中品你也见过几样了,哪个能有这样的威力?” 幽魂看着汹涌咆哮的黑色雷水,静静说道:“如此,幽魂得罪了!” 话音一落,如同朝阳一般的光气顿时弥漫全身,鞘中仙剑铿然出鞘,化为一轮初生烈日,散发出来的熊熊光焰金煌顿时将雷水挡在身体三丈开外。 柳青岚冷嘿一声,短刀一扬,就是一道霸道的蓝色闪电劈向幽魂! 元法,神道,同时使用! 顿时,空间中如同陷入一个雷霆的世界,众人耳边全是雷电轰鸣的声音,眼中电蛇雷云翻滚起伏,仿佛末日降临。 幽魂脸色不变,一声清啸,手中仙剑已经光芒暴涨,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存在在仙剑中被孕育,头顶天空中的日光也是疯狂的向着幽魂手中的仙剑上汇聚! 仙剑光芒越来越盛,如同形成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淡金色的朝阳中散发出无穷热力,顿时如同出现了两个太阳一般,一个在头顶天空之上,一个就在众人眼前。 本来如同旭日初升的晨曦一般,柔而不弱,光而不烈,现在幽魂的剑势一展,顿时无数道闪亮,刺眼,如同针尖麦芒一般,如同细针一般的光线,爆发成一团光雨,向着四周散射,每一根金色毫芒一碰到周围的蓝色的雷霆,就发生剧烈的爆炸! 连续不停的爆炸!无穷无尽的爆炸! 亿万根金色毫芒与亿万雷霆的碰撞爆炸! 雷霆顿时如同被阳光驱散的乌云一般,翻滚退避,如同长江大河一般的黑色雷水被炸的支离破碎,如同天降暴雨一般的无穷雷水水珠,然后每一颗水珠再被金色毫芒一扎,就全部破裂,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如同地面上的积水,在阳光照射下,全部蒸发干净了一样! 幽魂长剑向下一拖,正迎上柳青岚的蓝霆破邪刀的雷电刀光,直接将之斩的粉碎,化为一阵流光风暴。 幽魂的长剑重新高举过顶,太阳高悬,照耀着朗朗乾坤,淡金色的光气重新变得内敛温和,可是却没有人敢在小看这轮柔而不弱,光而不烈的朝阳,没有人敢忘记,方才那几乎可以刺瞎人眼睛的光芒。 同柳青岚一样,幽魂同样已经成就荒神! 荒神之力,打通通灵玄关,练窍成神! 人以元法修练天魂,以神道修练地魄。元法练到盈元之境,神道练到荒神之境,人才算是脱了凡胎俗体,修道有成。 芸芸众生,神道武者何止千万,十之八九都卡在最后一层灵肉合一之上,却无法打通通灵玄关,再也无法前进! 通灵玄关!过得了这一关,那就是踏破天人阻隔,一步登天! 元法神道的定义命名,本就是从盈元荒神上来的。 青面煞柳青冥嘿然说道:“日轮天剑!天门无上神道,九霄天剑中的日轮天剑,九大天剑中最为端方浩然的一剑,也是剑光最为坚韧,防御力最强的一剑,果然不凡!” “朝曦晨阳?可惜了,才练到第一重,要是他练成第二重旭日东升的话,就可以稳稳胜过这个柳青岚,练成第三重,烈日炎炎,切这个柳青岚和切菜一样!不过这个年纪能练成一种九霄天剑已经算是异数了,不能要求太高。” 柳青岚看着幽魂和他头顶的那轮“朝阳”,脸色变幻,最终变得平静,没有丝毫表情,木然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但这件事我记下了,幽魂!”一句话说完,毫不停留,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遍布四周的雷光瞬间消失不见,身子一晃,如同平地一声焦雷,人已经投向远方。 鹤仙人和龟仙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盯着风流看了一眼,满是怨毒与憎恨,一起转身向着柳青岚追去。 “结束了。”云飞扬轻叹一声,长出了一口气。 风流没有说话,先不说柳青岚,便是鹤仙人和龟仙人两人,看他们临走时的眼神,也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对方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找自己报仇。 幽魂长剑收回剑鞘,看着两人,微笑说道:“你们没事吧?” ------------ 第337章 第390章 幽魂 “你们没事吧?” 云飞扬摇了摇头,脸色已经渐渐恢复正常,不再惨白,刚才她是被柳青岚制住了气血,现在已经恢复了过来。 她对着幽魂万福行礼:“小妹昆仑妖族云飞扬,多亏狄师兄主持公道,修为高强,才可以将对方迫退。”她转向风流说道:“这位是至圣门的风流风师兄。” 风流看着幽魂,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幽魂笑着摇了摇头:“两位有礼了!不用客气,幽魂只是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罢了。”他看向云飞扬:“原来是昆仑妖族的师妹,我们可以算得上同门师兄妹呢。” 云飞扬嫣然一笑:“狄师兄客气了,小妹可不敢当。” 青面煞柳青冥嘿嘿笑道:“虽然人人都知道他昆仑妖族是天门分支,可他昆仑妖族自己却有着几分尴尬,当初他们那祖师爷,本是天门弟子,学成了九霄天剑中的流云天剑,也算是一时俊杰,却因为犯了门规,被开革出门,只不过没有废除修为,这才自立了门户,创下了那昆仑妖族的山门,对着旁人,不弱人前,对上天门本宗弟子,却是要有几分尴尬了,毕竟自己的家底,其实是人家的。” 风流一愣:“开革出门,却不废除修为?”有青面煞柳青冥这个师父,耳闻目染,风流虽然不如何在意,现在对于很多东西也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流云天剑是九霄天剑中的九大无上剑法神道之一,那昆仑妖族的祖师就靠着这门神道创下了一份基业,虽然云飞扬修为不够,未到荒神之境,但单看她的晦明剑诀,就已经颇为不凡。 流云天剑与幽魂的日轮天剑并称于世,看幽魂的日轮天剑,就可以想象的出流云天剑高深之处是怎样的一番大威能。 这样的大道绝学,必然是为门派所珍藏,所修习弟子,必然珍而重之,以防神道绝学外流,犯了门规的弟子,就算不直接斩杀,也是幽禁。 可是这位昆仑妖族的祖师爷,被开革出门,但却没有废除修为,也就是仅仅驱逐了事,其中颇有几分让人玩味的东西。 青面煞柳青冥哼道:“你所说的,也正是其他人所想的,所以即便这昆仑妖族祖师身份尴尬,但他的道统昆仑妖族,仍然被当作天门的分支来看待。” 与二人见过了礼,幽魂脸上露出一丝忧色:“那位琅嬛岛的柳师兄,一身修为着实惊人,不仅地魄神道已经练就荒神,便是天魂元法,只怕也已经到了阴魂之境的巅峰,元婴壮大,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成就盈元之境了。可是他的想法,却是已经着了魔了,长此以往,只怕迷途难返。” 云飞扬心有余悸的说道:“一看就可以知道,那柳青岚是心志坚定,有大决心,大毅力的人,对自己认定的道理,绝不会动摇,只怕不会是听进了师兄你的劝说,才改了主意退走,只怕是有其他的顾虑。” 幽魂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宋师妹这么一说,恐怕是有道理,那位柳师兄之所以不愿意与幽魂死拼,只怕是为了保存实力,好争夺那件传闻之中的宝贝。” 云飞扬一愣,看向风流,风流则是将视线看向幽魂,云飞扬转头问道:“狄师兄,什么宝贝?” “你们不知道吗?”幽魂听她这么问反而也是一愣,看两人都摇了摇头,便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最近传闻,景山东麓的游乐峰常有宝光雷鸣,有可能是有什么沉睡多年的异宝渐渐恢复了元气醒觉,要出世了,所以有很多修道中人,最近,云集这景山东麓,都是为了这个传闻而来的。” 云飞扬听了,只是点了点头,风流却突然问道:“狄兄也是为了这件宝贝而来的吗?” 云飞扬脸色一变,暗道不好,风流的话太过尖刻,幽魂却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大方方的说道:“不错,幽魂也是为了这件宝贝而来,只是不知道是否有这个缘分。” 风流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看着幽魂的眼神却多了几分赞赏。 毫不隐瞒,开诚布公的将宝物的消息告诉自己和云飞扬,还可以看成是他认为自己二人的修为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所以便丝毫不担心多了两个竞争对手。 但是之后面对风流近乎于质问的直言提问,可以坦然承认自己也有取宝之心,坦坦荡荡,毫不虚伪做作,其中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坦然气度,却让风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与赞赏。 云飞扬笑道:“狄师兄可否稍等片刻,我有一位同门师兄,应该就在附近,我为你引荐。” 幽魂点了点头:“那当然好。”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温和的表情微微一僵,问道:“可是一位身穿蓝衣,腰挂行云流光剑,名讳费文斌的费师兄?” 云飞扬奇道:“原来狄师兄已经见过我费师兄了?” 幽魂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云飞扬想起自家师兄的德性,顿时明白了幽魂为何苦笑,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赧然的笑意,万福道:“费师兄生性如此,还请狄师兄多多见谅,不要放在心上。” 幽魂苦笑着摇摇头:“不会,自然不会。”云飞扬腕上的赤红晶石闪动了一下,云飞扬一惊:“只怕费师兄就在附近。”她看向幽魂,幽魂微笑道:“为了避免两家尴尬,幽魂还是躲一躲吧,宋师妹莫怪。” 说到一个“躲”字,却是没有丝毫尴尬赧然之意,完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云飞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狄师兄君子之风,海量汪涵,小妹先谢过了。” 幽魂看向风流,风流不等他开口就先说道:“狄兄请先行吧。” 幽魂微微一笑,施了一礼:“如此,幽魂先走一步,如今景山上下,鱼龙混杂,还请两位多加小心!”说完之后,静静向后倒退几步之后才转过身来,整个人化为一道淡金色的剑光,直接向空中飞去。 云飞扬奇怪的看向风流,按说幽魂修为高深,已经是练就荒神之体,风流与他同行,万事方便。 风流却没有多解释,而是直接坐下,开始调息。他之前连番恶战,既需要调理身体,又需要吸收方才战斗的经验体悟。 云飞扬与风流相处了一段时间,已经对他的风格有了几分了解,当下也不以为意,也盘膝坐下,一方面等待自己的同门师兄,一方面打磨气血,她之前被柳青岚所擒,封了全身气血,对身体危害很大,必须要及时缓解恢复。 不过片刻,风流和云飞扬的眼睛就同时睁开,看向远方。 ------------ 第338章 第391章 难看 “不是费师兄!”云飞扬的脸色猛然变得难看。 一道如同毒龙般的黑色气柱,和昆仑妖族晦明剑诀根本不搭边。 黑色气柱已经冲到眼前,黑气散去,两人出现在风流和云飞扬眼前,一个瘦高个,一脸狠辣之色,拎着一杆黑铁大枪,但让风流和云飞扬瞳孔猛然收缩的是坐在他肩膀上的那人。 一个粉白圆润的小孩子,不过四、五岁大小,一身黑衣,头上还扎着一个小辫子,脸色红润,乌黑的眼珠骨碌碌直转,显得灵动至极。 让风流和杨大洪云飞扬的是,这个小孩子稳稳的漂浮在半空中,竟然是一道游魂! 肉眼清晰可见的游魂! 浑身阴气浓郁,一个不折不扣,阴魂之境八重,附体驱魂的元法修士! 青面煞柳青冥的声音在风流耳边响起:“这人修练的应该是魔道中一种叫做返鬼还童法的元法,一方面利用魔道元法祭炼未满周岁的孩童精血,吸纳其天魂之后,延续自己天魂的寿命,另一方面则是用秘法使自己的地魄肉身进入龟息的状态,延缓衰老,从而达到延长生命的作用。因为地魄肉身被封存,所以平时一般就只以天魂行动,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己的天魂附着在炼制的法宝上。” “是只有达到阴魂八重,附体驱魂的层次,才可以练就的元法。”说道这里,青面煞柳青冥哂笑一声:“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盈元无望的人,寿元又所剩不多,万不得已采用的笨办法。” “修道之路在乎一心,会选择这种方法,等于是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信念动摇,自己将自己前进的道路一下子堵死了。” 漆黑的眼珠依次扫过云飞扬,梼杌凶兽和风流,黑衣童子咯咯一声轻笑,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错不错,一个元阴未失的小妞,一头快要通灵的异兽,不错!非常的不错!” 瘦高大汉狞笑道:“那小妞是我的,其他的都给你!” 黑衣童子咯咯一笑:“颜离,你倒是会挑,便随了你好了!” 两人说话肆无忌惮,就仿佛风流等人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一般,风流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二人。 瘦高汉子颜离嘿嘿一笑:“看样子,你似乎不服气?不过是后天之境,穴窍都还没还有打开的小东西,你家马爷杀你如杀狗一样,凭你也配不服气?”他一对怪眼扫向梼杌凶兽,哂笑道:“那头畜生都比你有资格!” “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资格不服气!”说罢,也不用大枪,凭空一步跨出,一只大手已经出现在风流的面前,抓向他的头颅! 空气撕裂声不是一声,而是响成一串! “束气成罡!”颜离一出手,风流就已经看出来,这个瘦高身材,一脸狠辣之色的大汉,地魄肉身的力量,神道武技的修为,至少和自己的师父,杨大洪是一个层次的。 阳魄九重,束气成罡! 风流眼睛一眯,身子一晃,脚下一个诡异的步伐踏出,直接躲过了颜离的大手,就仿佛颜离的手本来就不是抓向风流头颅,而是抓向他脑袋旁边的空气一般! 二十八宿观星桩! “轸水蚓”! 轸宿,属水,为蚓。为南方第七宿,居朱雀之尾,鸟儿的尾巴是用来掌握方向的。古称车箱底部后面的横木为“轸”,其部位与轸宿居朱雀之位相当,故此而得名,轸宿古时又称“天车”。 在至圣门的观星桩中,“轸水蚓”一式,是最后一式,代表一切辗转之后归于原位的意思,收手式,也是一式精妙的步法,这最后一步迈出,身体回到原位。 风流却是用收手式当起手式用,却收到奇效,直接躲过颜离的魔手。 脚下一步踏出,风流顿时如同“天车”一般,不可阻挡,呼啸着向着颜离碾来! 颜离“咦”了一声,冷笑道:“你倒是滑溜!”另一只手直接屈肘撞出,肘尖如同一杆大枪的枪尖,就这一扎,顿时风流就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中只剩下颜离的肘尖,仿佛一杆大枪向着自己刺来! 刺中就是个死! 风流眼中光芒一闪,双臂猛然舒展开,仿佛放弃一切防御,任人宰割一般,整个人却向后飘飞而出,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鸟一般,正好避开颜离的这一肘,向后飞出一丈多距离,脱离了颜离的攻击范围。 “好一式翼火蛇!”云飞扬忍不住叫道。 翼宿,属火,为蛇。为南方第六宿,居朱雀之翅膀之位,故而得名“翼”,鸟有了翅膀才能腾飞,在观星桩中是一式轻身腾跃的身法。 颜离冷嘿一声,气得脸色泛青,风流看着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双方交手两招,两招的最后都是颜离占了上风。 束气成罡的层次,不容小视,虽然只是高了一个层次,但这颜离,一人足可以顶上龟仙人加鹤仙人两个,鹤仙人有紫金雷剑在手,才可以勉强与颜离一战,可颜离若是抄起了他那杆黑铁大枪,鹤仙人有剑都没用,还是两个都未必打得过对方一个! “好小子,你马爷杀你,还敢反抗?!”颜离一瞪眼,就抄起黑铁大枪,另一旁的黑衣童子冷笑一声:“颜离,打掉脑袋就行了,其他地方别打坏了,这小子地魄肉身不错,留着我还有用。” 黑衣童子正说着,突然一个夜枭般的尖锐声音响起。 “鬼童子!杀了他们!杀了那两个人!” 一柄黑色长剑突然从黑暗中飞出,漂浮在鬼童子的手掌上上下飘飞,竟然是半日前血罗刹用来附体逃走的黑蛇电剑! 风流和云飞扬冷冷盯着黑蛇电剑,都是一声闷哼。 想来也知道,血罗刹贼心不死,也知道自己如此状态下命不久矣,根本便没有远遁,而是埋伏在了附近,想要寻找机会偷袭风流和云飞扬,报了大仇。 只不过后来冒出来的龟仙人,鹤仙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又都是正道弟子,便惊得他不敢靠近,到了后来,两大荒神级别的高手,柳青岚和幽魂的出现,更是让他连一点窥探的念头都不敢有。 荒神之境,打通通灵玄关,目视鬼神,感觉之灵敏,周围阴鬼邪神稍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发现,马上揪出来打死。 直到现在柳青岚和幽魂先后离去,风流和云飞扬却还留在原地,不由让他大喜过望,感觉到自己的复仇大计,再次有了希望。 鬼童子的视线转向黑蛇电剑,笑道:“这不是五云吗,你这次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 ------------ 第339章 第392章 破空 黑蛇电剑一阵抖动,血罗刹的天魂从中浮现,怨毒的盯着风流和云飞扬,恨声道:“若不将你们二人挫骨扬灰,天魂炼制成法宝,经受千般酷刑,难消我心头之恨!” 鬼童子咯咯笑道:“颜离,你觉得五云所说的方法怎么样?” 颜离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觉得这主意很不错。” 鬼童子稚嫩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法子不错,那这就开始吧!” 鬼童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可是语调古怪,不仅风流二人听着别扭,血罗刹也突然生出了不自在的感觉,正要说话,突然感到不对,几条红绳如同有生命的灵蛇一般已经绑在了身上! “鬼童子!你要干什么!”血罗刹惊叫道,黑衣小孩儿鬼童子咯咯笑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天魂炼制成法宝,经受千般酷刑,怎么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 “鬼童子!你要杀我?!捡我的便宜?那是休想!”血罗刹一声怒喝,天魂一转,浓烈的五彩剧毒阴气从身上传出,抵挡住了鬼童子的勾魂绳,接着身体一抖,就要破空而去! 眼看血罗刹的天魂就要破空而去,颜离突然动手了,背后大枪如同一条毒龙,狰狞咆哮,一枪刺向血罗刹的天魂!狂猛的罡气喷薄而出,形成犹如实质一般的气柱,原本一丈二尺三分长,小儿手臂粗细的大枪,顿时变成一杆三无丈长,水桶般粗细的巨枪! “蛇龙鬼枪!”血罗刹一声厉吼,黑蛇电剑横空划过一道弧线,斩击在颜离的大枪上,将他震得一颤,微微偏了一些,但饶是如此,血罗刹的天魂也被颜离的枪锋重创! 血罗刹本身就在与风流的斗法时,自爆五云青烟炉,伤了天魂,这下子伤上加伤,想要再跑,却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只巨大狰狞的鬼手当头罩下,直接将他的天魂死死拿住,再也无法动弹。 鬼童子立在原地不动,脸上笑吟吟的看着血罗刹,背后伸出一只巨大鬼手,拿捏着血罗刹,笑道:“好啦,五云,把你那几件法宝交给我,我便给你个痛快。”正说着,突然就看见血罗刹的绝毒五宝中的碧蜈飞天刀和赤焰蝎尾锥都出现在对面的少年手中,幻化成一绿一红两道电光,向着自己斩杀过来! 颜离将黑蛇电剑砸飞之后,身子一起,大手一抓,便要硬生生的抓住这件法宝,突然眼角肌肉一跳,一道灰蒙蒙的剑气已经近在眼前。 鬼童子二人自恃修为,没将风流二人放在眼里,直接就想着出其不意,先将血罗刹擒拿,捡了他的便宜,这几下交手兔起鹘落,闪电之间完成,可是对面风流和云飞扬却没有反应慢半拍,错过了机会,立刻一起出手。 云飞扬剑刺颜离,颜离一横枪,云飞扬这一剑便刺在了他的枪杆上,将云飞扬震得向后倒飞而出,只是这样一来,却跑了黑蛇电剑,细长的黑色长剑游鱼一样的绕到了颜离的身后,直挺挺的扎来! 颜离眼睛一瞪,大枪枪势一收,犹如毒蛇吐信,再一展,如同毒龙摆尾,带起一阵腥风,直接将黑蛇电剑再次砸飞。 “原来五云的这两件宝贝已经落在了你的手里,其他的几件呢?我之前却不曾知道,不过放在你的手里,太浪费了,都给我交出来吧!”鬼童子一拍双掌,又是两只一丈方圆的狰狞巨手从背后闪现,一只抓向被风流祭出来的碧蜈飞天刀和赤焰蝎尾锥,另外一只抓向半空中的风流本人! 鬼童子的元法出乎风流预料的强悍,幻化出来的狰狞鬼手,直接一把抓住碧蜈飞天刀和赤焰蝎尾锥,仅仅只是一抓之下,风流便感觉到自己与这两件法宝的精神联系险些被破坏! 风流身体一抖,又是一式轸水蚓,躲过鬼童子的鬼影巨手,杀向鬼童子本人。 云飞扬先天剑气凝聚成一道灰蒙蒙的云雾,想要冲向鬼童子支持风流,却有一杆黑铁大枪横空而出,将她的剑气绞碎,颜离狞笑道:“小美人,还是咱们俩一起亲近亲近吧!” 正说着,一道炽热地火阳气喷薄而出,颜离厉吼一声,大枪一抖,刚猛的黑色罡气直接将梼杌凶兽的地火阳气击散,还没来得及得意,梼杌凶兽已经扑到了眼前! “畜牲找死!”颜离眼中凶光闪动,大枪一摆,如同毒龙出洞,直捅向梼杌凶兽! 梼杌已经通了灵性,知道不妙,立刻闪避,它虽然地魄肉身强横,已经达到神道武者阳魄八重,先天化气层次的巅峰,却也不敢被那黑铁大枪捅上一下! 饶是梼杌凶兽闪避的快,又有云飞扬及时催动晦明剑气帮助,可是梼杌背上也被颜离的黑色罡气擦着,直接划出一道血槽! 梼杌一声大吼,地火阳气猛然喷出,杀向颜离,云飞扬趁着这个机会,青霭剑一抖,身与剑合,化为一道剑虹,竟然与梼杌凶兽的地火阳气融为一体,化为一道如同陨石坠地一般的赤火流星,撞向颜离! 颜离一声暴吼,黑铁大枪直刺而出,黑色的罡气几乎形成实质,如同一条巨龙,扶摇直上,刺破云霄,仿佛一枪要将天也捅出个窟窿! 轰! 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云飞扬抛飞出去,震得青霭剑直接脱手飞出! “小美人,你是我的了!”颜离哈哈大笑,身子跳起,大手一伸,就抓向半空中的云飞扬。 正在大逞凶威之时,颜离脸色突然一变,一道与云飞扬施展的一模一样的晦明剑气直接斩杀向他的后背,其中包含的力量却与云飞扬的会面剑气天差地远,逼得他不得不回事招架! 鬼童子也是脸色大变,想要收回鬼手,却已经慢了一步,远方看不见的地方,三道似锋利似柔软的灰色云雾状剑气破空而至,正好砍在他的鬼手上,砍得三只鬼手齐齐一顿! 风流的两件法宝立刻脱困而出,连血罗刹也趁机逃出生天。 “鬼童子,今日之仇,来日必报!”血罗刹大叫着,便要就此遁走,却猛然看见一个仿佛燃烧的火炉一般的拳头充斥自己的视野! “死!” 暴喝声中,血罗刹的天魂直接被风流一拳打得粉碎! ------------ 第340章 第393章 大道 王羡知口中讥讽颜若山,但心底却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他的化血刀可以化形万物,变化多端,神鬼难测,但是若论起正面杀伤破坏力,远不如修罗灭世刀,正面硬碰,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手中流光血刀一振,已经化为一道血色长河,蜿蜒卷向颜若山的太阴修罗刀,消解其中的力量。 颜若山刀势一战,黑色的刀光席卷八方,直接将周围原本退开的几人连同王羡知一起卷了进来。 他与风逐明相互之间知根知底,明白风逐明必须要出尽全力才可以驾驭阿鼻碾,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其他的敌人,于是颜若山便自己将剩下的对手的攻势全都裹了进来。 眼看着阿鼻碾向着自己轰来,秦铭的脸色凝重起来,但是双目之中却是毋庸置疑的贪婪与渴望。 “若是可以得到皇极魔教日宗秘传大道,我的前途,必然一路平坦!” 秦铭一声大喝,半空之中冰晶一般的天魂盈元猛然散开,化为成千上万的符箓,在下一个瞬间就化为一个巨大的法阵,散发着氤氲冰雾,闪烁着银白色中透着淡蓝的光芒,将阿鼻碾罩住。 无间罡煞形成的赤红色光轮在白色的法阵中如同陷入泥潭一般,势头越来越缓慢,最终渐渐静止不动,冰雾越来越浓厚,遮挡住了外界的视线,但风逐明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与阿鼻碾的联系在减弱,赤红色光轮仿佛被冰封住了一样。 “冰华之阵?”风逐明毫不慌忙,一声冷笑:“你以为你那点冰雪,只有太阴真火可以治得了你?” 话音未落,风逐明双眼一瞪,两眼中的赤红色烈火顿时冒了出来,在空气中凝聚,颜色也渐渐转变为了黑色。 黑色的火焰,给人的感觉,无比的深沉,竟然如同不可撼动,承天载物的大地一般厚重。 “地藏真煌!”秦铭眼皮一阵猛跳:“你居然同时兼修无间罡煞和地藏真煌!你现在还只是盈元一重,若是让你继续提升,当真麻烦,不过眼下,却无关紧要了!”地藏真煌与太阴真火并列六大地火,太阴真火可以破他的冰华之阵,地藏真煌同样也可以,只不过颜若山的太阴修罗刀是玄级中品法宝,再加上颜若山自身的神道修为结合,可以破阵不足为奇。 但要说眼前的风逐明也可以做到,秦铭是不信的,只不过,原本用来对付颜若山的底牌,要被迫提前使用了。 黑色的火焰在风逐明面前凝聚跳动,迅速化为一柄火焰巨剑,正是皇极魔教日宗秘传元法,地藏烈焰剑! “轰!”的一声,黑色的火焰巨剑向着秦铭直刺而去,速度看似不快,可是却充满了一股大毁灭,大毁坏,不可阻挡,神挡杀神的无穷霸道与猛烈! 从看到风逐明动用地藏真煌开始,秦铭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看到地藏烈焰剑,虽然仍然压力巨大,但却并不吃惊,冰华之阵中传来一阵吟诵咒语的声音,古老拗口! 冰华之阵猛然旋转了起来,无边白色冰雾迅速凝结,化为一座巨大的冰山,冰山顶上,贴着一张符纸,与冰山的体积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风逐明看见这张符纸,脑海中顿时浮起不详的预兆。 黑色的地藏烈焰剑轰击在冰山之上,只是第一击,就将冰山直接打塌接近一半,下一刻,熊熊的地藏真煌便开始融化秦铭元法形成的冰山。 眼看地藏烈焰剑见效,风逐明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只见冰山顶上的白色符纸上猛然散发出白色的毫光,如同瀑布一般的向着底下的冰山罩落下来,白光所到之处,碎裂的冰雪,顿时重新凝聚起来。 原本还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碎裂的冰山,立刻变得底气十足,开始和地藏烈焰剑较劲。 风逐明虽然修为高,根基厚,但毕竟无法持久驾驭地藏烈焰剑这样的元法,更何况之前她已经使用过阿鼻碾,元气大伤,同时还要分出一定的心力,去照应被秦铭的冰蚕玉带困住的无间幻心印。 秦铭的日子也不如何好过,地藏烈焰剑极为暴烈,又正好克制自己冰魄道的元法,自己吃了不小的亏,无间幻心印牵扯了风逐明的精力,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呢?无间幻心印本就是风逐明的法宝,秦铭受到的影响,只会比风逐明更大。 不过即便如此,秦铭还是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战胜风逐明,悬念只在于,他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已。 风逐明感到了吃力,没有想到对方还留有这样的后手,可以硬抗地藏烈焰剑,与之相比更糟糕的是,之前的那名元法修士,在他人的掩护下成功的来开了与颜若山之间的距离,脱离了颜若山的攻击范围,看到了正在与秦铭僵持的风逐明,顿时冷笑了一声。 “坤元道法,戊土真诀!”随着冷笑声,风逐明顿时就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的大地都在震动,大地精华被对方硬生生的抽了出来,化为一片黄光,向着风逐明笼罩下来。 风逐明大部分精力都被秦铭绊住,无法应对,颜若山一声大喝,脚下发力,一道乌黑刀光劈出,又是接着一道!又一道!连续三道修罗灭世刀的力量叠加在一切,分裂天地的威势,逼得王羡知必须后退! 不后退,就得死! 刀势不停,颜若山又是一刀凶猛的劈出,前刀叠后刀,十几步的距离一步抢到,直接砍向暗算风逐明的元法修士! 看见颜若山这一刀,包括秦铭和王羡知在内,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但剩下几人毫不犹豫,立刻就调动自己全部的力量,攻向颜若山,王羡知连同手中的流光血刀,一起化作到血红色的长虹,轰向颜若山的后背。 仅仅只是这一刀掀起的狂暴的气流,就几乎要将他脆弱的地魄肉身支解,极度危险的冰冷感遍布全身,修士不敢有丝毫犹豫,身上一面黄玉牌飘起,化为一面土黄色的盾牌,硬生生的扛住了颜若山的这一刀! “喀拉!”刺耳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的见,土黄色的盾牌直接被颜若山一刀劈碎,玉牌上也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一件黄级上品法宝,被颜若山一刀打残! 灵性尽失,直接变成破烂! 就算如此,修士的身体也被颜若山这一刀直接绞碎,爆炸成一团血雾,天魂盈元不停的扭曲晃动,受到巨大损伤。 就在颜若山准备再补一刀的时候,一尊紫金色的四方金鼎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如同一头洪荒巨兽,直接张开大口,将那名修士的天魂盈元一口吞下! ------------ 第341章 第394章 蜷缩 天孤龙枪突然出现,将那名被颜若山打得重伤的修士的天魂盈元直接吞下,然后镇压起来。 风流这时也露出了自己的影像,颜若山虽然惊诧,但此时对他来说有更紧要的事情,王羡知的化血刀已经杀到了背后! 化血刀的特点本来就是奇诡多变,快捷迅猛,这一下王羡知是出尽了全力,直接连人带刀化为一道惊天长虹,斩杀向颜若山。 颜若山深吸了一口气,高大的身躯突然间一蜷。 就这么一个蜷缩的动作,却让本来已经锁死他的王羡知感到自己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在旁人看来,颜若山的身体还在那里,只不过高大的身躯瞬间缩成一团,减小了面积而已,可是不要说杀招落空的王羡知,就算是一旁的风流,都可以感觉到,就在那一瞬间,颜若山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若山这一下子,间不容发之间,避开了王羡知的必杀一击,稍微晚那么一点,就算是以他的地魄肉身,也会被斩成两半。 风流没有继续出手,趁乱擒拿了那个修士之后,就立刻向一旁退开,不再理会颜若山那边,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正在僵持中的风逐明和秦铭,目光不停闪动。 “炼化了刚才这个家伙的天魂盈元,土曜的镇星承天太岳真法必然可以有所成就,距离我成就盈元便又近了一步。”风流看着秦铭的目光很不友好:“而他的冰魄道的元法,应该可以帮我练成水曜的辰星玄冰天凛真法。” 风流这一次出手,就是为了捡便宜,擒拿对方,加以炼化之后,来帮助修练流云书诀。 秦铭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层次,感知能力何等敏锐,虽然不知道风流打得什么主意,但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个黑袍青年身上浓浓的敌意和淡淡的杀意。 加上他刚才暗算擒拿了自己的同党,秦铭用膝盖想也知道风流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风流一声低喝,顿时一只如同城门般巨大的火轮,燃烧着熊熊烈焰,向着秦铭元法所化的冰山,凶猛的撞了过去! 荧惑七烨天火真法,七烨真法火轮。 炼化了盈元二重境界的火鸦上人的天魂盈元之后,七烨真法火轮的威力获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一靠近,强烈的热力就让冰山融化了一大块。 白色符纸上爆发出一团猛烈的白光,直接托住了七烨真法火轮,浓烈的白光中,蕴含了一种浓烈到了极点的寒意,仿佛可以将火焰都冻结一样,可是七烨真法火轮威力太强,白光在它面前也如同积雪一般,纷纷融化消散。 秦铭低喝了一声:“咄!” 白色的符纸之上,顿时浮现出一张阵图,花纹繁密,无穷无尽的寒力从法阵中散发出来,排山倒海的压向七烨真法火轮,这张符纸,竟然是一件玄级下品的法宝。 看见这一幕,风流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也不多说什么,手一招,凭空出现一支黑色长剑,直挺挺的刺入了氤氲缭绕的冰雾之中。 秦铭看到这一幕,同样是一声冷笑,法力运转到了极致,要将七烨真法火轮和那把黑色剑器一起冻结在自己的冰雾之中,还没来得及高兴,秦铭募然间脸色大变。 冰雾虽然可以阻截人的视力,但作为发动者的秦铭灵觉是与这些冰雾相通的,他自然不会受到影响,现在他便是一脸骇然的眼看着那把原先平平无奇的黑色长剑,竟然突然爆发冲一股黑蓝色的幽暗火焰! 不同于颜若山的太阴真火和风逐明的地藏真煌,是硬碰硬的打碎摧毁自己的冰雾,这股幽蓝色的黑煌,秦铭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是在焚毁吞噬自己的冰雾,从而壮大他自己! “这到底是什么炎法?”秦铭目瞪口呆,后悔不已:“这下子可是自己引狼入室了!” 另外一边,刚刚避过了必杀一击,颜若山原本团着的的身体就又立刻展开,冰冷的双眼注视着王羡知和比王羡知稍晚一步的其他四人,一声不吭,手中的太阴修罗刀上一声长鸣,恐怖的气势瞬间展开。 王羡知五人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仿佛一下子都被颜若山的罡气封锁起来,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黑暗的空间中,万鬼哀嚎,放眼望去,只有皑皑白骨和尸山血海! 众人如同在一瞬之间来到了一个遍地血肉的杀戮地狱! 王羡知全身一个机灵:“修罗场!” 修罗灭世刀杀招,修罗场! 无尽杀戮,无尽死亡,生命终点,人间地狱! 王羡知怪叫一声,不敢有丝毫保留,化血刀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化为一道血光,硬生生的破开了颜若山修罗场的封锁。 但是他同样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被颜若山的刀光斩的遍体鳞伤,没有丝毫要反扑的意思,直接向着远方遁走。 剩下的四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道了,全部被颜若山的这一式修罗场劈成了碎片! 一招之间,重创一个荒神三重,天地之桥的神道武者,同时杀死四个荒神之境的神道武者! 必杀的一招! 半空的秦铭眼看着王羡知等人被颜若山在一招之间解决干净,死的死,逃的逃,就算明知道此时的颜若山多半损耗极大,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但他也没有把握杀死颜若山了,一着不慎,被风流的幽冥剑中的幽罗煌火暗算,秦铭的乐子可就大了,法力纷纷认贼作父,被幽煌焚毁吞噬。 秦铭决断极快,壮士断腕,冰山轰然解体,化为上百小的法阵,一部分挡住风流和风逐明的攻击,另一部分在半空中快速重新凝聚变化成秦铭的天魂盈元模样,眼看幽罗煌火逼到眼前,秦铭咬了咬牙,冰蚕玉带放弃了无间幻心印,迎上了幽罗煌火。 本来打得主意是暂时帮助自己抵挡一下气势汹汹的幽煌,但不明幽罗煌火深浅的秦铭立马就因此吃了大亏,想要召回冰蚕玉带时,却无论如何也不起作用。 不过它的牺牲未必没有价值,靠着冰蚕玉带这一挡,秦铭获得了脱身的机会,恨恨的看了风流一样,一声呼喝,天魂灵体化为一道白光,向远方遁去。 ------------ 第342章 第395章 逐明 虽然秦铭和王羡知重伤逃遁,其他五人伏诛,但风逐明没有丝毫要放松警惕的意思,盯着半空之中立在天孤龙枪上的风流,风流驾驭着天孤龙枪缓缓落在地面上,平视着风逐明和颜若山二人。 颜若山的眼睛虽然盯着风流,但是身体却立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周身黑色罡气仿佛有生命有智慧一般,围绕着颜若山的身体运转,颜若山原本惨白的脸上现在忽白忽红,随着他周身荒神之窍震动,交替出现。 风逐明同样在刚才的一战中,元气大伤,现在面对以逸待劳的风流,并不十分有把握,尤其她深知,风流也可以驾驭那蓝黑色的幽煌魔火,更加忌惮。 但她天生豪勇,虽然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但是并不畏惧,因为天魂盈元损耗过重的关系,精神有些萎靡,便索性收了无间幻心印,亮出黑焰短戈,以神道御敌。 风流冷冷的看着风逐明,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之前在清州的那一战,自己同方君贤死磕的时候,风逐明突然杀出,险些重创自己的事情。 有仇不报,那就不是风流了。 风逐明眉头一挑:“要动手,这便来吧!” 风流冷嘿一声,眼睛轻轻眯起,露出危险冰冷的光芒。 “两个身怀真龙之气的人?虽然还只是两条小泥鳅,都给我进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场三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来不及反应,下一刻,风流身体周围的空间就扭曲震荡开来,脚下出现一个诡异的法阵符文,闪动紫金色的光芒。 天孤龙枪被紫金色光芒一激,顿时光芒大放,如同烈日骄阳一般,风流心里一动,没有抗拒,整个人连同天孤龙枪一起被法阵摄走。 风逐明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一幕,扭头看向颜若山,颜若山仍然是静立着不说话,脸色随着呼吸在苍白与潮红之间不停的转换,良久之后,全身上下的皮肤毛孔,都渗出一层细密的血汗,看上去怵目惊心,但他的脸色却已经重新回复正常。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连绵不绝,如同尖锐的哨响,这一口气出完,颜若山才算彻底恢复正常,看着风逐明说道:“这里可能有幽冥鬼道的人,而且是已经达到太虚不灭境界的人。” 风逐明双眸之中火焰跳动:“幽冥鬼道?” 与自己身处的皇极魔教并称魔道三大教派之一的幽冥鬼道,这个名字对于风逐明来说没有什么切身的感受,但是却绝对不陌生。 在风逐明生活的这个时代,幽冥鬼道已经烟消云散,成为历史的名词,但是这个名字,却是绝对的如雷贯耳,因为在五千年前,幽冥鬼道,曾经君临大千世界,威压诸天万道,是名副其实的大千世界第一教派,进入今古纪元之后诞生的第一个永恒传说。 幽冥鬼道的没落与消散,是它对抗整个大千世界正魔两道的修道界的结果,现在的人回想起来,或许只会说:“就算真龙魔教昔年如何猖獗,还不是一样烟消云散?” 可是真正经历过当年与幽冥鬼道那场大战的修士武者,想起当年的大战,即便数千年过去,也仍然会不寒而栗。 无数的门派道统在那一场大战中被幽冥鬼道彻底毁灭,从此断根,再也不复存在。 当时神州浩土,正道最为强大的势力,第一名门,并不是佛门日照天宫,而是道门仙宗!真正的道帝恒的道统传承,大千世界中帝皇一般的存在,一道符诏,整个正道除了日照天宫以外尽皆低首,莫敢不从。 也只有这样的超级巨无霸,庞然大物,即使一分为三之后,分裂出的三个支脉,仍然可以与其他几大宗门合称正道六大圣地,昔日威能,可以想象。 而导致道门仙宗这样的仙道巨头解体的直接原因,就是当年与幽冥鬼道的大战,虽然道门仙宗统帅整个大千世界,将幽冥鬼道打得七零八落,烟消云散,但在如此优势的情况下,道门仙宗也还是受到了幽冥鬼道致命的反噬,元气大伤,跌入谷底,甚至无法压制自身内部原先隐藏的诸多矛盾,最终分裂。 如此凶威,数千年之后的今天,仍然是噩梦一般的存在,被视为是神州浩土进入今古纪元之后的第一场浩劫。 “不错,我曾经与幽冥鬼道的传人交过手,与刚才的感觉一模一样。”颜若山点了点头:“被摄走的那个人,他那件鼎状法宝,应该就是昔年幽冥鬼道镇教九宝之一的天孤龙枪,只是不知道为何失去了天级法宝的风采。” 风逐明目光闪动:“你是说,他也是幽冥鬼道的传人?” 颜若山沉吟了一下:“我不确定,但收服天孤龙枪,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现在看来,这个古怪的岛屿,就是被那个不露面的人,设下了禁制,能进不能出。”风逐明说道:“不过可以将这么大的范围都禁制住,他的修为,果然只有太虚不灭之境才可以做到,又或者,他手头有天级法宝,很可能就是幽冥鬼道的镇教九宝之一。”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曾经参加过五千年前那场大战的幽冥鬼道的遗老。” 看着手中的太阴修罗刀,颜若山平静的说道:“这不是很好吗,就如同一个封闭的牢笼,让我可以将那些胆敢追杀我的杂碎杀的干干净净。” 风逐明笑了笑:“话说回来,你被明空的元神神通打成重伤,以至于这么多人都来捡你的便宜,那明空现在情况如何呢?” “我把他的元神打碎了,他想再使用神通,先把元神重新练回来再说吧。”颜若山淡淡的说道:“倒是你,怎么跑到这个岛上来了?” 风逐明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刚才那个混小子!” “他刚才想杀你。”颜若山说道:“他如果刚才动手,你凶多吉少,我虽然可以杀了他为你报仇,但没有把握可以保住你。” 风逐明咧咧嘴:“得了吧,你刚才自己就跟待宰羔羊一样。”话虽如此说,风逐明却清楚的知道,刚才风流如果真的动手,颜若山是会强压伤势帮助自己的,而且只要他肯出手,风流多半活不了命,只不过颜若山自己也有被对方拖着同归于尽的危险。 听到风逐明这么说,颜若山脸上表情不变,也不再说什么,视线转向海岛正中的山峰:“是那里吗?” ------------ 第343章 第396章 血脉 “这里是?”风流打量着四周围,自己似乎是身处地下,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天孤龙枪散发出的光芒,只是光芒虽然炽烈,但是周围的黑暗似乎无边无际一样。 良久之后,传来青面煞柳青冥的一声低哼:“卷龙旗,嘿,卷龙旗!” 风流皱眉道:“把我弄来这里的是卷龙旗的器灵?” 青面煞柳青冥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之后,沉声说道:“小子,听好了,待会儿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我的存在。” “如果对方质疑你如何可以拥有苍龙血脉,修练真龙决,你就回答是因为你服用了龙元灵丹的缘故,你有天孤龙枪护身,如果问你的师承,你就自承是岳西峰的弟子就好。” 风流静静的问道:“为什么?” 青面煞柳青冥哼了一声:“别问那么多废话,照办就是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风流点了点头:“你害怕对方?” 青面煞柳青冥一下被噎的不轻,跳脚骂道:“你这小混蛋!你以为我乐意这么憋着?若不是为了你,我用受这些窝囊气?!” “你可以不憋着的,有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了。”风流说道:“当日你说你不告诉我,是担心我性格刚强不能忍受,那时我以为是与我切身相关的事情,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已经发现并非如此。” 风流沉默了一下之后,突然开口说道:“老妖怪,我现在领悟了几分轮回之密,大概也可以想到,你……是与我的前世有些瓜葛吧?” 识海中,浑身紫焰翻飞的巨狼顿时全身火焰暴涨,仰天狂吼,风流静静的看着他,青面煞柳青冥一声长啸之后,便低下头,冷冷的看着风流,风流神情平静,脸色清冷,与他对视。 风流淡然开口说道:“我便是我,风流,前世如何,我没有兴趣,也不想受他的羁绊,但你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承了你情,你有事要我办,我自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你办妥,报答你的恩情,但你最好不要想着可以安排指派我。” 青面煞柳青冥瞪着一对大眼死死的盯着风流,听了风流的话后,目光不停的闪动,良久之后,又是仰天一声长啸,扭开了头,闷哼了一声:“小子,很多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风流挑了挑眉毛:“哦?那么有什么复杂的,你可以告诉我。”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接受他人对我的编排算计,哪怕那个人是过去的我,也是一样,或许若不是因为他,你便不会帮助我,前世因,今世果,但我为人,只管今世!” “这两年来,你帮了我许多,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会帮你,但那是因为你,不是因为别的谁!” “过去无法改变,可它决定不了我的现在与未来!” 青面煞柳青冥沉默了良久之后,慢慢的说道:“你要这么想,我不阻止你,只不过很多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不是因为我不想说,而是因为很多事情,我也没有想明白,就算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价值。” 风流平静的说道:“是否告诉我,是你的事情,但我相信,我的意思,你应该已经清楚的明白了。” “不错,我很明白。”青面煞柳青冥的声音中说不出的疲倦:“这是你我二人前世结下的因果。” “不,准确的说,是我与数千年前的你的父亲结下的因果,我得到他传授我真龙决,之后则是由我将真龙决再传授于你。”青面煞柳青冥顿了一下:“不是你这个臭小子,而是风逐明!” 风流神色不变:“风逐明?” “嗯,不错!”青面煞柳青冥点了点头:“四千年前,幽冥鬼道第一真传弟子周赤阳的儿子,风逐明,也就是你的前世。” “不知道多少辈子前的前世了!”风流哂笑了一声,青面煞柳青冥冷冷的瞪着他,风流毫不在意,开口问道:“为什么是你传他真龙决,而不是他爹?” 青面煞柳青冥喘了口粗气:“因为初霆成年的时候,赤阳已经死了。” “哦。”风流淡然的点点头:“我比较感兴趣的是,现在在这里的这个人是谁?” “云中鹤。”青面煞柳青冥哼了一声:“当年幽冥鬼道教主厉横天座下,日月星辰四大弟子中排第三,卷龙旗就是他的随身法宝。” “你为什么怕他?”风流想了想:“不,应该说,为什么不想他知道你的存在?” 青面煞柳青冥冷声说道:“你之前已经听我讲过幽冥鬼道的一些事情了。” “不错,和这之间的关系是?” “幽冥鬼道当初之所以被你们人族整个大千世界群起而攻之,最终覆灭,最根本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幽冥鬼道当年的力量太过强大,就算是正道魁首,道门仙宗也无法抵敌,它带给其他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修道之人,都是舍我无他,面对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首先想到的,绝对不可能是臣服,而是如何才可以将对方除掉。”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正魔两道联合起来对付幽冥鬼道的原因。”青面煞柳青冥的声音有些阴冷:“但是,即便如此,能否真的除掉幽冥鬼道,仍然是一个未知数,但最终的结果,是幽冥鬼道确确实实的覆灭了,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些漏网之鱼残存。” “五千年前的人族第一势力,成为了历史中的一个名词,而造成这个结果的最根本原因,是幽冥鬼道内部出现了问题,出现了内奸,叛徒!”青面煞柳青冥的声音如同九幽阴风:“若非如此,想要幽冥鬼道覆灭,你们人族整个修道界都要陪葬!” 风流想了想之后问道:“是云中鹤?” 摇了摇头,青面煞柳青冥沉声说道:“不,可以说,除了教主厉横天本人以外,每一个幽冥鬼道的高层人物,都有嫌疑!” “也包括周赤阳?”风流问道,青面煞柳青冥噎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也除了他!” 看到风流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青面煞柳青冥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时风流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说道:“如果周赤阳是内奸,道门仙宗就不可能被打得四分五裂了。” ------------ 第344章 第397章 秘闻 “你又想起来什么了,说吧。”风流淡淡的说道:“对你这种把戏,我已经感觉到麻木了。” 风流无法理解为什么轻歌要这样故弄玄虚,莫非这个女人将此作为乐趣?如此拙劣的借口与表演,他相信轻歌自己也很清楚无法诓骗任何人,可却还是乐此不疲,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风流着实无法理解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不见尽头的河水边上,轻歌抱膝而坐,微笑着看着风流:“幽冥鬼道唯二的两个不可能是内奸的人,就是厉横天和周赤阳。” 风流问道:“厉横天好理解,但为什么你们都认为周赤阳没有嫌疑。” 轻歌笑了笑:“原因很简单,一共有两个。” “首先,周赤阳虽然是厉横天的弟子,但是却青出于蓝,一身道法修为,不仅远远胜过三个师弟,甚至就算是厉横天,也难望其项背,不仅仅是当时幽冥鬼道的第一高手,同时也是四千年前,你们人族世界道法第一人!” “五千年前的那一场大战,道门仙宗的掌教至尊,从中古时代就已经存在的仙道超级巨头,正道第一高手东华道人,就是被周赤阳的元神神通,皇龙封神劫活生生炼死的!” “堂堂仙道第一高手,史诗传说级别的巨头,仙门第一大派的掌教宗主,直接被镇压杀死!” 轻歌的声音有些飘渺:“不仅仅是东华道人,被周赤阳杀死的道门仙宗的长老耆宿,还有很多,直接导致整个道门仙宗被彻底打残,也就是因为这一战,导致道门仙宗传承自道帝恒的元法至高典籍,《道府心源》最终残缺不全。” “《道府心源》,是道门仙宗掌教至尊修练的直接传承自道帝恒的最高密典,与日照天宫的《真如心经》并称,结果失传,正因为此,道门仙宗最终才无法压制自身内部的矛盾,最终一分为三,陷入分裂。” 轻歌笑着问道:“你说,如果内奸是他,鬼道是个什么结果?” “确实不可能是他。”风流点了点头,面色不变,淡然的开口问道:“那么,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在哪里?” 轻歌顿了顿,说道:“幽冥鬼道分裂千年以后,有一名从妖界来的的旷世大妖,上古苍龙后裔,降临神州浩土,打得当时人族大千世界,仙魔两道没有一个人可以招架,单挑百战百胜,被人围杀,也是回回都可以全身而退,反而是围杀他的人死伤惨重。” “周赤阳与他斗了一场,最终结果两败俱伤。” 风流“嘿”了一声,问道:“你们都认为有内奸,那么此后,幽冥鬼道已经分崩离析,烟消云散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继续潜伏的意义吗?” “我之前说厉横天和周赤阳不可能是内奸,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已经告诉你了,而第二个,便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轻歌缓缓说道:“他当然还有继续潜伏下去的意义,幽冥鬼道虽然崩解,可是幽冥鬼道最大的秘藏,真龙宝库的所在,还没有暴露,为了得到真龙宝库,这个人当然要继续隐藏下去。” 世人尽皆传闻,幽冥鬼道有一大秘藏,称之为真龙宝库,其中法宝丹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整个神州浩土一个最让人发狂的传说。 听他这么说,风流的脸上却露出嘲讽的笑意:“宝库?有宝库不用,等着被人家灭门?” 摇了摇头,轻歌说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宝库的开启需要钥匙,而这钥匙,便是幽冥鬼道的镇教九大法宝,而这其中的碍难在于……” “其中一样法宝,在中古纪元,就已经下落不明了,自然无法开启宝库。” 风流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果然听轻歌继续说道:“开启宝库的两个关键,第一,就是凑齐钥匙,第二,则是知道宝库的确切方位,否则,就算钥匙全部在手,连大门在哪里都找不到,又如何把门打开?” “宝库的确切方位?”风流挑了挑眉毛,轻歌点了点头:“据说真龙宝库是隐藏于虚空乱流之中,方位随时变换,唯一的门户,也是在不停变动的,只不过,大门变动位置,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而掌握这个规律的人,除了教主厉横天以外,就只有他的掌门大弟子,周赤阳!” 风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那么现在,厉横天死了,周赤阳也死了,没人可以再找到这个宝库的位置了,为什么那个内奸还不跳出来?” “那可不一定呦。”轻歌笑道:“还有一个人知道的。” 瞳孔猛然一缩,风流一字一顿的说道:“风逐明!” 轻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风流沉默了半晌:“风逐明也已经死了。” “我的名字是风流,先父林澄。” 叹了口气,轻歌缓缓说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如何取舍,你自行决定。” 风流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有什么可为难的,若是我可以找到真龙宝库,自然是据为己有。” “你这是自认为幽冥鬼道的正统传人了?”轻歌眨了眨眼睛,风流一哂:“天材地宝,能者居之,幽冥鬼道的传人有何不满,尽可来找我,杀了我,宝库自然就是他的。” 轻歌摇头笑了笑:“若是你真能得到真龙宝库,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杀你了。” 眼见风流突然沉默了下去,轻歌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轻声说道:“那头老妖怪,你大可以放心,他并非为了谋夺秘宝在接近你的。” 风流眼睛一翻:“你知道他的事情?” “不多,但多少知道一些。”轻歌淡淡的说道:“虽然是妖族,但却与周赤阳相交莫逆,要不然周赤阳也不可能将真龙决都传授给他,周赤阳死后,是他将风逐明抚养长大,在风逐明成年之后,他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离开了人族世界,神州浩土,返回了妖族的世界,天荒广陆,从此再没有了音讯。” “那么,风逐明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 第345章 第398章 慧黠 “风逐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风流突然问道。 这么一问,风流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他甚至都可以想到轻歌会如何回答。 “那种事情,我不记得了……” “那之后,我就陷入沉眠了,自然不可能知道……” 突然一问,只不过是一个尝试而已,却没想到轻歌大大方方的笑道:“知道很多。” 风流一怔,就看见轻歌双目之中满是慧黠之色:“不过,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定定的看着轻歌,风流感到一阵阵的憋气,双眼微微眯起,寒光暴涨,掩盖不住的怒意与杀气。 轻歌却似乎并不在乎,悠然的说道:“你不是不希望你的前世干扰你吗,还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呢?” “至少我要知道,他给我惹了些什么麻烦,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威胁。”风流冰冷的说道,轻歌却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愤怒,只是淡淡的笑道:“你知道了,其实未必就是好事。” “知道的越多,受到的干扰自然也就越大。” 想了想之后,轻歌缓缓说道:“若说给你惹了写什么麻烦,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麻烦,那么我便可以回答你,这一切还是要取决于你自己走的道路。” “或者,仅仅是一部分人与你为敌。” “或者,是放眼整个大千世界,人人欲杀你而后快。” 风流平静了下来,静立了片刻之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便不用再说下去了,现在告诉我的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遵从我自己的本心,就这么一路走下去,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也无所谓。” 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轻歌嘴角的笑容收起:“知道吗,你很愚蠢!” 不在乎的笑了笑,风流回答道:“只是在你眼里如此而已。” 轻歌摇了摇头:“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你都是愚蠢的,只有和你一样愚蠢的人,才会认可你。” “便是只有我一个,也无所谓。” 叹了口气,轻歌轻声说道:“头脑里装满了自己看法的人,装不进别人的劝告。” 风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至少我不会去要求他人的心思必须要与我的一样。” 一句话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轻歌一人坐在河边,看着风流的背影,轻歌叹息了一声:“我只是希望,这一次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老妖怪,对于这个云中鹤,你知道多少?”风流问道,青面煞柳青冥毫不犹豫的答道:“当年幽冥鬼道日月星辰四大弟子中排第三,真龙九宝中,云中鹤掌管的是卷龙旗,所修练的地魄神道就是卷龙刀,而他主修的天魂元法,是幽冥鬼道元法最高典籍《造化龙书》,同样是只有教主和其真传弟子才可以修练的密典。” 风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听得青面煞柳青冥哼了一声:“云中鹤,可以说得上是他们师兄弟四人中,最为惫懒的一个,也是最贪图享乐的一个,常年云游在外,只有接到厉横天的符诏,才会返回。” “所以他的嫌疑,要低于常年主持教务的二弟子岳西峰和四弟子连照辰,但他常年在外,与人通信更为方便,所以嫌疑也是极大。” “他的修为如何?”风流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简单的问道。 青面煞柳青冥呵呵怪笑了两声:“当年幽冥鬼道的最后一战中,他连续击杀正道七门中的空门门主罗浮子和魔道六宗中的白骨宗宗主骷髅道人,你说他修为如何?” “五千年前就已经成就太虚之境,四大弟子中唯一一个主修元法的人,以天魂元法修为而论,在当时整个幽冥鬼道中可以排在前三,仅次于厉横天和周赤阳。” 风流脸色有点古怪:“你说他是四大弟子中唯一一个主修元法的人,那他……” “有什么奇怪的,周赤阳虽然主修的是地魄神道,但是天魂元法一样是幽冥鬼道第一人。”青面煞柳青冥理所当然的说道,风流听了不禁哑然,摇了摇头:“你继续说好了。” “在那一战中,厉横天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整个幽冥鬼道的根基也被彻底毁灭,除了少数修为高深的耆宿长老逃过追杀以外,就只有周赤阳他们师兄弟四人杀出重围。” 青面煞柳青冥缓缓的说道:“岳西峰掌管的真龙九宝,就是你现在所拥有的天孤龙枪,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现在这番样子,我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他带领残余教众退往南荒,准备在那里重整旗鼓。” “云中鹤孤身逃亡,下落不明,现在看来,是隐居在这座岛上了,可以想见,当年一战,应该也给他带来巨大的创伤,不得不就此蛰伏。” “连照辰则是带着另一部分教众,占了东海大荒岛,在那里扎下了根基。” “周赤阳则是隐居北天雪岭,每一百年出关一次,挑一个当年攻伐过幽冥鬼道的门派杀上门去。”青面煞柳青冥嘿嘿笑了几声:“五千年前,你们人族道法世界其实应该是正道九门,魔道七宗,结果被周赤阳一千年杀下来,直接有三个从此除名。” “现存的门派中,正道七门和魔道六宗的力量,与正道六大圣地和皇极魔教相比,差上很多,就是因为被周赤阳在当年打得元气大伤,很多门派连自家掌门都被挑掉的缘故。” “若不是同仇敌忾,联合在一起,经常相互驰援,现在恐怕就剩不下几家了。” “日照天宫,当年的气魄成就,还要更胜过现在,仅仅稍稍弱于道门仙宗而已,真要较劲,其实并不吃亏,但现在道门仙宗分裂,日照天宫虽然贵为正道第一圣地,却仍然无法对其他门派占到压倒性优势,就是因为在四千五百多年前,被周赤阳打上门的缘故,虽然没有落的像道门仙宗一样四分五裂的下场,可也同样遭到重创。” 风流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事:“之前那云中鹤说有两个修练成真龙之气的人来到了这座岛上,就是说除我之外,还有一人了。” 青面煞柳青冥“哼”了一声:“不是岳西峰,就是连照辰的传人了。” “我记得你说过,修练真龙决,必须有真龙血脉?” ------------ 第346章 第399章 云中鹤 “修练真龙决,必须要身具真龙血脉?那你之前说的龙元灵丹是什么?” 青面煞柳青冥咧开大嘴笑了笑:“话是这样说没错,真龙决传承自上古三皇的妖皇绝,本来是属于我妖族的神道绝学,不知什么原因,在你们人族世界中留下了这一脉传承。” “以人的地魄肉身修练真龙决,就必须要改造血脉,易髓换血,你小子是因为结合了我的元神妖丹,所以身具真龙血脉,可以修练真龙决。” “而当年的幽冥鬼道中人,则是通过龙元灵丹来达到改造血脉的目的,不过龙元灵丹极为珍贵,炼制费时费力不说,关键是原材料实在稀缺,其中一味主材料,就是真正的苍龙之血。” 风流皱了皱眉,问道:“真正的苍龙之血?你的意思是说,千年前的幽冥鬼道,养龙?” 青面煞柳青冥呵呵笑道:“就是这样没错,昔年的幽冥鬼道的创教教祖,龙天尊,曾经镇压封印了一条纯种的上古苍龙,幽冥鬼道可以炼制龙元灵丹,便是多亏了他。” “后来幽冥鬼道覆灭,所有的门派都想要争夺这条上古苍龙,结果没想到这条真龙被镇压了数万年还是脾气暴烈,难以驯服,而且虽然被一直镇压,力量却没有减弱多少,杀伤了无数想要擒拿他的人,最后迫于无奈,只好围杀了他。”说到这里,青面煞柳青冥的语气多了一分郑重:“少了龙血这份最核心的主材料,再也无人可以炼制龙元灵丹,现存的龙元灵丹,已经极为稀少,那人可以得到一颗龙元灵丹改造血脉,修练真龙决,长辈对他的看重,可想而知了。” 风流点了点头,重新打量了一下四周,仍然是一片晦暗,没有丝毫光亮,也没有丝毫声音。 既来之,则安之,风流做事喜欢争取主动,但在眼下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风流也不会莽撞的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悠悠然的将天魂灵体收回天孤龙枪之中。 那个被他镇压在天孤龙枪中的元法修士,所修练的元法,名为戊土真诀,可以抽取大地土之精华,化形万物,随心而动,泰山鸿毛,轻重任意,虽然还没有修成元魂符箓,但是已经成就盈元之境,纯阳元魂,风流将之炼化,对于镇星承天太岳真法大有裨益,风流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只不过这种炼化他人天魂的法门,确实凶险,尤其对方已经成就盈元的情况下,更是凶险百倍,也就只有风流,同时身具流云书诀和黄泉涅槃两大至高大道,才可以办得到,但其中危险,也是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不过风流已经走惯了独木桥,这些危险也就不放在心上,加上之前有炼化火鸦上人的经验,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良久之后,风流一声低喝,一座乌黑的山岩浮现在空中,看似平平无奇,但其中隐隐透出的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同擎天栋梁,定海神针一般。 镇星承天太岳真法!镇星承天山! 风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招出了从秦铭那里夺来的冰蚕玉带。 对着这件法宝,风流有点犯难,这是一件玄级下品法宝,既然玄级法宝,那就必定具备法阵,风流倒是可以破解其中的法阵,将之融入自己的元法修为中,但却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修成太曜封仪七法中的辰星玄冰天凛真法,而且那样的话,这件法宝自然就毁了。 说到底,风流还是更惦记秦铭自身的天魂盈元,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级别的天魂,若是炼化了,修成辰星玄冰天凛真法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叹了口气,风流还是选择将冰蚕玉带收了起来,查看自己地魄肉身的恢复状况。 总的来说,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回复速度很快,但是之前受到的损伤太大,先是发动刹那云龙御雷剑诀的神通,然后又强行突破荒神之境,击败方君贤,如果不是风流有修练龙鳞金身,他的地魄肉身早就已经彻底崩解了。 好在利用青面煞柳青冥内结妖丹之法,使得伤势恢复的速度大大加快,内丹结成之日,应该就是自己伤愈之时了。 虽然无法修练神道,但是并不妨碍风流揣摩修罗灭世刀的精妙之处,之前观摩颜若山的战斗,让风流受益匪浅,对于修罗灭世刀的领悟更进了一步。 就在这时候,青面煞柳青冥低声说道:“来了。”风流心念一动,出了天孤龙枪,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天孤龙枪?为什么没有器灵?你是二师兄的弟子?” 眼前景色一阵变动,一个紫金色的光影浮现在风流的面前,构成了一个人像,一眼望去,却无法判断他的年纪,看似年轻,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沧桑感。 整个人影,仿佛流风一般,不停的飘荡,站在你的面前,你却感觉面前没有任何人,而周围的空间中,却有一个人,仿佛无处不在。 “在下风流。”说完之后,风流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对方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个似乎是笑容的表情:“你的地魄肉身呢?” 风流平静的答道:“之前受了些损伤,正在调养。” 云中鹤笑了笑,表情平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虽然失了器灵,但天孤龙枪仍然是天级法宝的料子,我渡自己一道元神分身进去,立刻就可以重归天级法宝的行列,你拿着这件法宝,实在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还是给我了吧!” “我也不难为你,回去跟你师父直说就可以,二师兄有任何不满,便让他来找我好了。” 云中鹤得了天孤龙枪之后,便有两件天级法宝在手,反而是岳西峰赤手空拳,要是跑来找云中鹤,只怕吃亏的还是他自己,所以云中鹤这话说的极为随意。 风流长出了一口气,眼睛轻轻眯起,看着云中鹤没有说话,天魂灵体下一刻已经收回天孤龙枪之中。 看着他的举动,云中鹤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 第347章 第400章 暴露 一入天孤龙枪,风流的第一反应立刻就是推动天孤龙枪中用于防御的几大法阵。 天孤龙枪曾为天级法宝,集中法阵繁复,远非玄级法宝可以比拟。 玄级下品法宝,只有一个凝元封阵级别修士布置下的法阵,玄级中品法宝,一般情况下也只有一个法阵,只不过是盈元六重,天地法阵基本的修士布置下的法阵。 法阵本身是可以叠加的,操作得法,威力自然是成倍增长,玄级上品法宝,就是拥有一个以上法阵的法宝。 只不过法阵从理论上来说虽然可以叠加,但如何叠加,如何布置,如何炼制,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了,只有盈元九重,接引太虚之境的元法高手,才可以做到。 但就算如此,作为玄级法宝,可以拥有几个到十几个法阵,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宝贝了,布下的法阵超过十个,就可以称得上是玄级法宝中的王者,百中无一。 而地级法宝和天级法宝中的法阵,都是要成百上千的! 如此天差地远的差别,其中天堑难越,自然也就不难理解。 天孤龙枪中的法阵,便足有上千之众,在天级法宝中,也是佼佼者,这也是他作为炉鼎,先天上就比较精细的关系。 眼见风流退回天孤龙枪中后,天孤龙枪募然发出一声如同龙吟般的啸声,四足金鼎周围浮现出一层金色光气,渐渐凝结为龙形,缠绕在金鼎周围。 然后一大一小两个球形光罩,一里一外的将金鼎笼罩住,更有紫色光华化为数道光圈不停流转。 鼎身之上多个法阵的光芒同时闪现,天孤龙枪上的各种法阵浩如烟海,风流日夜揣摩,才稍有所得。 被困在地下,甚至是一个异度空间中,无法确定方位的情况下,自然无法依靠天孤龙枪的飞遁能力逃出生天,对方早已经是太虚之境的强者,风流眼下只能先一步将自身的防御力提升到极致。 “蟠龙定海之阵,两仪须弥之阵,万龙神护之阵……嘿,当真是可惜啊,可惜……”云中鹤也不动手,静静的看着风流使出浑身解数:“……可惜你连盈元都没有修成,又没有修练《造化龙书》上的元法密典,就算这天孤龙枪现在仅仅只是玄级,仍然无法发挥其中的功效。” 摇了摇头,云中鹤叹道:“当真是暴殄天物啊,你虽然身负真龙之气,可以与法宝相合,可是天孤龙枪又不是亢龙锏那样的战器法宝,而是一件法器法宝,想要将他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神道武者血炼的作用有限的厉害,还是要靠元法天魂炼化才行啊!” 云中鹤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抓,顿时五指中飞出五条光龙,白青黑赤黄无色,每条都化作百丈长短,在半空中腾挪舞动并作一排,震天狂啸,像道磅礴激荡的光海,轰然冲向天孤龙枪。 青面煞柳青冥低嘿了一声:“五行光龙大法!” 五条光龙在同一时间撞击在天孤龙枪上,第一时间就撞破了四座大阵的防御,只剩下最内层的蟠龙定海阵和虚实两相幻龙阵,虽然未破,但也已经是摇摇欲坠。 还不等风流反应过来,五条光龙一起身体一盘,已经将天孤龙枪缠住,用力的一绞,内部的空间都在不停的破碎! 仅仅只是一瞬间,风流就已经陷入生死攸关的时刻,顾不得地魄肉身还有复原,风流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将天魂灵体重新收回地魄肉身之中,眼睛一睁,全身上下已经成就荒神之窍的穴窍一起凶猛震动,狂莽的真龙罡气宣泄而出,与天孤龙枪的沟通加强到了极致。 虚实两相幻龙阵在刚才也已经破碎,只剩下最后的蟠龙定海阵,在风流的全力催谷之下,金龙光影越发清晰,浑身光雾缭绕,抵挡外面云中鹤的五条光龙所带来的压力。 只是这金龙光影还是太过微弱,被云中鹤的五行光龙一绞就碎。 风流眼中寒光狂闪,但还不等他继续有所动作,云中鹤的五行光龙突然松开了天孤龙枪,盘旋着飞回了云中鹤的手中,百丈长的巨龙,却收回了不过常人高矮的云中鹤手中,不可思议的事情,通过空间上的变幻,云中鹤做的轻描淡写。 风流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其他动作,而是迅速疗伤,刚才全力催谷,使得他本来就重伤未愈的地魄肉身雪上加霜,情况比之之前更加糟糕。 一招过后,云中鹤就不再出手,仿佛忘记了自己要夺取天孤龙枪的初衷,只是一脸平静的静立在虚空中,仿佛正在等待什么一样。 良久之后,云中鹤缓缓问道:“青面煞柳青冥妖王可是在这里?故人在此,何不出来一见?” 半晌之后,青面煞柳青冥的声音低低响起:“出去吧,小子。” 风流顿了顿,天魂灵体重新出窍,刚一飞出天孤龙枪,天魂灵体的头顶便一阵光影晃动,飘现出一团紫光,在半空中渐渐凝结成一头巨狼的影像。 青面煞柳青冥斜睨着云中鹤,并不说话,云中鹤丝毫知道他的意思,微微笑了笑:“虽然修练的都是真龙决,但人与人之间有所差异,真龙决修练有成之后的真龙之气却有很大差异。” “之前不动手,我也感受不出,刚才交了一招,他依靠地魄神道全力催谷真龙之气推动天孤龙枪,我自然就可以很容易的看出来,虽然也已经有了变化,但他的真龙决,走的是霸道飞扬,称霸一切,掌控一切的路数,必然是当年大师兄一脉的传承。” 青面煞柳青冥冷哼了一声:“原来如此,这却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大师兄没有弟子,真龙决只传给过青面煞柳青冥妖王你一个,当年还引起过教中很大的非议。”云中鹤缓缓的说道:“而您也遵守了与大师兄之间的约定,再没有将真龙决传给他人,除了大师兄的儿子,风逐明。” 他的视线转向风流,低声问道:“他,是初霆的转世?” ------------ 第348章 第401章 交易 “他是初霆的转世?”云中鹤上下打量了一下风流:“这就是你选择他的原因?” 青面煞柳青冥不咸不淡的说道:“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对方已经看破己方的底细,青面煞柳青冥也就不再遮掩,爽快的承认了。 “我叫风流。”风流静静的说道,云中鹤看着他,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在你与我有对等力量之后,你说这句话,我才会记住。” “在此之前,你可以与我平等的对话,仅仅只是因为你是我大师兄之子,风逐明。” 没有发怒,风流的眼睛轻轻眯起,看着面前的云中鹤,同样神色平静:“你说的没错,不过,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同样如此希望。” 青面煞柳青冥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本人就在这里的?” 云中鹤笑了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元魂中附有他人的一缕魂魄元神,但却无法确定。” “交手之后,发现他的真龙决的路数是大师兄一脉的,于是大胆推测了一下。” 青面煞柳青冥哼了一声:“没想到你现在修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倒是我的举动显得可笑了。” “云中鹤,你这几千年没有耽搁啊。” “误打误撞而已,不值一提。”云中鹤淡淡的回答,青面煞柳青冥嘿了一声,很光棍的问道:“现在你要如何?” “不打算怎么样,只是没有想到会有圣教嫡传弟子来到这里,而且一来就是两个,让我颇为欣喜。”云中鹤说道:“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与您在这个场合下见面。” 看向青面煞柳青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青面煞柳青冥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全身上下紫焰翻飞,恶狠狠的盯着云中鹤,虽然明知道对方虽然也只是一个元神分身,但在力量上却着实胜过自己很多,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但以青面煞柳青冥的脾气仍然是忍不住暴跳如雷。 “你以为我便很想见到你吗?”青面煞柳青冥的话很不客气,云中鹤却并不恼火:“您对我有所戒备敌视,这并不足为奇,事实上,我对于二师兄和四师弟,也是一般的戒备。” “圣教当年的失败,必然有内奸作祟,这一点,只要是当事人,都心知肚明。” 青面煞柳青冥看着云中鹤,沉声问道:“接下来,你要如何?” 云中鹤将视线转向天孤龙枪:“你们已经见过二师兄了?” “不错。”青面煞柳青冥淡淡的说道:“不过也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至于天孤龙枪本来的器灵下落,他并没有提起,我也没有问他。” 云中鹤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青面煞柳青冥的解释,他望着风流说道:“我不会再强夺这件法宝,你可以放心。”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不过,天孤龙枪于我确实有大用处。” “你将他借予我使用一些时日,我不会白占你的便宜,青面煞柳青冥妖王从大师兄处,只得到了真龙决的传授,相信他无法传你《造化龙书》。” “我便以《造化龙书》中的元法秘传,作为交换,你意下如何?” 《造化龙书》,幽冥鬼道元法至高无上的秘传大道,与《至圣神谱》并称,真龙决就是《至圣神谱》的总纲。 幽冥鬼道是上古三皇之一的妖皇绝留在人间的道统传承,三皇地魄神道登峰造极,但于元法,也同样修为精深,就算稍逊五帝,也是少的有限,《造化龙书》是足以和《道府心源》和《真如心经》相媲美的绝世经典。 青面煞柳青冥盯着云中鹤看了半天以后,对着风流低声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下的局势是,云中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风流与他的力量相差太远,他完全可以将风流擒拿,然后将天孤龙枪据为己有,现在却提出交换,而且还拿出《造化龙书》这样的筹码。 事出反常即为妖,风流心里明镜一样。 厉横天死后,唯一知道真龙宝库入口秘密的人,只有周赤阳,虽然现在周赤阳也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上,但他绝不可能坐视真龙宝库从此不见天日,必然会留下线索,而最有可能得到这线索的人,自然就是周赤阳之子,风逐明。 “不能依次就判定他是内奸。”轻歌似乎知道风流在想些什么,慵懒的声音淡淡响起:“不论是他,还是岳西峰,连照辰,都会认为自己是真龙宝库的正统继承人,这才是人之常情。” “这场交易对于你来说,利大于弊。” “《造化龙书》,绝对是非同凡响的至高大道典籍,云中鹤是当年四大真传弟子中,唯一一个主修元法的人,你跟他做这个交易,必须要趁此机会,得到《造化龙书》中最核心的四十九道大衍苍龙造化符诏,这四十九道大衍苍龙造化符合一,就是造化龙王诀,可以衍化万物,镇压诸天,一道符诏破万法,一道符诏生万法,堪称万法克星。” “周赤阳当年若不是修成这四十九道大衍苍龙造化符合一的造化龙王诀,或许仍然可以胜过东华道人,却未必可以最终将他彻底杀死,打得魂飞魄散。毕竟东华道人修练《道府心源》,他的大周天无极真法,堪称神州浩土,人族修真界最强的几大防御元法之一。” “除了大衍苍龙造化符以外,黄龙真法,天龙法印,还有云中鹤刚刚使用的五行光龙大法,都是最顶尖的元法秘传。” “你对幽冥鬼道倒是很了解,不比那头老妖怪少。”风流挑了挑眉头,轻歌微微笑道:“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年的幽冥鬼道威凌天地,称霸万界,想不知道都难。” 风流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沉吟了一下之后突然问道:“作为宝库的钥匙,缺少的那件法宝,是哪一件?” 轻歌想了想之后,答道:“幽冥鬼道九宝,据我所知,教主厉横天手里有一件最强的,同时也是九宝之首的造化龙池,周赤阳手里有一件亢龙锏,二弟子岳西峰的就是手里这件龙鳞鼎,三弟子云中鹤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是卷龙旗,四弟子连照辰手上的那件法宝,应该是回龙钟。” “剩下四件,云龙镜,天龙鼓,鬼龙灯和游龙印,并没有明确归属,缺少的那一件,必然就是这四件法宝其中的一个。”轻歌娓娓道来,风流听后,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视线转向云中鹤。 ------------ 第349章 第402章 药田 云中鹤微微一笑,手上浮起一个圆形的光团,风流明白,那就是《造化龙书》的秘传。 “除了四十九道大衍苍龙造化符以外,造化龙书上记载的元法全部都在这里,并非我藏私,而是我也没有得齐这四十九道无上符诏的修练方法,只有其中一十三道而已,也全都已经在这里了。”云中鹤说道:“修成全套大衍苍龙造化符,只有师尊和大师兄两人,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就只有镇教九宝之首的造化龙池中,蕴含了全部四十九道大道符诏。” “你可以先收下它们。”云中鹤手一招,光球飞到风流面前,经过青面煞柳青冥和轻歌双重检查之后,风流可以确定,云中鹤并没有打算买歪主意,摆在自己面前的,确实就是幽冥鬼道传承自上古绝皇的元法大道。 风流看着云中鹤,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也不收走光球,先沉入天孤龙枪中,将其中存放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地魄肉身,都全部挪入黑隐秘神枪里,然后飞出了天孤龙枪,收取了光球。 而云中鹤则是身体一动,整个人窜入了天孤龙枪中,天孤龙枪猛地一个震荡,上千法阵在体表浮现,虽然每一个的面积都很小,但是图纹极为清晰。 风流在瞬间感觉到自己与天孤龙枪之间的联系完全消失了,在下一刻,天孤龙枪猛然发出一声长吟,四足方鼎在一蓬紫金色光雾中,竟然扭曲变形,变化为一条八爪金龙! 金龙身体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法阵,龙眼睁开,一股磅礴的气势弥漫四散,如同卧龙觉醒,困龙升天一般,震荡八荒六合,诸天万界! 整个黑暗的地底世界都在动荡,仿佛天崩地裂,就要世界破灭一般,如果不是金龙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风流毫不怀疑这里会立刻毁灭。 不用表现什么,仅仅只是单纯的存在,就足以让人惊心动魄!在金龙现身的一刻,风流感到,如果不是流云书诀镇住神魂,自己的天魂灵体在这一股威压之下,几乎都要寸寸碎裂,被这股威势直接压成碎片。 这才是天级法宝的威势!惊天动地,逆乱阴阳! “手脚倒是挺麻利的。”青面煞柳青冥嘿了一声:“直接将自己的元神分身炼制成了器灵。” 风流静静的看着盘旋于自己头顶的巨龙,巨龙张口说话,发的竟然是人声,赫然正是云中鹤:“我需要天孤龙枪来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这件法宝,仍然会归还于你,而且,会是一件真正的天级法宝!” “只不过能否驾驭炼化,就要看你自己了。” 青面煞柳青冥“哼”了一声:“你是要用它疗伤?看来你之前那一战之后也不怎么好过啊!” 金色巨龙长呼了一声,坦然的说道:“罗浮子的红尘自在天诀,骷髅道人的森罗万象白骨道,日照天宫的大日如来神掌,都非同凡响,连续交手,除了大师兄和师尊之外,也没谁可以接的下来。” “可惜找不到造化龙池,那是天地间最适合修练的几大法宝之一,若是造化龙池在手,我早已经康复,绝不用拖到现在。”云中鹤摇了摇头:“不过经过这几千年的修养,我已经恢复大部分元气,不过为尽全功,仍然是需要这天孤龙枪助我一臂之力。” “带你们去我药田看看好了。”话音未落,八爪金龙化作一道金光,将风流卷住,猛地一闪,已经穿越了黑暗的空间,直接降临到一片日光明媚的山谷中。 风流眼睛轻轻眯起,青面煞柳青冥懒洋洋的说道:“只要你的天魂修炼到盈元八重,天元化影的地步,就可以操纵自己的天魂盈元穿梭空间了,不过如果要连带地魄肉身一起的话,必须要修成太虚不灭才行。” 他顿了顿之后,补充道:“天孤龙枪的力量如果被正常发挥,可不仅仅只是飞遁而已,同样也可以穿梭空间。” 风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打量着四周围,云中鹤的药田,实在这座孤岛中央的山峰顶上,山顶之上,平坦的如同刀削斧刻一般,绝不是天然山石可以形成。 “这是人力造出来的?”风流问道,青面煞柳青冥笑了笑:“一看就知道是云中鹤那小子自己捣鼓出来的。” “大神通者,搬山移海不过等闲事而已。” 风流没有说话,看着云中鹤的药田,他对于药材没有什么研究,自然也就看不出什么门道,倒是轻歌和青面煞柳青冥啧啧称奇,倒不是说这里的药材有多么珍贵,而是种类极为齐全,大多数常用药物都有,联想到云中鹤是隐居在这里养伤,很难外出,就可以知道眼前这片药田是多么难得。 风流的注意力突然被一棵参天大树吸引,大树就扎根在药田的正中央,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树冠足足遮盖了近亩方圆的空间。 而最为诡异的地方在于,树叶的颜色全部都是闪着冷冷幽光的蓝色,透出一股肃杀的味道,但是其中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从上面折下一根小小的断枝,栽在最荒芜的土地中,也可以立刻成活生长,化为成材的树木。 只不过其中却透出一股诡异的荒芜戾气,显得霸道凶悍,巨树周围,方圆数十丈,寸草不生。 “碧光幽磷树?”青面煞柳青冥斜睨云中鹤:“你小子,把天荒广陆的树栽到神州浩土来了?” 云中鹤笑了笑:“那是我昔日去妖界游历时,得了一颗原始妖籽,一直收着,忘了栽种,后来在这里长住之后,才想了起来,于是便种了下去。” “本来没打算一定可以成活,毕竟是妖界的奇树,移植到了人间,不曾想长势如此喜人。”云中鹤笑着说道,青面煞柳青冥砸吧了几下嘴:“你小子,就是这么不着调!” 风流突然问道:“你之前说,有两个修成真龙之气的人来到了这里,另外一人呢?” 云中鹤平和的笑了笑,一挥手,空气中的水雾全部聚集在一起,化为一面镜子,镜中景象一阵晃动之后,露出了几个人影。 ------------ 第350章 第403章 龙枪 镜中影像渐渐变得清晰,露出三个人的身影,风流目光一凝,其中两个正是刚刚遁走的秦铭和王羡知! 两人现在正与一个紫衣青年对峙,可以看得出,两人对于眼前的对手相当的忌惮,紫衣青年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表情平静的看着秦铭和王羡知。 风流转头看向云中鹤,云中鹤悠然一笑:“我试出了他是四师弟那一脉的传人,也就不再难为他,之前已经先一步将他送了出去。” 云中鹤惦记的是二师兄岳西峰手中的天孤龙枪,对于连照辰那边,要是连照辰自己来了,那自然是另一番景象,至于他的弟子甚至再传弟子,自然就不怎么上心了。 秦铭一声低喝,天魂盈元全身上下,飞出上千雪花一般的符文,王羡知在同一时间,手中流光血刀一振,人随刀走,化为一道诡异的血光,斜着斩向紫衣青年! 王羡知全身上下荒神之窍,相互之间早已经全部贯通,浑身罡气鼓荡,并且与外界天地元气勾连,一起鸣响,整个人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圆融自在,正是荒神三重,天地之桥的特征。 那紫衣青年冷笑着看着王羡知,募得一声长啸,穿云裂石,如同虎啸龙吟,全身上下荒神之窍一阵震荡,紫金色的真龙罡气狂涌而出,狂霸的力量将周围的空气都震散开。 但这样一来,也可以让风流确定,对方还没有达到天地之桥的境界,而是荒神二重,诸神贯通。 之前的至圣门弟子李潼也是诸神贯通的层次,但与面前的紫衣青年比起来,当真是天差地远,大手一张,五指成爪,罡气凝炼,手指骨节全部胀大,犹如龙爪,化为一直遮天巨手,向着王羡知所化身的血光,就这么徒手抓下! “真龙罡气!货真价实的真龙罡气!只有修练真龙决才能练成的真龙罡气!”风流双眼瞳孔立刻就是一阵收缩:“他所用的神道……是鬼龙爪?” 王羡知勃然大怒,自己玄级下品战器法宝流光血刀,就算是荒神之境的高手也可以杀伤,对方居然胆敢凭借肉身赤手空拳的硬抓自己的法宝,其中蔑视,让他如何不暴跳如雷? 虽然在愤怒中,但王羡知却没有失去理智,他在内心深处甚至还对对手有几分佩服,因为对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虚实。 诚然,以血肉之躯硬抗玄级法宝,还是一件专门用来杀伤的战器法宝,就算是荒神之体,也嫌死的太快,可是王羡知这一招,实际上是为了替背后的秦铭掩护,吸引注意力用的,秦铭那里才是真正的杀招,而王羡知这一刀,更多的作用是扰敌和牵制,对方正是看穿这一点,才正面硬撼,这好打乱己方的部署。 更让王羡知心惊的是,对方这一爪抓下,竟然让自己有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对方荒神二重对自己荒神三重,虽然王羡知没有出全力,但居然会产生这种感觉,对方的强悍可见一斑,但带给王羡知的更多则是巨大的羞辱感。 “被你看破又如何?你既然敢托大,老子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王羡知一声狞笑,化血刀的神道绝学被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连人带刀一起化为一道赤红的血光,如同一条长蛇,有生命般的在半空中一卷,避开了对方鬼龙爪的摄拿,绕向他的身后! 紫衣青年嘿嘿一笑,脚下不停,诡异的角度连踏三步,速度太快,使得他整个人在空气中甚至留下三个虚影,身体向前冲出,躲开王羡知的反击的同时,人已经抢到了秦铭面前! 风流眼睛猛然一眯:“好快的速度!”青面煞柳青冥怪笑道:“鬼龙爪以诡异迅猛,凶戾阴暗著称,轻易不动手,动手就杀人,在幽冥鬼道的神道绝学中,绝对是最上品的好货色。” 秦铭也是浑身上下猛地一阵发冷,对方一爪抓来,激荡的罡风中狂涌的血气,如同烈日骄阳一般,即便以自己纯阳元魂,也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更糟的是,对于自己冰魄道的元法,会起到克制的作用。 一瞬之间,秦铭只见自己眼前一个巨大的手爪,充满了整个视野,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对方这一抓! 不敢有丝毫迟疑,一声大喝,一道白色白色的符纸出现在半空中,秦铭身体周围的冰雪符文,一起以白色符纸为中心快速的聚集,瞬间化为长达丈许的一把寒冰巨剑,直刺向紫衣青年的手掌中心! 身后的王羡知一招走空,毫不停留,血光在半空中一转,就已经向着敌人的背心重新落下。 腹背受敌! 云中鹤嘿嘿一笑:“记得名字是叫鬼罗刹吧?倒是有点意思。” 风流紧盯着身穿紫衣,陷入腹背受敌绝境的鬼罗刹,眼下这样的状况,如果不借助法宝,他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团身而退,如果他可以晋升到荒神二重,诸神贯通,或者修成盈元,那样才会胜算大增。 秦铭和王羡知之前虽然在于风流、风逐明和颜若山的战斗中身受重伤,战斗力大减,但是仍然是荒神盈元三重的修士武者,瘦死的骆驼尚且比马大,更何况骆驼根本没死。 鬼罗刹身处两面夹击之下,还有闲暇嘿嘿一笑,身体猛然一挺,由极高的速度下,突然静止,由极动到极静,一瞬间完成,强烈的反差让观看的人难受的几乎要吐血。 就是这么一顿,一下子打乱了秦铭和王羡知的节奏,一步错,步步错,趁此机会,鬼罗刹手底下不停,身体猛然一转,在原地一个大转身,让过了秦铭的冰剑,手臂一甩,一扎,如同一杆大枪,直捣身后扑上来的王羡知! “回龙枪!” 幽冥鬼道至高神道秘传之一的回龙枪! 从鬼龙爪,转换为回龙枪,之间毫无阻滞,通畅自如!如同神龙出海一般,直扎向王羡知。 而鬼罗刹身体这么一避,避开了秦铭的冰剑,秦铭的冰剑去势不停,和鬼罗刹的回龙枪一起,攻向从后面来的王羡知! ------------ 第351章 第404章 真火 王羡知惊叫道:“你敢?!” 脸色突变,秦铭闷哼一声,冰剑极有灵性的半空一转,改直刺为横削,拦腰斩向鬼罗刹! 冷笑一声,鬼罗刹身体一弹,一支短枪凭空出现,枪锋一转,狂猛的真龙罡气化为一条紫金巨龙,直扑秦铭。 秦铭惊呼一声,身体前面上百符文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刚一出现,立马引聚周围的水汽,化为一道厚重的冰墙,抵挡鬼罗刹的刺杀,同时秦铭的天魂盈元一动,就要快速向后逃走。 紫金巨龙突然消失不见,全部的罡气全部内敛,鬼罗刹周身的荒神之窍一起震荡,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乌黑的短枪枪锋仿佛带着千钧重力,凶狠的刺杀在冰墙之上! “喀拉!”一声,冰墙已经被轰碎,鬼罗刹的那一记回龙枪去势不休,直接点在了秦铭的胸口! “吼!吼!吼!”秦铭仰天狂吼,却无济于事,天魂盈元被鬼罗刹一枪刺中,胸口顿时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我还要重振冰魄道!怎么能死在这里!”秦铭不甘的狂吼道:“万载冰封,无可撼动!”整个人都仿佛被冻成冰块一样,如同万载寒冰一样,坚硬,顽固,不可摧毁!同时晶莹剔透,无比的古老,厚重! 鬼罗刹眉毛一挑,就看到一层冰霜沿着自己的短枪,从秦铭所化身的寒冰之上,向着自己的手臂蔓延,竟然是要将自己也一同冰封起来。 “你今天必死无疑!小子!”秦铭狞笑道:“我拼着自身元魂也受到冰霜之气的损害,施展万载玄冰封魂法这样的禁术,比然要将你杀死!” 随着他的说话,鬼罗刹的身后,王羡知的化血刀,和秦铭自己的冰剑,都凶猛的斩杀了过来! “一个野鸡散修,一个鬼罗道的不成器弟子,就算修成盈元荒神三重,也是废物!就凭这些料子,也敢说能杀得了我?”鬼罗刹脸上挂着不屑一顾的冷笑,不停的摇头:“你们也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你们那点修为,根本不值一提!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鬼罗刹双目之中异光闪烁,腰间缠绕着的黑色腰带突然飞起,化为一条黑龙,惊天一声长啸,直接将秦铭凝聚的冰剑撞飞! 黑龙飞舞之间,周围天地间的天地元气精华都受到了影响,一起向着黑龙汇聚,黑色巨龙的身体渐渐展开,越变越大,化为一条数丈长的巨龙,向着王羡知扑去,还没靠近,龙尾就是一甩,打向王羡知所化身的血光。 就这一甩,天地之间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似乎空间都被黑龙这一下甩尾给打爆,一下重击,仿佛要打断山岳一般! 玄级中品法宝! 王羡知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几乎停了半拍。 同样是玄级中品法宝,他之前敢对抗颜若山的太阴修罗刀,那是因为他自身处于全盛状态,不管是身体状况还是精神状况,都处于顶峰。 但眼下他身受重伤,被颜若山的修罗场打得半条命都丢了,再面对这么一件凶悍至极玄级中品法宝,自然心虚。 尤其是眼前这件法宝,化身黑龙,凶狠霸道至极,虽然眼看着是一件法器类的法宝,可是破坏力和杀伤力,竟然似乎丝毫不逊色于身为战器类的法宝的太阴修罗刀! 这样的一件法宝,在玄级中品这个层次上,毫无疑问也是佼佼者的角色,至少让旁观的风流看来,这件法宝的力量,就在当日影魔宗方君贤的那件玄乌玉雕之上! “黑龙巾?才祭炼到玄级中品的层次,别说是黑龙了,连黑蛇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条黑泥鳅。”老妖怪嗤之以鼻:“不过就算如此,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祭炼的,玄级中品法宝,神道武者血祭,也要最少神道六重,如意之境才行。” 风流眨了眨眼睛,青面煞柳青冥撇了撇嘴:“黑龙巾虽然不算在真龙九宝中,但是威力不俗,也是幽冥鬼道中弟子经常祭炼的法器,护身御敌,攻守兼备。” 他瞄了旁边的云中鹤一眼:“他就有一条天级的黑龙巾,那才叫黑龙,跟他那条比,这小子的黑龙巾才玄级,不是泥鳅是什么?” 云中鹤淡淡笑了一下:“青面煞柳青冥你可莫要再取笑我了,我的那条黑龙巾,当年被日照天宫的天闻贼秃的大日如来神掌毁掉了,你这么说,可是当着初霆的面打我的脸了。” 对于云中鹤的称呼,风流表情不变,只是淡淡的问道:“老妖怪,我之前听你说过,天级法宝,惊天动地,非同凡响,也会被人毁掉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老子当年亲手做掉的天级法宝就不止一个,更何况日照天宫的大日如来神掌是佛门最高神道绝学,《大日如来书》的总纲,无上法门,称霸天地的神道绝学。”青面煞柳青冥嘿嘿一笑:“他的那条黑龙巾才是天级下品,根基不稳,毁在大日如来神掌之下,也不算他丢人。” “你也是主修地魄神道的,对上那位天闻大师,胜算如何?”风流突然问道,青面煞柳青冥愣了一下之后,很仔细的想了想之后说道:“没有交过手,但应该是我更胜一筹。” 虽然自认自己高过天闻,但青面煞柳青冥的语气却很郑重,没有丝毫的狂态,显然是认真考虑后的结果,一旁的云中鹤听了风流的问题,笑了笑,说道:“我与你们二人都交过手,说的话应该可以做的准。” “青面煞柳青冥妖王你当可胜过天闻那贼秃,只不过要杀他,把握确实不大,如果死拼,即使杀得了那老贼秃,恐怕自己也要受重伤。”云中鹤缓缓的说道:“天闻是日照天宫进入今古纪元以后的第一代长老,当时佛门地魄神道第一武者,毕生精研《大日如来书》,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 风流点了点头,视线始终未离开镜中的影像,此时鬼罗刹三人之间也已经拼出了真火,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 第352章 第405章 力行 面对鬼罗刹黑龙巾所化身的黑龙,王羡知双目赤红,一声大喝,化血刀的力量被发挥到了极致,本来数丈长短,如同彩虹一般的血光猛然收缩,变为一道闪烁不定,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针线一般的血光。 血光在空气中不停闪烁跳动,方位飘忽不定,变化速度快到无法察觉,仿佛完全忽视了空间一般,不停的寻找对方的破绽,准备寻隙而入。 血光变化之后,变得极为细小,但是落在鬼罗刹眼中,却让他多加了几分主意,他不怕王羡知的化血刀气势滔天,刀光铺天盖地,在他看来,那全是虚有其表,根本不值一提,自己的黑龙巾所化身的黑龙轻松就可以将他打回原形。 但现在王羡知的刀光变成这么一番模样,却让鬼罗刹不得不刮目相看,他很清楚,这是化血刀境界提升,由变化无形向着流光如丝的层次迈进,力量进一步凝聚的结果。 不仅仅是在变化上更加迅捷诡异,让人捉摸不定,他的力量,同样变得更加凝炼,破坏力和杀伤力都更上一层楼,现在王羡知的这一式化血刀,甚至有了威胁自己的黑龙巾的力量。 只要一个不慎,被他找到自己的薄弱环节,就有可能伤害到自己这件玄级中品法宝,甚至是突破黑龙巾的阻隔,对自己的本体进行杀伤。 另一边的秦铭也已经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极致,万载玄冰封魂法那足以冻僵纯阳元魂的寒气,沿着鬼罗刹的短枪,向着他的身体汹涌的冲来。 鬼罗刹嘿的一笑,神色郑重,但是目光中更多的则是自信与自傲,“哈”的一声大喝,双足在地面上牢牢扎根,不动如山,脚下用力,一阵剧烈的抖动,从脚踝到膝盖,再到腰胯,自下而上,一路上升到肩头,再到手肘,到达持枪的手臂,猛然一抖! 龙摆尾! 虽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抖,但是却是鬼罗刹毕生神道修为的集合,在这一抖中,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全部集中于这一个甩枪的动作上,荒神二重,诸神贯通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顿时如同巨龙摆尾一般,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天地打塌一般。 “轰!”的一声巨响,在秦铭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鬼罗刹这一下甩枪,顿时就将自己已经化为万载寒冰的天魂盈元一下子震碎! 如同冰山一般的万载寒冰,一下子碎裂开来! 秦铭天魂盈元的胸口,直接被破开一个巨大的空洞,中间全部是碎裂掉落的冰块。 与此同时,趁着鬼罗刹全力对付秦铭的机会,王羡知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所化身的血光“嗖”的一声,已经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再出现,已经位于黑龙的身后,向着鬼罗刹凶猛的斩杀过来! 鬼罗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刚才用回龙枪破解秦铭的万载玄冰封魂法,同时将秦铭重创,也确实是已经拼尽了他的全力,毕竟是一个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元法修士,这一回合过后,鬼罗刹甚至有了一瞬间的脱力。 眼看着王羡知已经杀到眼前,鬼罗刹神情平淡,身体猛地一转,就已经在原地消失,让王羡知的一下斩杀落空。 双方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王羡知心知肚明,就算自己扔下秦铭,一个人逃走,等鬼罗刹回过气来,重伤在身的自己也未必就可以平安无事的逃走,既然如此,那就索性趁此机会,与鬼罗刹拼个你死我活! 眼看着鬼罗刹凭借鬼龙爪的诡异身法避开自己的斩杀,王羡知毫不气馁,灵觉感应牢牢锁死鬼罗刹,一路追杀,鬼罗刹的身形不停的后退,速度太快,以至于连续在虚空中留下淡淡的虚影,而这些虚影不停的爆散破碎,全部都是被王羡知的化血刀斩杀。 因为要重创秦铭的关系,鬼罗刹拼尽了自己的全力,现在再面对王羡知的全力一击,就一下子落入了下风,只能一退再退,以他的强悍,也不敢硬挨王羡知的这一刀,这一刀同样也是王羡知的全力一击,配合上玄级下品战器法宝,流光血刀,绝对有重创甚至是斩杀自己的力量。 鬼罗刹连续退出十五步,被王羡知连续斩破十五个残影之后,王羡知的这一刀终于势穷力竭,王羡知自身立刻发现了这个问题,最后一记拼尽全力的斩杀之后,立刻转身就走。 在鬼罗刹最虚弱的时候,自己集中最强大的力量,也没能杀伤对方,现在自己的力量要开始衰落了,此时再不走,那等于自己伸出脑袋,让别人去砍。 可是鬼罗刹同样也感受到了王羡知的虚弱,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声长笑,一直养精蓄锐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短枪一抖,仿佛怒龙出海一般,刺杀向王羡知。 此消彼长,局势瞬间翻转! 王羡知的化血刀变化多端,迅捷诡异,化身一道血光之后,飞遁速度是极快的,他本来也是见好就收,没有丝毫贪功不舍,这一下撤退,速度快如闪电,换个对手还真有可能让他逃走。 可是鬼罗刹一直便在算计他这一下,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黑龙巾所化身的黑龙募然横亘在王羡知的退路上! “不!”王羡知发出一声绝望的厉吼,眼见自己最后的退路也被鬼罗刹封上,心里发狠,血光在半空之中一个转折,就向着鬼罗刹杀去! 鬼罗刹冷笑着看着绝地反击的王羡知,不闪不避,手中短枪“嗡”的一声暴鸣,枪身一弹,枪锋刺向王羡知所化身的血光! 一声惨嚎,王羡知向后飞跌而出,摔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右肩膀上一个巨大的血洞,荒神三重,天地之桥的地魄肉身,受到极度重创。 眼见尘埃落定,风流才长出了一口气,目光盯着身为胜利者的鬼罗刹,点了点头:“相当不凡。” 一旁的云中鹤笑了笑,问道:“如何,收获怎样?” 这是风流第一次看到别的修习幽冥鬼道道法的人战斗,听了云中鹤的问题之后实话实说的答道:“受益很多。” “仅仅只是旁观,还是不够的。”云中鹤突然诡异的笑了笑:“很多东西,都是要亲身经历的,耳闻目染不如身体力行。” “嗯?”风流微微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一晃,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 第353章 第406章 废话! 鬼罗刹长出了一口气,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风流。 将天孤龙枪交给云中鹤之后,风流就将自己的天魂灵体收回了地魄肉身之中,被云中鹤送到这里的风流,同样打量着面前的鬼罗刹。 一身紫衣,身材修长,五官说不上有多英俊,但是却有着一股摄人的味道,目光锐利,显得咄咄逼人。 风流凭空出现,让鬼罗刹不由得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风流,呲牙一笑:“看你也不过是刚刚修成荒神之体,虽然兼修元法,但肯定还没有修成盈元,居然可以挪移空间?” “莫非身上是有什么法宝不成?说,你怎么办到的?” 风流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鬼罗刹的眉毛挑了起来,脸上浮起一层戾气,嘿嘿冷笑。 他哪里知道,风流被云中鹤自作主张,直接传送到了这里,现在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本来风流就不怎么喜欢多说话,鬼罗刹的语气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更是让他没有心思回答。 鬼罗刹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的人,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怠慢,顿时嘿嘿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不说,待会儿你可别后悔!”一边说着,手一抬,大手化为一只乌黑的巨爪,就向着风流当头罩落! 风流眼睛一眯,寒光暴射,身体一动,原地一转,避过了鬼罗刹的鬼龙爪,鬼罗刹一抓落空,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看向一边的风流:“嘿,你还敢躲?” 冷冷的看着鬼罗刹,风流脸上面无表情,自己凭空出现,行踪诡异,自然会让鬼罗刹忌惮,将心比心,换了自己刚刚与人鏖战,大战过后,一个人凭空出现在面前,也会讶异忌惮,所以风流的怒意更多的是针对云中鹤,而不是眼前的鬼罗刹。 可这绝不意味着鬼罗刹对自己动手,自己就会无动于衷。 风流的处世一贯作风,对于他人言语上的诋毁贬低从来都是无动于衷,只当作鸡鸣犬吠一般,根本就懒得理睬,但是对于他人的恶意,明确的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和不利的恶意和凶念,风流从来都不会姑息手软。 鬼罗刹二话不说就动手,已经激怒了风流,以风流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得出,鬼罗刹这一爪下来,就是想直接废掉自己,然后擒拿住了以后,再慢慢的炮制。 青面煞柳青冥悠然的说道:“云中鹤那小子说的没有错,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很多东西看是看不出来的,同时教也是教不会的,必须要自己亲身体会过才行。” 冷哼一声,风流却没功夫搭理青面煞柳青冥,鬼罗刹一抓不中,似乎是失了面子一般,嘿嘿冷笑两声,脚下一动,整个人已经在原地消失,身形一闪,已经冲到了风流的面前,一只手掌遮天蔽日一般,一爪向着风流的头顶落下! 虽然刚刚与秦铭和王羡知血战一场,损耗了大半元气,但鬼罗刹本来的修为就要高过风流,更何况风流之前伤势未愈,情况只会比鬼罗刹更糟糕十倍。 现在风流的身体状态,最多只有阳魄境界十重,灵肉合一的层次而已。 正在这时,风流猛然感觉到一股醇厚的先天元气混合着真龙罡气灌注在自己的体内,与自己的真龙之气融合在一起,同时暂时镇压住了自己的伤势,虽然没有让自己痊愈,但是只要这股元气不断,就可以让自己始终保持巅峰状态! 心知肚明,这是云中鹤的手段,让自己可以在与鬼罗刹的一战中,以巅峰状态应战。 不管怎么说,鬼罗刹猛招临门,一切都只有打完这一场再说了,风流瞬间收敛心神,脑海中只有鬼罗刹的当头一爪。 一声低喝,风流脚底扎根,单掌一翻,真龙决推动到极致,全身上下已经成就荒神的穴窍一起暴动,真龙罡气没有外放,而是全部凝聚于自身,使得风流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鬼罗刹目光一闪,感到不对,想要变招的时候,手掌下的这座火山已经轰鸣着爆发出来! 一拳向上直捣!风流一拳仿佛要将天空打出一个窟窿一般,凶猛的一拳如同怒龙升天,冲破九天云霄! “真龙决!亢龙拳!”两个念头闪电般的闪过鬼罗刹的脑海,继而带来的就是震撼与惊讶:“他修炼的居然也是真龙决?!” 如果仅仅是亢龙拳的话,鬼罗刹不会如此惊讶,同为幽冥鬼道的秘传神道绝学,鬼罗刹有很多师兄弟甚至与师叔伯也会和他一样获得修练鬼龙爪和回龙枪的机会,但是可以获得真龙决传授的,那就是寥寥无几了,而想要将幽冥鬼道的诸多无上秘传神道修练到极致,就必须要有《至圣神谱》总纲的真龙决! 但是修练真龙决,必须要身具苍龙血脉,人类想要身具苍龙血脉,就只有靠龙元灵丹改造血脉,而龙元灵丹本就数量稀少,自从五千年前幽冥鬼道覆灭,所镇压圈养的苍龙也被杀死之后,龙元灵丹再也无法炼制,只剩下之前的存货,也就变得越发珍惜起来。 可以获得龙元灵丹改造血脉的弟子,必然是真传中的真传,核心中的核心,鬼罗刹作为连照辰一脉的嫡传弟子,从小就展现出了万中无一的天赋,这才获得了一枚龙元灵丹改造血脉,并且获准修炼真龙决,这既是他自诩天之骄子骄傲的资本,同时也是一种荣耀。 可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风流竟然也修习真龙决,也身具真龙血脉,对于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一时失神之下,鬼罗刹的鬼龙爪直接被风流的亢龙拳打退! 鬼罗刹到底是被连照辰一脉的真龙遗裔看重栽培的真传核心弟子,惊讶之情迅速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憎恨,风流的存在是对他天之骄子身份的一种质疑与挑战,这让他极度的不满,瞪着风流咯咯笑道:“你居然也修得是真龙决,本门中我从没有见过你,你是谁家的弟子?”作为真传弟子,鬼罗刹自然知道一些数千年前的内幕,知道自家祖师连照辰并不是幽冥鬼道唯一的遗老。 口中问话,鬼罗刹手底下丝毫不停,右手一抖,短枪重新出现在手中,就向着风流凶猛的刺杀过来。 “不管你是如何得到龙元灵丹的,但是如此天材地宝给你,实在浪费!” 面对鬼罗刹狰狞的面孔,风流冷然一哂:“要打就打,别多废话!” ------------ 第354章 第407章 天剑 对于鬼罗刹来说,得到龙元灵丹改造血脉,修练真龙决,是一种荣耀,是一种骄傲。 真龙决,每进一步,都极为艰难,也正因为如此,修练真龙决的神道武者,无一例外,都远胜过同层次的神道武者。 五千年前,幽冥鬼道,不用别人,日月星辰四大真传弟子,周赤阳,岳西峰,云中鹤,连照辰,四个人合力,就足以打得大千世界任何一个门派圣地一点脾气都没有,哪怕是道门仙宗和佛门日照天宫也是一样。 而现在,在这么一座无名小岛上,竟然就突然遇到了一个与自己一样修练真龙决的人,这对于鬼罗刹来说,是一种侮辱,一种挑衅,是对他的否定。 让他的心里极为不通畅,不痛快。 心里不通畅,不痛快怎么办?鬼罗刹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把眼前的这个讨厌的小子除掉! 让他永远也不能在自己眼前晃悠,惹自己心烦。 而对于风流来说,对方要杀自己,那还有什么可跟他客气的? 眼见鬼罗刹一记回龙枪刺杀过来,风流面容沉静,手一招,幽冥剑已经出现在手中,剑锋所向,顿时一蓬幽罗煌火,显化为云龙真形,向着鬼罗刹凶猛的杀去。 鬼罗刹瞳孔猛的一阵收缩,枪锋还没有与对方的长剑接触,先刺伤到了幽煌云龙之上,本因为势如破竹,可鬼罗刹却感觉到了一阵惊疑,因为他清楚感觉到这诡异的蓝黑色魔火正在侵蚀自己的法宝,吞噬自己的真龙罡气。 “使一些小聪明,有用处吗?”鬼罗刹冷笑一声,短枪猛地一震,原本凝聚的狂猛的真龙罡气轰然爆散,将冲上来的幽煌炸散,鬼罗刹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赫然看见幽罗煌火虽然被炸散,但并没有消逝,反而在继续吞噬空气中游离的自己的真龙罡气,并且不断壮大,眼看就要冲要聚集在一起了。 “邪门!”鬼罗刹暗骂一声,因为风流在神道修为上低自己一个层次而带来的最后一丝轻视立刻消失不见。 他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经验极为丰富,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对敌时却越发的冷静。 鬼罗刹本来就是连照辰一脉在这一代最为看重的真传弟子之一,他的修为也同样毋庸置疑,以荒神二重的修为以一敌二,同时鏖战盈元荒神三重的秦铭和王羡知,虽然后二者都有伤在身,但鬼罗刹在自己没有太大损失的情况下杀败他们二人的联手,修为之强悍,可见一斑。 就在鬼罗刹震散风流的幽罗煌火的同时,风流一振幽冥剑,整个人都仿佛化身云中苍龙一般,升上半空,然后急转直下,向着鬼罗刹斩杀过来。 风流与人动手,向来出手就是全力,这一剑返璞归真,由古拙到轻灵再到迅猛,不变的是那一股主宰一切的霸气! 从若龙在渊到潜龙升天再到现在的飞龙在天! 如同苍穹巅峰,天盖落下一般的毁灭般的力量意境! 云龙落天剑! 无双苍龙降临大千世界,称霸五湖四海! 鬼罗刹神色一变,知道自己被幽罗煌火所牵制,失去了先机,现在面临风流这一剑,最好的选择的就是退让,这虽然让他愈发的感到屈辱,但他不傻,这一剑不退,后面只会被越压越狠,一败涂地。 不甘心的一声厉吼,鬼罗刹身影一晃,鬼龙爪的古怪身法再次展现,一下子躲开了风流的这一记云龙落天剑! 风流一剑落空,目光一闪,一声厉啸,幽冥剑直接脱手飞出,向着鬼罗刹掷去! 这一下子,鬼罗刹立刻躲避不过去了,脚步踏到,幽冥剑也已经近在眼前! 鬼罗刹一咬牙,短枪一横,被迫硬抗风流这一下结合了云龙落天剑的掷剑刺杀,“嘣”的一声!短枪砸飞了幽冥剑,可是鬼罗刹自己的虎口也是猛地一震,瞬间失去了知觉,短枪直接被震得脱了手! 鬼罗刹目光一凝,这柄短枪可不是凡兵俗铁,那是鬼罗刹以自己的神道武者精神意志和地魄精血一起祭炼出来的黄级上品法宝,是自己的本命法宝,与自己的地魄神道修为融于一体,可以硬抗王羡知流光血刀那样的玄级下品法宝。 鬼罗刹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将短枪重新找回来,但是风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双拳一错,如同大地震一般,土石龟裂,脚下几步踏出,已经杀到了鬼罗刹面前,当头一式亢龙拳打向鬼罗刹! 风流掷剑之后并没有停手,而是携带着无匹的气势,脚卷旋风,进步一踏,眨眼间就抢到了鬼罗刹面前两步距离远的地方,两手齐出,声如霹雳炸响,惊雷落地! 这一招亢龙拳,仿佛猛然炸开的一个震天大霹雳,震荡得周围空间都连带着嗡嗡作响,一切景物都在颤抖。 鬼罗刹一声闷哼,只能继续后退,连自己的短枪也顾不了了,他必须退,不退,就要被风流的两只拳头打爆头颅! 鬼罗刹这一后退,风流气势陡增,如影随形,追击而上,一声长啸,脚下不停,连续进步,死死咬住鬼罗刹,让他不能重整旗鼓,脚步连连践踏,两臂左右抡起,连翻滚炮,打得空气炸响,一路逼迫而上,就如同千万条巨龙一起疯狂奔涌,践踏天地一般。 一退再退,鬼罗刹心中的屈辱越发的强烈,但心神也越发的冷静,双目之中的怒火越发炽烈,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冰冷,他在等,他有耐心等,他也有资本等下去。 风流的亢龙拳拳势猛烈,先机一失,就算是他荒神二重,高出风流一个层次的修为,也抢不回上风,所幸的是他的鬼龙爪演化出来的诡异的身法,可以让他避过风流风头最猛烈的时刻。 盈满则溢,风流的气势不可能无限制的提升下去,他就是要等风流盛极而衰的那一刻,那时候才是他出手一击必杀的时候,就如同之前对付王羡知的时候一样! 到了那个时候,风流是圆是扁,就全随他的心思揉捏。 “来了!”鬼罗刹的脸上猛然露出冰冷的笑容。 ------------ 第355章 第408章 龙舞 鬼罗刹的不断后退,并不是盲目的后退,而是有计划,有预谋,最适用于眼下局势的对策。 一方面,是为了避开气势越来越盛,不断推至巅峰的风流的亢龙拳,消磨他的锐气和体力。 而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的杀招蓄势,继续力量。 鬼罗刹的打算,就是等到风流气势达到尽头,不可避免的盛极而衰的时候,也正是自身的力量积攒到最巅峰的时候,此消彼长之下,一战功成,一击必杀,将风流打死! “现在且先让你狂一阵,然后再慢慢收拾你。”鬼罗刹心中冷笑,他也没想到风流的攻势会如此凶悍,自己一招不慎,落入了下风,竟然怎么都扳不回来,只能一退再退。 终于,退完第二十一步,风流的拳势终于缓了一缓,有了一丝停顿。 “来了!”鬼罗刹一声冷笑,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 不过他也是暗自心惊,自己要连续后退二十一步才耗尽了风流的锐气,之前与荒神三重,天地之桥的王羡知交手,自己也不过只退了十五步,虽然王羡知当时有伤在身,不在状态,但是眼前的风流也不过荒神一重,刚刚练窍成神而已,却有如此的修为,不由得他不心惊。 而在另一方面,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杀死风流的决心。 就在风流的拳势终于变缓,仿佛后力不济的一瞬间,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的鬼罗刹立刻在第一时间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狞笑一声,鬼罗刹的身体就在原地猛然一转。 鬼罗刹身体这一转,双手一起甩动,身体猛然一冲,顿时漫天爪影,铺天盖地的向着风流压来! 风流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只小舢板,本来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然爆发海啸一般,滔天巨浪向着风流当头打到,顿时如同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一般。 怒海之中,仿佛一条黑暗的巨龙的影子若隐若现,在大海深处翻腾舞动,兴风作浪,掀起这一场末日浩劫。 鬼龙爪杀招,鬼龙舞! 鬼罗刹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仿佛已经看见风流在自己这一式鬼龙舞之下,被撕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碎片,就如同他之前杀死的敌人一样。 荒神之境的地魄肉身,何等强悍,在这招之下,也被撕的支离破碎,成为一堆烂! 鬼龙舞是鬼龙爪中的必杀绝招,以鬼罗刹现在的修为,也无法自如的使用,需要先热身,先蓄势,将自身的神道修为发挥到极致,将自己的身体状态提升到最巅峰的层次。 实战中这本来是不可能做到的,没有对手会给你调整热身的时间,但是鬼罗刹却借助身法躲避风流的连环攻击的机会,将鬼龙爪的力量积蓄到了顶点,同时也将自己的身体精神状态,都调整到了最巅峰的状态,终于使出了这一招杀手锏。 在这一招之下,他又绝对的把握杀死力量开始回落的风流。 风流冷冷的盯着迎面扑向自己的腥风血雨,怒海惊涛,吐气开声:“咄!” 如同焦雷炸响,震得一旁重伤瘫倒在地的王羡知和秦铭脑海中一阵恍惚,不停的嗡嗡作响,尤其是只有天魂盈元的秦铭,更是被他这包含神道武者地魄阳刚之气的一声大吼,震得身体一阵晃动,险些被彻底震散,被风流这一声大喝震得直接魂飞魄散。 就在这一声大吼中,风流一拳向着面前的鬼罗刹轰杀而出! 鬼罗刹脑海中同样一阵恍惚,仿佛风流一拳,要将自己的天魂打出地魄一般。 仿佛天地之间,只剩自己一人,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自己的敌人,一起随着这一拳向着自己击杀过来! 这一拳打出,风流浑身上下已经成就荒神的穴窍全部一震,一震,再一震! 似乎全身上下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一般,有一层阻挡在自己面前的膜被一下子捅破了。 原本储存在各个穴窍中,独立存在的罡气,开始有了联系,进一步融会贯通,化为一个整体,滋养锤炼自己整个地魄肉身,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被重新洗练,罡气在自己体内雄浑流转,心随意动。 荒神二重,诸神贯通! 之前的风流,真龙罡气都是均匀的储存在自己的周身上下各大穴窍中,但现在所有荒神之窍全部贯通,完全随风流的心思而动,之前的风流,一拳的力量是一拳的力量,而现在,他可以随时将全身上下的真龙罡气全部集中到一个位置上来,在一个点上的打击力和破坏力,成倍的提升! 风流一拳轰出,鬼罗刹只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震得晃动了一下! 不是鬼罗刹的错觉,也不是脚下的土地被风流踏地的力量踏的震动了一下,而是鬼罗刹所在的整个空间被撼动了。 在鬼罗刹的感官中,就仿佛整个天地世界,都被风流这一拳打得动荡起来,不停的颤抖,仿佛要崩溃毁灭! 风流一拳击出,其中的拳意,仿佛要震动整个世界,打碎一方天地! 亢龙拳杀招,亢龙震! 更加让鬼罗刹目眦欲裂的是,他赫然看见风流头顶上空不停蒸腾的磅礴阳刚血气,在空中聚而不散,磅礴的血气竟然渐渐凝结成一条上古苍龙的形态,睥睨天下,威临四海! “拳意化形!”鬼罗刹目瞪口呆:“拳意化形!他居然可以修成拳意化形!连我都没有修成拳意化形!” 鬼罗刹固然是借助躲避风流的攻势,将鬼龙爪的力量积蓄到了顶峰,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风流之前连续不停,一浪高过一浪的连环攻势,同样也是将风流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同时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自以为消磨了风流锐气的鬼罗刹,直到现在才发现一个让他震撼的事实,那就是直至此刻,直至这一招亢龙震,风流才算是真正达到自己的最巅峰状态! 翻江倒海,兴风作浪的凶恶鬼龙! 震惊世界,破碎天地的霸道真龙! 双方在这一刻,正面硬碰硬的对撞在一起! ------------ 第356章 第409章 显灵 地魄肉身炼成法宝,天魂拘禁起来,经受百种酷刑。 青面煞柳青冥语气淡然,可是说的话却冰冷阴毒到了极点,一言定了风流的生死,淡然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风流直到此时才缓过一省口气来,冷哼了一声:“做梦!” 青面煞柳青冥呲牙冷笑:“大言不惭!我手里,你想死都难!你的命不是你的,是我的!我让你生,你就的老老实实的给我活下去!我让你死,你一时半刻就得给我死!” “你想死都要经过我同意!你的神道元法,全都是我的东西,全都给我说出来!” 一句话说完,双手一伸,滚滚灰白色雾气顿时凝结,化为遮天巨爪,白森森的骨手向着风流当头笼罩下来! “啪!啪!啪!啪!” 空气中如同雷霆连环一般的炸响,整个空间都仿佛被青面煞柳青冥的这一对骨爪捏的不停的收缩,最终承受不住,破裂起来。 风流眼睛轻轻一眯,黑蛇电剑立起,剑尖看似凝立不动,却是在不停的以普通人肉眼无法看清的频率疯狂抖动! 双腿一前一后,立在地上,一条脊梁骨挺得笔直,整个上身全如同拉到满弓,射出一箭之后,兀自抖动不止的弓弦一般。 “星日马!” 星宿,为日,为马。为南方第四宿,居朱雀之目,鸟类的眼睛多如星星般明亮,故由此而得名“星”。俗话说“眼里不揉沙子”,星日马一式,在圣城仙府的观星桩中,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敏锐的捕捉敌人动向与破绽的神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青面煞柳青冥通过元法所变化的骨爪凶恶猛烈,遮天蔽日,但相对于精妙神道武技来说,破绽百出,只是它的威力太过强大,任你神道精妙,我就是一爪直接抓碎你。 风流脸色沉静,黑蛇电剑猛然一抖,身与剑合,整个人如同困龙升天一般,脱出骨爪的牢笼! 半空之中,身体一转,风流将所学的云龙剑发挥到了极致,人化为一条横天云龙,黑蛇电剑直刺向青面煞柳青冥! 青面煞柳青冥却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风流的刺杀,扑空的骨爪猛然回收,重新爆散成一团灰气,然后一眨眼间化为千万流光,笼罩向风流! 风流的云龙剑刺向青面煞柳青冥头顶,仅差不到一尺之时,灰白骨球再次出项,笼罩住青面煞柳青冥! 青藤仙衣! “喀嚓”一声! 刺击在青藤仙衣上的黑蛇电剑应声折断! 灰白骨球中传来青面煞柳青冥的笑声:“自找死路……”话到一半,突然卡住! 风流猛然一声低吼,收藏在身上的隐秘神剑飞出,瞬间变得巨大无比,有如磨盘,挡在风流的身后,将灰白色的白骨流星光雨尽数挡住! “轰轰轰轰”连串巨响,白骨流星雨如同连环霹雳,轰击的隐秘神剑不停晃动! 青面煞柳青冥怒吼道:“奸诈的小子!” 风流却是心猛然一沉到底,隐秘神剑果然无法指望,上次成功收取了五云道人的攻击,这次却无法收取青面煞柳青冥的白骨流星雨,只是凭借自身硬度,如同一面盾牌一般,抵挡白骨流星雨的轰击。 不是吸收,而是抵挡。 就仿佛这隐秘神剑仅仅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物品一样,不像是与五云道人斗法时,仿佛有自己的思想。 不管这隐秘神剑是不是有自己的思想,风流只知道,它的本质,是一件真正的天级法宝! 法宝之中,自成世界,不知道有多么广大,而不是一个干巴巴,不稳定的空间。 是世界,有自己的时间规律存在! 或许它确实如同至圣神公所说,受了大损伤,如今的威能,不及往日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亿分之一! 但它的本体,仍然是天级法宝的品质! 风流一声大喝,左手抓起隐秘神剑,如同挥动大锤一般,轰然砸向青藤仙衣! “轰!” 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隐秘神剑震得从风流手上飞了出去! “跨啦!” 灰白骨球上直接被轰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纹! 青面煞,血棺鬼蜮,鬼先生,阴魂阳魄,巅峰之境三大高手全力一击,没有给青藤仙衣造成丝毫损伤,现在,却被砸出一道巨大的裂痕,露出了里面青面煞柳青冥震惊的面孔。 风流自己也被震得虎口直接破裂,左臂几乎被震脱臼,但他没有丝毫迟疑,提起右拳,就向着失去青藤仙衣防护的青面煞柳青冥打去! “啊啊啊啊啊!青藤仙衣!你敢伤我的法宝,我杀了你!彻底杀了你!本来你还有活命的机会!现在你死定了!必须死!” 青藤仙衣被风流击破,大伤灵性,青面煞柳青冥顿时怒火冲天,狂吼声中,猛然一张嘴,一道绿森森的火焰轰然喷出,化为一道火柱,射向风流! 碧绿的火焰所经过的空气中,没有丝毫焦灼的感觉,反而是一阵阴森寒冷,不是肉体的寒冷,而是灵魂的寒冷! 来自心底的颤栗!恐惧!寒冷! “真阴地火神芒!”至圣神公喝道:“快躲!这一招你挡不住!” 风流也看出了危险,这一招,比五云道人的五毒鬼咒华澜要凶狠十倍百倍!同时地火之气,五爪火狮的地火阳气与之相比,就是一团有点热度的空气!恐怕只有王羡知的剑光和幽魂的刀光,才有这样的威力! 碧绿的真阴地火神芒的速度并不快,风流一闪身就已经躲开,快速远离青面煞柳青冥的身边,身体一伏一纵,冲向被震得死挺挺的摔落在地上的隐秘神剑。 一扑到隐秘神剑周围,风流连忙将它捡起来,重新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来,就感觉到背后寒毛竖立,一阵阴冷的感觉传来,不敢浪费一丁点时间,半蹲在地上,就是一个扭腰的半转身,同时再次将隐秘神剑竖起,挡在自己的身前! 几乎在风流刚刚把隐秘神剑竖起的同时,真阴地火神芒已经扑到了面前,全部喷在了隐秘神剑上! “怎么可能?!那是什么东西?!”青面煞柳青冥目瞪口呆的看着可以焚天煮海,烧毁万物的真阴地火神芒打在了隐秘神剑之上,没有损坏隐秘神剑分毫。 以他的眼力,立刻观察到,黑黝黝的隐秘神剑所处的空间仿佛在诡异的扭曲旋转,就这么把无坚不摧的真阴地火吞噬了进去! 不是抵御,而是吞噬! 如同风流与五云道人斗法时候一样,直接将对方的必杀一击吞噬,吞入隐秘神剑内那个神秘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如此!”风流却是心头雪亮:“这下我总算是弄明白这个破轮子的鬼名堂了。” ------------ 第357章 第410章 地魄 只有在生死关头,在风流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神秘的隐秘神剑才会发挥作用。 之前青面煞柳青冥的白骨流星雨,只是想要擒拿风流,就如同之前擒拿青面煞一样,不会杀伤他的性命,仅仅只是想要把他镇压擒拿,然后抽出天魂,施加酷刑,逼问神道元法,地魄肉身,炼制成法宝。 神道武者,不停的磨练自己的肉身地魄,对于法宝,远远不如元法修士那么看重,神道武者自己的肉身地魄,强横无匹,就是最好的法宝,武器。 风流现在要依赖黑蛇电剑,施展云龙剑,是因为他现在的修为还太低,肉身地魄不够强大,若是他修成荒神之境,血肉之躯,直接硬撼尊阶上品以下的法宝!尊阶中品下品的法宝,还没有他的肉身结实,五云青烟炉,七宝魍魉伞那样的并非纯粹武器的法宝,一拳上去,直接打烂! 即便是尊阶上品法宝,只要不是行云流光剑这样的纯粹杀伤性的兵器,利器,照样可以用身体硬抗。 所以事实上很多法宝,除了各种天材地宝以外,神道武者的肉身体魄,也会被用来作为材料,鬼先生的那件尊阶中品的法宝,三尸魔手,其中所用的材料就包含了三个神道修为达到阳魄六重,内明见窍层次的武者的尸体骸骨。 青面煞柳青冥刚才所打的主意,就是不想破坏风流的地魄,将其生擒活捉。 但之后,却因为被风流打伤了青藤仙衣而勃然大怒,只想杀风流而后快,使用的白骨宗秘传元法真阴地火神芒,无坚不摧,圆转如意,虽然速度不够快,但碧绿火焰已经生出了灵性,随着青面煞柳青冥的心意随意转动变化,认死了风流,一直盯着他,不死不休,其中所蕴含的强大破坏力,足以置风流于死地!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神秘的隐秘神剑终于无法坐视不管,发挥了作用,替风流接下了这一击。 之前面对五云道人的必杀一击,也是威胁到了风流的生命,所以隐秘神剑才及时发挥作用。 这个看上去黑黝黝,乌沉沉,毫不起眼的隐秘神剑,不仅不是一件死物,反而比任何人都要奸猾! 不威胁到风流的生命,就装死一样,不管发生了神秘,也不理会,直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才懒洋洋的伸手管一下。 不过风流心知肚明,自己从来都没有能够炼化这件法宝,他不听自己的号令,也是意料中事,甚至严格说来,他已经救了自己两次了。 或许是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如果力量恢复到了一定时候,或许会像当时释炎方那是一样,自己飞走也说不定。 青面煞柳青冥死死的盯着隐秘神剑,嘿然道:“原来你还有这么一件宝贝?”他冷笑一声:“你以为它能护住你?没人能护住你!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今天你死定了!我会把你彻彻底底杀死,天魂地魄一起毁灭!你的神道元法,你的这件宝贝,全部都会是我的!” 青藤仙衣收回,青面煞柳青冥口中真言念动,手掌一翻,一座六合宝塔出现在手掌上,小巧玲珑,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 宝塔成六边形,共有六层,不过六寸高,但塔尖檐角,瓦片墙砖,丝毫毕现,清清楚楚,却全部都是由一根根的骨头组成! “起!”青面煞柳青冥一声低吼,白骨六合塔飞天而起,升到半空中,顿时化为一座六丈高的通天巨塔,向着风流当头罩落! “轰!”无边无际的惨绿色的真阴地火顿时充斥四方空间,要把风流生生烧死!炼死! 烧成灰!炼成渣! 无边无尽的碧绿烈焰从四面八方狂涌向风流,风流支起隐秘神剑,却只能护住一个方向!只能将一个方向扑上来的真阴地火吸纳,却无法护住风流全身上下! “嗯?这轮子,只能被动的吸收冲向自己的攻击,不能主动吸收!”风流立刻反应了过来。 “金蟾吞天袋!”金蟾吞天袋出现,开始拼命吸收真阴地火,可仅仅只是片刻,就发出了阵阵哀鸣,表面泛起一层绿色,竟然发出了糊味,尽然是快要被烧毁了! 青面煞柳青冥的声音突然在虚空中响起:“我这幽冥火宫已经被我祭炼到了尊阶上品法宝的巅峰!距离玄级法宝,仅仅一步之遥!真阴地火,无坚不摧,地底阴火之极致,便是同样品级的尊阶上品法宝,也要被生生炼化!你今天必死无疑!” 风流闷哼一声,身体猛然一纵,冲入了隐秘神剑之中。 可是还没来得喘一口气,无尽的真阴地火就跟着冲入了隐秘神剑内的世界,却并不消散,虽然在不停的散入黑暗的虚空之中,但却有更多的火焰冲入其中,将风流团团包围,凶猛燃烧! 风流只感觉自己身体上下一片阴冷,仿佛重新回到了一年多前,自己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病死的那个寒冬,无尽的寒冷遍布自己的全身上下,身体血肉都似乎在渐渐的失去知觉。 疲倦,无尽的疲倦,大脑中一片混沌空白,只想就此睡去。 肉体失去知觉,地魄将要死亡的前兆,头脑失去意识,天魂将要死亡的前兆。 一瞬之间,众多幻影纷至沓来,在风流眼前不停的闪动,琅嬛岛主幽剑鸣的死亡,父亲林澄的病逝,母亲温暖的笑容,父亲朗朗的读书声,走马灯一般的在风流眼前转动。 “人说临死前一瞬间,可回忆起毕生的经历,我这是要死了吗?”风流一瞪眼:“这就是我的命运吗?这就是贼老天给我定下的结局吗?人的一世,便是如此注定吗?” 黑暗之中,光影闪动,依稀可见,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座桥梁,一座宫殿,一块大石,最后出现一个仿佛太阳一般的淡淡的光轮,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却似乎是一个光轮,在空中静静旋转,流露出一股永恒存在,不以一切外界意志而转移,而是决定着一切的意志!决定着一切生灵的命运!一世!十世!百世!千秋万世! 如同历史的洪流,命运的车轮,不断向前,任何存在都无法阻挡,一切都已注定!不可阻挡!不可改变! 风流静静的看着车轮碾过的痕迹,看着自己这已经走过的十六年生命,这一世,这一生。 他抬头远远望去,望向车轮痕迹的延伸,却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有模模糊糊的片段,有娇美的新婚少女,有垂垂老矣,风烛残年的老人,有参禅念经的沙弥,有刀头舔血,杀人越货的大盗,有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一个个细碎的片段,千百世的轮回。 “这就是我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吗?”风流的心头一片迷茫,却渐渐变得空明,无法无念,无我无相。 幽冥之中,永恒转动的光轮,转动着,安排着,记录着诸天万界,大千生灵的千秋万世,生死轮回。 漠然的创造着,观察着,改变着,终结着一切。 “万物生死成败定数,我居不动幽冥虚空,天地古今无尽轮回,创生寂灭涅般永恒!” 轰然一声!风流的眼前一片晦暗寂静,眼前的真阴地火消失不见! ------------ 第358章 第411章 疗伤 隐秘神剑之中,被真阴地火包围焚烧,风流生死一瞬间,无数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毕生经历的所有事情,巨细无遗,都如同浮光掠影一般穿梭于他的脑海之中,便是许多连风流自己都认为早已忘记的童年琐事,都一一浮现,甚至根本不可能记忆,母胎之中的诸般感觉,也涌上心头。 这一世的回忆之后,就是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虽然都只有一些断片,但是风流却奇异的清楚明白,那是自己的前生,千百世的轮回。 风流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 人转生轮回,必然有胎中之谜,遗忘前世种种,便是那盈元之境,修到夺舍转生,淡看生死的地步,也仍然有可能留下胎中之谜,记忆传承的不完全。 可是眼下在这个神秘的隐秘神剑中,风流的心头却不断浮现起前世今生,亿万轮回的片段。 与一直寄托在自己天魂之中的啸月天狼至圣神公的那一丝感知的联系,突然之间消失了。 一直麻木的看着这一切的风流,直到看到一个画面时,突然如遭雷击,如坠梦魇! 一个女子的背影。 盈盈而立,一袭白裙,青丝如瀑,寂寞如雪,黑暗的夜空下,一股清冷寂寞,苍凉古老的气息,如同凄霜冷月,遗世独立。 女子没有转身,只有这么一个背影,可是风流却莫名的知道,她与当日被风流烧毁的那副古画上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看不到女子的正脸,但风流就是固执的肯定,就是那个人! 仿佛一个永远的羁绊,缠绕永生永世…… 之前所有的记忆断片画面,都只有影像,没有声音,可是在这幅画面,时间与空间仿佛凝固了,风流感觉不到自己在这片寂静的夜空中究竟停留了多久,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白衣女子的背影。 “时间……到了吗?你回来了……” 虚空之一声淡淡的叹息,女子的影像渐渐模糊,黑暗的空间渐渐破裂,点点光明仿佛仿佛永夜之后地平线露出的阳光,渐渐充斥风流的视野…… 黑暗之中,不知过去多久时光,风流悠悠醒转,视线中是流转的诸天七曜。意识刚一恢复,风流就感觉到无穷无尽的疼痛麻痒从全身上下传来,让他险些当场昏了过去。 “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巨大的痛苦让风流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半天功夫才定神出窍。 天魂出窍,肉体的感觉便告消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风流只感觉自己恍惚如在梦中,良久之后,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经过才重新回到脑海中。 “那时候,到底是怎么了?”风流喃喃自语,看着头顶的星空,突然视线被一个巨大的狼头充斥! 风流一惊,一人一狼对视了半天,啸月天狼哼了一声,将头转开。 “臭小子,你总算是醒了,你这一觉,倒是睡得舒服!” 风流猛然一醒,看着面前的至圣神公,沉声说道:“那青面煞柳青冥呢?”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我们现在身处那个诡异的黑隐秘神剑中,还被困在那厮的那座塔中,只不过有着古怪隐秘神剑的保护,他几次想要使用真阴地火炼化我们,都没有成功。” 风流皱眉问道:“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圣神公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问我,我又去问谁?”他顿了一下,说道:“刚才,我完全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至圣神公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的空间,说道:“刚才,我们之间的感应被切断了,突然间中断了,我的意识中只有一片漆黑,与你的感应中断后,我也就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了。” 风流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想不起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脑海中突然又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风流摇了摇头之后说道:“无论如何,首要关键是治疗肉身的伤势,否则只怕真的会重伤不治而亡。”凝神默运“岁星返命还荣真法”,岁星返命神树的生命之力缓缓的滋润身体。 之前无往而不利的岁星返命神树的生命之力这次却遇到了巨大的阻碍,风流只感觉到自己的地魄肉身所有的血管脉络都被阻塞,生命之力根本无法通行流转全身,好不容易打通了几处淤积的阻塞,却在片刻之后,就被重新封死。 岁星返命神树的生命之力无法在一个地方多留,就仿佛被烈火包围的干柴一般,被焚烧殆尽,无法起到治疗的左右。 至圣神公说道:“你的伤势是白骨宗的真阴地火造成的,没有当场把你烧成灰烬已经是走运了,现在地火阴氛还残留在你的伤口上,甚至是充斥你体内的血肉脏腑,如果不加以驱除,岁星返命还荣真法的效力就无法发挥,木生火,反而会加剧伤势!” 风流听后,立刻停了岁星返命还荣真法,念头一转,突然周围火焰翻飞,一个巨大的火轮出现在了空中,缓缓的靠近自己的地魄肉身。 “荧惑七烨天火真法!七烨真法火轮!” 炎阳火气与地火阴氛一接触,风流肉身上的伤口顿时起了变化,仿佛有什么活物在伤口中蠕动一般,显得诡异恐怖,风流脸色不变,念头继续转动,周围的空间突然温度急速降低,霜雪纷飞,风流的地魄直接被冰雪所包裹,最后被彻底冰封起来。 “辰星玄冰天凛真法!辰星玄凛冰煞!” 至圣神公呵呵笑道:“你小子有点悟性,一点就透,知道先用炎阳火气中和地火阴氛,然后才用冰凛之气加以拔除,若是你一上来就用辰星玄凛冰煞的话,阴上加阴,那就是火上浇油了!” 风流小心翼翼的用辰星玄凛冰煞的冰凛之气拔除体内的焚火之气,然后再设法以岁星返命神树的生命之力滋润地魄肉身,如此一来,终于有了进展,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地魄肉身在缓缓的恢复。 只是这样的恢复速度极为缓慢,按照风流的估计,即便是昼夜不停,自己最少都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才可以将伤势彻底恢复。 至圣神公沉声说道:“小子,你这次伤势太重,伤了根本,伤了元气,于你日后的神道修炼有大阻碍。地魄肉身是神道武者的根本,有一丝一毫的损毁,都有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但这同时也是你的机缘,究竟是福是祸,还要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 第359章 第412章 天地 “机缘?”风流一皱眉,他现在也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天魂地魄受到大损伤,会对日后的修行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不仅前途无望,甚至可能不进反退。 啸月天狼“嗯”了一声,回答道:“之前就已经说过,云霄宫中人,修习神道武技,都会利用元法引聚天地之间的雷电精气淬炼自己的地魄肉身,这并非没有原因。” “元法,是以自己天魂之力,引聚天地元气,化为自己的臂助,行使大威能,大法力,翻江倒海,逆转日月,天地元气,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随心所欲,自在变化。” “神道,是强行收集天地元气,用天地元气来锤炼强化自己的肉身地魄,而这天地元气,品种繁多,驳杂不均,锤炼强化肉身的效果也就有所差别。” “这其中,效果最好的,便是天雷地火!至阳至阴!” “只不过天地之威,太过恐怖,随随便便就可以将人抹杀,一般人修为不到,根本无法收集天地雷火来淬炼地魄,一星半点的天雷地火,就可以把人打的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风流想了想,问道:“你是要我利用残存在地内的地火阴氛,在疗伤的同时,加以炼化,然后反过来趁机淬炼我的地魄肉身?” 至圣神公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大灾难中往往隐藏着大福源,而能否把握住,就是得道者与平庸者之间的分别!” “我明白了。”风流点了点头:“我立刻就开始。” 至圣神公叹息道:“眼下被那厮困住,无法脱身,也不知道这个古怪隐秘神剑可以保护到你几时。” 风流平静的说道:“修练是我自己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些更有用的事情。” 至圣神公摇了摇头:“我是担心你在这轮中世界,没有食水供给,只怕撑不了太长时间,就算是将你的肉身冻封起来,进入龟息状态,也是有极限的。” “那就要看我什么时候可以将伤势彻底治愈,并将地火阴氛炼化了。” 风流不再犹豫,说干就干,立刻将天魂收回地魄之中,开始按照自己神道的修练法门,设法炼化体内的地火阴氛,借助其中的力量,反过来帮助自己淬炼地魄肉身。 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折磨! 浑身气血几乎都阻塞的无法运转,若不是之前三法合一,已经基本稳定住了伤势,保住了生机,风流现在连行功都办不到。现在气血一运转,只感觉全身上下,四万八千个毛孔一起抽动着疼痛,一起发出呻吟,发出惨叫! 风流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全身上下,没有伤疤的地方全部布满了冷汗,有伤疤的地方,一起跳动! 脑海中,诸天七曜光辉流转,保持着风流心头清明,渐渐的,风流的神情变得安然,随意,全身的气血虽然还是运行的不通畅,可是却渐渐开始组成一个循环。 风流的脑海中,渐渐出现一片星空,点点繁星微弱的闪动,风流明白这些并不是真正的星辰,而是自己内视身体之后看到的周身穴窍! 打开周身穴窍,踏入先天之境,才可以吸纳天地元气进入自己的身体,不断的改造,强化,淬炼,不停的积蓄力量,直到达到人体阳魄之境的极致,然后追求灵肉合一,沟通天人感应,最后冲击那道通灵玄关,冲的过去,就可以练窍成神,成就荒神之境! 风流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缓缓吸纳炼化自己体内的地火阴氛,反借助其中的力量,去淬炼打通自己的穴窍,冲击那扇先天之境的大门,直到将其彻底撞开为止! 风流体内的地火阴氛是被青面煞柳青冥的真阴地火烧伤造成的,真阴地火,是青面煞柳青冥用使用白骨宗秘传元法练就的,虽然不如真正的地火暴烈,可是却更加柔韧阴毒,将之炼化,其中艰辛痛苦,远非常人可以想象,以风流坚如磐石的意志,若是没有七曜天法,诸天七曜镇压精神心灵,只怕也要崩溃。 隐秘神剑中无日月,风流边疗伤,边修练,无暇理会外界,被辰星玄凛冰煞冰封起来的地魄肉身进入了一种类似于胎息假死的状态,尽最大努力降低身体新陈代谢的消耗。 虽然身体仍然极为虚弱,但风流眼中的神光却越来越足,周身上下的穴窍,随着风流的呼吸,似乎都在轻微跳动着。 身上的灼伤结成一个个厚痂,总共历时一个半月后,风流解除了辰星玄凛冰煞的冰封,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力一抖,全身穴窍一起抖动,受伤结的疮痂全部脱落,露出古铜一般精干的躯体,每一分每一毫皮肤底下,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终于……”风流长出了一口气,过去的一个半月时间,对于风流来说,收获匪浅,不仅仅是炼化了体内的地火阴氛,伤势全部恢复,还借助地火之气,淬炼自己的穴窍,风流现在只要微微一凝神,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周身每一个穴窍,原本还无法感觉到的一些隐秘的穴窍,一些细小的穴窍,原先感知不清楚,模模糊糊的一些穴窍,现在都变得清楚无比,尽在掌握! 风流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地魄肉身,不论是力量还是强度,都已经更上一层楼,更重要的是,风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距离推开那扇原本沉重无比的先天之门,只差一点点而已,仿佛随时都可以跨过一般。 “地火的淬炼在内明见窍的境界已经到了极致,想要再有所进步,彻底打开穴窍,就要靠天雷的帮助了。”风流心中清楚明白:“那云霄宫中人,可以用他们的元法来炼化雷电之气,滋养淬炼地魄肉身,我也应该同样可以依靠元法的辅助,来帮助自己锻炼地魄,打开穴窍,进入先天之境!” ------------ 第360章 第413章 禁锢 轰天雷的雷电之力在风流周身游走,他没有得到云霄宫中神道的修练方式,以雷电之气淬炼地魄肉身,完全依靠至圣神公的指导和自己的摸索,至圣神公是妖族,雷火淬炼肉身的经验也都是针对于妖族,只能作为参考,主要还是要靠风流自己的摸索。 炼化雷电元气,与炼化地火阴氛不同,又是一种新的痛苦,风流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血肉都是一阵阵的麻痹,心脏仿佛一下子被人揪紧,气血都在剧烈的震荡,意识一阵阵的模糊。 周身上下,都是“噼里啪啦”一连串的电流跳动的声音,丝丝电光游走全身,强行淬炼刺激着风流地魄肉身的周天穴窍,冒出无数电火花。 也幸亏风流现在的地魄肉身,远远强于同水平的神道武者,否则根本无法接受天雷地火的洗练,直接就被打成飞灰了,云霄宫弟子利用雷电元气辅助修练,也都是打开穴窍,踏入先天之境之后,才敢用这样的方法修练,后天之境使用,还没等修练,自身就已经被炼的魂飞魄散了。 风流周身穴窍都隐隐闪现红光,正是之前经过地火淬炼之后,穴窍极为强大的迹象,现在丝丝雷光电弧,在体表流转跳动,蓝紫色的雷电元气一点一点的进入穴窍之中,红光的中心,渐渐闪现出一些蓝紫色的闪光。 “吼!”风流猛然长身站起,浑身上下骨骼响动连成一串,气血流动之声如同万马奔腾,体表穴窍电光一阵阵滋滋滋滋的轻响,良久之后才渐渐散去。 风流内视周身穴窍,就如同夜晚晴空,仰望天际一般,所有的穴窍都如同周天群星,璀璨耀眼,光华达到了极致。 至圣神公叹道:“可惜!可惜!你的太白玄金风雷真法的修为还是太低,虽然轰天雷的品质极高,可是却还是不足以帮助你彻底轰开周身穴窍,就差了那么一点点,着实是可惜!” 风流说道:“确实可惜,我现在感觉自己距离先天之境,就差着那么一层纸的距离,我甚至感觉到那扇先天之门都已经被我推开了,但我的身体却还没有跨进去,距离先天,一步之遥,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已经知足了。” 至圣神公冷笑了一声:“傻小子,没出息!你现在每分每秒都浪费不得,你就算打开周身穴窍,晋升先天之境,都仍然不是白骨宗的那个小子的对手!” 风流淡淡的说道:“先学会走,才能学跑。虽然我没有亲身体验过,不知道盈元荒神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境界,但也可以预感到,根基扎不牢,以后会有大阻碍。” “从我之前刚刚修练到可以感知自己的穴窍,到现在站在内明见窍的巅峰,按照轮中的时间来算,也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按照你之前说的,资质高的神道武者,想要从内明见窍修练到先天之境,最少也要一年时间。我这次是得了奇遇,因祸得福,利用雷火之气强行淬炼地魄肉身,才可以有这样的进步,已经是把步子跨的很大了。” 风流心里很明白,神道修练,阳魄之境,三难一关,第一难便是由体魄之境晋升到后天之境,从第三层次骨血齐鸣到第四层次血气方刚,是一个关卡,一个瓶颈,能练成后天气功,从此就是一个新的境界,新的开始。 而现在,自己所面临的,就是第二个关卡,第二个瓶颈了。 有阳魄六重,内明见窍到阳魄七重,开启穴窍,就是三难一关中的第二难,过得了这一关,就可以踏入先天之境。穴窍不打开,根本无法吸纳天地元气进入身体,也就无法改造锤炼肉身,之后的一切种种自然就是提也别提。 这一关若是这么容易过,那全天下都是先天高手了。 至圣神公点了点头:“不错,你看的很准,不过这一步,你是通过天雷地火锤炼地魄肉身,虽然走的是捷径,但却绝不会存在根基不稳的问题,正相反,你的根基比任何人打的都要牢固!” “因为这是你忍受了大痛苦!大磨练!经历了大灾难!大危险之后,修成的,是你应得的!” 风流舒展了一下筋骨,自己内视地魄,只感觉到所有筋脉,血管,骨骼,肌肉都隐隐冒出一阵红光,而且如同水晶一般洁净透明,其中隐隐蕴含着丝丝跳动的雷电火花,一运气血,顿时一种爆炸性的力量传出,全身血魄阳刚之气,如同熔炉一般,竟然渐渐有了几分当日琅嬛岛主幽剑鸣,束气成罡境界的血气阳刚的热力。 “剩下的都是水磨工夫了。”风流摆了摆头。 正在说着,一人一妖突然都是一愣,脸上竟然一起露出了几分喜色! “那厮正在催动这件法宝与人拼斗!”至圣神公叫道:“而且对方的修为绝对不在他之下!机会来了,看准时机抽冷子给他一下,我们就可以脱离险境!” 风流也是心情振奋,全力感知隐秘神剑外面幽冥火宫的动静。 一股焦躁愤怒的意志传来,幽冥火宫剧烈的振动,风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件法宝内蕴含的真阴地火都被青面煞柳青冥大幅抽出,显然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付眼前的大敌,再也没有功夫来管还被困住的风流。 “是时候了!”风流一声轻喝,人已经冲出了黑隐秘神剑。 幽冥火宫中仍然还是一片碧绿,只是所有的真阴地火都组成了几十条粗大的碧焰火龙,向着塔顶一个法阵汇聚过去。 风流观察了一下,没有丝毫迟疑,天魂直接离窍而出,轰天雷,太阳天煌金日和七烨真法火轮依次出现,向着塔顶的法阵撞去! 法阵碧光闪动,分出一道碧焰硬接了轰天雷,却被七烨真法火轮撞得直接一顿! 碧焰滔天,无穷的真阴地火向法阵汇聚,为其补充力量,可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太阳天煌金日已经轰然撞击在法阵上! 法阵猛然黯淡下去,风流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厉啸一声,用上了元法驱物的手段,催动着黑隐秘神剑撞在了法阵上,直接将之撞的粉碎! 满天碧焰阴火轰然爆裂,幽冥火宫中如同下起了一场碧绿色的火雨,风流天魂收回地魄肉身,用黑隐秘神剑挡住飞溅的真阴地火。 仿佛地动山摇一般,幽冥火宫内的世界仿佛天地末日一般,轰然破碎,风流眼前重现光明,抓住机会,身子一纵,突破禁锢,重获自由! ------------ 第361章 第414章 天魂 出了幽冥火宫,看着外面的世界,风流竟然有了一丝隔世为人的感觉。 风流自由了,青面煞柳青冥的乐子可就大了。 本来修为就略输对手一筹,靠着幽冥火宫中之前自己炼化积蓄的真阴地火,施展白骨宗的真阴白骨火海的秘传元法,才跟对方拼了个平手,结果现在被风流从背后捅了一刀,自家后院起火,青面煞柳青冥顿时就吃了大亏! 幽冥火宫的法阵被风流从内部攻破,顿时无法继续输送真阴地火供给青面煞柳青冥的真阴白骨火海,元法顿时出现了破绽,对方精神感应下,一声清啸,手中仙剑光芒大放,整个人如同一轮初生的朝阳,冉冉升起,浩然之气,不可阻挡! 日轮天剑! 风流这时候才看清跟青面煞柳青冥放对,无形中帮助自己脱困的人,赫然正是之前见过的天门弟子,王羡知! 王羡知也看到风流,不过却没有功夫招呼,日轮天剑“晨曦朝阳”之力推动到极致,看似平和,却已不可阻挡的姿态,将周围的真阴地火扫荡一空,向着青面煞柳青冥击杀过来! “是你坏我好事!”青面煞柳青冥看见风流,恨得咬牙切齿,眼下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风流,一身法力全部灌注如青藤仙衣之中,顿时一个巨大的灰白骨球将青面煞柳青冥整个人笼罩起来。 “破!”王羡知舌绽春雷,整个人都已经与仙剑所化的“朝阳”合为一体,无穷太阳光芒一般的剑芒突然渐渐收拢,金色的“朝阳”中渐渐透出几分红色! 全部的力量都被凝聚在一起,集中在这一剑当中,如同烈日当空,炽烈燃烧! 周围方圆百丈,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在急速上升,灼热的气浪使得草木枝叶都变得乌黑卷曲,靠近王羡知的部分草木甚至自己燃烧起来! “他的日轮天剑快要突破瓶颈了!”这次不用至圣神公说,风流也可以看出来,与青面煞柳青冥拼出真火的王羡知,日轮天剑已经有了从第一层“晨曦朝阳”向第二层“旭日东升”突破的迹象! 其中的差距,甚至比自己突破先天之境的距离还要小! “轰!”以王羡知和青面煞柳青冥为中心,空间一阵抽搐晃动,仿佛出现了一个真空,所有的空气都被向四周挤压出去,风流感到自己的耳朵中“嗡”的一声响,听觉短暂的空白之后,就是突然千百只蜜蜂在耳边一起飞舞,“嗡嗡嗡嗡”的声音长久不息,再看王羡知和青面煞柳青冥二人,青面煞柳青冥的青藤仙衣的防御直接被王羡知一剑劈碎! “不可能!不可能!我这青藤仙衣是尊阶上品法宝,不可能这么轻易为你所破!等等!你这把剑……”青面煞柳青冥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继而变得无比狰狞,一声狂吼,幽冥火宫凌空飞起,罩向王羡知! 王羡知深吸一口气,长剑立起,指向天空,顿时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如同擎天之柱一般,幽冥火宫竟然落不下来! 不再给青面煞柳青冥继续施展诡异霸道的白骨宗秘传元法的机会,王羡知右手握剑,托住幽冥火宫,左手伸出一根手指,直接一指点向青面煞柳青冥的眉心! 王羡知这一指,随随便便,毫无章法可言,就是这么随意的对着青面煞柳青冥眉心一点,可是青面煞柳青冥只感觉到无尽的恐怖,死亡的气息缠绕全身,王羡知的指尖一点微弱的光华闪烁,如同萤火,可是却饱含着一股厚重到极点的破灭意志,如同最锋利的剑锋一般,直指青面煞柳青冥的死穴,要将他一剑刺杀! 青面煞柳青冥一声怒吼,双手一张,灰白气流凝聚成一面硕大的白骨盾牌,挡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下一刻,风流的身影却已经先一步出现盾牌的前面,右肘曲起,一肘撞向白骨盾牌! “喀拉!”风流一肘将白骨盾牌撞得裂纹遍地,身体不停,向下微微一个趴伏,为王羡知让开了道路,王羡知的食指已经点在了全是裂纹的白骨盾牌上! 没有刚才风流那样刚猛的声势,可是青面煞柳青冥的白骨盾牌却以王羡知食指点中的位置为中心,直接寸寸瓦解,缓缓的幻化为一阵阵的白雾。 王羡知指尖凝聚的剑光猛然爆发开来,变得璀璨如星辰,剑势不停,继续刺向青面煞柳青冥! 看到王羡知指尖的剑光由黯淡变得璀璨,青面煞柳青冥脸上反而露出了稍微轻松一些的表情,双手再次化为两只白骨巨爪,向着中间合拢一拍,顿时将王羡知的剑光夹住! 正要松一口气,心头猛然浮起更大的危机,一股狂猛的血魄阳刚之气从下方狂涌而来,眼角一垂,青面煞柳青冥骇然发现,风流原本趴伏的身体,下盘双腿一起发力,双掌向前平平推出,顿时如同一头从深渊中腾空而出的巨龙,已经扑到了自己的胸前! 风流,王羡知二人初次联手对敌,竟然配合的天衣无缝,一环扣一环的攻击,直接将青面煞柳青冥送入死地! “小杂种!”青面煞柳青冥怒吼一声,张嘴一吐,一道灰白剑光直冲风流的头部! 白骨流光诀! 王羡知一声长啸,左手一翻,一指点出,一道淡金色剑光横空飞到,直接将青面煞柳青冥的白骨剑丸拦截。 青面煞柳青冥眼看自己最后的手段被王羡知破坏,无法再做出其他应对,眼睁睁的看着风流的双掌轰击在自己的前胸! “跨啦!”一声,青面煞柳青冥的身体顿时如同碎裂的瓷器一般,从前胸处断成两截! 霸道纵横,法力无边的盈元修士,直接被打的天魂破裂! 青面煞柳青冥双目赤红,瞪视着风流:“小杂种,我要你狗命!” 从青面煞柳青冥几乎彻底碎裂的天魂中猛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波动,无数灰白流光铺天盖地向着风流射来! 真阴白骨大魔咒! ------------ 第362章 第415章 飞烟 风流曾经亲眼目睹这门白骨宗禁断元法霸道绝伦的威力。 一个尊阶上品法宝在手,阳魄巅峰十重,灵肉合一沟通天人感应的神道武者,一个阳魄九重,束气成罡巅峰,已经几乎要突破到灵肉合一层次的神道武者,一个阴魂八重,附体驱魂层次巅峰,马上要练出元婴的元法修士,在青面煞柳青冥的真阴白骨大魔咒的轰击下,当场被打得死无全尸,尸骨无存! 就仅仅是这一道元法,其中霸道,荒神盈元境界以下,无人能敌,当者披靡! 更何况上次还不是青面煞柳青冥豁尽所有,全力出手,就已经有如此威力,现在垂死一击,威力足以倒卷湖海! 眼看真阴白骨大魔咒扑到眼前,风流第一反应就是呼唤黑色隐秘神剑,可是这次他生死攸关,黑色隐秘神剑却就是没有动静! 风流瞳孔猛地一阵收缩,突然眼前白影一闪,王羡知的身体已经挡在了他的前面,手中仙剑竖起,化为一轮金色朝阳,正面硬抗了真阴白骨大魔咒千百道白骨流光的轰击! “轰轰轰轰!” 如同连环霹雳一般的炸响,王羡知的剑光被炸得如同风中残烛,不停的摇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但日轮天剑作为天门无上神道九霄天剑之一,作为九霄天剑中剑光防御力最强大的天剑神道,证明了自己的力量,在青面煞柳青冥垂死一击,拼命发出的毕生修为的这一记真阴白骨大魔咒的轰击下,硬是坚持住了! 差一点点就粉碎了,就差那么一点,但是日轮天剑体现了它的价值,它撑住了。 “不!!!”青面煞柳青冥绝望的怒吼了一声,他的天魂现在只剩下胸口以上的部分,稀薄虚幻的肉眼几乎看不到,已经是虚弱的连显形都几乎做不到了。 青面煞柳青冥的视线看向半空中刚刚被王羡知震飞的幽冥火宫,眼中重新焕发了神采,残破的天魂向着幽冥火宫飞去,却陡然一道碧绿刀光横空斩杀过来! 青面煞柳青冥看着风流的碧蜈飞天刀发出一声狂吼,白骨剑丸再次救急,将碧蜈飞天刀击飞,可是却没有余力再拦截赤焰蝎尾锥了! 一道火焰般的红芒闪电一般的贯穿了青面煞柳青冥的头颅! “不!不可能!我已练就盈元!怎么可能死在你这个穴窍都没有打开,阴魂都没有显形的小虫子手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青面煞柳青冥癫狂的惨嚎声中,天魂如同一阵云烟般渐渐飘散,再也不复存在! 盈元修士,天魂破碎!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将王羡知从身后扶住,风流收回了碧蜈飞天刀和赤焰蝎尾锥,扭头看向王羡知,这位已经练就荒神之境的天门弟子,现在的情况却不怎么好,虽然风采依旧,神情依旧温和恬然,但是脸色却极为苍白,浑身血气亏败,竟然是受了极重的伤势。 硬挡修炼到盈元之境的青面煞柳青冥的决死一击,也让王羡知付出了惨重代价。 风流立刻天魂出窍,利用岁星返命神树的力量帮助王羡知疗伤,王羡知也不推拒,静静盘膝坐下,五心向天,运转气血。 半晌之后,王羡知睁开眼睛,看向风流:“还好有林师兄的精妙元法相助,否则王羡知此时恐怕连站起来都困难。” 风流摇了摇头,问道:“你为什么与他交手。” 王羡知回答道:“几天前,我感知到了你们与刚才那白骨宗的妖人交手时引发的天地元气的波动,便赶了过去,却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救下宋师妹和那头五爪火狮,而林师兄你当时已经被那妖人用法宝镇压,我与他斗法,两人跑跑停停,直到刚才才彻底追上他,毁了他用来逃匿的一件法宝,将他堵在了这里。” 他看着风流笑道:“万幸,林师兄还没有遭了那妖人的毒手。” 风流看着他,片刻之后轻声说道:“多谢!” 王羡知脸色仍然苍白,带着一丝灰白之色,不过神情却非常安逸,笑着说道:“林师兄太客气了,倒是刚才如果没有林师兄帮手,王羡知虽然可以胜过那妖人,却恐怕无法拿下他,还是会被他走脱。” 风流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将视线转向半空中的幽冥火宫,和掉落在地上的一件灰白色的袍子。 “天魂无法长时间脱离地魄,即便是盈元之境,长时间失去地魄的气血滋养,天魂也会涣散,受到损害,地魄长时间没有天魂滋润,也会渐渐气血衰败。”至圣神公说道:“那厮的地魄必然就在附近。” 风流皱眉道:“他被王羡知追的连跑了这么多天,还会在附近吗?” 至圣神公哼道:“只怕他是将地魄肉身藏到了法宝里!”他看向青面煞柳青冥留下的两件法宝:“那幽冥火宫最有可能!” 风流点了点头,天魂出窍,玄冥太阴长河一卷,已经将幽冥火宫与青藤仙衣收了过来,只是这两件尊阶上品法宝,全都神通广大,桀骜不驯,风流凭借眼下的太曜封仪七法无法直接炼化这两件法宝。 王羡知继续打坐练气,恢复伤势,风流人已经进入了幽冥火宫内。 没有青面煞柳青冥操纵,幽冥火宫内虽然仍旧碧焰滔天,但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真阴地火却不会再攻击风流,风流小心谨慎的探索这件法宝,终于在塔的正中位置找到了一座法阵。 一个三、四十岁年纪,面如冠玉,姿容清雅的中年文士静静的盘膝坐在法阵中央,面目安详,只是毫无生气,正是青面煞柳青冥的地魄肉身! 法阵失去了青面煞柳青冥的法力支持,也同周围的真阴地火一样失去了作用,在真阴地火的烘烤下,如今气血衰败,生命力已经彻底枯竭了,只不过尸体没有变质腐烂,只是皮肤灰败,血脉干涸。 从幽冥火宫中出来,风流手上掂量着一枚从青面煞柳青冥的地魄肉身上搜出来的如同卡片一般的骨头:“这便是记载了那青面煞柳青冥所修习的白骨宗的神道元法的密录?” “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错不了的。”至圣神公说道:“把你自己的天魂渡入其中,应该就可以查看其中记载的白骨宗秘传法门了,炼化这幽冥火宫和青藤仙衣的法门应该也都在其中,若是有骨魔大咒在里面,你这次就走大运了。” 风流点了点头,天魂出窍,进入骨片之中。 刚一进入,顿时一头巨大的白骨骷髅迎面扑来,两三丈高,浑身骨头都如同水晶一般透明,浑身带起一片腥风! ------------ 第363章 第416章 法宝 风流的天魂刚一进入骨片中,顿时一头巨大的白骨骷髅迎面扑来,两三丈高,浑身骨头都如同水晶一般透明,浑身带起一片腥风。 风流冷哼一声,太阳天华明煌真法运转,太阳天煌金日出现,日煌之气,顿时将腥风一扫而空,白骨骷髅怒吼一声,浑身骨头解体,化为一个篆体的“阴”字,向着太阳天煌金日冲来! 阴森邪力竟然渐渐逼退日煌之气,至圣神公怪笑道:“这是那白骨宗的小子炼化的禁制,他成就盈元之境,炼出来的禁制魔魂,至少相当于是阴魂八重,附体驱魂级别的元法修士。” 风流脸色不变,七烨真法火轮和轰天雷一起出现,燃起滔天烈焰,卷起裂空雷霆,齐齐轰击在白骨阴符上! “轰”的一声,几乎打得白骨阴符当场解体,风流手上不停,太阳天煌金日也拖着金色尾焰,如同流星落地一般,撞击在白骨阴符上,直接将其撞碎! 白骨阴符重新聚合成白骨骷髅,发出一阵无声的嘶吼,身上竟然渐渐燃起碧绿的真阴地火,就要再次向着风流冲来。 可是身体还没来得及动,就已经被辰星玄凛冰煞冻封起来,白骨骷髅狂暴的的挣扎,真阴地火不停的摧毁周围的冰霜,却冷不防眼前光彩猛地一黯,抬头看去,一座嶙峋石山,遮天蔽日,当头压下! “轰隆!”白骨骷髅被镇星承天山当场砸的粉碎! 散碎的骨头剧烈抖动,还想要重新集合,挣脱镇星承天山的镇压,风流却哪里会给他机会,太阳天煌金日悬于镇星承天山的山顶,金色日煌之气照耀,将镇星承天山整个化为金色,大日炎阳之气直接将白骨骷髅镇压的再也无法翻身。 白骨骷髅被镇压炼化,骨片中青面煞柳青冥留下的禁制也就被破除,顿时浩如烟海的经书符文出现在风流的面前。 “可惜,没有骨魔大咒,这门无上大道,那青面煞柳青冥也只是自己记下了诀窍,而没有留在这骨片中,可惜没有留下他的天魂,否则就可以逼迫他说出自己所修习的全部道法。”至圣神公咂咂嘴,一脸遗憾之色:“那骨魔大咒可是白骨宗元法的精华所在啊。” 风流摇了摇头:“有幽冥火宫和青藤仙衣的祭炼方法就可以了。” “我修练元法,有七曜天法,修练神道,有你传授的真龙决,都是无上大道法门,直指大道本源,有此二者,虽然大道依然崎岖难行,但已经为我指明道路,贪多嚼不烂,人的精力本身有限,便是有骨魔大咒,也只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做个参考,做个启迪。” “倒是这两件尊阶上品法宝,对于我现在却是急需的自保法门,虽然不可以依赖,但是对于与人动手,却是一大臂助。可惜那把剑毁了,我现在又没了趁手的兵器。” 至圣神公说道:“不错,你现在便先把这两件法宝祭炼一番吧,尊阶上品法宝,以你现在七曜天法的修为,还不足以将之强行炼化,但有了白骨宗自己的法门,却可以手到擒来,轻轻松松把它们收为己用。” 风流俯身捡起那座六寸高的白骨小塔,只感觉到小塔中还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地火阴氛。花费了不少功夫,风流才炼化了幽冥火宫,炼制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全花在了降伏其中的真阴地火上。 之后再炼化青藤仙衣,却没费太多功夫,原本一件碧绿绸制袍子,失去青面煞柳青冥的法力支持后,绿色退去,变成灰白色,质地也变成了骨片状,一片片的骨片串联起来,组成一件完整的长衣。骨衣经过祭炼之后,所有骨片一起发出一阵悦耳的轻响,贴伏在风流的身上,微微颤抖之后,安静下来,风流心念一动,灰白骨衣顿时变成一身黑色短衣劲装。 “这应该才是他那件尊阶上品法宝,青藤仙衣的正身本体,之前那件绿色长袍,应该是他自己用法力变化过的样子。” “炼化了这两件法宝,以你现在的神道元法修为,也足可以战胜阳魄九重,束气成罡境界的神道武者和阴魂八重附魂驱物境界的元法修士了,但是能否杀死,却不好说,要看对方修行的道法,和手头的法宝。”至圣神公说道:“逃生,抗衡,同归于尽,战胜,杀死,生擒,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其中的区别,牵扯到的实力变化,差的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王羡知的修为比白骨宗这厮要高出一线,可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战胜他,胜负只在一线间,有很大的变数,若是没有你先让他自家的法宝出了乱子,之后又两人合力出手,只怕王羡知就算可以战胜他,也没办法杀死他最终还是被他逃走的可能性大一些,若是那厮拼命,说不定就是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风流点点头:“我明白,这些东西,我心里都有数。”他看着幽冥火宫和青藤仙衣:“这塔中的真阴地火,可以助我进一步锻炼自己的地魄肉身,甚至便是天魂,也可以得到淬炼,更上一层楼,长此以往,阳魄七重,打开穴窍,阴魂六重,借物化形,不说轻而易举,但也指日可待!” 静静感觉了一下,风流皱了一下眉,至圣神公笑道:“感觉有一丝纰漏是不是?那是被之前的王羡知的日轮天剑打出来的。” 风流也不禁微微哑然,眼睛一扫,就看见了青面煞柳青冥的地魄肉身,至圣神公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你想用这厮的地魄来修补这件法宝?可以是可以,这青藤仙衣本身也就是用神道武者的骸骨祭炼而成的,这厮神道修为虽差,但好歹也是打开了穴窍的,进入了先天之境,可以当作修补法宝的材料,只是你眼下没有炉鼎,却是无法把这骨衣重新祭炼,修补完整了。” 风流点了点头:“只好留到以后,所幸似乎在那个隐秘神剑子里,东西不会腐坏,放在那里收藏,到时候应该还可以起到作用。”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炸裂声!竟然就在距离风流二人不远的一座山峰上! 风流眉头一皱,回头看向远处一座山峰山顶,乌云密布,一阵阵闷雷从中隐隐传来,竟然隐隐有一道,青紫的光柱,直冲苍穹,贯穿天地寰宇,仿佛天柱! “这是异宝出世的景象啊!”至圣神公沉声说道:“是那个异宝,这个时候,要出世了,居然就在这里!” 王羡知也正在看向远处直冲天空的青紫色光柱说道:“宝光迟迟没有消散,只怕是还没有被人收入囊中,王羡知不死心,还想去碰碰运气,林师兄呢?” 风流顿了一下,看向冲天光柱。 “走吧!” ------------ 第364章 第417章 封阵 两人一起赶路,风流性子沉默,王羡知对着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正走着,却突然听到风流说道:“那她们怎么样了?” 两人相识以来,这还是风流首次主动开口说话,王羡知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轻叹了口气答道:“除了宋师妹以外,其他人都没的救了,费师兄也重伤不治。哦,对了,那头五爪火狮,虽然断了一只脚爪,但是性命倒是无碍。” 风流冷漠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王羡知接着说道:“宋师妹要把费师兄的骸骨和佩剑一起送回师门,关于这次游乐峰的异宝,却是没有闲暇再管了,那头五爪火狮,也被宋师妹一起带回雾山卷云峰了。” 他看着风流:“临分手前,宋师妹请我代为寻找林师兄,还说,若是林师兄吉人天相,能过得了此难,日后有空,可以前往卷云峰一聚。” 风流听了不置可否,半晌之后突然说道:“你修为远高过我,不要叫我师兄。” 王羡知愣了一下,笑道:“与修为无关,只是王羡知年纪较轻,称呼一声师兄,分属应当。” 风流淡淡问道:“王兄贵庚?” 王羡知倒没有想到这么直接,顿了一下说道:“王羡知年前刚刚满十七,林师兄你……”风流截断他说道:“那么你年龄比我大,更不必管我叫师兄。” 在轮中世界,风流累计已经度过了近半年时间,现在也不过年近十七,只是他眉宇之间冷静坚毅,没有丝毫少年人的轻快,所以看起来面相相较同龄人来说较为成熟而已。 看着有些哑然的王羡知,风流想了一下之后说道:“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王羡知想了想,洒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也还没有表字,风流便也直呼我的名字王羡知好了,不要再叫什么王兄了。” 风流见他这么干脆爽快,质朴豁达,不禁又仔细看了他一眼,相识以来脸上首次露出一丝微笑:“好的。” 王羡知突然惊咦了一声:“风流,你看前面,似乎有紫色光芒闪烁!” 风流一眯眼睛,果然看到不远处森林中似乎起了一成淡淡薄雾,其中隐约紫色光芒闪烁,就像风灯一样。 王羡知盯着紫光看了片刻之后,沉吟着说道:“四周金相之气紊乱锐利,看这紫色闪光,虽然忽隐忽现,也可以感觉的到,如同天界雷霆闪电般犀利猛烈,锐不可挡!倒很像是云霄宫的紫电辟魔剑。” “轰”的一声巨响,如同平地炸响一声焦雷!一阵红光亮起,几乎撕裂云雾,王羡知“啊”了一声:“丙火阳雷!这下错不了,是云霄宫的道友在与人交手!”眉宇间起了一丝阴霾:“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之前的庄师兄他们。” 想到幽魂等人,风流双目中暴发出一阵强烈闪烁的寒芒,还没来得及说话,猛然一阵罡风迎面吹来,冲击的两人脚下都立足不稳。 王羡知背上“晨阳”仙剑龙吟出鞘,王羡知一把抄在手里,回身说道:“无间罡煞!是皇极鬼道的人!风流,我在前面,你自己小心!” 风流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一步踏入树林,眼前景色猛的一变,视野中一片红光,耳边传来万鬼咆哮一般的声音,王羡知惊呼出声:“小心,这是无间封阵!难道是盈元七重,盈元封阵?!” 一声惊呼之后,再无声息,风流抬眼望去,视线中王羡知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满眼的红光,高声叫了一声王羡知的名字,却发现自己都无法听见叫声,仿佛自己仅仅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样,双耳中能听到的只有阵阵厉鬼哀嚎的声音! 风流一声冷哼,识海中诸天七曜闪烁,耳边的厉鬼哀嚎的声音骤然远去,渐渐变得微弱,眼前也不再是一片血红,而是缭绕的淡红色雾气,烟雾弥漫,虽然视力恢复了正常,但也最多只能看清眼前十步左右的距离。 风流停下脚步,看着四周围,至圣神公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开口说道:“这是三大鬼道之一,皇极鬼道日宗一脉的无间封阵阵法,依靠元气扰乱了这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时间与空间,咫尺天涯,咫尺天涯!王羡知和你不懂阵法,一头撞了进来,阵法发动,时空挪移,我也不知道他被送到了哪里。” 他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天魂元法的修为太低,那是中招没商量!老子现在只剩一缕元神,在外面也没能发现。”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风流静静的问道:“王羡知会不会有事?我们有没有办法出去?” “布阵的人修为不够,根本没有修炼到盈元七重,盈元封阵的境界,否则这无间封阵就不仅仅只是迷惑你的心智,而是会有真正的层出不穷的厉鬼恶魄来攻击你,打的你形神俱灭!他应该是借用了某样法宝,才布下了这座无间封阵,王羡知虽然不修炼元法,可是已经打通通灵玄关,练就荒神之体,意志坚定,天魂澄澈,就算眼下有伤在身,仅仅只是陷在阵中的话,自保无虞,我看这布阵的人也无法将这座无间封阵转化为无间杀阵!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布阵之人自身藏在这座大阵里,随时都可以借助阵势发动攻击,王羡知有伤在身,恐怕不好应付。” “同样的道理,你现在的处境,也是一样!” 风流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找到王羡知,然后教我们走出去,又或者可以破解这个无间封阵?” “你依我吩咐,出阵不难,但要找到王羡知,你想也别想,这里的空间整个都是错乱的,看似一步之遥,相隔万里也不出奇,谁知道那小子被传到哪里去了。” “我眼下依你吩咐逃命,也找不到别的能人来救王羡知,若是真的有危险,王羡知必死无疑。”风流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 至圣神公冷笑一声:“你还有心思管别人?你小子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风流语气平淡:“他救过我的命!” ------------ 第365章 第418章 破阵 至圣神公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办法有很多,最现实的办法就是找到阵眼,也就是那件法宝加以破坏。布阵之人现在应该正埋伏在阵中与那云霄宫的人交手,没有功夫守护阵眼。” “不过既然那件法宝可以布置这无间封阵,档次不算低,你即便是想破坏它,多半也是不成。” 风流静静的说道:“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至圣神公的声音有些飘渺:“傻小子,你拿你自己的命当什么?修道之人什么最重要?性命!记住了,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性命没了,万事皆休!输了其他东西,性命在,你输的再惨,也有重新赢回来的机会!性命输了,你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一时热血上头,送了性命,你没地方后悔!你以为你这是勇敢吗?不过是鲁莽和愚蠢而已!” “知难而退,趋利避险,精心算计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必要的时候可以做出一定的牺牲,只要可以换得更大的利益,今日退一步是为了明日进两步,这些我从来都是懂的。”风流的声音很平淡:“可是正如你之前说过,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抢命。知难而退,趋利避险,有什么难能难得过跟这贼老天斗?有什么险能险得过跟这贼老天斗?” “修道之人本身干的就是最难最险的事,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化不可能为可能!” “知难而退,根本就是修道之人最大的忌讳!”风流冷冷的说道:“这个道理我很早就已经懂得,你不需要一遍遍的试探我!” 良久之后,至圣神公发出一声轻笑,笑声越来越大,然后变成了狂笑,笑声渐渐低了下去,最后转为一声叹息:“你明白那是最好不过了,既然你决心已定,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风流精神一振,只听得至圣神公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皇极鬼道三支之一的日宗的无间封阵,所谓无间,就是指无间地狱,乃是无尽轮回永远无法脱身的炼狱!这无间封阵,是日宗元法修士中,修炼到盈元之境中,盈元封阵的境界之后利用自己盈元之力凭空创造的一个小型的世界!这里的空间与时间,与阵外的完全不一样,人一进入其中,就会被挪移到未知的空间,同时天魂受到元法邪力所伤,六识俱损!法阵更会演化炼狱劫火和厉鬼恶魄,诛杀被困在阵中的对手。” “现在,你听我的指示,以力破阵,目前的你是办不到了,我们只能取巧。” 至圣神公的语气严厉起来:“集中你的全部精神,推动你的天魂离体出窍!” 风流毫不犹豫,闭上眼静下心来,沉入物我两忘之境,“咄”的一声低喝,天魂冲天而起,飞出了自己的身体! 风流的肉身仿佛泥塑木雕一般呆立于原地,一团如同气流一般的虚影悬浮在上面,周围的红雾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群,向他涌来! 太阳天煌金日临空出现,高悬与风流的头顶,大日炎煌之气滚滚而来,红雾顿时如同遇到了天敌,忙不迭的后退。 风流的天魂一阵抖动,头顶更高的地方渐渐浮现出一头浑身缭绕紫色火焰的啸月天狼的虚影,只不过影子非常的淡,几乎看不清楚。 至圣神公说道:“七曜天法虽然精妙,但以你眼下的修为,只能在这无间封阵自保,要破解这无间封阵,找到阵眼,就必须要我施展我妖族元法,而我现在天魂地魄都已不复存在,只有借助你的天魂才能施展元法。” 风流静静的说道:“老妖怪,这些东西,以后再说,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臭小子,让你看看老子的手段!瞧好了!” 啸月天狼仰天一声长嚎,一连串不明意义的音节发出,凝结成如同实质一般的紫色光球,向着上方的红色雾气冲去,没入红雾中一闪之后,便消失不见。 风流天魂一阵扭曲晃动,只感到自己精神恍惚,几乎失去了意识,他猛地一醒,立刻全力运转诸天七曜,原本已经变得扭曲模糊的天魂又重新凝聚。 紫色光球消失之后,半天没有动静,啸月天狼的光影僵立不动,至圣神公也失去了声息,风流站在原地,并不催促,只是冷静的打量着四周。 又过了片刻,啸月天狼的光影一动,只听得至圣神公笑道:“哈!找到了!”话音刚落,眼前的红雾已经起了变化,右侧的红雾中一股紫色的光华由弱变强,到了最后,甚至彻底驱散了风流右侧的红色雾气,雾中传来厉鬼哀嚎的声音,满是恐惧、绝望与不甘。 啸月天狼的幻影消失不见,风流的天魂一震之后也回到了身体中。 风流看向面前的紫光,明明极为炽烈,逼得周围的红雾节节败退,但自己望去却并不觉得刺眼,强烈的反常使得人感到分外的诡异。 眼见至圣神公已经为自己开出了一条路出来,风流毫不迟疑,立刻冲进了紫光之中。 仿佛重新回到了被至圣神公附身的那个夜晚,视线里一片紫色,可是却与刚才陷入无间封阵中眼前一片血红,分不清东南西北不同,现在风流可以清晰的分辨出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并不是依靠视力,而是来自天魂纯粹的感觉。 “我已经用妖法把这里的空间重新调整,距离并不远,几十步的路程而已。” 诚如至圣神公所言,风流跑出几十步之后,眼前紫光猛然消失不见,视野中重新变成一片血红,风流抬头看着前方的上空,一方黑色古印,静静悬立,散发出赤红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睛,仿佛一轮红日,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无尽的恐惧与寒冷。 黑色古印静静的悬挂在空中,仿佛亘古就已经存在,代表着一种绝对无法违逆的意志与法则! 至圣神公冷嘿了一声:“嘿!我还说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幻惑道仙那老杂毛的无间幻惑道仙印!” 风流看着黑色古印,大致算了一下距离,知道自己神道武技的攻击,无法达到那么远的距离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再次天魂出窍,引聚周围雷电精气,化为轰天雷,目标直指黑色古印! ------------ 第366章 第419章 仙印 风流天魂出窍的一瞬间,无间幻惑道仙印上的红光就猛然一亮,等到风流放出轰天雷,红光轰然暴涨,整个无间幻惑道仙印仿佛真的变成一轮邪恶暴虐的血色烈日。 一圈红光猛然向着周围扩散开来,挤得外围的空间一阵阵的扭曲,红色光圈经过之后的空间同样抽动着,似乎一下被抽空了内在所有东西,整个空间因此而塌陷一般。 白金色的光雷轰鸣中撞击在了红色的光圈上,风流只感到自己的时间感知似乎错乱了,只看见双方诡异的静止在半空中,红色的光球如同实质一般产生裂纹,裂纹逐步蔓延扩大,越来越密集,风流感到自己的耳中仿佛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一刹那的时间,仿佛经过了千百万年,红色光球终于寸寸碎裂,最终化为尘埃一般的红色光华,烟消云散,但白金色的雷光也变为了强弩之末,极为虚弱,击打在黑色古印上,连点反应也没有,古印甚至晃都没有晃一下。 风流正准备再来一下,至圣神公冷笑道:“就这么一下,已经足够了!我要是你,就赶紧天魂回窍!” 皱了皱眉头,风流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因为分心防御自己的攻击,无间幻惑道仙印已经无法全力催动布置无间封阵,红雾变得淡了许多。 想了想,风流明白了过来:“是了,我这么这一打,虽然没有破坏这无间幻惑道仙印,可是却动摇了这座大阵,这阵里面,不仅仅困着我和王羡知,还有那云霄宫的人!”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明白就好,里应外合,才是正道!现在你赶紧天魂回窍!这一动,那布阵的人肯定也被惊动了,这无间封阵可还没有完全解除,那人随时都有可能攻击你!” 风流点了点头,天魂回到身体,与地魄重新结合,睁开眼睛,风流小心的戒备着四周,并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至圣神公冷哼了一声:“没有用的,法阵没有被彻底破解,你再怎么躲对方也能找到你,集中精神,提高警觉,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良方。” 风流轻声说道:“老妖怪,这次多亏有你。” 至圣神公呼出了一口长气:“你先能闯过这一关再说吧!”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这件法宝是昔年皇极鬼道日宗长老幻惑道仙未得道之前祭炼的法宝,如今的幻惑道仙肯定是一件用不到了,现在催动这件法宝的,多半是他的弟子。” “这无间幻惑道仙印与你之前遇到的那些尊阶法宝可不相同!它是玄级法宝,虽然还只是玄级下品,但是你要知道,法宝和修道一样,等级越向上升,难度越大,力量的差距也会越大!天地玄黄四级,更是天堑!有时候只差一品,威力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看它现在不理你,那是因为它九成九的法力用来维持这座无间封阵!否则的话也不用布阵之人出手,就这么一件法宝就可以揍的你哭爹喊娘!” 风流也不生气,只是冷静的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天级上品,又是怎样的一番威力?” 至圣神公怪笑一声,声音中满是古怪:“天级上品?哈!天级上品!逆乱阴阳,山海倒卷,翻天覆地,不在话下!” 风流“哦”了一声:“明白了,也就是你即便恢复当年全盛时期的力量,碰上这么一件法宝,也会被揍的哭爹喊娘了。” “你这个混小子!”一声愤怒的狂吼震得风流脑海一片混乱,风流却顾不上多说,心头一丝警兆刚刚响起,身体立刻向前冲出,却已经晚了,一道乌光直刺后脑! 一道如同燃烧着的火焰的乌光直刺风流后脑,风流瞬间只感觉到脑后一阵冰凉,而周围的空间里一阵燥热!冷热交杂的感觉让风流产生了一种极为难受的扭曲感。 风流虽惊不乱,身体下蹲,猛然一转,已经避过乌光,面对来人,一拳击出,却是“真龙决”中的一式亢龙拳! 一拳打出,空气中就是一阵噼啪乱响,带起的拳风如同风暴一般,将周围的空气全部挤压干净,如同一条怒啸狂吼的神龙! 对方一声冷哼,双足立定,不闪不避,同样直直一拳打来! “轰”的一声巨响,两人足下的地面都仿佛抖了一下,两只拳头正面硬碰硬的对轰了一招! 风流被直接打的双脚离地飞了出去,全身上下骨节一阵暴响,眼前直发黑,胸口窒息,但他一个呼吸之后,重新稳住了身体,在地上连着几个翻滚,卸掉了对方的力量,一翻身重新蹲伏在地,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对手,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对方也被震得向后退出两步,风流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是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只是红雾赤焰缭绕,样貌却看不大清楚。。 风流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女子,一个仿佛被火焰包围的女子,一个自身就如同火焰一般的女子! 全身赤红色的劲装,红色的马靴,红色的披风,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的红发,和双瞳中跳动着的火焰! 一击不中,红衣女子右手一抬,一柄流动着乌光,长不过三尺的短矛,直指风流,一股炽烈的热气扑面而来,却带给人一阵彻骨的寒意! 硬拼一招,风流已经判断出这个女子地魄神道上的修为至少也是阳魄之境的顶峰,自己地魄肉身经过雷火锤炼,虽然没能最终跨过那道关口,晋升先天之境,但纯粹地魄的力量与强度,一般的阳魄八重,先天化气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一次硬拼就吃了亏,对方至少也是束气成罡的境界,甚至已经排除三难,达到灵肉合一,沟通天人感应的境界,只差打通通灵玄关,就可以练就荒神之境! 至圣神公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她最厉害的可不是神道武技,而是元法!能够发挥玄级法宝的作用和力量,布置下这么一座无间封阵,至少也是盈元之境!” “盈元之境!”风流冷嘿了一声:“不是说,盈元荒神,天人之隔,怎么我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碰见四、五个了?”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看那冲天宝光,就知道这次出世的这件宝贝,绝对差不了,天材地宝,谁不喜欢,当然风云际会,高手遍地了,我这还觉得场面不够大呢。” 女子双眼中的烈火仿佛变得更加炽烈,挺矛直刺,乌黑的矛身上顿时爆发出一阵黑色的烈火,向着风流席卷而来! 黑色火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风暴,向着矛身旋转,最终汇聚于矛尖一点,风暴仿佛将周围空间的所有一切都席卷一空,最终向着那矛尖一点集中,所有的一切都最终汇聚于这一点!洞穿万物的一点! ------------ 第367章 第420章 红衣 “尊阶上品法宝!黑焰短戈!”至圣神公叫道:“皇极鬼道日宗神道,大灭神枪!小心了!” 风流瞳孔猛地收缩,在第一时间已经判断出,不能依靠青藤仙衣硬挡,自己不是青面煞柳青冥,无法把这件法宝的功能发挥到极致,青面煞柳青冥可以靠它硬接青面煞的行云流光剑,自己却不能靠它硬挡红衣女子的大灭神枪。 身体放松,风流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仿佛甘愿受死一般,红衣女子眼中精光一闪,手下加力,黑焰短戈加速刺向风流,却已经迟了半步,风流如同迎风飘散的浮云,乘风而起,浑身轻飘飘的向后飘飞,却正是圣城仙府二十八宿观星桩中的一式“翼火蛇”! 只不过身体刚刚向后飘飞,风流就猛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吸力,来源于红衣女子的矛锋,黑色火焰风暴的核心!仿佛要将风流整个人都吸入到她矛尖那一点上! 皇极鬼道日宗神道绝学,大灭神枪!灭绝!绝灭!枪锋一出,有死无生,毁灭殆尽,斩尽杀绝! 风流冷静的盯着黑焰短戈的矛尖,口中一声长啸,有如龙吟,半空中身体一扭,双指并立如剑,以指代剑,一剑刺出,却不是对着黑焰短戈,而是斜斜刺向半空中,一时间身与剑合,仿佛整个人化作一把刺向长空的利剑,一条腾飞九霄,冲天而起的云龙,冲破重重阻隔,脱困而去! 一式观星桩中的“翼火蛇”,再加上一式真龙决中“云龙剑”中的精妙剑诀,两式身法合一,风流成功的冲出了红衣女子这绝杀的一枪的枪式! “好!”红衣女子喝了一声彩,手下却不停留,左掌翻起,一掌推出,掌心一片赤红,却是比黑焰短戈带起的黑色火焰还要炽热,一掌之间,仿佛将周围空间的水分全部蒸发一空! 风流一声闷哼,半空中回身一腿,再次与红衣女子硬拼一招,脚底如同火烙,浑身上下如同一头栽进熔炉之中,巨大的力量打的风流横着飞了出去! 摔倒在地,风流深吸一口气已经再次站了起来,只是右脚半悬在空中,一时半会还无法吃力,红衣女子也不说话,双瞳中的火焰跳动,刚才看似简单的交手,自己为了速战速决,连续施展了大灭神枪和赤火炼狱掌两大绝学神道,事实上已经是自己神道最高水平的发挥了,眼前的少年明显还没有打开周身穴窍,吸纳天地精气,踏入先天之境,连接自己两次全力以赴的杀招,却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由得她不暗暗吃惊。 风流自己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根基扎实,刚才这一下,红衣女子就可以震断他的右腿! 红衣女子眉毛一拧,杀气更浓,黑焰短戈平平举起,就要发起第三轮攻势,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伸手一招,半空中的无间幻惑道仙印震动一下,向着她飞来,险险的避开了一道呼啸着的赤色雷光。 无间幻惑道仙印一动,整个无间封阵都动摇起来,红雾越来越淡,众人周围的空间一阵动荡,红衣女子刚刚收回无间幻惑道仙印,一个紫衣青年已经从红雾中冲了出来,当头一拳打来! 滋滋,滋滋! 紫衣青年的拳头和手臂上密密麻麻一层青色的雷霆电网,精芒闪烁,有如鬼神! 与之相对的,一道紫色剑光劈开红雾,从相反的方向直刺向红衣女子,犹如撕开满天乌云的雷罡闪电,与紫衣青年两面夹击。 正是云飞扬和柳青岚! “青雷正心拳?紫电辟魔剑?”红衣女子一声冷哼:“神道是好神道,可惜用的人太差劲!”说话声中,身体动也不动,左掌提起,带起一片赤红烈焰,一记赤火炼狱掌正面硬撼对手的雷霆铁拳,右手黑焰短戈带起一串黑色魔焰,魔焰中传来无数厉鬼恶魄的咆哮声,呼啸着迎向紫色剑光! 空气中一连串声炸响声,红衣女子身子挺立不动,转眼间在原地与两个对手连续对碰了几十上百招! 云飞扬之前被风流打断一臂,眼下只有一条胳膊能用,根本不是红衣女子的对手,一声闷哼,败退下来,噼啪响声中,柳青岚的剑光也被黑色魔焰绞的粉碎,被迫后撤,只不过红衣女子身体周围的火焰也一下子变得稀薄,近乎熄灭,就在这时,一道暗红色的滚雷从她的背后逼近! 赤色雷光快如闪电,却悄无声息,等到红衣女子发现已经近在咫尺,红衣女子却似乎毫不担心,一声娇叱,头顶上方的无间幻惑道仙印红光一闪,同样一束粗大的赤红色暴风柱冲出,拦截住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红衣女子冷笑道:“丁火阴雷?果然阴狠!”一声长啸:“可惜想要伤我,还差得远!” 红衣女子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一口血喷在头顶的无间幻惑道仙印上,无间幻惑道仙印上红光募然变得炽烈起来,红光一展,周围红雾再次变浓,却是要重新布置无间封阵,封阵之中,对手被分割孤立,六识受伤,此消彼长,红衣女子却可以如鱼得水,神出鬼没,自然是大占便宜。 “妖女,你中计了!”一个男子声音叫道,一道红日一般耀眼闪烁的雷球浮现在空中,仅凭肉眼观察,就可以感受到其中包含的毁灭性的力量! 雷球中烈火与雷电交杂缠绕,发出刺耳的连续不停的炸响声,在空中一个停顿之后,呼啸着冲向无间幻惑道仙印! “赤焰燃雷!”红衣女子脸上终于变色,却已经来不及收回法宝,被对方的赤焰燃雷的元法轰了个正着! 无间幻惑道仙印仿佛也感受到了危险,如同拥有生命般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声,周围的红光猛然回收,自身也变成了一个如同太阳一般的耀眼红色光球。 如同两个太阳相互撞击一般,两个红色光球在轰鸣声中轰然撞在一起,风流只感到自己的双眼在这一刻彻底成了摆设,强光刺的他完全看不见东西,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震得他脚下立足都有些不稳。 无间幻惑道仙印滴溜溜的旋转着从空中落下,红衣女子连忙伸手接住,却听见黑色的古印发出如同人一般的哀鸣声,无间幻惑道仙印刚才全部的法力都在用来布置无间封阵,被人袭击,仓促之下来不及自保,直接被那一记赤焰燃雷炸的伤了灵性! 无间幻惑道仙印一收,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晃动,红雾渐渐消散,三个穿着紫衣的青年从三个方向包围了上来,其中两个正是云飞扬和柳青岚,第三个却是穿着长袍的青年,之前并没有见过。 三个人都是有伤在身,一脸狞笑的看着红衣女子,柳青岚阴沉的说道:“妖女,没了这无间封阵,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长袍青年双眼阴毒的盯着红衣女子:“风逐明,立刻交出九霄天眸!” 环绕身边的赤焰已经熄灭,风流现在才看清楚红衣女子风逐明的真实面目,出乎意料的年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头火红的赤发也不束缚,随风飘扬,如同燃烧的烈火,红色的长眉,如同两把细剑,毫无柔情可言,反而是如男子般的勃勃英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气,如同白玉般的脸庞完美无暇,鼻梁远较其他女子高挺,显示出她坚强的意志,原本应该红润的朱唇却反而只有一丝淡淡的血色。 听见紫袍青年的话,风逐明傲然一笑,朱唇轻启。 “呸!” ------------ 第368章 第421章 天眸 “九霄天眸?!”至圣神公惊呼出声:“这丫头身上有九霄天眸?那件法宝竟然是九霄天眸?” 风流哼了一声:“什么玩意?” 至圣神公的声音极为凝重:“传闻中九霄天眸是上古五帝之一的雷帝,鸿的一个眼珠所化,鸿的雷法古今无双,所以又被称为雷帝!那九霄天眸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宝,其中蕴含着霎瞬神雷,使用者一念之间,霹雳轰鸣,闪电乱舞,就将自己的对手炸的尸骨无存!而且传言中九霄天眸中还包含了刹那之雷的元法修炼法诀,学得的人,就可以像雷帝鸿一样,眨眼之间,召唤神雷,灭杀对手!” 风流看了看风逐明和三个云霄宫弟子,问道:“那么,她为什么不用?” 至圣神公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或许是她也只是刚刚拿到手,还没有来得及炼化。如果不是自己的法宝,不经过炼化,是无法使用的。” “这九霄天眸,是几级几品?”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具体是几品,我还真不好说,毕竟我没有亲自接触过,但是天级法宝,就绝不会错!”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疑惑:“可这天级法宝的力量波动,惊天动地,扰乱乾坤,就算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也应该可以感觉到才对,可为什么现在却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是受损了不成?” 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云霄宫弟子,风逐明冷笑道:“我的机缘,我得到的法宝,凭什么给你们?” 云飞扬怒道:“妖女!我云霄宫乃鸿帝陛下正统道统传承!这九霄天眸本就是我云霄宫之物!” 风逐明仰天笑道:“笑话!世人皆知,雷帝鸿修九天神雷大道神通,传给你们祖师爷云霄宫主的只有五雷正法!却是从来都不包括这刹那之雷!” 至圣神公冷笑道:“哼,云霄宫果然还是这么一副德行!” 风流问道:“怎么回事?” “鸿所修的元法是九天神雷大道神通,所谓九天神雷,指的是赤焰燃雷,黑水沉雷,黄土凝雷,青木惊雷,白金闪雷这五行之雷,再加上虚空之雷,心魔之雷,永恒之雷和这雷帝眼中的刹那之雷!”至圣神公冷笑连连:“云霄宫的创始人,开山祖师云霄宫主,虽然是鸿的弟子,但也没能学全自己师父的全部本事,而是只学到了五行之雷。” “不过云霄宫主不愧一代教祖,中古人杰,虽然少学了四种雷法,但居然硬是被他找到了另外一种修成九天神雷的方法!” “什么方法?” 至圣神公沉声说道:“渡雷劫!忍受天打雷劈!在渡劫的过程中,靠自己的悟性领悟九天神雷的奥秘!所以,云霄宫的元法道典的名字,就叫做《天劫道典》!” 风流的眉头皱了起来:“天打雷劈?!” “不错!而且是不止一次,想要修成九天神雷,需要经历九次雷劫!九次天打雷劈!这雷电可不是眼前这几个小子耍的小孩子把戏,是天雷!天地间最为浩大的力量,天雷一声响,万鬼魂飞魄散!” “所以这渡雷劫的方法极为凶险,可是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可以修成九天神雷的方法,所以云霄宫中的人一代又一代,前仆后继,明知面前是悬崖峭壁,敢走就是九死一生,但还是要走下去!千万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杰出才俊,宗师巨匠,死在那一声雷响之下,身死道消!” 至圣神公冷笑了一声:“也正因为此,这云霄宫中的所有人一边走着那座破独木桥,一边拼尽全力搜罗另外四种雷法的修炼法诀,其间造的孽,嘿嘿,我老人家修得是魔道,可干的伤天和的事,跟这些正道名门比起来,都少的不好意思拿出手!” 风流冷冷的看着云飞扬等人:“嘿!云霄宫……” “九霄天眸交出来!否则立刻将你击杀!”柳青岚叫道,风逐明哂笑一声,黑焰短戈横着一挥,一道黑色魔焰已经呼啸着向他冲来。 紫袍青年高声叫道:“严师弟缠住她,高师弟外围游走!”柳青岚和云飞扬应了一声,一起夹攻了上去,紫袍青年自己则是双目一闭,头顶电弧跳动,轰鸣雷声中,天魂出窍,三人配合默契,将风逐明困在当中。 眼看着风逐明化解了自己的丙火阳雷,紫袍青年高声喝到:“风逐明!交出九霄天眸、黑焰短戈和无间幻惑道仙印,随我等回天鸣峰,忏悔认罪!否则我等今日要除魔卫道了!” 风逐明杏眼一瞪:“我先除了你!”脚下用力一踏,地面寸寸龟裂,人已经闪电一般冲到了紫袍青年面前,一招大灭神枪卷起满天黑色气焰,直刺对方胸口。 看着风逐明冲向自家师兄,云飞扬和柳青岚不仅没有急着救援,反而都是立在原地,将天魂飞出了肉身地魄! 风流摇了摇头:“太容易上当了。” 紫袍青年脸上浮起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一声大喝,云飞扬和柳青岚也是同样的一声大喝,一起捏起法印,三人之间风逐明所处的地面猛然破裂爆炸,如同地震一般,剧烈的雷霆冲天而起! “黄土凝雷!”风逐明眼神一凝,一声断喝:“杀!” 也不理会脚下炸裂的地面,风逐明手中黑焰短戈爆发出滔天烈焰,身体速度猛然提升一截,强行杀向紫袍青年! 狂猛的烈焰强行突破了不断从地底爆发出的厚土雷霆,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偏移与动摇! 紫袍青年脸色一变,却已经来不及反应,地魄肉身直接被风逐明的黑焰短戈击中,整个身体直接被黑色烈焰气化,烧得连一点渣子都不剩! 风逐明低哼一声,全身上下红色烈焰缭绕,硬抗了对方黄土凝雷的元法的轰击,樱唇血色褪尽,白玉的脸颊白的近乎透明,一丝殷红的血迹从嘴角流出。 “方师兄!”云飞扬和柳青岚惊呼道,方师兄仰天怒吼:“妖女你万死也难以赎罪!”一着不慎,过于低估了风逐明,居然让自己肉身地魄尽毁!这样的损失,无论是谁也承受不起。 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狂怒之中透出了绝望,现在他与当日的五云道人一样,一生一世,大道无望! ------------ 第369章 第422章 击杀! “你万死也难以赎罪!你死一万次也不够!”方师兄狂吼道,全身上下烈焰雷霆狂滚,化为一轮烈日一般的雷球,狂轰向风逐明! 云飞扬和柳青岚一起将天魂收归地魄,一个拳头上青色雷霆跳动,一个长剑紫色电光闪耀,从两个方向向着风逐明冲来。 风逐明抹去唇边的血迹,嘿了一声:“自己找死!” 无间幻惑道仙印再次飞出,这次不用支持无间封阵,即便是已经有了些许损伤的无间幻惑道仙印,也直接一击将赤焰燃雷击碎! 风逐明黑焰短戈别到后背,双掌齐齐向前推出,云飞扬和柳青岚顿时感到仿佛突然身陷熔炉,两人愕然发现,一瞬之间,两人只感到自己体内的心魔内火都被引动,几乎就要阴火烧身!面前的少女全力施展这门魔门无上神道绝学竟是如此可怕,竟然可以引动他人的心魔内火! “找死的是你!”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一道水桶粗细的雷电刀光横空劈向半空中的无间幻惑道仙印,无间幻惑道仙印上爆发出一蓬红光,与刀光硬碰一记,将刀光撞碎成散乱的雷电,自己也倒飞回风逐明的怀中。 云飞扬和柳青岚身边突然出现大量夹杂着蓝紫色雷电的水流,一阵冲刷之下,两人灵台顿时恢复清明,风逐明却对这雷水极为忌惮,闷哼一声,连连后退,护身的火焰一接触到蓝紫色雷水立刻不受控制的炸裂开来。 “云霄雷刃!黑水沉雷!”风逐明盯着出现在面前的紫衣青年,双瞳中火焰猛然暴涨:“幽魂,是你!” 瘦削的紫衣青年看着面前的风逐明,眼神阴冷,如同毒蛇,双瞳中仿佛跳动着雷霆,正是幽魂! 幽魂冷冷的扫了一眼风流,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倒也看看,这次有谁救得了你!”皱眉看向着地魄肉身被毁的紫衣青年冷冷的说道:“云飞扬,怎么这么没用,连地魄肉身都毁了?” 云飞扬怨毒的看着风逐明:“都是这个贱婢!” 幽魂冷冷的摆了摆手:“她交给我了。”冲着风流一指:“你们三个,把那个小子宰了就好了。” 云飞扬不敢违逆幽魂,狞笑着看向风流:“不过一个穴窍都还没有打开的小虫子,天魂出窍只怕都不能显形!” 云飞扬怨毒的盯着风流,眼中的恨意几乎凝为实质:“我要把你全身上下每一处骨头都一寸寸的打断!” 柳青岚却没有那么多废话,紫金雷剑已经化作一道紫色闪电,直劈风流! 风流身体一晃,躲过柳青岚的紫电辟魔剑,刚一转身,就看到云飞扬闪动着雷霆的铁拳已经到了眼前! “死!”柳青岚一声低吼,身体一扭,又是一道紫色闪电当头劈下,青雷紫电全部轰向风流,与此同时,风流就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在剧烈的颤抖! “黄土凝雷!”土居五行之中央,承天载物,大地无处不在,黄土凝雷在五行神雷中,最为隐秘,但也最为雄浑厚重! 同一时间,三人一起出手,两个阳魄八重,先天化气的神道武者,一个阴魂八重,附体驱魂的元法修士,一起出手,就是要在一瞬间彻底抹杀风流的生命! 风流眼中寒芒闪动,一声低吼:“定!” 突然一个灰白色的浑圆骨球突然出现在风流的身体周围,硬生生挡住了云霄宫三大弟子的联合击杀! “轰!!!” “喀拉!!!”青藤仙衣演化出的防御无法承受如此凶猛的攻击,灰白骨球上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云飞扬狞笑一声:“我们要杀你,你还敢抵抗?” 燃烧的雷霆,缠绕着电流的火焰,五行神雷最为暴烈的赤焰燃雷咆哮着轰击灰白色的骨球上,顿时将骨球彻底炸的粉碎! 云飞扬冷笑道:“一件尊阶上品法宝,在你手里根本就是暴殄天物,给我拿来吧!” 骨球破裂,从中却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吟,直接响彻天宇,风流的身体猛然跃出,如同怒龙出海,浑身骨骼一阵狂响,全身气血爆发,风流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从天而降,两只手掌向着云飞扬和柳青岚当头罩下! 亢龙拳大杀手! 神龙低首!天翻地覆! “轰”的一声!空气如同炸裂一般的一声巨响,云飞扬和柳青岚抬眼望去,只感觉到天地翻覆,整个天空都塌陷下来,视线中一片黑暗,如同天地大劫,世界末日一般! 柳青岚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有身体的本能反应,将紫金雷剑向上一竖,直指天际! 风流拍向他的手掌却只是做了个样子,骗得柳青岚之后,手掌一翻,全部的力量集中在另一只手,直接将云飞扬的天灵盖打的脑浆迸裂! “不!怎么可能!我云霄宫真传弟子,竟然会死在你这个魔头手上?!不!!!”惨嚎声中,云飞扬的头颅被打得粉碎! 风流眼中寒光连闪,碧蜈飞天刀化作一道绿光,汹涌的斩杀向柳青岚,柳青岚一声怒吼,紫金雷剑一横,将碧绿刀光劈飞!风流却已经冲到了眼前,双拳齐出,将观星桩中的“角木蛟”和亢龙拳中的“双龙出海”融汇到一起,如同两条怒龙,轰击在柳青岚的前胸! “跨啦!!”骨碎声中,柳青岚狂喷鲜血倒飞出去,胸前整个塌陷一片! “嗯?!你敢?!”云飞扬一声怒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流居然在一瞬间将场面彻底翻了过来,快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云飞扬想要再动手,却猛然感觉到头顶一阵阴冷,仰头一看,一方六合白骨塔当头落下,就要把自己罩住! 还没靠近,云飞扬顿时就感觉到塔中滔天真阴地火,阴森毁灭的气息充斥他的脑海,他现在没有地魄肉身,只剩一缕天魂,真阴地火对他的伤害更大,一旦被幽冥火宫罩住,一时三科,立刻炼死! 云飞扬狂吼了一声,天魂猛然一缩,发出一阵阵的雷霆声,整个天魂缩成一团赤红的雷云,雷云翻滚,雷声轰鸣! 翻滚的烈焰雷云立刻就将幽冥火宫顶住,落不下来,不仅落不下来,反而开始渐渐摇晃起来! “你居然想要拿这么歹毒的法宝来暗算我!你居然敢杀我云霄宫弟子!你这邪魔歪道!你必须死!必须死!” 风流看也不看他,就是一道赤红色的电光破空飞来,刺杀在雷云之上! 云飞扬的天魂发出一声怒吼,赤红雷云翻滚暴烈,将风流的赤焰蝎尾锥炸的抛飞在地,可就是这么一分神,头顶的幽冥火宫轰然压下! 轰隆! ------------ 第370章 第423章 直面 眼看着云飞扬三人去对付风流,风逐明瞳孔中火光跳动。 “先担心你自己吧。”幽魂看着她淡淡开口说道:“身上一件玄级下品法宝,一件尊阶上品法宝,一件尊阶中品法宝。幻惑道仙老魔很心疼你啊,生怕你夭折,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呢。”说到这里,幽魂笑了一声:“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让其他天才夭折!”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电光已经直射风逐明眉心! 风逐明眼睛一眯,手中黑焰短戈一横,已经挡在身前,将紫色电光拦截,脚下一虚,向后跌出半步。 心中一凛,风逐明知道自己被黄土凝雷所伤不轻,抬头看去,一个凝聚着青色雷光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 风逐明只感到自己浑身皮肤都可以感受到强劲的电流的刺激,猛提一口气,全身穴窍猛地一阵跳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如同干柴燃烧一般的声音,左掌一翻,拍击在幽魂的拳头上! 空气中一声闷响,两人的手掌之间一阵雷光和烈火爆发出来,幽魂冷笑一声,顿时两人四周的地面升起四道饱含雷电的水墙,将两人一起封闭在了里面。 “云霄雷刃!”幽魂一声低喝,腰间系着的一把短刀自动脱鞘而出,竟然带着雷电轰鸣的声音,幽魂一把抄在手里,刀锋一指,顿时一阵暴响,周围空间中所有的雷电都被汇集到了短刀上,瞬间化为一道水桶粗细的巨大刀光,向着风逐明当头劈下! 风逐明双瞳中火焰猛然一黯,下一个呼吸之后,燎原滔天之势暴涨,手中黑焰短戈一振,黑色光焰如同炼狱火海,潮涌而起,凝聚在黑焰短戈上,呼啸着迎向幽魂的云霄雷刃。 风逐明毕竟已经苦战多时,又先受了伤,这一下硬拼,顿时吃了大亏,蓝色的雷刀直接将黑色的火矛劈碎,咆哮的雷霆凶猛的撕裂了黑色的火焰! 一口鲜血喷出,风逐明银牙一咬,发了狠劲,提起左掌狠狠打在幽魂肩头,幽魂脸上闪过一丝戾色,也不闪躲紫色长袍暴起一阵雷光,一下子就将风逐明这强弩之末的一掌力量卸去一大半,手中云霄雷刃劈在风逐明前胸,风逐明身上泛起的防御的火焰直接被一刀劈碎! 轰! 凶猛的雷霆毫无阻隔的轰击在了风逐明的身上!狂猛的雷霆将风逐明打得向后飞出,摔倒在地面上。 “以为只有你有好东西吗?”幽魂看着跌倒在地的风逐明冷笑着说道:“我这把紫金短刀,采集五方精铁和海底寒精,融合九天之雷炼制了多年,比你的那把黑焰短戈只强不差,这件雷光法衣同样是尊阶上品法宝,比起防御力,你那红炎战衣十个都比不上!” “风逐明,鬼道日宗长老幻惑道仙老魔的关门弟子,十六岁,地魄神道练就荒神,天魂元法练就盈元!鬼道近些年来的后起之秀,传闻中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幽魂如同背书一般,冷冷的说道:“若不是你之前与那天涯海阁的阚鹏恶战一场,伤了地魄肉身,连无间幻惑道仙印也元气大伤,我也未必可以这么容易胜你。” 风逐明将涌到嘴边的鲜血硬生生咽了下去,眉毛一挑:“你倒是打听的很清楚。” 幽魂淡淡的说道:“你出道不足一年,杀我正道中人已经超过三百,名声太响,想不清楚都难。”他哂笑道:“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风逐明冷笑一声:“随你怎么说都好,现在,你又待如何?” “如何?收了你的法宝和人头,回天鸣峰!”幽魂冷冷的说道,正在说着,突然目光一冷,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看向一旁的风流等人,正好看见风流瞬间翻盘,顷刻之间,打死云飞扬,柳青岚,镇压云飞扬! “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呢。”幽魂说话间牙齿咯咯做响:“果然,应该那时候就杀了你!” 风流冷冷的看着幽魂,收回了幽冥火宫,却可以感觉到,塔内被镇压的云飞扬还没有被真阴地火彻底炼化,还在不停的反抗,风流现在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幽魂身上,无法催动幽冥火宫尽快炼化云飞扬,这种情况下,幽冥火宫等于暂时废了,无法用来抵挡幽魂,否则被幽魂从外面一冲击,很有可能被云飞扬里应外合,冲了出来。 青藤仙衣刚才硬抗了云飞扬等三人的联手攻击,灰白色的骨球被硬生生轰碎,当初青面煞柳青冥创造的骨球被风流用隐秘神剑砸出了一条缝,都有所损伤,眼下更是元气大伤,就算还可以使用,用来抵挡已经成就荒神之境的幽魂,却显得力不从心。 之前与云飞扬三人的战斗,不过短短片刻就形势急速逆转,快的连幽魂和风逐明都反应不过来,短短几个回合,却已经倾尽了风流全部力量,才可以直接秒杀对方三人。 念头转处,风流已经将一切都已经计算清楚。 幽魂咯咯冷笑道:“这次,王羡知绝对无法来救你了!” 风流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王羡知,幽魂的声音分外诡异:“你刚才应该也都听到了,我最喜欢干的事情?” 风流脸色不变,但眉毛猛地一抖,只听见幽魂笑道:“那王羡知似乎也是有伤在身的样子,实在不堪一击,之前被他插手管闲事,现在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啊!” 跌坐在地的风逐明冷笑一声:“好一个云霄宫!好一个仙道名门!” 幽魂冷然点头:“你们鬼道中人不是总说,所谓仙和魔本就是人为划分吗?胜者为王,可以随意抹黑失败者。我对此观点可是很认同的。” 他的视线转向风流:“现在,你便去死吧!”话音未落,一股看似柔和,却充满暴烈的雷水已经向着风流席卷而去! 黑水沉雷! 云霄宫五雷正法之一,最为诡异莫测的黑水沉雷! ------------ 第371章 第424章 穴窍! 风流一直在小心做着戒备,却仍然慢了一步,蓝紫色的雷水看似是水,速度却如同电闪雷鸣一般! 风流冷静看着向自己用来的雷水,身体猛地一抖,手捏剑诀,身体再次冲天而起,躲开雷水! “嗯?!”幽魂脸色一冷,左手一挥,雷水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呼啸着追向风流! 云龙剑修炼到极致,练成云龙剑遁,剑气护身,人剑合一,得大自在,如同云中神龙,自由遨游天地之间。 但现在风流还只是后天境界,却是远远无法做到,瞬间就已经被雷水追上! “小子!用那个隐秘神剑!”至圣神公叫道,风流紧盯着雷水,却没有反应。 滋滋啦啦的雷鸣声在耳边不停的炸响,风流头皮一阵发麻,雷水轰击着他的全身,风流只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外皮都在不停的支解。 只在最初的一瞬间,风流突然敏锐的把握到自己周身上下的穴窍都在雷电的刺激下整齐的跳动了一下。 只有那么一下,但却非常的清晰,就在这一瞬间,风流心头猛然一片清明,雷光对身体轰击,皮焦肉烂的痛苦似乎在离自己远去,耳中雷电的轰鸣声消失不见,视线中一片漆黑。 仅仅是这么一瞬间,却仿佛经历沧海流年,只看到漆黑中渐渐亮.点如同繁星一般的光点,风流只感觉自己是在仰望夜晚的星空。 夜空中的千百繁星整齐的闪烁了一下,随着这一下闪烁,风流感到自己的身体也是一阵悸动,仿佛要破茧而出的蝴蝶一般! 苍龙蛰伏于深渊,韬光养晦,积蓄力量,有朝一日,潜龙升天,傲啸云海! 风流的身体浑身上下一阵轻响,口中发出一阵龙吟般的长啸,啸声穿云裂石,直达九霄,全身穴窍有节奏的抖动,低沉的闷响如同战场上的战鼓,轰鸣声中紫金色的光华透体而出,环绕在身体周围,随着风流的仰天长啸,紫金色的光华化为一条八爪苍龙,冲天而起,将环绕在身体周围的雷水直接击散! 潜龙升天! 真龙决第二重,潜龙升天! 风流落在地上,心头澄明,只感到自己每呼吸一下,全身的穴窍就跳动一下,周围空气中的天地精气就向着自己汇聚而来。 精气入体,浑身舒泰,自己的地魄血肉越发凝练,精纯,坚韧,充满了力量,仿佛无穷无尽! 打开穴窍,吸纳天地精华! 先天之境! 冲天而起的苍龙仿佛为风流硬生生撞开了那扇原本牢牢紧闭的先天之门!让风流一脚踏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风流自己的元法修为只有阴魂五重,引聚元气的境界,虽然太白玄金风雷真法神妙无方,但是所能施展的轰天雷的力量还不足以帮助他淬炼地魄肉身,打开穴窍,突破到先天之境。 危机之中蕴含机遇,面对幽魂的黑水沉雷,风流没有选择借助黑色隐秘神剑的帮助,而是直接利用黑水沉雷来帮助自己锤炼地魄肉身,打破瓶颈,突破至原先只剩一步之遥的先天之境! 幽魂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生生破开自己元法的风流,好半晌之后恢复平静,冷笑着说道:“你果然让人讨厌!”说着手一挥,一道蓝色的雷光冲向风流,却是一道云霄雷刃! 风流瞳孔一缩,全身穴窍一声长笛般的响声,脚下用力,身体一转避过雷光,却看见对面的幽魂狰狞冷笑,风流猛然发现自己身体周围,巨大的水幕冲天而起,将自己包围在其中,轰鸣的雷水要将自己直接抹杀! 风流现在对于自己身体力量的把握非常清晰,方才可以突破幽魂的黑水沉雷的元法,是依靠突破到潜龙升天的境界,一瞬间产生的真龙之力,那是真正的苍龙大威能神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爆发力,光化的八爪苍龙升天而起,就脱离了自己,现在自己虽然踏入先天之境,但却也无法抵御这传承自上古雷帝的大能神通,五行神雷! 正当风流准备在水墙合围之前,忍着雷水的攻击,猛攻一点,强行突围的时候,眼角突然一道金色光华闪过,却是一道剑光斩击在升起的雷水柱的根部! “哈!王羡知,你还敢回来!”幽魂怪笑一声。 来人正是王羡知!只是眼下的王羡知状况也非常糟糕,右臂鲜血淋漓,换用左手握剑,脸色惨白。 “风流,没事吧?”他声音沙哑的问道,风流落在地上,和他并肩而立,看着王羡知苍白的面孔,默默的摇摇头。 王羡知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幽魂:“滥杀无辜,贪婪狠毒!幽魂,你已经入魔了!” 幽魂不在乎的笑笑:“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你也要死了,我不和将死之人争辩。” 王羡知的身体挺的笔直,立在地上,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虚弱,本来就重伤未愈,刚刚又被幽魂偷袭重创,伤上加伤,现在仅仅只是站着,都让王羡知有一种自己全身似乎要四分五裂的错觉。 风流一言不发,挡在王羡知的身前,静静的看着幽魂,幽魂哂笑一声:“有用吗?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谁先谁后很重要吗?” “要死的人是你!”倒在地上的风逐明猛然暴喝道:“你不是想要九霄天眸吗,我现在给你!” 随着声音,一枚圆珠浮现在她的头顶,拳头大小,被团团青紫色雷光包裹着,一股股毁灭的力量在其中创生,成长,成熟,腐朽,寂灭,一个瞬间,重复成百上千万次!仿佛是世界的创生与毁灭的过程,一股沧海横流,刹那即永恒的意味顿时弥漫在空间中! “错不了!错不了!这苍凉的气息,这古老的气息,只有上古之时的法宝才可以具有!”至圣神公狂吼道。 幽魂看着漂浮于半空之中的九霄天眸,脸色变化不定,贪婪,畏惧,欢喜,明悟,交替出现。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之眼风逐明已经练就盈元之境的境界,在战斗中却不敢使用元法,只是勉强催动无间幻惑道仙印的原因,因为她天魂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压制这件旷世奇珍! 九霄天眸静静的悬挂于天空之上,如同亘古存在的轻歌,却没有半点动静。 风逐明肌肤血色完全褪尽,双眸完全失去神采,但仍然盯着幽魂,幽魂嘿然一笑:“你没能炼化这九霄天眸,自然也就无法驱动它为你所用!现在,它却是属于我的了!” 说罢左手一抓,一团雷水化为巨大的遮天巨手,直接抓向天空中的九霄天眸! ------------ 第372章 第425章 神雷 风逐明怒喝一声,一道罡风在空中出现,扭转凝聚,如同一杆长枪,扎向雷水化成的巨掌,直接将之洞穿,一声惊雷般的炸响,雷水与罡风四散爆炸。 “无间罡煞?”幽魂冷笑一声:“现在想起来用元法了,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利用那怪轮子护住你!”至圣神公猛的一声大喝:“进到那九霄天眸里去!听我的,快!” 风流一皱眉,没有迟疑,轻喝一声,黑色隐秘神剑出现,风流立刻冲入其中,黑色隐秘神剑化作一道乌光,直冲向九霄天眸,刚一动作,幽魂等二人立刻发现了他的举动。 “你找死!”幽魂一声厉吼,黑水沉雷就向着风流轰去,风逐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双手捏动一个法诀,一道深黑色的龙卷风拔地而起,风暴中千百万张狰狞鬼脸咆哮,群魔乱舞,阻挡住攻击风流的黑水沉雷。 “阿鼻风暴!”幽魂的脸色略微一变:“你虽然已经成就盈元之境,可是就算身上没伤,用这阿鼻风暴也会反噬自身,你现在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我成全你!” 借着风逐明的掩护,风流终于冲入了九霄天眸中。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风流只感觉自己进入一个雷的世界,放眼过去,全是闪烁爆裂的雷霆闪电! 一种无边无际的大恐惧!大威压! 狂暴的雷霆,远古的神罚,凶猛的闪电,洪荒的天谴,震动着每一个面对它的人的天魂不停的颤抖,却还要自动扑上去,然后被打得魂飞魄散!如同一种对于至高无上统治者的臣服与畏惧,一种世俗之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压制! 一种泰山压卵的威势!真正的泰山压卵,大山压下,顷刻之间碎成齑粉! 如果不是黑隐秘神剑的保护,风流只怕顷刻之间就会被这九霄天眸中远比真阴地火要恐怖千百倍的雷霆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这九霄天眸就如同这怪轮子一样,之前受了重创,伤了灵性,威力大减,否则你我就这么冲进来,顷刻之间,打成渣子!” 风流静静的感受了一下之后眼睛微微眯起:“这个隐秘神剑肯定又起了变化,之前被那幽冥火宫罩住,就算躲入这隐秘神剑之中,也会被真阴地火冲进来,伤害到我,现在进入这凶威更盛的九霄天眸中,外面的雷霆却反而无法进来。” “这个怪轮子暂且先不去理他,关键是这九霄天眸。”至圣神公冷静的说道:“即便是伤了灵性,但凭你现在的元法修为想要炼化这九霄天眸那是想也别想,你依我指示,尝试去推动这九霄天眸,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力量也好,只要可以让它为你所用就成!” “先把那个云霄宫的小子打成一截焦炭再说!” 风流问道:“该怎么做?快一点,没多少时间了!” “静心去感悟这九霄天眸中的元法奥秘!领悟这雷霆中的刹那之雷的神通!能进入这九霄天眸,又有这怪轮子为你护法,抵挡天雷,这是你的造化!是你的机运!是你的福缘!能不能有所成就,就看你自己有多大能耐了!” 风流不再多说,全部精神都沉浸在诸天神雷之中!感悟着雷霆最原始的力量,那于一刹那绽放,生灭的力量! 刹那之雷,神雷的力量! 所谓刹那,一弹指就是六十刹那。 永恒与刹那,最长久与最短暂,时间的两种极致!参悟了永恒与刹那,也就领悟了时间的奥秘! 王羡知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扛住了幽魂一记云霄雷刃,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在地,晨阳仙剑拄在地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另一边的风逐明也是一声闷哼,嘴角渗血,双瞳精神涣散,再也无法支撑黑色的阿鼻风暴,却是因为元法的负担太大,反噬自己的天魂,无法在坚持下去。 王羡知将晨阳仙剑横在身前,静静的看着幽魂,幽魂斜着眼睛看着他:“王羡知,你就是太爱管闲事了!你们天门的人都是这么一副臭德性!” “牵扯那么多恩怨情仇,那么多孽缘,那么多因果,你们修得什么道?如何得解脱?如何得逍遥?如何得证大道?” 王羡知静静的看着他,平静的说道:“匡扶苍生,天意昭昭,问心无愧,得证大道!” “天意?”幽魂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我现在将你脑袋一刀砍下来,你说你信的天意会管你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王羡知语气平静恬淡,却透露出一股玉石俱焚的绝然和勇悍:“狄某一口气在,就必然与你斗到底!” 幽魂冷笑着说道:“跟我斗到底?你凭什么?想必在你眼里,我这种人坏事做尽,这老天会惩罚我,可是现在我仍然好好的站在这里!这老天他拿我没招!你凭什么跟我斗?你所笃信的天都不敢收我!” 突然间半空中九霄天眸中传来风流炸雷般的声音:“贼老天不收你,我收你!” 随着话音响起,九霄天眸猛地一个震动,仿佛上古雷帝眨了一下眼睛,一个快到人眼视力无法捕捉的震动,一弹指,一眨眼,一瞬间,一刹那! 王羡知和风逐明感到天色猛然变得暗了下来。 太阳没有消失,而是人的视野里完全被另外的一个青紫色的太阳发出的光芒占满了。 一刹那,仅仅一刹那,一道数米方圆的粗大雷光柱轰鸣着冲向幽魂! 在风流声音响起的时候,幽魂就已经召唤一团呼啸的雷水聚集在手中紫金短刀上,化为一柄十几米长的巨刀,向着九霄天眸砍去! 雷光与电刀在半空中相遇,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聚,变得无限缓慢,明明只是一刹那,却仿佛沧海百年,王羡知和风逐明两人发现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幽魂变化出来的雷刀一点一点的碎裂,变为点点电光,继而被雷光吞噬,一寸一寸,一尺一尺,直到最后幽魂的紫金短刀,雷光法衣,全部如同飞灰一般,全部碎裂,最后是幽魂本人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一般! 碎裂!碎裂!不停的碎裂!碎裂!再碎裂!! “霎瞬神雷!”至圣神公仿佛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弹指破灭乾坤,眨眼撕裂天地,瞬间粉碎山海,刹那诛神灭魔!上古之时,最为快捷的无上神通!神雷!” ------------ 第373章 第426章 小子 九霄天眸已经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黯淡的淡紫色圆珠,仿佛和风流一样在刚才的那一击中耗尽了所有力量,静静的悬挂在空中,再没有刚才的赫赫威势。 “刹那之雷,一个刹那,燃烧所有,集中全部力量在一个时刻绽放全部。”至圣神公说道:“这件法宝伤了灵性,现在的威能不足全盛之时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全盛之时的九霄天眸,一记霎瞬神雷,开天辟地!而且在下一个刹那,力量就会完全恢复如初,就如同我们呼吸一样,一呼,就是一记粉碎混沌的神雷,一吸,周围天地精华全部补充自身。而现在,它的力量耗尽之后想要再次积攒,只怕需要很长时间,而当它下次使用的时候,仍然是会像这次这样,一次倾尽所有。” “而现在,它暂时失去了力量,你听我的指示,不用花多大功夫,就可以彻底炼化它,将它变为你的法宝!有主人帮助,加以炼化,它会很快恢复元气。” 黑隐秘神剑从九霄天眸中冲了出来,风流的身影重新出现,他看着头顶的九霄天眸,心念一动,九霄天眸在空中晃悠挣扎了一阵,终于还是主动投入了黑隐秘神剑中。 另一边的王羡知看着跌坐在地的风逐明,双眉紧皱:“你刚才施展的是《阿鼻经》上的魔道元法,你是皇极鬼道日宗传人?” 风逐明冷笑道:“哦,我是圣教日宗传人,我凶残暴虐,那幽魂可是你们正道名门弟子,还不是什么小门小派,是位列所谓六大圣地的云霄宫真传弟子!他倒是跟你一样光明磊落,侠肝义胆!” 王羡知脸上显出一丝愤怒与羞愧,沉声道:“不错,那幽魂所作所为,确实歹毒狠辣!我仙门正道一样有害群之马,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为非作歹!” “你怎么说都可以。”风逐明冷哼一声:“哼,我的仙缘,我的机运,在这景山老林中得了这件上古法宝,被云霄宫的人知道了,就要强夺我的法宝,还要围杀我!” 一直静静听着的风流突然出声问道:“幽魂说你出道不满一年,杀死正道中人超过三百,是实话吗?” 此言一出,风流立刻感到身边的王羡知身体猛地绷紧,身上散发出杀气。 风逐明看着王羡知冷笑一声,视线转向风流:“是又如何?” 风流拦在王羡知身前,眯着眼睛看着红衣少女,片刻之后,他的视线转向远处被自己杀死的云飞扬和柳青岚的尸体。 风逐明看着风流,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与风流对视了半晌,移开了目光:“你不必想那么多,若是想动手,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有什么招,本姑娘都接下了!” 风流却又一次让她吃惊了,什么话也不再说,竟然是直接拉着王羡知转身就要离开。 “风流!”王羡知叫道,风流看着他,静静的说道:“很多人死有余辜,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王羡知沉吟了一下,点了下头,回头看向风逐明,沉声说道:“你他日若是做恶,被狄某碰上,定诛你于三尺剑下!” 风逐明冷笑一声:“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她向风流叫道:“你站住!” 风流回身,冷冷的看着她:“怎么?” 风逐明哼了一声:“我知道是你收取了九霄天眸,便是不将这个消息露出去,告诉他人,我自己将来伤势恢复,也必然要去寻你,夺取那九霄天眸!你这就放过我?” 至圣神公嘿嘿冷笑道:“傻丫头,这么想死吗?这是在逼你杀她!” 风流听到风逐明的话,却是双眉一轩:“我等着你来。” 至圣神公怪叫一声:“你这个傻小子!” 风逐明看着风流,嘴角勾起一丝轻笑,第一次露出与年龄相符合的少女一般的表情举止,轻轻一撇嘴:“你连杀云霄宫四个人,云霄宫断然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风流淡然说道:“我做了的事情,就不怕别人说!” 看着风流,风逐明眼中的火苗渐渐熄灭,脸色变得缓和,最后悠然一笑:“虽然不知道你那件古怪的法宝究竟是什么,可以保护你进入九霄天眸之后居然没有任何事情,但刚才要不是你冒险进入这九霄天眸,而且还摧动了里面的神通,今天大家都要死在那幽魂手下!” “我风逐明从来都是恩怨分明,这个情,我一定会还你!” 风流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女,半晌之后,面对着这位同时成就荒神盈元之境的天之娇女傲然一笑,却没有说话,走到一旁收取了柳青岚的紫金雷剑后,直接和王羡知一起转身走出了树林。 “你这个傻小子!你想要以后都被人追杀吗?”至圣神公怪叫道:“你小子,一见了漂亮妞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风流冷冷的说道:“虽然所交不深,但也可以看得出,她性格磊落豪爽,犹胜男子,便是要杀我夺宝,也不会借助他人的力量。” “我不会姑息纵容,给自己埋下祸根。”风流静静的说道:“这个女人,我相信我没有看错她。” “没有任何人,敢说他可以看透另外一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至圣神公的声音极为阴沉,冷哼了一声:“当你被他人踩在脚下,为自己的处境而绝望的时候,你就会为你现在幼稚的想法而感到后悔了。” 风流淡然说道:“那种情况下,我或许真的会后悔也说不定呢,但如果反过来,只怕我会事后立刻就后悔。” “以前没发现你小子原来废话这么多。”至圣神公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这两个夯货,倒是天生一对!一个蠢姑娘,逼着对方杀自己灭口!一个傻小子,自己给自己留下祸根!” 风流也哑然失笑,摇摇头,没有说话。至圣神公叹道:“小子,修道之路不易走啊,人要与天抢命,先要跟同自己一样的人抢命,不停的掠夺,积累!积累越浑厚,脚下的路越好走!” “我明白。”风流点了点头。继续和王羡知相互搀扶着向前走,没走几步路,忽然感觉到肩膀发沉,斜眼看去,王羡知精神恍惚,脚下发软,直接晕了过去。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伤上加伤,还要强撑,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风流将王羡知被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虽然之前就已经被那幽魂暗算,可若不是为了赶回来救我,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至圣神公静静的说道:“王羡知的性格在你们人类中并不多见,古道热肠,刚直忠勇,可也正因为这样,他很容易就会夭折!你与他一道,凶吉难料,既有大灾厄,大危险,大磨难!也有大历练,大机遇,大福源!其中种种变化,却是无法事先看透的。” 风流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他救了我,我欠他的!” 至圣神公叹了口气:“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 第374章 第427章 默查 风流两人离去之后,风逐明默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挣扎着站起,身体一软,却又险些跌倒在地。 “该死的云霄宫,本姑娘记住今天这笔帐了!” “红炎,你凡事锋芒太盛,人又太直,是需要吃点苦头,磨练磨练。”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树林中缓缓响起。 风逐明委屈的叫道:“师父!” 转身向后看去,只看见一个林内亮起一蓬幽暗的黑光,一个男子缓步走出,中等身材,紧紧包裹在一件厚重的黑袍里。风逐明接触到他身体周围的黑光,脸上立刻恢复了几分血色。 来人正是魔门第一大教派,皇极鬼道三宗之一的日宗长老,凶名流传千年的幻惑道仙老魔。 乍看上去,这位鼎鼎大名的幻惑道仙,更像一名儒雅的中年文士,头发结成一个道髻,用玉簪子穿插,面容温润如玉,皮肤下流动着光泽,一双眼睛漆黑深邃透着寒光。 看着风逐明,幻惑道仙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脾气燥倒没什么,可是心肠太直啦,那九霄天眸也是能随便送的吗?” 风逐明低下了头:“他救了我的命,是师父你说过的,没了命,有什么宝贝都没用啦。” “罢了!也怨为师来晚一步,让你遭了这一劫。”幻惑道仙说道:“此事还不算完,云霄宫中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风逐明抬起头,双瞳之中烈焰跳动:“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弟子还要找他们出今天这口恶气!今日一劫,那幽魂虽死,我也必要还给那些云霄宫的宵小!” 幻惑道仙哈哈一笑:“好!这才是我的徒弟!不枉我把那青面煞专门留给你。”说着把一样东西扔在了地上,风逐明看过去,却是一条人的手臂! 风逐明愕然道:“师父,这是……” 幻惑道仙说道:“我来这里找你,遇上了那青面煞,跟他斗了一场,斩下他一条手臂,日后,你就拿出你一口恶气吧!杀了他,带他人头来见我。” 风逐明有点发呆,青面煞乃是云霄宫长老,五雷正法大成,元法神道修为惊神泣鬼,甚至已经练就元神的人物,名声极响,却被幻惑道仙砍了一条手臂下来!天魂地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系到一身的修行成就。且不说赤松被砍了一条手臂,元气大伤,神道修为立刻狂降,即便是天魂盈元,元法修为也要受到巨大影响。 幻惑道仙不再看扔在地上的残肢,视线转向风流二人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我倒是对那个小子更感兴趣,他那件法宝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保护自己进入那九霄天眸之后,不被其中蕴含的雷电真力击碎,只怕不是玄级法宝可以做到的,可若是地级法宝,一个照面就将那云霄宫小儿打成飞灰了,又何必冒险冲入九霄天眸,强行炼化呢?” 风逐明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幻惑道仙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微笑道:“红炎不用担心,为师无意为难他们,更何况,眼下正有人护着他们。” 风逐明看着幻惑道仙,脸上表情变化,自己师父一项行事无所顾忌,现在却分明是在忌惮对方。 幻惑道仙看着她,油然一笑:“没什么好丢人的,为师不是那人对手,别说是我,即便是宗主,如果不是必须,也不愿意轻易惹他,刚才若非是他插手,也不会让那青面煞逃了性命。” 风逐明迟疑着问道:“师父,那人是谁?” “天门门主,鬼先生!”幻惑道仙淡淡的说道:“好啦,走吧,那鬼先生现在应该已经料理好了赤松的伤势,马上就要赶来。”话音未落,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阵乌光,乌光迅速蔓延,众多意义不明的图案和符文将幻惑道仙和风逐明师徒二人包裹起来,转瞬间消失不见。 王羡知在之前与青面煞柳青冥一战的伤势还没有好彻底,在树林中的无间封阵里先受到风逐明的攻击,无间封阵被破之后,又遭到了幽魂的暗算,连续受到重创,饶是王羡知的地魄已经修炼到了练窍成神的境界,也支持不住了,刚一脱离危险,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昏昏沉沉中只感觉到似乎有人照顾自己,自己却睁不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王羡知才渐渐苏醒,只觉得身下冷硬干燥,眼前光影晃动,仔细看去,是一盏油灯,在黑暗里悄然散发着光亮。 浑身上下仍然隐隐作痛,王羡知咬着牙坐了起来,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身子底下的土炕,床边的桌椅粗糙但整洁,自己的晨阳剑连鞘摆在桌子上。 看到自己的剑还在,王羡知心中微微一定,深吸了口气,下了床,披上自己的衣服,走向门口,推开木门,一个背影正背对着自己坐在院子里的土地上,即便是坐着,看上去刚直中也透着几分桀骜,一头微微卷曲的半长头发垂在脖颈上。 “醒了?”对方站起来,转过身,正是风流。 王羡知点了点头,刚刚清醒过来他的头脑还有些不太清醒,静了片刻才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下来了,星空中繁星闪烁,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狗叫声和孩童打闹嬉戏的声音,一股饭香飘进鼻子。 “一个叫溪源村的小山村。”风流说道。 王羡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山村吗?”他抬起头好奇的扫视着四周:“我以前从没有来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 “主人家下地干活儿去了,还没有回来。” 王羡知点点头,风流想了想之后说道:“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再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主人家回来之后,我去叫你。” 正说话间,一个少年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风大哥,是我,少华!” ------------ 第375章 第428章 书声 王羡知奇怪的看向风流,风流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院门,一个灰衣少年走了进来,看到王羡知站在院里,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喜色:“你醒了?” 风流在一旁说道:“他叫戚子明。”转向戚子明说道:“王羡知。” 王羡知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有礼了。” 戚子明今年不过十三、四岁,但已经是生的身材英挺,眉目俊朗,五官之间一股子掩不住的英气,双眼之间却流露出一丝不羁。 戚子明说道:“王大哥体魄强壮,我还跟我爹争论,想着就该是这几天醒了呢。”见王羡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笑了一下:“我爹之前为王大哥诊过脉,曾说王大哥身体之强健,是他生平头一次见到,旁人若是受了王大哥这样重的伤,早投胎百八十次了。” 风流在一旁解释道:“他的父亲是这个村子里的医师,之前来看过你。” 王羡知眼下的地魄之强健,已经远远不是世俗中的医者所能理解的程度了。 王羡知笑着抱了一下拳:“之前有劳令尊了,请代在下问好。” 戚子明笑道:“可真是有劳了呢,我爹到现在都还为了王大哥体魄可以强健到这个地步而困惑不解呢。” 王羡知不禁笑了起来,连风流的嘴角也轻轻动了动。 三人正说着,一个中年农户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王羡知站在院里,也楞了一下之后憨厚的笑道:“小哥醒来啦?” 王羡知恭敬的行礼:“多谢先生收留,王羡知感激不尽!” 农户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一起摆动着:“哎呦,小哥,你可别这么客气啊。” 一个小孩子从他背后钻出来,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看到戚子明,惊喜的叫道:“孟哥哥!” 戚子明转过身来,看见他之后笑道:“东子,跟你爹下地去了?” 东子笑着说道:“我爹说,要开春了,天要暖了,得早做准备。” “你个小不点,能干什么?”戚子明有意逗他,东子果然脸上挂不住了,想要反驳,可是想到自己一整天倒有多半天是在地里玩了,底气顿时不足,涨红了脸:“总有能干的。” 戚子明不再逗他,问道:“上次教你识的字,都记住了吗?” 东子一下来了精神,大声道:“当然都记住了,不信的话,你随便考!” 农户看着风流和王羡知,笑着说道:“孟医师是有学问的人,少华跟着他,也有学问,我便求他教教东子。” 戚子明笑着说道:“我爹可是经常批评我惫懒贪玩不上进的。” 众人笑过,风流对着王羡知说道:“你刚醒来,伤还没好,多休息一下吧,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戚子明对着农户笑道:“成叔,我就又在你这里混一顿饭啦!”成叔笑着说道:“没问题,加双筷子的事。” 戚子明转身对东子说道:“你去跟那些小家伙说一声,今天晚饭后,咱们还是土地庙那里,上今天的课!” 东子欢呼了一声:“好嘞!”说着就转身往出跑,成叔笑骂道:“你这小马骝,成天毛毛躁躁的!” 吃过晚饭,戚子明带着东子一起出去,风流和王羡知跟在后面,来到一个破败的小庙,里面已经有几个孩子等在那里,都是跟着戚子明读书识字的,其中还有两个女孩子。 王羡知听着几个孩子的朗朗读书声,虽然稚嫩,但别有一番挚诚明理的心意,不禁面露微笑,转头看向一旁的风流,却发现他似乎是在走神,眼睛虽然是在看着前方,却没有焦点。 “风流!”王羡知试探着叫了声,风流“啊”的一声之后才猛然回神,眼中重新有了光彩,转头看向王羡知,王羡知迟疑了一下之后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风流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见他不愿意多说,王羡知也就不再追问。 回到成叔家中,进了房间,两人都不躺下,而是一起盘膝坐在床上,做起了吐纳功夫。 “小子,认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像今天这样。”至圣神公的声音悠悠响起,良久之后,风流才低声说道:“我没有事。”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之间就此沉默下去,风流收敛了心神,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静静坐在床上,风流一呼一吸之间相隔极长时间,随着每一次呼吸,周身穴窍都仿佛也经历了一次开合,如同人的肺脏呼吸,心脏跳动一般。 这每一次的开合,都在将周围环境中的精华元气吸入风流的体内,然后强化改造他的身体。 这便是先天境界的第一步,打开周身穴窍,吸纳天地元气入体,借助其中的力量继续锻炼自己的地魄肉身,而接下来的,就是要不断积蓄这些天地精华,用自身的后天之气不断炼化打磨,去芜留精,直到最后炼精化气的地步,练成先天之气,先天之气一成,立马又是一个新的天地。 风流现在的修炼就是不断将吸纳的天地元气精华加以积累练化,之前坐在院子里就是在努力吸纳天地精气,至圣神公一直在监督着他修练的进展,原本还很正常,可是到了后来,却愕然发现风流的心神越来越散乱,一身气血居然开始暴动起来! 风流的眼前出现了自己父亲林澄的面影,自己母亲温暖的笑容,自己坐在小矮桌前,父亲站在身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父亲读一句,自己跟着读一句,男子低沉温润的声音的小童清脆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交叉响起,母亲站在灶台旁,看着座在火上的饭锅,偶尔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发出一两声轻柔的笑声。 一切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但却与自己毫无关系,风流忍不住伸出手来,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碰触到父亲与母亲,心里一急,叫了一声,眼前场景顿时之间天旋地转! “小子!静下心来!快用七曜天法定住心神!”至圣神公惊呼道:“那是你的心魔,再纠缠下去,你就要走火入魔了!” ------------ 第376章 第429章 焚身 风流只觉的浑身一阵灼痛,之前吸纳入体,储存在穴窍中的天地元气洪水开闸般的在全身翻涌的气血刺激下翻江倒海,四处蹿流,风流情不自禁浑身抖动起来,等他回过神来,心知不好想加以控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完全失去控制。 全身元气仿佛被点燃的干柴一般,“轰”的一声爆炸燃烧起来,如同燎原大火快速席卷风流的全身,要将他烧成焦炭! 风流的七曜天法全力运转,诸天七曜镇压炼化了风流心中的心魔,可是体内暴动的元气精华却已经不可抑制,化为自内而外的烈火,要将风流烧成灰烬! 就在此时,风流只觉背上一凉,一只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接着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一股沁人心肺的清凉感从顶心一贯而下,遍布自己的全身。 先是一阵清凉,缓解了风流周身的燥热灼痛,接着渐渐变得温暖舒适,仿佛四肢百骸都泡在温泉中一样,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条血管,每一个穴窍甚至是每一个汗毛孔都感觉到无比的舒爽。 风流内视自己的地魄肉身,只感觉到周身肌肉筋骨竟然带上了几分淡淡的光泽,更加的坚硬强健,更加的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浑身气血,如同呼啸的江河一般。 最大的变化在于穴窍!风流内视自己的穴窍,不禁愕然,最初刚刚踏入先天之境,打开周身穴窍的时候,每一个穴窍就好比一个个干枯的水窖,人不可能从中获得力量,吸纳天地精华,其实就相当于是在水窖中储存水,水窖中有了水,平时就可以加以利用,用来从事生产,人的日常生活,而炼精化气,其实就相当于是这生产与生活一样。 在此之前,风流做的吐纳功夫,吸纳之后储存在穴窍中的天地精华,如果用储存在水窖中的水来做比喻的话,只怕都不够一桶的,这还是他地魄远远强于他人,穴窍吸纳之力强大的缘故,所以才可以在短短数日之内就有小成。 但是现在,风流却愕然发现全身上下所有的穴窍,竟然每一个里面都已经充实饱满,如同满溢的水窖一般。 现在的风流,身体随意轻轻一个抖动,身体周围的空气都会发生轻微的震颤,爆发力之强,心念一动,十几米距离,一步之间缩地成寸。 天地精气的吸取积累,一夜之间,在量上达到了极限,剩下的再像追求进步,就是追求质变了。 除非是经过了大的消耗,然后再加以补充,重新积蓄,否则在“量”上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风流缓缓的睁开自己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围,对面的王羡知还在静修之中,屋中除了自己二人之外,再无第三个人。 风流过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问道:“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走火入魔!”至圣神公闷声说道:“虽然也是因为修炼之时,被勾起了心魔,但与元法修行中的心魔反噬不同,神道修行中的走火入魔,是引得自身内火**!幸亏你眼下修为还很低,阴火不强,否则一瞬间就可以将你烧成灰烬!” “这件事情责任在我,忘了跟你事先说清楚。神道一旦修炼到了先天之境之后就会出现的事情,吸纳的天地元气入体之后,人一旦走火入魔,就会引动元气自燃,化为阴火,焚烧地魄!修为越高,走火入魔之后的阴火便越是炽烈,古往今来,万千岁月,因为自身阴火焚身而死的神道道高手,豪雄巨头,不计其数。” “修炼元法,也是一样,修炼到了天魂出窍之境,一旦被勾起了心魔,便会引动周遭天地元气化为阴风,吹散天魂,同样的凶险,同样的灾难,只不过,你修炼的元法,七曜天法,最擅长克制心魔,所以对这方面感触不深。” 风流低头想了想之后问道:“我修炼七曜天法,可以炼化直面七情之后产生的七大心魔,但是似乎,心魔并不仅仅那七大心魔。” “不错!”至圣神公解释道:“所谓魔,就是我们修道之时的阻碍!代表了我们得证大道的阻碍者与毁灭者,代表了恶障!外魔,就是外在的阻碍者,敌人!心魔就是我们修道中人内心,内在的阻碍者,敌人!可以是欲望,怨恨,执念等一切会使我们心神不安定的存在!” “我们妖族和你们人类中修‘魔道’的人之所以被称之为‘魔’,除了因为我们被修正道之人视为仇敌与阻碍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们自身修行中,更容易为心魔所困!外魔,谁都会有,别管你是修道还是不修道!可是心魔,我魔道中人因为肆无忌惮,杀孽太多,劫孽太多,惹得的因果太多,自然也就容易在心灵上留下更多的痕迹,心魔自然也就比较多,这个是事实,谁也无法否认。” “我明白了。”风流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今天的事怨不得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至圣神公冷哼了一声:“小子,我看你心志坚定,道心稳固,才传你神通大道,若是你这么容易心神动摇,我劝你趁早绝了修行的念头,修行越深,心魔的侵扰越是猛烈!一个不小心,抵挡不住,立马身死道消,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走火入魔,不是被阴火烧死,就是被阴风吹死!” 风流点点头:“我以后会记住了。” “别是瞎逞强才好!” “那人是谁?”过了片刻,风流突然平静的问道,至圣神公回答道:“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人神道修为极高,我当时全部心神都在帮你稳固魂魄,驱散心魔,那人的修为又极高,我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看穿他的深浅。” “不过拜他所赐,你小子这次是彻底的因祸得福了!一般情况下资质比较好的人,想要完成这天地元气的第一次积累,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你小子情况特殊,也得要好几个月,现在不说一步登天,但也是确确实实的省了不少功夫。” 风流点点头:“我明白,我现在才算是真正可以开始修习炼精化气的功夫。” 至圣神公给他泼凉水:“你也别得意,这天地精气的积累是水磨功夫,力气活,肯下力气,肯花功夫,谁都能积累到顶点,充其量是时间长短有所差别。这打开穴窍,吸纳精气,准确的说只能叫做准先天而已。这炼精化气却是结结实实的一道关卡,迈了过去,练成先天之气,你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踏足先天之境,脱胎换骨,迈不过去,始终都是原地打转。” 风流不再说话,重新合上双眼,却是又开始做起了吐纳,按照真龙决和观星桩的功夫,开始利用自己后天血气,打磨练化穴窍中的天地元气,试图练成先天之气了。 至圣神公嘿然道:“嘿!你小子,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没两下子,又闹了个走火入魔!” “我不在同一块石头连着绊倒两次!” ------------ 第377章 第430章 化魂 “王大哥,我爹听说你醒了,请你过去一趟。”第二天早上,成叔一家已经去了田里,戚子明跑了过来。 王羡知和风流对视一眼,转头看着戚子明,戚子明笑了一下:“他老人家就是想看看王大哥的伤势现在究竟如何。” 王羡知笑了一下,不为己甚,答应了下来,转身看向风流,一旁的戚子明说道:“风大哥也一起去吧。” 风流摇了摇头:“我还有事,你们先去吧。” 戚子明笑道:“那你忙吧。”两个人相携而去,风流回到屋中,继续进行神道的修练,进展却并不大,始终无法练精化气。 至圣神公静静的说道:“王羡知的伤势已经基本好了,只是元气亏损的太厉害,需要调养。” 风流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相信也是昨晚助我压制阴火的人做的,他应该与王羡知有某种关系。”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九成九是他天门中人,否则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助他疗伤。” “有那人帮助,你省去了费时间的积蓄功夫,水磨功夫,可是也使得你的根基变得虚浮,练精化气,靠得就是厚积薄发,在继续天地精气的过程中,不断打磨领悟,最后一朝成道。” “你现在地魄力量达到了目前这个层次的巅峰,以你现在纯粹的肉身强度与力量,足可以媲美他人束气成罡的境界,只不过你无法外放罡气伤人罢了。” “你现在要想练精化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仍然需要长时间的揣摩与体悟的,这些我虽然都可以教你,可是你要将它们变成你自己的东西,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 “这个步骤省不得,我原本预计你还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才会到这个地步,但现在既然事情有变,就有必要现在告诉你。” 风流静静收功,问道:“什么事?” 至圣神公沉声说道:“神道入先天,元法到出窍,再往上,成就荒神盈元,任何人都要经历天风地火的劫数。” “这天风地火的劫数,与走火入魔相同,却并不是因为心魔引起,而是你在突破境界的时候,体内积累的天地精气的一次反噬!渡过去了,就是另一重天地,渡不过去,就是一个死。” “之前的积累越是丰厚,反噬的力度越大,阴火阴风的劫数也越是凶猛,但是突破到下一重境界之后的力量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这其中的度,全看个人把握,不过大多数人在力量允许的情况下,都会选择尽快渡劫。” “从成就荒神盈元起,每向上一层,都会经历一次天风地火的劫数。修道之人是逆天而行,与天抢命,这劫数就是那老天降下用来对付我们这些不遵天命的人,这你自己心里要清楚明白。” 风流点了点头:“这我明白。”他想了想,从黑隐秘神剑中取出了幽冥火宫,身体一晃进入了塔内。 “先把那云霄宫的弟子料理了再说。” 幽冥火宫内,仍然是碧焰滔天,只不过这些凶猛的真阴地火,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避开风流身边三尺距离。 碧绿火海的中央,一团赤红的雷云紧紧缩成一团,苦苦抵挡着真阴地火的焚烧,正是云霄宫弟子,阴魂八重,附体驱魂境界的元法修士,云飞扬! 云飞扬的元法修为已经达到了阴魂八重,附体驱魂的境界,高出风流足足三个层次,虽然风流曾经交过手的五云道人,鬼先生也都只是这个层次,但云飞扬与他们这些野狐禅,野鸡道的差别完全是天壤之别。 云飞扬的云霄宫是传承者中古十圣之一,云霄宫主所创下的道统,云霄宫主师承上古五帝之一的雷帝,鸿,鸿是何许人也,传说中天魂永恒不朽,天地寂灭而我不灭的人物,云霄宫主虽然没有得到他的全部元法传承,但也一样位居中古十圣九魔,中古纪元的主宰者,仙人一般的存在,自创天劫之法,领悟了鸿的九天神雷大道神通,成为一代教祖,一手创建了人族正道六大圣地之一的云霄宫。 就如同风流可以凭借阴魂五重的实力抗衡阴魂八重的五云道人一样,同是阴魂八重,云飞扬一对一可以打得五云道人和鬼先生满地找牙,风流交过手的元法修士里,已经成就盈元之境的释炎方和青面煞柳青冥不算,就只有同样出身魔道大派,轮回宗饿鬼道的贺武可以勉强与之抗衡。 当时若是没有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琅嬛岛主幽剑鸣在前面顶着,风流对上贺武,多半是凶多吉少的。 风流可以镇压擒拿云飞扬,一半的原因是在于云飞扬当时已经被风逐明毁了肉身,心神遭受巨大打击,另一半的原因是在于幽冥火宫这件尊阶上品法宝的威力。 真阴地火对于天魂的伤害,要远远高于对地魄肉身的伤害,云飞扬只剩天魂,顿时被幽冥火宫克的死死的。 一看到风流,赤红色雷云中顿时传出云飞扬怨毒的咒骂声:“小畜生!你敢将我镇压禁锢,我云霄宫不会放过你!” 风流冷冷的看着他,根本懒得跟他多说,天魂直接出窍,全力推动塔内的真阴地火,向着云飞扬天魂所化的赤红色雷云席卷而去! 云飞扬一声怒吼,赤红色雷云立刻向里收缩,企图集中所有的力量,来抵御真阴地火对自己的炼化,赤红色雷云中本来不停炸响的雷霆霹雳声突然消失,整个空间中只能听见碧绿火焰的升腾之声,可是这团寂静的雷云却充满了一种毁灭的意志,力量不断的集中,最后竟然是凝聚成了一个不足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红色圆珠。 红色圆珠滴溜溜的不停旋转,带起一根根电弧,如同一根根长鞭,将周围扑过来的真阴地火撕碎,随着红色雷珠的旋转,电弧也不断的向着雷珠汇聚。 风流看着红色雷珠,心头猛然升起一层阴霾,感知幽冥火宫内的真阴地火,竟然有了削弱的趋势,反而是红色雷珠,所蕴含的力量越来越暴虐,狂猛,更让人忌惮的是,这枚云飞扬阴魂所化的红色雷珠中,竟然渐渐传出了一丝如同神道武者一般血气阳刚的阳气! 很微弱,但确实是阳气没有错!就仿佛是青面煞柳青冥的天魂,不仅不阴冷,反而带给人一种阳和炽热的气息一样! 至圣神公冷声说道:“这厮竟然是要反过来利用这真阴地火,突破瓶颈,练就元婴!” ------------ 第378章 第431章 了身 自从被风流镇压囚禁在幽冥火宫中,云飞扬就几乎陷入了绝望之中,真阴地火对于天魂的伤害太强,几乎只要是挨着一点,就会天魂受损,痛不欲生,可他却不甘心就此被风流炼化杀死,所以刚一被罩进幽冥火宫,就立刻运用自己云霄宫的秘传元法,抵抗真阴地火的侵蚀。 “你这小畜生!狗一样的东西!竟然敢囚禁我,镇压我,还想要炼化我,杀死我!你把我逼迫到这个地步,我若是不死,日后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断!用天雷将你打的形神俱灭!” 云飞扬一边心里不停的咒骂风流,一边倾尽全力抵挡真阴地火。 也就是在抵挡真阴地火的过程中,云飞扬发现,用蛮力强行抵抗真阴地火的方法行不通,最终免不了被炼化,死路一条,但其实适当运作,这真阴地火不仅不会成为自己头顶的屠刀,反而是可以帮助自己修为大进的进补! 云霄宫五行雷法,指的是赤焰燃雷,黑水沉雷,青木惊雷,黄土凝雷,白金闪雷。 一般的云霄宫弟子都会选择其中的一种加以修行,如果是主修神道,那么雷法往往就只选其中一种,幽魂就是选的黑水沉雷,而云飞扬和柳青岚都选择了黄土凝雷。 云飞扬对于神道不怎么精通,主修元法,像他这样的元法修士,除了一种主修的雷法以外,往往也会选择其他的雷法,也加以修炼。云飞扬选择主修的雷法,就是赤焰燃雷,辅修的是黄土凝雷。 赤焰燃雷是五行雷法中最为暴烈的雷法,不仅秉承了天雷的狂暴,还兼有烈焰的肆虐的特性,其中所蕴含的,就是一种最为纯粹的破坏的意志。 赤焰燃雷有两个分支,一个丙火阳雷,一个丁火阴雷,前者是引聚九霄天火阳气,化为震天霹雳,而后者则正相反,是引聚深渊地火阴氛,化为裂地雷霆,两者合一,就可以祭炼出五行神雷中的赤焰燃雷。 眼下云飞扬虽然是被风流镇压在幽冥火宫中,却反而让他死中求生,冒险一搏,利用丁火阴雷的修炼法诀来反过来炼化真阴地火! 他也算是天资出众的人,生死之间的压力迫使他发挥出了远超平常的水平,竟然成功通过丁火阴雷炼化了真阴地火,并且还借此来冲击自己之前的瓶颈,阴魂九重,阴魂元婴的境界! 风流进来之后,云飞扬假装被困,其实却在暗地里,趁着风流加大真阴地火的火势,强行冲击阴魂元婴的境界! 所谓阴魂元婴,就是就是为练就盈元打下的根基,可以看作是婴儿胚胎状态的盈元,阴魂元婴,成长壮大,脱去阴渣,成就纯阳元魂,就是盈元! 眼看着赤红雷珠中居然渐渐透出阳气,啸月天狼沉声说道:“绝不能让他修成元婴!元婴几乎可以当作半个盈元之境来看待了!让他修成元婴,你就锁不住他了,很大的可能被他逃走!” “你关不住我!我练成元婴,你就无法将我炼化!你这愚蠢的小虫子,以为可以凭借这件法宝炼化了我,你是做梦!不仅无法炼化我,反而帮助我冲破瓶颈,练成元婴!我今日脱困,一定会练成盈元之境,到时候杀你如一条狗!我一定要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打得你形神俱灭!” 赤色雷珠传出云飞扬的狂吼,雷珠表面竟然自己产生了细细的裂纹,一股阳气从中透出,裂纹渐渐扩大,向里面看去,仿佛一个婴儿的胚胎一般,正在缓缓成型,五官四肢,渐渐变得清楚,虽然还是婴孩,却可以看到出来积分云飞扬的样子。 风流冷冷的看着云飞扬的元婴成型,却没有出手的意思,至圣神公奇道:“你还等什么?现在不出手,难道还要等他练出元婴才动手?” 风流平静的问道:“老妖怪,你说如果我可以把他的元婴祭炼,是不是收获会更大一些?” 至圣神公哼道:“那是当然,元婴那就是半个盈元!与之前的阴魂不说天壤之别,也差不了太多,阴魂之境,到了第六重借物化形之后,每前进一步,都会有长足的进步,但从第八重,附体驱魂到第九重,阴魂元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现在的修为,与人斗法,有这两件尊阶上品法宝在手,附体驱魂的元法修士都不是你的对手,最多只不过是看能否逃得了性命而已,可是练出元婴的可就大不一样了,不靠任何法宝,空手跟你两件尊阶法宝斗法,都未必会落下风!” 风流脸色平静,目光之中隐隐透出几分智珠在握的安然与淡定,点了点头:“那就好。”一边说着,一边手下不停,反而小心的控制着真阴地火,不让火势太大,以免云飞扬承受不了,也不让火势太小,仿佛生怕云飞扬无方积蓄足够的力量,练成阴魂元婴的境界。 至圣神公呵呵一笑:“原来你小子是打这么个主意,唔,我以前倒还真小瞧了你。” 风流没有回答,只是注意着云飞扬的动静,眼看云飞扬的元婴终于渐渐成型,耳鼻口,七窍之中齐齐喷出淡淡的阳气,整个身体的影像清晰逼真,如同真正的新生的婴儿一般! “元婴!元婴!元婴!”云飞扬狂笑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就在云飞扬还在狂笑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风流冷淡的声音:“便是元婴又能如何?你似乎忘记了,你的地魄肉身早就已经被那风逐明毁了,连个渣子都剩不下来!” 云飞扬的笑声陡的卡住了,仿佛忽然间声线被人拿剪刀剪断了一般,只空中仿佛留着一丝颤音,却只听到风流冷漠的声音继续在空间中回荡。 “没有地魄肉身,你就无法练就盈元之境!” “练不成盈元,你就无法夺舍转生,获得新的地魄肉身!” “你便是修成元婴,又能如何?几十年后,还是个烟消云散!” “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没脑子的白痴。”风流冷冷的看着云飞扬,目光中满是鄙夷:“你这辈子,翻不了身了!” ------------ 第379章 第432章 元婴 云飞扬的元婴猛然暴发出一声大吼,剧烈的膨胀扭曲,周围的雷云都被震碎,竟然是心情大起大落之下,陷入癫狂的境地! 就在这一瞬间,风流突然不再说话,一声低喝,天魂出窍,太曜封仪七法一起出动,太阳天煌金日,玄冥太阴长河,轰天雷,岁星返命神树,辰星玄凛冰煞,七烨真法火轮,镇星承天山一起出动,轰击在云飞扬的元婴上! “轰轰轰轰轰轰轰!!!” 太曜封仪七法融合衍生,竟然化成了一片虚幻的小世界,将云飞扬的元婴死死禁锢住! “七曜七圣镇封术!” “不!”云飞扬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想要挣扎,却已经被风流太曜封仪七法齐出所衍化的七曜七圣镇封术镇压住! 凭借自己的天魂元法,开创一方世界,便是盈元巅峰,都未必可以做得到,那是太虚之境,证道长生,纵横寰宇,得大自在之人才可以拥有的神通,风流现在凭借七曜真法的无方玄妙,也仅仅只是模拟出一个虚幻的小世界而已,一个神识,意识的空间,只能够勉强封印镇压人无形无质的天魂。 风流现在的修为,七曜七圣镇封术可以镇压封印阴魂七重,魂仪化法的元法修士的天魂,对上阴魂八重,附体驱魂就未必可以成功了,对上阴魂九重,炼成元婴的元法修士来说,则是肯定无法镇压封印。 可是云飞扬在即将炼成元婴的最紧要关口,突然被风流提醒他的地魄肉身已毁,此生再无希望成就盈元,最紧要的关口上遭受了最惨重的打击!就这一下子,几乎就彻底破去了他的道心,让他的心境一片绝望,灰暗,甚至是生无可恋的思想,充斥整个脑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云飞扬道心破碎,后继无力,刚刚炼成元婴,却无力继续供给温养,也使得他的元婴处于一个极为虚弱的状态。 婴儿初出世,本来就是最为虚弱的时候,风流抓住这个时候动手,七曜七圣镇封术一下子就将云飞扬的元婴镇压封印住。 风流谋定而后动,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顺水推舟,操纵真阴地火帮助云飞扬炼成元婴,然后一语点破云飞扬的道心,让他从最高峰直接摔到最低谷,然后立刻出手,将之镇封,时机把握的妙到巅峰毫厘,早一点,云飞扬的元婴没有炼成,晚一点,云飞扬的元婴发展壮大,成了气候,自己就是养虎为患,未必可以成功制住他。 云飞扬狂吼道:“你想炼化我!你做梦!我就算是死,就算是灰飞烟灭,也绝不会让你得逞!我要拖着你一起死!我要你给我陪葬!” 七曜七圣镇封术构成的神识小世界在云飞扬的垂死挣扎之下,如同泡影一般,并不稳定,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解体。 风流冷冷看着他,手一招,顿时幽冥火宫内的无穷真阴地火疯狂的涌入神识小世界中! “不!”面对无穷无尽的真阴地火的炼化,云飞扬发出了绝望的惨嚎,风流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说过,你翻不了身!” 良久之后,真阴地火中“砰”的一声闷响,云飞扬的惨嚎声嘎然而止,这个时候风流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散去真阴地火,然后头顶诸天七曜运转,开始用七曜天法的力量炼化仍在神识小世界中被封印着的云飞扬。 继续用真阴地火炼下去,那就是彻底把云飞扬炼的灰飞烟灭,炼成连渣子都剩不下来了。 上次毁了青面煞柳青冥的天魂,风流没有得到白骨宗的秘传道法,现在生擒了云飞扬,风流对于云霄宫的雷法秘传志在必得,体验过九霄天眸霎瞬神雷的威势之后,风流对于上古雷帝,鸿的九天神雷大道神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他日后主修的仍然是七曜天法,但是上古雷法开天辟地的大威能却不容人忽视,更何况虽然只是模模糊糊的灵光一闪,但风流感觉到,掌握云霄宫的雷法,对于他修炼太曜封仪七法中的太白玄金风雷真法,有非常大的帮助。 另一方面,得了云飞扬的元婴,如果自己可以将他炼化进自己的天魂中,必然可以让自己天魂元法的修为获得长足的进步。 有此两点,风流自然要小心在意,免得彻底毁了云飞扬的元婴,到时候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真阴地火已经彻底摧毁了云飞扬反抗的力量,诸天七曜一点一滴的消磨着他的自我意识,最终将他变成只有简单记忆,却没有丝毫思维能力和自我意识的天魂傀儡。 “将你所知道的云霄宫元法口诀和秘传,全部说出来。”风流问道。 云飞扬的元婴此时神态安然,便如同一个真正的初生婴儿一样,听到风流的问题,张开嘴,直接将赤焰燃雷和黄土凝雷的修炼法门,详细完整的说了出来。 风流静静听完,闭上眼睛,便如入定一般,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睛,身体一震,天魂之中竟然微微透出丝丝电火花。 “赤焰燃雷!黄土凝雷!不愧是是位列五行神雷,位列九天神雷的无上雷法,练到高深处,移山填海,撕裂天地也不在话下!丝毫不逊色于霎瞬神雷!”风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雷帝鸿,可当真是将雷法修练到了极致了,不愧雷帝之名!” 他看着云飞扬的元婴,就要用诸天七曜将元婴最后的记忆也彻底抹除,还原成最本真最纯粹的魂体,然后将之炼化吞噬,与自身天魂融合。 “不用抹除他的记忆,你便是就这么将他融合,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至圣神公突然说道:“炼化掉他记忆,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天魂被他人的记忆所污,变得不纯净,产生强大的心魔,甚至在记忆融合的巨大冲击和心魔反噬之下,变得无法支持,最终解体破碎或者被心魔吞噬。” “而你则不同,你有诸天七曜护体,却不用担心这些,你融合了他的记忆,对于云霄宫多一份理解,以后要谋算其他三种五行雷法,多了很多便利。”至圣神公对于风流的想法摸得很透彻,虽然当时只有风流,王羡知和风逐明三人,风流杀死幽魂等人的消息未必会走漏,但毕竟不保险,一旦被云霄宫的人知道,风流就与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对于会给自己带来实质性威胁的人,风流从来都不会客气,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 “你说的有道理。”风流点点头,心念一动,包裹着云飞扬元婴的神识小世界就直接投入了他的天魂之中。 ------------ 第380章 第433章 杯酒 “轰!”云飞扬的元婴一投入风流的天魂,风流就感觉到许多潮水一般的念头记忆涌入自己的脑海中,云飞扬一身的经历,记忆,神道,元法,喜怒悲乐爱恨愁等等无穷无尽的情绪,全部冲入风流的脑海中。 风流紧守心神,诸天七曜永恒照耀,永恒不灭,永恒不变,永恒不朽,将这诸多杂念全部镇压炼化,这一关一过去,风流顿时就感觉到了融合云飞扬元婴带来的巨大好处。 自己的天魂不停的发展壮大,风流心念一动,天魂飞出幽冥火宫,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开始疯狂吸收天地元气! 整个天魂有一种充气一般的膨胀,风流所有修习过的元法咒术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七曜天法,太曜封仪七法,修练霎瞬神雷的刹那雷法,修练赤焰燃雷的火雷正法,修练黄土凝雷的土雷正法,在这一刻,全部有了新的体悟! 原本虚幻的天魂上渐渐透出丝丝毫光,最后越来越亮,风流整个人仿佛一轮初生朝阳,片刻之后,光芒才渐渐黯淡下去,露出了风流的身影! 真真正正的显露出了风流的身影,就算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正常人,没有修练过一点道法,只要不是瞎子,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用肉眼看到风流天魂的影像! 阴魂六重,借物化形! 吸取周围天地元气,凝聚为灵体,显露出自己天魂的真实形态! 与神道地魄修练,阳魄之境踏入先天层次一样,元法天魂修练,从第五重的引聚灵气,到可以塑造灵体,显露真形,也是一个巨大的关卡,一旦跨过这个关卡,立刻就是脱胎换骨,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圣神公笑道:“其实你在九霄天眸中,经过了原始天雷的洗礼,就已经拥有了晋级借物化形层次的力量,只不过一直都没有静下心来反思体悟,没有将之彻底吸收而已,现在的了那厮的元婴之助,凝聚灵体,简单的如同喝水吃饭,元婴,本就是阴魂灵体的顶峰。” 风流没有说话,而是拼尽全力,继续不停的吸纳周围的天地元气精华,却是要趁此机会,一举突破到阴魂七重,魂仪化法的境界! 无穷的星光和雷电缠绕着风流的天魂灵体,越来越密集,只是最后却渐渐的变得不稳定起来,有了紊乱的迹象。 风流的天魂一动,环绕的星光和雷电猛然消散,天魂一阵颤抖,转眼之间稳定下来。 至圣神公叹息道:“元法修练更重体悟,你积蓄的力量是足够了,可是对于境界的领悟,却还差了点。” 风流摇摇头:“无妨,我已经摸到了窍门,就如同神道当初修炼到内明见窍的境界时的感觉一样,我可以感到自己已经站在了那扇门前,只差推开它。” “我初始的积累已经完成,就差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风流天魂灵体重新回到地魄肉身中,存神静养了片刻,王羡知和戚子明已经回来,戚子明叫道:“风大哥,你们可是要离开了吗?”风流看向王羡知,王羡知沉吟了一下说道:“风流,我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再留在这里打扰成叔他们,总觉得不太好。”他顿了顿:“也有可能会给这里的乡亲们带来麻烦。” 戚子明不解的看着王羡知,风流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惟恐风逐明和与她同宗的魔道中人会因为九霄天眸而找他们的麻烦,因此而牵连了溪源村的村民。 风流也正有此意,当下点了点头,对着戚子明说道:“我们本来正有要事在身,已经延误了行程,不好再担搁了。” 戚子明脸上闪过一丝怅然,不过很快就展颜笑道:“说的是,自然是办正事要紧。”他想了想,一击掌,叫道:“你们跟我来,不会担搁你们太长时间的!” 风流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不拒绝,收拾好了行装,跟在戚子明后面,走到了村口的一家小酒肆,还没进门,戚子明就叫道:“郑老爹,给我一壶酒!要好的!” 一个驼背老头从简陋的小酒肆中慢慢晃悠出来,眨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了看戚子明,笑道:“臭小子!又来要酒喝,你爹上次打你打的还是不够狠!” 戚子明嘻的一笑:“今天不一样!之前可以戒,现在是必须要破戒!”他催道:“快点,快点,少不了您老的酒钱!” 郑老爹一瞪眼:“你小子!皮紧了是不?你在我这讨酒喝,我什么时候收过你酒钱,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 戚子明一吐舌头:“那却没办法,我爹现在成天跟我说,拿人东西要给钱。” 郑老爹摇了摇头,叹口气:“你小子心肠热,老帮衬着这村里的老少爷们,谁敢收你的钱,那是造孽!” 戚子明不在乎的摆摆手:“可我却觉得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觉得我爹说我说的很对,以前确实是我不懂事。”他又催道:“好啦,郑老爹,快点取壶酒来,我这次真的是急着要。” 郑老爹嘴里咕哝着,走进了酒肆里,半晌之后,拎着一个陶壶走了出来,向着戚子明扔来,戚子明接住,直接一掌拍掉泥封,转身向着风流和王羡知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两位大哥如今就要离开,少华没什么可送的,古人云‘劝君更尽一杯酒’,少华就以酒相送了。” 风流和王羡知都有点发愣,两人都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如今却对着一个年岁比自己小的老酒虫,不禁都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可是看着戚子明小小年纪,浑身上下一股豪迈坦荡,卓尔不群的气息,都可以感受到他真诚中的一丝不舍。 风流二话不说,当先仰头接过酒壶,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白酒激泻而下,直冲入口中,如同刀割,他微微一皱眉,将酒壶放下,脸色有点发胀,顿了一下,一个大大的酒嗝打出,脸色便恢复如常,将酒壶递给旁边的王羡知,王羡知犹豫了一下,但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拎起酒壶喝了一口,一下喝的急了,呛的咳了起来,他一边咳一边摆手,示意风流二人不用理他,气息平复以后,又是一口酒喝下,却没有呛住,这才将酒壶交给戚子明,白净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 戚子明一看就知道两人是头一次喝酒,但看他们都是毫不推辞,丝毫没有矫情做作,不由得大喜,原本有些怅然的心情顿时变得畅快,笑了一声,接过酒壶,扬起头颅,直接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喝个精光! 倒尽最后一滴酒,戚子明笑道:“相聚虽然只有短短数日,但足够少华铭记一生!两位哥哥,我们就此别过,你们随时都可出发,少华自然会跟成叔说明一切。” 一句话说完,放下一吊钱在酒肆外的桌上,向着风流二人摆摆手,身体微微摇晃着向村里走去,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 “饮不尽我杯中酒,却散尽我离别愁,莫要各自问归处,他朝一聚醉春秋!” 人已经微醉,却酣然高歌,世人眼中的放浪形骸,却自透着一股子少年人的义气豪情! 王羡知叹道:“自此一别,只怕日后再见,遥遥无期。” 至圣神公闷声说道:“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对于他,或许是铭记一生的遭遇,但对于你们来说,不过过眼云烟而已。心头太多挂碍,只会平白增添更多心魔。” 风流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 第381章 第434章 脱离 出了溪源村,两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天空中乌云密布,雨却一直没有落下来,空气中闷的让人发慌。 风流却感到自己的精神极度亢奋,天魂躁动,仿佛要离窍而出,他沉吟了一下,转头对王羡知说道:“为我护法。”说罢就直接盘膝坐在路旁的草地上,闭上眼睛打坐。 王羡知楞了一下,看着直接坐在地上的风流,笑着摇摇头,停下脚步,静静的立在风流身边,留心周围的风吹草动。 风流静下心来,心神一动,天魂脱离地魄,离窍而出,静静的浮在头顶,游离在空中,引动这周围的雷电精气,不断聚集。 至圣神公说道:“仔细回想一下你之前天魂进入九霄天眸时的情景。” 风流心念一动,一个散发着淡淡蓝紫色电光的拳头大小的紫色圆珠从风流的天魂中漂浮出来,正是上古法宝,九霄天眸! 九霄天眸一出现,周围的雷霆电光立刻以之为中心汇聚过来,连天空的乌云也翻滚躁动起来,隐隐透出雷光。 原本缠绕在风流天魂周围的雷电精气也被吸引了过去,风流一皱眉,心神一动,九霄天眸顿时抖动了一下,与自己产生了感应,感受到了一丝九霄天眸汇聚雷电精气的奥秘,心灵中顿时一片清明透彻。 风流的天魂灵体轻轻一个抖动,原本近乎透明的光影突然透出一丝淡淡的蓝紫色光芒,原本流失的雷电精气,再次汇聚,环绕着风流的天魂不停的旋转,凝炼压缩,发出一阵“滋滋”声,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渐渐如同雷霆一般,风流天魂透出的蓝紫色光芒也越来越耀眼,周围的雷电精气被一丝一丝的抽离,吸入天魂之中。 终于环绕在天魂周围的雷电精气渐渐全部都被天魂吸收,风流的这一缕天魂也如同九霄天眸一般散发出蓝紫色的闪烁跳动的电光,产生漩涡一般的力量,引动着周围的天地精气开始不断的聚集。 九霄天眸一阵闪烁,闪动的光芒仿佛上古混沌初开,一道雷霆降下,分裂天地,化生万物,衍化大千,自此世界形成,白云苍狗,沧海横流,亿万年时间的长河,滚滚而下! 风流与九霄天眸心意相通,一瞬之间,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一刹那间,大千生灭的意境,天雷虽然猛烈凶恶,可是却在风流的脑海中留不下丝毫痕迹。 风流天魂猛的一震,眼睛睁开,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却仿佛亿万年的时光流逝,仿佛开天辟地的神雷劈裂乾坤,时间与空间在这一瞬间完全凝固! 直至此时,风流才与九霄天眸产生了心灵相通的感觉,彻底炼化了这件上古奇珍,化为自己的法宝。 风流一声轻喝,天魂之中猛然爆发出一阵汹涌的雷光,一声炸响,天空之中翻滚的乌云也是一声炸响,一道闪电划破乌黑的天空! “轰隆隆隆隆隆!”天上和地下的雷鸣声响成一片,仿佛太古洪荒初开! 阴魂七重,魂仪化法! 天魂之力,响应大千气象,心念一动,元法相随! 风流手底下不停,太白玄金风雷真法运起,白金色的轰天雷一抖,雷光中同时透出烈焰燃烧,大地动荡,刹那生灭三种意境! 至圣神公笑道:“现在,你的轰天雷,已经足可以帮助你淬炼地魄肉身了!” 风流点了点头,立刻就着手付诸实际行动,用雷电元气淬炼自己的肉身地魄,周身穴窍一起疯狂跳动,经受着雷霆精气的洗练与捶打! 良久之后,风流的天魂一抖,收入地魄肉身之中,九霄天眸一闪,竟然直接化为一道紫光,没入风流的头顶中。 风流长出一口气,仿佛大梦方醒,慢慢睁开眼睛,眼瞳之中竟然也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丝雷光,默运玄功,周身穴窍一起跳动,其中天地元气满溢,比起之前丝毫不见减少,经过了雷电的锤炼,所有元气精华更加精纯凝炼!风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神道上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有了更深刻的领悟,距离练精化气更进一步,周身天地元气精华蠢蠢欲动,仿佛随时可以破茧羽化,化为先天之气,只差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王羡知在一旁笑道:“风流,恭喜你,神道元法修为都更上一层楼,并且彻底炼化九霄天眸!” 风流看了看天色,又转头看向王羡知:“我打坐了几个时辰?”王羡知楞了一下之后笑着说道:“你这次入定了三天时间。” 风流看了看他,王羡知已经臻至练窍成神的境界,但是并经重伤初愈,伤还没有好彻底,虽然丝毫看不出疲惫之色,但却满脸风霜,显然是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足了三天三夜。 “风流……”王羡知开口想说什么,风流一抬手,突然截断他说道:“如果不介意,可以称呼我……风流。”王羡知楞了一下之后,笑道:“好啊,云……不,风流。” 他笑了一下,说道:“风流,说句话,你可别见怪,这个名字与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啊!”说完之后,不禁自己先楞了楞,王羡知为人一向端方有礼,如此的调侃,却是从来也不曾有过的,顿时有些局促,看向风流,风流却似乎并不介意,脸上反而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也有人这么说过我。”话音未落,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黯然。 风流站了起来:“我们走吧。”话音未落,眼角一瞥,转身向后看去,旁边的王羡知更是脸色微变,看向溪源村的方向。 黄昏时分,天色渐渐变暗,两人这才看清,远处溪源村的方向,山林之中竟然隐隐透出一片火光! 两人对视一眼,王羡知急道:“风流,可能有变,我们回去看看。” 风流还没说话,脑海中就传来至圣神公一声低叹,风流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看着面前渐渐流露出焦急神色的王羡知,突然精神一瞬间轻微的恍惚,仿佛看到了成叔一家笑着招呼自己过去吃饭,又仿佛耳边响起戚子明清亮的歌声。 稍微一凝神,静静的说道:“我们走!” ------------ 第382章 第435章 倾斜 火光随着成叔家大开的大门,倾斜在王羡知身上,地上的鲜血在火焰映照下反而泛着一股让人混身发冷的红光,却都比不上王羡知此时冷厉的脸色。一向温润如暖玉的他,在火光前却如万载寒玉,冷意潋滟。 成叔仰天倒在地上,黝黑敦厚的脸上在火光中诡异的扭曲着,没有合拢的双目中满是愤怒与悲伤,前胸的伤口从左肩一直到右胯,仿佛一个咧开的惨笑着的厉鬼的大嘴。 成嫂,一个老实本分的山野村妇,趴伏在自己丈夫的腿侧,身上几个伤口还在兀自汩汩的流淌着鲜血。 风流蹲下身来,静静对着孤零零滚落在地的孩童的头颅,与男孩儿不曾瞑目的双眼对视着,片刻之后站起身来,看着身旁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的王羡知,缓缓问道:“先杀人,还是先收尸?” 王羡知看着东子被杀死之后,滚落在地的头颅,深吸一口气,耳边仍能隐隐听到哭喊声和狂笑声,双眼中的火焰消失不见,只是却更加透出一股糁人的冰冷。 “村西北,先救人!” 冷冷说完这句话,王羡知整个人凌空飞起,风驰电掣般的向着村子西北面冲去。 风流看了看成叔一家人的尸首,面色清冷,身体一动,与王羡知并肩一起向着西北面赶去。 溪源村西北面,一处宅院,林木森森,错落有致,宅子简朴古雅,正是定居于此的孟医师的家宅,如今却是遍地狼藉。 整个村子倒有多一半人聚集在这里,老幼妇孺躲在宅中,青壮男子聚集在院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勉强抵抗着入侵者。 一个头上扎着红巾,身穿锁甲的虬须大汉脸色阴沉的站在宅子外面,冷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可以躲到什么时候,能挡住我们红巾军?”冷冷的一招手:“上!” 手下上百扎着红巾的大汉,嗷嗷怪叫着冲向宅院,正是盘踞在景山一代的红巾贼。 红巾贼发迹于近十年前,由最初的几十人发展到现在的数千人,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肆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碰到道军大规模围剿,就避入景山,茫茫荒山,十万人撒进去都无影无踪。 杀进村的盗匪足有数百人,村民根本无法抵挡,只好尽力在地保村正的组织下,聚集到孟家的宅子,希望可以借着高墙大院,阻挡住红巾贼的进攻。 红巾贼都是刀头舔血,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个个手上人命债成十上百,哪里是寻常村民可以抵挡的住的?几个来回,就被攻破了防线。 红巾贼一旦冲入院内,更是个个如同虎入羊群,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冲入内宅! “啸哥你看,攻进去了,哈哈!就这东西,连个乌龟壳都算不上,纸糊一样的东西,啸哥吹口气,就飞的没影了。”虬须大汉身边一个矮个汉子谄笑着说道,虬须大汉冷哼了一声:“颜离,你小子少搁这里罗嗦!那么一点点事交给你,生生的给办砸了!” 颜离缩了缩脖子,带着点畏惧,带着点委屈:“那小崽子咬我!” 虬须大汉一瞪眼:“还有脸说?!连个小崽子都拾掇不下,要你有什么用?” 颜离身子一个哆嗦,不敢再说什么,虬须大汉越说越怒:“仙师要我们搜集十二岁的童男和童女各八十一个!要是因为你小子手贱,砍了那个小崽子,最终凑不够数,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提到所谓的仙师,虬须大汉忍不住身子一抖,看着面前的矮个汉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仙师怪罪,老子先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颜离点头如小鸡啄米,想到仙师的恐怖之处,也是脸色发白。 “啸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可得救小弟一命!” 虬须大汉不耐烦一脚把他踹开,嘴里骂道:“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干活去!去看看这村里还有没有漏了的小孩。” “是!是!”颜离连声应道,抱头鼠窜,跑出了十几步,才直起腰来,对着几个红巾贼叫道:“楞着干什么,还不跟着童爷我上!” 虬须大汉看着颜离的背影消失,啐了一口,骂道:“要不是看你是我妻舅,我就先一刀宰了你!” 旁边一个小头目笑着应道:“啸哥说的是,那颜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他在身边,迟早坏你的大事。” 虬须大汉笑骂了一声:“你小子,留在身边,也迟早坏老子的大事,跟那颜离,一路货色,都是……”话音未落,一道闪电似的精芒,从远方冲天而起,如同白虹经天,神龙探首,虬须大汉被这条闪电似的晶芒一下扫中,身上的锁甲如同纸糊的一般裂成两半,隐藏在锁甲下的身体直接被斩成两截! 飞溅的血液将本来还想说话的小头目淋了个满头满脸,他惊愕的大张着嘴,喉咙中仿佛被塞了一团草,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下一刻他就已经步上了虬须大汉的后尘。精芒连续闪动,将周围的几十红巾贼全部劈倒,被劈中的人立刻如同虬须大汉一般,被生生砍成两截!光芒落于地上渐渐收敛,一个白衣少年立在地上,冰冷愤怒的目光扫过周围残余的红巾贼,每一个被他盯上的人都忍不住全身发抖。 杀入院中的红巾贼还不知道院外同伴的遭遇,还沉侵在杀戮与掠夺的快意中,直到其中两人的头颅被一个黑衣少年挥拳打的粉碎! 红巾贼顿时一片哗然,方圆百里,从没有人敢挑衅红巾贼,即便是道军,都必须要集结大队人马,否则都要避其锋芒,现在孤身一个少年,居然就敢当着上百红巾贼的面杀死他们的同伴,让他们如何不愤怒? 风流冷冷的看着眼前叫嚣喝骂着冲上来的盗匪,冷笑一声,身体一动,便在原地消失不见,空气中传来一声暴雷般的炸响,却是风流的身体前冲,直接撕破了空气。 他身体一冲,浑身衣服猎猎作响,几十步的距离,瞬间穿过,一众红巾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用身体直接撞的人仰马翻!拳头,手肘,胳膊,肩膀,膝盖,腿脚,甚至是头部和背部,无一不可以作为武器,凡是被风流击中的人,全部被打得飞离地面,当场五脏破裂,骨断筋折。 夜幕火光之下,一身黑色短衣劲装的风流仿佛来自地狱的杀神一般,疯狂的屠戮! ------------ 第383章 第436章 打尽 剩下的红巾贼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忍不住的双腿发抖,只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怪物!他仿佛捻死几十只蚂蚁一样的杀死了冲进院内的几十名红巾贼,表情淡漠,仿佛自己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庄稼地里清除长错了地方的杂草! 剩下的人都颤栗着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不知道是谁最先发了一声喊,所有人都转身向着大门口逃去,黑衣少年仿佛毫不在意,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眼见马上就要冲到门口,几个红巾贼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狂喜的神色,却在下一刻就凝固在了脸上,门口静静的立着一个一身白色长袍的英挺少年,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如同阳光般发出淡金色光芒,却如同寒冰般发出森冷气息的剑光横扫而出,将冲上前的几名红巾贼直接斩杀当场! 所有人都绝望了,崩溃了,一边哭喊着一边貌似癫狂一般的冲向风流和王羡知。在上一刻,他们还在享受着自己的猎物在自己的屠刀下所流露出的绝望哭泣哀求带给自己的快感,下一刻,就轮到了他们自己。 夜晚的冷风吹过,王羡知的眼中冰冷的杀意终于渐渐退去,看着眼前由上百条人命筑就的修罗场,王羡知的后背不禁浮起了一层冷意,他看向风流,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发出。 至圣神公不屑的说道:“这才是哪儿到哪儿啊?就这么一副表情,还真是个雏啊!” 风流拍了拍王羡知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被杀害的溪源村村民的尸骸,王羡知猛的一震,脸色发白,但是神情却平静了下来,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不再游移,片刻之后露出一个苦笑:“我第一次杀这么多人,而且还是普通人。” 风流淡淡的说道:“村里还有分散的小股盗匪。”说罢提步迈出了院门。 颜离满头冷汗的小心翼翼的移动自己的脚步,屏住自己的呼吸,仔细检查自己的脚下,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那个黑衣服的少年杀神发现。 那一黑一白两个少年,简直如同黑白无常一般,勾魂索魄,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招惹了这两个煞星,连累着大家一起遭殃……当然最主要还是连累了他童大爷。 颜离溜走后,风流静静的立在原地,问道:“老妖怪,你确定你有办法跟住他?” 至圣神公说道:“不错,你如今元法已经小有所成,可以修习我的妖法了。” “妖法本来只有妖族才可以修习,但你得了我的元神妖丹,却是没有那层顾虑。” “什么妖法?” 至圣神公沉声道:“我至圣神公妖族的秘传妖法,炎狼葬天术!” 风流身体顿了一下之后问道:“练你这妖法,是不是以后经常都要摄取他人天魂?”至圣神公似乎知道他有此一问,冷哼道:“寻常妖法或者魔道元法,确实依靠收集人生魂方可修炼,否则难有寸进,个别甚至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但我至圣神公一族,乃自上古就已经传承下来的妖族,所修妖法早已经过历代大能完善,去芜留精,与那些垃圾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你大可放你一百二十个心!” “信与不信,学与不学,看你自己!” 风流静静的说道:“我信你所说。不过就算真的是需要经常摄取他人天魂的元法,我便是练了,也自会四处寻找如同眼前这盗匪一般的人来杀,收取他们的天魂,助我修炼。” “这些人死有余辜,真要有一天被我杀光了这种人,便是不再收取他人生魂而导致修为退步,那我也觉的值了,只不过,我不认为会有那么一天就是了。” 至圣神公嘿然一笑:“好小子,我倒想看看你坚持这样顽固而幼稚的信念可以到什么时候。” 片刻之后,王羡知从他身后的树林中缓缓走了出来,面色复杂的看着他:“风流,你是想要利用那个人找到这伙盗匪的巢穴吗?” 风流答道:“我有办法盯住他,现在我去跟着他,必须一网打尽,否则你我事后抬脚走人,万一有漏网之鱼,这溪源村的人还会遭到报复,你留一下,护着他们尽可能搬离这里吧。” 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按照至圣神公的指导,石头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响声,蓝紫色的电流散去之后,石头上出现了一个狼头的图案,图形潦草但是栩栩如生,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扑面而来。 将石头交给王羡知,风流说道:“我会在沿途留下标记,你这里事完之后,可沿着标记寻来,如果找到他们的巢穴,我用这个通知你。” 说完之后对着王羡知点了点头,身体一动,向着颜离离开的方向追去。 心神一动,已经感受到借用妖法在颜离身上做的标记,暗地里一声冷笑:“倒是一只狡猾的泥鳅!”原来颜离也怕有人跟踪,特意绕了个圈子。 连着跟着走了接近十天,风流察觉了山林中人的气息变得复杂了起来,前面一个红巾贼拦住了颜离,问了几句切口暗语之后,领着他向山中走去,风流知道已经到了红巾贼巢穴的外围,计算了一下路程和时间,天魂出窍,默默运起至圣神公传授的妖法,给王羡知发去了信息,同时施展遁形狼烟的妖术,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了起来。 听了颜离的报告,红巾贼大统领鬼罗刹脸色阴沉,缓缓的说道:“照你这么说来,咱们几百兄弟,被两个小崽子杀了?” 颜离连忙说道:“是啊,大统领,小的句句属实啊!” 一旁的红巾贼二统领领头人冷哼了一声:“一派胡言,若是如此,你又是如何逃得性命?” 颜离身子轻微的抖了一下:“回二统领,小人当时,当时……”领头人阴恻恻的说道:“怕不是掉头鼠窜,就是投降求饶吧。” 颜离身子筛糠一般的颤抖,刷的一下跪倒在地:“小人,小人也是为了留得性命,好回来报信儿,让二位统领和众位兄弟好早有个准备。” 鬼罗刹哼了一声,领头人靠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大哥,这颜离所说不尽不实,太过匪夷所思,只是……”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什么顾忌,眼角轻轻瞄了一下上方的山顶。 ------------ 第384章 第437章 山脉 一座山峰,虽然也屹立在景山山脉之中,却仿佛与周围所有山峰隔绝开,散发着诡异的红光,虽然在远处看不真切,但鬼罗刹等人还是一阵阵的心悸,那里正是红巾贼口中的“仙师”住驾之地。 鬼罗刹也是眼角轻轻一扫,咳了一声,心头说不出的烦躁。 底下的一众红巾贼已经聒噪的叫骂了起来:“敢杀我们的兄弟,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敢杀我们的人,必须要死!必须要把他们抓住,让他们生不如死!” “那姓杨的,杀我们两个兄弟,我们杀他全家,全家砍成肉泥!谁杀我们的人,就必须要死!” “那个村子里的人,全部杀光!烧光!” 一个红巾贼冲到了跟前,说道:“大首领,大批道军聚到了山寨门口,已经将我们包围!” 鬼罗刹怒道:“混帐!外围的哨卡在做什么?” “道军仿佛从天而降,弟兄们……”正在说着,就看见对面鬼罗刹和领头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鬼罗刹双眼中精光暴射,浑身肌肉隆起,传来一阵炒豆子般的鸣响声,募然间一股无比凶悍暴戾的气息散发出来,领头人也是冷哼一声,身上竟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雾气。 先天化气!两个盗匪首领竟然都达到了先天境界!领头人先天化气,鬼罗刹更是将浑身精气都凝炼于一身,周身穴窍练到顶峰,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境界! “给我出来吧!”鬼罗刹冷哼一声,一拳向着面前虚空处击出,一道凝炼如同实质的气柱轰然冲出,将周围的空气都切割开。 束气成罡!先天神道之巅峰! 拳罡还没有到,空气中一阵扭动,一缕轻烟向着天空冉冉飞腾,风流的身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面对鬼罗刹的拳罡,也不闪避,正正一拳与罡气对在一起,“跨啦”一声,罡气被打的四散开,再也无法凝聚在一起,风流的身体则是原地退了半步。 颜离惊叫道:“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杀了咱们兄弟的臭小子!” 领头人眼中凶光一闪:“是你杀死了我们的岗哨?” “给我上,把这小子乱刀分尸!”鬼罗刹喝道。周围众红巾贼轰然应诺,向着风流围了上来。 这里是红巾贼的老巢,最核心的地方,在场的红巾贼大都是大大小小的头目,全部都是武艺精湛,杀人如麻的恶匪大盗,齐发一声喊,如同一群恶狼猛虎,其中竟然有一半以上的人达到了伐骨洗髓的境界! 领头人看着风流冷冷一笑,也不多说,身上雾气一凝,带动着腰间腰刀直接鸣响着脱鞘而出,单手一抓,对着风流当头劈来,先天刀气滋滋作响,瞬间已经到了风流面前。 接了鬼罗刹一拳之后,风流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仿佛吓傻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一众红巾贼扑到自己的面前,眼看着领头人的刀气已经当头劈到自己的面前,风流身体猛的一挺! 一个散发着蓝紫色电光的光影浮现在风流头顶,风流竟然在这个时候天魂出窍了! 在千分之一个眨眼的时间中,风流天魂灵体突然变幻,化为一个蓝紫色的小光球,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弥漫开来,小光球猛的一个跳动,仿佛一个人的眼睛,轻轻眨动了一下。 轰轰轰轰! 一声剧烈的雷响,光球化为一道雷霆,转瞬之间撕裂空间,快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劈到了鬼罗刹的面前,仿佛天降霹雳雷霆,毁灭污浊罪恶! 风流天魂一出,鬼罗刹的心头就猛然浮起一丝不想的预兆,浑身穴窍一阵跳动,全身罡气流传,身体一撑,就要躲开,可是雷霆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他的思维,他的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没时间做出反应与判断,连本能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轰轰轰轰! 雷霆轰然在鬼罗刹头顶炸裂,炸碎他的护身罡气,炸碎他的黑铁甲,最后将他百炼成钢,比钢铁还要坚硬,已经位于地魄先天修练境界顶峰的肉身炸成一团血雾! 秒杀! 直接秒杀! 束气成罡,先天巅峰,直接被一道雷霆当场秒杀! 从风流天魂出窍,到鬼罗刹被炸得尸骨无存,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不到! 刹那雷法,霸道如斯! 一边天魂出窍施展刹那雷法将鬼罗刹轰杀,一边风流身体上突然浮现一个灰白骨球,硬生生抗住了领头人的先天刀气,,趁着这个机会,风流天魂灵体已经回归地魄肉身,眼睛一瞪,全身穴窍一阵抖动,饱含雷霆之力的天地元气精华,静若止水,动如雷霆!一瞬间爆发出来,风流脚下一动,一式云龙剑遁,身体飞腾而起,从红巾贼的包围中冲出,直扑向另一个红巾贼的首领,领头人! 所有红巾贼听到雷霆轰响声,都是心神巨震,向自己的首领看去,却只赫然看到一团血雨在空中飞溅!血肉溅到自己的脸上,人人都在发愣,不敢相信横行无忌,所向披靡的红巾贼大统领鬼罗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人瞬间轰杀当场! 领头人也在发愣,他只愣了那么一瞬间,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发愣,敌人就在眼前,自己发愣是在找死,但在一瞬间,他仍然是无法抑制的楞住了,脑海中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有的只是难以置信和荒谬,一种没有着落的不真实的感觉! 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太荒谬了! 他强迫自己摆脱这种情绪,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当他终于回过神来,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风流如同天外云龙一般,身体一动,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风流双手一错,身体转动,脚下连踏,如同斗转星移,让过领头人心神不定,匆匆忙忙的截击,直接绕到了他的身后,左手砍出,带起一声雷鸣,如同分天巨刃,砍在领头人握刀的左臂上,咔嚓一声脆响,将他的左胳膊骨头打断,领头人一声惨叫,手中大刀已经掉在地上。与此同时,风流底下一脚踢出,踹在领头人的腿晚上,如同挥动大斧,砍倒大树,直接将他踹的跪倒在地! 右手伸出,五指成爪,死死的扣在领头人的头顶,风流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四周。 “刚才,是谁说要把我碎尸万段,砍成肉泥,挫骨扬灰的?” 随着这句话说完,鬼罗刹化为满天血雨,飞溅的血肉才渐渐全部掉落在地上! ------------ 第385章 第438章 寒蝉 所有红巾贼都愣愣的看着跪倒在地的领头人和站在他身后的风流,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畏惧的看着如同从地狱而来的死神一般的风流。 不少人的心中甚至浮现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莫非老天爷真的有眼,自己一群人作恶太多了,老天降下报应来惩罚自己了? 没见大统领就是被一道雷劈成碎片了吗!这必然是老天爷降罪啊! 这些悍匪,不畏道军,不畏死伤,却终究畏惧鬼神天谴,纵然行凶之时凶残暴虐,无所忌惮,可又有几个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不暗自担惊受怕,从梦中惊醒? 风流冷冷的看着下面一群畏畏缩缩,如同绵羊一般的红巾贼。 这正是他要达到的效果。 鬼罗刹束气成罡,先天巅峰的神道高手,风流虽然地魄强度远超常人,修练的又都是真龙诀这样的绝世神道,不传之秘,但毕竟和鬼罗刹差着两个级别,更何况鬼罗刹杀人如麻,生平大小数百战,经验丰富,风流与他正面对敌,不借用法宝,胜负难料,更别提一击秒杀了,可是现在却被风流的刹那神雷,一个照面之下就直接炸得尸骨无存! 可是刹那雷法释放的刹那神雷固然是威力绝伦,神鬼辟易,这一切是建立在一击倾尽风流天魂灵体所有力量的基础上的。 人修练,调动周围的天地精气施展元法,天魂灵体本身的强度越强,可以调动的天地精气就越多,调动的速度越快,在使用元法的过程中,天魂的强度会损耗,精神也会疲劳,就如同人出了大力气,会累,是一样的道理。 刹那之雷,一个刹那,燃烧所有,集中全部力量在一个时刻绽放全部。 不管风流学了其他什么元法,只要他动用刹那神雷攻击对手,都会在一击之中耗尽自己元法修为所有力量!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刹那神雷的威力,真正是惊天动地。 而天魂积蓄的力量越强,释放的刹那神雷的威力自然也就越强,风流在自己的全盛状态,动手第一时间就施展刹那神雷,直接秒杀了面前敌人中的最强者,先天神道巅峰,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鬼罗刹! 以风流现在元法的修为,全盛状态下使用刹那神雷,荒神盈元以下,躲不过去,被打到,全都要被炸成渣! 为了震慑制服在场的众多红巾贼,风流选择了擒贼擒王的策略,过程约简单利落,效果自然就越好,越震撼。 所以风流不惜以短时间无法使用元法的代价,换取秒杀鬼罗刹的战果,之后生擒领头人,更是将云龙剑、亢龙拳、观星桩多种上乘神道一同施展,全身穴窍振动,一身力量爆发到极致,静如处子,动如奔雷,虽然领头人因为鬼罗刹的被秒杀而走神,但以他先天化气境界的修为,被风流一招成擒,实在是因为这一次搏杀已经是风流所修习的全部神道武学精华的荟萃。 就在这么短短一瞬间,风流暴发出了自己全部的潜力,毕生修为凝聚,一鼓作气,毕其功于一役,直接秒杀生擒红巾贼的两大首领! 风流听着远处的喊杀声,显然是被自己引来的道军正在进攻红巾贼的山寨,眼下红巾贼的大小头目都在这里,外面的人突然遇袭之下,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必然无法抵挡正规军队的进攻。 他并不想立刻杀死领头人,彻底刺激眼前的红巾贼,人在绝望之下,往往会陷入无法抑制的疯狂,风流并不怕他们攻击自己,事实上他求之不得,但如果其中有人脱逃,并且逃过道军的围杀,自己一旦无法将之斩杀,必然给溪源村带来无穷后患。 现在就是处于一个短暂的平衡,鬼罗刹以极为震撼的方式被炸得尸骨无存,领头人被对方一招擒拿,风流在瞬间瓦解了在场所有人的士气与胆气,在他们心目中建立了一个阎罗勾魂无常,苍天索命使者的印象,将他们镇压的不敢动弹,虽然不会甘心被杀,却也不敢主动动手或者逃跑,待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可只要等到道军攻进来,那在场的所有红巾贼都是有死无生,只不过现在所有人都被风流震的脑子发懵,唯一一个反应过来的领头人,则被风流死死制住,同时给了剩下的人一个想要生擒活捉,不会赶尽杀绝的假象。 领头人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与恶毒,千般算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其他红巾贼不明真相,以为鬼罗刹是遭受天谴,被天降神雷劈死,他却知道这是风流施展无上元法,杀死了鬼罗刹,他现在将在场的所有人镇住,必然是为了一网打尽,自己拼也是个死,不拼的话落在道军手里,就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必然是个砍头的结局,既然如此,就决不能让这个小畜生如愿以偿! 领头人对风流已经恨之入骨,虽然被风流一招擒拿,但他已经看出风流实际上并没有修练到先天化气的境界,只不过天赋异秉,实际战斗力极强而已,他的元法虽然霸道,但只怕不能多用,否则大可以将众人轰杀当场,若是在场所有人一拥而上,未必不可以将他围杀! 念头转动,领头人心里一横,身体就要动弹,风流却快他一步,大手抓住他的下巴一扭,咔嚓一声轻响! 风流并不会什么专业的手法,完全是凭借蛮力,硬生生的将领头人的下巴扭脱了臼,领头人痛哼一声,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轰的一声响,院门被撞开,几个一身血迹的红巾贼跌跌撞撞的逃了进来,想要禀报首领,却愕然发现现场气氛一片诡异,想要再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身着黑甲的朝廷正规军已经冲进了大院。 在场的红巾贼中有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大吼,吼声惊醒了其他人,这群悍匪骨子中的狠劲终于被激发了出来,纷纷抽出兵刃抵抗,风流眉毛一挑,身体刚要有动作,突然心头猛的一紧! 后方的山顶上猛然亮起一阵刺眼的红光,满是血腥、邪厉之气,一道弯曲的红色弧光呼啸着冲向风流的后背! ------------ 第386章 第439章 神刀 风流刚一到这个院子中,就看到了山峰上闪动着的红光,心里明白对方可能有修为高深的元法修士,一直都在暗自戒备着。红色弧光刚一出现,风流将右手抓着的领头人直接拎了起来,就对着背后掷了出去! 领头人绝望的看着血红色的弧光向自己飞来,将他的身体从腰部一刀两断之后,又发出滴溜溜的尖啸声,向着原方向返回。 风流转过身来,看向后方,血红色的弧光将领头人砍成两半之后,飞到半空中,静止了下来,悬挂在半空中,看形状是一把弯刀,乌黑的刀身上散发着晦暗的血红色光芒,如同一弯新月,诡异,邪恶,霸道,暴戾! 院内亮起一蓬幽暗的血雾,一个人影从中缓缓走出来,一张长脸,吊着眼睛,年纪二、三十岁之间,身材瘦长,一件暗紫色的长袍套在身上,如同套在一个竹竿架上。 至圣神公笑道:“你小子运气不错,才出道多久,魔道六宗已经见识了一半。” “你眼前的这个小子,老子一看就知道,必然师承血鬼道无疑,与你之前交过手的轮回宗和白骨宗,一同位列魔道六宗。所谓魔道六宗,除了血鬼道、轮回宗和白骨宗以外,还有噬魂宗、影鬼道和合欢宗!” “他这件宝贝,若我这双眼睛没花,应该是他血鬼道的一件玄级下品法宝,血月神刀!此宝一向使用上古陨铁锻造,通身乌黑泛着血光,隔空掠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施展飞腾时血光一片,风雷动天。” “只不过,眼下他这把血月神刀,还只是尊阶上品,并没有达到玄级法宝的层次,因为他自身还没有成就盈元,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应该已经达到阴魂之境的巅峰,这把血月神刀也应该经过了多年祭炼,而且材质极好,在上古陨铁中掺入了一点黑心魔岩的精华,达到了尊阶上品的巅峰,如果我没有算错,他是要以三九之数,十二岁的童男童女各七百二十九个的心血加以祭炼,就可以利用他血鬼道的禁法使自己成就盈元之境,同时将这件宝贝炼到玄级!” 紫衣人看着风流,双眼中不时闪现骇人的血红色光芒,脸上露出邪厉的笑容,口中啧啧出声:“不错!不错!你很不错,比这些废物都要强的多!做我的奴仆好了,我饶你一命!” 一句话说的再自然不过,仿佛天经地义,再仔细看去,只见风流冷冷的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紫衣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阴冷,静静说道:“你自己找死,需怪不得我!”话音刚落,半空中的血月神刀一声厉啸,化作一弯血色长虹,向着风流当头砍来! 风流身体一动,脚下用力,土地顿时龟裂,身体一纵数丈高,血色刀光从身下飞过,半空中一拐,追向半空中的风流,风流半空之中身体一折,再次避过刀光,落地之后,蓦地里血红刀光疾闪,竟是已经又一次转了回来。风流身体一倒避过,刚刚重新站起来,身体都没有挺直,突然感觉后颈中凉风飒然,心知不妙,脚下再次一撑,身子斜飞出去,从必杀的局势下逃出生天。 紫衣人眉头一皱,手掌伸出,临空一抓,五道血色雾气,如同五根长绳,向着风流卷去,风流半空中身体一展,如同化身一条天外飞龙,傲啸九霄,从云而去,已经脱出了血雾长绳的围困。 这几下交手,兔起鹬落,快速无比,一转眼间紫衣人法宝击杀,元法擒拿,连攻了五下,招招都是致命的凌厉毒招,狠招,猛招!都被风流在劣势之下一一化解,连续五次的死中求活,连续五次的死里逃生。攻是攻得狠辣无比,避也避得诡异之极。 自己连续五次杀招都被对方避过,紫衣人脸上却是彻底挂不住了,冷嘿一声,双手法诀一起变幻,半空中的血月神刀,猛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血光,时空仿佛在静止,悬挂空中,如同一轮亘古存在的血色轻歌,变幻着阴晴圆缺。 下一个瞬间,已经呼啸着冲向风流,暴响的声音犹如电闪雷鸣!速度比刚才快了十倍!这才是尊阶上品法宝的实力,刚才的连尊阶中品的都不如。 可是风流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身影一闪,脚底大地再次凹陷碎裂,整个人如同奔雷一般冲向紫衣人,对飞到头顶的血月神刀理也不理。 仿佛黎明的天边第一缕晨光,一道金色剑光临空斩杀,拦截住了血月神刀! “天门神道?!”看到王羡知,紫衣人瞳孔一阵收缩,眼见风流已经冲到面前,狠厉一笑,周身血雾凝聚,如同变成一个光罩,抵挡住风流的铁拳。 击打在光罩上,风流只感觉自己开碑裂石的凶狠一拳,如同打在一滩烂泥中,力量被全部消去不说,血色光罩的内部还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将他完全吸进去。 “无垠血海!快退,被吸进去你尸骨无存!”至圣神公叫道。 无垠血海,血鬼道秘传元法,以万千生灵的精血魂魄炼制的血雾,抵御吸纳对方的攻击,并将之吸入其中,如同一个无底深渊,贪婪的吸纳吞噬所有闯进其中的东西,并将之炼化吸收,仿佛一只上古洪荒饿兽。 不过短短瞬间,风流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上传来一阵麻痒酸痛俱全的感觉,就仿佛什么东西在腐蚀自己的地魄肉身! 风流虽惊不乱,双足立定,拳势一展,先是一式观星桩中的“氐土貉”,脚下如同大树生根,擎天定海! 氐宿,属土,为貉。氐,为根为本,如木之有根始能往上支天柱、往下扎深根,不动如山! 风流稳住身体,不让自己被无垠血海的吸力拖动,脑海中亢龙拳的拳经和真龙决的道理同时闪现,深吸一口气,全身穴窍跳动,储存的天地精气一起释放,却不是攻击,而是凝立回旋! 亢龙有悔,亢龙拳的最高拳理,同时也是真龙决的第五重境界,本来是风流现在绝对达不到的层次,但这次在无垠血海的威胁下,风流隐隐约约的摸到了那一层边,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已经足以让他脱离眼前的困境。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风流心念一动,手臂一抖,已经从血雾光罩中抽了出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却让风流收获良多,对于之后参悟真龙决,带来极大的便利。 王羡知远远看到,一声低喝,长剑斜挂,挑飞了血月神刀,身与剑合,如同煌煌烈日,冲向紫衣人,晨阳仙剑不知如何已经恢复灵性,金色光华铺天盖地,直接破开层层血雾,直指紫衣人! ------------ 第387章 第440章 尖啸 面对王羡知的杀招,紫衣人尖啸一声,血月神刀在空中一转,砍向风流,自己周身血雾猛的一聚,雾中传来阵阵哭嚎声,原本在血雾中若隐若现的众多狰狞面孔,转眼之间飞出血雾,化作一个又一个嚣笑狂舞的鬼魂身影,光怪陆离,围绕着王羡知上下翻飞,不断尝试着突入王羡知身体周围凝铸成的护体金光。 血鬼道元法,血魔乱舞! “破!”王羡知舌绽春雷,逆风之中,掌中晨阳仙剑爆发出一蓬蓬雄浑罡风,金光迸闪,将扑来的鬼魂绞得粉碎,剑尖直指紫衣人,一道通透凝炼的金色剑光势如破竹,破开血雾。 紫衣人狞笑一声,左手在小腹前捏成法印凌空虚划,嘴唇微微翕动念诵真言,寸步不动的伫立在原地。 “轰!” 空中被王羡知斩破的鬼魂遽然爆裂,迸射的血光在电光石火之间凝聚成铺天盖地的锋利刀芒,由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飞旋削斩向王羡知的身体。 至圣神公咦了一声:“血魔千魂乱舞杀阵?这小子看来已经是修练到阴魂元婴的巅峰了,距离练就盈元真的是只有一步之遥了,隔着就差一张纸的距离。” 王羡知低喝一声:“咄!”掌中剑直指头顶,顿时就仿佛与苍天之间建立了联系,时空仿佛退回到了上古时代,王羡知便如同擎天巨柱一般,冲天而起,支撑苍穹! 天空中仿佛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道裂缝,从中有一道细细的光线照射而下,正照在王羡知立起的剑尖上。 王羡知剑势一起,顿时如同人世间涤荡六合寰宇,扫平八方邪魔的中流砥柱,将紫衣人的血魔千魂乱舞杀阵的千百破空刀刃的攻击粉碎的干干净净。 王羡知之前虽然得到他人的帮助,但此时伤势还没有全部恢复,但至少也是阳魄之巅峰十重,灵肉合一的力量,掌中晨阳仙剑更是一件强力的法宝,加上所修炼的天门神道精妙绝伦,沟通天地大道,紫衣人没有血月神刀助阵,完全落在下风。 看着面前的紫衣人,王羡知似乎与之相识,冷冷的说道:“血罗刹,你为了祭炼那血月神刀,造下无边杀孽,须知道天意昭然,报应不爽!” 血罗刹冷笑一声:“偏你天门中人爱多管闲事,今日我就以你的精血祭炼我的法宝!” 他盯着王羡知手中的晨阳剑,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欲望:“你这柄剑,也是我的!” 正要施展邪法对付王羡知,猛然听到风流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这东西,你想不想要?” 血罗刹心头一跳,浑身上下天魂地魄一起发出一阵颤抖,转头一看,血月神刀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发出“嘀嘀”的哀鸣声,不停的向后退,仿佛见了猫的老鼠,因为畏惧而不停颤抖。一颗拳头大小,浑身上下缠绕滚滚雷光的圆珠漂浮在风流身体上空! 风流虽然因为施展刹那雷法而耗尽天魂灵体的力量,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元法,但他仍然留有杀招,就是九霄天眸! 在不久之前练就阴魂七重,魂仪化法的同时,风流终于彻底炼化了这件上古仙宝,可以如臂使指般的驾驭运用它。 自从上次击杀幽魂之后,九霄天眸经过修养,已经渐渐恢复了灵性,尤其是之前风流借九霄天眸的帮助于春雷下修练,九霄天眸趁此机会得到了大量雷电精气的补充。 但即便如此,九霄天眸仍然还不足以如同之前一样,释放霎瞬神雷,但它现在本身却是玄级上品法宝的品质! 风流便采用和血罗刹驾驭血月神刀相同的法门推动使用九霄天眸,九霄天眸的本体在风流的推动下,顿时将自身化身为一道开天雷霆,洪荒天谴,打向血罗刹! 这就是风流专门留着对付血罗刹的杀手锏! 真正必杀的一击! “小畜生你敢?!”血罗刹怪叫一声,催动着血月神刀迎了上去,血月神刀虽然畏惧,但在主人的催动下不得不迎了上去,仿佛是最后的疯狂一般,血月神刀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血光。 不敢有丝毫犹豫,血罗刹一口咬破舌尖,一道艳红的鲜血喷在血月神刀上,血月神刀顿时扭曲起来,如同一头拥有了自己生命的怪兽,刀身周围甚至就像血罗刹一样出现了浓浓血雾! 玄级法宝! 借助血罗刹血鬼道道禁法“元魂血炼大法”的帮助,血月神刀在这一刻突破那一层壁障,晋升为玄级法宝! 虽然只有很短暂的时间,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突破了那一层壁障! 顿时整个山峰都仿佛被血雾所笼盖,千万鬼啸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风流却冷笑一声,舌绽春雷:“破!” 九霄天眸仿佛撕裂天幕,开天辟地的太古天雷,一瞬间摧枯拉朽的撕裂血雾,无数的厉鬼怨魂在血雾中被炸得灰飞烟灭,神雷轰击在血月神刀,打得血月神刀仿佛发出了“啊”的一声如同人类一般的惨嚎,直接被打得倒飞出去! 凶猛霸道的神雷毫不停留,直接轰向血罗刹本人,血罗刹尖叫一声,全身血雾凝聚,再次施展出无垠血海的无上防御元法,神雷轰入血雾之中,不停的发出连续的爆炸声! 王羡知剑势一引,一声清啸,人剑合一,化为一道金色的光轮,也直冲入了无垠血海的防御之中! 薄薄的血雾构成的无垠血海内部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空间,可是眼下却在不停的扭曲变形,原本是球形的形状,现在七扭八拐。风流眼睛一瞪,一声断喝,一步跨过数十米距离,当头一式亢龙拳打在血雾上,神龙探首,天地倾覆,仿佛要一拳打塌天柱,打碎大地! 无垠血海终于再也无法支持,轰然破碎,红色血雾化作狂澜,四分五裂,蓝紫色的雷光和金色的剑光轰然爆发出来! 九霄天眸恢复原状,重新回到风流体内,王羡知抱剑而立,对面血雾散去,露出血罗刹的身影,身体一阵乱抖,似乎就要解体,七窍之中喷出了大量的血雾,拳势身体受到重伤,被炸出来的本命精血! “你们好的很啊!”血罗刹怨毒的看着眼前的风流和王羡知,嘶声叫道。 ------------ 第388章 第441章 云霄 “你们两个好的很啊!!” 滔天的恨意与怨毒直冲云霄,血罗刹恶狠狠的看着风流和王羡知,缓慢的点着头:“敢打伤我,你们都要死!你们两个都必须要死!” “小畜生!不把你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血罗刹一声厉啸,一口精血喷出,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双瞳殷红如血,所喷出的精血顿时化为一道血雨腥风,扑向风流。 王羡知刚想出手拦截,风流右手一振,手中出现一把如同雷霆闪电一般,闪着紫色雷光的长剑,一剑击出,声音有如龙吟虎啸,一蓬紫金色剑气形若龙首,直接将血雨打得灰飞烟灭! 风流虽然还没有达到阳魄八重,先天化气的境界,但借助云龙剑诀的威能和尊阶中品法宝紫金雷剑,已经可以发出浩荡的先天剑气! 直到此时,紫金雷剑在手,风流的云龙剑才真正展现出威力! 王羡知看见,气为之壮,豪情顿起,也是一声清啸,剑诀一引,锋芒毕露,直指血罗刹。 血罗刹身体一动,一阵头晕目眩,知道自己刚才被风流二人硬生生破去无垠血海的元法,天魂受了重创,眼下面对两人的攻击,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惧色,但更多却是暴怒与疯狂! 闷哼一声,不敢犹豫,血罗刹双手捏动法诀,头顶一蓬浓重的发黑的血光冒起,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小男童! 元婴! 元法修士的元婴,盈元之境的基础与根本,盈元的雏形,每一个元法修士达到阴魂之境八重,附体驱魂的境界,就要开始凝炼自己的元婴,元婴一成,一身元法修为便全部寄托在元婴之上,接下来就是要小心呵护,让元婴成长壮大,直到成就盈元! 阴魂之境的最高成就,元婴! 也正因为元婴关系到日后是否可以修成盈元之境,所以阴魂九重的元法修士都不会轻易显现出元婴,天魂损耗一些元气,补充起来容易,可是元婴每损耗一分,却要千百倍的辛苦才能弥补,每损耗一分,就意味着冲击盈元之境要迟缓一步,落后一步,甚至是倒退一步! 但对于现在的血罗刹来说,什么都比不上杀死风流和王羡知! 男童浑身上下血雾缭绕,发出阵阵哀嚎惨叫声,看上去已有六、七岁大,面目与血罗刹至少有六分相似,恶狠狠的盯着风流和王羡知,与血罗刹一般的阴毒怨恨,一张嘴,也是一口精血喷出,漂浮在半空中却不消散,而是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形。 王羡知脸色一变,怒喝道:“血罗刹!你敢造此无边杀孽!” 至圣神公也是冷嘿一声:“万魔血祭大法!好小子,够狠!” 风流当下一剑刺出,凶猛剑气直指血罗刹,血罗刹尖叫一声:“血月神刀!拦住他!” 血月神刀刚才九霄天眸撞成重伤,灵性大伤,但现在仍然在主人的召唤下,化作一道血光,冲向风流,风流冷笑一声,剑势一变,左手手掌一翻,拍向血光! 一掌压下,遮天蔽日,如同苍天倾倒,重重拍在血光上,流光四散,还原成血月神刀的模样,滴溜溜的打转,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哀鸣,风流左手一圈,就是一式观星桩中的“井木犴”! “井木犴”,南方朱雀七宿第一宿,井宿,属木,为犴。为南方第一宿,其组合星群状如网,“井木犴”就象一张迎头之网,又如一片无底汪洋,困死一切自投罗网的敌人! “井木犴”彻底缠住了血月神刀,将它死死困住,如同陷入陷阱囚笼之中的困兽,左冲右突,就是无法突出重围,最终反而自己耗尽了力量,不得不束手就擒。 看到自己辛苦炼制的法宝反而要被风流收取,血罗刹双目充血,厉啸连连,连续五口精血喷出,融入天空中的血色图纹,六口精血,六阴之数,血色图纹顿时发出强光,层层波纹一般的血光将王羡知的剑锋带偏,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血色图纹彻底成型,转化为一片乌黑色。 随着血罗刹的“万魔血祭大法”施展,方圆近百丈空间内所有的红巾贼都呆若木鸡,额头如同充血一般诡异的浮现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奇形怪状的图纹。 下一刻,图纹破碎,所有红巾贼周身精血瞬间被抽的干干净净,化为一道红光,冲向血罗刹头顶的乌黑魔纹,一时间如同百川入海,数百道血光向乌黑魔纹汇聚。 万魔血祭大法是血鬼道的一种秘传元法,施术者预先在生灵身上留下印记,以备施展元法时使用,这些被留下印记的生灵,就成了元法施展时血祭的祭品,元法一经施展,所有祭品全身精血都会在瞬间被抽的干干净净,融入乌黑魔纹中,乌黑魔纹吸收了生灵精血,就会化为万魔血印,威力与祭炼生灵的数量和精血强度有关,练到最高境界的万魔血印,神魔辟易,当者披靡! 血罗刹便是在平时暗中在这些红巾贼身上种下了魔印,如今利用他们的精血祭炼万魔血印,以此击杀风流和王羡知二人。 只是使用万魔血祭大法和万魔血印,施术者也必须付出自己寿命作为代价,形同自杀,在血鬼道中,也是作为禁法的存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与自己过不去,眼下血罗刹实在是对风流二人恨到了极点,以重伤之躯使用禁法,等同是拼命,就是要搏个同归于尽! 死也要拉风流两人垫背! 王羡知神情冷峻,左手捏一个剑诀,晨阳剑立起,一圈又一圈的金色波光以他为中心向着周围扩散,整个人仿佛化身一轮徐徐升起的朝阳! 日轮天剑! 天门无上神道,九霄天剑之日轮天剑! 一旁的风流强行镇压了血月神刀,毫不停留,右手紫金雷剑一震,一道真龙剑气直刺天穹,照射斗牛! ------------ 第389章 第442章 小魔 风流和王羡知都是一声低喝,双双身与剑合,日轮天剑,云龙剑遁,一起腾空飞起,击杀血罗刹! 血罗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嚎,空中的万魔血印挡在自己身前,与风流二人撞击在一起。 “轰轰轰轰!” 巨响声中,散发滔天血光的万魔血印直接被打的粉碎!风流和王羡知被震得向后倒飞而出,王羡知闷哼一声,血洒长空,却是直接被震得伤势再次发作。 风流也是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却被他强行吞了下去,身体一震,再次爆发出惊人剑气。 血罗刹被这一下几乎将元婴轰碎,被打得魂飞魄散,以重伤之躯施展禁法,不仅没能杀死对手,反而被打得伤上加伤,精血败坏。 眼下的血罗刹,比死只多一口气而已,不敢有丝毫犹豫,天魂灵体收回地魄肉身,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血红色的弹丸玩命的往嘴里倒,精神一震,眼见风流还有再战之力,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自己法宝被对方收取,禁法也被破解,再不敢有丝毫停留,勉强提起精神,念动真言,身体化作一道血光,施展血遁之法逃走。 风流扭头看了王羡知一眼,问道:“怎么样?”王羡知盘膝坐在地上,慢慢调息:“被引动了旧伤,没有大碍。” “必须斩尽杀绝,不能留下祸根,否则后患无穷!”风流断然道。 王羡知顿了一下,眼中闪过绝然之色,就要站起:“好!我跟你一起去。” 风流拦住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我给你留下标记,你先把伤势恢复,否则只会越来越重!” 一句话说完,身体化作一道虚影,向着血罗刹逃走的方向的追去。 看着地上的血迹,风流松了一口气。血罗刹的血遁之法确实迅捷,即便是重伤之下,仍然是瞬息之间,远飏而去,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却是会留下血迹,暴露自己的行踪。 风流之前施展刹那雷法,眼下天魂还没有恢复元气,无法使用至圣神公传授的搜索追缉的妖法,只能使用最原始的追踪方法,如同猎人追踪野兽一样,循着血罗刹留下的血迹,进行追踪。 血罗刹身受重伤,虽然靠着救命灵药勉强压住伤势,但是强弩之末,必然没办法逃远。 茫茫苍山,一道血光突然闪现,最后降落在一处丛林里,一个人跌落在地,挣扎了半天都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这两只该死的小畜生!”血罗刹脸色狰狞,面如金纸,口中鲜血不停流出:“我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那两只小畜生,死一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恨啊!恨啊!若不是我为了祭炼血月神刀,连日来元气大大损耗,怎么可能被他们杀败?!” “不把他们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个轻佻的男子声音突然响起:“呦,这不是我们的名门高第,堂堂血鬼道真传弟子,血罗刹高真人吗?”声音轻佻中满是阴毒冰冷,仿佛一条滑腻的毒蛇。 血罗刹身体猛地一僵,涩声道:“血棺鬼蜮!” 一个金衣男子缓缓的树后踱出,脸上满是轻佻阴毒的笑意,浑身上下一片冰凉的气息,惹得血罗刹也是浑身冰凉,金衣男子血棺鬼蜮冷笑着看着血罗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对眼睛,如同毒蛇一般,全是歹毒,狡诈。 “天魂破裂!地魄寿命缩短!全身精血败坏!血罗刹,你居然落到这个地步!”一个大汉出现在血棺鬼蜮背后,如同黑铁塔一般,身材足有一丈高,浑身肌肉如同钢浇铁铸一般,身体轻轻一抖,稍微一用力,筋骨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浑身上下,一股丝毫不加掩饰的凶恶,残暴。 血罗刹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黑:“青面煞!” 血棺鬼蜮一脸有趣的神情看着血罗刹,笑着问道:“我说血罗刹,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是招惹了哪家的煞星了?你的血月神刀呢?血月神刀在手,你也会被打成这样?” 血罗刹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血棺鬼蜮冷笑连连:“血罗刹,看来,我们景山七小魔今晚要腾出一个空缺了,你说我们应该找谁代替好呢?” 血罗刹怒喝道:“血棺鬼蜮!你敢杀我?!血鬼道不会放过你!你师父毒龙真人也护不住你!” 血罗刹与这两人原本就是旧识,只不过互相之间一直都看不对眼,三人的师父是故交,都是魔道中的枭雄老妖,与另外四人百余年的交情,在景山上都开了洞府,并称“景山七魔”,七人的弟子相互之间也经常走动,便合称“景山七小魔”。 血罗刹的师父黑血真人蒋崇是血鬼道的长老耆宿,血鬼道位列人间魔门六宗,地位崇高,势力庞大,血罗刹作为血鬼道真传弟子,本身性格就狂傲骄疏,自恃师门力量,一向眼高于顶,不大瞧得起其他几人,人缘很差,与血棺鬼蜮和青面煞的关系尤其恶劣。 血棺鬼蜮冷笑着摇摇头,看向地上血罗刹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鄙夷:“血罗刹啊,血罗刹,天魂受损,果然连带着你的脑袋也变成傻子了,你说我现在杀掉你,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吗?你现在便是想以秘法传信给令师蒋真人,只怕也做不到了吧?” 血罗刹脸上血色褪尽,一番挣扎之后,低声说道:“我认输了,我之前错了,钱兄,严兄,你们放过我!” 血棺鬼蜮笑道:“那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血罗刹眼珠子一动,便跟血棺鬼蜮和青面煞说了与风流和王羡知动手的经过,尤其是着重描述了风流九霄天眸的神妙和无穷威能。 血棺鬼蜮和青面煞听完之后对视一眼,血棺鬼蜮斜着眼看着血罗刹:“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有这么一件宝贝?” 血罗刹连忙赌咒发誓,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最后接着苦苦哀求二人。 血棺鬼蜮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听着血罗刹的哀求,一副享受的样子,听他说完之后,脸上笑意更盛,睁开眼睛,却是一片冰冷:“听你认错服软,果然让人心情极为愉悦,可惜,却不能再多享受片刻了。” ------------ 第390章 第443章 打劫 血罗刹脸色剧变,血棺鬼蜮阴阴的看着他:“因为我很清楚,你虽然嘴里讨饶,但心里只怕已经把我恨到骨子里去了,还想要借刀杀人?实话告诉你,这么好的宝贝,我是必然要拿到手的!不过你,我也是必须要杀了的,试问你这样一个把我恨到骨子里的人,我又怎么能留你活在这个世上?” 他咯咯一声怪笑:“更何况,以你现在的伤势,便是我放过你,你便能活过今晚吗?” 一旁的青面煞哼道:“你何必这么多废话,一巴掌拍烂他的脑袋,然后收了他的宝贝和丹药,不久完了吗?” 血罗刹的心彻底沉入了深渊,不甘的嘶吼道:“想我死,就都得给我陪葬!”浑身气血顿时逆转,天魂扭曲膨胀,却是要将地魄撑个粉碎,天魂地魄,一起爆炸! “极乐血爆!爆!爆!给我爆!”血罗刹狂吼道,连续三声“爆”的大喝,这是所有血鬼道传人的最后秘技,绝死之境,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最后杀招! 万魔血祭大法仅仅是消耗寿命与精血,血罗刹在重伤之下施展,是九死一生,如果事后抢救得法,还有生还的可能,虽然就算活过来,也必然修为减退,甚至是全废,可终究不是必死,而极乐血爆却是自己必死无疑的局面,天魂破裂,地魄爆炸,浑身精血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连个渣子都不会留下来,敌人怎么样不知道,自己却是死定了,只要敢用这招,自身就是必死无疑,所以之前血罗刹与风流和王羡知战斗的时候,直到最后都不甘心,也是不敢使用,但教有一分生还希望,也不愿意去赴这必死之路。 但眼下落在血棺鬼蜮和青面煞手里,却是一个生不如死,想死也难的局面,血罗刹再不敢犹豫,一腔的怨毒与疯狂,要拉着血棺鬼蜮和青面煞一同下地狱,就算伤不了他们,也绝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 血罗刹的极乐血爆刚一施展出来,血棺鬼蜮和青面煞却仿佛早有准备一般,血棺鬼蜮一声尖锐的嘶叫,尖细的声音让血罗刹的心脏都一下子揪紧,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天魂一阵震颤,无法思考,无法运转! 青面煞则是两只大手一张,手掌一片乌黑,整个人剧烈的膨胀了起来,全身粗大的黑筋盘缠,周身空气震爆,剧烈的尖啸破空不绝,十根手指根根都如同门闩般粗大,长接近一尺,包括三寸长的指甲,好像魔王的爪子,当头向着血罗刹罩了下来,血罗刹周围的空气不断传来爆炸声,空间仿佛一下子被青面煞的这两只大手生生握住了,撑不开,涨不破,动也动不了,还要被不断的压缩! 血罗刹就这么硬生生被压制住了,极乐血爆也爆不出来,想死都不行! 血棺鬼蜮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声:“早知道你血鬼道的极乐血爆,怎么可能还会让你成功?” 血棺鬼蜮头顶一阵光影闪动,天魂出窍,低喝一声:“出来吧!”双眼中各射出一道暗金色的邪光,照射到了血罗刹的双眼中,血罗刹双目中闪过一丝绝望的恐惧,想要闪躲,却哪里能闪得开? 暗金邪光一照,血罗刹的身体顿时僵住,片刻之后,天魂被血棺鬼蜮从双瞳中拖出地魄肉身,发出绝望的尖叫,被血棺鬼蜮吸入自己的眼睛中。 血棺鬼蜮闭上眼睛,天魂灵体收回地魄肉身,静静的立在原地,青面煞也不理他,径自弯下身,翻着血罗刹的身上,从上面解下一个褡裢,笑道:“这小子,还是有点家底的啊!” 血棺鬼蜮缓缓睁开眼睛,尖笑道:“人家血鬼道家大业大,手指缝里露点谷子,都够咱们这些穷人吃喝好一阵子了。” 青面煞不耐烦的说道:“好啦,废话少说,快点把这袋子上的禁制解了,我们好看看都有些什么收获。” 血棺鬼蜮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快啊,他的天魂虽然受了巨大的损伤,可是好歹也是元法修为修炼到了阴魂巅峰,元婴壮大,差一步就练就盈元的境界,我与他同是一个境界,想要彻底炼化他的天魂元婴没那么容易。” 青面煞急道:“我说你倒是快点炼啊!” “你以为我不想?”血棺鬼蜮没好气的说道:“他血鬼道的秘传元法何等精妙,你专练神道,还不如何看重,可对我来说,他所修习的元法才是天大的一笔财富,超过我以前所有得到的东西!” “想炼化天魂随时都可以,但是却需要不少功夫。”他缓缓说道:“照血罗刹刚才所说,刚才与他交手的那两个小子也受伤不轻,我们这便去杀了他们,收了他们的宝贝,否则拖得时间久了,就跑的没影了,再想找可就难了。” 青面煞犹豫了一下:“那风逐明那边……” 血棺鬼蜮沉吟了一下,冷静的说道:“我们现在便是立刻赶过去,也是有很大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裳,反正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镇压收服那件宝贝,我们便先去杀了那两个小子,抢他们的法宝。若是真有血罗刹所说的威力,也未必就比那件东西差了,得到了必然可以让我们实力大进,到时候也有更大的希望压过风逐明他们,得到那件大宝贝。” “若是出了变化,师父他们到了,直接将宝贝收了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那件打伤血罗刹的宝贝离得近,把握更大,那件离得远,把握小,舍近求远,舍易求难,那太愚蠢了。” 念头移动,血棺鬼蜮已经将一切得失计算的清清楚楚,冷静的说道,青面煞听了,点了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他瞥了一眼血罗刹的肉身地魄:“这玩意怎么办?” 血棺鬼蜮不屑的哼道:“他只修习元法,不练神道,天魂是个宝,地魄是根草!想要拿来炼化,都只能练出一堆渣子,要了有什么用,不过也的处理一下,万一被他师父发现,只怕可以看出我们做过手脚。”说完手掌一翻,空气中出现一个五彩斑斓的水球,打在血罗刹的尸体上,顿时一阵兹拉兹拉的响声,转眼之间,化为一地腥臭的黄水。 青面煞握了握拳头,发出一阵滚雷般的响声,狞笑道:“好!现在就让我们去找那两个小子吧!” ------------ 第391章 第444章 血遁 “这到底是什么秘法,居然可以这么快速?”一边循着血罗刹留下的血迹,风流一边在密林中穿梭。 至圣神公懒洋洋的说道:“他血鬼道的血遁之术,速度是够快,可是难以长久,极为损耗元气,他重伤之下用这招,那是自己嫌命长了,除非他身上有什么安神保命的灵药。” 风流不再说什么,一边赶路,一边存想诸天七曜,恢复自己的天魂灵体。 之前击杀鬼罗刹的时候,风流施展刹那雷法,一下子燃烧尽了自己天魂灵体的元气,现在想要回复,要花费不少功夫,若是能给他一些时间打坐存神,恢复的速度会快很多,但现在为了追杀血罗刹,却只能将就着来了。 “你抓住那厮,记得不要急着杀他,就像对付云霄宫那小子一样,先设法逼问出他血鬼道的秘传法诀再说,他血鬼道位列魔道六宗,秘传元法神道,不同凡响。” 风流回答道:“我需要尽快恢复天魂灵体的元气,否则无法镇压擒拿他的天魂元婴。” 至圣神公冷静的分析道“新到手的这把血月神刀,只差一步就可以祭炼为玄级法宝,虽然这次被九霄天眸重创,元气大伤,但所幸还能使用,你得了血鬼道的秘法,天魂灵体恢复之后,就可以尝试将它炼化,青藤仙衣只能防御,幽冥火宫镇压擒拿炼化,功能繁多,但却都比不上这把血月神刀,是直接用来杀伤攻击用的法宝。” 风流点了点头:“青藤仙衣已经连续遭到重创,却一直无法修补,现在的功用,只怕也就是一件尊阶中品法宝。” “想要重新修补炼制,必须要有炉鼎,你小子短时间内是不用惦记了。” “嗯?!”正说着,至圣神公突然一声低咦:“停步!” 风流立刻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啸月天狼低声说道:“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顿了一下之后说道:“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野兽往往知道什么时候有暴风雨,哪里有流血,也往往能嗅得出死亡的到来。 至圣神公是昔年妖族大圣,一代妖王式的雄飞人物,即便是现在,他的感知能力与眼力见识,也远远超出绝大多数人。 风流眉头轻轻皱起,眯着眼睛看向山林的深处。 “嗖!” 突然间一道暗金色的电光破开层层密林,直刺风流的胸口! “埋伏!血罗刹的帮手!”风流的脑海中闪电般的闪过几个年头,看着撕裂大气直刺向自己的金光,风流没有丝毫闪躲后退逃避的意思,右手一甩,紫金雷剑出鞘,一道紫色闪电轰鸣着撕裂黑夜,劈在金光上! “吭!”金光被紫电劈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身体一转,如同灵蛇一般,突然转向,绕过风流的紫金雷剑,直扑他的喉头! 风流顿时感到喉咙的肌肤上一阵发麻,汗毛倒竖,风流眼睛一眯,低头看向近在眼前的金光,猛然张嘴,舌绽春雷,一声低喝:“叱!” 一声如同龙吟一般的长啸传出,可是却低沉厚重,仿佛声音也被紧紧的束缚住一般,一道冒着淡淡金光的白色气线从风流口中笔直的射出! “噌!”的一声,金光被风流口吐剑光一般的白色气剑点了个正着,顿时发出一声哀鸣,身体一缩一弹,向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风流眼睛一瞪:“想走?”手中紫金雷剑一振,剑气顿时化为一条紫金云龙,咆哮着冲向被击退的金光,风流剑尖一挑,云龙剑气顿时一个翻转,龙爪猛然一拐,狠狠的抓在金光上! 云龙探爪! “好大的胆子!”一声阴冷的呼喝传来,一道闪着金光的黑色光练横空冲出,轰击在风流的云龙剑气上,风流冷冷一笑,剑尖一抖一拍,先天剑气所化的紫金云龙一个龙抬头,撞在黑色光练上,龙爪向下抓落,顿时将逃逸的金光一捏! “嘶!!!”一声蛇虫的惨嚎,黑色光练被撞的倒飞而回,但受了他一击的云龙剑气也轻微涣散,被金光逃出了掌握,只是光彩黯淡了许多。 一个身穿金衣的年轻人从密林中踱出,一脸的阴毒,盯着风流,正是血棺鬼蜮,手腕上缠绕着一条细长的金丝小蛇,鳞片上透出血痕,正是被刚才风流的云龙剑气所伤。 “就是你伤了血罗刹,还夺了他的法宝?”血棺鬼蜮冷冷的看着风流,风流的脸上却竟然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虽然血棺鬼蜮就在面前,可是风流却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一种隐藏起来的危机感环绕心头,仿佛自己被一头最残暴的凶兽盯着一样。 “还有一个人!”至圣神公话音刚落,风流的脸上就微微变色,瞳孔猛然剧烈收缩,背后巨大的压力笼罩全身,一个黑影竟然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背后! 风流自从打开穴窍,突破先天之后,就已经对于周围的天地元气有了灵敏的感应,虽然不如至圣神公,可是对于危险也是极为敏感的,可是现在竟然被人摸到了自己身后都没有发现,直到对方的杀招都已经临头了才有所惊觉。 头顶上空的星光都一下子黯淡下来,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一片深渊,周围的空间都在塌陷! 风流的背后,一座黑铁塔般的青面煞,两只遮天巨手向着风流笼罩下来! 风流的心头闪电一般的闪过一丝明悟:“灵肉合一!这是阳魄十重,沟通天人感应,灵肉合一的境界!距离荒神之境,只差一步之遥的境界!也只有这个层次甚至以上的人,才可以躲开我的感知,摸到我的背后!” 阳魄十重,灵肉合一,已经可以沟通天人感应,感觉之灵敏,超乎想象,同样反过来,隐藏自己的气息,瞒过没有灵肉合一的对手,易如反掌。 到了这个境界,再打通通灵玄关,立刻就可以练就荒神之体,彻底脱去凡胎俗体。 更何况,之前血棺鬼蜮还做了佯攻,吸引了风流一定的注意力,给了青面煞靠近风流的机会,否则的话,也未必能有如此战果。 “之前见过其出手的神道武者,除了王羡知,风逐明和那幽魂三大荒神之境的高手以外,便以此人为最强!就算是王羡知和风逐明,有伤在身的情况下,也必须要倚仗法宝的帮助,才可以与他一战。这个人,一身神道修为,已经是阳魄之境的最顶峰了!” “小子,死!”青面煞狰狞狂笑,两只大手一片乌黑,青筋盘根错节,如同巨龙一般狰狞扭曲,抓向风流! 血罗刹的血鬼道最后同归于尽的杀招,极乐血爆,被这一双手拿捏住,硬生生终止,用都用不出来,想自杀都不行,老老实实的被擒拿住! 黑煞大手印!黑煞神的双掌,遮天蔽日,山海倒转! ------------ 第392章 第445章 无踪 青面煞的黑煞大手印笼罩下来,风流只感觉到整个天地都变得黑暗下来。 “不能硬抗!”风流一瞬间已经做出了判断,虽然自己修习的真龙决以霸道雄浑著称,但自己与青面煞差了三个层次,对方所修习的神道武技显然也是走的刚猛霸道的路子,硬碰对自己来说非常不划算。 右手紫金雷剑一抖,风流身体一挺,在黑煞大手印临头之前,猛然前冲,一步跨出,就是几十米的距离,直接冲出了青面煞的黑煞大手印的覆盖范围。 借着躲避青面煞的黑煞大手印的机会,风流这一步,近乎于缩地成寸,云龙剑气直指自己正面的血棺鬼蜮,避险,攻敌,浓缩在一招中完成,顷刻间化被动为主动。 “正等着你呢!”耳边传来血棺鬼蜮的冷笑,眼前暗金色光影闪动,如同千万条金蛇狂舞,交织成一个巨大的蟒头,张开血盆大口,向着风流当头咬下! 青面煞脚下不停,紧跟在风流的身后,遮天魔爪一手抓向他的后脖颈,一手抓向他的后腰大脊椎骨! 血棺鬼蜮和青面煞是老拍档了,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前一后,黑煞大手印和金蛇鞭组成天罗地网,将风流的前后去路全部封死! 风流眼中寒光闪动,身体猛然一扭,手腕一抖,紫金雷剑一弹,身体猛然一团,一个藏剑式,原本锋芒毕露,突然一下子归于平平无奇,仿佛收剑入鞘,有仿佛飞翔九天之上的真龙,钻入云彩中一样。 这一招落在血棺鬼蜮眼里,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落在青面煞眼里,却心底猛然就升起一丝危险的感觉,不自在,不痛快,如芒在背。 青面煞的神道修为已经站在阳魄之境的最顶峰,灵肉合一,沟通天人感应,一举手,一投足,感觉都灵敏到了极致,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哪怕他自己并没有特别去注意,也可以立刻在第一时间去发现危险。 他现在将精力放在风流身上,要将他擒拿杀死,相当一部分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这样的情况下,看到风流这一个藏剑式,心头也只是升起一丝淡淡的危险感,刚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细想,立刻就发觉到不对劲。 风流这一招,不是不危险,正相反,是对自己可以产生极大的威胁,只是这种威胁,被隐藏的很深,非常深,让他这种已经开始有力量冲击通灵玄关的人,都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丝淡淡的痕迹! 刚有这么一丝感觉,风流身体已经轰然舒展,仿佛一个被惊雷炸开的云团!紫金色的云龙剑气暴发开来,目标直指身后的青面煞! 仿佛龙钻入云中,又突然弹出头颅一样! 如同世俗战阵武艺中的回马枪,拖刀计一样,风流先是身体前冲,杀向血棺鬼蜮,然后又突然转身,杀青面煞一个措手不及! 风流没有选择攻击较弱的血棺鬼蜮,虽然把握更大,可是血棺鬼蜮本来就是为了暂时拖住他,青面煞才是主攻,攻破血棺鬼蜮,一旦有个拖延,就会被青面煞抓到机会,黑煞大手印的掌势彻底铺开,再无一丝去路,只能被逼着和阳魄巅峰的青面煞硬拼,倒不如趁着青面煞力量没有提到顶峰的时候,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青面煞冷笑一声,身体立定,两只手一绷,右手抬起之后一翻手腕,向着风流的头顶当头罩落,左手一个横摸,就这么直直的抓向风流的紫金雷剑,竟然是要以血肉之躯,硬抓尊阶中品法宝,紫金雷剑! 血棺鬼蜮心头一松,继而冷笑:“不知死活的小子,虽然有老严就在你身后,你怎么都是个死,可你若来攻我,神道武学非我所长,我就算可以挡下你,自己只怕也少了几分安稳,现在你强攻老严,那是你自己找死了!” 还在想着,却愕然看见对面的风流原本剑冲云霄的云龙剑气又是陡然一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是一式藏剑式! 云龙藏剑式,云龙剑中精妙杀招,虚实相生,收发由心,如同神龙藏首,隐于云端,无影无踪,毫无征兆! 被风流晃了这一下,青面煞倒还好说,只是被戏耍之后的一腔怒火,险些把自己烧成灰,血棺鬼蜮就难过了,虽然也已经打开穴窍,达到先天之境,但先前眼见风流突袭青面煞,不由得心神微微一松,手底下一慢,将两人的合围之势露出了一丝空隙,现在再想弥补,却已经慢了一步,被风流抓住了机会! 一声龙吟般的低啸,风流的身体再次舒展开来,如同一头沉眠已久的巨龙苏醒,原本沉于深渊,现在突然潜龙崛起,一飞冲天! 紫金色的云龙剑气暴发出来,化为一头腾空巨龙,飞天而起,直扑血棺鬼蜮! “小畜生!”青面煞和血棺鬼蜮齐齐一声怒吼,眼睁睁的看着风流身与剑合,腾空而起,化为一条矫矫天龙,一声长啸,直接轰破了血棺鬼蜮的金蛇鞭幻化的巨蟒光影,杀出重围! 一剑之中,风流将真龙决若龙在渊,潜龙升天两重境界融汇贯通,连贯在一起,竟然隐隐有了一丝原始混沌,天地初开的震撼人心的意境! 风流刚刚冲出青面煞和血棺鬼蜮的包围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至极的尖啸声,风流的心脏仿佛一下子被人揪紧,几乎连脑海中的思维都停顿了一下。 就这么一顿,青面煞一双魔爪已经重新笼罩向风流的身体。 风流一声闷哼,青藤仙衣的防御化为一个灰白的骨球,帮助他硬抗了青面煞的一记重手,可是之前已经多次受到重创的青藤仙衣不复尊阶上品法宝的威势,灰白骨球的防御被青面煞一下子击碎,血棺鬼蜮怒喝了一声,一支泛着血光的乌金锥直刺向风流的胸口。 “这却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了!”风流心念一动,幽冥火宫已经飞了出来,发出一道碧绿的真阴地火,将乌金锥一卷,就要收走! 血棺鬼蜮眼睛猛然轻轻一眯,暴怒的神色消失不见,眼中只有狡猾和残忍,嘿嘿一笑,吐出了一个字:“爆!” 被真阴地火卷住的乌金锥猛然停顿在半空中,然后轰然爆裂,化为千百道闪着乌光的碎片,在空中四散飞溅,将真阴地火的束缚全部破坏,乌光暴雨疾风一般的轰击在幽冥火宫上! ------------ 第393章 第446章 龙骧 风流的幽冥火宫被血棺鬼蜮暴雨狂风一般的乌金锥碎片轰击,在空中发出阵阵哀鸣,风流低喝了一声,幽冥火宫滴溜溜的旋转起来,碧绿的真阴地火随着塔身的旋转,化为一道碧绿的火墙,阻拦着对方的攻击,有攻破火墙防御的乌光,撞击到激素旋转的塔身上,也被带偏了方向,削弱了力量。 “倒是一件好宝贝,可惜在你手上太可惜了!”血棺鬼蜮嘿的一声冷笑,然后厉声喝道:“老严!”一声大喝之后,眼睛一闭,头顶升腾起暗金色光影,天魂灵体直接脱离地魄肉身。 就这么将地魄肉身留在战场上,留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本来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可是眼下,血棺鬼蜮就这样在风流的眼前天魂出窍,风流却无暇顾及,因为青面煞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阳魄九重,束气成罡,那么紫金雷剑在手,风流有把握战胜,但能否杀死,却不一定,但现在,神道修为阳魄十重巅峰的修为,便是一对一,风流也只能勉强对抗,保证自己不落败。 更何况还有一个阴魂九重巅峰,已经练出元婴的的元法修士血棺鬼蜮,二对一,风流现在连逃走,都要看状况。 越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风流的精神力越集中,身体的反应越发敏捷,全身上下所有穴窍都在轻微的抖动着,仔细的把握着周围空间中所有的动静,风吹草动,尽在掌握。 云龙剑,亢龙拳,观星桩,甚至是赤铁地阳手,所学的一切,全部施展,毫无保留,风流在生死之间的压力之下,潜力再度释放,到了最后,连幽魂,柳青岚,云飞扬的云霄宫神道,风逐明的皇极鬼道日宗绝学,都似是而非的夹杂着使用了出来。 满场都是风流的剑气拳影,几个回合下来,便是青面煞这样的凶人都头皮发麻:“这小子!竟然是越战越强吗?” 青面煞现在觉得,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拨拨攻势犹如扑击礁石的大浪,而风流就如同那块礁石,每每浪头盖过了礁石,转眼礁石又露出了海面,屹立不倒。明明实力自己高出他一筹,但是自己强势压下,他却总巍然不动。在自己手下受挫,他却仿佛冷水浇上了热油一般,战意加倍旺盛,一身修为,越来越通透! “若是给他时间,让他修为更进一步,配合这如鱼得水一般的战斗领悟力,以后再碰上,只怕胜负难料。”虽然明知道风流比自己足足低了三个档次,可是青面煞却不可抑制的产生了这个想法,继而就是一股凶意杀念:“今日不杀此人,后患无穷!” 风流正与青面煞血战,突然头顶幽冥火宫传来感应,紧接着就是血棺鬼蜮猖狂的笑声,黑金色的天魂灵体,施展出来的元法,引聚周围天地灵气,化为一条数十丈长短,磨盘般粗细的浑身冒着金光的黑鳞巨蟒,已经攻破了幽冥火宫外围,碧绿火墙构成的防御。 “蛇吞象!”血棺鬼蜮一声长笑,黑鳞巨蟒尾端粗细不变,蛇头一端金光闪烁中轰然变大,如同一件房屋,血盆大口“唔”的一声张开,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便是一头大象在面前,也是一口吞掉! 黑鳞巨蟒张开巨口,扑向幽冥火宫,竟是要直接将这件尊阶上品的法宝,一口吞下去! 风流神色不变,一声低喝,一道碧绿刀光和一道赤红电光直射黑鳞巨蟒,就这么一耽误,幽冥火宫已经逃出蛇口,飞回了风流的袖子中。 巨蟒大嘴一合,顿时将碧蜈飞天刀和赤焰蝎尾锥吞下,可怜这两件尊阶下品法宝,之前在与柳青岚、云飞扬的拼斗中,已经受了损伤,现在被黑鳞巨蟒一咬,顿时发出野兽垂死挣扎一般绝望的嘶吼,风流却已经将自己与两件法宝之间的联系切断,即便是被血棺鬼蜮的黑鳞巨蟒咬的粉碎,也对他不产生丝毫影响。 血棺鬼蜮眼见到嘴的法宝飞了,双眼盯着风流,全是怒火,一声闷哼,黑鳞巨蟒猛然爆散,化为成千上万的黑鳞大蛇,铺天盖地的向着风流笼罩下来! 青面煞原本张开的手掌这时候猛然握紧,如同两柄乌黑的大锤,身体猛然一展,头顶苍天,脚踏大地,身上爆发出来的气息如同太古巨神一般,双拳从风流的背后当头轰下,仿佛杀神一怒,苍生涂炭一般的威势! 这一刻面对血棺鬼蜮和青面煞,风流竟然有了同时面对青面煞柳青冥和幽魂的感觉! 盈元荒神之境的威力! 血棺鬼蜮和青面煞,一个阴魂九重巅峰,元婴已经开始壮大,向着盈元蜕变的境界,一个阳魄十重巅峰,沟通天人感应,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练窍成神,这两个人,固然还没有真的练就盈元荒神,一对一的对上了青面煞柳青冥和幽魂,能逃的性命就算不错了,但是他们拼出全力,一招之间,一瞬之间的爆发力,并不会真的输盈元荒神多少,无限接近! 风流一口气竟然被压在胸口,吐不出来,死亡的威胁直接反映在脑海中,这是之前只有与释炎方,青面煞柳青冥和幽魂对战搏杀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重压之下,风流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斗志昂扬的微笑,眼中寒光闪动,全部的精气神都已经被提到了顶峰,全身上下的穴窍不再跳动,反而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一股豪勇之气在胸口激荡,继而豪勇之气又化做一股惨烈之气由风流的体内向四面八方蔓延,惨烈之气又化做杀气凝结在紫金雷剑之上,紫金雷剑宛如神魔附体般的高高扬起,猛然一震! 黑暗的夜空中仿佛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就好像黑夜被从中劈成两半! 云起龙骧,如云涌升,如龙腾起,又比喻英雄豪杰乘时而起! 风流身与剑合,如同云龙腾空,青面煞如同神魔灭世一般的两记重拳,竟然全部打空,风流已经化为一道紫金长龙,直接撕裂血棺鬼蜮的万蛇噬日之法,金龙过处,万蛇臣服! 血棺鬼蜮的金蛇裂魂真言的尖啸声再次响起,风流却在同一时刻发出长啸声,如同龙吟大泽,声震九天! 血棺鬼蜮一声惨叫,天魂灵体都一阵猛烈的晃动,几乎就要解体,竟然是被风流以音杀之法破音杀之法,破了自己的邪法,受到了反噬! 再看风流,一路长啸如同雷动九天,云龙万里,剎那去远。 ------------ 第394章 第447章 地面 黑夜中一道紫金光气闪过,风流落在地面上,静静的站立着,良久没有动作,黑暗中只有紫金雷剑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在黑暗中,映照在风流的脸上,竟然是七孔流血的惨状,几条细如蚕丝一般的血线在脸颊上缓缓流淌,极为恐怖。 良久之后,风流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口气中,竟然掺杂着淡淡的血雾! “伤了内脏,要养好可不容易!”至圣神公哼道,风流睁开眼睛,虽然脸色有些许苍白,但是目光坚毅沉稳,神光湛然:“云起龙骧,不愧是云龙剑中有数的绝招,真龙决不到第三重,飞龙在天的境界,还真的无法运用自如!” 风流修为不到,强运云起龙骧,这才震伤了自己的内脏,最后时刻又以音杀功夫和血棺鬼蜮硬拼了一记,更是加剧了伤势。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剑的神妙,否则我未必能在那两人联手之下,杀出重围,如今他们杀我不死,这角色就要换一换了!”风流脸色阴沉:“与这二人一战,我对于神道武学的领悟,大大前进一步,我甚至现在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穴窍储藏的天地元气精华都在欢呼雀跃。” “原先的我,身体元气的积累已经足够,但是缺少对于神道意境的体悟,经此生死一战,我现在有十成的把握,练精化气,踏入阳魄八重,先天化气的层次!” 至圣神公说道:“不错,我可以感觉到现在你的瓶颈已经松动,只要你再加最后一把力,先天化气,弹指之间!” “以你的地魄肉身的基础,和真龙决的神妙霸道,只要你可以突破这一层关口,练精化气,你就可以正面对抗平常人阳魄十重境界的神道武者,甚至战而胜之!”至圣神公哼了一声:“之前你虽然也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但都没有今天给我的映像深刻,必须要承认,不管是神道还是元法,你小子在实战这一项上,确实是块好料子!” “我这次才算是勉强用出来云龙剑遁,可是距离不长,光华明显,对方肯定可以确定我的去向,必然会追杀过来,时不我待,必须尽快突破到先天化气的境界。”风流冷静的说道:“之前时间太紧,我虽然在修习元法时,借助雷霆之力,强化周身穴窍周所储存的天地元气精华,但却还没有经过地火的淬炼!” “现在打下的根基越牢固,日后的道路才越宽广。”风流不是拖拉的人,身体一晃,已经钻入了隐秘神剑内的世界,唤出幽冥火宫,开始借助其中的真阴地火进一步淬炼自己的地魄肉身。 原本风流身体穴窍中所储存的天地元气精华,经过雷电的锻炼,已经变得极为纯粹,静如止水,动如奔雷,不时的闪动着蓝紫色的电火花,现在一接触到真阴地火,顿时一身轰鸣,风流全身上下穴窍中储存的天地元气都仿佛暴动一般,剧烈的震动着,就如同当日风流走火入魔时一样。 风流不慌不忙,成竹在胸,运转着真龙决,缓缓的以雷电之气,勾引着地火阴氛,两者缓缓勾连在一起,最终渐渐达成一个平衡。 如同天在上,地在下,宇宙洪荒,亘古不变一般的平衡! 天雷地火盘绕在一起,显现出了一种天地大道的意境!先天的意境! 雷火之力,先天之力,不停的洗练着风流周身上下,将他的地魄肉身,锤炼到了眼下所能达到的巅峰。 风流出了隐秘神剑的世界,幕天席地而坐,静静的感悟着天地气机,之前所有与人交手斗法比武的经历,全部在风流的脑海中浮现,分毫毕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瞬间,当时的每一个感觉,都在脑海灵台中清晰的展露出来,渐渐的与这先天大道的意志融合。 陡然全身一震,风流仰天长啸! 声音犹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远远传送出去! 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柱从风流周身散发,聚而不散,扶摇直上,直贯苍穹,如同潜龙升天,傲啸九霄! 之前风流得他人相助,完成了体内穴窍天地精气的积累,在“量”上已经达到了目前境界的顶峰,之后元法修练到了魂仪化法的层次,借助雷电精气的洗练,使得体内的天地精气锤炼凝聚,由嫩转老,去芜留精。自此之后风流便已站在先天化气的门口,距离先天化气只差一层纸的距离,再加上刚才与血棺鬼蜮,青面煞的痛快一战,危险与快意并存,激发了风流全部潜力,将一身神道修为全部融会贯通,现在再经地火进行最后一道锤炼,夜空之下,幕天席地感悟先天意境,终于彻底的捅破了那最后的一层膜! 全身穴窍储存的天地元气精华在这一刻全部被体内的后天气血冲击炼化,一股精纯清气从无到有,仿佛太古鸿蒙初开,开天辟地,世界诞生一般,最终衍生整个诸天万界! 风流只感觉清澈灵动的气息瞬间随气血走遍四肢百骸,周身穴窍重新变得空空荡荡,但心念一转,便精气四溢。 未修成先天化气之前,周身穴窍便如同盛满了东西的容器,笨重,死板,现在先天气成,穴窍一阵轻便爽利,似空非空,似满非满,想空就空,想满就满。 更重要的是,一股先天之气仿佛成了接通天魂与地魄之间的桥梁,风流只感到心头灵台从未像现在一样,一片清明坦荡。 先天化气,灵肉合一! 风流只感觉自己的天魂一阵自在通达,几乎要离窍而出,直到了这一步,人的地魄才是可以真正的供养滋润天魂! 时机不到,再多努力,原地打转,时机到时,一朝功成! 风流就这样在与一场恶战之后突破桎梏,先天化气,踏入真正的先天化气之境! 长啸声良久之后才渐渐停歇,风流现在的感知能力灵敏到了极致,心念一动,立刻就感受到了,从一个方向,传来一阵极为浩瀚磅礴的气息,雄浑浩大的力量,生平仅见,就算是释炎方,九霄天眸都无法比拟。 “嗯?这是什么?”风流一皱眉:“无比的强大……可是却与我无比的熟悉……真龙之气!是与我修炼真龙决所得的真龙之气一样的气息!” 至圣神公沉吟了片刻之后,突然低声叫道:“若你的感应没有错误,那不是一件昔年真龙圣教的至宝,就是一个同样修习真龙决的人,这很有可能是你突破到先天化气境界,练出与之相同的真龙之气之后,才可以与对方起了感应。” 风流还要再说什么,就突然感到顺着自己之前飞遁的方向,传来两道凶恶的杀意与歹念,毫无疑问,是血棺鬼蜮和青面煞,根据他成就先天化气时的气象,追杀了过来。 “先把眼前的祸害料理了!”风流冷冷一笑:“现在,我们便好好的把刚才的帐算算清楚!” ------------ 第395章 第448章 偷袭 有俗语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有说法,智高而气和方为大智,做人要有风度,有度量,但这些在风流这里却通通都不适用,风流的为人信条是:“有恩必报,有仇也是必报!” 所以先天之气一成,有了与血棺鬼蜮和青面煞一战之力之后的风流,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二人报仇! 对方一见面就要下手杀自己,风流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必杀之而后快。 但风流并非狂妄又或鲁莽之人,狂妄忘形和鲁莽无谋,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被对方杀死。 血棺鬼蜮练成元婴,青面煞灵肉合一,沟通天人感应,两人都不好对付,合在一起,更不好对付,尤其是两人对于危险的直觉和对周围环境的感知,都已经达到了盈元荒神之下的极限。 沉思了片刻,然后静静的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天地元气波动,风流眼中寒光一闪,嘴角缓缓流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人已经消失不见。 风流消失不过片刻功夫,血棺鬼蜮和青面煞已经赶到了现场,两人都是脸色铁青,双眼之中冒出冰冷的杀意和疯狂的怒火。 “抓到这个小杂碎以后,我要把他带回龙洞,将他扔进万龙池,经受万龙噬体之刑,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血棺鬼蜮咬牙切齿的说道。 青面煞同样一脸狰狞,带着一丝疯狂的低吼道:“必须杀死他!必须杀死他!” 眼睛一扫,不见风流的踪迹,血棺鬼蜮恢复了几分冷静:“地方应该是这里没错,他是躲起来了,还是继续逃走?” 青面煞也冷静下来,冷冷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轻咦一声:“怪了!藏到哪里去了?我居然丝毫感觉不到他。” 血棺鬼蜮想了想:“若他逃走,他的气息必然会被我们感受到,现在看来,他是躲了起来,而且……”他的目光冷酷幽暗:“……必然是就在这附近!” “只不过他可能有某种秘法,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与行踪。”血棺鬼蜮分析道:“血罗刹不是说他还有一个同伴吗?只怕他便是把自己藏起来,等待同伴的支援。” 青面煞冷笑了一声:“另一个肯来那是最好,省的我们再费功夫去找他!” 血棺鬼蜮缓缓说道:“这个小子不简单,他那件尊阶上品法宝,相当不凡,已经达到了尊阶法宝的顶峰,那绿色的阴火,只怕是白骨宗的真阴地火,焚金煮铁,沾着一点,就是天魂地魄一起烧成灰的下场。” 青面煞点了点头:“可是他的神道武技,却不是白骨宗的路数,比我的黑煞大手印还要凶狠!还要霸道!区区阳魄七重,甚至连先天之气都还没有练成,居然就可以跟我硬拼!” 血棺鬼蜮说道:“不错!所以,他的这几件法宝,还有他所修习的神道秘传,我们全都要得到手!有了这些东西在手,再加上血罗刹那个倒霉鬼的血鬼道真传,你我二人,十成的把握,突破瓶颈,天人屏障,成就盈元荒神之体!” “盈元荒神一成,天下去得!也绝不会再让风逐明和霍修那两个杀才压在我们的头顶上!” 青面煞哼了一声:“刚才这小子,明显是突破了瓶颈,晋升阳魄八重先天化气的境界,居然可以产生异象,影响天候!” 血棺鬼蜮冷笑道:“便是让他升到先天化气又能如何?你我联手,一样杀他如杀狗!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他又如同方才一样,以奇怪的遁法逃走。” 他低喝了一声:“老严,为我护法,看我施展手段,抓他出来,一找到他的踪迹,立刻全力出手,全部能让他跑了!”一句话说完,便是一声低吟,双眼一闭,头顶光影闪动,天魂灵体飞出了地魄肉身。 血棺鬼蜮的天魂漂浮在半空中,冷笑道:“小畜生,你以为你能藏的住?让我来告诉你,你就是相当乌龟,也是做梦!” 巨大的黑鳞巨蟒的影像浮现在漆黑的夜空中,浑身上下闪动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血棺鬼蜮一声长啸,黑鳞巨蟒轰然破碎,化为千万道黑色流光,从天而降,将周围数里方圆全部笼罩住,如同天上下起了一阵漆黑的暴雨。 只有血棺鬼蜮自家的地魄肉身和青面煞所处的方圆三五丈地方没有受到波及,其他的地方,山川草木,大树岩石,全部被黑色光雨轰击的千疮百孔,支零破碎! 血棺鬼蜮登高望远,目光一闪,立刻就看到西北方距离自己不过一百米的距离,突然亮起了一串蓝紫色的电光,一闪即灭,大喝了一声:“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 地面上的青面煞也感受到了远处的异常,一言不发,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几步踏出,如同地震一般。 青面煞的脸上刚刚露出得意的狞笑,笑容就猛然僵在了脸上! 回身看去,就看见自己原先所处的位置,旁边一块岩石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的动了一下! “岩石”渐渐拔高,形状越变越怪,最后赫然变成了风流的模样! “不可能!”青面煞和血棺鬼蜮同时惊呼出声,难以置信的看着风流,不敢相信对方竟然可以躲过自己二人的灵觉,就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哈哈哈哈哈!”至圣神公大声怪笑着:“臭小子自己用我这狼烟遁形妖法瞒不过你们,可是老子亲自用,对付你们两个盈元荒神都没有练成的小虫子,杀鸡用牛刀啊!凭你们也想看穿!” 青面煞目瞪口呆,血棺鬼蜮却已经是目眦欲裂,风流现在的位置,就在他的地魄肉身旁边! 血棺鬼蜮一声怒吼,整个天魂灵体已经幻化为一条吞天巨蟒,向着风流当头扑来。 青面煞也反应了过来,全身上下穴窍剧烈跳动,一股烈日一般的阳刚血气爆发出来,一掌抓向风流,一步踏出,就已经到了面前。 风流可以瞒过血棺鬼蜮和青面煞,一方面多亏至圣神公的妖法,另一方面也是他运起了真龙决若龙在渊的法诀,全身生机尽数内敛,如同洪荒混沌一般,眼下爆发出来,就如同天地初开的一声惊雷!血棺鬼蜮刚刚化出黑鳞巨蟒,青面煞刚刚抬脚,风流的一剑就已经凶狠的击杀在了血棺鬼蜮的地魄肉身上。 ------------ 第396章 第449章 起陆 风流的紫金雷剑带起一团雷光,凶猛的刺杀在了血棺鬼蜮立在原地,仿佛泥塑木雕一般的地魄肉身之上。 刚刚划破衣服,风流就感觉到不对,衣服破裂,露出的并非人类的肌肤,而是数条蜿蜒蟠曲,冰冷滑腻的黑蛇! 蛇鳞如同精铁一般,风流势在必得的一剑刺杀在黑蛇上,“乒乒乓乓”的金铁交击声,黑蛇被风流的紫金雷剑绞杀成一团黑雾,可是血棺鬼蜮的身体猛然膨胀,衣服全部崩裂,成百上千条黑蛇轰然冲出,扑向风流。 万蛇法衣!血棺鬼蜮的这件尊阶中品法宝万蛇法衣,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条性命! 风流眼睛一眯,就已经看到一条金鳞大蛇,卷起一个光着身子的人,向一旁窜去,正是血棺鬼蜮的地魄肉身,却是被他的另一件尊阶中品法宝金蛇鞭,护着逃跑。 不同于血罗刹这样的血鬼道弟子,大派真传,千万年积累,何等雄厚,便是没有练成盈元荒神,也有尊阶上品法宝护身,血棺鬼蜮这样的散修弟子,和鬼先生,五云道人一样,有尊阶中品法宝,已经是极限了。 但即便如此,若是没有这两件法宝护驾,血棺鬼蜮就要被风流毁了地魄肉身,变作孤魂野鬼了。 险些被风流偷袭至死,血棺鬼蜮脸孔愤怒的扭曲起来,怒极反笑:“小畜生,好算计!” 风流一招失手,局势顿时全部逆转,青面煞的黑煞大手印,血棺鬼蜮的灵蟒真法,万蛇法衣的护身禁制,三面合围,铺天盖地,天翻地覆的围杀降临在了风流的头上,将他所有退路封死! 风流表情平静,目光恬淡,整个人在生死关头,反而臻于先天之境,脑海灵台平静无波,对方所有的攻击,所有的动作,都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却不留丝毫阻碍痕迹。 在风流的脑海中,眼前一片混沌黑暗,只有零星的几道光线射入。 这几道光线,便是对方联合攻击中的破绽,缺口,是决死之境中的生门,生路。 生路随时都可能变成死路,上一个瞬间还是破绽,下一个瞬间,就有可能变成陷阱。 风流却反而似乎好整以暇,灵台中一尘不染,突然福至心灵,身体轻轻一抖,一甩,已经从一条空隙中冲了出来! 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仿佛小桥流水,闲庭信步一般,却又快如闪电,抓住那一眨眼,一瞬间的功夫,身体如同一条花蛇,在一根树枝上肚腹用力,轻轻一弹,就窜到了另外一根树枝上一样。 却是风流在经历了与血棺鬼蜮的交手之后,又面对眼前灵蟒真法和万蛇法衣,福至心灵,将血棺鬼蜮的道法,化入了自己的神道武学修为中! 信手拈来,却妙手天成! “这一式身法,可以称为花蛇过树。”风流心里说道。 这一式身法,竟然有了几分脱去“匠”而得于“师”的味道,几分由技入道的味道,脱出桎梏,不再是故步自封于工匠的层次,而是有了几分别开生面的大师境界。 就是这么一式花蛇过树的身法,风流整个人仿佛化身一道流光,破开了血棺鬼蜮等人的凶猛围杀,不仅如此,半空之中,风流身体一扭,已经径自扑向被金鳞大蛇卷走的血棺鬼蜮的地魄肉身! 花蛇过树的意境不退,风流真龙决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浑身穴窍,山崩海啸一般,磅礴雄浑,霸道绝伦的真龙先天之气喷涌而出,一时间风起云涌,风流一脚踏在大地上,步子一踏,身体或屈或直,或开或合,乍一看模样滑稽,速度慢的像老牛破车,但下一刻,风流的速度越提越快,身体忽隐忽现,竟然让人的肉眼无法捕捉! 速度越来越快是一方面,力道也越来越重,初时落下连片尘土都飞不起来,到了最后,风流每踏一步,地面必定开裂,石头翻滚炸起,就如同一头大象在狂奔,踩踏地面,越来越重,犹如地震! 风流本身的表情却仍然是一片恬淡,只是目光之中,是一种天地尽在掌握,生杀予夺,存乎一心的霸道与自信。 龙蛇起陆! 花蛇过树之后,又是一式风流临时起意,新创的杀招,龙蛇起陆!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龙蛇起陆,原指大地震动,万物生灵尽皆躁动不安,是有大灾难的前兆,风流这几步踏出,青面煞倒还没有什么,血棺鬼蜮却立刻有一种大祸临头,泰山压顶的预兆,仿佛世界末日,自己毁灭在即的危险感。 就这么几步踏出,风流眨眼工夫,已经扑到了血棺鬼蜮的地魄肉身边上,掌中紫金雷剑化为一条紫金长龙,怒吼咆哮。 “不!”血棺鬼蜮绝望的怒吼,可是却来不及阻止风流这一式大地暴动,势不可挡的一式龙蛇起陆! 金鳞大蛇一声嘶吼,与紫金长龙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风流紫金雷剑斜挑,一圈一崩,直接将金鳞大蛇挑飞,风流左手握拳,一记重拳,打在血棺鬼蜮肉身上! “轰!” 硬挨了风流一拳,血棺鬼蜮的前胸轰然凹陷,风流右手紫金雷剑一抖,巨龙一声长啸,直接将血棺鬼蜮的地魄肉身吞噬! 血棺鬼蜮的肉身直接崩坏解体,被上百道剑气凶狠绞杀,猛烈的爆成一团血雾,精血四面爆炸,地魄肉身被彻底毁灭! 至圣神公冷笑一声:“他完蛋了!” 地魄肉身毁灭,哪怕血棺鬼蜮已经站在阴魂巅峰,元婴只差一步就培育成盈元,现在也毫无希望了,就和五云道人,云飞扬一样,这一辈子,彻底完蛋了,什么都没有希望了,雄心壮志,野心勃勃,一切全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梦幻泡影。 就像风流对云飞扬说的话:“你这辈子,翻不了身了!” 血棺鬼蜮发出了一声狂怒的嘶吼:“小畜生,不杀你,我誓不为人!”狂吼声中,万蛇法衣和金蛇鞭全部涌向他的天魂灵体,与灵蟒真法所化的黑鳞巨蟒融汇到一起! ------------ 第397章 第450章 御雷 血棺鬼蜮的地魄肉身被风流一招之间毁灭殆尽,化为一团血雾,彻底断了他长生之路,证道之路,野心之路。 暴怒之中,血棺鬼蜮连声呼啸,万蛇法衣和金蛇鞭被全部融合到灵蟒真法所化的黑鳞巨蟒的光影之中,得了两件尊阶中品法宝的帮助,黑鳞巨蟒浑身血肉,穴窍,筋骨,鳞片竟然渐渐凝结,似假还真,借物化形,变化成了实体。 万蛇法衣,金蛇鞭,本就是血棺鬼蜮取异种蛇虫,辛苦炼化而成,眼下与血棺鬼蜮的灵蟒真法彻底融合,化虚为实,顿时变成一条吞天噬地的巨蛇。 这还不算完,血棺鬼蜮一声怒吼,暗金色的天魂灵体剧烈晃动,顶心渐渐裂开,一缕金光从中射出,一个金色的少年从血棺鬼蜮天魂的头皮裂缝处,缓缓的蠕动,挤了出来,便如同蛇蜕皮一般,分外诡异。 元婴!血棺鬼蜮的元婴! 风流一眼望去,也不禁微微皱眉,血棺鬼蜮的元婴可是与云飞扬的大不相同,不是一个初生的婴儿,而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十来岁年纪的少年,风流一看就知道,不提所修习的元法优劣和法宝品级,单单比自身的修为境界,血棺鬼蜮的元法修为甚至还要在血罗刹之上! 当日的血罗刹的元婴,看上去也不过才六、七岁大小,眼下血棺鬼蜮的元婴,已经发展壮大,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就盈元! 风流没有丝毫要让血棺鬼蜮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才动手的打算,只是青面煞黑铁塔一般的身躯,已经矗立在他的面前,两只大手,握成拳头,向着风流当头砸了下来! 一时之间,风流只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气被“呼”的一下子全部挤压出去,自身所处的空间被青面煞两只铁拳整个禁锢住,连片灰尘都飞不起来! “黑煞凝神,扭转乾坤!天王怒火,天崩地裂!” “吃我一记黑煞天王锤!” 只一瞬间,风流甚至有了全身上下,寸寸碎裂的感觉,就仿佛天地真的崩塌破灭一般。 青面煞也是恼羞成怒了,先是被风流戏耍,被他在眼皮底下偷袭,眼看要将他擒杀,他却居然可以脱困而出,不仅如此,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毁灭了血棺鬼蜮的地魄肉身,让自己根本反应不过来,空有一身惊世修为,竟然半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多年老友,就已经被毁坏肉身,一生一世,前途尽断。 眼看着血棺鬼蜮的疯狂,青面煞更是有着一丝感同身受的悲哀与愤怒。 他可以理解血棺鬼蜮现在的心情,一切成空,一切成空啊! 半空之中,血棺鬼蜮的元婴,毅然冲入了黑鳞巨蟒的体内,他现在脑海中什么都没有想,他不敢去想,去想自己的未来,去想自己半生辛苦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风流,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可以杀死风流! 吞噬了血棺鬼蜮元婴的黑鳞巨蟒,在空中猛地一个翻身,口中竟然传出类似于龙吟的声音。 黑鳞巨蟒不停的翻滚,身上鳞片张开,浓烈的血腥气在空气中激荡,如同小型的龙卷风风暴,不停的肆虐,巨蟒的头上,竟然渐渐顶起两个圆包,越来越尖锐,最后变成两只尖锐的犄角。 这头黑鳞巨蟒,竟然是要蜕变为蛟龙! 血棺鬼蜮所修习的灵蟒真法,修练到极致,练就盈元,元法所化巨蟒,就是蜕变为蛟龙! 蛟龙虽然不是真龙,但却是龙种,继续修行,有化身真龙的可能,眼下血棺鬼蜮虽然还没有练就盈元,但是凭借两件尊阶上品法宝和自己已经壮大到顶点,只差最后一点就可以成就盈元的元婴,硬生生的将灵蟒真法所化的巨蟒,临时推到了蛟龙的层次! 黑色鳞片不断脱落,巨蟒最后一声长啸,身体一转,已经化为蛟龙之躯! 只是幻化为蛟龙之后,巨蟒又由实返虚,重新化为没有实体的光影,蛟龙盯着风流,眼睛中露出如同人类一般的情绪,全是怨毒、憎恨与疯狂,活脱脱就是血棺鬼蜮。 一声狂吼,蛟龙向着风流俯冲而下,与此同时,青面煞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的两记重拳,黑煞天王锤,也从另一个方向,向着风流当头砸下! 巨蟒化身蛟龙,血肉之力封锁空间,都是盈元荒神级别才具有的力量!要血棺鬼蜮和青面煞连续发出这样的暴击,那不可能,否则他们就已经是盈元荒神之境,而不是阴魂阳魄了,但站在阴魂阳魄巅峰的他们,在一招之内发挥自己的全部力量,毕其功于一役,却可以爆发出媲美盈元荒神的力量! 这一次两人的合击,没有丝毫的缝隙,没有丝毫的破绽,风流的花蛇过树再灵巧快捷十倍都没有用! 风流夷然不惧,在毁去血棺鬼蜮地魄肉身之后,没有立刻逃走的时候,他就已经对眼前的局面有所预料。 左手一翻,与血罗刹放对的时候都没有使用的黑隐秘神剑出现在风流手中,心念一动,被血棺鬼蜮和青面煞还没有见面就觊觎多时的九霄天眸浮出头顶,一左一右,就要迎上血棺鬼蜮和青面煞的最强一击。 关键时候,黑隐秘神剑却突然一阵轻微的抖动,如同有生命一般,风流脸色微变,就这么顿了一顿,青面煞和血棺鬼蜮的杀招已经到了面前,风流甚至已经可以清楚看到两人的狞笑! 黑隐秘神剑中传来一阵悸动,竟然突然冒出一道黑气,环绕在风流身边,风流精神猛地一震,长剑竖起,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身化云龙,冲天而起! 九霄天眸落在了风流紫金雷剑的剑尖上,滋滋滋滋的电流声仿佛击穿了气流,密集的雷电如同金蛇狂舞,顿时照亮黑暗的夜空,缠绕在风流的身体周围,使得风流整个人,化为一道巨大的闪电奔腾而起,这条闪电足足有水桶来粗,长达百丈,仿佛一条惊天雷龙,怒吼长啸! 条条电蟒雷龙奔腾怒吼,庞大的雷霆在风流周身旋转,一条上古苍龙仿佛在虚空之中若隐若现,鳞甲一抖,电闪雷轰! 怒啸的雷龙直接冲天而起,轻轻松松将血棺鬼蜮所化的蛟龙和青面煞的黑煞天王锤粉碎的干干净净!如同土鸡瓦犬,不堪一击! 刹那云龙御雷剑诀!一剑之威,开天辟地,粉碎大千!犯龙威者,杀无赦! ------------ 第398章 第451章 地面 一道雷光冲天而起,撕破寂静黑夜,仿佛将整个天地分为两半。 青面煞一对铁拳被齐肘削断,血肉横飞!血棺鬼蜮的光影蛟龙被直接轰的粉碎! “神通!竟然是神通!!”至圣神公目瞪口呆:“只有练成元神之后,才可以拥有的神通之力!法武一如,道法合流的大威能,大神通!你小子盈元荒神没一个成的,怎么可能施展出神通之力?便是有九霄天眸也是不可能的!” 风流闷哼一声,飞天雷龙轰然解体,化为满天雷霆电雨,四下飞散,身体也支撑不住,摔落在地上,四肢百骸,就跟分家了一般,虽然他神剑一击之威惊天动地,可是对于他自己的负担也是极为巨大。 “地魄肉身不到荒神,如何能承受得住神通的大威能,没有一下子自己爆成一团血雾,都是你的造化了!”至圣神公骂道:“莽撞的小子,真的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命吗?” “闭嘴!”风流低哼道,视线转向远处的血棺鬼蜮和青面煞,血棺鬼蜮所化身成的蛟龙被风流一剑劈碎,化作一团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黑雾在空中飘散,扭曲变形,半天功夫都无法重组形体。 青面煞跪倒在地,支棱着自己两条断臂,嚎啕惨叫,抬起赤红的双眼看到风流,目光中全是疯狂与怒火。 “啊啊啊啊啊啊!!!!”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青面煞狂嚎着向着风流冲来,什么神道,什么拳势,什么章法,全都顾不上,就这么直直的冲了过来,撞了过来! 风流咬紧牙关,一抖手中的紫金雷剑,紫金雷剑竟然发出哀鸣,剑身竟然扭曲变形,显然是无法承受方才元神神通刹那云龙御雷剑诀的庞大力量,灵性大伤,险些损毁。 看着如同一头暴怒疯狂的大象一般直冲过来的青面煞,风流眼睛一眯,一声低吼,收起紫金雷剑,就迎着青面煞正面冲了上去! 十丈! 五丈! 一丈! 双方已经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沉重的喘息声,青面煞狂吼一声,整个人“轰”的一声,离地而起,合身撞向风流! 风流上半身仿佛突然没有了骨头一般,双腿用力,大脊椎骨一甩,腰腹上的肌肉哗啦啦一阵轻响,仿佛蛇抖动鳞片一样。 花蛇过树! 风流身体一抖,整个人如同一条从树枝上弹起,飞到另一根树枝上的灵蛇一般,在半空中诡异的一转一绕,已经拐到了青面煞的身后! “死!”一声闷雷般的低吼,声音未到,拳头先到,风流一记亢龙拳,正正的打在青面煞的后脖颈与脑袋连接的部位上! “喀拉”一声!青面煞的颈骨被风流一拳打断! 青面煞一声神道修为已经到了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地步,地魄肉身之强横,荒神之下,无人可以匹敌,浑身肌肉骨骼,便是被人用钢铁巨石轰击,都不会断裂损伤,但他之前被风流斩断双臂,受了重伤,浑身上下的气血都已经亏败,现在再面临风流可以打碎巨石铁柱一般的铁拳,顿时被直接一拳打断颈骨! 但他的生命力着实惊人,受到这样的重创,仍然发出一声虎吼,强行转过身来,一脚蹬向风流,风流目光冰冷,临空跳起,双腿一起蹬踏在青面煞抬起的腿上,胸口到了与青面煞头顶平齐的高度,两只手张开,握成拳之后猛地一合,打在青面煞的左右太阳穴上! 一声沉闷至极的响声,青面煞双眼齐齐向外鼓出,口中“嗬嗬”直出气,却发不出声音。 留情不动手,动手不留情!不把敌人的最后一分战斗力彻底摧毁,不把敌人最后的一分翻盘的希望彻底抹杀,风流就觉不会停手,绝对的血腥,绝对的冷酷,绝对的霸道! 向后一翻,风流的身体刚一落在地上,就双腿一起发力,直接将地面踏出一个深坑,整个人已经如同奔雷一般重新出现在了青面煞的面前,一肘撞在青面煞的心窝上! 一击将青面煞撞倒在地,风流提起铁拳,雨点一般的轰击在这个如同巨熊一般的猛汉头颅上,直到彻底把他打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血棺鬼蜮在这个时候刚刚才缓过气来,元婴好不容易重新恢复原状,就看到了青面煞被风流生生打死的惨状! 正在心胆俱寒的情况下,血棺鬼蜮就看见地面上的风流猛然转过头来瞪着他,血棺鬼蜮的视线中顿时只有一副如同殃云天降一般冰冷阴郁的面孔和一对仿佛燃烧着滔天大火的双眼! “想跑?”冷哼一声,风流手掌一翻,幽冥火宫飞上半空血棺鬼蜮的头顶,轰然变大,化为一座六丈高的通天巨塔,向着血棺鬼蜮当头罩落! 血棺鬼蜮眼下元婴受了重创,根本无法抵御这座宝塔的吞噬镇压,但他到底是果断狠辣之人,眼睛一转,元婴猛地一晃,双眼中射出一道暗金色的邪光,黄光中透出丝丝血气,血气渐渐凝结成一个淡淡的血红色光影,正是之前被血棺鬼蜮擒拿抽取的血罗刹的天魂! “血棺鬼蜮!你关不住我,哈哈哈!”血罗刹狂笑道,可是下一刻脸色就猛地变得铁青,盯着头顶降下的幽冥火宫,狂吼道:“血棺鬼蜮!你够毒!” 血棺鬼蜮的万蛇法衣已经在刚才被风流的刹那云龙御雷剑诀毁灭,只剩下金蛇鞭还勉强可以一动,听见血罗刹的怒吼,血棺鬼蜮低哼一声,元婴一摆,已经附在了金蛇鞭之上,金蛇鞭顿时如同生了灵性一般,眼睛中射出黑色灵光,身躯一摆,借着血罗刹的天魂替自己挡下幽冥火宫的机会,抓住千万分之一的时机,化为一道黄光,“嗖”的一声射向远方,消失不见。 在血罗刹绝望的哀嚎中,幽冥火宫轰然落下,将他罩在里面。 眼看着血棺鬼蜮金蝉脱壳,风流闷哼一声:“老妖怪!”一边说着,天魂灵体已经飞出地魄肉身,至圣神公的光影浮现在头顶,一道紫光远远追去,打在血棺鬼蜮所俯身的金蛇鞭上,打得金蛇鞭一颤,不敢有丝毫停留,转眼间逃的无影无踪。 看着血棺鬼蜮化为黄光逃走,至圣神公冷哼了一声:“若是老子魂魄尚在,一下子就可以打得他魂飞魄散,现在也只能给他留个印记,方便你寻找他了。” 风流看着血棺鬼蜮消失的方向,目光中寒光闪动:“这也是我请你出手的缘故,他虽然重伤,但终究练出了元婴,这一手追踪的妖法若是我来用,只怕奈何不了他,会被他消除。现在,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 ------------ 第399章 第452章 火宫 收回了幽冥火宫,风流干脆利落的将青面煞和血棺鬼蜮身上的东西扫荡一空,然后迅速的离开现场。 虽然杀死青面煞,击退血棺鬼蜮,但风流自己也受了重伤,如果血棺鬼蜮可以在短时间内带回强劲的帮手,就轮到风流面临险境了。 至圣神公附在血棺鬼蜮身上的妖法,与当年色欲魅鬼留在琅嬛岛主幽剑鸣身上的鬼灵附魂咒有相同的功效,而且更加神妙,风流养好伤势以后,随时都可以追杀他到死。 走了一段路之后,风流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以后,进入了黑隐秘神剑中。体积缩小之后,没有丝毫元气灵性波动的黑隐秘神剑,平平无奇,不易被人发现,最是安全。 风流嘴角溢血,浑身的骨骼都如同要散架一般,至圣神公笑道:“那条小蛇被你吓破了胆,只顾着逃走,却不知道你也已经到了极限,若是拼死一搏,他固然难逃一死,却也至少有七八分把握可以拉你一起上路。” 风流调息了良久之后,气色才渐渐回复,成功练精化气,成就先天之气之后,在疗伤速度上,风流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好处,比起之前足足快了两三倍。 风流长出了一口气:“那神通的威力确实强大,可是却不是我现在的修为可以驾驭的,不仅是地魄肉身反挫受伤,连天魂灵体,都受了伤害!” 至圣神公哼道:“神通,本就是练就元神之辈才可以拥有的大威能,什么叫做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就是练就元神,练就神通之后才有的权能。练就元神,基础中的基础,就是地魄成就荒神,天魂练成盈元,你以阴魂阳魄之境,施展神通,没有自己身体完全解体崩溃,已经是万幸了。” 顿了一下,他疑惑的说道:“可是你是如何可以施展出那种神通的呢?莫非是这九霄天眸相助?可是它灵性大伤,现在品级最多只有玄级上品,难道也可以让未修成元神之人施展神通吗?” 风流问道:“你的意思是,凭借法宝,没有练成元神,人也可以施展神通?” “嗯。”至圣神公沉吟道:“天地玄黄,四级法宝,之所以被分为四级,其中阻隔被视为天堑,不可逾越,就是因为其中各有奥妙。” “尊阶法宝,不管是几品,都只是用各种生命的魂魄精华,与各种天材地宝凝炼而成,需要主人不停祭炼,否则十数年后,便会渐渐烟消云散,就如同万物生灵,有生老病死一般。” “玄级法宝,则是被祭炼者以自身精元气血祭炼,在其中布下了法阵,有法阵存在,尽管无人祭炼,法宝仍旧能自动吸收天地灵气,如果不轻易动用,可以存在千百年以上,而部分玄级法宝,便如同那无间幻惑道仙印一样,在主人的操控下,还可以作为阵眼,布置下外在的法阵,法阵,其实就是不稳定的独立空间,虽然时间规则还是和外面世界一样,但是空间却可以被肆意扭曲。” “地级法宝,则是已经可以构建一个稳定存在的独立空间,同时生出灵识,有了本我意识,有了自己独立的思维,记忆和情绪,也就是在地级法宝的器灵的帮助下,才可以让没有成就元神的人,使用神通,但那也必须要这件法宝的器灵,足够稳固强大才可以,所以大多数是地级上品法宝,地级中品都够呛,地级下品想都不用想。” “而天级法宝,自成一个小洞天,小世界,空间无限广大,有自己的时间规则,无穷的奥妙,无穷的威能,无穷的法力,最重要的是,其中器灵灵识圆融,功参造化,便是盈元荒神之境的武者修士,在天级法宝的器灵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了。” 风流静静听完,想了想之后问道:“眼下受损的九霄天眸,是个什么品级?” 至圣神公哼道:“之前受了大损伤,九霄天眸自身的器灵很有可能在那一场劫数中陨落了,失去器灵之后,九霄天眸恐怕只有玄级上品的水准了,只不过霎瞬神雷威力太强,一瞬间可以将这件法宝的全部力量彻底燃烧,单纯的破坏力甚至可以胜过很多地级法宝,不过只有一击之力而已。在你推动其中的霎瞬神雷击杀那个云霄宫的小子之后,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恢复元气,眼下使用,超不过玄级中品。” 风流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黑隐秘神剑中,晦暗幽深的世界,缓缓说道:“那就不会错了,是这个怪轮子搞得鬼。” 之前风流在取出黑隐秘神剑和九霄天眸迎战血棺鬼蜮和青面煞时,黑隐秘神剑突然发出异样,不受风流的控制,最后关头还飞出了几道黑气缠绕在他的身上,现在看来,问题就出在那几道黑气上,出在这个神秘的黑隐秘神剑上。 风流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老妖怪,我要天魂出窍,到这隐秘神剑中黑暗世界的深处去,尝试着彻底摸清他的底细!” “你不用跟着我去,若我没有回来,你便占了我的肉身。” 至圣神公怪笑一声:“我若是不跟你去,你把这躯壳留给我,先不说你能否回来,便是你回来了,这躯壳还有你的份儿吗?” 风流表情平静,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轻笑:“这么久以来,不管你是否有什么目的,但我终究是受了你很大的恩惠,我虽然从来都不说,但心里一直是明白的,我这一去,若是不回,这个躯壳便当是我还你的,你若是嫌不够,我却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至圣神公的声音变得低沉:“你一定要走这一趟不成?” 风流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与之相处这么久,至圣神公也已经了解他,对于这个神秘的黑隐秘神剑,虽然几次三番靠其脱险,可是时至今日,风流和自己也没有弄清楚它的底细,这件明显具有自己的思维判断的法宝,如果不查个究竟,以风流的性格,绝对心里难安。 至圣神公轻叹了一声:“我没有魂魄,只有一缕元神,便是想夺舍你的地魄肉身,没有天魂灵体,也是休想。” “便跟你一起走这一遭吧!只是若是你我就此一去不回,也不知道会是谁捡了这大便宜。” 风流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有劳!” 他看了看黑隐秘神剑中静静摆在地上的血月神刀,和自己手中的幽冥火宫以及从血棺鬼蜮、青面煞身上搜到的东西,说道:“就先把这几件法宝炼化,探索这黑隐秘神剑的奥秘,多几分帮助。” ------------ 第400章 第453章 刀刃 风流的手指轻轻拂过血月神刀冰冷的刀刃,手指轻轻一弹,刀身发出一声轻响,被风流手指这么一动,血月神刀中顿时传出了一阵暴虐血腥的气息,仿佛无数怨魂厉鬼,凶恶的咆哮。 风流脸色不变,闭上眼睛,一声低喝,天魂出窍,遁入了幽冥火宫中。 幽冥火宫中,滔天碧火汹涌的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围绕着一个中心不停的旋转,漩涡的中心,一个散发出阵阵血光的魂体,正在苦苦抵挡着真阴地火的侵袭,正是血罗刹。 虽然之前受过严重创伤,但是血罗刹的情况却比当初的云飞扬要强一些,虽然元气亏损的要严重的多,比起当初的云飞扬要虚弱的多,但是血罗刹毕竟是早就练成元婴的阴魂巅峰的元法修士,比起当初云飞扬初生的元婴在境界和本质上要高出一大截。 血罗刹一看到风流,立刻就是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小畜生!想要炼化我,那是休想!” 风流根本就不跟他多废话,头顶诸天七曜运转,立刻就是太曜封仪七法一起出动,太阳天煌金日,玄冥太阴长河,轰天雷,岁星返命神树,辰星玄凛冰煞,七烨真法火轮,镇星承天山融合在一起,化为七曜七圣镇封术,将血罗刹的天魂禁锢住,挣扎着无法动弹。 “吼!吼!”血罗刹发出惊天怒吼,天魂一阵扭曲,变化成元婴的模样,六、七岁大小的男童,浑身散发出浓烈血气,身体一扭,化为一道血光,四下里不停的游走,快如闪电,只见一道红色匹练,在七曜七圣镇封术的神识小世界中疯狂肆虐,若不是风流与当初炼化云飞扬时修为早已经今非昔比了,只怕顷刻之间,神识小世界就要被血罗刹打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了。 不过就算如此,血罗刹所化身的血光也将神识小世界搅了个乱七八糟。 风流冷冷的看着血罗刹折腾,根本不加以理会,只是全力的凝聚真阴地火,片刻之后,真阴地火已经渐渐凝聚成了一颗碧绿火珠,力量已经压缩到了极致,其中充满了毁灭的味道。 这还不算完,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响起,九霄天眸缓缓浮出风流的头顶,其中紫色雷电之气被碧绿火珠不停的勾兑融合着。 纯阴地火阴氛之气与纯阳雷霆阳煌之气不停融合,渐渐在空中浮现出第三个圆珠,熊熊燃烧的烈火中,闪动着狂猛的雷霆,狂暴的气息顿时充斥整个幽冥火宫内的空间。 血罗刹所化身的血光陡然静止,现出血罗刹的元婴,面露惊惶的看着上方,惊呼出声:“赤焰燃雷!” 至圣神公冷笑道:“还差的远呢,你这是强行将至阳之雷与至阴之火融合,却不是丙火阳雷与丁火阴雷这至阳火雷和至阴火雷的融合,形似而神非,若是赤焰燃雷这么容易成就,全天下元法修士,只要同时兼修火法和雷法便可以使用,哪配的上位列五行神雷,九天神雷?” 风流看着血罗刹,平静的说道:“眼下足够用了。”一句话说完,烈火狂雷已经冲进七曜七圣镇封术所衍化的神识小世界中,在血罗刹的惨叫声中,将他的元婴打的轰然破碎! 风流右手平伸,五指成爪,凌空一握,神识小世界猛然收缩,将血罗刹元婴破碎之后散布在空气中的血光全部包裹住,挤压在一起。 风流冷冷的说道:“那一下子炸不死你,装什么死?”血光中传来血罗刹疯狂的叫声:“你杀我血鬼道弟子,血鬼道不会放过你!上天下地,没人可以护住你!” 风流冷然一哂:“我等着就是了。”七曜七圣镇封术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血罗刹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嚎,他被风流一记不完整的赤焰燃雷将元婴炸碎,良久都无法重新回复,现在连极乐血爆都用不出来,只能眼看着诸天七曜之力运转,一点一点的消磨掉他的本我意识。 “血鬼道,不愧魔道六宗之一啊!”至圣神公叹息道,即便是以他昔日的修为,得到血鬼道的真传,也觉得受益匪浅,风流静静的听着已经失去本我意识和思维能力,仅仅只剩下单纯记忆的血罗刹讲述着自己所修习的血鬼道元法真传。 风流听完之后沉思片刻后说道:“血鬼道,以血脉之力作为一切元法和神道的根基,其实对于神道上的造诣,更胜于元法。” 至圣神公点了点头:“怎么不是?血鬼道开山祖师,中古九魔之一的血天魔,一身神道,真真的不死不灭之境,滴血重生,哪怕整个地魄肉身全被毁灭殆尽,只要还有一滴鲜血,便能不死,重新生长。” “只不过这血鬼道的神道修练起来,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简直就是自虐。”至圣神公嘿道:“当年老子便有所耳闻,现在再听这血罗刹一说,还要严重。” 风流摇了摇头:“可惜这血罗刹舍本逐末,受不得苦,不修神道,专修元法,他这血鬼道元法倒确实是好练,只要够心狠手辣,多杀人取血就可以了,却与我所修炼的七曜天法路子不合,没有丝毫帮助,练了不过是自己分心罢了,有害无益。可惜没有他血鬼道的神道秘传,否则相信会对我有较大益处。” 至圣神公笑道:“如何,将他也吞了?” 风流考虑了一下,说道:“若是将他的元婴炼化吞噬,我或许可以直接晋升阴魂八重,附体驱魂之境,甚至摸到元婴的边也说不定,可是总是依靠外力增长修为,恐怕会根基不稳,导致日后不妥。” “旁人有这种顾虑,那是因为吞噬他人天魂,多会也应了他人的劫数,应到自己身上,心魔丛生,等到渡劫的时候,天风地火就会远比预期猛烈,而你有七曜天法镇压炼化,这方面的危险是降到了最低的。”至圣神公也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不过,确实总是没有自己修练得来的稳妥,更何况,到了阴魂六重,借物化形以后,元法每一重境界的提升,都重在自己的体悟,从外界的掠夺,只能作为一种积累,真正的突破,还是要靠自己的,只不过积累越浑厚,突破瓶颈之后到了下一个层次,力量就会自然更强。” 风流点点头:“我明白。”说着一招手,血月神刀凌空飞在手中,风流看了看血罗刹的元婴和面前的法宝:“如此,便让他,‘主’归原‘物’好了。” ------------ 第401章 第454章 冥刀 风流看着血罗刹的元婴和血月神刀,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就让他‘主’归原‘物’好了。” 至圣神公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出声提醒道:“先把他留在血月神刀中的禁制破了,否则将他的元婴送进去,反而是放虎归山,很可能会让他借助之前自己留下的禁制恢复自我意识,死灰复燃。” “知道。”风流手一挥,七曜七圣镇封术已经落在了血月神刀之上,这件尊阶上品巅峰,距离玄级只差一步的法宝,之前被九霄天眸重创,伤了灵性,现在面对七曜七圣镇封术,顿时被激起了凶性,狂暴的挣扎起来,乌黑的刀身上散发出浓重的血光,疯狂的抵挡七曜七圣镇封术的炼化。 风流不慌不忙,诸天七曜轮转,封仪七法如同一个巨大的碾盘一样,不停的消磨着血月神刀上的血光,最终将之碾的粉碎,化为流光,血月神刀顿时发出一阵哀鸣,身体周围最后的一点血光全部收回刀身之中,却是要借助本体的力量,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血光一消失,七曜七圣镇封术所化的神识小世界顿时将血月神刀的刀身牢牢封住,风流的天魂灵识分了一丝探入血月神刀中,刚刚进入,顿时就是轰的一声响。 数不清的嗜血厉鬼咒魂疯狂的嘶吼嚎叫,全部都是之前被血罗刹杀死,拿来炼制这件魔道法宝的死者冤魂。 咒魂刚一靠近,风流眉头一皱,虚空中顿时炸开一个白金色的光雷,将靠近的上百冤魂炸的灰飞烟灭! 轰天雷!得了刹那之雷,赤焰燃雷和黄土凝雷三大至高雷法的锤炼之后,风流的太白玄金风雷真法已经获得了长足的进步,稳稳位居眼下的太曜封仪七法之首,一念生雷,破碎大千,刚猛暴烈至极。 看着这些咒魂,风流知道他们便是这是血月神刀的力量源泉,自己的轰天雷将他们扫荡一空,倒是痛快,可这件法宝也就差不多废了一半。 风流心念一动,玄冥太阴长河汹涌奔腾,无穷无尽的玄冥圣水开始疯狂的冲刷着血月神刀,血月神刀想要再挣扎反抗,却渐渐的被压制了,里面积累的千万咒魂被玄冥太阴长河一卷而空。 正在势如破竹之际,玄冥圣水突然遇到了阻碍,在血月神刀内部的最深处,一道凄厉血光突然爆发,竟然直接将玄冥太阴长河震得粉碎! 风流目光一凝:“什么东西?”太阳天煌金日出现,炽热阳煌之气照耀,血光不停翻滚,甚至渐渐的将太阳煌气逼得节节后退! 风流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血罗刹留下的禁制绝不会如此强烈!以风流现在的元法修为,太阳天煌金日一出,便是当日的青面煞柳青冥,练就盈元的地步,遗留下来在那枚骨片中的骨魔禁制,也要被镇压,更不用说未修成盈元的血罗刹了。 至圣神公轻笑了一声:“那当然不是他留的,那是有盈元之境,可以凭借自身修为设下法阵的人,很可能是他师父,为他这件法宝留下的阵图!” “阵图?”风流神色一动,想到至圣神公曾经说过,血罗刹是希望借助童男童女的魂魄精血,施展邪法,将这件法宝祭炼到玄级,而玄级法宝与尊阶法宝之间根本的差别就在于,玄级法宝,要有祭炼者以自身精元气血祭炼,在其中布下了法阵,有法阵存在,哪怕无人祭炼,法宝仍旧能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而有了法阵帮助吸摄灵气,法宝的威力自然也会大的多。 “这阵图,就是那人在这件法宝里留下的一颗种子,有了这个种子,这件法宝就有了晋升玄级的潜力,血月神刀本来就是他血鬼道的一种玄级法宝,只不过需要层层祭炼罢了。那血罗刹以童男童女的魂魄精血祭炼,就等于是在为那颗种子施肥浇水,等到积累够了足够的元气,这阵图就会化为法阵,法阵一成,这把血月神刀就可以突破天堑,成为玄级法宝。” “想要布置法阵,就算是练成盈元,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办到的,像那白骨宗的青面煞柳青冥,他若是可以布置法阵,那幽冥火宫和青藤仙衣,早就是玄级法宝了。” 风流静静的听完,看着远处的血光,点了点头,不废话,头顶立刻浮现出九霄天眸。 至圣神公冷冷的说道:“现在这阵图可经不起九霄天眸的直接轰击,你这一下子上去,直接就把它彻底打碎了。” 风流顿了一下,心念闪动,虚空中立刻就是一阵白金色雷光暴响闪烁,太曜封仪七法中眼下威力最强的太白玄金风雷真法立刻发动, 凶猛的轰天雷连环炸响,直接炸的血光不断破碎,虽然不停的从核心出冒出血光补充,速度却快不过风流的雷法,一段时间之后,血光越来越稀薄,渐渐显露出里面的核心。 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赤红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人眼一望过去,就感觉到无尽的凶戾与暴虐。 风流舌绽春雷:“镇!”太曜封仪七法一起施展,化生为七曜七圣镇封术,将符纸包裹住。神识小世界中,符纸上的赤红图案发出耀眼强光,与风流的七曜七圣镇封术不停的对抗。 双方陷入耐力的较量,不知多长时间之后,符纸上的血光终于渐渐黯淡下去,被神识小世界彻底镇压炼化,阵图散发的血光渐渐转化为一团七彩的霞光。 虽然精神已经出现了困倦的感觉,是天魂灵体消耗过度的征兆,但风流现在不敢有丝毫大意,念头动处,七曜七圣镇封术包裹的血罗刹的元婴便投入血月神刀中,风流一声低喝:“封!”太曜封仪七法的七重禁制立刻发挥作用,化为诸天七曜,封入血月神刀。 符纸上的阵图开始从血罗刹的元婴和周围千万咒魂中抽取元气,光影所化的阵图不断扩大,血月神刀上爆发出一阵强光,久久不消散。 片刻之后,光芒终于渐渐消散,一把散发着淡淡晦暗清光,如同一弯寂寥冷月的弯刀漂浮在风流手掌中,晦暗清光之中隐隐透出七彩光华,不停流转。 吸收的千万咒魂,之前都被玄冥太阴长河洗练过,吸收了他们的元气的这件法宝此时自然而然流露出太阴月曜的苍凉森冷的气息。看着这件法宝,至圣神公和风流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喜色。 之前被九霄天眸打成重伤,这把血月神刀的灵性元气亏损的太厉害了,血罗刹的元婴也是重创之后的残躯,两两相加,到底还是没有将它祭炼成玄级法宝。 不过只要风流日后每天用九霄天眸中的雷霆之气和幽冥火宫中的地火之气祭炼,费些时日,补足了之前亏损,再重新祭炼,终究还是可以将它推到玄级的,就是现在,它也已经恢复到了尊阶上品巅峰的力量。 至圣神公轻声说道:“在这件法宝上你便多花些心思吧!一方面是因为它最有潜力晋升玄级,一方面也是因为它的祭炼融入了最多的你自身的元法修为印记,用起来,要远较那白骨宗的幽冥火宫和青藤仙衣顺手。” “九霄天眸和那黑隐秘神剑虽然更强,但你现在却无法有效的发挥它们的力量。” “我明白。”风流看着手中闪动着七彩流光,晦暗清冷的弯刀,缓缓说道:“以后,便称你为七曜玄冥刀。” ------------ 第402章 第455章 所在 风流将天魂灵体飞出幽冥火宫,重新收回地魄肉身,只感到一阵一阵的困倦与疲惫,饶是他意志力坚定,也有些抵挡不住,闭目存神了好半晌,才感觉恢复了几分精力。 之前使用刹那雷法轰杀鬼罗刹,将风流的天魂灵体的力量一次性掏干,之后虽然一直缓缓恢复,可是方才连续炼化云飞扬的元婴,重新祭炼七曜玄冥刀,又付出了巨大的消耗,就算风流现在的元法修为已经到了阴魂七重,魂仪化法的境界,七曜天法雄厚稳固,也经不起这样的连续消耗。 风流将从青面煞身上搜到的一个打着血鬼道标记的袋子取出,利用血罗刹所供述的方法,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两个瓷瓶,风流想起之前自己和王羡知与血罗刹交手,将他当场打成重伤的时候,血罗刹就是靠其中一个瓷瓶中的丹药暂时压住了伤势,回复了几分元气,才可以依靠血遁之法逃出生天,那种血红色的丹药,就是血鬼道的净魂血丹。 以人妖生魂精血炼制丹药,是魔道惯用的手法,只是不管怎么炼制,无论什么生灵杀死之后,就算练成丹药,其中还是存留一些魂魄气血精神的杂质,不够纯粹,人服的多了,必然会使自己的天魂地魄受到影响。 只有血鬼道,可以通过自己的秘法,将这些杂质抹杀剔除,练出最纯粹的丹药,成为净魂血丹,服了之后,助长修为,积累元气,治疗伤势,没有一点后遗症。 风流手掌上托着一枚净魂血丹,细细打量着,至圣神公笑道:“你可是心有碍障,不肯服这用人生魂精血练成的丹药?” “那些魔道法宝,祭炼时不知融入了多少生魂,我也照样收为己用了。”风流淡淡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上的净魂血丹服下。 丹药刚一入腹,就有一股暖流生了上来,风流盘膝坐下,成五心向天之势,全身先天之气,奔腾血脉,一起引导着这一股暖流在自己周身上下游走,将之渐渐消化,用来治疗自己受损的地魄肉身和损耗过度的天魂灵体。 “连续服用,上一次的药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会造成浪费。”至圣神公提醒道:“看看另一个瓶子,若我所料不差,那里面的东西,对你接下来更有用。” 又是一遍气走周天之后,风流才停了下来,取出另一个瓷瓶,打开瓶塞,顿时一股诡异的淡淡香味传出,这个瓷瓶中却不是丹药了,而是一瓶粘稠却清澈的血色甘露。 “不出所料,果然是他血鬼道的血魂露。”至圣神公笑道:“这东西,对于地魄肉身没有什么效果,恢复天魂灵体消耗的元气却有大功效。” 风流问道:“那为何当日那血罗刹不服用。” 至圣神公嘿嘿笑道:“因为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用来喝的,是要把天魂灵体浸泡在里面,你和王羡知当时,可会给他这个空闲机会?” 风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一句话说完,风流天魂再次离窍而出,已经投入了血魂露中。 风流的地魄肉身静静盘坐在隐秘神剑中幽暗的虚空中,幽冥火宫,七曜玄冥刀悬浮在他的身体周围,良久之后,深邃的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无限遥远,又仿佛近在耳边:“你终于决定要来探索这大幽冥轮中的奥秘了吗?呵呵,那我也要稍微准备一下才行,这样才好迎接你的到来啊。” “终于,终于,又要再见了吗……” 声音在虚空中回响,久久不散,渐渐微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在声音彻底消失之后,风流的天魂从血魂露中冲了出来,天魂灵体灵光内敛,元气充足,已经完全恢复了力量,低头一看,血魂露已经变得清澈透明,如同清水一般,显然是其中的药力被自己吸收一空了。 “我们出发。”不再耽误,风流唤出青藤仙衣,先将自己的地魄肉身护住,然后一挥手,收取了幽冥火宫和七曜玄冥刀,天魂一展,头顶诸天七曜运转,飞向黑隐秘神剑中无尽的幽暗虚空之中。 没有任何感觉,冰冷,炽热,阴森,温暖,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一种安静到诡异的静谧,周围的空间中全是一片漆黑,仿佛自己被束缚在咫尺方圆,又仿佛虚空之中,无穷无尽的空间,风流分散出去的灵识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风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地魄肉身的位置,可是非常古怪的,在这轮中世界中,他仿佛失去了对空间与距离的感知,天魂已经飞行了很长时间,地魄肉身也已经在视线中消失不见,可是风流却感觉到自己根本就是原地踏步。 至圣神公毕竟是昔年地魄成就不灭之境,天魂盈元巅峰的盖世大妖,经验见识,丰厚到无法想象,立刻就感觉到了异常:“小子,你这样飞,飞不到头!” 风流停了下来,等他继续说下去,至圣神公沉吟了片刻,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当你的天魂投入到这片黑暗中,我就感觉到,似乎失去了对于空间的感知,这个世界仿佛失去了空间的概念。” “不,应该说,是我们现在所处,并不是一个空间!” “不是空间?”风流眼睛一眯,双目中闪动着寒光,至圣神公斟酌着措辞,慢慢的说道:“我们,是受到了这个黑隐秘神剑中特殊的力量所影响,进入这片黑暗之后,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一个空间,而是……时间!” “空间与时间的结合,才是一个世界的根据与基础,但我们现在受到这个怪轮子的影响,脱离了空间的存在,只剩下时间,所以不管你飞得再远,都没有效果,因为空间的概念,根本就不曾存在!时间的流逝,是不随你的移动而改变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所以你才会有原地踏步的感觉。” 风流想了想:“天魂灵体无形无质,不同于地魄肉身,所以我以天魂来探索这个世界,就会脱离空间,进入一个只有时间的所在?” 至圣神公点了点头:“恐怕正是如此,要想把这个怪轮子一探究竟,恐怕需要你魂魄合一以后,以地魄肉身来加以探索!” 风流听了以后,却没有动弹,而是静静立在原地,良久之后,风流缓缓摇了摇头:“不,恐怕,并非如此!” ------------ 第403章 第456章 涅磐 “恐怕,并非如此!” 至圣神公一愣:“哦?”风流却不再说话,脑海中纷乱的念头一一浮现,然后尽力将他们理顺,有条理的罗列,串联成一条完整的线索。 当日被青面煞柳青冥困在幽冥火宫中,风流险些被真阴地火烧成灰烬,生死关头,这个神秘的黑隐秘神剑突然起了变化,隔断驱除了真阴地火,风流自己在当时失去了意识,至圣神公也与他的精神失去了联系,所以至圣神公并不知道当时风流所感知到的一切。 前世今生,万千轮回的残像断片,还有……那个与被自己烧毁的古画的画中女子一模一样的轻歌。 “不是空间的问题,不是地魄肉身的问题,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时间!”风流缓缓的说道,至圣神公问道:“怎么说?” 风流沉吟了片刻,将一切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感觉有了几分把握,这才开口说道:“这个怪轮子,它的力量根本,就在于时间,不,不是时间,而是……轮回!千百世,千万年,时空的延续,生命的轮回之力!” “轮回?!”至圣神公悚然一惊:“你是说,轮回?” 风流点了点头,看着四周黑暗的虚空,闭上眼睛,陷入一片沉静之中,至圣神公也不再说话,沉寂了下去。 良久之后,黑暗的虚空突然产生了一丝轻微的悸动,渐渐的,一丝淡淡的黑气延伸出来,缠绕在风流的天魂灵体上,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黑气浮现,最终融入风流的天魂之中! 风流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中仿佛无尽时空轮回,一个又一个零碎但真实的画面飞速轮转,一张又一张脸孔,一个又一个躯体,不停的浮现,然后消失。 “万物生死成败定数,我居不动幽冥虚空,天地古今无尽轮回,创生寂灭涅般永恒!” 幽幽的低语从风流的口中念诵,周围的黑暗虚空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一丝淡淡的亮光一闪即逝。 这一道光,无限的光明,无限的纯粹,没有温暖炽热的感觉,仅仅只是光,最纯粹的光,仿佛天地初开,鸿蒙初现的第一道光。 这道亮光,来的毫无征兆,去的无影无踪,连同着黑暗的虚空一起消失,出现在风流面前的,是一条道路。 其他的都是一片虚无,只有这么一条黑黄色,混沌浑浊的道路。 在看到这条道路的时候,风流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条路,风流之前见过。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在风流的脑海中闪现,除了这条路以外,还有一条河水,一座桥梁,一座宫殿,一块巨石,和一个模糊不清,看不清真实模样的光团。 所有影像中,这条路,是最先出现的,第一个景象。 但是风流却面色沉静中带着一丝阴冷,因为他感到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与至圣神公的精神联系,风流可以肯定,这必然是这个古怪的黑隐秘神剑造成的。 不过眼下风流无暇理会,看着眼前的道路,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风流就没有丝毫畏惧迟疑的踏了上去。 刚一踏上,风流就感觉到自己眼睛一花,无穷无尽的念头记忆涌上脑海,比之前回眸自己的前世今生要多千倍,万倍的念头记忆,比当时吞噬云飞扬元婴时要强烈千倍,万倍的灵魂冲击,涌向了风流。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风流的天魂灵体,轰然破碎! 停留在风流视线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这条道路,在自己踏上之后,泥土中突然冲出千万条枯骨手臂,凶狠的抓向自己,直接将自己的天魂抓的粉碎,然后就要拖入道路之中! 风流虽惊不乱,诸天七曜照耀流转,一下子将千百万条骨手定住,同时也是将自己的天魂定住,但是杯水车薪,无穷无尽的骨手从黑黄的泥土中钻出,抓向自己,将自己撕碎,连诸天七曜的运转,都变得迟滞起来。 “破灭!破灭!轮回!轮回!重生!重生!”危急关头,风流体会着隐秘神剑之中,自己破除幽暗虚空时所产生的感悟,仰天狂吼:“死生轮回!涅磐重生!” 晦暗的黑色气息浮现在风流身体周围,仿佛丝线一般将风流破碎的天魂串联在一起,下一瞬间,猛地向中间一合,已经重新聚集成一个崭新完整的天魂灵体。 风流眼睛一瞪,诸天七曜再次大放光明,泥土中伸出来的骨爪仿佛畏惧那些黑色气息,一起后退,想要重新缩回途中,结果被诸天七曜一照,顿时化为飞灰,只是风流却可以感觉到,这些被毁去的骨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甚至,相对于这条道路地下埋藏的骸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也不过沧海一粟而已。 刚才若不是风流临时体悟到了一丝涅磐轮回的奥妙,此刻也已经被变成这些被埋在道路泥土下面的众多厉鬼中的一员了。 风流沿着这条道路一路走去,却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般,风流低头沉思了片刻,双眉一轩:“破解这隐秘神剑中的古怪,还要着落在这隐秘神剑自己身上。” 当下站住不再继续走下去,一丝淡淡黑气从灵体上飘出,经过方才的险死还生,风流已经渐渐摸清了这黑气的一些门道,可以简单的运用它了。 黑气渐渐将风流环绕,片刻之后,风流足下一软,整个身体如同沉入水中一般,缓缓的沉入脚下的黑黄泥土中,但这次风流却没有丝毫担心,任凭黑气将自己缠绕着,整个身体被埋入途中。 眼前仍是亿万生灵的千百世轮回记忆在眼前浮现,只是现在却无法触动风流分毫,风流便如同看戏一般,随意闲散的浏览着这些画面。 良久之后,风流眼前一亮,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横亘在面前,只是诡异的是,河水汹涌澎湃,气势滔天,可是却没有丝毫水声传来,反而是一片死寂,让人啧啧称奇。 不过风流现在却没有心思去多思考这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河边一块岩石上,抱着自己的膝盖,静静坐着,看着面前水流变化,背对着风流的白衣女子! ------------ 第404章 第457章 轻歌 青丝如瀑,白衣如雪。 同一个画面,同一个背影,又一次看到,风流不再如之前一般惊愕,神色一片平静,静静的看着河边的那一袭白裙。 时间与空间再一次凝固,女子静静的坐着,风流静静的站着,不知流逝了多少岁月。 白衣女子的身体突然微微一动,时间与空间的桎梏消失,仿佛终于恢复了正常一般,女子轻轻站起,动作舒缓慵懒,阿娜身姿中,自有千般妩媚、万种风流悄然而生,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沁人心肺。 女子身体一动,仿佛周围晦暗的世界都变得明亮生动了起来,女子没有转身,只是螓首微微一偏,转向背后的风流。 风流突然低头叹息了一声,只因为此时眼前的景象,与自己自降生之日起就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被风流在父亲坟前焚毁的那张仕女图上的影像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女子的眼睛,那清冷之极的目光似是跨越千万年时光,穿过无数空间世界,终于落在了风流身上。 两人静静对视,一个如同晦暗冰冷的阴云,一个如同清冷孤寂的轻歌,良久之后,两人嘴角都突然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一瞬之间,云开见日,春回大地。 轻歌先开口说话,声音有如珠落玉盘,字字圆润柔腻,一下下敲打在风流心底:“你不就是要寻找我吗?见了面为什么却又不发一言?” 风流嘴角浅笑一闪即逝,摇了摇头,淡然的回答道:“你特意引我来此,有什么事情,又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轻歌看着他,面容恬淡,又是轻轻一笑,笑声细如发丝:“那是你自己的机缘,你自己的悟性,不要归到我身上啊。”她轻轻转过身来,看着风流,平静的说道:“一切事情,都有它发展所要经历的必然道路,你走在这条路上,终究会走到这里。” 风流傲然一笑,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轻歌轻笑了笑:“你不相信?” 她上下打量着风流,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轻笑:“冷漠狷狂,桀骜不驯,敏于行而讷于言,刚烈果决,坚韧不拔,恩仇必报,心狠手辣……” 轻歌缓缓的说道:“你这人,对于任何人事物,都有属于你自己的看法,属于你自己的判断,而不会被外物所动摇,你不信命运,不信苍天,你,只信你自己!” 风流冷冷的看着轻歌,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已经轻轻眯起,轻歌幽幽一声叹息:“你坚信,你所走的道路,都是以你自己的意志所决定的,是不受任何人摆布,甚至不受命运苍天摆布,可是你又有没有想过,你的选择,你的挣扎,你的反抗,也许只是你的自欺欺人,其实不过只是命运,苍天眼中的一个玩笑?” 风流紧握的双拳猛然间松开,看着轻歌,平静的说道:“正是因为人如此想,所以他所走的道路才会身不由己。” “我没有兴趣回首过去,也没有闲心展望未来,我所要的,只有现在!把握住了现在,过去如何,不再重要,未来如何,随我心意!” 轻歌沉默了一下之后,重新展颜一笑:“你全身上下满是愤世嫉俗的凶恶戾气,便如同遮天蔽日的天降殃云一般。” 风流冷冷的看着她:“修桥补路挨饿,杀人放火儿多,世间本就没有公道!” 白衣女子听了风流的话之后,只是静静的问道:“明明是正确的事情,却因为这个世界的缘故而显得错误了。那么,应该改变那个‘正确’去适应这个世界,还是努力去让这个世界重新变得正确?” 风流的瞳孔猛然收缩,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苍天从来无眼!天无公道,心有公道!别人如何,我不去管,但是我,绝不会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去改变!” 即便世人眼中,自己所为一切是错,即便万劫不复,我自独行! 不用轻歌说,风流的性格,风流自己知道的很清楚,出手狠辣,从来都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凡事都做的太尽太绝,但是风流问心无愧,自问自己所杀之人,都有取死之道,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公道不在苍天,所以这个世界错误,若有朝一日,人心中也无公道,让这个错误的世界恢复正常,又有谁能做得到? 对于风流而言,我自行我路,世界对错与否,与我何干? 轻歌看着风流,脸上平静无波,注视他片刻之后,终于淡然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风流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要问我的问题?那么,现在,该我问你了。” 轻歌淡淡笑道:“我也只回答你两个问题。” 风流对于轻歌的声明不置可否,直截了当的问道:“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你又是谁?” 轻歌轻笑着答道:“问你这两个问题,是因为很久以前你曾回答过我,这么久时间过去了,我想看你的回答有没有变化。至于我,你可以称呼我,轻歌。” 回答了等于没回答,风流顿时目光变得森冷:“你消遣我!” 轻歌轻笑着摇摇头:“那我可不敢啊!”笑容渐渐消失,轻歌的脸上现出几分怅惘:“时间太过久远了,久远到足以让人遗忘几乎所有的东西,时至今日,我所能记得的,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 风流冷哼了一声,轻歌看着他轻笑道:“如果堪破生死轮回之密,你可以自己想起来前世的一切,那时你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解答。” 轻歌轻轻眨了眨眼睛,这个少女般俏皮的动作让她多了几分生气和暖意:“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风流冷笑了一声:“你若是会,为什么自己记不起来过去的事?” 轻歌轻叹一口气:“因为我并非人类。”她静静的看着风流:“你也应该想到的,我便是这件法宝的器灵。虽然开了灵识,可毕竟不同于真正天生地养的生灵,有天魂地魄,血肉精神。” 风流看着轻歌,沉默不语,轻歌也不催他,良久之后,风流开口问道:“你的条件。” 轻歌的神情如同晦明变幻,阴晴不定的月色,轻柔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少女对恋人的呢喃叮嘱,又仿佛清冷的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没有什么别的条件,只要你以后,可以多想想今天你说过的话就行了。” 风流愣愣的看着轻歌,过了片刻,却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成交!” ------------ 第405章 第458章 佛门 “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圣神公叫道,风流闷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这就是风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只不过不是他不想告诉至圣神公,而是轻歌搞鬼,每当他传递神念给至圣神公时,就会被轻歌隔断两人之间的精神联系。 “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有希望堪破生死轮回之密,包括那头啸月天狼在内。”轻歌轻笑道:“对了,这也算是我的条件之一,刚才忘了说了。” 轻快悦耳的笑声听在风流耳中却是说不出的烦躁:“现在补充应该没关系的吧,合理的条件的啊。” 风流阴着脸没有吭声,轻歌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琢磨着暂时将我撇开,然后与那头啸月天狼交流吗?没用的,从你领悟了一丝生死轮回之力,从你见到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和我建立精神联系,哪怕是隔着千万空间,也无法消散,所以还是不要白费力了。” 轻歌的声音郑重了几分:“何况,这是为你着想。” 风流冷哼了一声,饱含了压制不住的怒意,轻歌淡然的说道:“说到底,是因为我比你们强大,那头啸月天狼虽然曾经修成不灭之境,但现在只剩下一缕残破元神的情况下,我虽然也受了损伤,但同时压制你们二人也不在话下。” 风流站住不动,脸色阴郁,语气却已经渐渐变得平淡:“说的好!” 轻歌笑了笑:“我现在这副样子,也仍然是无法有效的驱动我自身的本体,这件法宝,你就更不要想了,不过如果你可以进一步参悟我传授给你的元法,那么或许在我的配合之下,可以驱动这法宝无上威能的亿万分之一。” 风流眼睛微微一眯:“亿万分之一?” “不要太贪心啊!”轻歌眨了眨眼:“之前的损伤,几乎将我彻底摧毁,换成你们人类,就是近乎于魂飞魄散啊,现在想要与本体重新建立联系,可不容易呢,更不要说回复原先的力量了。本体现在,准确的说,是处于沉眠状态啊。” 风流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至圣神公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这个隐秘神剑极为古怪。” 风流一声不吭,天魂灵体回到地魄肉身,人已经出了黑隐秘神剑,打量了一下四周,随手抄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你能看得见吗?” 至圣神公奇道:“当然可以看见了。”与此同时,响起轻歌轻轻的一声叹息。 “怎么了?”至圣神公明显是听不到轻歌的声音,风流顿了顿之后轻声说道:“没什么,确定一些事情而已。” 至圣神公不满意的嘟囔了一声:“莫名其妙!” 风流收了黑隐秘神剑,传念给轻歌:“现在,我对于这件法宝,可以对他有多大的控制力?” 轻歌轻声说道:“收纳物品,你自身进入其中,都没有什么问题,由我助你施展元神神通,也是可以的,前提是你的天魂地魄本身可以承受的住。” “你之前施展的那一种神通,已经是你眼下可以承受的极限了,甚至就算是这一式神通,稍有差池,你的魂魄也会崩溃,最多也就使用一次,之后就必须要长时间的调养。” 轻歌顿了一下以后,轻声笑道:“事实上,你眼下就可以使用元神神通,有一半是靠我,另一半的功劳,要记在那头啸月天狼的头上。” “他附在你身上的是一缕元神!而不是仅仅只有天魂,正因为他的元神与你的魂魄融合,所以你才可以勉强承受元神神通所带来的压力。” 风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老妖怪,刚才那个杂碎,逃到哪里去了?”风流向至圣神公问道,至圣神公哼了一声:“正北方向,没有多远,而且似乎因为原因,停下不动了。” 风流听后,不再多说,天魂突然出窍,对着地上一块石头一指,石头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响声,蓝紫色的电流散去之后,石头上出现了一个狼头的图案,重新为王羡知留下路标之后,风流的天魂灵体就重新回到地魄肉身中,身形一展,化为一道黑影,向着正北方向赶去。 “嗯?”至圣神公突然出声:“那小子被人擒拿住了?这种感觉……佛门弟子?” 风流身体一纵,才刚冲出树林,就看到一团金光出现在面前,耳边隐隐传来佛音梵唱。 眼睛一眯,风流仔细望去,就看到金光之中,一盏油灯,灯火如豆,微微闪烁,可是却发出一层金色光雾,将周围十丈方圆全部罩住,光雾中隐约显现出一尊金色古佛的光影,朦朦胧胧,似有似无。 这尊金色古佛的双眼微微合拢,盘膝而端坐于虚空中,双手结印,神态安详,可是风流在第一眼看到,就感受到了这尊金佛所流露出的一种历经沧海桑田,万千劫难,过去未来之后,仍然永恒不变,永恒自在的意境。 仿佛是天地之间,最为堂皇正确的存在,镇压一切邪魔歪道,不动如山! “不动如来!”至圣神公的声音极为凝重:“日照天宫最高秘传元法典籍,《不动如来书》的秘传!” “日照天宫!”风流心头一凛,想到之前至圣神公曾经说过的,人族正道六大圣地中,便是以佛门日照天宫为第一! 万年古刹,跑马点香,高手如云,举世公认的人间正道第一圣地! 青铜古灯底下,一条粗长的金鳞大蛇在光罩中不停的扭动挣扎,却被金佛的虚影镇压着动弹不得,只能徒劳的挣扎,正是被风流毁去地魄肉身,被迫将天魂灵体依附在法宝之上落荒而逃的血棺鬼蜮! 一个少年人站在光罩的外面,双掌合十,正在低声念动经文,身穿僧衣,脚踏麻鞋,可是却偏偏留着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也不扎起梳理,就这么披散开来,夜风之中,轻轻飘荡。 少年人身材挺拔,玉树临风,面相柔和,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坚毅的气息,眼眸乌黑深邃之中,蕴含着一股悲天悯人和坚毅浩然交织的意味。 看到风流出现,少年人停了诵经,对着风流,先施了一礼:“日照天宫带发弟子幽魂,这位道友有礼了。” ------------ 第406章 第459章 道统 日照天宫,不同于道门一分为三,分为天涯海阁,圣城仙府,琅嬛仙府三大分支,神州浩土,佛门传承,独此一家,是继承自上古五帝之一的释帝,如的道统,横亘上古,中古,直到今古,今时,今日的神州人族第一正道圣地! 眼前的僧衣少年不仅仅是日照天宫弟子,所修习的元法,竟然是日照天宫的秘传中的秘传,《不动如来书》! 日照天宫传承数万年,寺中所积累的各种秘藏典籍数不胜数,随便取出一种,流传到外面,都是可以让神州浩土万千武者修士打破头去争夺的无上大道,杀的血流成河。 但在这万千典籍中,最为至高无上的,便是直接传承自数万年前,上古洪荒时代,万物主宰之一的佛门之祖,万佛起源,被后世佛门弟子尊称为释迦佛祖的释帝,如的道统,所传下的两卷经书。 上古纪元,一个已经几乎彻底湮没在无尽时间长河中的光辉灿烂的历史纪元,传闻之中强者辈出的时代,横亘数十万年,便是在这个时代,释帝如座下十大弟子,一起参悟如的大道,领悟寂灭洒脱,空性灵境,见真我本心,成不坏金身的意境,最终创下了大千世界中,日照天宫的万载传承,成就一个文明,万古人道一大思想潮流,引领亿万人的思想。 饶是以风流坚定的心志,听了至圣神公和轻歌的介绍,也不禁对日照天宫的存在产生一种震感的感觉。 “此人不用天魂灵体出窍,就可以施展元法,看来也是已经修成盈元之境的元法修士了?”风流静静的问道。 至圣神公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这幽魂应该还没有成就盈元,不过就算没有修成盈元,也已经成就阴魂九重,阴魂元婴的境界。现在是在通过精神感应催动那盏青铜古灯,那是一件玄级下品的法宝!” 风流的眼睛轻轻眯了眯:“玄级下品?” 至圣神公嘿嘿一笑:“不错,正是一件玄级下品的法宝。” 风流不再说话,看着幽魂,淡淡说道:“我叫风流。”视线看向被那盏青铜古灯释放出的金色佛光罩住的血棺鬼蜮:“我是为了他而来的。” 幽魂低宣了一声佛号,开口说道:“道友是要救他?” 风流不置可否,而是反问道:“你会如何处理他?杀死他?” 幽魂摇摇头:“明宇会将他擒下,带回寺中,安置在地藏佛境中,日夜经受佛唱和香火的洗礼,接受渡化。” 见到了风流,金鳞大蛇猛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身子在地上一弹,竟然一下子将金光大佛向上顶起了一些,就要挣扎着冲出佛光的压制,扑向风流。 幽魂表情不变,看向血棺鬼蜮,目光晶莹温润,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光罩中的金光大佛的虚幻光影瞬间变得清晰了几分,立刻就将想要挣扎脱困的血棺鬼蜮死死镇压住,动弹不得。 风流冷冷的看着血棺鬼蜮,眼睛轻轻一眯,一声低喝:“咄!”头顶光影闪动,天魂灵体已经冲出地魄肉身。 “叱!”风流舌绽春雷,一道白色雷光在空中闪动,轰天雷,轰然打向被金光大佛镇压着的血棺鬼蜮! 血棺鬼蜮之前被风流毁了地魄肉身,天魂灵体只能寄存在自己的一件法宝,金蛇鞭中,在双方最后的一次交手中,被风流的刹那云龙御雷剑诀重创,险些被打得万劫不复,现在又被幽魂的秘法镇压禁锢,眼看着风流的轰天雷打向自己,金鳞大蛇一般的躯体顿时开始疯狂的挣扎扭动,想要闪躲,细长的蛇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恐惧的神色。 幽魂低宣一声佛号,笼罩着血棺鬼蜮的金色光罩上浮现出一朵莲花的图案,准准的迎上了风流的轰天雷,白色的雷光轰击在金色的莲花花心! “轰”的一声,金色光罩整个晃动了一下,金色莲花直接被炸得粉碎,只是被金莲这么一拦,白色雷光也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白金闪雷?云霄宫的道友吗?”幽魂微笑看着风流,话音未落,神色一动,看向被自己的金莲青灯罩住的血棺鬼蜮,却见到血棺鬼蜮趁着禁锢自己的金莲青灯分出力量抵御风流的轰天雷的机会,猛然往起一弹,就要冲出光罩去! 幽魂心念一动,数十朵金色佛光所化的莲花在光罩上旋转绽放,顿时将血棺鬼蜮挡住,却冷不防一道白色雷光已经冲到了自己的眼前。 “道友未免戾气太重了。”幽魂叹息了一声,手掌一抬,捏了一个拳印。 幽魂这个拳印一捏,顿时就是“呼”的一声响,周围的所有空气都仿佛被他这么一个握拳的动作抽空,全部攥在手心里,攥在拳头里! 手臂缓缓的向前推出,动作仿佛无比缓慢,又仿佛无比快捷,将快与慢两种感觉融汇在一起,幽魂一拳打出,划过一个玄奥的轨迹,蕴含着无与伦比地力量,猛烈地朝着打向自己的轰天雷轰击而去! 一拳之间,狂猛霸道,破碎万物的轰天雷轰然炸裂! 一拳之间,整个虚空,都似乎要被这一拳打得炸裂开来!四面空气被完全打得爆炸,剧烈气流相互拉扯! 力量!无比的力量! 风流眼睛一眯,再次仔细打量面前的幽魂。 地魄肉身之力,正面抗衡风流太曜封仪七法中眼下威力最强,最为暴烈霸道的轰天雷。 不仅仅是元法修为已经到达阴魂之境巅峰九重,成就元婴的境界,便是神道修为,这幽魂竟然也已经修炼到了沟通天人感应,灵肉合一的阳魄巅峰十重的境界! 而且他所修习的还是正道第一圣地,日照天宫的无上真传大道! “大雷音拳印!”至圣神公闷声说道:“《大日如来书》中记载的无上神道,大雷音印!这小子,竟然学齐了《不动如来书》和《大日如来书》!” ------------ 第407章 第460章 金鼎 “这位道友,未免戾气杀性太重了,长此以往,恐坠永恒杀劫,无法自拔。”幽魂低宣了一声佛号,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语气诚恳的说道。 风流对他的劝诫理也不理,直接开口说道:“便是我把他打成现在这步田地的,他的命是我的!” 幽魂温声说道:“林道友还请稍安毋躁,这位道友所修元法邪门,所造杀孽不在少数,虽罪孽深重,但我佛慈悲,无论何等样人,都应该有一个悔过的机会。” 看着幽魂,风流冷冷的说道:“我杀他,是因为他要杀我,与他杀别人无关。” 被金莲青灯的禁制困住,逃走无望的血棺鬼蜮眼看着风流和幽魂交谈,突然眼珠子一转,高声叫道:“道友救我一命,我愿跟道友回日照天宫,经受佛唱和香火的洗礼,诚心忏悔自己的罪过!” 幽魂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血棺鬼蜮继续说道:“我知道距离这景山不远之处,有一处所在,那里近日有一处秘宝即将出世,为表我悔过之意,我愿将这处所在告诉道友,并助道友收得此宝!” 幽魂呵呵一笑:“道友说的可是这景山西麓的东莱山天芜峰?” “正是那里!”血棺鬼蜮楞了楞:“你也知道?!” 幽魂点了点头:“昔年真龙鬼道的镇教九宝,其中的一件,龙鳞金鼎,就着落在那东莱山中。” “龙鳞金鼎?”至圣神公一愣:“龙鳞金鼎竟然在东莱山?当年不是被岳西峰带到南荒去了吗?难道岳西峰身上出了什么变故?” “龙鳞金鼎?岳西峰?”风流立刻捕捉到了至圣神公话中的关键信息:“你都知道些什么?” 至圣神公顿时沉默了下去,好半晌没有动静,轻歌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龙鳞金鼎是昔年神州浩土,人族魔道三大教派之一的真龙圣教的九大镇教法宝之一,有无穷妙用。” “最重要的两个作用,其一,便是用来炼制丹药。”轻歌不紧不慢的说道:“鼎盛之时,龙鳞金鼎每天炼制的丹药,都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提供给整个真龙圣教中万千弟子修行服用,调养魂魄,五千年前真龙圣教盛极一时,险些主宰大千世界,神州浩土,龙鳞金鼎功不可没。” “其二,则是用来炼人!” “炼人?”风流眉头一皱,轻歌轻笑了一声:“不错,就是炼人。” “将人投入龙鳞金鼎中,经受其中的太阳真火捶打锻炼,并吸纳其中的元气精华,助长自己的修为。”轻歌的声音略微有一些郑重:“我知道你也利用天雷地火锤炼你的地魄肉身和天魂灵体,人在龙鳞金鼎中修炼,也是同样的道理,其中的益处,不言而喻。” “利用龙鳞金鼎修炼,虽然也未必就一定可以成就荒神盈元,但概率大上三五倍也不止!” 风流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轻歌继续说了下去:“第三个值得一提的好处,便是这座龙鳞金鼎上,蕴含了真龙圣教无上神道之一的龙鳞金身的秘传。” “炼药,我两眼一抹黑,而且要想炼药,必然需要药材。”风流平静的说道:“倒是第二样和第三样,对我眼下的用处比较大。” 轻歌懒懒的说道:“这个要看你自己了。” 至圣神公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那龙鳞金鼎,对你的用处极大,既可以炼制丹药,也可以帮助锤炼自己的魂魄,其中还蕴含了真龙圣教无上神道之一的龙鳞金身,那是普天之下,大千世界屈指可数的强化地魄肉身强度的神道秘传,单论纯粹的防御力,更是超凡脱俗,登峰造极,我当初也没能学到,你学到了,好处无穷!” 风流点了点头,只听对面幽魂继续说道:“只是数千年以来从来无人知道其具体下落,只是听闻近日来东莱山西侧主峰天芜峰不时有宝光闪动,所以知道这件秘闻的人,都推测这龙鳞金鼎,有可能便隐藏于那天芜峰上。” 说到这里,幽魂皱了皱眉头:“之前便有九霄天眸现世于景山游乐峰,现在又有一件异宝出世,也不知道是吉兆还是凶兆……”这句话却是他自己喃喃自语,只不过他并没有放低声音,风流和血棺鬼蜮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血棺鬼蜮不禁暗地里苦笑:“好嘛,人家比我知道的还要清楚,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法宝有可能着落在天芜峰,却也不知道那件法宝是什么,这小子却连来历都清清楚楚!” 随即便在心底里暗暗冷笑:“虽然没料到这幽魂竟然也知道那龙鳞金鼎的消息,不过你若是自己烂在肚里,那还要我想些办法,费些手脚,现在你自己说出来,却是再好也没有!” 幽魂很快回神,对着风流歉意的笑了笑,风流的视线却看向血棺鬼蜮:“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你打的倒是好主意。” 血棺鬼蜮叫道:“道友救我!在下是诚心悔过的。” 幽魂看向风流,刚想要开口说话,风流已经静静的说道:“挑拨离间,你以为你利用一件法宝可以挑动我们两人相争,然后你趁机脱逃,那你就打错算盘了,就算我要跟他动手,也会第一时间先把你宰了!”语气平淡,但是其中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让幽魂都有一些心底发冷。 风流眯着眼睛盯着还想在争辩的血棺鬼蜮,慢慢的说了一句:“听说,你们一伙人,号称‘景山七小魔’?” 血棺鬼蜮一愣,脸色顿时微微变了,看着有点莫名其妙的幽魂,风流淡淡的说道:“被我杀死两个,除了你之外,还有四个,都已经早早赶去了天芜峰。” “借刀杀人,你打的主意,无非是想我们前往天芜峰,然后被你的同伙狙击吧。” “你……你……怎么可能……”短短几句话将血棺鬼蜮的盘算剥的干干净净,血棺鬼蜮愣了半晌之后,才募然惊叫道:“血罗刹!你炼化收服了血罗刹!是血罗刹告诉你这些的! ------------ 第408章 第461章 梵音 血棺鬼蜮自问自己已经足够小心,没有一丝一毫暴露自己的意图,虽然在眼下的情况下,自己说出自己这个消息,本身就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是幽魂竟然知道事情始末,并且还主动说出来,还是让他的小动作并不那么明显。 何况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在挑拨离间,为了那么一件天之重宝,两人之间也必然会起龌龊,进一步产生矛盾。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可能知道,与自己同列“景山七小魔”的其中四人,早就已经抵达天芜峰了。 可是这一切,却被风流轻易识破,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自己为了躲避风流的幽冥火宫的镇压,而将血罗刹推出去当了挡箭牌,结果,血罗刹不仅被风流擒拿,甚至还被炼化收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给了风流。 一想到这里,血棺鬼蜮就更是觉得心寒,血罗刹已经成功修成元婴,距离盈元之境仅仅一步之遥,元法境界足足高出风流两重,修得还是魔道六宗之一的血鬼道的真传,可是竟然会被风流炼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练成元婴,最后的生死关头,就可以将元婴自爆,与敌人同归于尽,不落在敌人手上。 更何况,血罗刹还有血鬼道的终极杀招,极乐血爆,当初自己和青面煞可以阻止他的极乐血爆,那是因为自己二人早有准备,配合默契,饶是如此,也是两人一起全力出手,又趁着血罗刹重伤濒死,这才将他一举成擒,毁灭肉身,禁锢灵体。 可是眼前的风流,竟然也可以做到,尤其还是在风流同样也身负重伤的情况下。 当时被风流的一式刹那云龙御雷剑诀差点打得形神俱灭,血棺鬼蜮被吓破了胆,只顾上逃跑,良久之后才渐渐回过神来,仔细回忆之前的种种经过,他原本也是精明狡诈之辈,很快反应过来当时的风流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可恨自己当时没有发现。 事实上,全靠刚才幽魂毫不避讳,没有丝毫隐瞒的心思,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血棺鬼蜮对于天芜峰的法宝的事情,才算是彻底弄明白。 不久之前,血棺鬼蜮与向来焦孟不离的青面煞一起接到了同为“景山七小魔”之一的一人的传讯,告知了天芜峰有异宝现世,自己已经找到异宝,只是异宝威能强大,自己无法将之收服炼化,只能勉强镇压住,保证不让异宝离开,于是邀请血棺鬼蜮和青面煞二人一起前往帮助收取宝物。 传讯之中对于事成之后如何分成的事只字不提,就算提了,血棺鬼蜮和青面煞显然也不会相信,虽然互相之间常有走动,一起称为“景山七小魔”,但成员之间大多是各有打算,各怀鬼胎。 血罗刹自然也接到了传讯,但是他自忖修为不足以压服其他众人,这才命令红巾贼加急搜罗童男童女,想要用邪法先行让自己突破壁障,成就盈元之境,同时将玄级法宝血月神刀彻底祭炼成功,然后才好有筹码与其他六人争锋,最终好将天芜峰的异宝收入自己囊中,只不过对于这件宝贝具体是什么,传讯的人语焉不详,血罗刹也并不十分清楚。 风流炼化了血罗刹的天魂元婴之后,虽然没有融合吞噬,但也将他压榨的干干净净,其中自然也包括天芜峰的异宝的消息。 只不过之后风流忙着炼化七曜玄冥刀,治疗自身的伤势,探索黑隐秘神剑中的奥秘,追杀血棺鬼蜮,一堆事压下来,这件事情就让他暂时放在了脑后。 只是当时不知道这件法宝是什么底细,风流自然也就不如何上心,现在知道了竟然是龙鳞金鼎,与自己修行的真龙决有莫大关系,同时对于自己有莫大好处的法宝,风流当然不会再视若无睹了。 想到这里,风流神色突然一动,至圣神公嘿了一声:“你也想到了?嘿嘿,小子,只怕当初你先天之气初成的时候,感觉到的那股磅礴的真龙之气,便是那龙鳞金鼎!” “这便绝不会错了!肯定是你当时散发的真龙之气与那龙鳞金鼎产生了共鸣,引发了感应,这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真龙决是真龙圣教一切神道真传的总纲,根源,领袖,统帅!” 至圣神公笑道:“别人要找那法宝,要费尽千番功夫,眼下这龙鳞金鼎既然已经出世,又离得这么近,只要你散发出真龙之气,就自然可以感应到它,凭着彼此之间的共鸣,轻易就可以找到它的具体所在!” 风流点了点头:“应该便是如此了!” 幽魂看着血棺鬼蜮,眉头轻轻皱起,想要说什么,却突然神色一动,与此同时,风流也是眼睛轻轻一眯。 远方的天际突兀的传来一声低沉飘渺,几乎微不可闻,但却直达人心底的佛号:“般若波罗蜜多!”就这么一声低沉的佛号,幽魂用来镇压血棺鬼蜮的金莲青灯所散发出的金色佛光,竟然与之起了共鸣,募然变得强烈起来。 风流只感觉自己的心神几乎在这一瞬间失守,眼前竟然出现一片金光,满天神佛的虚影纵横飞舞,耳边更是出现层层叠叠的佛号,尾音绕耳不绝,仿佛周围世界,诸天虚空,无数的神佛在自己耳边吟诵一般! “定!”风流知道不妙,自己的天魂灵体都如同水做的一样,浮现出一丝丝的波纹,立刻静下心神,诸天七曜运转,立刻流露出一股永恒自在的意境,所有幻视幻听的现象瞬间消失。 “天唱梵音?”至圣神公轻“咦”道:“这是日照天宫的音杀神通啊,只有练就元神的人才可以使用的神通法力,不过距离此地只怕少说也有数十里,传到这里已经没有多大威力了。” 幽魂望向佛号传来的方向,脸上露出忧色:“那是……大师兄?到底是什么人在与大师兄斗法,竟然要逼得大师兄使用元神神通?” 他这一下走神不要紧,金莲青灯受到远方的天唱梵音的影响,顿时佛光暴涨,将里面的血棺鬼蜮疯狂碾压,任凭血棺鬼蜮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血棺鬼蜮发出阵阵厉吼,双目中闪过阵阵凶光。 他被风流揭穿了打算,正自不安,镇压他的金莲青灯突然发威,让他误以为是幽魂改了主意,要如风流一般灭杀他。 生死关头,血棺鬼蜮顿时被激起了凶性,一声狂吼,金蛇鞭所化的金鳞大蛇全身上下的鳞片一起跳动,散发出一阵凶戾暴虐的气息,本来一直在疯狂扭动的身体突然静止不动! 下一个瞬间,金鳞大蛇轰然爆炸! 这件法宝,在血棺鬼蜮的催动下,竟然自爆了! ------------ 第409章 第462章 金蛇 血棺鬼蜮的本命法宝,金蛇鞭在他的操纵下,从内部彻底爆炸了,所蕴含的所有力量,所有元气,在这一下爆炸中完全的爆发出来。 金莲青灯,面对这件尊阶法宝的自爆,显露出了自己身为玄级法宝的威势,稳固的金色佛光在金蛇鞭的自爆的冲击下根本动也不动,只是镇压在血棺鬼蜮身体上的金色大佛的光影剧烈的轰动了一下,被冲击的升起了一点。 但血棺鬼蜮所追求的就是这一点时间之下的这一点空间的缝隙。 就是趁着这么一瞬间,血棺鬼蜮的天魂灵体一阵扭曲,化为元婴,血棺鬼蜮的元婴猛然一个收缩,收成一道细如针尖毫芒,长不过一根头发的金线,在空间中轻轻一闪,便消失不见,已经化为一道人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暗金色的光线,全力冲向金莲青灯所构成的佛光屏障。 自爆法宝,显化元婴,凝结光线,全力冲击,就只在一瞬间完成。 这一刻,即便重伤在身,血棺鬼蜮也显露出了一个道基深厚,距离成就盈元之境仅毫厘之差的阴魂九重巅峰的元法修士的强大实力。 佛光屏障虽然强大,但血棺鬼蜮集中自己全部力量于一点,以点破面,佛光屏障的力量就显得有些分散了,竟然被血棺鬼蜮元婴所化成的暗金色光线刺了进去。 暗金色光线如同一条油滑的蛇一般,在金光壁障中蜿蜒穿行,想要刺破屏障,冲出重围。 这一次,血棺鬼蜮是抱了不成功就成仁的决心,就为了可以暂时摆脱金光大佛光影的镇压,连自己栖身的法宝也自爆掉了。 一瞬间,血棺鬼蜮就已经在自己的心底盘算了千万遍,能冲出去,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栖身的法器,那么就算自己阴魂元婴的境界,也会很快烟消云散,但好歹有一线生机,冲不出去,却是个必死无疑的结局。 他本身就是有决断之人,立刻就发难动手。 暗金色光线在佛光壁障中穿行,看似莽撞,但其实却是血棺鬼蜮每一个瞬间都在自己大脑中计算多次的结果,尽可能的寻找佛光屏障的薄弱处,同时还要小心谨慎的躲避其他地方支援的佛光的围追堵截。 到了这个图穷匕见,见生死真章的时候,血棺鬼蜮反而越发的冷静下来。 “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怎么可能?我还要得大机缘,创大成就,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血棺鬼蜮的动作虽然只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完成,但却已经足够幽魂做出反应了。 回过神来的幽魂眼看血棺鬼蜮拼死逃亡,叹了一口气:“道友这却又是何苦?”心念一动,金莲青灯所散发出的金色佛光顿时猛地一凝! 原本仿佛云雾一般的金色佛光,顿时变得无比凝炼,如同化为固体一般,仿佛一个黄金的巨型莲花,倒扣在地面上。 佛光一变的凝炼,血棺鬼蜮顿时感觉自己原本顺畅的通路被一下子封住,天魂元婴动弹不得,不要说蜿蜒穿行,便是想要扭动挣扎都做不到! 就仿佛一个正在水里游泳的人,突然之间,身体周围的水一下子全部变成冰块一般,把自己冻在里面。 昆虫被松脂包围,松脂冷却凝固之后,被包裹在里面的昆虫还是栩栩如生,血棺鬼蜮现在,就如同被封在里面的小虫子一样。 还没等幽魂要有下一个动作,一股苍凉悲伤的气息弥漫充斥四野,幽魂一惊,扭头看向风流,之间风流的天魂灵体此时已经收回了地魄肉身,头顶一弯凄凉的冷月静静高悬,无尽的苍凉古老气息从中传出。 只是在这苍凉古老的气息中,还夹杂着正气凛然,刚猛暴烈,炽热狂野,严厉森冷,生机盎然,沉稳厚重六种不同的意念。 散发出淡淡晦暗清光的七曜玄冥刀在空中一个震动,划出一道羚羊挂角一般的玄奥轨迹,化为一道青黑色的刀光,飞斩向被金莲青灯的佛光结界禁锢住的血棺鬼蜮的天魂元婴! 幽魂一惊,以他的修为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风流的这把七曜玄冥刀已经站在了玄级法宝的门槛上,只要轻轻一步,就可以跨过尊阶与玄级之间的天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晋升玄级法宝。 眼下虽然还是尊阶上品法宝,但作为一件没有其他多余功能,纯粹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法宝,七曜玄冥刀在单纯的攻击力上,已经不弱于身为玄级下品法宝的金莲青灯,甚至锋利之处犹有过之! 毕竟金莲青灯的主要功能,并不是在攻击上,正面与人硬碰,并不是它的特长。 幽魂低喝一声:“咄!”头顶金光闪烁,天魂灵体已经升出体外,幽魂的天魂灵体双目一瞪,佛光结界中的金色大佛虚影顿时变得清晰起来,端坐的大佛结了一个手印,顿时十八朵莲花脱离佛光结界,在虚空之中,一起组成一个虚幻的经轮,临空与七曜玄冥刀硬碰了一记! 青黑刀光划过一个弧形,直接将经轮劈的碎裂成散碎的金光,为了抵御风流的七曜玄冥刀,金莲青灯分出了大部分的精力,就这么一担搁,原本被镇压住的血棺鬼蜮顿时重获自由,逃出生天! 血棺鬼蜮欢呼了一声,身体化为一道暗金色的光线,一下子冲破了佛光结界,就要一飞冲天,脱离苦海! “该死的,活不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募然在血棺鬼蜮耳边响起,瞬间仿佛将他打落万丈深渊。 “手下留情!”幽魂叫道,天魂灵体双手平伸,向着地面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金莲青灯演化的佛光结界先升到半空中,整个化为一尊金光大佛的幻影,然后大佛也如幽魂一样平伸出双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顿时风流便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在塌陷,仿佛整个天空突然矮了一截一般! 冷哼一声,风流脚下用力一踏,大地顷刻间寸寸龟裂,龙蛇起陆的杀招用出,顿时大地暴动,几步踏出,风流已经冲破了幽魂的元法压制,呼啸着冲向血棺鬼蜮! 狂猛的亢龙拳直接轰击在血棺鬼蜮的天魂元婴上,打得他如同破碎的陶瓷一般全身裂纹,血棺鬼蜮绝望的嘶吼一声:“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天魂元婴一动,就要爆炸! “死!”风流面无表情,七曜玄冥刀所化成的青黑色刀光一闪而过,已经将血棺鬼蜮的元婴一刀两断! ------------ 第410章 第463章 芜峰 一刀斩杀血棺鬼蜮,七曜玄冥刀上,太阴玄冥长河的禁制发动,惨白的水光一闪,就已经将血棺鬼蜮被斩成两段的天魂元婴卷走,不见踪影。 风流收回了七曜玄冥刀,静静的看着面前脸色阴晴不定的幽魂。 “当真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啊!”轻歌轻笑着说道:“那幽魂不会对你下杀手,就自然无法阻止你杀死那血棺鬼蜮了。” 幽魂看着风流,脸上微微露出苦涩之意:“道友下手为免太过毒辣了。” 风流漠然不语,良久之后,看着幽魂缓缓说道:“死有余辜之人,又为何要手下留情?” 幽魂自幼学佛,性格温和,但并不是不通事物,第一天踏入景山地界,就已经从当地散修门派那里得知了“景山七魔”,和他们的弟子,“景山七小魔”的事情,血棺鬼蜮满手血腥,恶名卓著,自然当得起死有余辜四个字,只是风流冷酷决绝,心狠手辣的作风,让他很难接受。 默默的收回了金莲青灯,幽魂长出了一口气:“林道友,我师兄与人斗法,我要赶去接应他,咱们就此别过了,希望他日可以有向道友请教的机会。” 请教两个字,有时会包含挑战,复仇的意味,但在幽魂说来,却显得诚挚恳切。 风流不置可否,幽魂双掌合十,低宣了一声佛号,转过身体,已经腾空而起,向着之前天唱梵音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一头长发飘散开来,在风中飞扬,映照着僧衣麻鞋,古怪中却透着一种难言的协调。 “看着和王羡知有些像,但完全不一样。”至圣神公哂笑道:“王羡知是刚勇忠直,这小子却是个滥好人!” 风流目视着幽魂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之后,收回视线,淡淡说道:“某些时候,滥好人更让我觉得讨厌。” 至圣神公笑道:“这小子是带发修行,按照日照天宫那帮贼秃的习惯说法,这是尘缘未尽的象征,要了却尘缘之后,才会予以剃度。” 风流没有搭话,缓缓的调息,一阵阵紫金色的真龙之气在他的体表若隐若现,紫气之中,隐隐传出龙吟之声,流露出一股沧桑,高傲,凌厉,神圣,霸道的气息。 片刻之后,风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至圣神公笑问道:“如何?可是已经找到那龙鳞金鼎的存在了?”风流点了点头,身形一展,已经投入了北边的树林。 先天真龙之气在体内的运转,不断的洗练着自己的骨骼气血,风流可以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地魄肉身越发的强大。 “先天化气,固然可以将先天之气放诸于体外,但最根本的作用还是在于先天之气可以锻炼增强地魄肉身本身!”风流心头产生了一丝明悟:“想那束气成罡的境界,将先天之气凝炼为罡气,只怕也是同样的道理。” “是这个道理没错。”至圣神公说道:“罡气固然力量集中,破坏力强横,可以及远,但它的根本作用,还是取代先天之气,成为下一块地魄肉身的磨刀石。” “最终成就的,还是地魄肉身,只有地魄肉身足够强大,才可以练窍成神,成就荒神之境。” 风流点点头:“之前的青面煞,还有刚才的幽魂,都是阳魄十重,天人感应的高手,动手之时,也是很少外放罡气,最有力的武器,还是要着落在自己身上。” 至圣神公低声说道:“这次去寻那龙鳞金鼎,以你眼下的修为,只怕颇多劫难。” “是否有别人先不说,便是那几个小崽子,也有一人成就盈元,一人成就荒神!” 之前风流逼问血罗刹的天魂元婴,除了血棺鬼蜮和青面煞以外,还有什么同伙的时候,至圣神公也在场,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风逐明,霍修。”风流缓缓的念出了两个名字:“与那血罗刹一样,也是出身魔门六宗的嫡传弟子。” “噬魂宗和轮回宗修罗道。”风流表情平静,只是脸色中却透出一丝森冷的气息:“我记得你说过,那释炎方是轮回宗饿鬼道的?”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不错,千万年来,自中古九魔之一的轮回道人传下道统,创下基业以来,轮回宗就一直稳居魔道六宗之首!甚至在今时今日,三大鬼道中,真龙圣教和幽冥圣教都已经四分五裂,近乎于烟消云散,皇极鬼道也一分为三,三大鬼道陷入低谷,轮回宗更是有成为你们人族整个魔道第一教派的趋势,只不过就我所知,轮回宗自身内部的情况也极为混乱,天,人间,修罗,地狱,饿鬼,畜生六道之间相互的竞争与倾轧内耗都非常严重,平时是互不统属的。” 风流静了半晌之后突然问道:“你一个妖怪,为什么对人类修道势力的底细了解的这么清楚?” 至圣神公沉默了一下之后才若无其事的回答道:“有所需要,自然就要想法子搞到手,本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隐秘,肯下点功夫,很容易就可以做得到。” 风流不再多问,一时之间相对无话,直到风流突然在一座山峰底下停了下来。 “是这里了。”风流仰望着眼前的东莱山,眼下正是春季,远远望去,山峰如玉龙横卧,巍峨屹立。山腰下云雾蹿动,仿佛是海涛翻滚,将好一座巍峨大山拱卫于中。 继续感应龙鳞金鼎和天芜峰位置的风流突然皱了皱眉头,至圣神公则是怒哼了一声:“被人捷足先登了!” 借助风流的感应,两人都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人正在试图炼化龙鳞金鼎,虽然进展缓慢,但龙鳞金鼎已经落入他人手中,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风流一声闷哼,身体快速的在密林中穿梭,向着天芜峰的所在赶了过去,至圣神公嘻嘻笑道:“如何,现在可想到什么主意了?” 风流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语气平淡的说道:“势在必得,还有什么可想的?” 正在走着,突然停下来脚步,风流轻喝一声:“老妖怪!”至圣神公已经与他配合的极为熟练,第一时间施展遁形狼烟的妖术将他的身形气息隐藏起来。 ------------ 第411章 第464章 魂阵 风流一阵潜行,同时努力的感受着周围的天地元气波动,虽然沟通天人感应,是只有地魄神道修练到阳魄十重才有的特征,但其实只要踏入先天之境,就多少可以感知自身周围的天地元气的波动,只不过若想做到秋风未动蝉先觉,心如明镜,周遭一丝一毫风吹草动都尽收心底,分毫毕现的地步,就必须要达到阳魄十重,灵肉合一,天人感应的境界才可以做到。 风流虽然修练的是在整个神州浩土都是屈指可数的至高神道绝学,但是在到达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境界之前,也只能勉强感知周围天地元气的大致情况。 “这是……阵法?”风流不确定的问道:“感觉和当初的无间封阵很像。” 至圣神公回答道:“确实是阵法,不过与当日的无间封阵不同,你现在还没有接触到这个法阵的本身,但这中元气的波动,应该是法阵无误了。” 风流点了点头,更加谨慎的隐藏自己的行迹,渐渐又进入真龙决的根基,若龙在渊,元始混沌的状态,全身的气息都收敛起来,小心的向着法阵所在的方向靠近。 一个闪动着红色幽光的三角形尖塔状的光罩出现在风流的视线中,光罩不大,与之前幽魂用来镇压血棺鬼蜮的佛光屏障还要小那么一点,可也正因为如此,显露出了更为凝炼沉重的力量。 红光尖塔周围围绕着一圈似有若无的淡淡红雾,雾中隐隐传来阴魂厉鬼的嚎哭声,虽然声音低沉的几乎听不清楚,可是声音嘈杂纷乱,被禁制在其中的厉鬼怨魂明显不在少数。 至圣神公看了一眼,就撇了撇嘴:“噬魂宗的三阴炼魂阵。” 风流看着这座同无间封阵比起来小到不成比例的法阵,问道:“这座法阵,也是如同当初的无间封阵一样,是依靠一件玄级法宝布置的吗?” 至圣神公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这应该是那个名为风逐明的噬魂宗小鬼凭借自身的元法修为布置的。”他的声音有一丝凝重:“不过这小子既然已经修成盈元之境的凝元封阵境界,便可以自己着手炼制玄级下品法宝了,手头或许会有玄级法宝也不一定。” “虽然你现在一身修为比起当初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这风逐明的元法的修为还在当日白骨宗姓余的那厮之上!你与他对上,除非九霄天眸已经恢复到可以在此释放霎瞬神雷的程度,否则的话说你输多赢少都算是夸你了。” “凝元封阵层次的盈元之境元法修士,可以把玄级法宝的力量推动到极致。”至圣神公哼道:“三三不绝,六六无尽,还好只是三阴炼魂阵,若是这厮的修为已经可以布置六阴灭魂阵,那你现在只能立刻掉头就走,龙鳞金鼎也只能日后再图谋。” 风流脸色不变,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远处的法阵,开口问道:“凝元封阵的层次?还有什么层次?” 至圣神公满怀恶意的笑了一声:“不告诉你比较好!否则我怕你会绝望!无畏多是因为无知!” 风流语音平淡,但字字如铁:“我不会畏惧!” 至圣神公似乎被噎了一下,回过气来恶狠狠的说道:“那好,小子,那你听好了!” “元法修天魂,阴魂之境,九重境界,最后第九重是阴魂元婴!” “将元婴一身阴渣练掉,练成纯阳元魂,就是盈元之境!盈元之境,也是九重境界!分别是定基温养,元魂符箓,凝元封阵,融元成相,夺舍不死,天地法阵,法天相地,天元化影和接引太虚!” 至圣神公接着说道:“你之前交过手的白骨宗的那个小子,还有皇极鬼道日宗的那个小丫头,都只是盈元之境初成,第一重,定基温养的层次,刚刚成就纯阳元魂的地步。”至圣神公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个层次的元法修士,因为盈元初成,根基还不稳,一旦天魂盈元遭到重大创伤,有可能因此直接跌落盈元之境,纯阳元魂重新退化成阴魂元婴!” 他看着远处的三阴炼魂阵:“渡过了最开头根基不稳的关口之后,元法修士就可以将自己纯阳元魂化作符箓,到了这一步,盈元才是彻底稳固。经过了定基温养和元魂符箓两个层次,可以将自己纯阳元魂所化的符箓种子构置成为法阵,便是修成了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境界,可以布置法阵,炼化玄级法宝。” 风流沉吟了一下:“之前据那血罗刹所说,他们这一伙儿七人中,只有一个噬魂宗的风逐明成就盈元之境,但似乎也没到凝元封阵的境界,是他之后又有突破,还是根本就是另外一个噬魂宗的真传弟子?” “只怕是那风逐明自己,突破了瓶颈,成就了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层次。”至圣神公想了想之后答道:“虽然可以凭借自己的修为布置三阴炼魂阵,但这三阴炼魂阵看似稳固,其实粗糙的厉害,应该是刚刚达到凝元封阵层次的修士布下的。” “不过就算如此,这得自噬魂宗真传的法阵也算是不俗的了。三阴炼魂阵不仅可以不断消磨侵蚀被困者的天魂灵体,将其中元气精华一点一滴的抽个干干净净,最后全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鱼肉,同时也可以用来慑服炼化法宝,现在看来,那龙鳞金鼎便是落在这风逐明手上了。” 风流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静静的伏在地上,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收敛隐藏,整个人便如同山石草木一般。 良久之后,三阴炼魂阵周围的红色光雾渐渐开始向着法阵本身收拢,外围的红雾越来越淡,渐渐露出三个人影,当风流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身材瘦高的马脸汉子身上时,对方似乎立刻就有所察觉,只是却没有理会风流,只是双手法诀不停的变幻,操纵着三阴炼魂阵收摄周围的天地精气,灌注到自身。 “风逐明兄,周围的小虫子不少啊。”马脸汉子身旁一个矮壮青年舔了舔自己嘴唇,低声冷笑道。 马脸汉子嘿嘿一笑:“想等我消耗了这件宝贝的元气之后再来捡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都是死到临头的人了,还不知道呢!也罢,就先让他们多蹦跶几下好了。” 吸入越多的红色光雾,三角形的尖塔状法阵本身的光幕屏障就越发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到最后便如同红色的水晶一般透明,渐渐露出法阵里面的景象。 一尊四四方方的四足方鼎出现在风流的视线中。 ------------ 第412章 第465章 漩涡 红色光雾渐渐散去,法阵中景象变得清晰,顿时就显露出一尊四足方鼎。 方鼎静静的立在地面上,不过一米来高,可是风流一眼望去,就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空间扭曲的异状,仿佛不过三尺方圆的这么一尊方鼎,可以容纳天地万物一般。 至圣神公轻轻出了一口气:“龙鳞金鼎!” 风流眼睛微微眯起,只见这尊昔年真龙圣教镇教九宝之一的至宝,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地上,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紫金色光气,将风逐明三阴炼魂阵的红色幽光隔绝在外面,任凭红光如何努力,也无法冲破紫金光气的阻挡,接触到龙鳞金鼎的本体,只是对于风逐明想要炼化自己的举动,龙鳞金鼎却也没有其他什么太大的动作。 至圣神公低咦了一声:“龙鳞金鼎的器灵虽然在九宝器灵中算得上最温和的了,但也高傲的紧,怎么可能允许这么一个小虫子一般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放肆,妄想要炼化它?看他元气充裕,便是比起全盛之时也不差多少,仅仅只是含而不发而已,不像九霄天眸那样受了损伤的样子啊。” 又仔细看了看,至圣神公才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是之后却反而更加疑惑似的低声说道:“可是,这就更没道理了啊……” 风流皱了皱眉:“有什么话,说明白!”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小子,这一次,既可以说你走运,但也可以说你倒霉!” 他叹息了一声之后才接着说道:“这件法宝,现在就只剩下本体了,它的器灵,已经消失不见了。” “器灵……消失不见……”风流慢慢的咀嚼着至圣神公的话。 至圣神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遗憾:“不错!这龙鳞金鼎的器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已经不复存在,或许是被人灭杀了,或许是被人摄走了,或许是他自己脱离本体,神游天外了,不管怎么都好,现在的这龙鳞金鼎,是一件失去了器灵的法宝。” “说你走运,是因为没有器灵存在,你身怀真龙决,炼化这件法宝轻而易举,举手之劳而已,若是器灵尚在,你想炼化这件法宝,就必须得到器灵的承认,以你现在的修为,只怕龙鳞金鼎的器灵根本就看你不上眼。” “说你倒霉,是因为失去了器灵,这龙鳞金鼎就只能算是玄级法宝而已,就如同那九霄天眸一样。” “地级法宝与玄级法宝之间的天堑,就在于这件法宝是否形成了自己的灵识,孕育出了器灵!任何法宝,没有器灵,顶天了只是玄级法宝,或许它的本质还是玄级之上,但失去器灵,所能发挥的最大功能,就只有玄级的水准了。” 风流仔细打量这尊方鼎,只见鼎身方方正正,表面之上一层层的突起,便如同龙鳞一般,只是放在那里,古朴之中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内敛的雄浑霸道的气息。 “它原先是什么品级?”风流问道,至圣神公嘿嘿笑道:“真龙圣教的镇教九宝,全部都是天级法宝!否则又如何配得上去用来镇压昔年魔门第一教派的千古气运,道统传承!” 风流想了想之后问道:“日后有办法将他重新祭炼到天级吗?” 至圣神公答道:“你自己日后修为到了,下功夫祭炼,自然可以让它重新生出灵识,产生新的器灵,这件法宝的本体还是天级,自然有希望重新回到原来的品级,而且远比其他法宝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也要容易的多。” 风流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将视线重新投向远处的风逐明等人。 风逐明此时施法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脸色凝重阴冷,双手法诀不停变换,身旁同为“景山七小魔”中的两人也是脸色凝重,一左一右护在风逐明的身旁,为他护法,就算平时如何不咬弦,这个时候自然要团结一致。 有利益才会有争端,利益还是没影儿的事,就闹内讧,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了,就算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前提也是龙鳞金鼎这件至宝要先拿到手才行。 就算之前有宿怨,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也同样可以暂时将争端压制下去,先齐心协力牟取利益。 三阴炼魂阵的光罩不停的继续挤压炼化龙鳞金鼎,红光与金光不停相互碾压,紫金光气虽然单薄,可是却任凭红光如何挤压,仍然岿然不动,没有丝毫动摇。 风流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在风逐明三人周围,埋伏了众多收到风声的元法修士,希望可以渔翁得利。 “师兄,那人已经成就盈元之境,我们远远不是对手。” “不怕,就算他已经成就盈元,但那宝贝岂是那么好收服的?等到他精疲力竭,自然任由我们摆布,到时候我们不仅可以获得法宝,还可以将他擒拿炼化,逼问出噬魂宗的真传大道。” “师兄,我感觉到我们周围还有其他的人。” “嗯,我也发现了,这些人才是我们应该小心的,待会儿你们听我的指示行动,金师弟先不要动,我去取那件法宝,梁师弟将那噬魂宗的人擒拿,然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金师弟你负责接应我们。” 如此种种,大多是大同小异,抱定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 风逐明看着自己的三阴炼魂阵拿龙鳞金鼎没辙,并不意外,也不生气,嘿然一笑:“便是要你强大才好,否则我又何必费尽周折要将你搞到手?”扫视一眼周围,风逐明冷笑一声:“想捡我的便宜?死到临头了都还不知道!” 一声大喝,风逐明手一抬,一口只有常人手掌大小的小巧铜钟直接飞上天空,轻轻的一个震荡,顿时发出一阵几乎凝结成实质的音波向着周围扩散过去。 被音波一冲,除了风流以外,所有人的行踪都暴露无遗! 风逐明冷笑道:“想捡我的便宜?便都给我当燃料,炼化这件法宝吧!” “不好!”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头顶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五颜六色的漩涡,又如同一张巨兽的大嘴,直接笼罩了数十丈方圆,向着众人当头罩下! 漩涡一转,顿时将十几人的天魂灵体从地魄肉身中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噬魂宗秘传元法大道,摄魂大漩涡! ------------ 第413章 第466章 断 风逐明一抬手,一个躯体小巧的古钟飞上半空,然后化为一个巨大的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漩涡,笼罩住了周围的一片空间,是借助了自己的一件尊阶上品法宝的帮助,施展了魔道六宗之一,传承千万年的秘传元法,摄魂大漩涡。 这才是风逐明真正的打算,利用摄魂大漩涡摄拿在场众人的天魂灵体,然后聚集这股力量之后,才用来炼化龙鳞金鼎,一切早都已经在风逐明的算计中。 这个五颜六色的漩涡一出现在潜伏在周围,等着捡便宜的众人头顶,立刻就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在场众人,顿时脑海中一片空白,眼睛什么也看不到,耳朵什么也听不到,身体什么也感觉不到。 天魂灵体剧烈震动,直接脱离了地魄肉身,向着头顶的漩涡飞去! 这个漩涡一出现,直接将人的天魂灵体生生的从身体中抓出来,强行吸出了地魄肉身,强行抓走! 如同俗世中传闻的阴间鬼差勾人魂魄一般,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直接强行带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古钟震荡的声波没能破除至圣神公加诸在风流身上的藏身妖法,可是这个摄魂大漩涡一出现,风流虽然不像其他人一样,瞬间失去意识,化为没有思维能力的游魂,但也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天魂灵体剧烈的动荡,一个把持不住,也被逼的天魂灵体不受控制的强行脱离地魄肉身! 风流怒吼一声,七曜天法全力运转,诸天七曜高悬头顶,镇压下来,永恒自在,不可撼动,不可逆转,不可违背的意境顿时充斥整个天魂灵体,使得风流的天魂顿时安定下来,不会被吸入头顶的漩涡之中。 风逐明眼睛一瞪,冷笑道:“倒还有个费手脚的!”他身旁的矮个青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还想反抗?” 一声呼啸,一把散发着淡青色光华,锋芒毕露的飞剑出现在他的头顶,一声尖利的呼啸声中,消失在空气中,下一刻就已经划过一道青光,却是对准了风流的地魄肉身! 没了地魄肉身,风流就变成了孤魂野鬼,必死无疑,矮个青年的心思可谓狠毒至极。 风流一声呼喝,七曜玄冥刀已经飞斩而出,带起阵阵冷风,化作一道青黑色的刀光凌空斩杀向对方的飞剑。 七曜玄冥刀一出现,矮个青年的脸色顿时大变,他自身也是修成了阴魂元婴的阴魂之境巅峰的修士,不用天魂出窍,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自己的法宝,一眼便可以看出七曜玄冥刀已经是尊阶法宝的巅峰,自己的飞剑只是尊阶中品,两者对拼,七曜玄冥刀甚至可以直接一击就将自己的飞剑砍成两截! 这口飞剑是矮个青年的本名法宝,已经被他祭炼的心动法随的地步,心念一动,立刻就在半空中一个折转,全速向着来时的方向逃走,堪堪的躲开了七曜玄冥刀的斩杀。 矮个青年瞪着风流和七曜玄冥刀,心中的窝囊憋屈已经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以形容的了,自己满以为一剑就可以斩了对方的肉身,可是才刚冲到一半,就被对方逼的连交手都不敢就忙不迭的逃跑,也幸亏自己跑得快,这才可以全身而退,而这就更加让矮个青年感到屈辱了。 吸纳了血棺鬼蜮元婴残骸的七曜玄冥刀更加凶戾,不仅是另外一个瘦高个的青年暗自心惊肉跳,连风逐明看到了都是眉毛猛的一跳! 他刚刚修成凝元封阵的境界,就得到了龙鳞金鼎出世的消息,立刻赶来收取炼化这件异宝,还没来及将自己的随身法宝祭炼到玄级的层次。 眼前的七曜玄冥刀距离玄级已经就差着一层纸的距离而已,若是自己可以收取,举手之间就可以将之祭炼成玄级,而且此宝的威力,更要在自己的流魂钟之上! 风逐明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如此法宝,落在你手里,当真是明珠蒙尘,暴殄天物!便给我拿来吧!” 笑了笑,风逐明一声呼啸,手掌一翻,手掌中出现了又一个五颜六色的漩涡,这个漩涡一出现,七曜玄冥刀顿时就变的不稳定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脱离风流的控制,被吸入到漩涡中去一样。 风流一分心控制七曜玄冥刀,顿时就感觉头顶的摄魂大漩涡的吸力变得更加庞大,自己的天魂便如同茫茫大海上,惊涛骇浪中一叶孤舟一样,不停的动荡,随时都有可能被下一个滔天巨浪打得翻到海底,连诸天七曜都有些镇压不住的趋势! 心头空明,越是危急,风流越是冷静,诸天七曜全力运转,七曜七圣镇封术衍化出的神识小世界凭空出现,却没有用来对付敌人,而是将风流自己和七曜玄冥刀一起笼罩起来! 七曜七圣镇封术用来镇压禁锢敌人无往而不利,用来防御护身,同样有无穷妙用,神识小世界一将风流和七曜玄冥刀笼罩住,顿时就将摄魂大漩涡的力量隔绝在外面,再也无法摄拿风流的天魂灵体和七曜玄冥刀。 风流现在就是要先让天魂灵体回归地魄肉身,再做其他打算,风逐明的摄魂大漩涡对于天魂的威胁实在太大。 七曜七圣镇封术衍化的神识小世界刚一出现,风逐明就已经立刻发现不妙,一声低喝,一个乌黑的巴掌大小,边缘伸出九根弯曲尖锐的锯齿的飞轮冲出他的袍袖,浮现在半空中,却是风逐明的另一件尊阶上品法宝,九翼碎魂飞天轮。 看着风流的神识小世界,风逐明冷笑一声,九翼碎魂飞天轮在半空中滴溜溜的一转,变化成一道乌光,轰鸣着打向风流! 乌光轰击在风流的神识小世界上,打得神识小世界猛地一颤,乌光显露出九翼碎魂飞天轮的原形,并没有飞回,而是在神识小世界开始不停的旋转,靠着猛攻一点的力量,硬生生的洞穿了风流的神识小世界! 风逐明的反应极快,显露出可以成就盈元之境的强者丰富的搏杀经验,没有丝毫迟疑,在呼吸之间,动用手段尽自己最快的速度破开了风流七曜七圣镇封术的防御,正看见风流的天魂灵体就要重新回到地魄肉身之中。 没有继续催动摄魂大漩涡的力量,风逐明手掌伸出,做了一个如同挥刀斩首的动作。 空气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可就是这一下,风流却感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的脑海,仿佛自己已经死亡一般。 仿佛穿越了一切空间,就在风流面前,有一道无影无形的刀刃,将他还差一点就可以收归地魄肉身的天魂灵体从中一分为二,砍成两段! 这是风流感到自己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甚至,他感到自己已经死亡了! 被人杀死了! 被人一刀两断! ------------ 第414章 第467章 驱魂 风逐明手掌一挥,空气之中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刃横空斩出,将风流的天魂一分为二! 噬魂宗真传元法秘术,斩虚魂,斩破虚空,诛杀人的天魂灵体,毫无征兆,无声无息,虽然对于人的地魄肉身伤害有限,但对于天魂灵体,却是近乎于必杀的存在! 一记击杀,若是没有地魄肉身的防护,直接伤害到天魂,便是成就盈元之境,练就纯阳元魂,也要被斩成重伤,盈元之下,阴魂之境的元法修士,挨上这么一记斩虚魂,必死无疑! 风逐明手段果断狠辣,心思缜密,虽然风流的修为超出他的预计,若是可以将他的天魂灵体用摄魂大漩涡吞噬,必然受益无穷,可是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收取炼化龙鳞金鼎,为了不耽误正事,风逐明立刻就做出了决断,用出自己最快捷霸道的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斩杀风流! 风流本来就是因为忌惮风逐明的摄魂大漩涡,想要先将天魂灵体收回地魄肉身,可是却被风逐明先一步攻破了自己预先设下的防御,然后一招斩虚魂击杀,天魂灵体直接被一刀两断! 风流没有死过,自然不可能知道死亡的感觉是什么,但是这一刻,他只感觉脑海中的意识空荡荡的,自己陷于一个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状态。 “这或许,就是死亡的感觉?” 在此之前,风流还有一次距离死亡极为接近的险境,便是被白骨宗的青面煞柳青冥困在幽冥火宫中,用真阴地火炼化的时候,那时候,风流的脑海中层层幻象此起彼伏,记忆的断片不停的闪现,可是这一次,却没有。 不是因为这一次不危险,而是因为来不及! 这一次,风流是直接被风逐明一招斩虚魂斩断了天魂,就如同人被斩首一般,瞬间死亡,没有丝毫转自己念头的机会! 无尽的疲倦感充斥着风流的脑海,让他只想就此睡去,什么都不再想,连一个念头都不想多动。 就这么算了吧……就这么结束了吧……太累了……就此解脱了吧……或许,还可以再见到爹娘……风流的脑海中充满了一股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思想。 可就是在这一刻,想到病死在自己眼前,兀自带着温柔笑容的母亲,想到同样病死在自己眼前,看着自己暗自垂泪,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疼痛而面孔扭曲的父亲,风流的胸中就自然而然的升起一股不平之气! “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吗?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吗?命里注定,老天安排,便是不可违背吗?” “或许是幼稚,或许是执拗,但我绝不受命运老天摆布!我的命运只有我自己才可以决定!” “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绝不能自己放弃求生的信念!” “我修道是为了什么?就只为了,我自己的道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要我死,我便偏要活!” 风流信念一坚定,诸天七曜立刻全力运转,死死镇压住他的天魂灵体! 可是挨了风逐明一击斩虚魂,风流的天魂灵体已经被从胸口一刀两断,裂成两半,就算是诸天七曜强力镇压稳固,但一刀两断,就是一刀两断,这也就是风流的七曜天法太过神妙,有永恒不动的意境和力量在其中,换了其他人,中招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透了,死的不能再死,连转念头的机会都没有,但饶是如此,七曜天法也只能勉强镇住风流破碎的天魂,使得他一时三刻不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但风流此时却对此淡然处之,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让他的心灵境界升华,而现在仍然大半个身子跨入鬼门关的险境,更是让他的精神状态处在一个极为微妙的态势。 双目微阖,表情恬淡,风流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微笑,如同云开雾散,拨云见日,骄阳初生一般,他募然间睁开眼睛,瞳孔中仿佛无尽时空轮回,一个又一个零碎但真实的画面飞速轮转,一张又一张脸孔,一个又一个躯体,不停的浮现,然后消失。 在这一刻,风流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沟通了幽冥虚空,观看自己的前世今生,千载轮回! “万物生灭,新生,成长,成熟,衰老,腐朽,寂灭!” “寂灭之后是重生,大到宇宙洪荒,小到芥子微尘,莫不如是。” “混沌初开,显化宇宙洪荒,成就大千气象,终有一日,走到自己的尽头,于是万千世界,重归元始混沌一片,然后再重新开辟。” “芥子微尘,万物生灵,诞生,长大,衰老,最后死亡,走到自己的尽头,重新回到最原始的状态,回归母体,进行下一次的降生,下一次的成长,下一次的死亡。” 静静的领悟着其中的意境,直到通透,风流眼中一切记忆断片全部消失不见,投入到风流自己的天魂灵体之内。 风流一声低唱:“生死轮回,涅槃重生!” 风流领悟幽冥轮回的力量意境只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落在风逐明等人眼里,却只看到风流被风逐明一记斩虚魂斩成两段的天魂灵体之间突然冒出丝丝诡异的黑色气丝,仿佛针线一般,眨眼之间将风流碎成两半的天魂灵体重新连接在一起! 两半灵体重新合拢,轻轻的一阵的晃动,已经变得完全完好如初,没有丝毫裂纹痕迹! 风流重新睁开眼睛,一声轻喝,一股永恒不动和轮回重生交织在一起的浩大意念喷薄而出,天魂灵体竟然散发出丝丝毫光,晶莹如玉,看得风逐明三人目瞪口呆。 阴魂八重,附体驱魂,孤魂不死! 风流在这一刻突破了阴魂八重附体驱魂,孤魂不死的关口,将天魂灵体练得晶莹如玉,已经是到了阴魂的极致,再向上就是要孕育元婴,为成就纯阳元魂做准备了。 附体驱魂一旦修成,修士即便失去肉身躯壳,也可以将天魂灵体寄存在法器中,而不会在这大千世界中,天地之间,如同云烟一般消散。 不会变成孤魂野鬼,就算是一缕孤魂,也可以生存下去! 参悟了轮回重生的力量,结合之前自己所修习的七曜天法,风流在生死存亡一线间的时刻,破而后立,大道得成,突破了自己的瓶颈,晋级阴魂八重,附体驱魂之境。 ------------ 第415章 第468章 传元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风逐明眼睛瞪得几乎要鼓了出来,另外两人更是只有喉头“嗬嗬”出声,如同被人捏住气管一般,却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中了练就盈元三重,凝元封阵之境的风逐明一击噬魂宗真传元法杀招的斩虚魂,天魂灵体被砍成两段,不仅瞬间恢复原状,若无其事,反而还像吃了大补丸一样,得了滋补,突破了元法境界,这完全超出了三人的思想认知。 无法置信,匪夷所思已经不足以形容三人现在的感受了,真要说,只有惊骇欲狂才可以形容,因为这动摇三人心中自修道以来的根本信念! 天魂被斩断,还可以重新连接,然后还可以突破境界,完全违背三人心目中的常理,常识! 就算是风逐明自负已经练就盈元,一旦天魂被人一刀两断,也必然是一个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场! “难道,这个小子是杀不死的?”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在几人脑海中转动,如同毒蛇一般撕咬着他们的神经。 风流却没有理会三人的震惊,舌绽春雷:“叱!”天魂灵体已经重新收回地魄肉身,一个乌黑的隐秘神剑飞出了他的袖口,由棋子大小瞬间变得三尺方圆! 风流眨眼间收回七曜玄冥刀,手向上一指,黑隐秘神剑化为一道乌光轰鸣着砸向头顶的摄魂大漩涡! 可以修成盈元之境,风逐明的心志之坚定,毋庸置疑,即便是在刚才被风流近乎神迹一般的死而复生震惊的近乎癫狂,可是风流这一动手,风逐明就自动强行冷静了下来,没有这份本事,他早就已经死了成百上千回了,没有丝毫迟疑,天魂盈元已经飞出地魄肉身,一股炽热霸道的纯阳之气顿时充斥四周。 风逐明这一全力出手,摄魂大漩涡的全部力量才算是发挥到极致,之前被摄取的一群武者修士的天魂灵体瞬间被彻底的粉碎破灭,化为最纯粹的力量支援这一道霸道元法,让他的力量更加的凶猛! 就算是风逐明的两个同伴,都感觉到自己的天魂灵体不稳当,仿佛随时都要被摄魂大漩涡强行抽出体外! 摄魂大漩涡,既可以摄拿镇压对手,但也可以将这些被擒拿住的天魂灵体直接炼化,力量提供给摄魂大漩涡本体,让这魔道秘传元法大道自身的力量越战越强! 吸入炼化的天魂灵体越多,摄魂大漩涡的力量就越强!越凶狠!越霸道! 只是他霸道,风流比他更霸道,轰鸣的黑隐秘神剑散发出浓重晦暗的黑色光芒,流露出一股霸道不可阻挡,不可违背的气息,轰然撞击在摄魂大漩涡上! 气势凶猛的撞击,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可是摄魂大漩涡却在一点点的解体! 漩涡中无数怨魂厉鬼一起发出绝望的惨叫,被黑隐秘神剑霸绝天下的力量一点点的碾碎! 风逐明脸色一变,一声狂吼,摄魂大漩涡猛然一收,全部收回到法宝流魂钟里,风逐明的天魂盈元一晃,竟然也投入了这件法宝之中! “轰!”的一声巨响,原本小巧玲珑,不过人巴掌大小的流魂钟轰鸣着化身为一口巨钟,融合了风逐明自身的纯阳元魂,顿时被提升到玄级法宝的级别,与黑隐秘神剑凶猛的撞击起来! 风逐明到底是已经成就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人,这一下全力出手,顿时就将风流驱动的黑隐秘神剑压制下去。 之前就算更强的释炎方也被黑隐秘神剑打得落荒而逃,但那是黑隐秘神剑自己的意志,可以将现有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但也因此元气大伤,现在则是以风流的意志驱动,风流现在的元法修为却还不足以调动这件法宝眼下的全部威能。 不过风流却不去管它,一声长啸如同龙吟大泽,声震九天,狂放的真龙之气如同天柱一般横贯天地之间。 被风流的真龙之气一引动,原本悄无声息的龙鳞金鼎立刻爆发出一声如同巨龙苏醒之后仰天长啸一般的暴鸣声,一股浩瀚雄浑的真龙之气顿时喷发而出,瞬间冲破三阴炼魂阵的束缚,与风流遥相呼应。 风流身体一动,黑隐秘神剑已经收了回来,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投入龙鳞金鼎之中! “找死!”眼看风流竟然打起了龙鳞金鼎的主意,风逐明顿时怒发冲冠,暴跳如雷,流魂钟轰然向着龙鳞金鼎罩落,龙鳞金鼎现在却仿佛苏醒了过来,那会容忍风逐明对自己的镇压,“轰隆”的一声已经变得如同一间房屋一般巨大,与流魂钟一个对撞! 空间中的空气都在这一次撞击中被全部挤压了出去,“轰”的一声巨响,声音足以将普通人的耳朵硬生生震聋,掀起的劲风足以将人眼睛吹瞎。 且不提风逐明在鼎外和龙鳞金鼎较劲,风流刚一进入鼎身之中,就感到一阵无比的舒适感,浑身上下,四万八千个毛孔一起张开,舒服的不得了。 浩瀚如同天地苍穹,雄浑若同四海八荒的天地元气! 整尊龙鳞金鼎之中的天地云气精华,如同大海天空一般的浩瀚雄浑,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就算已经失去了器灵,就算所有功能发挥不出全盛之时的千百分之一,龙鳞金鼎的根本基础,仍然是昔年名震诸天的天级法宝,积累之雄浑,远非寻常玄级法宝可以匹敌! 风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现在明白,为何当年靠这一件法宝,就可以供给真龙圣教千万弟子修炼的丹药了,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用这些天地云气炼化,所能产生的丹药,果然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至圣神公叫道:“傻小子!还发什么楞,快点炼化了这件法宝,比什么都要紧!” 风流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先刺破自己的手指,以地魄鲜血祭炼,然后天魂灵体飞出肉身,剥离出一丝离婚,融入龙鳞金鼎之中。 感受到风流一身的真龙之气,龙鳞金鼎对他的炼化没有丝毫抗拒的表示,没有器灵,也就没有情绪,没有记忆,没有思维,但仿佛最原始的感应,对于风流的炼化,龙鳞金鼎不仅不排斥,反而流露出一丝如同有生命一般的欢欣鼓舞的意味! 仅仅是信念一动,就有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向着风流涌来,滋养着他的天魂地魄,到了这个时候,风流才算是清楚的感受到这件法宝磅礴深厚的积累! ------------ 第416章 第469章 品 龙鳞金鼎内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滋养着风流的天魂灵体和地魄肉身,虽然无法帮助风流突破瓶颈,提升境界,却可以让他的积累越发雄厚。 积累的越雄厚,境界提升之后,力量就会越发强大。 不管是七曜天法还是真龙决,风流所修炼的元法神道都需要足够雄厚的积累,量变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才会产生质变。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风流现在同级之中完全无敌的力量,就算是境界比他高的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七曜天法是诸天七曜,满天星斗,永恒运转,永恒不变,永恒自在的力量与意境,异常稳固,我凭借七曜天法与同级的元法修士斗法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可是遇到眼前的这风逐明一般已经成就盈元之境,高出我数个层次的人,境界之间的差距,不是单靠元法神妙就可以弥补的,所以还是会被对方摧毁。”风流心中念头连续转动:“而这股轮回重生的力量,却是拥有其他功法无法比拟的恢复力!就算被人将我的天魂打得破碎,只要没有让我当场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就算是魂飞魄散,也可以强行运转生死轮回,涅槃重生!” “七曜天法可以看作至强的防御力,这股轮回重生的力量可以看作至强的恢复力,两者结合之下,别人想要灭杀我的天魂灵体,就算是盈元之境的修士也未必可以做到。” 风流的神识脑海中,头顶是诸天七曜高悬,脚底是一个巨大的轮盘的虚影,对比着这两种元法神道,风流立刻就已经将其中关键想的通透。 “嗯?这是?”这样的一次内视天魂,风流突然发现了不对。 因为他看到了两个自己,两个自身的天魂影像! 看着其中一个,风流便如同照镜子一样,与风流自己一模一样,气质,表情,气息,意志,完全一样。 而第二个,虽然面目五官相同,可是所流露出的气息却截然不同,让人难以相信与风流是同一个人。 没有丝毫别的气息,有的只是一种最原始,最古老的懵懂,真正的无知无识,无法无念,仿佛初生的婴儿一般。 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这便是你的本我了。” 一袭白裙,出现在风流的神识之中,青丝如瀑,正是轻歌,出现之后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先抬头略微有些出神的看了看风流头顶观想的诸天七曜,然后又盯着那个无法无念的风流看了片刻,最后才将视线转向真正的风流。 “恭喜你,剥离自我和本我,你已经迈出了领悟幽冥轮回之力的第一步。” 风流皱了皱眉:“自我与本我?” 轻歌点了点头,伸手指向那个无法无念的风流:“这便是你的本我。”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风流本身:“而你便是你自己的自我了。” “每一个人,都有两个自己。”轻歌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第一个自己,懵懵懂懂,处于生命最原始的状态,就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头脑中没有任何想法,吃喝拉撒睡,一切的一切,都仅仅只是出于自己的本能,这是一个无知的自己,也就是本我。而随着婴儿成长,不断接触外界人事,记忆不断的积累,学会思考判断,有了爱憎的情绪,于是也就拥有了第二个自己——一个有知的自己,也就是自我。” “当自我出现后,本我就是融汇于自我,而当人死亡之后,二者重新分离,自我就会消散,而本我则重新进入下一个新的开始。”轻歌缓缓的说道:“这便是天魂转生,与胎中之谜的由来!” 看着风流,轻歌轻轻一笑:“只是不管如何,自我总是存在过并与本我融合一体,所以多少都会在本我上留下独有的痕迹,这也就是那些记忆断片的由来。” “我所传授你的秘法,名为黄泉涅槃,就是参悟生死轮回之谜,探究自我与本我根源的无上法门!现在你终于摸到了其中的边缘,有了几分领悟。” “黄泉涅槃……” “不错,天地之间有黄泉,万千生灵生死轮回必经之地,涅槃,破而后立,寂灭重生,周而复始,黄泉涅槃,就是堪破这生死轮回,寂灭重生的无上大道!”轻歌轻拂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也正因为你初步领悟了黄泉涅槃的几分精要,所以刚才你可以驱动我的本体的一丝力量。” 领悟轮回重生力量的第一时间,风流就立刻感觉到了,自己与那个神秘的黑隐秘神剑之间的联系,变得清晰起来,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自己身处隐秘神剑中央,隐秘神剑在自己的脚下不停旋转的景象,周围的虚空中都是一幅幅记忆断片在围绕自己的身体旋转。 自从收取这个神秘的黑隐秘神剑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风流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与这件神秘法宝之间的交流与沟通,甚至,是一丝血肉相连的感觉。 只是……风流却感觉不到自己与轻歌这个器灵有这种感应,轻歌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悻悻的神色,却是别有一番生动韵味在里面:“我当初受到重创时,被震得与本体分离了,你感觉不到我,才是正常的。” 笑了笑,轻歌轻声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像我这样的法宝器灵,只有自我,没有本我,所以我虽然可以传授你黄泉涅槃,教你领悟生死轮回之密,我自己却无法依靠找回昔日的记忆,你若有疑问,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 风流沉默了片刻之后,伸出自己的双手举到面前,静静打量了许久,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欢快的笑容。 这是轻歌从未见过的欢快的笑容,她歪着脑袋看了风流片刻:“呆子,突然傻笑个什么劲?” 风流脸上的笑容轻轻收起,看着自己面前的轻歌,平静的说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居心,我仍然要感谢你,从我修法练道以来,直到这一刻,我才算是有了几分扼住命运咽喉的资本。” “虽然还只是微不足道的那么一点点,但现在,我清楚可以感觉到,是的,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我的信念,不是空中楼台!” “不是镜花水月!” “不是痴人说梦!” “这一切,我是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将我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这一双手里!” ------------ 第417章 第470章 追问 风流的天魂灵体收回到自己的地魄肉身之中,身体一弹,已经站了起来,打量了四周的空间,视野中一片淡淡的紫金色的氤氲缭绕。 “你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至圣神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风流静静的回答道:“应该是那个黑隐秘神剑起的作用。” 至圣神公“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风流追问道:“你现在,可以确定这个黑隐秘神剑的底细吗?” “生死轮回的力量……吗?”至圣神公沉默良久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眼下也没有什么头绪。” 风流听了之后,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便把这件事情放下了,片刻后至圣神公突然开口说道:“我们往下走,这龙鳞金鼎昔年是开辟出自己的独立的小世界的法宝,眼下失去了器灵,也就失去了自己独立的时间法则,但是空间,仍然是广大无边,就算不如全盛之时,也小不了,关键的东西应该都在下面。” 风流点了点头,静下心神,身体下沉,穿过紫金色的氤氲云雾,募然感受到一股炽热之气。 一股浩然,博大,灼热,如同九天骄阳一般的炽热气息! 风流眼睛轻轻一眯,紧盯着眼前震撼人心的景象。 如同无边汪洋一般的纯白色闪动金色光芒的火海,无边无际,在风流的脚下汹涌的燃烧,风流死死盯着那纯白色的火焰,他眼下甚至不敢让天魂灵体脱离地魄肉身! 任何没能成就纯阳元魂,盈元之境的阴魂,都会被这无边的至刚至阳的白色火海活生生的蒸发的干干净净! “太阳真火之海!”至圣神公狂笑道:“这就是这龙鳞金鼎的根基,太阳真火!天地之间至刚至阳的火焰,如同九天之上,太阳的火焰一样的力量,所有阴魂的克星!都不用引火烧身,哪怕只是露个面,都会被如此大量的太阳真火聚集所产生的阳气热力汽化蒸发!” 风流点了点头,幽冥火宫中真阴地火是地火阴氛中的佼佼者,而这太阳真火就是天火阳炎的极致! 只是幽冥火宫中的真阴地火的数量跟眼前龙鳞金鼎中的太阳真火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池塘和大海的差别,两者之间的威力差别,也是云泥之别,天差地远。 至圣神公笑道:“虽然会对你眼下的天魂灵体产生伤害,但是用这太阳真火来锤炼你的地魄肉身,功用却是再合适也没有了!而且这里的太阳真火,正合适让你把那几件法宝重新祭炼!” 风流现在已经将这尊龙鳞金鼎彻底炼化,一举一动,如臂使指,全凭心意,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龙鳞金鼎冲破了风逐明三人的包围,而风逐明一行人自然是不肯放弃,紧追不舍,双方跑跑停停,风逐明留不住龙鳞金鼎,但龙鳞金鼎也无法甩掉风逐明,毕竟它现在失去了器灵,很多功能用不出来,本身又不是飞遁的法宝,不过风流暂时已经不用担心,可以将全部心思都用在自己的修炼上。 风流心念一动,顿时就从周围紫金色的光雾中浮现出了一段符文,古朴气息扑面而来,文字弯弯曲曲,如同巨龙盘踞。 “这就是龙鳞金身的修炼法门了。”至圣神公叹息了一声:“好好练吧,练成龙鳞金身,至少我可以说,论神道,荒神之下的神道武者,就算是一件玄级剑器在手,也未必有把握可以杀死你的地魄肉身了。” 风流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真龙圣教九大镇教之宝,龙鳞金鼎是其中之一,蕴含了龙鳞金身的修炼法门,那是不是其他的几样法宝中,也各自蕴含了真龙圣教的神道秘传?” 至圣神公点了点头:“便是如此没错,你眼下修为还是不够,等你修为有成,练就荒神盈元,甚至元神之后,我便指点你设法寻找其他的几件法宝,有了它们,你便可以继承真龙圣教所有的道统衣钵。” 至圣神公晃了晃脑袋,说道:“尽快提升你的实力吧,否则,什么都是虚的!镜花水月,一碰就碎!” 风流静静的点了点头,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龙鳞金身的修炼法门上。 “原来修炼龙鳞金身,就是需要这龙鳞金鼎中的太阳真火,才可以练到极致。”风流脑海中闪过明悟,想了想,风流先是一招手,黑隐秘神剑出现手掌上方,然后整个人进入了黑隐秘神剑中,同时用神念控制龙鳞金鼎,配合黑隐秘神剑摄取了一部分太阳真火进入黑隐秘神剑之内的世界中。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在黑隐秘神剑中修炼,一方面是安全,一方面则是可以节省外界世界中的时间,以免误事。 有了天雷地火锤炼地魄肉身的经验,风流现在驾驭太阳真火太修炼龙鳞金身,进一步锤炼自己的地魄肉身,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免去了摸索的过程,直接走上正轨。 风流全身上下的穴窍都在跳动,紫金色的先天真龙之气喷薄而出,在风流的身体周围旋转,吸纳融合着空气中悬浮的太阳真火,将之炼化,然后再重新收回到自己的穴窍中,利用其中纯阳天火阳刚之气,锻炼强化自己的地魄肉身。 风流现在的呼吸极为的悠长,往往几分钟才是一个呼吸,每一次呼吸,穴窍就颤动一次,将先天真龙之气与纯阳天火阳炎吞吐一次。 隐秘神剑中的世界,足足一百余天之后,风流周身上下全部皮肤,都已经变成淡淡的紫金色,如同一尊散发着盈盈紫光的黄金打造的人像,风流身体周围的先天真龙之气已经消失,整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 募然,风流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周身上下紫金色的皮肤上竟然出现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密密麻麻的裂纹! 一声仿佛远古苍龙长啸一般的声音从风流的身上传出,由小变大,越来越强,风流身上的裂纹也越来越密集,到了最后,龙吟之声已经是震耳欲聋,风流身上紫金色皮肤也终于一下子全部碎裂开! ------------ 第418章 第471章 金日 随着九霄龙吟一般的长啸声,风流身体上一层紫金色的皮肤全部碎裂开,如同飞灰一般,一条紫金色光气所化的苍龙光影浮现在风流的头顶,片刻之后才渐渐散去,风流的身体就如同蛇蜕皮一般,一层紫金色的皮肤退去,露出底下正常人肤色的肌肤,现在的风流,皮肤不再像以前那样粗糙,而是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细腻,只是肤色却仍然是带着几分微微的黝黑。 风流静静的呼吸吐纳,片刻之后,猛然一抬手,一拳击杀而出,却没有一点风声,只是一拳之中,却流露出一股极为强大,如同熔炉一般的血魄阳刚之气! 一拳力量打到尽头,风流凝聚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顿时如同炸雷一般“轰”的一声响,一条紫金色的苍龙姿态的罡气,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薄而出! 先天之气凝聚,可以显露出武者的神道修为的根本意志的形态,地魄肉身血气强大到不可思议,改换肌体生命力,正是神道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境界! 收回拳头,风流停也不停,手一抖,紫金雷剑出现在手掌中,只是风流现在是倒持神锋,直接向着自己的身体砍了过来! 风流周身上下穴窍陡然颤抖起来,全部都高速的震动,发出一阵阵的暴鸣声,连成一长串,竟然有如龙吟,原本细腻的皮肤顿时变成紫金色,全身上下的毛孔一起闭合,纠结在一起,如同龙的鳞片一般,硬生生的接了紫金雷剑这件尊阶中品法宝的斩击! 当! 紫金雷剑与风流血肉之躯接触,竟然发出了一声有如金铁交击的声音,而风流的身体毫发无损,反而是紫金雷剑发出一声人类哀嚎一般的嘶鸣。 风流表情不变,紫金雷剑收起,七曜玄冥刀出现在半空中,呼啸着斩击向风流的身体! “咄!”风流一声低吼,如同平地响起一声焦雷,顿时全身浮现一阵紫金色的罡气,便如同一条上古苍龙弯曲盘绕在风流的身体上一样,面对尊阶上品巅峰,纯粹的杀伤力已经无限接近玄级法宝的七曜玄冥刀,风流再次硬抗! “滋滋!”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风流低头看向自己被七曜玄冥刀砍中的肩膀,有一道淡淡红色的痕迹,风流收了七曜玄冥刀,缓缓的出了一口气。 随着风流散去力量,全身上下紫金色如同龙鳞一般的纹路消失,皮肤又重新变得柔和起来。 “面对七曜玄冥刀的斩杀,还是要有所顾忌,如果是一个盈元之境的修士催动这件法宝,又或者一个荒神之境的武者使用相同品质的武器,就有可能破开我的防御,伤害到我本身,不过想要重创杀伤我,至少也要这个级数的人,使用玄级法宝才能做到了,还必须要是我像刚才那样不闪不避不卸力,正面硬抗才可以。”一瞬间,风流已经对自己的地魄肉身的强度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出了黑隐秘神剑,风流轻轻眯着眼睛看着身体下方的太阳火海,半晌之后,重新回到了黑隐秘神剑中,又吸引了一部分太阳真火进来,看着眼前的太阳真火,风流深吸了一口气,天魂灵体轰然飞出了地魄肉身。 至圣神公一惊,却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风流,看他接下来做何打算。 天魂灵体刚一脱离地魄肉身,风流就立刻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整个人仿佛置身火海之中一样,整个天魂灵体都要崩散的感觉。 风流心念一动,诸天七曜立刻全力运转,镇压住自己的天魂灵体不要崩溃,太曜封仪七法中的太阳天华明煌真法立刻施展出来,却是要借助这龙鳞金鼎中太阳真火的天火阳炎,祭炼自己的这门元法。 太阳真火是一切阴魂的克星,就算是有诸天七曜的镇压,风流仍然感觉自己如同身坠火窟之中一样,但他意志坚定,有诸天七曜护体,可以在短时间内保证自己不受太阳真火的伤害,而在这段时间内,风流更重要的事情,便是要尽全力以自己的太阳天华明煌真法炼化这团太阳真火,从而壮大自己的太阳天煌金日。 自从通过刹那雷法等三种九天神雷大道的元法,使得自己的太白玄金风雷真法获得长足进步,奠定根基,有所小成之后,触类旁通,风流就在一直琢磨着如何可以让自己所修习的其他集中太曜封仪七法获得提升,而眼下的与太阳华氛同源的太阳真火,就是一大机会。 不断的摸索,不断的尝试,终于让风流渐渐找到了炼化太阳真火的窍门,龙鳞金鼎中的太阳真火虽然说不上是取之不尽,可是对于风流来说,却绝对是浩瀚无边的了。 不知悠悠多久时日,风流头顶一轮金色的日轮轰然一声巨响,不停的变大,如同朝阳升起一般,练黑隐秘神剑中的黑色气息,都躁动不安起来,被太阳天煌金日的天华明煌之气逼得不自在起来。 太阳乃诸天七曜之首,执掌天地诸光阳气,万鬼克星,七曜封仪七法之中,仍以太阳天华明煌真法为首,拥有最大的威能,眼下被风流修炼有成,顿时显露出了自己的威仪。 风流又静静存神了片刻,恢复自己的天魂抵御之气太阳真火的阳氛所产生的损耗,半晌之后,太阳天煌金日没入风流的天魂灵体的头顶,风流的天魂也回归地魄肉身。 睁开眼睛,风流手掌一翻,七曜玄冥刀浮现在手掌中,沉思道:“用这太阳真火祭炼,固然是可以将七曜玄冥刀祭炼到玄级的水准,可是太阳真火的力量与这件法宝本身不合,虽然我融入了诸天七曜的意念,承受太阳真火不成问题,却反而比不得纯粹以月曜森冷之意来得好。” “利用这鼎中上层充裕的天地元气,应该也可以将它祭炼到玄级,只不过把握远不如用太阳真火祭炼的把握来得大。”至圣神公说道:“你上次祭炼失败,已经上了其中蕴藏的阵图的几分根基,第二次是说什么也不能失败了,否则很有可能毁了里面的阵图,没了阵图,你有再好的手段也不可能把它祭炼到玄级了。” 风流沉默了片刻,看着脚下的太阳火海,悠然一笑,收回目光,身体已经向着鼎的上层空间升了上去。 ------------ 第419章 第472章 大成 风流的心神已经完全与七曜玄冥刀紧密的连接在一起,龙鳞金鼎中蕴含的天地元气不停的注入这件法宝之中。 第一次的失败虽然确实极为遗憾,但也让风流收获了宝贵的经验。 从最早的九鬼摄魂幡,到之后五云道人的剧毒五宝,之后的幽冥火宫和青藤仙衣,都是风流收取了他人的法宝之后,按照法门重新祭炼一番就好了,可是祭炼这把七曜玄冥刀,却几乎是等于翻新重炼一把了。 七曜玄冥刀的前身,是血罗刹的那口血月神刀,被血罗刹师门血鬼道中可以布置法阵的长辈留下了一道符纸在其中,便是祭炼玄级法宝血月神刀的阵图,之后只要血罗刹不停的以秘法祭炼,补足了所需的元气,就如同埋下种子施肥浇水一般,养分够了,自然就可以开花结果。 血罗刹的这把血月神刀当初就已经被祭炼到了尊阶上品顶峰,距离玄级只差一步之遥,血罗刹当时就是想要众多童男童女的生魂来祭炼这件法宝,一举功成,炼成玄级法宝。但是在之后与风流的战斗中,被风流催动九霄天眸打成重伤,一下伤了根本,可以说,若是没有那张阵图在其中维持,甚至有可能被九霄天眸一下子撞碎,变成一堆破烂。 后来风流重新炼制这件法宝,甚至将血罗刹的天魂也融合了进去,但还是没能补足之前的缺憾,仅仅是让它恢复如初而已。 风流对这件法宝相当重视,虽然他现在一身是宝,黑隐秘神剑无法熟练操作可以先不提,九霄天眸的凶悍,远远超过七曜玄冥刀不知道多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是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住宝贝,但九霄天眸这样的重宝带在身上,会给它的主人带来的麻烦不言而喻,只不过这些却并不是风流在意的,他从来没有隐瞒自己拥有这件宝贝的打算,只不过也绝不可能去特意招摇就是了。 风流之所以尽量避免动用九霄天眸,是有着另外的打算。 之前与血罗刹和血棺鬼蜮、青面煞等人的战斗中,风流两次催动九霄天眸,都获得巨大的战果,打得对方无法招架,可是风流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九霄天眸虽然凶悍绝伦,可是代价便是需要长时间的修养,动用的破坏力越强大,修养的时间就越漫长,而霎瞬神雷毫无以为就是其中的极致。 风流一直对当初直接将练就荒神之躯的幽魂生生秒杀,打得尸骨无存的霎瞬神雷记忆犹新,当拥有霎瞬神雷的时候,风流才算是真正有了战胜甚至于击杀盈元荒神之境的高手的把握。 可是九霄天眸受到创伤之后,虽然破坏力上仍然凶猛霸道,但是在回复能力上却实在是让风流难以满意。 九霄天眸的修养极为缓慢,在此期间,使用九霄天眸,更是会将好不容易积攒的元气挥霍出去,如此下去,风流甚至怀疑永远也等不到九霄天眸恢复到可以重新释放霎瞬神雷的那一天。 正因为如此,风流才执着于要尽快寻找到一个可以代替九霄天眸的法宝,供自己日常使用,好让九霄天眸可以安心修养,直到恢复到可以释放霎瞬神雷的地步,成为自己真正的杀手锏。 风流很清楚的指导,自身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根本的,但自己毕竟修法练道时日尚短,一步登天这种不现实的事情风流压根想也不想,但一旦与人斗法动手,那自然是许胜不许败,这种情况下,借助法宝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眼看着周围龙鳞金鼎中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灌注到七曜玄冥刀中,被那张阵图不停的吸收,风流时刻感知着那张阵图的变化。 一道道青色的光波从阵图中冲出,在七曜玄冥刀内盘绕飞旋,随着元气的不断注入,阵图本身渐渐由实化虚,变得如同一团光影一般,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青色的光波首尾连接在一起,猛地一展,顿时化为一道不停的自行运转的巨型法阵! 法阵一出现,顿时就不再需要风流通过龙鳞金鼎为它注入天地元气,而是通过法阵的运转开始自行吸纳。 七曜玄冥刀黑色的刀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道道青黑色的光圈,如同水的波纹一般,向着周围的空间扩散,波纹过处,将周围紫金色的氤氲云雾都全部割裂! 刀身本体之上,原本凶戾冰冷的气息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浓郁,反而远比之前淡薄了许多。 就仿佛一把绝世宝刀,被收入了刀鞘中一样,但凡是见过它的人,就绝不会怀疑,它的凶威,要比之强强盛十倍百倍! 只不过是杀意与戾气更多的收敛到了刀身之内。 玄级法宝,在这一刻,这把七曜玄冥刀,终于晋升到了玄级法宝! 风流静静的看着如同一弯弯月一般的刀身,双眼中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这件法宝,有一多半,都是他自己亲手炼制的,其中所花费的心血,并不在少数,尤其是之前还经历了一次失败,如今的成功,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收了七曜玄冥刀,风流一声长啸,身体下沉,已经落到了太阳火海的上方,手一招,青藤仙衣从身上脱离下来,由于风流手上没有可以进行熔炼的法宝,这件之前连续受到损伤的尊阶上品法宝也就一直没有得到修补,如今的功用几乎已经下降到了尊阶中品的地步,现在得了龙鳞金鼎,风流自然要将它修复一番。 一手托着青藤仙衣,风流另外一只手一招,一具躯体飞出了黑隐秘神剑,正是青面煞柳青冥的地魄肉身! 在黑隐秘神剑的世界中,这具躯壳竟然一直腐朽败坏,风流满意的点点头,两只手一挥,一人一宝就一起投入了太阳火海中。 虽然风流的修为无法将龙鳞金鼎的功能完整的发挥出来,但在原材料齐备的情况下,修补一件破损的法宝,却是问题不大。 眼看着青面煞柳青冥的遗骸在太阳真火的焚烧之下,被龙鳞金鼎中的炼化大阵融合进入青藤仙衣,风流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用血罗刹的天魂炼化七曜玄冥刀的事,两相比照,这次也可以算是“主”归原“物”了。 “可惜那个青面煞被我斩断了双臂,气血亏败,否则若是能留下他的尸体,修补这件青藤仙衣,效果要好的多。”风流不无遗憾的摇摇头,青面煞柳青冥虽然成就盈元,可是跟血棺鬼蜮一样,元法精通,神道稀松,地魄肉身的强度实在不堪大用,不过好在龙鳞金鼎和太阳真火弥补这项不足,成功的将这件法宝修复如初。 青藤仙衣重新穿上身之后的风流手一抖,九霄天眸浮在半空中,刚一出现就开始贪婪的吸收周围的天地元气。 “这里的天地元气精华远远要比外面浓厚,便让九霄天眸在这里好好修养,争取尽快恢复到可以释放霎瞬神雷的程度。”风流看着九霄天眸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上方,眼睛轻轻眯起:“还在阴魂不散的跟着吗?真是再好也没有了,省得我费功夫找你们!” ------------ 第420章 第473章 杀机 风逐明盯着面前的龙鳞金鼎,面无表情,脸色铁青,目光之中流露出寒光,看过一眼之后,便扭过头去,又开始集中全部精力祭炼自己的九翼碎魂飞天轮。 他的主法宝流魂钟之前早就已经积攒好了足够的底蕴,就只差布置下法阵,就可以晋升玄级法宝,在追赶龙鳞金鼎的过程中,风逐明深刻的认识到了必须有玄级法宝的辅助,自己才有希望收取这尊金鼎,于是一边追赶,一边下了功夫,终于将自己的主法宝,成功祭炼到了玄级。 不久之前一场斗法,终于可以抗衡龙鳞金鼎,可是风逐明却发现,仅凭流魂钟仍然无法彻底制服龙鳞金鼎,哪怕它并无人控制,无奈之下,风逐明只得重新耐下心来,想要再把自己的另一件尊阶上品法宝,九翼碎魂飞天轮炼制到玄级,到时候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这件法宝收服,并且杀死躲在里面的风流! 一想到风流,风逐明的目光中就是一片森寒。 风逐明的两个同伴,一个在他身边为他护法,另一个在龙鳞金鼎附近,监视这件法宝的动向,正是当初被风流用七曜玄冥刀一刀逼退的那个矮个青年,一对绿豆大的小眼正死死的盯着龙鳞金鼎。 “那个小子,等破开这尊金鼎之后,一定要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否则难以洗刷我的耻辱。”矮个青年脑子里面转着念头:“还有那风逐明,竟然拿我当小厮一般呼来喝去,当真是奇耻大辱!可是这厮这一次闭关出关竟然修成了凝元封阵的境界,已经可以炼制玄级法宝了,而我却至今还没有修成盈元,十几年来一直卡在阴魂九重,元婴的层次,不得寸进,这次若是让他得了这件大宝贝,以后我更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必须要想个法子才成。” 他盯着龙鳞金鼎,双目之中异光闪动:“我的机会,只怕也要着落在这件法宝上了,有了它,我必定可以练成盈元,到时候那风逐明今日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我必然可以千百倍的还给他!可是要如何才能获得这件法宝呢?风逐明必然要与它有一场好斗,我见机行事,必然会有机会。” “之前那个小子,居然有两件好宝贝,一个尊阶上品巅峰,一个我居然看不出品级,若是可以将这小子擒拿,得了他的法宝,我就有希望与风逐明争锋。” 正在矮个青年不停算计的时候,原本寂然不动的龙鳞金鼎突然一个剧烈的晃动,鼎身之上,冒出一个人影,矮个青年定睛一看,正是之前自己不停谋算的风流! 虽然不知道风流为什么突然从龙鳞金鼎中冒了出来,但矮个青年反应也是极快,二话不说,一招手,立刻就唤出自己祭炼的法宝飞剑,化为一道青虹,斩杀向风流,同时呼啸了一声,通知同伴,自己的天魂灵体也在同一时间飞出了地魄肉身,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显示出了极为老辣的战斗经验。 风流之前通过龙鳞金鼎感知外面的环境,自然知道有人在外面监视,对于眼前的情况早有预料,身体一晃,七曜玄冥刀已经呼啸着杀出,斩向矮个青年的法宝。 矮个青年上次已经吃过了亏,这次又怎么可能不吸收经验呢,法宝的攻击只是吸引风流注意力的虚招,一晃引出七曜玄冥刀之后便收回,真正的杀招在于他自己的天魂灵体中突然放射出来的数十道青色剑光! 碧青色的剑光瞬间划过空气,斩杀向风流,风流脸色不变,七曜玄冥刀在半空之中黑青色的光芒闪动,以自己为中心发出一圈圈的青黑色的波纹,向着四周扩散过去,将矮个青年放出的碧绿剑光全部切碎! “玄级法宝?!”矮个青年脸色一变,风流冷哼一声,天魂灵体已经飞出了地魄肉身,在半空中傲然而立,一道闪动着白色光芒的雷霆轰鸣着打向矮个青年,逼着矮个青年立刻祭起自己的另一件法宝,一面表面全是倒钩的盾牌,才堪堪挡住轰天雷,可是下一刻一轮金日出现在他的上空,灼热的天火阳煌的气息,顿时让他如坠火海,全身上下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太阳天煌金日的气息是天底下所有阴魂的终极克星,之前是因为风流自身修为不够,所以才展现不出威力,现在风流借助龙鳞金鼎中太阳真火的帮助,终于让自己的太阳天华明煌真法有所成就,让这太曜封仪第一法展现出了自己的无方威能。 也幸亏矮个青年已经是孕育出元婴的阴魂九重巅峰的元法修士,天魂元婴中已经有了一丝元阳之气,才可以勉强支持,换了任何一个没有修成元婴的人,面对风流的太阳天煌金日,一时三刻,就会被活生生的烧的魂飞魄散。 一声狂吼,矮个青年不敢有丝毫犹豫,自己的飞剑法宝顿时化为一道流光青虹,射向头顶的太阳天煌金日。 天空都仿佛昏暗了一下,无数的金光四下狂飙,矮个青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肝胆欲裂的发现,自己用来防御的盾牌形状的法宝,被七曜玄冥刀直接砍成两截! “不!”矮个青年面对着已经杀到眼前的七曜玄冥刀,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天魂灵体一阵扭曲,爆发出了无数璀璨的青色剑芒,勉强抵挡住了七曜玄冥刀前进的路线,青色剑芒中趁机飞出一个小小的孩童的光影,赫然正是他的元婴。 可是风流怎么可能放过他呢,元婴刚一出现,就已经中了风流的一式轰天雷,被炸得摇摇欲坠。 从风流出现,到与矮个青年斗法,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短短瞬间之内的事,“吼!”一声虎吼传来,矮个青年的另一个同伴终于赶到,唇亡齿寒,围魏救赵,一拳就击杀向风流的地魄肉身! 不像其他神道武者,血魄阳刚之气,炽热的如同烈日熔炉,这个瘦高个的青年,一拳打出,竟然带起了森森鬼气,让人冰冷刺骨,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一拳,直接带起了呼啸的阴风,仿佛将空间也撕裂开,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东西,全部都因为畏惧他的拳头而向周围躲避。 阳魄十重,天人感应,灵肉合一!一拳打出,甚至让风流有了被世界孤立,大千破碎的感觉! 矮个青年的元婴发出一声厉吼,吸收了自己的剑器法宝,整个化作一道雄浑的青色剑光,也向着风流直直的斩杀过来! 风流看着对方二人的联手全力一击,眼睛轻轻一眯,浑身上下就流露出一股大灾厄,大毁灭,大破坏,大杀戮的气息,杀气四溢,毫不掩饰的杀机! ------------ 第421章 第474章 受损 风流冷冷的看着对方二人,神色淡然,天魂灵体缓缓下落,收归地魄肉身,七曜玄冥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斩杀向地面冲向自己的瘦高个青年。 眼见他忌惮自己的肉身有可能受损,矮个青年所化的青色剑光在天空中一个折转,就射向风流立在地上的地魄肉身,想要赶在风流天魂回归之前,将之斩杀! 眼看着离风流的地魄肉身不过咫尺距离,矮个青年心头狂喜:“这下你还不完蛋!” “唔,这小子也已经修炼到了附体驱魂,孤魂不死的阴魂八重境界,需要防备他将自身的天魂渡入法宝之中,到时还得有一番波折,斩杀他的肉身之后,不能有丝毫停留,一定要一鼓作气,连他的天魂灵体也斩杀了,这样才能让他彻底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就在矮个青年不停打着自己的算盘的时候,募然眼前一片耀眼的紫金色光芒,扑面而来,矮个青年定睛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自己正笔直的向着龙鳞金鼎的鼎口冲去! 对着风流的这一下刺杀,矮个青年出尽了全力,这一下能发不能收,饶是他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连人带剑,一起冲进了龙鳞金鼎之中。 刚一进入龙鳞金鼎,矮个青年虽然愤怒于自己落入风流的算计中,但也忍不住心头暗暗窃喜:“且看我炼化了这件法宝,到时候你和那风逐明,都只是我手头的两只小虫子而已,说捏死就捏死!”可这个念头才刚才脑子里转到一半,他就立刻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刚一冲入其中,矮个青年就已经被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所包围! 风流当初修练太阳天华明煌真法的时候,都还只能一点一点的引动太阳真火,饶是如此,若不是七曜天法镇压,也不敢直接天魂出窍,直面这天地间的至阳煌气,现在矮个青年没有地魄肉身,就只剩下天魂灵体,哪怕他已经练出元婴,但如此直接置身于太阳火海中,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要被太阳火海蒸发汽化! 矮个青年的脑海神识之中,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比古往今来所有严酷刑罚都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折磨,而且还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当七曜玄冥刀出现在龙鳞金鼎内,将他一刀两断,元婴被其中太阴玄冥长河的禁制吸入的时候,他甚至有了一种千恩万谢,痛快解脱的感觉,以至于他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法宝落在这里斩杀我,那他用什么方法对付别人?” 风流不需要他担心,同时驾驭七曜玄冥刀和龙鳞金鼎擒杀矮个青年,风流脸色平静,没有丝毫变化,继续着将自己的天魂灵体收回地魄肉身的动作,冷冷的看着扑到自己面前的另一个对手。 同伴被风流的龙鳞金鼎吞入,生死未卜,眼看着那件锋利凶猛的玄级法宝也跟着冲了进去,矮个青年多半是凶多吉少,一拳打向风流地魄肉身的瘦高个青年,眼睛眨也不眨,拳底更是加了几分力量,凶猛的轰向风流的前胸。 他现在有十成把握,可以在风流天魂灵体刚刚收回地魄肉身,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那一瞬间,将他轰杀,把风流的天魂地魄直接一起打爆! 瘦高个青年的背后,甚至渐渐升起了一个凶悍的厉鬼的似有若无的光影,浑身上下穴窍一起振颤,仿佛是一扇扇地狱冥府的大门,正在缓缓的打开,要将风流的魂魄一起拘走。 可是他的这一拳,注定无用,一个灰白色的浑圆骨球突然出现,将风流的魂魄一起包裹了起来。 “轰!”瘦高个青年一拳打在青藤仙衣所构造的防御上,打得骨球整个都剧烈颤抖起来,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现在的青藤仙衣,已经恢复到了当初尊阶上品法宝的风采,青面煞柳青冥凭此法宝硬抗了三大阴魂阳魄高阶的武者修士全力联手一击,现在风流限于自己还是阴魂之境,不能将这件法宝的力量推动到极致,但饶是如此,它的防御力也是极为恐怖的了,瘦高个青年一拳上去,差一点就可以破开他的防御,神道修为可以说相当可观了。 但他自己却没有丝毫欣喜的意思,反而整个人在第一时间就飞快的向后退! 他的决断够快,身体本身的速度也可以说是极快了,脚底一动,人立刻向后倒飞,可是他快,风流比他更快! 灰白骨球一消失,就露出了风流的身体,双脚猛然一踏地,就朝着瘦高个青年笔直的冲了过来! 脚步落地处,大地寸寸碎裂,土石翻飞!先慢后快,看似缓慢,其实飞快,其中比较,让每一个看过的人难过的想吐血。 风流每一步踏出,整个大地就是一个震荡,仿佛地震一般,而且一波比一波强烈,到了最后,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威势,火山爆发,河坝决堤,一重重大灾难的气息,震荡着周围所有生灵!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这一式风流自创的神道绝学,在如今已经练就阳魄九重,束气成罡境界的风流用来,已经有了惊天动地的威势! 瘦高个青年脸上终于变色,眼看着风流几步踏出,一眨眼间就已经抢到了自己面前,他也被激发起了凶性,一声怒吼,双掌一拍再一分,呼啸着向着风流攻去。 风流对于对方的攻击根本看也不看,脸上神色平静,瞳孔之中异彩闪动。 “以我的这双手,掌控我自己的命运!便是这天与地,也无法更改我的决定!我要杀人,天地也无法阻挡!天地阻挡我,我敢叫这天地也翻转过来!” 借着龙蛇起陆的威势,风流双拳上冲,如同大地的震荡,火山喷发的熔岩,倒灌的江河湖海,受惊而起的上古苍龙,轰然一起爆发,直接将瘦高个青年的拳势震散,拳头化为手掌,双手一起翻转,当头向着瘦高青年轰了下来! 就这一翻,一压,瘦高青年顿时就感觉到天地仿佛为之翻转,整个天空都塌陷了下来,一股仿佛宇宙洪荒,一起毁灭的大破灭的意境,将他整个笼罩!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 第422章 第474章 威势 天翻地覆一般的威势! 这就是面对风流这一招时,瘦高个青年心中的想法,这样的威势几乎将他的胆气都消磨殆尽。 但他到底是修道多年,阳魄十重,已经沟通了天人感应,地魄肉身达到灵肉合一境界的武者,自然有自己内心坚强的一份意志,瞬间就已经回过神来。 一声厉吼,双手向上一翻,一个向上托的姿势,硬顶风流下压的双掌! “轰!”双臂和风流下压的双掌刚一接触,瘦高个青年就立刻感觉到全身上下所有骨骼都是咯吱咯吱的一阵乱响,自己千锤百炼,胜过钢铁的一身骨头,好像随时都会炸裂开一般!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浑身气血被激荡的几乎要四下爆炸,心头意念一松,瘦高个青年膝盖一软,直接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一条膝盖狠狠的跪在地上,如同一柄大锤砸在地面上,周围坚硬的大都整个被砸得塌陷成一个大坑,仿佛陨石落地一样,周围尘土好像沙尘暴一样被震了起来! 风流一式“天地反覆”,直接将一个神道阳魄十重的武者,生生的打的跪倒在地! 饶是他已经成就阳魄十重的巅峰境界,距离练成荒神仅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跪,也让他的膝盖骨彻底报废! 整条腿,彻底报废! 神道武者练得就是地魄肉身,地魄肉身一旦受损,就会影响到日后的修为进境,甚至会不仅反退,而瘦高个青年这一下受到的上海,整条腿彻底报废,几乎就是绝了荒神的希望,甚至以后,都要瘸腿走路! 可若不是这一跪,站直了身体硬停风流这一招,他全身的骨头只怕就要被当场压炸几块,连脊柱都要损伤。 瘦高个青年双目赤红,盯着风流,一声夹杂着疯狂与绝望的嘶吼,也不管头顶风流仍然下压的手掌,剩下的一条腿猛然发力,身体弹起,撞向风流! 风流冷冷看着他,眼睛一眯,全身上下所有穴窍陡然颤抖起来,全部都高速的震动,皮肤立马变成紫金色,同时竖起层层叠叠,整整齐齐,充满了金属质感的龙鳞一般的突起,不闪不避,正面硬抗了对方的这一次撞击! 龙鳞金身! 瘦高个青年伤了一条腿,头顶还托着风流下压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力量,靠着一时的疯狂虽然挣扎了起来撞向风流,可是力量不足巅峰时候的一半,风流根本就不闪躲,直接依靠龙鳞金身,以胸口正面硬抗。 风流招架对方垂死反扑,手底下可没有停下来,身体猛地一挺,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发出一阵鸣响,连成长长一串,化作一声龙吟,双脚站立不动发力,大地顿时如同地震一般猛的一晃。 天地反覆,变化为龙蛇起陆。 风流原本旧力已尽的双掌,顿时又爆发出了塌天陷地的力量,向着敌人猛地压了下去! 喀嚓!咔嚓!咔嚓!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疯狂的惨嚎,瘦高个青年浑身上下的骨骼都扭曲起来,被风流这第二招直接压的全身骨骼多出碎裂! 不过他的地魄肉身也确实是坚韧强大,就算如此的重伤,也仍然没有死亡。 只是他现在浑身软绵绵的,被风流连续两掌震得七窍流血,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全身骨骼都碎裂了,一身神道修为,算是彻彻底底的废了! 风流冷冷的看着对方,手掌一抬,直接又补了一掌,将他的头颅彻底打碎,刚动完手,风流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强大的杀意,向着自己袭来! 也不转头,风流心念一动,七曜玄冥刀就从龙鳞金鼎中飞了出来,与砸向风流后背的一枚满是倒钩利齿的飞轮撞在一起。 周围的空气一起震荡的发出连串炸响,风流眼睛轻轻一眯,看着眼前风逐明的随身法宝,九翼碎魂飞天轮,与七曜玄冥刀拼了个不分上下,甚至还占到了上风,立刻就已经知道,风逐明已经成功将这件法宝,祭炼到了玄级! 七曜玄冥刀,九翼碎魂飞天轮,两件法宝都是玄级下品,都是纯粹用来战斗,将杀伤力发挥到极致的凶器,所不同处在于,驾驭后者的风逐明已经达到了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层次,可以彻底的发挥出玄级下品法宝的全部威力。 “小子,今天你必死无疑!这些法宝,全部都要是我的!”风逐明冷冷的说道,一边驾驭九翼碎魂飞天轮斩杀风流,一边一招手,祭起了流魂钟,自己天魂盈元出窍的同时,也将地魄肉身收入了流魂钟里。 现在的流魂钟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玄级法宝,在风逐明全力催动下,顿时化身为一座房屋大小的巨钟,就要向着龙鳞金鼎当头罩落! 风流看着风逐明祭起流魂钟,冷然一笑,一边操纵七曜玄冥刀迎战九翼碎魂飞天轮,一边将黑隐秘神剑和龙鳞金鼎全部祭了起来,黑隐秘神剑中顿时就有几道诡异的黑色气丝涌了出来,环绕在风流的身上! 龙鳞金鼎中蕴含了太阳真火阳炎的毁灭性力量,雄浑磅礴的真龙之气如同倒卷天河一般倾泻而下,风流身体一抖,龙鳞金身发挥到了极致,将自己的真龙之气完全爆发出来,与龙鳞金鼎连成一气,天地之间,顿时显露出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面目依稀便是风流,如同上古洪荒中的擎天巨神,手支天,脚踏地,威猛无匹,一条上古苍龙的虚影环绕在他的身上,发出震天长吟,一股太阳一般炽热的炽热阳气顿时弥漫四周,辐射大千。 绝对的力量!绝对的霸道!所向无敌,纵横天地的意境! “杀!” 风流所化身的巨神双掌翻起,做了一个和风流自创神道绝学“天地反覆”一样的拳势,双掌就这么轰然向着风逐明和流魂钟压了下来! “轰隆!”这一下比之风流施展的神道“天地反覆”的威势要大出足足千倍万倍,一击之下,如同苍穹天盖被人一下翻转,擎天之柱被人一下打断,整个天地穹窿,一起塌陷! 无尽的恐怖,无尽的绝望,无尽的破坏,无尽的毁灭! “神通?!神通!”风逐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感觉自己所身处的世界要完全崩塌一般,不敢置信的狂吼着。 元神神通!法力无边! ------------ 第423章 第475章 神通 之前风流借助轻歌和九霄天眸的帮助,结合自己本身修习的神道云龙剑,施展出了神通刹那云龙御雷剑诀,一剑击破血棺鬼蜮和青面煞两人的联手最强杀招,将两人重创。 事实上,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风流自身的天魂地魄无法承受元神神通强大的力量,导致那一剑半途而废的话,血棺鬼蜮和青面煞根本就不可能留下性命。 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这不是说着玩的,要想修成神通,就要先练就元神,盈元荒神结合,才有练成元神的希望。 世间神道武者,元法修士,能成就盈元荒神之境,就是万中无一的,更何况,要两者一起练成? 正如轻歌所说,风流当日可以施展出那一式刹那云龙御雷剑诀,并且还可以全身而退,运气起了很大的作用。 眼下风流神道元法的修为一起取得了巨大的突破,更练成了龙鳞金身这样最顶尖的强化地魄肉身的无上神道,领悟了黄泉涅槃的轮回重生之力,这才有把握借助轻歌和龙鳞金鼎的力量,结合自己的独创的神道绝学“天地反覆”,打出这霸绝天地的一式神通,翻龙劫,塌天印。 风流之所以使用天地反覆作为神通中的神道根基,是因为他现在的精气神,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最巅峰的状态,气势如虹。精神状态,身体状态,都因为刚才领悟并使用“天地反覆”,而得到了一个升华。 在这个情况下使用“天地反覆”,正是这一个气势的进一步延续与提升,更上一层楼! “我练成凝元封阵,杀你一个没有成就盈元荒神的人,如杀一条狗,还会怕你不成?!”眼看风流凶威滔天,风逐明也激起了凶性和傲气,虽然震惊于风流可以施展神通,但他却很快回过神来,间不容发之际,天魂盈元又一次附在了流魂钟上,黄色的铜钟结合了风逐明的纯阳元魂之后,发出一声悠长的钟鸣,声震四野。 原本房屋大小的巨钟,这一结合风逐明的天魂盈元,反而一下子重新缩小,变回了原来只有巴掌大小,但是体积的缩小,反而更让风流警觉。 流魂钟的体积缩小了,可是力量却更加凝聚了,小小的一个铜钟,流露出了一种无限收缩,然后毁灭的气息,铜钟的缩小,仿佛连同周围的空间也以流魂钟为中心收缩一般。 两种强横的力量撞击在一起,所产生的强烈的冲击波,顿时将周围所有的东西一起冲的爆散开来,如同平地刮起一场龙卷风一般,在这个空间中肆虐破坏。 风流与龙鳞金鼎的真龙之气共鸣所显化的虚影巨人直接被震得支离瓦解,破碎开来,风流的龙鳞金身都无法承受这股压力,所有的鳞片下面,都渗出殷红血迹,风流立在原地,面色惨白,僵立不动。 “噗!”良久之后,一口鲜血终于还是从风流的口中喷了出来,风流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只感觉头晕目眩,几乎就要失去平衡一头栽倒。 风流天魂地魄同时受到重创,只不过使他受伤,只有一小部分是由于跟风逐明的碰撞,而大部分,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神通所带来的负担。 神通的大威能,即便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道法修为,仍然无法完全承受。 风流默默存想诸天七曜,和黄泉涅槃的轮回重生之力,两厢结合,顿时感到头脑清醒了许多。 风流重伤,风逐明的日子更不好过,原本附身在法宝流魂钟上的天魂盈元被硬生生的震了出来,如同水波一半扭曲晃动,几乎不成人形,竟然是只差一点就被风流的这一式神通活生生将天魂打散。 可是他的流魂钟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钟的下半部分,有一大块地方,被风流彻底击碎,打得破破烂烂,法宝中被风逐明祭炼进去的法阵,竟然硬生生的被彻底震散破坏! 法阵被破坏,玄级法宝就又重新变回了尊阶,风流一击,直接将风逐明的这件本命法宝打落玄级! “啊啊啊啊啊!!!”风逐明发出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嘶吼,看着自己辛苦炼制的法宝直接被风流打残,双眼都变成了红色。 风流吐了一口血沫,冷冷的看着风逐明,头脑中虽然还有点发昏,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只不过他现在正在算计是否需要动用刚刚被自己计划封存的九霄天眸。 “风逐明,有如此宝贝,不准备告诉为师吗?”天空中突然乌云翻滚,万鬼咆哮,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天空中,风逐明仓惶的大叫道:“师父!快杀了这个小子!” “先等为师收了这件法宝再说,我有急用。”说话声中密布的乌云中突然变化出一只大手,洞穿空间,抓向龙鳞金鼎! 风流眼睛一眯,一声轻喝,黑隐秘神剑飞了出来,硬抗了乌云魔爪一下,龙鳞金鼎趁此机会猛然缩小,飞入他的袖口。 “嗯?大胆!”乌云猛然翻滚,发出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你敢反抗我?”密布的乌云猛然裂开,一道粗大的乌黑光柱照射下来,罩向风流。 至圣神公叫了一声:“玄阴摄魂镜光术!” 不等风流有任何反应,乌黑的光柱已经罩住了风流,一瞬之间,风流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丝毫无法动弹,一个小手指,都动不了,甚至连脑海中一个念头都转动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都不再属于自己。 玄阴摄魂镜光术,噬魂宗秘传元法大道,一道魔光,将人天魂地魄一起拘捕禁锢,甚至于直接灭杀,不论是什么,都无法阻挡,已经凝炼到了极致的玄阴魔光,就算是天火阳氛,碰上了,都会被扑灭抹杀! “小杂种,从我出现的一刻起,你的性命就已经捏在我手上了!”乌云中的声音怒吼着。 这种生死由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最让人风流厌恶和憎恨的感觉,一声狂吼,再也不顾自己的魂魄能否承受,龙鳞金鼎的真龙太阳真火阳气狂灌而下,上古盘龙巨灵的虚影再次出现,双手向上一翻,对着头顶的苍天狂推而出,狂猛霸道的大毁灭力量轰然爆发,巨大的爆发力直接将乌黑的玄心魔光震碎! “我的性命,从来都只在我自己的手里!” ------------ 第424章 第476章 鬼生 眼看风流竟然硬生生震碎了自己玄阴摄魂镜光术所发出的玄阴魔光,对方顿时恼羞成怒,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小杂种,你死定了!你必须死!” 风逐明狂叫道:“杀了他!杀了他,师父!杀……” 风逐明的叫声未落,远方的天际突然传来了一声音:“这个时候,你还要逞凶?” 一道极细的白光从远方的天边笔直射来,仿佛穿透了整个世界,白光在空气中摩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响声,如同龙吟虎啸,又仿佛是一个人抖动一柄长剑。 与罩向风流粗大的乌黑色玄阴魔光光柱相比,白光细小的简直不成比例,但这就是这么一道白光,却仿佛让乌云中的人极为忌惮,只见白光一闪,停留在半空中,露出一个灰衣中年人的身影。 中年人脸色白净,但是五官普通,周身上下,没有一点四散的气息,一柄普普通通,任何一个俗世间的寻常武器铺都可以买到的最普通的精铁长剑被他很随意的提在手上,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出了一点以外。 这个中年人并不是站立在地面上,而是静静的站在空中,不依靠任何东西,没有流露出丝毫气息,并不是天魂灵体,而是实实在在的地魄肉身,有重量的血肉之躯,就这么脚踏虚空,立于天地之间,完全违反了常理的认知。 “鬼先生!”乌云中的人的声音明显在轻微颤抖,显示出对于来者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从鬼先生的声音响起之时起,天空中原本密布的阴云就在一瞬间消失殆尽,重新露出了晴朗的天空,只剩下一块亩许大小的乌云,突兀的漂浮在天空中。 眼见鬼先生出现,乌云顿时缩小,直接变成弹丸大小,向着远方飞射,竟是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逃走。 “沈卓,这次你是走不掉了。”鬼先生平静的看着乌云缩小逃走,平淡的面容中,透出的一种无比的从容,只是简简单单的做了一个动作。 将手里的剑平举而起,对着逃走的沈卓所化身的乌云轻轻一抖。 长剑所在的空间似乎晃动了一下,远处逃走的乌云周围的空间似乎也晃动了一下,然后风流就赫然看见乌云破裂成了两半! “嘿!好一个鬼先生!”至圣神公嘿嘿笑道,声音中意味难明:“原来你也走到这一步了吗?” 风流盯着半空中的鬼先生,久久不发一言,他现在的身体精神状态非常的差,短时间内连续催动神通,对他的天魂地魄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几乎就要随时崩溃,魂飞魄散,可他还是始终将视线放在鬼先生身上。 被鬼先生斩成两段的乌云在下一瞬间已经重新恢复,只是明显元气大伤。 “鬼先生,你逼人太甚!”沈卓厉吼一声,被鬼先生激起拼死的凶性,乌云猛然收缩,最后化身成一面乌黑的圆镜! 镜面完全是乌黑一片,闪着冰冷的暗黑色幽光,幽光中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亿万厉鬼,群魔乱舞的影像,镜框上两条螭龙蜿蜒盘绕。 镜中光芒一闪,一道比当初对付风流时要粗大十倍百倍的乌黑色的玄阴魔光光柱,笔直的轰向鬼先生! 这一道玄阴魔光,仿佛已经完全凝结成了固体,一道光芒洞穿大千世界一般,就这么正对着鬼先生轰杀过来。 鬼先生静静的看着对方拼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沈卓,你这次是走不掉了。” 平淡的语气中是无比的自信与从容,不是妄自尊大,是建立在无比实力之上的自信与从容,是一个让他的对手本身都必须要信服的自信和从容。 简简单单的一剑刺出,却划过了一个奇妙的轨迹,与天地万物圆融相合,领袖群伦的气质,在这平淡的一剑中显露无遗。 整个人,没有一点外露的气息和力量的波动,仿佛一个没有丝毫道法修为的人,只是在那剑尖上,存在着一点轻微的人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光华。 就只有这么一点。 可就是这一点,却让他的敌人肝胆俱裂,惊骇莫名,沈卓情愿鬼先生一剑刺出,声势惊天动地,剑气纵横万里,也不要面对这剑尖的一点淡淡光华。 这将万千足以撕裂天地的力量完全凝聚浓缩到了极致,可以破坏毁灭一切的一点光华!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如同天柱一般的玄阴魔光光柱瞬间解体破碎,化为飞灰流光,鬼先生的这一剑却还没有终止,穿越无尽空间一般,轻轻的点击在沈卓乌黑的圆镜上。 “喀拉!”就这么一点,乌黑圆镜上顿时碎裂成齑粉残渣! 天魂地魄都齐整,力量正处于自己最巅峰状态时,沈卓都不是鬼先生的对手,被他斩杀了地魄肉身,现在自然更不是对手。 不过沈卓的修为确实惊人,就算是被鬼先生正面重创,但胆气却已经折损殆尽,完全没有面对鬼先生的勇气,只想着可以逃出生天。 “风流!”听到这个声音,风流勉强将头扭向另一边,正看见远方一个白色身影向着自己赶过来,依稀便是王羡知,王羡知赶到近处,连忙扶住倒在地上的风流,关切的问道:“风流,你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那人是谁?” 王羡知飞快的说道:“那是家师,我之前沿着你留下的路标,一路追赶,可是一直没能追上你,找到天芜峰时却又失去了踪迹,后来无意中遇上了家师。” 他顿了顿:“我们还在溪源村的时候,家师就来看过我们,之后他诛杀景山七魔,那噬魂宗长老沈卓是最后的漏网之鱼,在追击沈卓的中途遇上了我。” 风流的嘴动了动,还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王羡知到来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强烈的倦意涌上脑海,使得风流终于支持不住,陷入了昏迷之中。 昏厥之前,风流视野中最后的一副画面,出了王羡知忧心关切的面容,就是鬼先生再次一剑将沈卓化身的乌云斩成两半 ------------ 第425章 第477章 天门 当风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猛然一坐而起,顿时全身上下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席卷了他的脑海,逼得他重新躺了回去,直冒冷汗。 “小心啊!”睁开眼睛,风流偏了偏脑袋,看向门口,一个人正走进来,一身白衣,面如温玉,正是王羡知,看到他醒来,王羡知笑了笑:“安心修养,你的天魂地魄,同时受到了重伤,需要长时间的治疗。” 风流静静的躺了一会儿之后,一边静静的感知自己的身体状态,天魂和地魄的伤势,一边检查自己的诸多随身法宝的去向,不过看来并没有人趁机打自己的主意,所有东西一应俱全,连龙鳞金鼎都缩小了保存在黑隐秘神剑中。 躺了一会之后,风流突然开口问道:“这是你们天门的所在吗?” 王羡知点了点头:“是啊,这里便是天方山,北天峰,是我天门的山门所在,你受伤太重,家师在当时也只能先稳住你的伤势,然后将你带回来慢慢调养。” 风流重新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王羡知笑道:“师父特意留我专门照顾你的,你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就好了。”风流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再说什么。 看着风流似乎精神不济,需要静养,王羡知便不再打搅他,推门而出,自己在院子中盘膝坐下,打坐练气。 王羡知离开之后,风流轻声问道:“老妖怪,我昏迷多久了?” 至圣神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昏迷时间倒是不长,大概十天左右,只是你这一身伤想要恢复,只怕要很长时间了。” 风流点了点头,之后问道:“天门,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我记得你说过的正道六大圣地中,并没有天门的存在,可是那鬼先生且先不去说他,王羡知的一身神道修为当真是神妙无方,我亲眼见过的神道绝学中,恐怕只有真龙决才可以胜过它一筹,就算是那幽魂的大雷音拳印,也不过与王羡知的日轮天剑在伯仲之间,幽魂的云霄宫倒是六大圣地,可是神道比起天门绝学来,实在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两人平等状态下交手,都是荒神之境,可是光比拼地魄神道,王羡知绝对可以他打得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至圣神公呵呵笑道:“云霄宫可以位列正道六大圣地,那是因为他的元法秘传,神道方面,除了紫霄动天法以外,确实是没什么看头。” 他想了想之后,慢慢的说道:“天门确实没能位列你们人族大千世界的正道六大圣地,是有他的原因的。” “你们人族正道,有六大圣地,和正道七门,天门,便是正道七门之一。” “在你们人类的认知中,想要成为圣地,光有实力是不够,你们看重的是一种历史,一种道统,一种传承。” 听到这里,风流截断道:“不要用‘你们’这个字眼!” 至圣神公呵呵一笑,并不生气:“倒是忘了,你小子并不一样。”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正道六大圣地,全部都是传承自上古五帝的道统!是上古的道统传承!” “日照天宫是得了释帝如的道统,云霄宫得了雷帝鸿的道统,玄门心宗得了玄帝元的道统,而天涯海阁,圣城仙府,琅嬛仙府,都是当年的道门分裂出来,论起根源,都是道帝恒的道统传承。” 风流听完之后,想了一下问道:“那还有一帝呢?” 至圣神公答道:“圣地是上古道统,而正道七门,大多是中古正道十圣的道统传承,是中古道统,所以他们做不了圣地,但这其中,有两个例外,分别是天门和空明门,他们继承的,便是天帝空的道统!” 风流慢慢的重复了一遍:“天帝,空?” 至圣神公应道:“不错,空,被誉为天帝,居于五方之中央的位置,是公认的上古五帝之首!一身大神通威能,改地换天,颠倒阴阳,不在话下。”他见风流似乎不信,哼了一声:“你们人类有句俗语,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可听过?” 风流点点头:“这个自然是听过的。” 至圣神公的声音有些飘渺:“这句话的出处,上古传闻,就是来自天帝空!” “据说,空得道之前,乃是你们人类一世家大族之主,家族庞大,所居府宅,如同城池!他得道升天之时,大神通将整座城池连根拔起,一起飞升九天之上,城中不论人畜,一起飞升青天,得证大道,一步登天!” “这座城,就是后世威名响彻正魔两道,人妖二族的天空之城!只不过从上古至今已经数万年,自上古之后,那天空之城再未现世,一直销声匿迹,无数仙魔巨头希望可以找到这座神城,好得到当年空的正统道统,但终究没有一个成功,甚至连那天空之城的影子都摸不到。” 风流皱了皱眉头:“那这天门?” “空得道之后,仍有道统传世,其中有两人天纵奇才,大机缘,大气运,大智慧,成就一番大事业,超凡入圣!一人道号天成子,一人道号空明子,前者继承了空的神道衣钵,就是天门的开山祖师!而后者则是继承了空的元法衣钵,所建立的万世基业,称为空明门!” “可是天门只有空的神道传承,而空明门只有元法传承,都不完整,只有一支独秀,不像道门三宗,就算是分裂,也都有各自完整神道元法甚至是神通传承。所以天门和空明门始终得不到承认,成为圣地。” 风流轻声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想了想,突然问道:“虽说一个是神道,一个是元法,但他们双方之间的关系,只怕是不怎么好的吧?” 至圣神公笑道:“你小子倒看的很明白。” “不错!虽然两派都位列正道七门,但双方从中古年代争执至今,都认为自己才是天帝正统,要压服吞并对方,大方向上固然是保持一致,小的问题上却只怕是所有正道门派中磕磕碰碰最多的两家。” 风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他的眼睛轻轻眯起:“六大圣地,正道七门吗……” 又躺了一阵,风流尝试和黑隐秘神剑中的轻歌沟通,可是连续极长时间,送过去的神念都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反应。 “嗯?”风流微微一惊:“怎么回事?” ------------ 第426章 第478章 彼岸 黑隐秘神剑就在风流的袖中,可是风流传递过去的神念,却仿佛泥牛入海,轻歌那边没有丝毫回应。 就仿佛重新回到了风流修习黄泉涅槃之前一样的情景。 风流眼睛轻轻一眯,脑海中存想幽明虚空,黄泉轮回的意境,顿时审视脑海中,自己的脚下出现了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虚幻的轮盘一样的存在,无尽的记忆断片在其中不停的旋转。 黄泉涅槃一发动,风流甚至立刻就感觉到自己之前因为使用连续两次使用神通而受到严重损伤的天魂灵体在渐渐的复原,速度比之前使用刹那云龙御雷剑诀后恢复的要快的多。 “我因为七曜天法镇压稳固天魂,所以才有了未修成盈元却能冒险使用神通而不导致天魂崩溃的资本,但是受损之后的天魂想要重新恢复却极为艰难,第一次是依靠了血罗刹的净魂血丹和血魂露才可以那么快恢复,而现在我双管齐下,兼修黄泉涅槃之后,七曜天法保证使用神通的时候天魂稳健不崩溃,黄泉涅槃保证使用神通过后,可以尽快恢复受损的天魂灵体,这两种元法,都是无上大道法门,两厢结合,威能更是无穷无尽!” “便是如此了,你能有此机缘,当真是福泽深厚了。”轻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只是声音中充满了一股莫名的意味,不知道是在赞叹而是嘲讽,又或者是唏嘘。 风流皱了皱眉,直接问道:“刚才你去了哪里?” 轻歌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在试图与我的本体重新建立联系,所以一时没来得及回应你。”她轻笑了笑,细长的丹凤眼轻轻弯起,带着几分妩媚:“怎么,想我了?” 风流冷笑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 对于风流直白到近乎伤人的言辞,轻歌却并不在意,笑着摇摇头之后,问道:“如何,你现在身处这天门,有何打算?” 风流平静的说道:“我需要有什么打算?” 轻歌看着他,微笑着说道:“不要说我不为你打算呦,特别好意通知你,或许身处其境的关系,我刚才试图沟通我的本体,虽然进展不大,可是却回复了几分有关这天门的记忆,对你说不定会有用处的。” 风流挑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 “天门神道绝学,是传承自上古五帝之一的天帝空,在整个大千世界,神州浩土,都是屈指可数的无上神道,或许略逊于你所修习的真龙决,毕竟真龙圣教的道统是上古三皇之一的妖皇绝,五帝天魂元法修到极致,三皇地魄神道练到巅峰,这也是很正常的,但这天门的神道绝学,绝不逊色于你之前见过的幽魂,所修炼的日照天宫的《大日如来书》!”轻歌娓娓道来:“你若是想拜入天门门下修行,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风流眼睛一眯:“我现在修练的‘真龙决’是真龙圣教的镇教绝学,就我所知,真龙圣教是魔道三大教派之一,而这天门是正道门派,我对正魔之分,从来都是不在乎的,可只怕其他人不这么想。” 轻歌不在乎的说道:“真龙圣教早在数千年之前就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不过一些零散的传承而已,就算被人看出你修炼‘真龙决’,也可以解释的通。”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天门中人绝对无法拒绝你的理由。” 电光火石之间,风流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天空之城!” “看来那头啸月天狼已经跟你说过一些事情了,不错,正是天空之城。”只听得轻歌慢慢说道:“与天门同列正道七门的,有一门叫做空明门,和天门同为天帝空的道统传承,只不过因为一家只有神道传承,另一家只有元法传承,所以一直得不到承认,成为圣地。” “于是,两派之间曾订立了一个已经延续数万年的赌约,谁可以先找到上古传说中天帝空的那座天空之城,得到天帝空的正统传承,对方就要无条件低头,向胜利者臣服,天空二门就此统一!” 风流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轻歌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开口说道:“这个赌约的约束效力不在于双方的信誉,恰恰就在于他本身,你可以想一下,如果有一方先找到天空之城,得到了里面空的正统道统传承,实力必然成百上千倍的暴涨!那时候,由不得失败者不低头。”说到这里她轻笑了一下:“甚至于,失败者还有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只怕都要存在疑问。” “而我,有一些有关那天空之城的线索。” 风流静静的听完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没有兴趣成为天门弟子。” 轻歌悠悠一笑:“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然要受到各种规则的制约与限制,完全的自由,彻底的随心所欲,从来都是不曾存在的。” “不受任何规则制约与限制的自由,不是自由,而是混乱。” 风流淡然的说道:“至少我拥有选择的自由!” “我从来都是认为,想要得到,就必然要有付出,我若想要正大光明修习天门神道,就必然要拜入其门下,受到他的那些门规戒律的限制,我得到了无上神道绝学传承,而行动受人约束,这便是我将要付出的代价。” 说到这里,风流突然轻笑了一下:“可是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去付出这种代价,获取回报呢?天门神道,我不要也就是了,如此而已。” 轻歌轻声说道:“可惜,大多数时候,人没有选择的自由。”她抬头看向风流,风流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否认,我是执拗的,我知道,我有可能是放弃了一个唾手可得,而他人求之不得的机遇,不管是谁看来,我都是愚蠢的,幼稚的。” 轻歌平静的看着他,风流的神色同样也是一片淡然:“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是我!”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才算是渐渐摸到了一点大道的边,苦海无涯,人人都在其中挣扎,希望可以渡过苦海,到达彼岸,可是这苦海虽然相同,彼岸却各有不同!” “按照他人的经验,固然是可以到达彼岸,但那是他人的彼岸,却不是我的!” “人心各自有道,行己道,正己心,才可以到达自己的彼岸,这条道路,这颗心,一旦动摇了,就算可以超脱苦海,也到不了自己的彼岸!” ------------ 第427章 第479章 论道 轻歌静静听完之后,沉默良久之后,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微笑:“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记得你刚才说的是,想要正大光明修习天门道法,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的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有不正大光明的念头?” 风流嘿了一声:“你也说了,你有那天空之城的线索。”他神色平淡,语气淡然,仿佛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正当不正当,只不过天门和空明门的人知道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人打天空之城的主意,必然无法容忍罢了。” 轻歌笑了笑:“那是自然,双方都视之为自己的禁脔,两方对峙尚且剑拔弩张,要是有第三方敢插手,更是会同时面临两家的怒火。” 风流神情淡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心神沉静了下来,全力运转黄泉涅槃的法门,治疗自己受创的天魂灵体。 黄昏的时候,风流行功结束,就立刻感觉到了门外有人等候,对方也在此时感到了他的精神波动,推门进来两人,当先一个,正是王羡知,跟在他身后,竟然是之前在溪源村分手的戚子明! 看到戚子明,风流也是一阵错愕,不过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没有提问,而是静静的看着两人。 戚子明笑道:“风大哥!”叫了一声,接下来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风流,满脸的欣喜,王羡知在一旁笑道:“还没来得及跟你提过,少华如今已经拜在我天门长老孟师叔门下,也是我天门弟子了。” 风流一挑眉,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王羡知看向一旁的戚子明,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说道:“当日溪源村遭逢劫难,孟医师一家蒙难,只有少华一人幸存。” “我安排溪源村的幸存的村民一起搬迁,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提早动身上路,家师当日诛杀沈卓之后,原本就要直接回转北天峰,我担心溪源村的村民没有安置妥当,所以又回去了一趟,家师与我同行,见了少华之后,发现他根骨奇佳,福缘深厚,既是有大智慧,也是有大气运的人,于是便将他一起带回了北天峰。” 风流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戚子明,戚子明看着风流,微微笑道:“风大哥无需担心我,少华虽遭惨祸,却绝不是会为此哭哭啼啼的婆妈之人。”脸上神情虽然安然,但目光深处的哀伤又怎么能瞒得过风流呢。 风流同样不是婆妈的人,看着戚子明,轻轻点了一下头,想了一下之后问道:“你可还有别的亲人?”戚子明摇了摇头,笑道:“少华如今可是真正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 风流看着他,顿了顿,只是静静的说了一句:“我与你相同。”两人四目相对,都可以看得出对方目光中的坚强不屈的光彩。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风流开口问道:“拜入天门,修法练道,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王羡知和戚子明都是一愣,风流看着他们,缓缓的说道:“王羡知的师父说你根骨福缘超凡脱俗,于是将你带回门内,要收你为弟子,你自己的意思呢?” 王羡知听风流这么一说,也不由得看向已经可以说是自己师弟的戚子明,戚子明看着二人,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缓缓说道:“来了北天峰这些日子,耳闻眼见,又跟狄师兄聊了很多,我也算是知道了一些以前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进入了一个过往十几年里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就仿佛井底之蛙,突然跳出了井口一样。” “修元法,练神道,超脱万丈红尘,当真是我以前从来都不曾想过的东西。证道长生?逍遥自在?纵横天下?无法无天?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所希望的,只是当某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可以做些什么,而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戚子明的拳头猛然握紧,脸上一片悲愤的神色。 戚子明事实上并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只不过同风流一样,生性刚强而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贼匪杀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自己的性命也只能任人鱼肉,这样的经历,对于这个血性少年来说,无疑是一生中最大的痛苦。 良久之后,戚子明的双手才慢慢松开,神色恢复平静,勉强笑了笑:“或许是我其实根本不是这修道的料子吧?虽然掌门师伯说我根骨好,福缘厚,可是我的心境,只怕真的不是一个修道人所应该有的吧?就仿佛一个乡下的穷小子,突然住进了城里最大的豪宅,可是仍旧还是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罢了。” “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开革出门了吧?”戚子明笑着说道,王羡知摇了摇头:“你啊,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开玩笑?要知道,若不是孟师叔门下的宁师兄近日遭了不测,你又是他本家,都姓孟,师父本来是打算亲自收你为徒的!人不可以自傲,但不能没有自信。” 他笑着说道:“至于你说的什么心境,那纯粹是胡扯,什么是求道?问心无愧,心之所安,就是求道,你性格纯朴挚诚,只怕更易得道。” 风流看着戚子明说道:“既然是出于你自己的意愿,那我便不多插言了,只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将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后悔。” 戚子明点了点头:“这是当然!”风流看着他,神情郑重,沉声说道:“既然你选择进入这个世界,踏上这条道路,我希望你现在就开始明白一件事,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得到什么结果,你都必须要记住。” “修道之路,绝不是云淡风轻,自在逍遥,而是一条披荆斩棘,与天抢命,逆天而行的道路,其间的凶险,不问可知。”风流盯着戚子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有这样的心境,随时随地身死道消!” 戚子明愣愣的看着风流,连王羡知也不禁侧目,自从相识以来,风流一直沉默寡言,冷漠少语,很少关注他人的事情,今天是二人头一次见风流这样,风流自己对此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盯着戚子明。 戚子明看着他,脸上收起笑容,而是一片坚毅果决的神色:“少华并非轻狂无知之人,自然明白,若不是如此,又如何可得我心中所求!” 风流看着他,良久之后,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便没什么别的废话了,只祝你早日得证大道,成就心中所愿。” ------------ 第428章 第480章 密商 送走了王羡知和戚子明,风流盘膝坐在屋中,打坐练气,存神静思,努力恢复自己的伤势。 “小子,你倒是有骨气啊,我现在想到刚才你对那两个小子说,你不会拜入天门门下学道时,他们的表情,就想笑啊!”至圣神公嘎嘎怪笑道。 风流静静的说道:“我不拜入天门门下,你这么开心,却又是为了什么?”至圣神公笑声一顿,半晌之后没好气的说道:“入不入天门是你自己的问题,关老子屁事!” 风流也不跟他多争,仍然是静静调息,好让自己可以早日康复。 北天峰通天阁,天门门主的日常居所,一个灰衣中年男子正静静的盘膝坐在地上,周身的气息仿佛已经完全与整个天地化为一体,头顶顶心上,一道近乎透明的金色光柱,仿佛根本不受房屋物质的阻隔,穿越无穷空间,直接与天穹贯通,如同天柱一般,纵贯天地之间,擎天定海。 “恭喜你,南来,你眼下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不灭之境的最高深处,放眼大千世界,能在地魄神道上与你争锋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缓缓的在通天阁中回响,一片空灵,鬼先生睁开眼睛,看着一个少女走进屋来,一头青丝也不束缚,就那么随意的披散在背后,白衣赤足,如同月中而来的精灵,赫然正是轻歌! 只是她眼下只有一个淡淡的虚影,明显是没有实质的灵体。 看着面前的轻歌,鬼先生轻声说道:“三千年前那一战,你地魄肉身尽毁,人人都看得见,只是天魂灵体无影无踪,便是我也以为你已经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没想到你居然将残魂寄身于大幽冥轮中,黄泉涅槃果然是无上元法大道。” 轻歌答道:“没有魂飞魄散,也相差不远了,要不是你关了禁制,以我现在的力量,我根本无法到你这座通天阁来见你。” 鬼先生看着她:“那么,现如今,你又是如何打算呢?” 轻歌沉默了片刻之后:“坦白说,我很犹豫。” 鬼先生点点头:“我明白,因为我也是如此。”轻歌笑道:“你们的那几个长老,还在争个没完吗?对于是要把他收归门下,还是赶下山去?” 鬼先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们只是看出了他戾气深重,命格含煞,但却天资出众,所以才对于是否收其为天门弟子而争论,我若不是见到了你,只怕也仅仅是为了这件事而有几分犹豫罢了,但这却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直到前日你来见我,我才明白过来。” 笑容在鬼先生的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可是口中所说的话却流露出一股糁人的寒意:“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头疼,为了是否现在将他直接抹杀而犹豫不决!” 轻歌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外面寂静的夜空:“我明白你的担忧。”良久之后,轻歌也不回身,突然出声问道:“你对今日的他,如何看?” “观其言行,在两可之间。” 轻歌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转过身来,看着鬼先生,郑重的说道:“南来,我希望你短时间内都不要出手,静观其变。”顿了顿之后,她补充道:“我会一直跟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鬼先生沉默了下去,轻歌并不催他,两人静静对视,片刻之后,鬼先生垂下了眼帘:“若是你的判断错误,其间后果,你应该明白,到时候我会将你二人一起斩杀!” 轻歌轻笑一声:“呵呵,那是自然。”笑容渐渐消失,轻歌的眉头轻轻蹙起:“……希望事情的发展不会变的不可收拾。” 鬼先生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轻歌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复杂难明,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间与空间:“当年曾为他推宫占演,卦象显示,他天命含刹,罡星坐命,若为善则匡扶天下,万魔低首,若是为恶,那就是逆天毁道,崩仪灭世!” “这次我之所以求你先不要出手,便是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种下的因果,由他自己来解决,是最为合适的。” 鬼先生淡淡的说道:“之前却从来不曾听你提起过。” 轻歌幽幽一叹,久久不语,鬼先生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间长身而起,平静的说道:“无需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会遵守信诺,若真有那么一天,三千年前有你,今日有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必诛杀此獠于剑下!” 轻歌轻声说道:“……但愿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过了一会儿,她的神色便重新恢复了平静,轻笑着说道:“对了,你们门中那些长老,就不要为了他多操心了,人家可是不想入你们天门的啊。” 鬼先生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有真龙诀在身,我们这潭浅水,确实养不起这条真龙。” 轻歌嘻嘻一笑:“知道你傲,不用在我面前显摆。” 鬼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不过你,不跟你夹缠不清了。”轻歌笑了笑,说道:“那我便先告辞了,你等他伤好以后,就直接将他轰下山好了!” 看着轻歌离开的背影,鬼先生轻轻一声叹息:“这一次,你多小心一些吧。” 轻歌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过头来俏皮的一笑:“你也说了,这次有你。” 对于轻歌的玩笑,鬼先生却是神色郑重:“三千年前,你已犯过相同的错误,结果弄得自己苦不堪言,我不想你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轻歌静静的立在那里,良久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三千年前,我不认为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只不过三千年后的今天,我却不会再做出相同的选择了,你的提醒是完全多余的。” 说完之后,身影一晃,已经消失不见。 鬼先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言不发重新盘膝坐下,金色光柱重新升起,贯穿天地。 “可是我却感觉,我提醒的晚了。” ------------ 第429章 第481章 剑 “风大哥,你真的不留下来吗?”戚子明看着面前已经基本康复的风流,低声问道,风流看着他,摇了摇头,戚子明叹了口气,一旁的王羡知说道:“风流,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家师吩咐我,不管你是否如我天门,都要我带你去天剑池一趟,看有没有与你结缘的剑器。” 风流淡然的说道:“没有必要。”戚子明纳闷的看着王羡知:“狄师兄,天剑池是哪里?” 王羡知解释道:“本门主修传自上古天帝的剑器神道,所以大多数的弟子都以剑器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宝,与自己一同修行精进,修炼杀敌,生死相随,门中弟子若是故去,他的佩剑就会被送去天剑池保管,若是有后辈弟子,没有随身剑器,便可以获准去天剑池,寻找一把与自己相合的剑器。” “每个弟子,一生之中,进入天剑池的机会,都只有一次,而且进去之后,并不是人挑剑,而是剑挑人。” “天剑池中的剑器,都是有过主人,被祭炼过不止多少次的法宝,越是强大的剑器,便越是如此,所以后辈弟子,都是获得剑器的承认之后才能将之带出天剑池。” 戚子明问道:“狄师兄,你的晨阳剑也是从天剑池中带出来的吗?”王羡知一笑:“不是,我的晨阳剑是我自己修成荒神,有精血祭剑的能力之后,自己祭炼的。” “门中也有很多如我一样的师兄弟和前辈长老是自己祭剑的,天剑池中虽然每把剑都神锐非常,威力惊人,可是如果不是自己亲手祭炼的剑器,终究是隔了一层,不够圆转如意。” 至圣神公的声音在风流耳边响起:“法宝有一个并不严格的划分方法,便是划分为法器与战器。炼制玄级法宝,有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能力,可以布置下阵图,不管法器战器,都可以祭炼。而神道如果成就荒神,那么也可以用精血祭炼的方式,练出法宝,只不过这种方法,只能祭炼出战器,也就是如同你的紫金雷剑和七曜玄冥刀一样的法宝,只具备单纯的战斗杀戮功能,而不像法器一样,拥有很多其他的功能。” “神道武者,说到根上,自己的地魄肉身就是最好的法宝,最有力的武器。用地魄精血来祭炼法宝,因为精血牵引,相伴相随,是会影响地魄肉身本身的,天魂元法倒还好说,太过依赖法宝是地魄神道最大的忌讳,所以除了天门这样主修剑道的门派中的弟子以外,很少有神道武者采取这种方法,不过嘛……”至圣神公咂了咂嘴:“北天峰天门的天剑池我早有耳闻,秘宝无数,甚至是许多天门弟子埋骨坐化之地,其中的优质剑器不计其数,不要说地级了,就是天级都有!” 王羡知看向戚子明,笑着说道:“少华你眼下才刚刚入门,还没有得到真传,所以暂时不好安排你进入天剑池。” “我明白,师兄你也说过了,是剑挑人,不是人挑剑,以我现在一点根基都没有的修为,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哪把剑看得上我。”戚子明不在意的笑了笑:“更何况,我也是准备如师兄一样,将来亲手祭炼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剑器法宝,这天剑池,我也没打算进去。” 王羡知点了点头:“少华有此苦修之心,我自然是支持的,有朝一日,师弟道基奠定,成就荒神,以精血祭剑之时,若有需要,不要客气,尽管说话,王羡知不敢说能帮上什么大忙,但多少有几分经验。” 戚子明笑道:“哈哈!这北天峰之上,跟谁客气,我都不会跟狄师兄你讲客套啊!” 王羡知笑着点头,转向风流:“风流,我们这边动身吧。” 风流摇了摇头,平淡的说道:“且先不说我根本就不是天门弟子,即便是拜入天门门下,我也是和你还有少华一般的打算,自己祭剑。” “我明白。”王羡知说道:“但我师父说过,你既然上来北天峰,便是一份机缘,入天剑池,无需介怀。” 风流一皱眉,沉默不语,话说到最后,王羡知自己的表情也有点古怪,看着风流,也不好催他。 “骗鬼去吧!”至圣神公冷笑道:“谁上来北天峰一趟,就能进一次天剑池?天门的门槛早都被踩平了!” 风流点点头:“必然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眼睛轻轻眯起,哼了一声:“若要对付我,无需弄的那么复杂,便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想到这里,风流看着王羡知,点了一下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便去吧。” 王羡知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啊?哦,好的,那么我们这就动身吧。”看着风流的眼神,多少有些困惑。 之前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为风流感到欣喜,但现在王羡知也起了疑心,只不过他却没有考虑自己的师门会对风流不利的问题,只是单纯的疑惑。 戚子明和风流初到北天峰,或许不知道天剑池对于天门的意义,但王羡知生于天门,长于天门,自然清楚的知道,天剑池,对于天门来说,等于是藏宝库一样的存在! 若是风流眼下已经拜入天门门下,以他目前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修为,进入天剑池或许还嫌稍早,但也可以接受,可是在风流已经明确表示不愿成为天门弟子之后,才可以获准进入天剑池,这就让王羡知不得不纳闷了。 不过困惑也只是留在自己心里,王羡知还是不折不扣的完成了鬼先生交付的任务,将风流带到了天门重地,天剑池。 一男一女在远方的通天阁上,静静的目送他们进入天剑池,正是鬼先生和轻歌。 轻歌笑道:“你门中的那些属意收他入门的长老,正在为你放他下山的事情而争个不休呢吧?” “名师难得,出色的弟子同样难得,何况是他。”鬼先生淡然的说道。 “难为你了,南来。”沉默了片刻,看着远方的天剑池,轻歌突然低声说道:“争议更大的,是放他进天剑池吧,我听闻甚至有长老为了反对你的决定而提出召开长老会公决。” 鬼先生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无妨。” 见他这么说,轻歌也就不再多提,过了片刻,传来鬼先生平静的声音:“你看他能找得到吗?毕竟那把剑当年被你,日照天宫的天湖禅师还有我师尊联手打成重伤,险些变成一堆废铁,如今没有丝毫灵性。” 轻歌眨了眨眼,皱了皱小小的琼鼻,没好气的说道:“便是那把剑斩了我的地魄肉身,不打它打谁?若是找不到,那是他自己没用。” ------------ 第430章 第482章 取剑 天剑池处于北天峰下一个巨大山洞中,向下一直走,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出现在两人面前。 王羡知敢对着师门仙长祖师发誓,在风流踏入天剑池的那一刻,他明显听见了风流的呼吸声瞬间加重。 事实上,王羡知是很佩服风流,因为他的表现可是要比王羡知自己强的多了,王羡知虽然选择了以自己的力量祭炼仙剑,没有在天剑池中选剑,但是也曾经进来过,王羡知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来时目瞪口呆的情景。 一个完全由剑组成的世界,原本黑暗的地下,被千万把剑的剑光映照的如同白昼! 放眼望去,无数紫电青红仿佛都在空气抽动,锐利的剑芒凝聚在一起,却含而不发,但仅仅只是余波,都仿佛要把这个空间割裂一般。 风流仔细看了看,湖水并不深,甚至可以说是很浅,波光荡漾,清澈见底,靠近岸边的湖水中,数不清的剑器沉在湖底,仿佛在静静的沉眠着,向远处望去,靠近湖中心的地方,升起一团耀眼的剑光,罩住了方圆数十丈的方圆,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光圈中,凌空竖立着不知数目的剑器,就这么静静的竖立漂浮在半空中,风流可以感觉到,对方竟然仿佛神道武者修炼一样,做着吐纳,就如同有生命的修道者一样。 对方极为敏感,风流仅仅只是一眼望过去,就感觉到那些剑器似乎如同发现被窥视的活人一般起了反应,剑光顿时变得更加耀眼,同时流露出一股蓄势待发的冰冷杀意,杀气纵横,几乎就要让风流的心神瞬间失守,错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剑光碎尸万段一般。 风流定了定神,全身戒备,才感觉幻觉消失,但笼罩全身的杀机却实实在在的仍然存在,让风流感到自己只要稍有异动,就有可能引发对方排山倒海,毁天灭地的攻击。 王羡知连忙躬身行礼道:“天门弟子王羡知,同风流,是来进行试炼取剑的,还请诸位前辈允许。” 风流现在已经知道那些可以漂浮在空中的剑器必然至少是玄级法宝的水准,已经通了灵性,而那些沉在水底仿佛沉睡一般的剑器,就应该是尊阶的法宝剑器。 至于地级甚至是天级的剑器,开了灵识,有了自己的思维与情感,已经可以隐蔽自己的气息,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是发现不了的,只不过仅就眼前所见,风流虽然不知道玄级剑器的具体数量,可是只看那剑光笼罩范围,就可以知道绝对不少,光是这样的家底,已经让风流不得不重视了。 剑湖上方空荡荡的空间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似乎很苍老,但却极为尖锐:“你不必说,修得是日轮天剑,那个小子,我虽然看不出他的底细,可是一身神道修为,与天门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能带进我等安歇的地方?”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争个空间顿时剑风激荡,仿佛要撕裂虚空一般。 王羡知毕恭毕敬的答道:“弟子是奉了掌门之命,带风流进天剑池的,掌门已经准许风流进天剑池接受试炼。”他深知这里的每一把剑,都有自己的来历,尤其是天级和地级的法宝剑器,都是师门历代大能的本命法宝,随身佩剑,祭炼了千万年以上的都有很多,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前辈仙长的分身了。 天剑池中没有一个天门弟子守护,就是因为,这些天剑池中的剑器,本身就是最好的守卫,任何胆敢强闯的天剑池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直接斩杀。 一个平和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青辰,无需多说,我已接到南来的通知,此人可以进我天剑池。”随着这个声音,一个面目清癯,宽袍高冠的老者一步踏破虚空,走了出来,静静的站在半空中,看着地面上的风流二人。 青辰剑的剑灵顿时沉默不语,老者看着风流,平静的说道:“你这便可以开始了。” “进入剑湖之中,与你结缘的剑器会自动与你产生感应,然后你接受它的试炼,通过了,便可以将它带出天剑池,不过如果你想要恃强降伏剑器的话,老夫会将你斩杀。”老者的语气云淡风轻,轻描淡写:“你若是想与老夫结缘,也不是不可,这要你能通过我的考验就行。” 风流抬眼看了看他:“你的名字?”王羡知顿时感到后背发冷,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个老者的底细,便是自己的师父鬼先生,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可以将他带出天剑池。 老者看着风流,对于他的问话并不以为忤,还是那么一副恬淡的神情,身上没有丝毫的锋芒锐气,仿佛一个饱学鸿儒一般,平静的答道:“老夫九仪老人。” 风流“哦”了一声,便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剑湖之中,看着湖底,看着他这个动作,王羡知顿时苦笑,看向九仪老人,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风流看了半晌,缓缓的踏入湖中,湖水看似不深,其实已经足以没过人的头顶,不过风流先天罡气已成,长时间闭气自然不在话下,反而是要故意定住自己的身体在水底,不浮上来。 王羡知紧张的看着水面,湖水清澈见底,以他的目力自然可以看得见风流的身影,只见风流以玄级法宝剑器释放的光罩为中心,绕着湖底走了好几圈之后,开始径自走向光罩的方向。 王羡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风流想要直接与玄级宝剑结缘吗?虽然不一定就是战斗较量,但是他眼下还未能成就荒神之体,只怕无法通过玄级剑器的试炼啊。” 半空中的九仪老人看着风流走向光圈,脸上却陡然浮现起了一层复杂难明的意味。 眼看着风流走进,被剑光笼罩的诸多玄级剑器顿时齐齐的发出一声鸣响,剑光越发刺眼,显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如同拉满的弓箭一般。 谁知风流就只是静静的水底穿行,对于水面之上的玄级剑器看都不看一样。 受到剑光的影响,王羡知有些看不清楚风流的动作,只能勉强看到风流在光罩的正下方湖水中心处,似乎蹲了下来,捡起了一把剑,然后转身开始向着岸边走来。 看着风流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从水面露出升起,走上岸来,王羡知连忙迎了上去:“找到了?” 风流点点头,回头看向半空中的九仪老人:“我就要这把了。” ------------ 第431章 第483章 幽 “我就要这把了。” 从风流浮出水面的一刻起,王羡知就忍不住把注意力集中到风流握在右手的东西上,这一看,顿时让他一阵错愕。 只见风流挑选的剑器,通体黝黑,毫无光泽,简直如同一根黑铁条一般,十分的不起眼。 更重要的是,以王羡知此刻打通通灵玄关,晋升荒神之境的灵敏感应,丝毫感觉不到这把剑有丝毫灵性可言,简直就如同俗世间的凡胎俗铁打造的兵器一样,根本与法宝二字毫不沾边。 他看着风流:“风流,你这把剑实在是……”风流看了他一眼,静静的说道:“这把剑是最特别的。” 王羡知一愣,苦笑道:“嘿,可不是吗?其他剑器都是法宝,你这把剑可真的在这天剑池中独此一份了……”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忍不住转头去看身前的剑湖,和剑湖上的剑光结界,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风流将视线重新转向天空中的九仪老人,问道:“我需要接受什么试炼?” 九仪老人看了他半晌之后,摇了摇头:“你选这把剑,就不存在通过试炼的问题了。” 风流一挑眉,一旁的王羡知这时候缓缓的说道:“风流,试炼是由剑器法宝本身对结缘的弟子的一种考验,玄级和尊阶的剑器没有生出剑灵,试炼便是由其他已经生出灵识的前辈帮助,激发其中的灵性,构造一个关卡,来考验这名弟子是否有资格驾驭神剑。”他顿了顿之后说道:“你选的这把剑没有丝毫灵性,自然就不存在试炼了。” 风流“哦”了一声:“那是不是说我现在就可以带着它直接离开了?” 王羡知苦笑一声,回头望向半空中的九仪老人,九仪老人恬淡的一笑,也不说话,轻轻一挥袍袖,人直接消失不见,竟然是完全不管再风流二人了。 王羡知苦笑连连,恭敬的对着剑湖深施了一礼,然后带了风流一起出了山洞,离开了天剑池的地界。 天剑池重新恢复了平静,片刻之后,鬼先生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中,对着虚空施了一礼:“师尊!” 九仪老人的声音响起:“南来称呼我九仪便可,我毕竟不是你师尊本人,只是他祭炼的剑器,算不得他的分身。” 鬼先生摇了摇头,九仪老人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叹息一声,便不再提,鬼先生问道:“他带走了那把剑?” 九仪老人说道:“不错,我按照你所说的,放开了这里的禁制,让那把剑与所有的尊阶剑器混在一起,不过他仍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那把剑。” 九仪老人的声音仿佛有些慨叹:“幽冥,我必须承认,我不如你,若是我受了和你一样的损伤,必然再无法保持与主人的感应联系了。” 鬼先生躬身行了一礼:“南来先告退了,这次有劳师尊了。” 在鬼先生转身踏入虚空的前一刻,九仪老人的声音淡淡响起:“我虽然支持你,但你这次的决定,我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鬼先生平静的应道:“弟子谨遵教诲。”话音落尽,人也已经消失不见。 “这把剑,到底为什么会被存放在天剑池呢?”王羡知疑惑的问道,他现在也已经想到了问题的所在。 整个天剑池中存放的剑器全部都是珍贵的法宝,没道理会摆放一把俗铁凡兵进去,既然它会出现在天门历代传人埋剑之地,就必然有它的不凡之处,有它的原因。 “我也想不通其中道理。”风流拿起手中的黑铁剑,仔细打量,是否有什么神妙之处,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不过古怪就透了个十足十,都是一些不易注意的小细节。 即便在阳光底下,剑身也没有丝毫光泽,仿佛剑身将光芒全部都吸进去了一样。 剑刃靠近剑柄的地方,雕刻着两个文字,风流看了看,缓缓念道:“幽冥?” 王羡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色凝重:“似乎不是雕刻上去的……恐怕是当初祭炼它的人,自身的神道意志的烙印!这把剑真的是件法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丝毫灵性,如同凡铁一般,难道是受了什么损伤?” 想了想,王羡知问道:“风流,你是怎么找到这把剑的?为什么要取这把剑啊?” 风流端详着手中的幽冥剑,慢慢的说道:“我不知道,只是我的感觉告诉我,它跟我很合得来。” 王羡知摇了摇头,叹息道:“剑器没有丝毫灵性,难道也能与人产生感应联系,结下善缘吗?真是难以想象。” 至圣神公的声音突然在风流耳边响起:“你可是感觉到这把剑与你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风流沉默不语,只是细细的打量着手中这把不起眼的幽冥剑,片刻之后才低声说道:“是!” 他眉头紧皱:“且不说它根本没有丝毫灵性,就算它有,我根本没有祭炼过它,又怎么可能产生这种感觉呢?” 至圣神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只怕是因为,这把剑,是你前世祭炼的法宝!” 风流缓缓问道:“就算是我前世祭炼的,天魂轮回转世,地魄腐朽破灭,又怎么会跟现在的我有联系?”他的脸色忽然一变,至圣神公幽幽的说道:“你也想到了?不错,因为这把剑根本就不是战器,而是法器!” 风流沉默了片刻,冷哼了一声:“都是那鬼先生安排好的,这便是他打得主意吗?” “你不是不希望被过去的事所影响吗?你不是厌恶被人安排算计吗?”至圣神公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按那鬼先生的计划走下去,这幽冥剑,你大可不要。” 风流平静的说道:“我明知道你与那鬼先生一样,与我的前生有交集,我又为什么要跟你练法学道?” “前生如何,我懒得去管,今生今世,我只是凭我本心,做我认为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件事情,与我前世是否有关,并不重要。” “我跟你学道,是因为我要杀释炎方,我取这把幽冥剑,是因为我觉得它和我心意相合,你为什么愿意教我,这把剑为什么与我相合,前因后果我只需要知道清楚就可以了,却不会影响我的决断,最终如何作决定,是我自己的事情。” 至圣神公哂笑道:“种下前因,必得后果,你以为事情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想要逍遥自在,就少沾惹些因果,否则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你的。” 风流轻轻抚着幽冥剑的剑身,淡淡的说道:“心有挂碍,瞻前顾后,又算得上是什么逍遥自在?刻意躲避,反而落了下乘,这才是种下祸因,到时候苦果要我自己品尝。”他将眼睛贴着幽冥剑,看着笔直的剑脊:“我既然走这条修道路,便会斩尽一切荆棘,如此一路走下去,若是摔个粉身碎骨,那只能说明我自己本领不济,未得大道,怨不得任何人。” ------------ 第432章 第484章 九霄 风流盘膝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幽冥剑被他横放在膝盖上,天魂分念,地魄滴血,两重祭炼方式风流都试验过了,幽冥剑与他之间的联系果然更加紧密,如同身体的延伸一般,密不可分。 风流甚至有种预感,就算这把剑被敌人夺走,对方也最多只能镇压这把剑,而无法重新炼化,将它的控制权夺走,就算是将它毁掉,也无法取代风流成为它的主人。 但是让风流皱眉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这件法宝重新恢复灵性,拥有道法之力,风流费了半天力,这把剑仍然是如同一把俗世间的普通兵器一样。 “这把剑当真是邪门了?”至圣神公咂咂嘴:“当初它是怎么被炼制出来的呢?” 他摇了摇头:“这材质也是古怪的很,不论人妖两界,只怕都没有这种黑铁精晶,古怪的很,古怪的很!” 风流长出了口气,捏了云龙剑诀,手臂一抖,幽冥剑在空中挥出,没有丝毫的声音,可是风流的真龙之气灌注上去,也无法与幽冥剑产生丝毫的共鸣。 不论是法器还是战器,神道武者使用法宝,助长自己的战斗力的关键就在于,将法宝的灵力威能与使用者自身的神道修为相结合,风助火势,水涨船高。 可是现在风流的真龙之气灌注上去,幽冥剑一点反应都没有。 至圣神公纳闷道:“难道是一把单纯的法剑?”风流停了至圣神公的推测,立刻使用推动法宝的方法连驱动和炼化这把幽冥剑,但是除了从以魂驱物层次就可以的普通驱物功能以外,仍然是对这把剑一筹莫展。 饶是风流,对着这么一件油盐不进的疑似法宝,也产生了几分苦笑的冲动。 “总不可能就是一件废物摆设吧?”风流取出紫金雷剑,对着幽冥剑毫不怜惜,就是一剑劈了上去。 “吭!”的一声,紫金雷剑被弹开,两把剑都没有损伤。 风流皱了皱眉:“尊阶中品法宝的材质?”虽然是紫金雷剑的品质,可是无法融入风流自身的神道修为,实战中的作用,比起紫金雷剑可就要差得远了。 风流摇了摇头,将幽冥剑收到了那个神秘的黑隐秘神剑中,他已经感受到了王羡知的到来,而王羡知显然也没准备隐藏自己的行迹。 “该离开了。”风流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出房门。 北天峰下,王羡知一脸怅然的看着风流:“风流,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接下来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风流不答反问:“我之前托你跟你的师兄弟们打听有关那色欲魅鬼的消息,可有结果?” 王羡知一击掌:“正要告诉你知道,我从一位师兄那里打听到,从这天方山往东,明州地界有一山脉,名为阴山,曾有传闻一个道号九损的散修在那一代出没,只是距此已经有大约一年的时间了,现在是否还在那里,就不好确定了。” 将有关九损的情况告知风流之后,王羡知和戚子明已经把风流送下了北天峰,只不过眼下风流人还处于天方山的范围,王羡知所说的阴山,距离这里,路程不近,现在有了色欲魅鬼的行踪线索,风流是准备抓紧一切时间,赶去诛杀此獠。 色欲魅鬼是琅嬛岛主幽剑鸣的仇人,逼得琅嬛岛主幽剑鸣隐姓埋名,甚至骨肉分离,如今琅嬛岛主幽剑鸣已经过世,但按照琅嬛岛主幽剑鸣的分析,色欲魅鬼多半尚在人世,如今王羡知的说法对此作出了验证。 十余年前,琅嬛岛主幽剑鸣与色欲魅鬼动手,自己虽然受伤不轻,但也重创了色欲魅鬼,断去他一条胳膊,当年的色欲魅鬼元法修为达到阴魂九重,练出元婴的层次,被琅嬛岛主幽剑鸣伤了地魄肉身,很有可能终生盈元无望。 风流眼下的修为,镇压杀死阴魂九重的元法修士,已经不在话下,就算色欲魅鬼真的可以洪福齐天,弥补了昔日的伤患,成就盈元,只要他没有达到盈元四重,融元成相的境界,借助九霄天眸,龙鳞金鼎和那个隐秘神剑,风流都还有办法可想。 所以眼下修法练道有所小成,风流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完成对琅嬛岛主幽剑鸣的承诺,杀死色欲魅鬼。 王羡知想了想问道:“风流,你有事寻那色欲魅鬼?” 风流点了点头,王羡知也不再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我要闭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却不能跟你一起了。”他看向一旁的戚子明:“少华刚刚入门,必须尽快开始修习了,他年岁也已经不算小了。” 戚子明看着风流:“风大哥,你多保重!” 风流点了点头,戚子明看了看一旁的王羡知,笑道:“可惜啊,眼下没酒。” 王羡知摇头笑道:“年纪不大,酒瘾倒是不小!我修道中人虽不忌酒,可也没听说哪个贪这杯中之物的,你可不能沉湎玩乐,误了修行。”说到后来,神色已经变得无比郑重。 戚子明知道王羡知是为了自己好,收了笑容,低头受教。 王羡知看向风流和戚子明,笑道:“我们如今修为不够,一旦分别,再见艰难,等到日后修为精进,化天涯为咫尺,踏千里于一步,到了那时,便再也不用受地域的限制了,聚散离别对于我们来说,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风流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保重!” 王羡知笑了笑:“你也一样。” 风流看着一旁的戚子明,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笑容,轻声吟道:“饮不尽我杯中酒,却散尽我离别愁,莫要各自问归处,他朝一聚醉春秋。” 戚子明一愣,再看向风流,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挥手告别,径自上路了。 风流募然发出一声如同矫龙经天,穿云裂石的长啸声,随着长啸声,人一路去远,王羡知和戚子明两人看着他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都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仿佛看着一条原本沉眠潜伏于深渊水底的苍龙,终于苏醒,冲天而起,破开天地九霄,扶摇直上,再非世间凡俗所能限制。 ------------ 第433章 第485章 彩云国 明州地处神州浩土东部,清州以南,是整个神州浩土凡世最为锦绣繁华,富饶丰盛之地。 阴山位居明州以北,横亘在明清二州的分界线上的。阴山南麓,栀子峰底,是属于明州平阳府地界,以盛产木料而闻名。 清晨朝阳初升,一道紫金色光芒划过天空,降落在平阳府城外的荒野中,光芒收敛,却是一口四四方方的大鼎,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留着一头短碎发的少年从中飞出,收了方鼎,向着平阳府城走去,正是风流。 “幸亏有龙鳞金鼎,不仅省了我赶路的时间,还可以让我有充裕的时间在其中修练。” “那是自然,就算没了器灵,这龙鳞金鼎所有大阵都还在,飞遁千里小意思而已。”至圣神公懒洋洋的问道:“你准备如何找那色欲魅鬼?” 风流四下打量着清晨行人不多的街道,久久不语,至圣神公似乎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嗤笑了一声:“还看什么看,你与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了,除非你从现在起寸步不进,终生无缘成就盈元荒神。” 风流看了看路上的行人,早起的小贩,在地上打闹的孩子,长出了一口气:“我们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不过我们眼中看到的东西不一样了。”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你要如何找那色欲魅鬼?没什么办法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风流打量着四周,没有说话,至圣神公怪叫道:“你总不可能跟这些凡间人去打听一个修道人的消息吧?” 风流摇了摇头:“按照王羡知给我的消息,那色欲魅鬼近来一直在这平阳府的府城范围出没活动。” 至圣神公皱了皱眉头:“在这到处是人的地方出没?”风流没有吭声,径自先走到了这平阳府的府衙附近,看了看那里的公告牌,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表情,至圣神公可以通过他看到外面的事物,也明白了过来:“前些日子这里发生过大规模的人口失踪?直到半年前才停止,失踪的人到现在仍然是下落不明?” 风流点了点头:“估计是那厮动的手脚,当初他与琅嬛岛主幽剑鸣交恶,就是因为他以生魂练法,被琅嬛岛主幽剑鸣撞破了,如今看来,他是又在弄相同的勾当。”他转头看了看:“如此人口稠密的地方使用邪法用生魂祭炼,胆子倒是很大。” 至圣神公笑了笑:“这也配叫胆子大?”风流脸色平静:“相对于他的修为来说。”至圣神公哼了一声:“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倒是没说错。” 风流看着周围:“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现在还留在这里。”至圣神公说道:“如果他是要以生魂练法的话,那么应该寻找一个至阴之地,才可以事半功倍,难怪要到阴山附近来动手,这阴山几乎可以说是神州浩土上阴气最终的几个地方之一了。” 至圣神公说道:“可也正因为如此,这里也是皇极鬼道月宗的势力范围,一般的散修,是不敢深入阴山深处的,如果是距离不远的话,那么我倒是有办法帮你找出几个阴气充沛的至阴之地。” 风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开始吧。” 出了平阳府城,找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风流立刻天魂出窍,然后按照至圣神公所传授的妖法,开始搜索附近方圆数百里的至阴之地,直到确定其中一个阴气最为浓郁的区域。 风流将天魂灵体重新收回到地魄肉身,睁开眼睛:“只怕就是这里了。” 按照之前的感应,风流直奔目的地,远远望去,是栀子峰下的一个小山谷,还没靠近,风流就可以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至阴之气。 风流点点头:“这里倒果然是一个适合魔道中人修炼的一个好地方。”正准备继续靠近,突然脑海中轻歌和至圣神公同时传来警讯,至圣神公更是在第一时间亲自使用遁形狼烟的妖法将风流隐藏起来。 空气中同时传来炽热和寒冷两道气流,两个人影出现在丛林中,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远处的山谷。 “嗯?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先一人低吼道,声音中满是刺骨的杀意:“是谁?到底是谁,居然敢抢占我的洞府?”虽然语调冰冷,但是声音清脆悦耳,却是一个女子。 “云中鹤,你这次可是把人丢大了,居然让人抄了老窝,你难道就没有在你那彩云国中布下禁制吗?”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笑着说道,被她打趣的云中鹤听她这么一说,反而冷静了下来:“风逐明,你以为我是你吗?干什么事情都粗心大意,我虽然把月华玄光镜随身带了出来,但也利用九十九个魔月奴布下了一战阵,虽然比不得法阵,但也绝不是一般人可以闯入的,这人可以破了我在谷中留下的防御,绝对不可小看。” 风流望了过去,一个白衣女子身边,站着一个浑身上下如同熊熊烈火一般的红衣少女,赤发红眸,眉如细剑,正是之前争夺九霄天眸时见过的魔门日宗真传弟子,风逐明。 那个白衣女子应该就是山谷原来的主人,被风逐明称呼为云中鹤,与风逐明正好相对,如果风逐明如同烈火,那么她就如同寒冰,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寒气杀意。 “月华玄光镜?魔月奴?彩云国?”风流的眼睛轻轻眯起:“这个女人是皇极鬼道月宗传人?” 至圣神公答道:“八九不离十。”他嘿嘿笑了一声:“且先不说这个鸠占鹊巢的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色欲魅鬼,就看他敢在阴山脚,皇极鬼道月宗的眼皮子底下占了月宗弟子的洞府,这厮就算是个蛮有意思的人。” 风流望向远方的彩云国,轻声说道:“有胆子占下,要有本事守住才行。” 至圣神公笑道:“让我猜猜,你是肯定不准备让这两个小妞打头阵探路的,倒不是你怜香惜玉,是你唯恐谷中的是那色欲魅鬼,结果被那两个小妞先一步宰掉,弄的你没法亲自动手,对不对?” 风流的视线转向风逐明二人:“风逐明手上有无间幻惑道仙印,听那个云中鹤的口气,她那件月华玄光镜,只怕也是一件可以布置下法阵的法宝,至少也是玄级下品的档次。” “龙不与蛇交,她们两人既然可以结伴同行,而且看起来如同闺蜜一般,交情不错,那这云中鹤的修为,就算不像风逐明一样盈元荒神一起练成,也至少应该修成其中一样。”风流静静的分析:“对上她们两人联手,至少我不是对手。” “你倒是计算的清楚。”至圣神公哼了一声,突然叫道:“不好!”叫声未落,只见那云中鹤已经祭起一面通体纯白,古意盎然的圆镜,圆镜本来是照向远方的彩云国的,可是镜光转动过程中,无意间扫过了风流藏身的地方,虽然没能破解至圣神公的妖法,可是却一下子就显示出了这里异样。 身边居然还潜伏了他人,风逐明和云中鹤都是脸色一变,一人伸出一只手掌,就对着风流所藏身的地方一起轰了过来! ------------ 第434章 第486章 重天 能有今时今日的修为,风逐明和云中鹤都是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大浪淘沙留真金,稍有一点大意的,都已经去轮回了,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发现有问题的第一时间,两人全身上下的力量就一起爆发出来,已经练成荒神的穴窍如同火山爆发一般震动,地魄肉身爆发出来的血魄阳刚之气如同熔岩一般,风流面对两人联手,甚至产生了一种身处龙鳞金鼎中的太阳真火之海时的感觉,天魂灵体都不敢飞出地魄肉身。 一掌击出,云中鹤浑身如同烈日骄阳一般的血魄阳刚之气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冷,仿佛万古冰山一般,仅仅是喷薄而出的寒气就几乎要将人的全身血液都冻的凝结起来。 而另一边的风逐明,则是整个人都仿佛化身为一团烈火,一掌攻来,顿时让人感觉如同置身火海之中,手还没有靠近,炽热的气息就仿佛要把人烤焦蒸干。 至圣神公冷嘿了一声:“赤火炼狱掌!冰魄寒光掌!” 不出风流所料,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皇极鬼道月宗弟子云中鹤,也是成就了荒神之体的神道武者,练窍成神,陆地半仙一般的人物! 风流顿时置身冰火两重天中,光是这种强烈的反差就让人难受的有了吐血的冲动。 甚至,风流感到自己的天魂地魄都在一起颤动,眼前幻象丛生,心绪强烈波动。 还没有出窍,天魂灵体就感觉到冰冷的感觉,仿佛有阵阵冷风吹过,而地魄肉身,周身穴窍中的真龙罡气,都在不安分的跳动,随时有暴走失控的冲动。 已经有过一次相关经验的风流立刻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是自己的心魔就要被引发的前兆! “快存想诸天七曜,镇压你的心魔!赤火炼狱掌可以引动对手的心魔引致地火烧身,冰魄寒光掌更是邪门,明明是神道,却可以引发人的心魔导致阴风吹下,毁灭对方的天魂灵体!”至圣神公沉声说道:“这两种神道,都是皇极鬼道的秘传无上神道,诡异霸道,威力绝伦!” 不用至圣神公提醒,风流也不敢有丝毫犹豫,要是真的在这个时候被对方引发了天风地火的劫难,那自己内忧外困,当真是必死无疑了。 诸天七曜立刻全力运转,将被引动的心魔彻底镇压住,同时唤出七曜玄冥刀,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斩向风逐明和云中鹤。 本来风逐明和云中鹤都已经调动了无间幻惑道仙印和月华玄光镜,随时准备扑灭风流的反扑,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一出手自然就是全力,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以至于在一瞬间之内将敌人彻底扑杀,不留丝毫反抗的机会。 可是七曜玄冥刀一出现,顿时就对两人产生了极大的威胁与震慑! 原因无他,七曜玄冥刀是战器,是杀器,是纯粹的武器,与无间幻惑道仙印和月华玄光镜相比,它的功能少的可怜,身为玄级法宝,也无法将自己的法阵外放帮助自己的主人布置法阵,它的全部力量都被集中在了一件事情上,那就是战斗,杀戮,破坏,毁灭! 正面硬碰,纯粹的杀伤力上,就算是无间幻惑道仙印和月华玄光镜加在一起,都斗不过七曜玄冥刀,如果用它们来抵挡七曜玄冥刀,那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被七曜玄冥刀当场打伤。 云中鹤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有一件玄级下品的战器法宝,于是心疼法宝之下,不敢让自己的月华玄光镜去抵挡七曜玄冥刀,虽然有把握以受伤为代价将风流当场杀死,但为了不拼个两败俱伤,云中鹤只得止步,收了掌势,将七曜玄冥刀逼退。 风逐明这边却不仅没收招,反而手底下发狠,更加了一分力量! 虽然同样心疼师父赐给自己的宝物,不敢让它去抵挡七曜玄冥刀,但是风逐明却是下了狠心,拼着自己被七曜玄冥刀斩伤,也要直接将风流当场杀死! 但是云中鹤这边一撤,原本断绝了风流所有生机的天罗地网,顿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虽然风逐明那边凶威更盛,但却已经无法杀死风流了。 紫金雷剑一竖,顿时风流全身上下的真龙罡气与紫金雷剑起了感应,一道紫色浑身缠绕电弧的雷龙轰然飞出,卷带着风流一起冲天而起,剑与身合,如同云龙腾空,瞬间冲出了风逐明的掌势笼罩。 云起龙骧!云龙剑杀招,云起龙骧!如云涌升,如龙腾起,雷动九天,云龙万里! 当日地魄七重的风流使用这一招,杀出血棺鬼蜮和青面煞的包围圈,从必死的险地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只是因为当时风流自身修为不够,无法彻底驾驭这一绝招,甚至因此而将自己的内脏震伤,现在风流达到地魄九成,束气成罡的境界,练就真龙罡气,虽然还没有达到灵肉合一的地步,但是已经可以驾驭这一式云起龙骧了。 一招杀出重围,收回了七曜玄冥刀,风流没有丝毫停留,径自冲向彩云国。 云中鹤怒骂一声:“原来就是你这厮占了我的洞府!” 一旁的风逐明脸上却露出古怪的神色,虽然没有看到长相,但她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正是当初轰杀幽魂,收走九霄天眸的风流!风流现在虽然修为大进,但亲眼目睹他在幽魂的黑水沉雷包围下突破先天之境时,气化金龙,风逐明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风流,只是却琢磨不透风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旁边就要追上去的云中鹤,风逐明开口说道:“并不是他占了你的洞府。”看向云中鹤:“你也可以看出来的,他的神道路子走的是雄浑霸道那一路,与阴狠无关,虽然不知道他修的什么元法,但可以抵抗镇压你我二人神道引发的心魔,也是正道一门修士的可能性居多,要修炼也用不着你彩云国中的阴气。” 云中鹤的视线看向快要消失不见的风流,想了想,突然一笑:“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只怕他找那占了我洞府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样也好,便让他做我们的探路先锋好了!” ------------ 第435章 第487章 光镜 风流一式云起龙骧杀出重围,不仅不离开,反而向着彩云国冲去,合身冲入了谷口缭绕的淡青色氤氲阴气中。 刚一进入阴气内部,风流就感觉到了一丝阴冷彻骨的寒意,周围的阴气也似乎被冲进来的风流刺激到一样,蠢蠢欲动起来,风流将真龙罡气收敛,整个人进入若龙在渊的境界之中,将全身生机隔绝,阴气失去了目标,顿时又恢复了平静。 眼见风逐明二人并没有追上来,风流的眼睛轻轻眯起来,至圣神公懒洋洋的说道:“两个小女娃娃,心思简单的很。” “要么,就是以为你与占了这山谷的人是一路人,她们没摸清这里的虚实,不肯轻易冒险。” “要么,便是想借你来投石问路,当探路先锋。” 风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想了想之后,天魂灵体霍然出窍,飞出地魄肉身之外,太阳天煌金日照耀诸天,顿时周围的阴气如同积雪融化一般,被太阳煌气逼得不断消散。 风流操纵着太阳天煌金日滚滚向前,分开一条道路,然后并不收回,还是将之缓缓泯灭,然后风流的天魂灵体收回到地魄肉身之中,轻喝了一声:“老妖怪!” 至圣神公也不多废话,立刻运起妖法,将风流整个人隐藏起来。 片刻之后,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就已经到了谷外,正是风逐明和云中鹤。 云中鹤嘴里啧啧出声:“倒是想不到,他还练就了如此至纯至阳的真火元法,只是不知道是纯阳真火还是太阳真火,莫非是琅嬛仙府的弟子?” 风逐明嘴角扯了扯,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看来我所料不差,他与占了你洞府的人并非一路,如何,你我二人这便进去?” 云中鹤想了想,说道:“虽然要他投石问路,可是也不能拖得太久,万一占了我洞府的杀材本领不济,被他杀了,我们去的晚了,只怕又会生出不少变化。” “但也不可过早,否则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陷阱?便让他都一一给我试出来好了。”云中鹤下了决定:“等他们交上手了,我们就立刻进去,说不定可以将两人一举成擒。” 风逐明看着她,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云中鹤是地主,被人抢夺的又是她的洞府,风逐明也就一切随她安排,云中鹤喝了一声,月华玄光镜浮现在了半空中,镜面镜像变幻,竟然直接映照出了山谷内的镜像。 至圣神公的遁形狼烟,加上风流的若龙在渊,潜伏能力极强,又有一层氤氲阴气隔着,若是云中鹤不用月华玄光镜特意搜索,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发现他,看到云中鹤祭出月华玄光镜,风流顿时心头一紧,心绪波动之下,险些若龙在渊的心境便要露出破绽。 看到云中鹤并非是要搜索自己,而是探查彩云国内的情况,风流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也是他刚才故布疑阵,让云中鹤以为自己已经深入谷内,这才没有特意检查,倒是风逐明目光灼灼,扫视着四周,只是可惜无间幻惑道仙印没有月华玄光镜的功用,虽说更加谨慎细心,可风逐明却也没有提醒云中鹤。 风流偷眼望去,虽然隔着一层薄雾般的阴气,但还是依稀可以看清月华玄光镜上显露出来的画面。 谷内的阴气反而不如谷口浓密,清淡飘渺,反而映衬着谷中有如仙境,只是原本高雅脱俗的小山谷,如今却是遍地狼藉! 山谷虽然不小,可是数百人挤成一团,就算不显得拥挤,也是凌乱的让人说不出的烦躁,尤其是这数百人露天席地,竟然是吃喝拉撒睡,全都是在这小山谷中心的空地上,更是显得污秽肮脏,顿时就让云中鹤看得火冒三丈,浑身上下本来就冰冷刺骨的寒意,越发浓郁。 风流心里一动:“这些只怕就是平阳府中失踪的那些人,如此说来,十有八九,占据着彩云国的,就是那色欲魅鬼!” 风逐明看得也是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虽然仅仅只是通过月华玄光镜的投影,没有亲眼所见,但风逐明还是看出来,这数百人全部都是没有丝毫道法修为在身上的普通人,全部都是没精打采的三五成群,坐在地上,其中还有女子小孩的哭闹声,只有散布站立在人群中的十几个人身上,可以感受到一丝神道基础,不过也只是最初级的层次,大部分连后天之境,血气方刚的层次都没有到达。 这十几个人似乎是起到监视众人的作用,只是对于这数百人来说,最大的威慑力,明显是在山谷北面的一座精致的小楼里面,散发出一层浓郁的阴煞凶戾之气。 云中鹤眉毛一挑,月华玄光镜的镜光就照到了小楼之上,那正是她原来的居所,但现在,显而易见,也已经被来人占据,充当了自己的下榻之地。 镜光中,小楼的外表顿时变得虚幻,仿佛透明的一般,第一层中,住着几个人,却是如同外面的看守一样,有着一点浅薄的根基,其中两个,赫然正在房间中与一些女子干着苟且勾当,那几个女子都只是普通常人,被他们抓来这里,无法反抗。 云中鹤重重的哼了一声,风逐明却知道她心性冷酷,绝非怜惜这些同为女性的女子遭遇,而是因为自己的居所居然被人糟践,弄得污秽不堪而暴怒不止。 镜光一转,就照到了二楼,一个面目阴鹜,双目细长,鹰钩鼻子的中年道人正盘坐修炼,浑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他人的监视中,头顶天魂灵体出窍,浮在半空中,却是一个婴孩模样。 “阴魂元婴?”云中鹤冷笑一声:“盈元荒神都没有修成的小虫子,也敢占据我的洞府?本姑娘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只有修炼盈元荒神之境,才有可能感知到月华玄光镜穿越空间的镜光照射,一下子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怒火冲天的云中鹤当下也不再等风流先一步与对方交火,直接一马当先,就冲入了谷口。 风逐明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脾气不好,你这妮子又能好到哪里去?”一边说着也跟着进了彩云国。 ------------ 第436章 第488章 正常 看着风逐明和云中鹤当先冲入了山谷中,风流渐渐显露出自己的身形,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至圣神公哼道:“你小子倒是够奸猾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风流淡然的说道:“谁算计我,我便也算计他,很正常的事情。” 至圣神公嘿嘿笑道:“你就不怕那小子被这两个小妞先一步宰了,你最后无法亲手报仇?” “没有那么简单。”风流应了一声,然后便沉吟不语,至圣神公问道:“你小子,又瞎琢磨什么呢?”风流缓缓说道:“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刚才通过这面镜子,看到那个道人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至圣神公愣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什么感觉?” 风流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眉头拧成一团,眼睛眯起,盯着这个山谷,片刻之后,眉头舒展开来:“风逐明她们没那么容易杀死他,不过如果他真的是那色欲魅鬼的话,我今天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说罢不再迟疑,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放开身形,就向着谷内冲去,他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山谷内的元气产生了剧烈的波动,风逐明二人已经开始动手。 “这面月华玄光镜倒是好用的很。” 至圣神公笑道:“玄级中品罢了,不过对于眼下的你来说,算是不错的东西了。” 风流这才一愣:“玄级中品?那面镜子,是玄级中品法宝?” “穿透空间,搜天索地,这样的功能,是玄级下品法宝不可能具备的。”至圣神公点了点头:“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这件法宝可以随时随地的与整个天地间的元气沟通,化天地之力为自己所用,这样的能力,放到人身上,需要天魂元法修为达到盈元之境六重,天地法阵才可以做到,同样的道理,想要炼制玄级中品法宝,就必须要天地法阵境界的人才可以炼制,其中的威力,自然不是盈元三重,凝元封阵境界的人炼制玄级下品法宝可以匹敌的。” “这件法宝,必然是她师门长辈炼制出来,给她护身用的。” 风流冲入谷中,正看见上百人在四下逃窜,哀嚎声此起彼伏,远处山谷中心的平地,风逐明正悠然的数十个通体银白的人偶交手,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不少银色人偶,云中鹤却不见了踪影。 风流一眼扫上去,就知道这些人偶修为个个都不低,最差的也有先天之境,打开穴窍吸纳天地元气精华的地步,远远不是当初风流初出茅庐的时候,遇到的轮回宗贺武的那些铁骨厉鬼可以匹敌的,这些银白人偶不仅修为深厚,地魄肉身力量雄浑霸道,而且都还显得极为灵活,甚至可以如同活人一般结为战阵,有条理的围攻敌人。 风逐明虽然被数十个人偶围攻,但是仍然游刃有余,无间幻惑道仙印,黑焰短戈等法宝一概不用,就凭着本身修为,将数十个人偶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完全是在用人命阻挡风逐明的前进。 “这就是那云中鹤的魔月奴了?” 风逐明虽然应付的并不吃力,但是心中却暗暗警惕,己方二人冲入谷中之后,云中鹤大开杀戒,将所有看守全部杀死,连普通平民也杀死了不少,然后就直奔小楼而去,风逐明稍慢一步,就被这群突然冒出来的魔月奴包围起来。 虽然对方可以占据云中鹤的洞府,那么就必然突破了云中鹤留下的专门用来看门的由九十九个魔月奴布下的战阵,可是当这些魔月奴出现在自己面前,并向自己发动攻击的时候,风逐明就立刻发现了问题。 别看风逐明现在应付的轻松,连法宝都不用,就凭自身艺业修为就将这些魔月奴打得七零八落,那是因为风逐明盈元荒神双双成就,天魂灵体不用出窍就可以使用诸多秘传元法,与神道修为配合交替使用,威力自然是成倍增加。 换了别人来,如果没能修成盈元荒神,仅仅只是阴魂阳魄的境界修为,能在这足足九十九只先天之境的傀儡围攻下逃得性命就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便是云中鹤自己,元法阴魂九重阴魂元婴,只有地魄成就荒神,被这些傀儡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像风逐明这样轻松。 可是那名占了云中鹤山谷的敌人不仅可以破解面前的战阵,却不是简单将之破坏,反而将他们全部重新炼制过了,这样的本事,不由得风逐明不暗自警惕。 刚才云中鹤运用月华玄光镜观察对方,确实地魄肉身稀松平常,天魂灵体只是到了修成元婴的程度,可是却可以做到按照他的修为在理论上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正因为这样巨大的反差,让风逐明立刻提起了警觉和戒备,觉察到了对方的怪异。 所以风逐明所有法宝虽然全部收起,其实却都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同时将灵觉感知的范围扩大到最大,密切注意这小楼内的动静和云中鹤的状况。 风流看了一眼风逐明的情况,便不再多管,径自向着小楼冲去。 离着小楼越近,风流就感觉心里的异样越来越重,刚走到近处,小楼就轰然爆散,一道绿光飞快的向着谷中一个山洞冲去,云中鹤的身影在小楼爆散的烟尘中冲出,紧追着绿光进了山洞。 风流一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也向着山洞赶去,身体刚动,眼角一扫,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这跌跌撞撞的往出跑,差点就被倒塌的小楼活埋。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时间,风流的脚步就是一顿,眼睛轻轻眯了起来,对方这时候也发现了风流,脸上顿时露出戒备惊恐的表情,身体却转向另一个方向逃跑,不敢有丝毫停留。 “站住!”风流一声低喝,脚底加力,一步抢出十几米远,瞬间就到了对方身后,一把抓住了他。 “你便杀了我吧!”被风流的抓住的少年奋力挣扎,口中大骂道:“终有一日我要找你们这群祸害乡里的妖人算帐,为所有被你们害死的人报仇!” 风流静静的看着对方,又细细打量了片刻,一把将他一截衣袖撕下,少年一惊,想要再叫,风流淡淡开口,将他的所有想要说的话又重新堵了回去。 “你爹是谁?” ------------ 第437章 第489章 哮日天狗 “你爹是谁?” 风流一句话顿时把少年问的愣住了,呆呆的看了风流半晌才回过神来,突然开口骂道:“我爹是你爷爷!” 手底下猛然加力,捏的少年一声惨嚎,风流冷冷的说道:“我只问一次!” 少年咬紧牙光,虽然被风流制的骂不出声音来,但是却也执拗的不肯向风流低头。 风流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年的眉眼五官,对方倔强,风流双眼中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良久之后轻叹了一声:“你的名字,可是叫做哮日天狗?” 少年这次更是惊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风流:“你……你……认识我?可是我从没有见过你啊!” 风流松开了手,哮日天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却也没有再逃跑,只是疑惑的看着风流,风流平静的看着他:“我也从未见过你,也并不认识你。” 哮日天狗更加疑惑,风流继续说道:“但我认识你爹琅嬛岛主幽剑鸣,你的面目与他至少有九分相似。” 张大了嘴巴,哮日天狗呆呆的看着风流,好半天之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说……我爹?” 风流点了点头:“不错!”他看着哮日天狗问道:“见到我,跑什么?” “我……我以为你跟那些妖人是一伙儿的” 风流仔细的打量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哮日天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慢慢说道:“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原本住在平阳府城外的一个小镇里,一天夜里,刚准备睡下,突然一阵风刮过,就人事不省了,等到在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个山谷里。” “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都是这平阳府的人,我偷偷打听了一下,全都是跟我一样的遭遇,有些老人便说,我们是被妖怪掳了,要杀了吃掉,刚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只以为是山贼掳人,可后来有个道士模样的人物,经常开坛作法,每次一做法,便有许多人就像没了魂一样,变得跟行尸走肉似的,大家这才怕了,相信是妖怪吃了他们的魂魄,可是却都无力逃走。”哮日天狗一脸黯然:“不等之前的人被吃光,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抓一批人回来,这里人最多的时候,只怕有上千人,直到现在,死的人只怕有好几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虽然是比较早被抓来的一批人,可是一直活到了现在。” 说到这里,哮日天狗突然一惊,连忙向风流问道:“我爹他怎么样了?他来了没有?” 风流沉默了一下之后,平静的说道:“你爹已经过世了。” 哮日天狗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诡异,想哭却哭不出来,有愤怒,有悲伤,可是最诡异的却是脸上流出几分嘲讽与疯狂。 只是一瞬间之后,哮日天狗脸上已经只剩下最纯粹的悲伤,风流看着他,径自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道士,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哮日天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听见一些他的手下人,称呼他为九损真人。” 至圣神公嗤笑了一声:“笑话,凭他也配叫真人?盈元顶峰的元法修士也不敢自称真人,那是只有证道太虚的修士才配有的称呼。” 风流点了点头:“我现在便要去找那色欲魅鬼,你跟我一起走。” 哮日天狗脸色流露出了几分犹豫:“我想亲手为各位遇难的乡亲报仇,可是我什么本事都没有。” 风流淡然的说道:“我会护你周全。” 哮日天狗张了张嘴,没说话,最后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位大哥,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风流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我也就今天这一天的缘分,你没必要知道。” 哮日天狗讪讪的点了点头,风流一抓他手臂,两个人一起向着色欲魅鬼和云中鹤进入的那个山洞冲去,风流拿眼一打量,原本被魔月奴困住的风逐明已经消失不见,原来的地方横七竖八全部都是银白色的傀儡残骸,部分傀儡的肢体的伤口其面整齐,表面乌黑,显然是风逐明眼瞅着云中鹤追着正主进了山洞,怕对方有埋伏,云中鹤吃亏,于是为了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动用了黑焰短戈这样的强力杀器,速战速决。 到了山洞口,哮日天狗仔细打量了一下山洞,欲言又止,风流看着他:“有什么想说的?” 哮日天狗讷讷的说道:“这个山洞,我记得我进去过的。”风流看着他不说话,哮日天狗似乎鼓起了几分勇气,指着这个山洞说道:“被他们抓来这里的人,也经常被他们充作苦力,帮他们干活儿。” “我和其他的几个人,帮他们往这个山洞里运过几次货物,只是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哮日天狗继续说了下去:“里面的洞口很多,进去很容易迷路。” 风流点了点头,平静的看着他:“那么你认不认识路?” 哮日天狗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记住我当初走过的几条路。” “足够了,你在前面带路。”风流挥了挥手,哮日天狗点了点头,走在前面,风流紧随其后,两人一起进了山洞。 山洞的表面很干燥,走在其中,一阵阵的阴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两边墙壁上每隔二十步远,就有一个烛台,昏暗的灯火幽幽闪动。 走到一个岔路口,哮日天狗停了下来,为难的看着风流:“两条路我都走过,下面还都有各自的分支,我们走哪边啊?” 风流看了看:“分别通向哪里?”哮日天狗说道:“左边这条向下走,还会有一个分支,那个我只走过一边,是一件石室,里面储存着一些仿佛纸张一样的东西,我并不是很懂。” “右边这条放下走,同样有一个分支,我也只走过一边,同样是一间石室,但是看守的人不让我们几个进去,东西只是送到门口,就押着我们回来了。” 风流“哦”了一声:“我们走右边。” 他看着哮日天狗:“就去你上次没能进去的那件石室。”他顿了一下:“你跟我一起去,就这样让你一个人逃走,反而有可能碰上很多危险。” 哮日天狗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 第438章 第490章 犬子 到了石室门口,哮日天狗停了下来,神色有些不安:“就是这里了。” 风流看了看面前厚重的石门,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转头看着哮日天狗问道:“有机关吗?” 哮日天狗点点头:“有的,我特意偷偷留意过。”说着退后一步,在墙上的烛台上摸索了一下,顿时发出了一声脆响,“轰隆”声中,石门缓缓升起,露出里面黑暗的空间。 风流看到门口,直接就是一步踏了进去。 石室之中并没有灯火,但以风流的目力仍然可以借着门口一点光亮,看清室内的东西,一眼扫过去,一切尽收眼底,风流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随着风流的这一声叹息,石室中猛然亮了起来,上百盏油灯静静的摆在室内的地上,摆出来的形状如同一个张开大嘴,择人而噬的鬼首骷髅头,绿色的灯火轻轻摇曳,骷髅头一明一暗的闪动着,在下一刻上百灯火已经冲天而起,聚集在一起,化为一个巨大的碧火骷髅头,向着风流当头咬下! 看见绿色火焰,风流眉毛一挑:“真阴地火?”虽然他现在地魄肉身强劲,但是面对真阴地火还是需要小心,眼前的这点不算什么,如果是如同龙鳞金鼎中的太阳真火之海一样,那他进去也是必死无疑。 至圣神公哂笑道:“拉倒吧?这要是真阴地火,白骨宗就不用混了!不过是一点炼入人生魂的鬼火而已。” 风流站在原地,也没什么动作,任凭碧火骷髅头将自己的身体吞噬,下一刻,风流的真龙之气散出体外,抵挡住了碧绿鬼火对自己的攻击,双方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的态势。 风流转过身来,看着门口的哮日天狗,没有说话,碧绿鬼火在他的身体周围不停的冲击着,希望可以撕破保护,杀伤风流。 “好啊!好啊!原来你是先天之境的神道武者,面对碧火骷髅灯的攻击仍然可以抵挡住。”哮日天狗拍掌笑道,脸上一丝淡淡的狰狞:“如何,现在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虽然确实如你所说,你我只有今天这一天的缘分,不过你好歹是我杀死的第一个先天之境的神道武者,不知道你的名字对我来说多少有些遗憾啊!”哮日天狗大笑着说道,看着抵挡碧火骷髅的风流,哮日天狗一声低喝,天魂灵体直接飞出地魄肉身,清晰可见,竟然已经是阴魂六重,借物化形的级数了。 哮日天狗的天魂在半空中一招手,一盏硕大的油灯浮在他的手掌上,他看着风流笑道:“最好不要妄想死里逃生,你现在可以支撑,是因为我没有彻底催发这碧火骷髅的威力,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我已经掌握了这碧火骷髅灯的核心,你稍有一点异动,我立刻就可以活活烧死你。” 风流平静的看着哮日天狗:“你不是哮日天狗?” 哮日天狗呵呵怪笑道:“我是哮日天狗没错,如果你认识琅嬛岛主幽剑鸣那个死老头子,又要找他儿子的话,那么是我没错。” “你是色欲魅鬼的弟子?”风流看着他,哮日天狗坦然的点了点头:“没有错。” 看着哮日天狗,风流顿了一下以后问道:“你知不知道色欲魅鬼与你父亲有仇?” 这句话一说完,哮日天狗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变得极为狰狞:“废话!我当然知道!要不是那个老头子惹得麻烦,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份田地!” 风流静静看着他,哮日天狗深呼吸了几下,情绪才渐渐变得平静下来,恨恨的说道:“要不是他,我又怎么可能被色欲魅鬼抓住,受尽折磨屈辱!” “那你还拜他为师?” 哮日天狗啐了一口:“不拜他为师还能怎么样?难道被他活活折磨死?” 至圣神公嘿然道:“既然是仇人,又怎么可能收这个小子为徒呢?那家伙脑子有病吧。” 风流平淡的说道:“控制了哮日天狗,给他灌输他的一切不幸都是他的父亲造成的,让他憎恨琅嬛岛主幽剑鸣,甚至让他去对付琅嬛岛主幽剑鸣,杀死琅嬛岛主幽剑鸣。” 轻歌慵懒的声音突然传入风流的耳朵:“还不止呢,你那师傅当年与色欲魅鬼交恶动手,是因为九损搜集活人生魂祭炼邪法,你师父才去找他麻烦,这个色欲魅鬼是真的恨你师父入骨了,抓住了他的儿子,折磨一番还不够,收他为徒是为了让他帮助自己收集生魂。” “你师父就是因为看不惯九损以活人练法的所作所为,才去寻他的晦气,甚至不惜生死相搏,现在如果让你师父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做相同的事情,这对他心理的打击,可就大得很了,甚至让他直接崩溃也说不定。” 哮日天狗得意的看着风流,笑道:“你这头蛮牛,也就生得力气大,却没有丝毫脑子,看你家虎爷慢慢的炮制你。” 从第一眼看到风流,哮日天狗心里就是咯噔一声,知道不妙,被风流抓住的第一时间便假装受害者,还故意将风流错认为色欲魅鬼的手下,抢先将自己摆放到一个有利的位置,消除风流的戒心。 到了后来,发现风流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琅嬛岛主幽剑鸣,哮日天狗立刻顺杆爬,想要进一步取得风流的信任。 本来树倒猢狲散,色欲魅鬼来了仇家,自顾不暇,哮日天狗自然是想要自己逃跑的,可是见了风流,立刻又起了别的心思,想要捞几件色欲魅鬼的宝贝再走,于是便把风流骗到了这里,利用他触发了石室中的禁制,自己趁机大捞特捞。 “好了,现在,该我问你问题了,那个死老头子现在在哪里?”哮日天狗的手一招,又有一把长刀漂浮到了他的手上:“不要想着可以糊弄我。” 哮日天狗拨弄着长刀:“快点说,要不然我先断你一条手臂!” 风流看了他半晌之后,摇摇头:“琅嬛岛主幽剑鸣那样的好汉,居然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这可当真是虎父犬子了!” 哮日天狗一瞪眼:“你说什么!” 风流眼睛一眯,浑身上下穴窍一起轻轻一个振动,狂暴的真龙之气顿时席卷整个石室,包围在身上的碧绿鬼火瞬间被震得烟消云散! “我说,你死定了。” ------------ 第439章 第491章 黑火 一声龙吟在石室中疯狂回响,风流身体一抖,直接将还妄想要吞噬自己的碧火骷髅震得粉碎,一步跨出,瞬间就冲到了哮日天狗面前。 “去死!”哮日天狗双眼泛红,一声怒吼,手掌上悬浮的长刀就向着风流狠狠的斩杀了过去。 “尊阶下品?”风流根本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是一拳轰杀过去,直接将那把长刀打得飞了出去,刀身被风流一拳之力直接打得扭曲变形,一声如同人类一般绝望的嘶吼过后,却归于沉寂,却是被风流一拳硬生生打散了灵识,彻底废掉了这件尊阶下品法宝。 哮日天狗一惊,风流已经到了面前,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对你还抱有一丝幻想,是我自己愚蠢了。” 在月华玄光镜照到小楼时,风流就心神微动,似乎看到一个面目酷似琅嬛岛主幽剑鸣的年轻人,可是对方并非被囚禁,风流当时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等到进了窥月谷,真正见到了哮日天狗本人,正从倒塌的小楼中逃出,虽然哮日天狗专修元法,天魂灵体不出窍实际上是看不出修为深浅的,但风流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了哮日天狗身上传出的一股浓郁的阴气。 有人天生体质偏阴,身体阴气重,这也是有的,但若是不修道练法,阴气就会显得杂乱,而哮日天狗身体周围聚拢的阴气,井然有序,显然是修炼元法所得。 风流联想之前所见所闻,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个最坏的可能性,但他不能因此就对哮日天狗动手,于是才将哮日天狗带进山洞,作为考验,结果偏偏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而且结果比风流自己想到的还要糟糕,哮日天狗的心性已经是完全扭曲了,将自己的遭遇大半归咎于自己的父亲琅嬛岛主幽剑鸣身上。 看着面前的哮日天狗,风流冷冷的说道:“琅嬛岛主幽剑鸣一头猛虎,却偏偏生了一条毒蛇!” 风流一拳轰向哮日天狗的天魂灵体,炽热的血魄阳刚之气就几乎要将哮日天狗的天魂直接汽化蒸发! 哮日天狗一声怪叫,聚拢了一捧鬼火,挡在自己的身前,同时招出石室中的诸多法宝,一起铺天盖地的杀向风流。 风流面对尊阶下品法宝的轰杀,根本就毫不理会,连龙鳞金身的力量都不运转,铁拳直接打灭鬼火,带着一股霸道狂暴的杀戮气息,向着哮日天狗轰杀了过去。 眼看着风流这一拳已经近在眼前,自己处于生死存亡的边缘,哮日天狗的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但是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一股疯狂的色彩。 “轰!”哮日天狗的天魂灵体浑身上下都爆发出一蓬黑色的火焰! 当这团黑火出现的第一时间,风流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火焰很细小,燃烧的并不旺盛,黑色中隐隐透出蓝光,黑暗的火焰,充满了一股不详与邪恶的味道,蕴含大破坏与大杀戮的意境,晦暗的让人几乎疯狂,如同九幽冥狱,神州浩劫一般的大劫难和大灾厄! 虽然对方的力量看似很弱小,但是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让风流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和不安。 也是在这一刻,风流的心头豁然开朗,原本的异样与郁结随着这股诡异的黑色火焰的出现而不复存在,只是心里却突然多了一丝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底低语一般。 “这就是让我担心和感到古怪的东西……我对它的感觉究竟是?还有,我心底的那一丝悸动,到底是什么?”脑子里转的念头虽然多,但是风流手底下可不慢,眼见对方施展出了自己不明底细的诡异力量,风流反应极快,如今的他已经能放能收,并没有冒险铁拳硬撼,紫金雷剑铿然出鞘,伴随着咆哮着的雷光电龙,就向着哮日天狗刺杀了过去 风流的这一剑,结合了紫金雷剑和自身的神道修为,力量极强,盈元荒神之下,都只能暂避其锋芒! 哮日天狗却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发出一声痛苦的狂吼,仿佛被激发了杀性的凶兽,黑色火焰跳动着向着风流的紫金雷剑扑来,风流脸色不变,手腕一抖,一道真龙罡气冲出剑身,化为一条张牙舞爪的紫金色巨龙,迎了上去。 哮日天狗的修为与风流相比相差太大,黑色火焰在第一时间被紫金巨龙撞得破碎,化为四散的流火,哮日天狗见了,却没有丝毫沮丧的意思,反而是一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疯狂。 风流立刻发现不对,自己的真龙罡气所化身的紫金巨龙,竟然发出痛苦的哀嚎,全身上下都燃起了熊熊黑火,顿时被烧的不停翻滚,可是不管它如何挣扎,都难逃被烧成灰烬的命运。 风流眼看着自己的真龙罡气竟然被尽数转化为蓝黑色的烈焰,与自己的身体魂魄失去了感应,而对面哮日天狗的黑色火焰在吞噬了风流的剑罡之后,顿时壮大了不少,仿佛吃了一剂大补丸一般,顿时将整个石室都映照成一片蓝黑色。 哮日天狗痛苦的嘶吼着,并没有什么欢喜的意思,风流从他的表现已经可以看出来,哮日天狗虽然释放出的这种蓝黑色的火焰虽然诡异霸道,连云龙剑罡都被它强行吸收,但是它对于自己主人的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哮日天狗眼中流露出残暴的光芒,九损传授给他的这门道法,威力之强大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可以强行毁灭对方的真气或是法力,然后转变为自己的,使得敌人越战越弱,自己越战越强,而且是随时随地,不受任何限制的,甚至就算是修为高过自己的对手,也可以使用这蓝黑色的魔火克敌制胜。可是却也会给自己的天魂地魄同时带来巨大的伤害,平时他是从来都不肯轻易动用的,就是因为修炼的时候已经有所体会,其中的痛苦,炼魂焚骨与之相比,也不值一提,哮日天狗现在既然用出了这门禁法,便要尽全力将风流扑杀! 风流冷冷看着有些意气风发,主动向着自己扑上来的哮日天狗,身体猛然一个扭转,手腕一抖,紫金雷剑收回袖底,整个人团成一团,一个藏剑式,原本锋芒毕露,突然一下子归于平平无奇,仿佛收剑入鞘,有仿佛飞翔九天之上的真龙,钻入云彩中一样。 云龙藏剑式,神龙藏首! 这一式现在在风流用来已经是真正的收发随心了,神龙藏首之后,风流的身体就是猛然一转,然后手掌中的紫金雷剑一甩,飞天云龙又重现于世,呼啸着冲向哮日天狗! ------------ 第440章 第482章 藏剑 石室空间有限,虽然风流这一招云龙藏剑式妙绝巅峰,却终究还是在哮日天狗黑火的覆盖范围内,眼看着哮日天狗呵呵怪笑,蓝黑色火焰排山倒海的向着风流涌来。 风流神色冷静,眼睛轻轻眯起,寒光闪动,一声低喝,剑势已经重新展开,剑锋所向,又是一道剑罡激射而出,直接将黑色火焰斩成两半。 “白费力!今天死的是你!”哮日天狗狂吼道,眼看着紫金色的云龙剑罡又被黑火重新吞噬,壮大自己。 可是哮日天狗的搏杀经验又怎么可能比得了一路生死相搏走过来的风流呢?就是这一下的功夫,风流一式云龙剑遁,身与剑合,已经化为一道惊天长虹,趁着黑火还没有重新凝聚的机会,已经杀到了哮日天狗的面前! 哮日天狗怪叫一声,蓝黑色的火焰全速向着自己身体周围汇聚,疯狂的截击风流,可是漫天的剑气光虹又突然间消失不见,却又是风流以藏剑式收回了自己的攻势。 哮日天狗猛然间心头一紧,想起自己的这种秘法,未伤人,先伤己,便是这么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感到天魂灵体受到黑火的侵蚀,已经到了自己天魂灵体承受的极限,随时都会天魂崩解破灭,不用风流动手,自己就先烟消云散了。 眼看风流似乎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虚实,是在有意避免与自己的黑火硬拼,想要拖延时间,使得自己不战自溃,哮日天狗不由发出一声厉吼:“胆小鬼,你逃不掉!你今天必死无疑!你家虎爷要将你烧成灰烬!” 浑身蓝黑色的火焰猛然狂涌,将整个石室映照成一片幽蓝色,晦暗的仿佛无尽的深渊,黑火滔滔,焚天煮海之势扑向风流。 风流冷静的看着扑向自己的无边黑火,掌中紫金雷剑一立,真龙剑罡立刻化身为一团云雾状的紫气,浓郁磅礴,将风流整个人笼罩在其中,抵挡住了黑火的侵蚀。 雾隐长龙,云龙剑中专门用来防守的剑式,将罡气压缩凝聚,变得更为厚重雄浑,防守能力极强,而且在防御中蕴含了极强的反击应变能力,紫色的云雾中雷声滚滚,仿佛随时会绽放出一道凶猛的炸雷一般。 只是在面对哮日天狗的秘法时,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罡气,被蓝黑魔火不断的焚化,同时转化为自身的法力,使得火势越发的猛烈,焚烧吞噬真龙剑罡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当缩头乌龟就能有用吗?你家虎爷马上打碎你的龟壳!”哮日天狗冷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和琅嬛岛主幽剑鸣那老不死的是什么关系,但你既然是为他出头,却这般窝囊,琅嬛岛主幽剑鸣看到你这幅乌龟模样,只怕也会气个半死吧,哈哈哈!” 对于哮日天狗的冷嘲热讽,风流充耳不闻,神色平静,只是不停的推动真龙剑罡,加固雾隐长龙的防御,抵御蓝黑魔火的步步紧逼。 哮日天狗整个人被黑火映照的如同九幽中的魔神,哈哈狂笑道:“任你有多高的修为,也不过是为我的黑火添柴,你有多少,我便收多少!今天你必定命丧于此!” “坐井观天,不自量力。”风流看着哮日天狗,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全是不屑,原本自信满满,气势已经达到顶峰的哮日天狗,看到风流脸上的冷笑,竟然没来由的心里一突。 “破碗一只,怎么可能盛的下江河湖海?”风流冷然一笑,全身上下的穴窍一起狂猛的抖动,经过雷火洗练的真龙罡气全部暴发出来,使得他整个人如同正午的骄阳,如日中天,浑身上下的血魄阳刚之气,落在哮日天狗眼中,竟然化为一片如同火海一般的红光,罡风激荡,几乎就要使得他的天魂灵体直接被蒸发的不复存在! 哮日天狗先是一惊,继而因为自己竟然刚才被风流吓住而感到无比的羞耻,双眼血红,更加的疯狂,整个脸孔一片扭曲:“来多少都一样!”吞噬了风流部分真龙剑罡的蓝黑魔火,火势越发猛烈,化为一片无边火海,席卷着向风流冲去! 面对被哮日天狗催动到了最强状态的黑火秘法,风流却放弃了防守的姿态,剑势一变,直接逆流而上,以攻对攻,正面硬撼敌人的最强一击! 全身的真龙罡气凝聚,化为一条紫金色的巨龙,龙眼睁开,一声长啸,穿云裂石,龙身一抖,鳞片开阖,剑罡虚化的苍龙竟然暴发出一股如同真是的血肉之躯一样的阳刚血气! 仿佛是真正的上古苍龙从沉眠之中苏醒,对于胆敢触犯自己的人,暴发出毁天灭地的怒火,整个大千世界,苍穹大地都在龙吟声中瑟瑟发抖! 风流虽然性格刚强悍勇,敌愈强,我愈强,可是绝非鲁莽之徒,之前的几式云龙藏剑式的使用,就是为了试探哮日天狗的虚实,了解到他的这种诡异的蓝黑魔火的底细。 哮日天狗突然使用的这种秘法确实霸道,无所顾忌的吞噬炼化对方的真气和法力,并且在顷刻之间就可以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使自己发展壮大,而且本身也具备极为强大的破坏力。 眼下虽然还不明白这种魔火的法门原理,但是风流却已经试探出了哮日天狗的修为深浅。 既然你没什么新东西了,那我也没兴趣跟你继续磨蹭! 不需要借助任何法宝,我就是自身神道修为,一剑破你! 你当自己至尊主宰,我眼里不过区区一个跳梁小丑! 你的出尽全力,在我眼中,不过如同小丑一般可笑,高兴看你表演,你就可以表演一番,不高兴看你表演,我直接一巴掌把你从舞台上扇下来! 凭你也想吸纳吞噬我的攻击,不过一只破碗烂瓢,如何能盛的下江河湖海! 苍龙一声狂吼,声震四野,万千生灵尽皆伏首,如同撕破天穹九霄,乘云而去,轰然冲破了哮日天狗的漫天黑火! 哮日天狗还想要依靠黑火吞噬风流的剑罡,可是却赫然发现,虽然黑火诡异霸道的威力照旧,被黑火吞噬的剑罡照样认贼作父,叛变资敌,变成了蓝黑魔火的食量,可是自己的黑火的吞噬的速度远远无法达到可以破解风流这一剑的程度,虽然被黑火蚕食,可是剑罡所化的苍龙威武依旧,直接彻底冲破了黑火的防御,杀到了哮日天狗的面前! 云龙剑杀招,九霄变! 龙吟九霄,天地变色! ------------ 第441章 第483章 色欲魅鬼 哮日天狗一脸惊恐的看着扑杀到自己面前的苍龙,却感到浑身无力,根本无法躲避,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清楚的感受到了风流与自己之间的差距。 原本以为利用色欲魅鬼这间石室中布下的禁制,就可以制住风流,谁知道对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然后自己狠下心,用了一直不敢使用的禁法,一开始当真是威风八面,眼看着风流被自己压着打,对自己的黑火一筹莫展,性命都在自己手中掌握,虽然哮日天狗自身天魂灵体也受到了如同身坠地狱般的痛苦,但一种力量的快感,一种拿捏他人生死的快感,让哮日天狗感到了无比的舒畅快意。 但是现在风流这一剑,就如同一记闷棍,顿时将哮日天狗彻底打进了绝望的深渊。 相对于生命上受到的威胁,心理上受到的打击,更加让哮日天狗崩溃! 眼看着风流一剑斩杀向哮日天狗,轻歌幽幽叹息:“你准备亲手杀死你师父的儿子吗?” 风流面色平静:“若是琅嬛岛主幽剑鸣还活着,我放过这个畜生,他甚至有可能亲手害死琅嬛岛主幽剑鸣。” “如此的渣滓,又怎能算是琅嬛岛主幽剑鸣的儿子,我留他何用!” “杀!” 哮日天狗发出绝望的嘶吼,想要挣扎活命,却只能看着死亡向着自己步步逼近! 剑罡临头之际,整间石室突然间剧烈震动起来,最后轰然破裂垮塌! 风流也是一惊,自己和哮日天狗身处山洞深处,一旦塌方,就要被直接活埋,眼见石室垮塌之后,突然之间地转天旋,自己所处的空间突然混乱,连杀向哮日天狗的一剑,都受到影响,略略偏了方向,擦着哮日天狗的身子而过。 哮日天狗死里逃生,还没来得及欣喜,就突然感觉到眼前一片诡异红光,似乎浮起了一层血色的红雾,其中万鬼咆哮之声震耳欲聋,风流也不见了踪影,张嘴大声喊叫,却根本无法听见自己的叫声,双耳中能听到的只有阵阵厉鬼哀嚎的声音 风流看到如此景象,却并不惊慌,而是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现在又被摄入了风逐明无间幻惑道仙印所布下的无间封阵之中。 诸天七曜运转,风流现在的元法修为远胜当初,自然不会被无间封阵影响心神,只不过受到阵法影响,空间错乱,方向无法辨识,还需要随时提防风逐明的袭击,不过估计她眼下是没有这份心思了。 只是色欲魅鬼的修为还是有些出乎风流的预料,虽然见识到了哮日天狗的蓝黑魔火,知道其中诡异霸道,凶猛强悍,可是色欲魅鬼一个阴魂之境的元法修士,竟然在面对风逐明和云中鹤两大荒神高手的情况下,仍然可以逼迫风逐明使用压箱底的无间封阵,凶悍之处,仍然让风流暗暗警惕。 正准备使用至圣神公所传授的妖法再一次寻找阵眼,好让自己离开无间封阵,风流心头猛然闪现一丝警兆,头顶的红雾就已经轰然散开,露出一股蓝黑色的魔火,向着风流当头扑下! 在这一股黑火出现的一瞬间,风流的心底又重现那一阵波动,只是风流眼下却没有闲暇去多管他。 散开的破碎的红雾全部变为了这股魔火的燃料,让它燃烧的更加旺盛,魔火气势凶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风流在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对方的修为远非哮日天狗可比,哮日天狗的黑火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火苗一般不值一提。 “色欲魅鬼!”风流不惊反喜,手下没有丝毫迟疑,身体一转,腰腹用力,整根大脊椎骨一甩,花蛇过树的身法展开,如同一条从树上弹起的灵蛇一般,脱离了黑火的笼罩范围。 不给对方丝毫反应和变化的时间,风流全身上下的精气神在一瞬间已经提升到了顶峰,精神注意力高度集中,心中一片澄明,灵台一尘不染,不受丝毫外界事物影响。 全身上下所有大**窍全部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一起剧烈震动,风流整个人浑身上下一起发出一阵“轰隆隆”如同雷鸣一般的声音,脚下用力,云龙剑遁运起,整个人腾空飞起,如同矫龙经天,纵横天地! 龙鳞金鼎出现在头顶上方,如同海天般浩瀚无边的天地元气水坝泄洪一般狂灌而下,加持在风流的身上,顿时让他真个人都仿佛化身真龙一样,身剑合一,真龙剑罡与风流融汇,变化为一头纵横天地的上古苍龙,直捣上方蓝黑魔火的中心! 蓝黑魔火仿佛有生命一般,面对风流的这一式身与剑合,显化真龙的九霄变,惊怒交加,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就要把风流整个吞噬炼化。 黑火漩涡吞噬了紫金苍龙之后,不停的扭动,要将风流剑罡所化身的苍龙炼化,风流吐气开声,仿佛一个炸雷一般:“爆!” “爆!爆!!爆!!!” 紫金苍龙在黑火漩涡的内部轰然炸裂,爆发出成千上百的金色剑罡,如同万仞风暴,顷刻之间将蓝黑魔火绞的支离破碎,化为点点流火,四处飘散。 风流眼睛一眯,就看见四散的黑火虽然支离破碎,分散成成千上万的小火星,但是却没有一个在空气中泯灭,反而开始各自吸收周围破碎的真龙剑罡和无间封阵中的红色氤氲雾气,壮大自己。 不过被风流一剑绞碎,虽然黑火不曾消散,但是也是元气大伤,想要重新聚集,形成气候,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可能,已经无法在阻止风流对付它们的主人。 风流冷冷的看着一个浑身冒出碧光的一脸阴鹜的少年道士,正是色欲魅鬼的元婴! 不过色欲魅鬼现在的情况显然极为糟糕,虽然刚才使用的黑色魔火的威势凶猛狂烈,但是色欲魅鬼本人的天魂元婴却如同水中波纹一般剧烈的晃动,显得元气大伤,仿佛随时都要解体一般。 风流开口问道:“色欲魅鬼?” “你这小辈,也敢来坏你家道爷的事?”色欲魅鬼恶狠狠的说道,风流看着他,突然间悠然一笑:“万幸你还没被那两个女人宰了。” ------------ 第442章 第484章 幽煌 “万幸你还没被那两个女人宰了。” 听到风流这句话,色欲魅鬼心里没来由的一凉,只看见风流一边说着,一边一剑就向自己斩杀了过来! 色欲魅鬼吼道:“让你看看你家道爷的手段!”刚刚被风流一剑劈的粉碎的蓝黑魔火受到色欲魅鬼的控制,顾不得恢复自己的元气,就向着色欲魅鬼狂涌而来,抵御风流神妙无方的云龙剑诀。 眼看色欲魅鬼召集魔火护身,风流突然间神色一动,剑式一收,避过了的色欲魅鬼的蓝黑魔火。 色欲魅鬼先是一愣,继而自家脑海中也浮起危险的警兆,可是已经迟了,身后的红雾中猛然浮现出一个人影,一支短矛撕裂了红雾,刺向色欲魅鬼的背后! 同样是一团黑色的光焰,凝聚在短矛的矛尖上,只不过不同于色欲魅鬼的蓝黑魔火,这团黑色的光焰中隐隐透出红光,光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风暴,向着矛身旋转,最终汇聚于矛尖一点,风暴仿佛将周围空间的所有一切都席卷一空,最终向着那矛尖一点集中,刺杀向色欲魅鬼的元婴,正是风逐明的大灭神枪! 上次风流与风逐明交手时,风逐明因为争夺九霄天眸,已经经过了连场恶战,身心俱疲,还要分出一多半的精神镇压九霄天眸,即便如此所施展出的这一项皇极鬼道日宗神道绝学,也让风流大开眼界的同时险象环生,费尽浑身解数才避了过去。 眼下风流虽然修为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可是今天的风逐明也正处于自己的巅峰状态,这一式大灭神枪用出来,即便目标并不是风流,也让风流产生了一种错觉,便是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要飞蛾扑火一样,明知必死,也要被吸入黑色光焰的漩涡中,被毁灭殆尽! 色欲魅鬼作为风逐明直接的攻击目标,这种感触就更加的强烈,他本来就不是风逐明的对手,全靠那诡异的幽蓝黑火才能勉强抵挡,眼下更是只有拼尽全力,召集黑火护身。 色欲魅鬼驾驭这蓝黑魔火,又比哮日天狗要熟练的多,火焰凝聚在一起,顿时化身成为一面巨盾,挡在他的身后,抵御风逐明的黑焰短戈。 “轰!”的一声巨响,黑火巨盾直接被风逐明的大灭神枪打得粉碎,枪势不绝,仍然凶狠的刺杀向色欲魅鬼的后心! 色欲魅鬼被大灭神枪的黑色光焰漩涡锁住,无法躲避,仰天狂吼一声,身上冒出无穷的幽蓝黑火,面孔上的痛苦神色越来越重,显然他同哮日天狗一样,驾驭这种魔火,也要受到巨大的反噬,但眼下生死存亡关头,他不敢有丝毫保留,甚至是要透支自己的力量,来抵御风逐明这必杀的一枪。 黑火在色欲魅鬼的身上凝聚,最后显化出一件道袍的模样,道袍刚刚形成,风逐明的大灭神枪已经杀到,狂猛的轰击色欲魅鬼的黑火道袍的防御,打得他火花飞溅。 风流眼尖,已经看到,色欲魅鬼身上这种诡异的蓝黑魔火,竟然连黑焰短戈上同为火焰的光焰也燃烧吞噬起来! 眼睛一眯,风流心里估计,这蓝黑魔火如此诡异霸道,只怕便是自家龙鳞金鼎中,天下至阳之火,太阳真火也未必能抵挡得住这蓝黑色的魔炎。 “幽煌!”至圣神公低声道,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是幽罗煌火!上古幽皇,殇的看家本领!” 听到至圣神公的话,风流也是微微一惊,这时对面的战斗也已经分出了胜负,虽然色欲魅鬼的幽罗煌火诡异霸道,但毕竟他本身的修为差风逐明实在太多,忙着抵挡黑焰短戈,却没料到风逐明道法双修,而且都出类拔萃,不仅成就荒神之体,连盈元之境也练成了,天魂灵体根本不用出窍,各种皇极鬼道日宗秘传元法就是信手拈来,一记无间罡煞,直接将色欲魅鬼打得元婴险些破灭! 好不容易熬过了风逐明这一记凶猛阴狠到极点的刺杀,色欲魅鬼险些一个照面就被打的魂飞魄散,不敢再有丝毫停留,运起身上残余的幽罗煌火,拼命的吞噬焚烧无间封阵的红色雾气,想要逃命,可是无间封阵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被破解的?更何况风流和风逐明两人一起在旁虎视眈眈。 风流一声低喝,七曜玄冥刀已经呼啸着斩杀向色欲魅鬼,色欲魅鬼怪叫一声,最后的幽罗煌火也化为一把弯刀,迎击七曜玄冥刀,却被七曜玄冥刀打得粉碎,只是七曜玄冥刀也在空中一顿,周身一片幽蓝色的幽罗煌火熊熊燃烧,竟然仿佛有生命的一般,要钻入七曜玄冥刀之内。 风流眼中寒光闪烁,七曜玄冥刀是他亲手炼制的法宝,与他心意相通,风流立刻就感觉到,那诡异的幽罗煌火竟然连法宝内部的法力禁制,甚至是法阵,都可以污染,侵蚀,吸收! 而色欲魅鬼似乎并不准备利用自己的幽罗煌火将七曜玄冥刀中的法力烧毁吞噬,而是想要将之污染,夺取这件玄级法宝的控制权! 风流正要做出反击,却突然感到七曜玄冥刀内部的法阵之上,突然浮现出了诸天七曜,诸天七曜的光华一出现,顿时就将侵蚀到七曜玄冥刀中的幽罗煌火镇压住,不仅镇压,反而还开始将这幽罗煌火炼化! 幽罗煌火被诸天七曜的光芒一点点的抽离,然后在星光中升腾扭转,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挣扎,最终却难逃化为虚无的命运! 诸天七曜的法力,不仅不受幽罗煌火的侵蚀损害,还可以反过来将之炼化! 不仅风流惊奇,连至圣神公也惊呼出声:“这七曜真法到底是什么来历?不仅可以抵挡幽罗煌火的吞噬焚烧,还可以反过来将之炼化?简直就是这上古凶煌的克星!” 风流那边一时之间突然顿住,没了动静,另一边的风逐明可没有留手的意思,又是一记无间罡煞轰击到色欲魅鬼的元婴上,这一下子直接将色欲魅鬼的元婴打得全身裂纹,眼看就要破碎,不过生死存亡关头,色欲魅鬼也当真顽强,身上绿色的邪光闪烁,硬是勉强护住自己的元婴,只是却再没有余力反抗了,完全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风逐明正准备彻底了结了色欲魅鬼,突然间神色大变:“无间幻惑道仙印?!还有敌手?” ------------ 第443章 第485章 煌火 风逐明正准备彻底击杀色欲魅鬼,却突然间感觉到无间幻惑道仙印传来的警讯,有人正准备靠近无间幻惑道仙印本体,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显然来者不善。 风逐明一咬牙,又是一道无间罡煞打向色欲魅鬼,自己却顾不得看这一击的成果,身体一转,借助无间封阵转换空间的帮助,立刻向着无间封阵的阵眼,无间幻惑道仙印所在的地方赶去。 风逐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匆匆离开,不知去向,她这一推动阵法,无间封阵中的空间顿时又是一阵变化,将风流和色欲魅鬼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色欲魅鬼眼下身受重创,逃跑尚且嫌慢,却是不敢去找风流的麻烦,一想到七曜玄冥刀静静的浮在半空中风流的头顶,闪烁着的青黑色森冷刀光,仿佛随时都会将他斩杀一般,色欲魅鬼就不寒而栗。 色欲魅鬼心中暗骂,自己的幽罗煌火不仅可以焚烧吞噬他人的真气法力,壮大自身,同时也可以破坏污染他人在法宝里炼化的禁制,使之化为己用,把别人的法宝据为己有,这个法门色欲魅鬼屡试不爽,他的八九成的家产也就是这么攒下的,连云中鹤留在彩云国中魔月奴,也被色欲魅鬼用这个方法炼化,变为了自己看家护院的奴仆。 可是往日无往不利的妙法,今天却偏偏撞上了铁板,也不知道七曜玄冥刀究竟是什么材质什么方法祭炼出来的,色欲魅鬼冲入其中的幽罗煌火竟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一去不回,所有的神念感应被全部切断,这可是往日只有自己的对手才会面对的难题,这不禁让色欲魅鬼大惊失色。 色欲魅鬼的天魂元婴被风逐明连续重创,打得险些破碎,万劫不复,虽然风逐明退走,风流不理睬他,可是色欲魅鬼的情况也是越发的不好,他现在天魂灵体伤势极重,就算没有人对付他,仅仅只是身处无间封阵中,到处飘荡的红色雾气也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危险。 他现在甚至根本不敢再使用幽罗煌火,否则不用其他人动手,这凶恶幽煌的反噬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要了他的性命。 几人身处无间封阵之中,色欲魅鬼受了重创,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否则不用跟人动手,就要直接陨落在这无间封阵之中,风流自然不会放过他,使用至圣神公传授的妖法,竭力寻找色欲魅鬼的踪迹。 一边寻找,风流一边关注着七曜玄冥刀自行演化诸天七曜,炼化侵入其中的幽罗煌火。 越是将之炼化,风流对于幽罗煌火就越多一分了解。 这种幽罗煌火虽然诡异霸道,近乎于无坚不摧,但是却无法助长修炼者自身的修为。 修炼者本身是一个什么样的修为,那么他就可以修成这个层次的幽罗煌火,直到他自身修为的进步,幽罗煌火的威力才会跟着水涨船高。 在与人斗法的时候,虽然幽罗煌火可以焚烧吞噬他人的真气和法力,但就如同拿来烧火的木柴一样,一旦燃烧成了焦炭灰烬,也就无法在供给火焰燃烧,幽罗煌火吞噬焚毁真气法力也是同样的道理,虽然借机壮大了自己的力量,但也只是一时,被吞噬的真气法力一耗尽,幽罗煌火就又重新退回了原本的规模和威力。 即便如此,这幽罗煌火的力量,也当真可以说得上是诡异霸道至极了,如果不是修为强大到让幽罗煌火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吞噬,那么一方越战越强,一方却越战越弱,除了游斗周旋,支撑到对方自己无法忍受幽煌反噬的力量,那么这幽罗煌火几乎可以说是在同级对手中,斗法无敌了。 不过既然已经可以确定七曜天法正是这诡异幽煌的克星,风流眼下却是对此不需要担心了,唯一需要戒惧的事情,便是要小心碰上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对手,那时就会同样出现风流对战哮日天狗时的情景了,只不过双方的位置要调换一下,你的术法虽然可以克制吞噬我的真气法力,可是架不住我修为高过你太多,你根本扛不住。 风流忙着寻找色欲魅鬼的时候,风逐明已经回到了无间幻惑道仙印所在的位置,刚一露面,就正好看见满天幽煌,向着无间幻惑道仙印席卷过去! “咄!”风逐明一声怒叱,数股无间罡煞在空中凝结成一只硕大的鹏鸟虚影,双翼一展,扶摇万里,撞击在幽罗煌火的中心,不待对方发挥焚毁吞噬的威力,就先一步自己爆炸破碎! 风逐明原本以为可以直接将对方的幽罗煌火炸的破碎,谁知道面对如此狂猛的冲击,蓝黑幽煌仅仅只是一阵翻滚,虽然也是瞬间元气大伤,但是却没有散开,反而开始燃烧吞噬碎裂的无间罡煞之气,重新滋补自身,然后向下落去,收入一个人的体内。 风逐明微微一惊,看向对面,却是一个黑袍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带着一丝轻笑,看起来面善的很,可是当风逐明的视线挪到他的头顶时,却忍不住脸色一变。 黑袍少年的头顶,赫然悬浮着一面圆镜,圆镜之上,闪动着幽蓝光芒的黑色幽罗煌火缭绕翻滚,将圆镜也映成一片蓝黑色,可是看那外形,却赫然是云中鹤的月华玄光镜! 风逐明双瞳之中赤色的火焰不停的跳动着,冷冷的看着黑袍少年,她可以确定,对方头顶那面圆镜,正是云中鹤的月华玄光镜,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被黑袍少年夺了过来,黑袍少年可以找到自己无间封阵的阵眼,相信月华玄光镜也是帮了大忙的。 隔着老远,风逐明就可以感受到黑袍少年一身如同龙象一般旺盛的气血,浑身上下的穴窍如同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的跳动,正是练窍成神的征兆,风逐明也是练就荒神的神道武者,自然可以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名少年的神道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 想到刚才的幽罗煌火,风逐明感到了一丝疑惑,对方在这种诡异霸道的魔火上的造诣显然要远胜色欲魅鬼,可是不用天魂出窍就可以驾驭这幽罗煌火,难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道法双修,盈元荒神双双成就? 虽然神色轻松,但黑袍少年的目光中痛苦之色仍然一闪而过,直到幽罗煌火全部消失,才变得正常,对比之前的色欲魅鬼,风逐明心头明悟:“不管自身修为高低,只要使用这奇怪的黑火,自身的魂魄就必然要承受负担,只不过自身修为越高,可以使用的黑火的威力便越大,反噬的痛苦却并不会减低,甚至是随着黑火的威力一样水涨船高!” ------------ 第444章 第486章 烈火 黑袍少年上下打量风逐明,笑了笑:“道法双修,盈元荒神双双成就,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妙人儿啊!” “刚才那女人,我只是想着,把她打死就完事了,看到你,我却有些惜材了。” 黑袍少年的口气很大,风逐明却没有发怒,对方一句话说出口来,有着一股绝对的自信与坦然,风逐明可以感觉得出对方并不是妄自尊大,而是一种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绝对自信。 只不过风逐明天生豪情,莫说对方不一定能胜过她,便是修为真的远远超过她,也照样敢正面硬撼,黑袍少年想要折服她,那纯粹是做梦了。 杏眼一瞪,风逐明也不说话,身体一动,已经在原地消失,隐入红雾之中。黑袍少年笑着摇摇头,头顶的月华玄光镜毫无征兆的一转,一道闪着幽幽蓝色的月白镜光就照向黑破少年的身后,镜光所到之处,顿时红雾消散,同时露出了正扑向黑袍少年身后的风逐明的身影! 风逐明脸色不变,只是目光更为凝重,身形丝毫不停,右手手掌提起,一蓬炽热烈火升腾而起,将风逐明整个裹成一个火人,扑向对手,一记足以销金蚀铁的赤火炼狱掌直接轰向黑袍少年的背心! 随着月华玄光镜的镜光的转动,侦测到了风逐明的动向,黑袍少年就豁然转身,面对风逐明的赤火炼狱掌,不闪不避,胳膊一甩,就是一拳,如同一杆大枪一般,笔直的扎向风逐明的掌心! 拳势古朴,大巧若拙,就这么一拳直捣,空气中“嘶”的一声刺耳的尖啸,所经过的地方,竟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黑袍少年这一拳,就如同一杆真正的大枪,在刺击的过程中,与空气摩擦,连空气都被摩擦的热度烧的焦糊了。 风逐明马上知道,自己若是这么直直的一掌迎上去,吃亏的多半还是自己,手掌心都有可能直接被对方如同刺枪般的这一拳扎穿,一声娇叱,风逐明掌势不变,掌心的赤火炼狱掌的力量在双方接触之前就先一步爆发出来,“轰”的一声,无穷无尽的赤色烈焰爆发出来,仿佛要将空间中的一切东西都焚毁殆尽,所蕴含的强大的爆炸的力量,冲击力极强,黑袍少年甚至都感觉到了自己立足不稳,要被冲的向后退一样,直捣黄龙的一拳顿时被震得略略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黑袍少年眉毛一挑,拳势不变,仍然一往无前,捣向风逐明的身体! 风逐明被逼的先一步变招,失了几分先机,但依旧沉着冷静,深吸一口气,右掌略略回收,左掌提起,一前一后错开,夹着黑袍少年的手臂,一起向中间拍击! 黑袍少年立刻判断出,在自己击中风逐明的身体之前,风逐明的双掌就可以先一步将自己的手臂打的断成三截! 也不着恼,黑袍少年嘿嘿一笑,攻出的拳头猛然一抬,避开风逐明的双掌,升到高处,一个凤凰点头的式子,向着风逐明的额头点了下来,同时脚底下一步跨出,抢进风逐明的防御范围以内,另一只手臂攻出,同样如同一支长枪一般,如同毒龙出洞一般,戳向风逐明的腹部! 风逐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全身已成荒神的穴窍一起震动,储存的精气全部爆发,横在胸前的两条手臂一上一下,准确的架住了黑袍少年上砸下刺的杀招! 双方第一次力量直接冲击,荒神之境狂暴的力量震得两人都是身体一抖,风逐明闷哼一声,强忍着全身骨骼噼啪作响的震荡,也是一步踏出,身体一侧,沉下肩膀,轰然撞向黑袍少年的前胸! 黑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与欣赏,同样也是一侧身,沉下肩膀,硬接了风逐明的这一撞! 风逐明好不容易抢回来上风,又怎么可能被对方如此轻易的扳回来?借着对方的这一撞的力量,身体就是一转,支地的脚下土地顿时形成深陷的漩涡,灰土飞扬,几乎将两人的身影遮盖,风逐明身体一转之后,稍微拉开了与黑袍少年的距离,借着旋转的力量,直接飞起一脚,踹向黑袍少年的膝盖! 风逐明一脚转向黑袍少年的膝盖,这一脚只要踹中,哪怕对方同样成就荒神之体,也要被踹断腿,毫无悬念! 黑袍少年嘿了一声,整个人凌空跳起,躲开了风逐明的踢击,半空中身体一翻,就要与风逐明拉开距离,重整旗鼓。 一招占了先机,风逐明的攻势就如同长河奔腾,一发不可收拾,眼看黑袍少年跳到半空,风逐明冷笑一声,黑焰短戈已经落在手中,化为黑火漩涡,一式大灭神枪,就向着半空之中的黑袍少年刺杀了过去! 黑袍少年在半空中哈哈一笑,也不闪避,手掌一翻,凭空现出一支长达一丈的金色大戟,半空中身子一转,大戟闪电般的戳向风逐明大灭神枪的中心! 金色大戟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尖利的狂啸,已经化身为一头暗金色的巨龙一般的生灵! 只是这头巨龙的形象与神州苍龙差异极大,头上一根巨大的独角矗立,六只脚爪,一对禽鸟一般的巨大羽翼,生着四只眼睛,放射出幽蓝色的邪光,一脸的凶恶狂暴之色! 金色怪龙的影像在半空中一个翻滚,所有罡气全部内敛,已经重新显化为金色大戟的模样,顶端就如同怪龙的独角一般,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意境,刺向大灭神枪黑色光焰漩涡的正中心! 直接正面硬撼皇极鬼道日宗无上神道大灭神枪的最强一点! “怕你不成?!”风逐明豪迈一笑,力量推动到极致,与对方硬拼一招! “轰轰轰轰!” 荒神级别的战斗,正面硬碰,爆散的气流和光焰四下飞射,将无间封阵都冲击的摇摇欲坠! 风逐明大灭神枪的黑色光焰漩涡被震得全部破碎,黑袍少年也整个人被反震的抛飞向半空之中。 “哈哈哈哈!”黑袍少年在半空中狂笑,蓝黑色的幽罗煌火再次出现,就要卷向无间幻惑道仙印,风逐明一惊,立刻召回了无间幻惑道仙印,无间幻惑道仙印这件法阵的阵眼一动,无尽封阵顿时受到了动荡,再也无法保持,红雾渐渐消散,光怪陆离的空间一阵扭曲,已经恢复了原样。 看着对面的风逐明,黑袍少年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乖觉。” 风逐明冷冷的注视着他,没有说话,眼角一扫,自己二人正身处原先风流与哮日天狗交手的那间石室之中,风流、哮日天狗、色欲魅鬼、云中鹤却已经都不见了踪影。 黑袍少年笑道:“如何,只要你归顺与我,我可以留你一命。” 冷嘿了一声,风逐明两条细剑一般的眉毛挑起:“那用得着那么麻烦,我直接打死你便万事大吉!” ------------ 第445章 第487章 弑师 色欲魅鬼跌跌撞撞的逃到了一间石室,再也无法支撑,停了下来,天魂元婴一阵阵的颤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奔溃解体,化为流云飞灰。 精神上一阵恍惚,色欲魅鬼知道这是自己天魂元婴受创太重,随时都可能消散的征兆,心里不由得大恨,不停的咆哮:“可恨!可恨啊!我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就盈元之境,从此海阔天空,逍遥万里!竟然……竟然又是在最紧要的关口,功亏一篑!难道我真的没有练就盈元的命吗?我恨啊!恨啊!!” 十四年前,色欲魅鬼便已经臻至阴魂之境的巅峰,阴魂元婴,练成元婴,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成就盈元之境,从此脱胎换骨,脱离阴神桎梏,得大自在,大逍遥。 为了可以突破这最后一层壁障,他施展了一项邪法,搜集十方生魂,希望可以凭此帮助,练就盈元,一举功成。 谁知却被一个青年搅了自己的好事,在自己做法最关键时候,突然闯进,一掌劈了自己的法坛,让自己功败垂成不说,还弄得天魂受到重创,险些被自己的元法反噬,魂飞魄散,最后更是毁了自己的地魄肉身,断去一条胳膊。 修道人的天魂地魄,是最宝贵的东西,关系到一身修行的成就,一旦残损,永远没有希望得成大道。修练神道之人,地魄重过天魂,可如果在成就荒神之前,天魂受损,那么便很难练成荒神。修练元法之人则是天魂比地魄重要,可同样的道理,如果在练就盈元之境前,地魄受了重创,那也是天大的灾难,九成九从此盈元无望,练到顶天了,也就是阴魂元婴。 色欲魅鬼十四年前被琅嬛岛主幽剑鸣重创,虽然日后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势,但却再也没有办法成就盈元。 琅嬛岛主幽剑鸣虽然也遗憾于自己此生荒神无望,每每想起也是懊恼憾然,但若要他重新选择,他仍是会毫不犹豫的阻止色欲魅鬼搜集他人生魂祭炼邪法的行为。 而色欲魅鬼对于琅嬛岛主幽剑鸣却是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扒皮抽筋,这就是两人的追求不同了,琅嬛岛主幽剑鸣追求的无愧天地,快意纵横,便是人一生短短数十年也觉的值了,色欲魅鬼却是一心求长生,得大道。 也是该着色欲魅鬼走一回运,在三年前遇到一个黑袍少年,得了这人一株灵草,和诸多贵重丹药,更得以在他的法宝中修炼,终于弥补了地魄肉身的缺憾,重新有了冲击盈元之境的希望不说,可是得到他传授幽罗煌火的秘法,盈元荒神之下罕有敌手,着实杀了几名大敌,还夺了他们的积蓄。 唯一不美的就是,这幽罗煌火虽然强横绝伦,却无法助长他自身的修为,而是被动的随着他自己境界的提升而越来越强。 色欲魅鬼感觉到了自己重新有了成就盈元的希望,于是便掳走了一批人,寻找阴气浓郁之地,占了云中鹤的洞府,想要重新开坛作法,借助邪法的力量成就盈元,近日已经又到了最关键的关头,却不料到原主人杀了回来,这次更是彻底,云中鹤直接一掌彻底毁了他的地魄肉身! “我恨啊!只要我可以成就盈元,那两个小婊子我杀她们如杀一条狗!我摆布的她生死都无法自己决定!我恨啊!”色欲魅鬼低声咒骂着:“还有那个小畜生,到底是什么来路,非要和我过不去?” “师父可是想死个明白?或许弟子能帮上一些忙。” 听到这个声音,色欲魅鬼一惊,身体整个僵住了,半天之后,缓缓的转过身来,赫然看见哮日天狗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微笑着看着自己。 看到哮日天狗的笑脸,色欲魅鬼猛然感觉到浑身冰冷,心绪激动下,险些天魂元婴就要碎开,哮日天狗看着色欲魅鬼,虽然他自己的脸色也极为苍白,显得极为虚弱,但神情却欢快到了极点,笑眯眯的说道:“那个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与我爹琅嬛岛主幽剑鸣有关,应该是受了我爹的命令来杀师父您的。” 色欲魅鬼涩声说道:“又是琅嬛岛主幽剑鸣那杀材!” 他嗬嗬怪笑道:“嗬嗬,可惜啊,他比我慢了一步,他的儿子先落在了道爷我的手里,若是他知道,他的儿子,不仅拜了他的仇人为师,学了一身魔道邪法,手上杀人如麻,还祭炼人的生魂,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哈哈哈哈!只要一想到姓杨的表情,道爷我就乐呵啊!我痛快啊!痛快啊!哈哈哈哈!” 哮日天狗同样笑嘻嘻的看着色欲魅鬼:“可惜啊,我爹那老不死的,已经死了,你看不到他的那副表情了。” “你啊,全白忙乎了!”哮日天狗虽然满脸笑容,可是眼中却寒光闪动,看着色欲魅鬼一字一顿的说道。 色欲魅鬼的笑声嘎然而止,冷冷的看着哮日天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死了?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符咒在半年前没了反应,我便已经知道他死了。” “我虽然没能亲手杀了他,但我把他的儿子捏在了手里,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你是方是圆,全要看我愿不愿意!”色欲魅鬼看着渐渐变了脸色的哮日天狗哈哈笑道:“如何,你师父我的洗脚水好不好喝?你师父我的粪便香不香?哈哈哈哈……” 哮日天狗冷冷的看着色欲魅鬼,眼中一片冰冷,色欲魅鬼看着他冷笑道:“你以为你日后轻松的了?那个小子既然是你那死鬼老爹派来的,以你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能容得下你?” 哮日天狗看着色欲魅鬼突然间悠然一笑:“能忍人所不能忍,才是干大事的人,我要谢谢你,磨练了我。” “至于说那个小子,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他,只不过绝不是现在,我忍受你都可以忍这么久,多忍他一阵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看最后谁能弄死谁!”哮日天狗呲牙笑道:“比方说现在这样!” 一边说着,哮日天狗的天魂灵体已经飞出地魄肉身,一团幽罗煌火绽放,直接将色欲魅鬼裹住,瞬间炼化! “你这逆徒!你这小畜生!你别得意,你终究会被人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色欲魅鬼临死前的哀嚎,哮日天狗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仿佛在听最悦耳的仙音。 “哈哈哈哈哈!”哮日天狗畅快的大笑:“老东西,你自己一人到地下陪我那死鬼老爹去吧!”笑声停止,哮日天狗的脸上满是残忍:“还有那个小子,日后我一定会把他也送下去陪你们的!” ------------ 第446章 第488章 克星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幽罗煌火的凶戾气息,风流仔细打量着这件石室,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还回响着色欲魅鬼的哀嚎声。 “还有别人,捡了那色欲魅鬼的便宜,也是倚仗那幽罗煌火。”风流冷静的分析着:“究竟是谁?哮日天狗吗?” 不等他继续细想下去,耳根子一动,风流连忙向一旁闪开,石室的墙壁碎裂开来,飞溅的土灰中,显露出风逐明和一个少年的身影。 看到黑袍少年头顶悬浮的缠绕蓝黑色的幽罗煌火的月华玄光镜时,风流的眼睛顿时轻轻一眯。 黑袍少年看到风流,一声长笑,月华玄光镜一转,一缕蓝白色的镜光照向风流,风流顿时感觉到整个身体根基都变得不稳,仿佛要被镜光抓离地面,被吸到镜子里面一样。 风流心神一动,不闪不避,任由镜光将自己摄走,吸入月华玄光镜内。 风逐明看到这一幕,目光一闪,却没有多说什么,面对黑袍少年怒喝一声,狂攻而上。 黑袍少年呵呵笑道:“且慢,且慢,怎么突然跟我拼上命了?莫非那小子是你相好?” 风逐明没有搭话,只是手底越攻越急,神道元法一起使用,如同大河奔腾,电闪雷轰一般,打得黑袍少年再也无暇说话,在不动用幽罗煌火的情况下,靠着月华玄光镜的威力才勉强抵挡住。 风流一被摄入月华玄光镜之后,整个人仿佛身处一个纯白色的世界,视野中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色,没有其他任何的色彩,物体,景物,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人身陷其中,根本无法辨别四方上下,完全失去了对于空间方向的辨识能力。 只是风流敏锐的感觉到,在这纯白的世界中,隐隐透出一丝幽蓝色的光芒,极为淡薄,让人无法分辨,只是风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四周空间中一种不祥,凶戾的幽罗煌火气息。 一声低喝,风流的天魂灵体飞出地魄肉身,风流驾驭着黑隐秘神剑,将自己的地魄肉身收入其中保护起来,然后便开始存想诸天七曜。诸天七曜一出现,光华流转照耀之下,周围空间中的少量幽罗煌火顿时露了痕迹,在七曜华光中垂死挣扎,却难逃被炼化的命运。 风流故意被对方摄入月华玄光镜,就是为了这一刻,从内部剥夺对手对于这件玄级中品法宝的控制权! 为了防止对手发现问题后作出反应,风流没有丝毫担搁,立刻将诸天七曜运行到极致,头顶的星空不断扩散,以诸天七曜为根基,到了后来,几乎衍化出整个星空,顿时将月华玄光镜内部的空间充满。 在星光之下,幽罗煌火无处遁形,瞬间就被诸天七曜的光华炼化。 就在风流准备将月华玄光镜内的幽罗煌火赶尽杀绝,尽数炼化之际,外面的黑袍少年也已经感觉到了异常,趁着自己还掌握了月华玄光镜的控制权,第一时间将风流扔了出来。 饶是如此,对于月华玄光镜的控制,黑袍少年也感觉到顿时生涩了许多。 “你找死!”一声怒吼,黑袍少年手中金戟一展,如同一条金色怪龙,半空中一个翻身,向着风流的天魂灵体刺来! 风流闷哼一声,一个浑圆的灰白色骨球凭空出现,护住了自己,硬挨了黑袍少年这一枪。 “他也是真龙圣教的神道传承吗?”风流问道,眼看着青藤仙衣的防御被对方一枪撕破。 至圣神公急声道:“真龙圣教虽有回龙枪的无上神道,但绝不是他这个路数!” 风流嘿了一声,只看见对方的大戟如同化身真龙一般,与自己的真龙决一般的霸道狂猛,只不过相较于自己,对方更加狠辣,却少了几分雄浑厚重。 黑袍少年已经成就荒神之体,黄金大戟亦非凡品,两者相加,一枪戳过来,不要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精铁玄石,也要一枪捅出一个洞来。 风流一声低喝,舌绽春雷:“咄!”七曜玄冥刀横空出世,斩击在黄金大戟上,直接将之撞的偏向一旁,紧擦着风流的身体冲了过去,强大的血气仅仅是擦身而过,都让风流感到一阵灼热,差点就要天魂受损。 看到风流的七曜玄冥刀,黑袍少年脸色阴沉,一脸的厌恶表情,却似乎是感觉到了七曜玄冥刀所蕴含的诸天七曜的力量与意境,而对本身的幽罗煌火力量而产生了影响,当下就是一声厉吼,幽罗煌火翻滚而出,顿时将七曜玄冥刀包围,狂猛的蓝黑色幽煌冲入七曜玄冥刀中,就要将其中的禁制和法力全部焚毁。 七曜玄冥刀中的七曜之力第一时间起了反应,显化诸天七曜,镇压炼化幽罗煌火,可是这次的幽罗煌火威力远远强过之前,不仅更加凝炼,连诸天七曜的光华也很难炼化,数量更是远远超出,顿时将七曜玄冥刀内部搅了个天翻地覆,连其中的七曜之力都镇压不住。 风流看着七曜玄冥刀受困,天魂灵体飞起,诸天七曜顿时出现在头顶,运转起来,流转的光华将幽罗煌火罩住,开始将之炼化镇压。 虽然从至圣神公之处得知眼前这诡异霸道的幽罗煌火是上古之时三皇之一,幽皇殇的看家本领,之前已经知道上古三皇堪称地魄神道修炼之极致,但风流在见到黑袍少年和被他操纵的月华玄光镜的时候,风流还是忍不住暗骂这幽罗煌火邪门,居然不管神道武者还是元法修士,却都可以驾驭着诡异的幽罗煌火。 风流的七曜真法已经推动到了极致,运用太曜封仪七法演化出来的七曜七圣镇封术,死死的把黑袍少年的幽罗煌火困在神识小世界中。 幽罗煌火火势滔天,化作数十条火龙,疯狂的撞击神识小世界,却始终无法突破,无往不利,无坚不摧,连同为火焰的诸多真火都可以焚毁吞噬的幽罗煌火,面对风流的七曜天法,却一下子失去了作用,任它凶威滔天,逆乱五行,却怎么也冲不破风流七曜天法的封锁。 不仅如此,原本遇神杀神,焚毁一切面前阻挡者的幽罗煌火甚至还在一点一滴的被风流七曜七圣镇封术所衍化出的神识小世界消磨炼化。 不仅无法吞噬炼化对手,却反而在渐渐的被对方炼化,若不是黑袍少年已经成就荒神,自身修为胜过风流,所修成的幽罗煌火与色欲魅鬼和哮日天狗那样的阴魂之境的修士有天壤之别,只怕也是要在一时三刻就被炼化的干干净净! 虽然要忍受幽煌反噬的痛苦,但不管是黑袍少年,色欲魅鬼还是哮日天狗,用幽罗煌火与同级敌人之间交手,往往都可以占到压倒性的优势,可是面对风流的七曜天法,双方的处境却正好的掉了过来。 幽罗煌火是真正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 第447章 第489章 击西 黑袍少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双眼盯着风流,邪光闪动:“你是什么人?用的是什么元法?” 风流也不答他,只是全力推动七曜七圣镇封术所化出的神识小世界,尽全力炼化黑袍少年的幽罗煌火。 黑袍少年一声怒吼,就要想着风流冲去,却冷不防一只燃烧着黑色光焰的短矛瞬间撕裂他身后的空气,已经刺杀到了眼前,黑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金色大戟一转,在空气中带出一串虚影,仿佛怪龙摆尾一般,砸向风逐明的腰间! 金戟还没有到,光是掀起的飓风,就让风逐明腰间发酸,气血运行不畅,风逐明深吸一口气,黑焰短戈一摆,自己的身体一转,避开金戟的扫荡,黑焰短戈准确的砸在对方的枪锋上。 风逐明一声怒喝,两支瞳孔猛然由红色全部变为金色,双眼中赤红色的火焰剧烈跳动,空气中顿时一阵焦灼的味道,温度急速提升,风逐明双眼中的火焰竟然猛然从双眼喷射了出来! 有词语形容人愤怒或着急的时候两眼喷火,终究只是夸张和形容,但是风逐明此刻,却是真的双目在喷火! 皇极鬼道日宗秘传元法,烈焰金瞳剑! 两支赤红色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火剑,咫尺距离,狂飙向黑袍少年的头部! 风流同样也是道法双修,可是想要使用元法,就必然要天魂灵体飞出地魄肉身,这么一来,地魄肉身就自然无法有任何动作了,所以风流一直以来,多一半时间都是天魂不出窍,以神道配合法宝迎敌。 可是眼下的风逐明因为盈元荒神已经同时成就,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将神道元法配合使用,其中诡异莫测的变化和杀招,即便是同样练就荒神的黑袍少年,没有幽罗煌火的帮助,也无法抵挡。 黑袍少年面色冰冷,眼中寒光暴涨,头顶的月华玄光镜一转,一道镜光照下,将风逐明的两支烈焰金瞳剑挡住,可是其中运转生涩,便是再外行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 黑袍少年心中这时候不由得把风流恨之入骨,但是也已经立刻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就看到风逐明已经祭起了无间幻惑道仙印,化为一道红色闪电,轰鸣着的打向月华玄光镜! 风逐明一直对于月华玄光镜心存忌惮,对方简直可以说是自己的无间幻惑道仙印的克星。 无间幻惑道仙印最大的用途便在于不拘主人修为如何,哪怕没有到达盈元之境,都可以被主人激发布下一座无间封阵,只不过主人修为越高,封阵的力量便发挥的越完整强大。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月华玄光镜作为玄级中品法宝,虽然自身无法布置法阵,但是却可以破解一切由玄级下品法宝布置的凝元封阵级数的法阵! 至于无间血雷,无间罡煞这些无间封阵中延伸出来的攻击手段,更是会被月华玄光镜的镜光瞬间炼化。 刚才风流被黑袍少年摄入月华玄光镜中,风逐明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风流绝不技止于此,会被月华玄光镜轻易摄入,必然是有了谋算,于是她也将计就计,故作焦急的同时猛攻黑袍少年,吸引他的注意力,好帮助风流成事,结果风流果然不负她所望,险些就将月华玄光镜在内部炼化,将这件法宝收取。 虽然黑袍少年应变极快,当机立断,将风流放了出来,导致风流功败垂成,但被风流一下子炼化破坏了大部分幽罗煌火,月华玄光镜的运转顿时变得不灵敏起来,而这对于风逐明来说,已经足够了。 无间幻惑道仙印整个化作一团赤红色的血光,轰击在了月华玄光镜的镜面上,月华玄光镜自身感觉到了危机,虽然与主人的联系极为微弱,但还是奋起自身的威能,放出团团月白色的光华,将无间幻惑道仙印抵挡在外面。 趁着月华玄光镜被牵制,风逐明娇叱一声,黑焰短戈顿时化为黑色的光焰风暴,向着黑袍少年席卷而来。 黑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面对风逐明狂猛的大灭神枪,竟然猛地的一个转身,掉头就跑! 一个荒神之境的神道武者,与敌人交手,直接把后背卖给对手,拔腿就跑! 看到黑袍少年这个动作,风逐明双眼中的赤色火焰反而是猛地跳动了一下,因为她清楚的感应到,对手的身体在奔跑中已经调整到了巅峰状态,黄金大戟倒拖在地上,枪锋与地面不停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风逐明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追赶上去,对方一只手一按枪杆,黄金大戟就如同沉眠的毒龙突然惊醒,飞入云霄一般从地上弹起,对方转过手来另一只握住枪杆一抬一松,黄金大戟就扎入了反应不及的自己的身体中。 风逐明立刻身体一挺,大灭神枪的枪势一顿,虽然杀气凛然,死死锁住黑袍少年,却是要借这一下诈一诈对方。 只要黑袍少年受到风逐明的杀气所骗,感到风逐明追了上来,先一步回身动手,一枪落空,下一刻风逐明就有十成把握将对方的身体扎一个对穿! 可是黑袍少年却似乎要真的逃跑一般,根本就没有回身的打算,直接让风逐明的所有动作落空,黄金大戟倒是从地上一弹挑起,却是直扑向另一方向,在自己侧面的风流面前! 黑袍少年全身已经练窍成神的穴窍全部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带动着身体一个诡异的近乎于直角的转向,竟然速度丝毫不减,还产生了缩地成寸的错觉,一步就迈到了风流面前,之前已经蓄势到了极点的黄金大戟化为一道金光,笔直的戳向风流的天魂灵体! 本以为是回马枪,谁知道却是声东击西。 未曾料到对方如此算计,同时一身神道修为精湛到这个地步,风逐明再想要救援,却已经晚了一步,眼看着对方一枪扎向风流的胸口! 风流冷冷的看着黑袍少年,青藤仙衣的防御再次出现,可是面对一个荒神武者蓄势到达巅峰的一枪,在顷刻之间就土崩瓦解,一个黑隐秘神剑凭空出现,重重的砸下,将黄金大戟砸的向下一震,偏离了方向,黑袍少年一声厉吼,脚下一踏,整个大地地震一般的抖动,已经一步抢到了风流面前,左手一拳,正正的打在风流的胸口,将风流的天魂灵体,轰的粉碎! ------------ 第448章 第490章 危险 一个荒神武者的全力一击,正面的轰击在了风流的天魂灵体上! 风流的天魂灵体顿时破碎,眼看就要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封印着黑衣少年幽罗煌火的神识小世界,也开始崩溃,无尽的蓝黑色魔火,重现于世间,如同破除封印的恶魔,重新在这个世界上肆虐。 风逐明晚了一步,被黑袍少年击杀了风流,形势顿时逆转,只不过她心志坚定,却也清楚的知道,刚才的几招,黑袍少年已经拼尽了自己的全力,将自己的一声修为和潜能,全部发挥到了极致,眼下正是他由盛转衰的一刻,加上他幽罗煌火刚刚脱离七曜七圣镇封术的禁制,还没来得及接受他自身的控制,运用自如。 现在虽然是他取得了最大战果的时候,但也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 也不说话,一声闷哼,风逐明双目之中的赤焰猛然变得黯淡了一下,下一刻就轰然暴涨,前所未有的炽烈燃烧,风逐明同样脚下一步踏出,一下子抢入十几米的距离,瞬间冲到了黑袍少年的面前,大灭神枪的枪势已经积蓄到了顶点,黑色的光焰几乎凝聚成了实体,黑焰短戈化为一支长达一丈的黑色巨枪,刺向它的目标! 黑袍少年脸色一片病态的酡红,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双目紧闭,身体周围一丈方圆,都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一般,散发着让人几乎昏厥的高温,竟然是要脱力的征兆。 荒神之境的神道武者身上,竟然出现了要脱力的征兆。 荒神之境,脱去俗体凡胎,陆上半仙一流的人物,竟然像一个正常人过度疲劳之后,要脱力的征兆,可以想象黑袍少年刚才为了击杀风流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他是真正的拼尽了自己全部的修为和潜能。 这个时候面对风逐明的击杀,黑袍少年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奋起余勇,黄金大戟抬起,撞偏了黑焰短戈,可是终究强弩之末,风逐明的黑烟短戈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直接将黑袍少年的左臂打得血肉模糊! 这还不止,硬接了风逐明一枪,黑袍少年的脸色直接由赤红转为雪白,没有一丝血色,向后飞退,撞在墙上,终于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已经被风逐明震伤了内脏。 风逐明枪势去尽,手下不停,另一只手已经提了起来,赤火炼狱掌当头就向着黑袍少年打下,却冷不防月华玄光镜终于震开了无间幻惑道仙印,挡在了黑袍少年身前,被风逐明一掌直接打在镜面上! “喀拉!”饶是月华玄光镜身为玄级中品法宝,毕竟不是防御用的法宝,挨了风逐明全力一掌,镜面上顿时裂开一道细小的裂痕,被打得发出阵阵悲鸣,向一旁飞去。 不过就这一顿,已经为黑袍少年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深吸几口气,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虽然伤势未愈,但双目开阖之间,重新充满了神光,更为重要的是,幽罗煌火终于重新回到了他主人的身边,立刻就替自己的主人架住了风逐明的两道烈焰金瞳剑。 黑袍少年闷哼一声,脑海中嗡嗡作响,五脏六腑一起剧烈的绞痛,左手可是血肉模糊,心里明白自己不仅地魄肉身被风逐明重创,连天魂灵体也因为幽罗煌火的反噬而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没有余力再战了。 “一时贪心,手下留情,就给自己招来了大祸,这个教训,我记下了!”嘿嘿冷笑两声,黑袍少年整个人向已经变为一片废墟的山洞外面跑去,临走之前,如同无边火海一般的幽罗煌火挡住了风逐明追击的去路,同时卷向风流的几件法宝。 “虽然只杀死了一人,但是也已经足够了,这个小子的几样法宝都颇为不凡,也抵得上这次的损失了!”黑袍少年哈哈笑道:“这次我先走了,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一边笑着,黑袍少年陡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说,你要往哪里走?” 赫然正是风流! 不仅是黑袍少年身体猛地一抖,就连风逐明也目瞪口呆,呆愣愣的看着原本应该已经被黑袍少年一拳击碎天魂,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的风流,天魂灵体的碎片上缠绕着无数丝线一般的黑气,然后天魂灵体的碎片重新拼合连接在一起,化为风流的天魂! 风流的天魂灵体重新恢复本来面貌,完好如初,就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来都不曾发生一样! 黑袍少年张口结舌的看着风流,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怎么可能,天魂灵体破碎,居然还可以重新恢复,这……这是天魂不灭,证道太虚?怎么可能?” “呼!”虽然用黄泉涅槃将自己的天魂重生,但风流仍感觉到天魂灵体一阵阵的虚弱:“上一次是我积累已经足够,该到了我突破境界的时候,所以不仅没有丝毫损失,反而突破了阴魂八重,附体驱魂的层次,力量更上一层楼。” “现在只怕才是使用者黄泉涅槃的正常状态,并不是没有危险的,若不是我的求生意志强,念头一旦散了,便绝对无法重生了,那时候,死了就是死了,天魂破碎,烟消云散。”风流虽然心有余悸,但也试探出了黄泉涅槃的虚实,立刻明白,黄泉涅槃的重生之法并不是毫无危险同时没有代价,这样的事情越少越好。 “而且,我感到自己的记忆有些不清晰,这是……类似与轮回投胎转世的胎中之谜!这黄泉涅槃的轮回重生之法,就算我平安天魂重生,但也有可能失去记忆!” 想到这里,风流不由得就对轻歌的语焉不详,没有提前告知而感到愤怒,念头刚起,就听见轻歌在耳边轻笑道:“这是你修为还不够的缘故啊,若你的黄泉涅槃的造诣可以更进一步,那就不存在眼下的问题了。” 风流闷哼一声,不再理她,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袍少年,风流刚才之所以来不及有效抵挡对方的突袭,被硬生生的打碎天魂,就是因为在刚才风流推动神识小世界的时候,之前几次每次遇到幽罗煌火的时候,都会产生的那一丝轻微的悸动又浮现在心头,而且越发的强烈明显,风流将精神静下,长时间的细细感知,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源头。 眼看风流死而复生,黑袍少年在最初的惊骇之后,已经很快镇定下来,虽然风流为什么没死他不得而知,但他却清楚自己眼下的伤势,便是面对风逐明一人也是力不从心,更何况还要再加上可以对抗自己幽罗煌火的风流?黑袍少年不敢有丝毫犹豫,继续以幽罗煌火掩护自己,向外飞逃。 风逐明咬了咬牙,正准备浪费一些法力真气,强行冲过幽罗煌火的堵截,一旁的风流已经重新将天魂灵体收回了地魄肉身之中,平静的看着面前蓝黑火海,从黑隐秘神剑中召出了一把剑。 一把通体纯黑,没有丝毫灵性的长剑。 ------------ 第449章 第491章 原主 从第一次见到哮日天狗使用幽罗煌火开始,风流的灵台识海中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振动,仿佛要破土而出的树枝嫩芽一般。 到了之后的色欲魅鬼,和眼前的黑袍少年,随着对方幽罗煌火的修为越来越高,风流心中的这种感觉也就越来越强烈,直到刚才风流亲自以七曜七圣镇封术衍生的神识小世界封印炼化幽罗煌火时,达到极致,终于破土而出,让风流的心头产生了一丝明悟,找到问题的根源。 在风流的脑海中引发波动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之前风流在天门北天峰天剑池中,获得的那把没有丝毫法宝灵性的剑器。 幽冥剑。 严格说来,直到此时此刻,这把古怪的剑器法宝仍然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灵性,但它却仿佛与风流化为一体,以风流的喜怒哀乐,思维记忆作为自己的智慧基础,同时也在风流的脑海中留下痕迹。 在面对幽罗煌火之时,它明确的向风流传递了一个信息,或者是促使风流自身的灵台识海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对于幽罗煌火的渴望。 风流将刚刚将幽冥剑召出来,所有的幽罗煌火就整齐的在空气中一个停顿,不停跳跃燃烧奔腾飞舞的蓝黑色火焰,突然在空气中如同有生命一般的一个停顿,仿佛时间瞬间静止一般。 风逐明愣愣的看着风流缓步向前,走到蓝黑火海的边缘,然后将手中那把通体乌黑,毫无灵性的长剑平平的伸入幽罗煌火之中。 一瞬间! 只有一瞬间,漫天蓝黑色的幽罗煌火,风卷残云一般,全部投入了黑黢黢的幽冥剑之中,没有丝毫抗拒与阻塞,幽冥剑仿佛化身为一个无底深渊,将黑袍少年的幽罗煌火全部吸入自己的体内! 黑袍少年猛地一震,就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与幽罗煌火之间的联系,不管自己再怎么催谷,也再也感应不到之前与自己休戚相关的蓝黑幽煌的存在,便是对于自己魂魄反噬的痛苦也瞬间消失不见。 之前风流用七曜天法炼化幽煌,黑袍少年仍然可以感觉到幽罗煌火的存在,而现在,却仿佛这些幽煌与自己毫无关系了一般,从来都不曾属于自己! 黑袍少年这一惊可当真是非同小可了,甚至远远超过目睹风流破碎的天魂重组,整个人怔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手持幽冥剑的风流。 风流深吸了一口气,将幽冥剑平平的立于胸前,心神一动,无边的幽罗煌火立刻从剑身之上升腾而起! “怎么可能?!为什么?你怎么会……”黑袍少年发出了震惊的狂吼,难以置信的看着风流:“那把剑……是那把剑!那究竟是什么法宝?竟然可以克制幽罗煌火?!” “克制?”风流冷冷的看着他:“我想……应该说,本来就是属于它才对,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耳边似乎传来轻歌的一声低叹,风流一抖手中的长剑,漫天幽煌海啸山崩一般的直扑向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想要挣扎,可是本身已经身受重伤的他根本无法抵御这诡异霸道的蓝黑幽煌,全身上下的罡气血肉都被幽煌不停的焚烧吞噬,从来只有他加诸于他人身上的悲愤与绝望,现在却全让他自己品尝到了。 风流静静的感受着吸收了幽罗煌火之后的幽冥剑所发生的变化,原本黝黑的剑刃,虽然仍然还是漆黑一片,但是却不再晦暗混沌,在剑刃上闪动着一层滚动的幽蓝色邪光,整把剑就如同一蓬炽烈的幽煌一般,充满了邪恶,暴戾,幽深,毁灭的气息。 风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不算幽罗煌火的威力在内,此时的幽冥剑本身的杀伤力就已经达到了尊阶法宝巅峰的水准,只要自己可以为它布下阵图,它就可以立刻晋升为玄级法宝。 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风流平平一剑,刺向黑袍少年,蓝黑色的幽罗煌火顿时化为一道利箭,射向自己原来的主人! 黑袍少年还想要反抗,可是自己之前已经被风逐明打得一身是伤,再也无法抵御霸道的幽罗煌火。 到了最后,黑袍少年索性光棍的盘膝坐在地上,不再挣扎抵抗,任由幽罗煌火烧遍全身,就算他已经成就荒神之体,忍受魔火焚身,也是痛苦的面容扭曲,只不过看着风流的目光中冰冷一片。 “小子,我记住你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凭了什么法宝,居然可以收取我幽罗煌火,不过这一回合算你赢了,不过这个场子,我祝君衡一定会找回来的。” 风流皱了皱眉头,赫然看到黑袍少年祝君衡的地魄肉身受到幽罗煌火的焚烧破坏,额头突然显露出一个法阵的印记! 至圣神公“咦”了一声:“居然是一个血肉傀儡?小子,小心一点,别彻底弄坏了,只用这幽罗煌火把他的法阵中遗留的神念销毁掉就好了!” “血肉傀儡?”风流听到至圣神公的话,来不及多想,控制住了幽罗煌火的威力,小心谨慎的不彻底摧毁这具肉身的本体,而是全力炼化他灵台识海中的神念。 幽罗煌火被幽冥剑吸纳之后,便也如同幽冥剑一样让风流产生了一种自身血肉骨骼延伸,如臂使指,身出法随的自在感。 看到风流只是想要炼化他的天魂神念,然后保留他的地魄肉身,祝君衡微微变了变脸色:“嗯?难道他看出了我这门秘法的底细,竟然想要收服我的这个血肉傀儡?” 可是他现在已经完全被风流所制,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有心无力,只是看着风流的动作冷笑连连。 “这只不过是我千百分身之一,你要收走,那也随你,像你这样的修为,不用我的真身出马,下次用一个更强的分身,便可以轻松捏死你!”祝君衡冷冷的看着风流:“不过你那元法倒是怪异,竟然可以克制我的幽罗煌火,还有你的那把剑器法宝,当真诡异。”虽然言语之中没有多提,可是仅听语气,就可以知道祝君衡对于风流的七曜天法和幽冥剑的觊觎贪婪和志在必得。 随着风流幽罗煌火的炼化吞噬,祝君衡最后的意念也化为虚无,只剩下只言片语在空气中回响:“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 第450章 第492章 宗主 从风流取出幽冥剑吸摄幽罗煌火以来,风逐明便开始按兵不动,冷眼旁观他收取幽罗煌火,擒拿祝君衡。 待风流做完一切,炼化了祝君衡的血肉傀儡中的神念,并将血肉傀儡收入黑隐秘神剑之后,转头看向风逐明,对方也已经将月华玄光镜收取,只是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镇压其中的幽罗煌火所构成的禁制。 风流淡淡的看了风逐明一眼,径自转身离开,风逐明看着他的背影,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叫道:“等一下!” “怎么,要九霄天眸?”风流停步转身,看着风逐明,风逐明冷笑一声:“九霄天眸我固然要取回,不过却不是现在。”她顿了一顿,问道:“你可见过这里的原主人,就是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风流知道她是想要打听云中鹤的消息,摇了摇头:“在这山谷中,并没有见过。” 风逐明听了之后,看着掌中的月华玄光镜沉吟不语,脸色有几分黯淡,风流见她不再说话,便即转身离开,风逐明却也不去管他,只是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良久之后,风逐明长出了一口气,出了山洞,看着原本宛如仙境一般的彩云国中一片狼藉,不由得说不出的烦闷,在谷中又找了一遭,却仍然是寻不到云中鹤,不由得叹息一声,出了山谷,向着西南方的钟山龙门峰赶去。 风逐明走在山间,突然看见远处凉亭之中,一个身着月白色道袍的老道士和一个一身黑袍的中年文士正在对弈,赫然正是自己的师父幻惑道仙,和皇极鬼道月宗长老,云中鹤的师父,冬云子。 风逐明忙上前去见礼,幻惑道仙看到她一人归来,不由得笑道:“你不是说要去寻葵音一起聚一聚吗?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可见到了葵音?” 风逐明看着自家师父,和冬云子,低声说道:“我在冬月洞找到了葵音,两人一起前往她在阴山的洞府彩云国,谁知彩云国被人占了,我们与对方交手,中途失散,我四下寻找也找不到葵音,只好带了她的月华玄光镜回来,请师父和冬云师伯做主。” 冬云子与幻惑道仙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处变不惊的人物,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幻惑道仙笑道:“原来是打输了,跑师父这里搬救兵来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劲头到哪里去了?” 风逐明连忙说道:“对方已经被我们料理,彩云国如今是空置的,只是交手之后,我到处也寻不到葵音。”她顿了顿:“而且,对方的道法所发的蓝黑色魔火颇为古怪。” 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冬云子两道长长的白眉微微一抖:“蓝黑色魔火?将过程详细说来听听。” 风逐明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二人入谷之后的所有经过,事无巨细,都认真的向两名师长一一禀明,有关风流的一切也全部细细说明。 听了风逐明的说法,幻惑道仙和冬云子面面相觑,神情都有点古怪,双眼之中竟然充满忧色。 冬云子霍然起身,一只闪动着白光的幻影大手突然出现在空气中对着风逐明一招,幻惑道仙见了并不阻止,只见风逐明身上的月华玄光镜立刻就被这只大手抓在了手心中,冬云子的法力一逼,月华玄光镜中顿时涌出几道蓝黑色的幽罗煌火。 幽罗煌火凶恶的翻滚,想要焚烧吞噬冬云子的法力,冬云子动也不动,似乎是在静静的感受着幽罗煌火的威力。 幻惑道仙一拱手:“师兄也请给幻惑道仙分一些。”冬云子犹豫了一下,幻惑道仙正容道:“这等劫数,不是月宗一家可以独善其身的,师兄当知道幻惑道仙不是危言耸听,也绝非是出于私心。” 冬云子点了点头,顿时一股幽罗煌火突破了他的束缚,幻惑道仙手一招,便是一团黑光,将这股幽罗煌火摄了去。 冬云子袍袖一甩,将抓着幽罗煌火的白光大手和月华玄光镜一起收了,微微躬身施了一礼:“贫道这里少陪了。”手中浮尘一摆,身体就化为一道白光,直接遁破大气,飞天而去,方向正是阴山。 风逐明看着冬云子说走就走,张了张嘴,才扭头看向幻惑道仙:“师父,葵音怎么办?”却看到自家师父同样是一脸凝重,收了幽罗煌火,然后手掌一翻,一个赤红色的圆环出现在手中,向半空中一托,圆环浮在空中,突然一下变成一人多高,圆环中心爆发出无尽烈焰,火焰渐渐散去,圆环中央空间变成一片赤红色,如同水面一样不停波动,良久之后恢复平静,露出一个金衣红袍的青年人的影像,金衣青年浑身一阵阵的黑色风暴升起,飓风之中全是万鬼哭嚎的尖啸声,哪怕是隔着无穷空间的一个影像,也让人感受到一股极度恐惧的气息。 风逐明看到这个青年的影像,立刻一惊,旁边的幻惑道仙已经先躬身一礼:“掌教师兄!” “幻惑道仙师弟所为何事?我之前应该有说过,我现在祭炼阿鼻地藏剑到了最后关头,分不得心,一切事情你可以便宜行事。”金衣青年淡然说道,语气平淡,虽是斥责,但却没有一丝火气和怒意,但正因为如此,更是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与恐惧。 风逐明匆忙行礼:“参见宗主!”眼前的金衣青年虽然不过三十许年纪,但风逐明却清楚的知道,对方光是执掌皇极鬼道日宗门户,也已经历时两千多年了,是整个皇极鬼道日宗第一人,宗主郭东煌! 金衣青年只是盯着幻惑道仙,幻惑道仙肃声道:“幻惑道仙绝非不知轻重之人,实在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请掌教师兄定夺。” 金衣青年面无表情:“说!” 幻惑道仙沉声说道:“幽煌重新现世了!” “嗯?”金衣青年双目之中,募然爆发出一阵精光,仿佛穿越了万里时空,直接照射在幻惑道仙和风逐明的身上。 别说是风逐明,就算是幻惑道仙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周围身处的空间一阵阵扭曲变幻,对面的金衣青年仿佛准备撕破空间,直接降临二人面前。 “具体情况如何,详细报来!” 幻惑道仙三言两语将前因后果说清,金衣青年听完之后就双目紧闭,良久之后才睁开双眼,快速的说道:“幻惑道仙你立刻前往阴山,将那个可以克制幽煌的小子带回地藏宫见我,要活不要死。” 幻惑道仙连忙应了,金衣青年不再多说什么,圆环之中的影像顿时消失,圆环恢复了原来大小,收回到了幻惑道仙的手中,幻惑道仙转过头来,看着风逐明:“跟为师一起走这一遭吧。” 风逐明问道:“师父,那蓝黑魔火……是唤作幽煌吗?到底是什么来历?” 幻惑道仙答道:“别问那么多,你只需要记住,下次再遇到使用这幽煌的对手,我许你不战而退,只要可以立刻将消息送回师门,我就算你一件功劳!” ------------ 第451章 第493章 秘闻 风流离开了彩云国,驾了龙鳞金鼎,向东飞去。 “我的疏忽大意,没有在哮日天狗身上种下追踪的妖法印记,以后要寻他就不容易了。” 至圣神公纳闷道:“你就这么肯定那小子还活着?一定是他杀了色欲魅鬼?” 风流缓缓的说道:“彩云国内外我搜过一遍,在山洞中曾经找到一具被巨石压烂脑袋,面目无法辨别的尸体,虽然体型衣着与哮日天狗相似,可是反而给了我欲盖弥彰的感觉。”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没有其他的依据了,但我总是感觉,他还活着,而且就是他杀死了色欲魅鬼。” 至圣神公哼哼了两声:“随便你好了。” 风流不再说话,盘膝坐在龙鳞金鼎中,借助其中充足的天地元气精华,回复自己的消耗。 诸天七曜运转,风流感觉到自己大脑中的思路和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之前因为用黄泉涅槃,使天魂重生而造成的创伤和胎中之谜竟然都在缓缓的恢复。 这个发现让风流不禁精神一振,还没来及继续细想下去,轻歌已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虽然如此,但轮回重生的危险仍然存在,天魂破碎,你诸天七曜就无法观想了,若是这个时候不能以黄泉涅槃轮回重生,重塑天魂,你立刻就会魂飞魄散,往生极乐。” “要么,你自身的元法修为可以修成盈元五重,夺舍不死的境界,那你凭借现在水平的黄泉涅槃,也可以克服轮回重生的大部分危险。” “要么,你的黄泉涅槃的修为可以更进一步,那样效果更好,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风流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开始继续温养天魂灵体,恢复损耗的元气。 幽冥剑就这么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横摆在风流的面前,没有丝毫动静,只是现在这把剑仿佛重获新生一样,再非之前的俗兵凡铁的模样,而是如同一件真正的尊阶上品法宝一样,有着自己的灵性,只不过它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满是一股大杀戮,大侵略,大掠夺,大灾难,大毁灭的意境,虽然还不明显,但却已经可以让人本能的感到极度的不详。 风流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幽冥剑,沉声问道:“究竟,幽罗煌火,是什么东西?” 轻歌缓缓的说道:“传说之中,上古幽皇殇掌控无上大神通,幽煌之力毁天灭地,天潮逆卷,八荒崩坏,但究竟如何,却不甚了了。”轻歌停了一下以后才继续说道:“直到今古纪元,幽煌之力才重现人世,只不过所使用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达到当年殇那样的无上威能而已,但饶是如此,也是一场波及整个神州浩土的浩劫,人道世界几乎被彻底毁灭,后来人族修士出尽全力,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但也因此元气大伤,许多贤德大能都在这一场浩劫中陨落。” 风流淡淡的问道:“也包括你?” 轻歌一笑:“或许吧,但我不很确定,我被人重伤降级的时候,也许比那还要久远也说不定呢。” 风流闷哼了一声:“这次,你又是见了这幽罗煌火,才想起这些东西?” 轻歌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一向如此么?” 轻歌的一对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对啊,不是你提醒,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呢。” “耍什么花枪?!我没心思跟你弄小孩子玩意。”风流厉声说道:“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忘记’告诉我的?” 轻歌也不生气,还是轻轻的笑着:“你看,我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了,想不起来的事情,又该怎么跟你说呢?总不能编谎话骗你吧?” 风流冷冷的说道:“你骗我难道还少了?”轻歌一脸惊奇:“我骗你什么了?” 风流向来是个眼睛里不揉砂子的人,从见到轻歌的第一面起,风流就知道,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她和自己只怕都有莫大的关系,依据就是当初风流在父母坟前烧毁的那一副,让他领悟了七曜天法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就是轻歌。 不过轻歌一口咬死了不承认,风流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她没辙,虽然从来没有试验过,但风流感觉到,自己虽然现在也算是一身法宝了,但就算将九霄天眸,龙鳞金鼎等法宝全部用上,只怕也未必可以奈何的了轻歌和那个古怪的黑隐秘神剑。 打,打不过,连赶,都未必可以赶得走,对着这么一个女无赖,其中憋闷,可想而知。 风流低声道:“至圣神公似乎不知道今古纪元有关幽煌的东西。” 轻歌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淡淡的说道:“他不知道也不奇怪,那场浩劫没有波及到妖界,那头老妖怪虽然不同于其他妖族,似乎与人族有很多交集,不过大多数时候,只怕都还是在妖界度过的。” 风流挑了一下眉头:“妖界?” 轻歌笑了笑:“有什么好奇怪的?人有人的世界,妖有妖的世界,两者相伴相生,却又相对相克,在凡人眼中或许匪夷所思,但对于修道中人来说,这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我之前的那个时代,妖界与人界之间的来往已经很少了,两界之间大多数的通道都被封闭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若有兴趣,也可以问问那只老妖怪。” 风流没有再说话,而是将心神投入到了眼前的幽冥剑中。 刚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变化,随着蓝黑色幽煌的不断升腾,一些意念突然间在风流的脑海中浮现,祝君衡的面影或平静,或癫狂,或冷漠,或嘲讽,不停的在风流面前浮现,风流冷哼了一声,知道这是自己收取了祝君衡那个血肉傀儡修炼的幽煌,其中自然会有祝君衡的精神烙印,自己虽然使用幽冥剑将之收服,但是如果不及时清除,现在是没有问题,但以后说不定就有可能出现意外。 冷冷的看着祝君衡残存于幽罗煌火中的精神烙印,风流神色不动,七曜天法运转,诸天七曜立刻开始将这些残灰余孽镇压炼化,风流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也借此收获了祝君衡这个分身的一些记忆和信息。 “嗯?这是……曼舞?” ------------ 第452章 第494章 冥众 “……曼舞?”看到这个名字,风流微微一愣,回想起了当日那个一身披风,男装打扮的少女。 风流想了想,继续看下去,全部看完之后,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不禁抚额长思。 祝君衡留在幽罗煌火中的精神烙印,毕竟与他的本尊有极大的区别,很多信息与记忆都是支离破碎的。 在这些东西中,对于风流来讲,最为关键的几个字眼,便是“任务”,“命运”,“幽冥众”。 祝君衡身负着某种任务,而这个任务在祝君衡看来是不可违背的,同时也是神圣的,为了完成这项任务,祝君衡除了自己的修炼以外,同时也在暗中积极的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这股势力现在已经渐渐成型,而祝君衡作为它的一手创造它的人,称之为“幽冥众”。 至于对方的底细,人数,目前所拥有的势力,成员实力高低,这些风流都无法再通过幽罗煌火中残存的精神烙印来获得信息了,这让风流有一点遗憾,知己知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风流这次坏了祝君衡的好事,自然会招来他的报复,敌暗我明,形势对风流相当的不利。 色欲魅鬼便是数年前被幽冥众吸收的一员,因为实力低微,还只是一个外围成员,但也已经获得了幽罗煌火的修练方法,而这幽煌法诀,似乎既是幽冥众吸引他人加入自己的砝码,同时也是一种制约的方式和身份的象征,只是风流还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至于哮日天狗可以学会这项秘法,则完全是色欲魅鬼的私自行动,作为外围成员,色欲魅鬼是没有权限发展自己的下线的。 祝君衡的这个傀儡分身这次前来彩云国,既是来帮助色欲魅鬼突破桎梏,成就盈元,同时也是来惩罚色欲魅鬼私自将幽罗煌火法诀泄露,恩威并施。 除此之外,便是向色欲魅鬼传达命令,召集他为部下,一起完成一项任务。 掳走景山西麓西领头人下景阳山庄中一个名为曼舞的女子,完成任务的同时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风流看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这算是干什么?抢回去当压寨夫人吗?” 至圣神公笑道:“有个身具天蕴命魂的女子当夫人,对于你们人族修士来说,确实到也是天大的好事了。” 风流一楞:“天蕴命魂,什么东西?” “天蕴命魂,哼哼,天蕴命魂,天赋异秉,天魂中论先天上的品质那是有数的好货色,可惜啊……”啸月天狼咂咂嘴,语气说不出的惋惜,风流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我现在只剩下一缕元神,否则把她炼了,炼成一枚化蕴魂丹服下,元法修为大涨,连元神也可以得到滋补。” “那还真是可惜了!”风流淡然道:“我还以为你喜欢生吃人肉呢。” “你懂什么,炼成丹药,全是精华凝聚,直接吃肉,倒是满足了口腹之欲,图个痛快,可是精华渣滓一起吃,还得自己在体内炼化。”至圣神公一本正经的说道:“生吃人肉,那是低等小妖才干的事!” 风流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她身具天蕴命魂的?” 至圣神公嘿嘿笑道:“当日你烧毁了那副画像,从中领悟了七曜天法,也便宜了我,让我当时就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老子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妞就知道她生了个好魂,只不过我现在这副模样,也就只能干看着,唉,当真是可惜啊!” 风流点了点头:“这才说的通,虽然了解仍然不算多,但就这只言片语已经可以看得出来那祝君衡心志坚定,眼界也不低,不可能为了男女欢娱就要大动干戈掳人,曼舞身具天蕴命魂,这应该才是祝君衡所要谋夺的。”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说道:“我可是知道你小子,见到漂亮妞,就迈不开腿,这次打算如何?英雄救美?你们人族经常便搞这些把戏,几千年了,也不嫌烦。” “你对人类的事情了解的满清楚的。”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风流沉吟了片刻之后慢慢的说道:“便先回一趟景阳镇,我要回去看看我爹娘。” “若是她守当日信诺,着力照看我爹娘坟墓,那不管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会帮她这一次。若是她当初只是诓骗我,事后敷衍了事,那她生死祸福,便与我无关,由得她被人炼成丹,一口吞下肚去!” 风流主意一定,当机立断,确定了清州景山的方向,便立刻驱动龙鳞金鼎向着景山飞去。 轻歌的声音悠然响起:“你似乎忘了两件事情,就盲目做了决定。” 风流没有吭声,静静的听轻歌说下去:“其一,你似乎没有考虑过人家是否需要你的帮助。” “其二,你若是撒手不管,万一那身具天蕴命魂的女子真的被他祝君衡掳走,别管他是炼丹,还是生吞,都对他大有益处,你现在与他结仇,这件事情撒手不管,白白助长对方实力,此消彼长,最终倒霉的是你。” 风流淡淡说道:“你这两个假设自相矛盾,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是希望我出手,还是不出手?” 轻歌微微一笑:“出不出手,你自己拿主意,我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凡事最好考虑周全,不要老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风流脸上一片木然:“一个法宝元灵,教导一个活人日常为人处事,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对于风流的讥讽,轻歌还是笑嘻嘻的不生气,只是笑道:“不敢,不敢,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一个法宝器灵,也就顶多做做查漏补缺的活儿罢了。” 风流嘿了一声,拿她没办法,索性不再理她,视线转向另一边正被龙鳞金鼎内天地元气滋养的祝君衡的那个血肉傀儡分身:“他是什么修为,可以练出自己的分身?” 至圣神公说道:“他这个分身,并不是凭借自己的修为练出来的,而是凭借一门失传已久的名为血肉傀儡的秘法炼制而成的。” ------------ 第453章 第495章 傀儡 “他这个分身,并不是凭借自己的修为练出来的。”至圣神公解释道:“不管是修元法还是练神道,想要练出自己的分身,就算是太虚,不灭境界的人,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这个血肉傀儡分身,是使用一种名为血肉傀儡的秘法,炼制而成的,你也看见他额头的法阵了,严格说起来,他是一个法宝,多过是一个修道者的分身!” 风流皱眉道:“可是刚才看他动手,十足十就是一个已经成就荒神之体的神道武者!” 至圣神公点了点头,叹息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血肉傀儡的来历,这血肉傀儡的原材料,就是一个神道武者,被抹杀祭炼天魂灵体之后,所剩下的地魄肉身!地魄肉身生前是什么样的修为,祭炼成傀儡之后,便是什么样的修为。” “这血肉傀儡在平时,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没有记忆,没有意识,只有当炼制者通过法阵与自己留在傀儡中的一缕天魂灵识连接之后,这具血肉傀儡才会临时成为炼制者的替身。” “这时,血肉傀儡所有的思想情感,都只不过是炼制者天魂投射的倒影罢了。” 风流皱了皱眉头:“他可以同时控制多个血肉傀儡吗?”至圣神公答道:“只要他的天魂灵体的修为,达到盈元八重,天元化影的境界,就可以同时控制不止一个血肉傀儡,具体可以控制多少个,那要视个人修为决定。” “这门秘法创自中古奇人傀儡道人,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太虚不灭之下,创造自己的分身的秘法!” 风流思索了一下以后问道:“为什么祝君衡要用这么麻烦的方法?色欲魅鬼在幽冥众这个组织中的地位很低,有必要劳动他这个首领来过问吗?虽然不是真身亲自前来,可未免也太过于大动干戈了。” 至圣神公摇了摇头:“你从幽罗煌火中获取的信息断断续续,或许遗漏了一些东西也说不定。” 风流看着祝君衡的血肉傀儡,问道:“为什么让我把他保下来?” 至圣神公嘿嘿笑道:“这血肉傀儡虽然是太虚不灭以下,唯一一种可以练就分身的秘法,可是其中却有三个碍难,使得它颇有点美中不足。” “第一个原因,炼制起来太过艰难,步骤复杂,稍有差错,这原材料就算是报废了。”至圣神公恶意的笑了几声:“据说就算是在这项秘法上造诣最高的傀儡道人自己,用这方法炼制傀儡,十个里能成功一个,都算是不错的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炼制出来的血肉傀儡,因为平时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所以自然也就没办法修炼,炼制的时候,原材料生前是个什么水平,炼制出来的傀儡就是这个层次,是再也无法进步的,除非有人将天魂灵体渡入其中,时时刻刻操纵这个傀儡修炼。” 风流皱了皱眉:“将天魂灵体渡入其中,时时刻刻操纵这个傀儡修炼?那自家的修为不是彻底废了?” 至圣神公点了点头:“不错,除非是用来夺舍,作为夺舍以后的躯壳,不过这样的夺舍,和将天魂灵体寄托在法宝中,没什么区别,不是先天的魂魄相合,后天再努力,成就也有限。” “第三点就是,这傀儡做好以后,想要保存,却很不容易,必须要有足够的元气不停的滋养。”至圣神公笑道:“越是生前修为高的傀儡,越容易保存,越是修为低,越难保存,可是这就与第一条正好冲突了,炼制傀儡的时候,生前修为越低,越容易炼制成功,生前修为越高,就越难炼制。” “再加上从傀儡道人以后,精通此法的人越来越少,血肉傀儡这门秘法也就渐渐失传了。” 风流静静听完之后才开腔问道:“你既然提出了问题,想必自然有了解决的方法?” 至圣神公笑道:“那是当然。” “虽然还只是荒神一重,练窍成神的境界,但你将他练成你的分身,眼下立刻就可以成为你的一大臂助,而且你是捡人家现成的,重新祭炼一下就好了,不用麻烦的自己炼制。” “你虽然为了不荒废自身本体的修为,而在这个傀儡身上多花功夫,可要知道,你眼下还没有成就荒神,完全可以通过拿他当样本来参照钻研,吸取其中的经验,我之前很早就已经跟你说过,你自己领悟的东西,比我教你再多都有用!” “最后,以这龙鳞金鼎内的元气,养他一个不灭之境的傀儡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么一个才荒神一重的小东西。” 至圣神公哈哈笑道:“别人那里的问题,在你这里都不成问题,百利而无一害,干嘛不做?” 风流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他抬头看着这具血肉傀儡,问道:“是像平时祭炼法宝那样祭炼吗?” “不错,你之前已经用幽罗煌火将里面祝君衡的一切神识烙印清理干净,现在你想怎么收拾他都可以。” 风流思考了片刻,便仍然决定使用七曜天法来祭炼这尊血肉傀儡,一方面是因为黄泉涅槃的修为还浅,另一方面他并不完全信任轻歌。 诸天七曜照耀在血肉傀儡额头的法阵之上,法阵层层运转,将诸天七曜的星光收摄到自身。 “呼!”血肉傀儡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呼气声,眼睛一下子睁开,虽然没有什么智慧的神采,却也不同于泥雕木偶,而是以诸天七曜为中心的夜空群星,不停的流转。 随着他的呼气声,全身上下所有的穴窍都是一阵“轰隆隆”仿佛打雷一般的轰响,巨大的血魄阳刚之气发散出来,整个身体如同一个火山一般,剧烈的爆发着。 血肉傀儡还是最初见的黑袍少年的模样,只是融入了风流的意志之后,五官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眉目之间的神情已经不再麻木,而是变得如同风流一样,冷漠,桀骜,刚强。 风流心思一动,一股神念投映在了血肉傀儡的脑海中,血肉傀儡“轰”的一声顿时站了起来,双眼之中神光湛然,顾盼之间,威风凛凛,便如同一个真的成就荒神之境的神道武者一般,一声大喝,顿时强大的血魄精气爆发出去,荒神之境,气血犹如龙象一般旺盛,再非肉体凡胎! ------------ 第454章 第496章 炼丹 风流通过自己天魂神识,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具血肉傀儡的身体状态,最初的一丝欣喜过后,风流的眉头就渐渐的皱了起来,至圣神公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你收到手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有伤在身了,不过万幸的是,伤势虽重,却被你及时收到了这龙鳞金鼎中保养,气血总算还没有开始亏败。” 风流皱着眉头:“左臂筋脉骨骼都受了损害,就算是养好了只怕也不怎么灵便,五脏六腑都受了眼中的内伤,现在的战斗力,只怕最多是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层次。” 至圣神公说道:“那小妞手狠,他硬生生的挨了那一记大灭神枪,没死已经是命大了,要不是已经修成荒神之体,当场就被打成渣子了。” 风流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龙鳞金鼎中的天地元气虽然醇厚,但是也只能稳定住他的伤势不恶化,我又没有什么灵药可以用来给他疗伤,这座龙鳞金鼎虽然可以炼制丹药,但我手头却没有什么原材料。” 至圣神公想了想之后,突然笑了起来:“这可当真是巧了,我正犯嘀咕呢,这就给我送来了个现成的大礼。” “什么大礼?”风流看着血肉傀儡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至圣神公笑道:“你们人族炼丹,炼的丹是用来吃的,需要原材料,需要各式各样的天材地宝,我们妖族也炼丹,只不过我们炼的丹不用特意吃,而是直接就在自家肚子里。” “人类精于炼丹之辈,祭炼出丹炉法宝,然后将材料放进去,自己照看炉火,引聚天地灵气,牵引药力,将药材炼成丹药,这炼出来的丹,可以称之为炼外丹。” “我们妖族炼丹,却是将天地元气直接纳入体内,以自身为炉鼎,将入体的天地元气,化为一颗丹丸,这炼出来的丹,便称之为内丹!” “这也是无奈,我妖族所生存的妖界药材稀少,只得用这种方法来加以弥补,若不是有那位创出炼内丹之法的前辈大能,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至圣神公咂咂嘴:“内丹可以作为我们妖族的法力源泉,为我们源源不断的提供法力,内丹药力耗尽,便再炼制加以补充,方便的很,只不过这是只有我们妖族才能使用的秘法,你们人族是用不了的,所以也被称为妖丹。只不过你得了我的元神妖丹,连我的妖法也可以学习,不过祭炼内丹,风险不小,所以你没有成就荒神之前,我对于传授你炼制方法,一直有些犹豫。”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不过现在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好炉鼎,好实验材料吗?虽然他没有得了我的元神妖丹,但说到根上,他其实是件法宝,便少了很多不便,你只需要进一步将你的精血,滴入他周身三百六十个穴窍,就可以让他拥有和你一样的体制。” “便用他来当你的探路石,祭炼内丹,一举两得,若是他成功炼出内丹,这枚内丹便是最好的疗伤灵药,自然可以治愈他的伤势。” 听到这里,风流完全明白过来,仔细想了想:“这个方法可行,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吧。” 将自己的精血分别滴入血肉傀儡周身上下三百六十个已经练窍成神的穴窍中,以神道武者的方式再一次祭炼了这个血肉傀儡,血肉傀儡发出了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与风流之间的联系越发密切,同时神情气质也与风流越发相似。 风流通过天魂神念,投射倒影在这个血肉傀儡的灵台脑海中,血肉傀儡盘膝坐地,身体寂静不动,只有浑身上下的穴窍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跳动,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将周围空间中的天地元气大量的吸纳。 按照至圣神公的指导,风流操纵着血肉傀儡将吸纳进来天地元气直接从穴窍中接引出来,汇聚在脐下丹田处,渐渐凝聚起来,而自身的肉体就仿佛化身为一个巨大的丹炉,穴窍中储藏的自家千锤百炼的罡气就如同炉火一般,开始锤炼丹田中的天地元气,同时不停的将外界的天地元气缓缓送入,如同往火中添柴一样,补充着自己消耗的天地元气。 风流感受着血肉傀儡修练的过程中,顿时对于荒神之境多了一重了解:“荒神之境,练窍成神,周身穴窍都如同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生命一样,同时与身体所有角落贯通,随时随地的以凝炼的罡气滋养强化地魄肉身,难怪力量远胜过阳魄之境。” 被血肉傀儡吸纳的天地元气在丹田中被不断的淬炼着,杂质被不停的排出,只剩下最精华的部分继续凝炼,直到形成一个圆形的气团。 “这便是内丹的雏形了,只是差的火候还远。”至圣神公指点道:“内丹炼成要远比外丹困难很多,耗费的时间也要长上许多,只不过内丹一旦炼成,就如同一个容器一般,除非彻底破碎,否则只要往进注入元气便可以了,能够一直使用下去。” “便让这血肉傀儡为我积累些经验好了。”风流点点头,想了一下,突然问道:“老妖怪,之前他使用的神道,到底是什么?” 至圣神公摇了摇头,同样一脸疑惑:“这次可是真的把老子难住了,也让我长了回见识,虽然仅仅只是一鳞半爪,但这神道的精妙之处就算略输真龙决,只怕也不次于日照天宫的神道传承,我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次可当真丢了一把脸,让你小子看了个大笑话。” 风流通过炼化这座血肉傀儡,自然也就得到了他的修练法门,见至圣神公也不知道底细,又问了问轻歌,轻歌也是不甚了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迟疑的说道:“上古和中古灿烂辉煌,百家争鸣,只是有很多高人的道统都没有传下来,也许是他得了什么先人遗留也说不一定。” 见轻歌也不知道,风流也就不再多问,风流的神识离开之后,轻歌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黑隐秘神剑中的那条大河边上,眉头微微蹙起:“龙魔战戟?上次明界大劫都没有出现的,这次居然重新现世,这祝君衡,便是这一代的幽界使者吗?” 将两条小腿伸入水中轻轻踢打着,轻歌看着被搅乱的水面:“风流,浩劫起时,你到底会何去何从呢……” ------------ 第455章 第497章 再回 血肉傀儡就这么被风流先安放在龙鳞金鼎中炼内丹疗伤了,飞遁了数日,龙鳞金鼎终于到了清州地面,落下地来,风流飞出鼎外,站在地上打量了一下周围,不禁摇了摇头。 驾驭法宝飞遁,风流也只能勉强辨别一个大致的方向,现在看来,大方向上是没错,自己确实是赶到了清州,只是却到了清州府城附近,距离景山西领头人景阳镇,却是要差了一截路程。 风流看着远处的清州府城,沉思不语。 当初自己打死了三家公子和徐宗哲,事后就和琅嬛岛主幽剑鸣一起遭遇了贺武,释炎方,一直没有再回过清州,事情的后续发展自然不得而知,虽然自己现在修法练道已经是小有所成,便是大摇大摆走进清州府,也并不如何在意,但是这件事一直是扎在风流心头的一根刺,琅嬛岛主幽剑鸣便是因为这件事,出了城找自己,才和自己一起遭遇贺武和他背后的释炎方,结果死在释炎方手上。 低头想了一会儿,风流摇了摇头,祝君衡和幽冥众对曼舞有所图谋,曼舞一方若是早有防范,那自己最多白跑一趟,若是没有,自然是越早得到消息,就越能先一步做出应对,甚至自己这里担搁一下,稍微晚了一步,就可能让事情的结果完全两样。 再次找准方向,驾驭龙鳞金鼎飞遁,来到了景阳镇外落下,看着眼前的景阳镇依旧如昔,风流却面色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上一次随顺远镖局走镖,押送景阳山庄的货物重回景阳镇,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旧屋已经卖出,但风流还是忍不住在屋前伫立良久,只不过只一次,风流却视而不见,直接穿过街道,向着山上走去。 风流现在的身法展开,一步迈出,缩地成寸,在平凡人眼中,最多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让他们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只是风流并没有这么做,一步步不紧不慢的穿过镇子,倒是让许多认识他的人神色古怪。 虽然因为还没有完全成年,身体成长的缘故,风流的五官眉眼之间略微有一些变化,但还是可以让熟悉风流的人认出他来,尤其是一头标志性的短碎发,更是显眼,只是一年之前,邻人还敢围着风流指指点点,现在对着风流,哪怕明明是背对着,却没有一个人有胆量议论这个冷漠之中隐隐透出一身让人肝胆俱裂的肃杀之气的黑衣青年。 直到风流穿过街道,走出景阳镇,背影消失在了远方,景阳镇上的人才仿佛炸窝了一般,议论声此起彼伏。 “刚才那个不是林家小子吗?” “看着是他,可总感觉有些不同,我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这小子怎么还敢回来?听说他一年前在清州府,谋害了他东家的儿子,可怜那家镖局的老局主,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当初他死了爹娘,若不是他那东家收留他,早就饿死了!” “这小子可真是头养不熟的狼啊!克死了他爹娘不说,如今又害了恩人的儿子,这样的畜生老天怎么不收了他啊?” “听说一同遇害的还有那人的几个朋友,都是清州府里的大家族的少爷啊。” “怎么不是,一年前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那镖局局主和那些个大户老爷不是一起来咱们这景阳镇了吗?” “是来了没错,找不到这小子人,就去找他祖坟,结果却被景阳山庄给压下来了,你说景阳山庄那是何等样的人物,将军宰相见了都要让三分的主,干嘛要护着那个小子?” “嘿!这刨人祖坟,有点伤阴德了吧?” “嗨!那你要看对谁,对着那个畜生,还跟他讲那些干什么?更何况了,他干的可是绝人门户的事,我可听说了,被他打杀的几个人里,有两个都是家中单传独苗!许他做初一,还不准人家做十五了?” “我告诉你们哪,那几家人是白操心,白白得罪了景阳山庄,景阳山庄也是白白替人挡灾!那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你拿他爹娘骨头熬油,他眼睛只怕都不会眨一下!” “嘿,那倒是真的。” “有好戏看了!我可跟你们说,那几家可是一直在这镇上留了人的,就等着这小子回来的时候堵他呢!这次啊,磨道里等驴,没跑!” “好啊,这次老天可千万要开眼啊,可千万别让这孽畜再跑了!” 风流远远的看着自己爹娘的坟墓,暗地里点头,坟墓被修缮的很好,坟墓旁边的一块山地上,还搭建起了几座矮房,十几个仆从每天都会认真的清理坟冢,此外还有几个精悍的大汉,轮流看护,风流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已经到了阳魄六重,内明见窍的层次,距离先天之境只有一步之遥,剩下的几人,也同样全部都是后天境界,已经练成后天气功的人。 当初风流所在的顺远镖局中,除了琅嬛岛主幽剑鸣是个例外,练到了先天之境,就算是局主颜山,也是卡死在了后天境界的最高,阳魄六重内明见窍,推不开那扇先天的大门,而这样身手的人,镖局中也只有颜山一个而已。 眼前为风流父母看坟的一群人,就可以顶得上整个顺远镖局,虽然风流现在修为已经远远高出他们,眼界也已经开阔,但也可以知道,这样修为的一群人来干看坟的活儿,对于他们本人来说,是很憋屈的一件事。 就算是景阳山庄家大业大,荒神盈元之下好手如云,这样的态度,也足以表明曼舞绝对没有敷衍了事的意思,承诺了风流的事,便尽自己所能做到了最好。 一个正在四处巡视的大汉,刚转过身,就赫然看见一个黑衣青年静静矗立在墓碑前,顿时吓了一跳,大声呼喝了一声,其他人也在这是才发现有人竟然在自己等人的层层看护下,无声无息的到了坟墓前! 不等众人说话,黑衣青年已经先一步开口说道:“风流有要事要见贵庄曼舞韩小姐,哪位可以为我引路?” ------------ 第456章 第498章 天蕴 从景阳山庄到山下的通路,早已修建的完善,一列车队行驶在道路上,随行中人都是一身劲装,精明强干,车队中间,一辆简约不失华贵的大车上,两个年轻人四平八稳的端坐在车厢内,年纪轻点的一个一脸精悍之色,脊梁骨挺得笔直,即便是坐着,也如同一杆大枪,眼皮微微眯着,开阖间精光猛闪,偶尔睁开,却又平平无奇,浑身上下的所有穴窍都如同有生命一般自行的轻微起伏颤动着,仿佛人类呼吸一般,一收一放。 年纪大点的一个人随随便便的靠在位子上,身上的气息云淡风轻,脸上一片安然,带着几分出尘之气。 “师兄,我们为什么非得坐这种破车?费时费力。” “入世也是修行,你练就荒神,脚力胜过骏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眼下坐坐这慢车,磨磨你的性子,有好处。困苦磨砺人心志不假,奢靡其实更磨砺人,经历奢靡而意志坚定,不为所动,更不容易。” “世情练达,道心方得圆润,这一点,正是你眼下欠缺的。” “谨遵师兄教诲。”精悍青年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忍不住问道:“杨师兄,你说那曼舞真的那么神?所习练的不过本门最初级弟子打根基的二十八宿观星桩,却竟然被她练到了练窍成神的境界,练出了荒神之体!而且据秦长老所说,那曼舞生就天蕴命魂,得天独厚,灵智初开即可直视天魂,若是修炼元法,更是一日千里的速度,难道这种小地方还真的出了个天纵之才吗?” 年岁稍长的青年淡淡的问道:“云天,你是怎么练出荒神的?” 云天微微一愣,咧咧嘴:“先练观星桩,然后练三垣气,最后师父传了我一式天干翻云手,融会贯通之后,终于练窍成神,成就荒神之境。”他微微哼了一声:“所以我才不信那曼舞可以靠光练观星桩练出荒神,否则我这几年不是都白练了!” 情僧淡淡摇摇头:“你不信,我信。” 云天一愣:“师兄你这是在专门笑话我吗?” 情僧说道:“她虽然不修行元法,但那是因为她韩家祖先不过也仅仅是我紫薇宗一外室弟子,根本未得丝毫元法传授,仅仅只是得传了本门神道中扎根基的二十八宿观星桩。但她身具天蕴命魂却是假不了的,否则也就无法解释她是怎么将自己的地魄肉身修炼到了荒神之境。” 云天皱起了眉头:“元法练天魂,神道修地魄,她天魂灵智再出众,跟她修炼地魄肉身有什么关系?” 情僧摇了摇头:“天魂地魄,人之根本,虽然分别以元法和神道加以修炼,但两者事实上是密不可分的,地魄强健,滋养天魂,天魂壮大,带动地魄。”他看着面前的师弟,缓缓的说道:“那曼舞,身具天蕴命魂,灵智一开,就可内视自己的天魂,内视天魂,通了灵窍,思维敏捷,妙想天成,世俗之中所谓天才神童,说的便都是这种人,思维敏捷,念头通达,修习神道自然事半功倍,这道理你自然是懂的。” 云天赞同的点点头:“肉身层次,后天层次,未开窍之前,没有办法,必须拼命打熬筋骨体力,锻炼气血,一旦打开穴窍,踏入先天,就可以吸纳天地元气入体,锤炼强化自身地魄肉身,那时候,练死力就是毫无作用的了。”他想了想,神色疑惑了起来:“可是常人就算修炼元法有成,内视天魂甚至是定神出窍,也不可能象她似的,靠练观星桩练出荒神之境来吧?” 情僧的脸色极为郑重:“所以,这就是她天蕴命魂的奥妙之处了,只有如此,才可以解释,又除非,她吃过什么天才地宝。” 云天苦笑一声:“我倒真的希望她是吃了什么东西,那样我最多只是嫉妒,现在却是要怀疑自己是头猪了。” 情僧哂然一笑:“世间习练神道者不可计数,后天之境,百中无一,先天之境,千里挑一,练窍成神更是一万个里面能出一个就算不错了,你刚满二十岁就修成荒神之境,你要是猪,那其他人还活不活了?” 云天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情僧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对于曼舞仅靠观星桩成就荒神之境,仍有许多质疑,怀疑曼舞是修练了别家的道法。 对此情僧没有特意点破,只是似有意似无意的提了一句:“此行尽量避免节外生枝,师父和各位师叔伯交代下来的事情,咱们首先把它办妥了,然后才谈其他的。” 云天点点头:“就听师兄的。” 看他答应,情僧点了点头,重新靠着存神修养了,只是片刻之后,他神色间突然流露出一丝困惑,云天稀奇的看着他:“师兄,你怎么了?” 情僧迟疑着说道:“奇怪得很,在这附近,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人?魂魄极为怪异。” 云天一奇:“可是那曼舞就在附近?” 情僧摇了摇头:“不是天蕴命魂,波动飘忽不定,我也不是很肯定。” 两人聊了一会儿,已经到了景阳山庄近前,下了车来,自有人恭迎两位圣城仙府的真传弟子入内,圣城仙府位列道门三宗,正道六大圣地,权倾天下,圣城仙府的正统传人,在这世俗世界中,便是比钦命皇差也要尊贵的多,去了皇宫,皇室也要以礼相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双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景阳山庄庄主,曼舞之父韩熙宇,陪着情僧,云天二人,同时着人立刻去寻曼舞。 二人刚到山下,就已经有韩家人提前一步跑上山来通传,只是曼舞此前一直都在闭关,直到此时也没有出关,不禁让韩熙宇对着情僧和云天有了几分尴尬,反而是两个圣城仙府的真传弟子并不介意,甚至两人都还流露出了微微的赞赏之意。 情僧淡然笑道:“真会抓功夫,用功勤恳,没有那些繁杂心思,有几分我辈中人的风采!” 云天也是笑道:“闭关这种事,我们也都是经历过的,自然知道其中缘由,有些时候,灵光一闪,捕捉住了,细细打磨,大有所得,一旦错了过去,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既然如此,我们便是多等些时日也无妨了。” 正在说着,突然有下人来报,曼舞已经出关,正在赶来的路上,请两位圣城仙府的师兄稍等片刻。 听了这么说,韩熙宇松了一口气,情僧和云天两个人却面面相觑:“这么巧?” ------------ 第457章 第499章 唐突 眼下时节已经到了年底,景山一带刚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后的景阳山庄,雕栏玉砌映照着雪后红梅,银妆素裹,华美大气,水榭歌台,画栋雕梁,楼阁重重,回廊道道,一片冰雪世界中,气象万千。 宅院后进一角,一处别院别有一番洞天,园门上题有“嫣雪”二字。 园中,一个身着长袍,挽着男子发髻的少女正盘膝而坐,直接坐在雪地上,真是曼舞。 曼舞每次呼吸,全身似乎都在跳动,每次呼吸,周围的雪地上都如同掀起一个小型的风暴,她的身体周围的雪远远比其他的地方要厚的多,几乎组成了一个圆形的雪墙将她围了起来。 片刻之后,少女直立而起,双掌翻起,一掌直立如刀,一掌横切,以她人为中心,周围的积雪向外飞出,却不猛烈,而是轻飘飘的扬起,在整个院子中形成一团朦朦胧胧的雪雾,将整个院子笼罩起来,却小院为边界,绝不飞出小院。 她一个式子一个式子的练下来,每练一个,跨一步,练到第二十八个之后收手竖立,雪雾缓缓下落,片刻后,一切恢复平静,所有积雪一样的厚度,无一丝一毫偏差,而地面上却赫然留下五十四个足印,方才的落雪竟然是纷纷避开曼舞之前踩过的地方。 连同曼舞自己如今立着的位置,五十六个足印,两个足印一个方位,二十八个方位正好对应着夜空中的四相二十八星宿! 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身向屋子走去,屋檐下的丫鬟立刻迎上来,为曼舞披上披风。 “小姐,贵客已安排在前厅等候,老爷正亲自作陪。” 曼舞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 曼舞刚走到半路,一个侍女匆匆赶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曼舞眉头轻轻一动,双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他回来了?还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侍女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是曼舞的亲信,许多事情也有经手操办,很是得力亲近,不由得笑道:“或许他在外面碰够了钉子,改了主意,又回来求小姐收留?” 曼舞淡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仅是一面之缘,但我也可以断定,此人就算碰钉子碰到死,也绝不可能再转过身来寻我庇护。若他真如你说的那样,收也就收下了,不过也就是个家奴而已,反正我景阳山庄也不少那一口粮食,就算他成就盈元荒神之体,也不再值得我看重。” “他此次前来,必然是如他所言,确实是有要事告知我,只不过不知道他眼里的要事,到了我眼里,算不算的紧要罢了。你吩咐下去,引他去偏厅先等一下,礼数上不得有丝毫怠慢,我见过了前厅圣城仙府的人之后,立刻过去。” 侍女点了点头:“奴婢遵命,小姐尽可放心。” 曼舞到了前厅中,情僧和云天两人静静的坐在上宾位置上,一名华服老人坐在主座上,却是这景阳山庄的主人,曼舞之父韩熙宇。 “爹爹。”曼舞走了进来,先向情僧和云天微微一礼,然后走到韩熙宇身旁。 “深夜造访,冒昧了,不过相信韩小姐这般的人物,也不会在意。”情僧微微颔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在下情僧,紫薇宗云间山观醒真人门下,奉本派长老之名,来接韩小姐前往翠微山修行大道仙法,想必韩庄主已经告诉小姐了。” 曼舞微微一笑,霎那芳华绽放,大厅中如同严冬回春:“不错,我已经知道了,紫薇宗,执天下正道之牛耳,昔年上古五帝之一道帝恒的道统正宗,天下仙家大道魁首,家祖昔年也曾有幸拜在门下学艺,曼舞得蒙投入紫薇宗,三生之幸,有劳两位真人了。” 情僧顿了下,点点头:“真人并不敢当,之后大家就是同门,以师兄妹相称即可。” 曼舞微笑道:“后进弟子曼舞,见过两位师兄。” 情僧和云天打量了一下曼舞,双目之中神光内敛,淡雅自然之中却透出一股磅礴大气,但并不会给人压抑的感觉,反而灵动十足。 曼舞原先本来在闭关,却自然而然的在两人驾到之时出关,看她气色就知道破关而出大有收获,没有丝毫勉强,情僧和云天见了她,都不由得心头暗暗凛然。 “难道天蕴命魂真的如此神妙,冥冥之中,竟然有前知之能?”情僧暗暗皱眉,于情于理,曼舞都没有故意端架子,怠慢欺骗自己二人的必要,更何况曼舞也并非骄横之人,正因为这样,才更让情僧在意。 云天回过神来,突然开口说道:“听闻韩师妹前些日子已经练窍成神,成就荒神之境,不知可否与我搭搭手?” 此言一出,连情僧脸上也微微变色,暗骂鲁莽,他自然不会像厅里那些带着鄙夷的目光的侍女一样,以为云天是伺机轻薄,云天的心思很简单,不亲眼见识过,他是怎么都不相信有人可以用最基础的观星桩练出荒神的,所谓搭手就是要和曼舞比试比试,试一试曼舞的身手,可正因为此,才更显得唐突无礼。 曼舞脸色不变,只是笑道:“曼舞后学末进,如何是李师兄的对手?” 云天这下子执拗的脾气上来了,早把情僧的叮嘱扔到了一边,看着曼舞说道:“同门之间搭搭手,过过招,很平常的事,可以相互促进,印证,还请韩师妹万勿推辞。” 曼舞眼波流转,看向一旁的情僧,原本想要制止云天的他,反而陷入了沉默,曼舞一笑,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曼舞所学不精,还请李师兄指点。” “这里太多阻碍,请二位师兄随我来。”曼舞率先起身,出门而去,情僧眼睛狠狠剜了云天一下,云天缩了下脖子,不过脸上更多的却是兴奋。 站到了偏厅前的演武场上,曼舞眼睛突然眨了眨,但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动作,云天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情僧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露声色的打量周围,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却在仔细寻找。 不等他多想,另外一边两人已经开始动上了手。 ------------ 第458章 第500章 星桩 站在大院中,师兄妹两人相对而立,云天说道:“韩师妹先请。” 曼舞微微躬身:“曼舞献丑了,请师兄指点。”话音刚落,脚下一动,一步之间跨过十步距离,已经到了云天面前。 空气中“哧”的一声,摩擦的空气直作响,身后拖出长长一串肉眼清晰可见的气浪! 两只纤纤玉手握成拳,一左一右,向着云天当头砸了下来,在云天眼里,却如同两柄轰天巨锤直压下来,一时间天塌地陷!自己身体周围的空间都是猛然凝滞,灰尘都飞不起一片来! 一拳之力封锁一片空间内的气流流动,练气如石,血肉之躯握铁成泥,正是荒神之境的力量! “练窍成神!错不了的!真的是练成了荒神之力!”一旁的情僧都是眼皮一阵乱跳:“样子温柔娴雅,出手这么狠辣!一上来就是全力出手,角木蛟,强轰猛打,就这一下,不是同样练就荒神的人,直接砸成肉泥!” 偏厅之中,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场中两人交手,正是风流。 风流运起若龙在渊的心法意境,将自己全身气息内敛,再加上至圣神公的妖法,只要他自己没有什么动作,就算是圣城仙府的两大真传弟子也发现不了他。 “那曼舞是不是发现我了?” “哪有那么容易,和那个圣城仙府的小子一样,只是隐约觉察到周围天地元气的波动有一丝异常而已。”至圣神公说道:“小子,认真看,对现在的你来说,观看荒神之境的神道武者之间的战斗,吸收领悟,对你接下来能否成就荒神有莫大的好处。” 风流之前也曾经将“角木蛟”一式加以演化,融入自己的亢龙拳中,现在看到正统圣城仙府弟子使用,自然别有一番领悟。 “虽然是二十八宿观星桩,但我很早就教过你,这门神道虽然是圣城仙府神道传承中基础的基础,但也恰恰是最不凡的,你对这门神道领悟的还远远不够,现在正好是个机缘,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诚如至圣神公所言,早在道门道统没有分裂以前,二十八宿观星桩就是整个道门神道基础中的基础,根本中的根本,是道门历代宗师大能根据自家道统源头,上古五帝之一,道帝恒所留下的大道神通,紫微斗数揣摩演化而来,经过了上万年的传承,不断的完善。 一个弟子练二十八宿观星桩能练到什么地步,打的基础如何,甚至在很大程度决定了他日后神道的发展。 “角木蛟!”旁边的情僧都能感觉出危险,身临其境的云天更是感受的一清二楚,浑身毛发都是一炸,云天顿时勃然大怒:“好狡诈毒辣的丫头!想一招废掉我吗?” 他也激起了傲气,旁的高深神道绝学一概不用,也是观星桩迎敌,一声断喝,双臂一振,如同大鸟展翅,震碎曼舞的罡气,右手攒起,如同一把利凿,有如同鸟嘴喙部,向着曼舞喉头打去,却是一式“张月鹿”再连一式“柳土獐”,南斗二式合一,连贯的如同一式,对于曼舞的双拳全不在乎,直接反攻对方的要害! 张宿,为月,为鹿。为南方第五宿,居朱雀身体与翅膀连接处,翅膀张开才意味着飞翔。柳宿,属土,为獐。为南方第三宿,居朱雀之嘴,其状如柳叶,又如同鸟的嘴部,尖锐而锋芒毕露。 云天同样成就荒神之体,这一式打出,曼舞顿时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空气都被云天一拳撕裂,直捣向自己的咽喉要害,自己的脖颈犹如利刃加身一般,冷风飕飕,汗毛树立! 曼舞脸色不变,原本如同大锤一般的双拳一瞬间已经化刚为柔,收回防护自身,却是一式专门用来防御的“壁水貐”。 壁宿,属水,为犭俞。为北方第七宿,居室宿之外,形如室宿的围墙,故此而得名“壁”。 这几式风流都是修练过的,虽然各有妙用,但是总感觉不及真龙决,亢龙拳和云龙剑那样刚猛无铸,威势惊人,但现在看着曼舞和云天拆招,缓缓揣摩,顿时感到生出了无穷变化,自有一番神妙。 “说到根上,真龙决都是稳胜圣城仙府所传承的神道的,只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圣城仙府的神道自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你参悟透了,对你真龙决的修为自然有无穷的好处。”至圣神公说道:“其他的神道,也同样都是如此。” 那边风流看着,这边云天右臂如同一道利凿,直接破开曼舞的防御,他心下得意:“你终究荒神初成,根基不稳!”可是下一瞬间他就笑不出来了,直接惊叫出声:“尾火虎!” 尾宿,属火,为虎。为东方第六宿,尾宿九颗星形成苍龙之尾。龙尾,是斗杀中最易受到攻击部位,是大凶之象,而在紫薇宗的观星桩中,却是被设计成如同战场之上回马枪、拖刀计一般的诈败反攻的绝招,故意露出破绽,于大破绽中隐藏大杀招! 曼舞这一式从一开始就不是“壁水貐”,而是“尾火虎”! 不仅风流看得精神一振,至圣神公也笑着喝了一声彩:“这小妞,有点意思。” 眼看云天中计,曼舞轻笑一声,双臂两下一圈,如同一张大网,已经将云天攻向自己的手臂网住。 “井木犴”,南方朱雀七宿第一宿,井宿,属木,为犴。为南方第一宿,其组合星群状如网,“井木犴”就象一张迎头之网,又如一片无底汪洋,困死一切自投罗网的敌人! 风流当日就曾用这一招摄拿血罗刹的血月神刀。 曼舞这一击已经将观星桩运用到了极致,招里套招,一式三招,云天的手臂一旦被曼舞彻底网住,双臂用力一绞,云天这条胳膊就算是废了。 云天脸色一变,再也不敢藏私,一声低吼,全身已经练就荒神的穴窍一起剧烈的暴动,右臂染上一层紫色,顿时全身上下掀起一阵狂飙,却是运起了“三垣气”中的“紫微气”,右手五指打开,如同猴爪,直直抓向曼舞脖颈! “参水猿”!西方白虎七宿最后一宿,反败为胜的救命一招!参宿,属水,为猿。为西方第七宿,居白虎之前胸,虽居七宿之末但为最要害部位,所以主逢凶化吉,在这一套观星桩中,乃是反败为胜的杀招! 云天一爪抓出,紫气狂涌,全身的肌肉骨骼一起撑开,狂猛的血魄阳刚之气一起暴发,如同山洪一般,整个人仿佛化身一尊巨神,向着曼舞抓去! ------------ 第459章 第501章 重逢 至圣神公笑了一声:“胜负分了,那小妞虽然天赋出众,但只得一套观星桩,虽然已经是荒神一重,练窍成神的境界,却敌不过那小子有三垣气功护体,荒神二重,诸窍贯通的境界,一力降十会。” 云天暗道一声惭愧,自己动用三垣气功才破解了对方这一招,在观星桩的较量上却是已经输的一败涂地,被人三两招之间放倒。 他这一式看着气势凶猛,以必杀之势捣向曼舞,但其实还是留了余地,只求制住曼舞便可以。 曼舞眼中光芒一闪,肩膀猛然一抖,后背肩胛骨抖动,仿佛仙鹤展翅一般。 正是一式“张月鹿” 她这一动却激发了云天的傲气:“怎么,你还想跑?一式张月鹿,跑得了吗?” 云天灌注了紫薇气推动的这一式“参水猿”,不仅仅是破坏力,连同速度和敏捷也都是全方位的提高,如同电闪雷轰一般,速度和力量都非同凡响。 曼舞却脸色不变,肩膀抖动的同时,双臂猛然舒展开,仿佛放弃一切防御,任人宰割一般,整个人却向后飘飞而出,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鸟一般,则是观星桩中的“翼火蛇”! 翼宿,属火,为蛇。为南方第六宿,居朱雀之翅膀之位,故而得名“翼”,鸟有了翅膀才能腾飞,在观星桩中是一式轻身腾跃的身法。 “翼火蛇”使出,曼舞半空之中,一只脚一翘,仿佛鸟类的尾巴一样轻轻一摇,身体一转,彻底躲过了云天灌注了紫微气的这一招“参水猿”。 “轸水蚓”! 轸宿,属水,为蚓。为南方第七宿,居朱雀之尾,鸟儿的尾巴是用来掌握方向的。古称车箱底部后面的横木为“轸”,其部位与轸宿居朱雀之位相当,故此而得名,轸宿古时又称“天车”。 在圣城仙府的观星桩中,“轸水蚓”一式,是最后一式,代表一切辗转之后归于原位的意思,收手式,也是一式精妙的步法,这最后一步迈出,身体回到原位。 一招三式,一招之内,包含了三式观星桩的意境与诀窍,这一招三式却又与之前使用“壁水貐”,“尾火虎”,“井木犴”时候不同了,之前是招里套招,每一招还是自己原先,没有改变,现在却是完美的融为一体了!不是张月鹿,不是翼火蛇,不是轸水蚓,不是二十八宿观星桩!不是这世上已有的任何一种神道! 不仅情僧和云天目瞪口呆,便是风流和至圣神公看得也是一愣。 风流迟疑的说:“虽然底子是观星桩的底子,但却丝毫已经脱出了观星桩的范畴了。” 至圣神公慢慢的说道:“不错,那不是观星桩,但也不是这世上已有的任何一种神道。” “脱胎于观星桩,三式一连环,却融合的浑然天成,没有丝毫斧凿的痕迹,推陈出新,青出于蓝,相当的不错,相当的不错!” “她身具天蕴命魂,修习天魂元法事半功倍,对于地魄神道又有如此悟性根骨,将来成就,难以预计。”至圣神公笑了一声:“你小子要是看上她了,那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夸你一句有眼光。” 风流没搭理他,将目光投向场中,张月鹿,翼火蛇和轸水蚓原本便都是观星桩中的三式身法,融合在一起毫无斧凿痕迹,曼舞用这一式身法避过了云天的杀招,正好收势站立,向着云天行礼。 “韩师妹好身手!”云天散去三垣气功,盯着曼舞看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 曼舞笑道:“多谢李师兄指点。” 情僧笑道:“云天,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一副蛮牛脾气,怎么能行?” 云天没有反驳,苦笑着又叹了一口气。 情僧转向曼舞:“韩师妹天资卓越,将来必为我紫微大放异彩。” 曼舞微笑摇头:“还有赖各位师兄提点。” 情僧摆了摆手:“未必,师妹天资胜我等百倍,只要戒骄戒躁,肯下苦功,成就必然远胜我们。”他看了看头顶的夜空:“时间不早,还请韩师妹早些歇息,我们明天就要一起动身启程回返紫微峰了。” 曼舞一笑:“两位师兄里面请,庄内早已为二位备下厢房歇息。” 安顿了情僧和云天,曼舞来到了偏厅之中,看着站在大厅中间的黑衣青年,笑道:“风流,别来无恙!” 风流看着面前仍然是一幅男装的少女,仍然是英气逼人,只是气度越发凝炼,风流面对着她,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了如日中天,大如皇天,重如后土,孕育万物的意境。 曼舞也同样在打量着风流,一年时间不见,风流浑身上下的戾气不再那么明显,曼舞清楚的知道,那绝对不是减弱了,而是风流已经将自己一身殃云孤火一般的戾气深深内敛,不仅没有减弱,一旦爆发出来,反而更要炽烈千百倍。 看着曼舞,风流没有多客套,而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你天魂异于常人,有人觊觎窥伺,想要掳走你,对方是一个隐秘组织,实力不好判断,但所有成员都可以使用上古幽皇殇的秘法,幽罗煌火,可以直接焚毁吞噬敌人的真气或者法力,同级修为斗法近乎无敌,你自己多加小心。” 曼舞静静听完,静静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问道:“风流可是已经与他们交过手了?” 风流点了点头,曼舞向着风流肃容一礼:“有劳风流特意前来示警,曼舞实在无以为报。” “……你不欠我什么。”风流沉默了一下:“是我应该谢谢你,一直帮我守护我父母的坟墓。” “这是我应该做的。”曼舞笑着摇摇头:“风流这么说,可真的是让曼舞羞愧了,当初若不是风流,曼舞虽然身负天蕴命魂,却也未必可以在地魄神道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终于成就荒神之体,自此脱了凡胎。” ------------ 第460章 第502章 九野 “当初若不是风流,我也无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终打通通灵玄关,成功成就荒神之体!” 听到曼舞这么说,风流便知道她指的是当初自己在父母坟前烧毁古画时,与自己一起观想诸天星途的经历,点了点头:“正要告诉你,七曜天法可以克制幽罗煌火,正如幽罗煌火是其他真气法力的克星一样,同级情况下无需担心,但需要小心对方有修为更高的角色,形势或许就会出现变化,不再那么稳妥。” 一句话说完,却看见曼舞先是一愣,继而双眼之中灵光一闪,露出几分苦笑来,风流不明所以,皱眉看着她,曼舞苦笑道:“风流所指的七曜天法,可就是从那幅画中领悟的妙法吗?” “果然那是只属于风流的福缘,别人都无法得到,曼舞或许是因为自己天魂特异的缘故,才能勉强跟着沾一点光。”看着风流,曼舞摇了摇头,解释道:“风流当日焚烧画像,曼舞得见,天魂灵体顿时仿佛飞出了地魄肉身,神游天外,遨游无穷星河,目睹诸天七曜,之后感悟当时的意境,终于打通通灵玄关,练窍成神,成就荒神之境,但对于元法,却终究是没有那份机缘,没有什么收获。” 至圣神公沉吟道:“身具天蕴命魂,居然也无法修习七曜天法,看来那幅画当真是有些古怪,只有你才可以修习,我可以学到,只怕也是因为我的元神与你魂魄相合的缘故。” 风流“嗯”了一声,看着曼舞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传你七曜天法,但能否学会,要看你自己。” 曼舞笑道:“想来风流的元法必然神异,只是不知道曼舞能否领悟。” 风流天魂灵体出窍,存想七曜真法,曼舞目光灼灼,紧盯着诸天七曜,双眼中星光明灭,似乎有所领悟,但更多的却是困惑,良久之后,苦笑一声:“风流还请天魂回窍吧。” 风流将天魂灵体收回地魄肉身,曼舞看着他说道:“风流的真法当真神妙,曼舞只是观看这诸天七曜,就心有所感,几乎要天魂灵体出窍一般,可是……” 她顿了顿,苦笑了一下:“……可是却总仿佛隔着一层什么,始终把握不到这诸天七曜的真如本意,就如同一年之前,在令尊令堂坟前时一样,虽然心有所感,却始终无法彻悟。” 风流脸色沉静:“我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结果。” 曼舞轻叹了口气,她自然明白,风流既然肯明说传自己七曜天法,就自然不会刻意保留,眼下这般境地,问题只怕还是出在这神秘元法大道本身上。 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只允许风流领悟他的奥妙,而拒绝其他人的参悟。 既然无法学会,曼舞便把此节放开一旁,不再惦念,笑道:“想是曼舞与此法无缘,风流无需介怀。” 风流静静思索,既然曼舞无法学会七曜天法,那碰上拥有幽罗煌火的幽冥众中人,必然要吃大亏,他在思考是否要将七曜玄冥刀借给曼舞,对于他眼下的修为境界来说,风流也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身是宝了,但只有七曜玄冥刀才算是他自己亲手祭炼,融入了七曜天法的意境,可以克制幽罗煌火。 但是七曜玄冥刀离开了他,只靠本身禁制,如果遇上成就盈元荒神之境的可以驾驭幽煌的对手,便会处于下风,有可能被对方克制。 想到这里,风流摇了摇头,取出了幽冥剑,递给曼舞:“你试试看能否催动这把剑器。” 曼舞接过幽冥剑,笑道:“可惜曼舞不曾修习过什么剑术神道,只怕无法发挥这件法宝的威力。”轻轻一挥,饶是曼舞气度恢宏,脸上也不禁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风流立刻就可以感觉到,幽冥剑虽然已经恢复灵性,可是曼舞却无法发挥其中的力量,这与曼舞是否修习剑术神道无关,纯粹是因为幽冥剑本身的关系。 连续两次,都是这般,也难怪曼舞脸色古怪,风流自己也是忍不住叹气。 至圣神公哼道:“你小子倒是真的得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事先跟你说好,真龙圣典上的神道绝学,你也不用惦记着传给她,不是我有什么顾忌,而是真龙决虽然是你们人族魔道至尊真龙圣教的镇教之宝,可是想要修习,必须要有上古苍龙血脉才行,别管它多么稀薄,但是必须要有!” “你能修炼,那是因为我的元神妖丹与你魂魄相合的关系,我至圣神公一族,虽是狼妖,但体内却有苍龙血脉,所以你才能修炼真龙决,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传给你。” 风流皱了皱眉头,曼舞将幽冥剑交回给他,看着风流略微有些苦恼的神情,不禁笑道:“各人自有自己的机缘,风流无需着恼。”她上下打量着风流:“倒是风流这一年来,只怕颇多奇遇,区区一年时间,道法双修,双双进步到如此境界,当真让曼舞佩服。” “刚才风流观看我与李师兄搭手,最后时刻心绪有所波动,要不然曼舞只怕也发现不了风流,我冒昧的问一句,风流是否也对这圣城仙府的二十八宿观星桩有所钻研?” 风流眼睛轻轻一眯,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直言不讳:“我也修习过二十八宿观星桩,但领悟不深,今天看你们交手,受益匪浅,尤其是你最后的一招,让我大开眼界,只是虽然有观星桩的底子,却似乎并不是观星桩。” 曼舞笑道:“这还有多谢风流你呢,那是我自己领悟的九野天拳式,脱胎于观星桩,得了风流所焚烧古画中所蕴含的诸天七曜的意境点化,在我打通通灵玄关,练窍成神的同时,参悟出来的。” “九野天?” “不错,以角宿,亢宿,氐宿三宿为中央钧天,以箕宿,斗宿,牛宿三宿为东北变天,以女宿,虚宿,危宿,室宿四宿为北方玄天,以壁宿,奎宿,娄宿为西北幽天,以胃宿,昴宿,毕宿三宿为西方颢天,以觜宿,参宿,井宿为西南朱天,以鬼宿,柳宿,星宿三宿为南方炎天,以张宿,翼宿,轸宿三宿为东南阳天,合成九野天。” ------------ 第461章 第503章 拆散 曼舞笑道:“其实曼舞也就是取了个巧,将原来的观星桩拆散,再几式合一,略略做了些改动,就窃为己有,说来倒让风流见笑了。” 风流摇了摇头:“拳意已变,这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曼舞想了想,说道:“风流请随我来。” 风流跟着曼舞来到了后进的一件小院,后院本来都是女眷,风流出入颇为显眼,不过有曼舞与他同行,所有的人也都没有什么特别表示,只是看着曼舞一路将风流领到了自己的别院,都有几分惊奇。 到了院中,风流立刻就感觉到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这里与外界直接隔开,两者的元气波动,都不会影响到对方,但在外界,却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地方有什么异常。 “玄级法宝?”风流眉毛一挑,曼舞微微一笑,并不隐瞒:“曼舞不及风流福缘深厚,但也有几分际遇,不过这些都是过眼云烟,重要的还是自身的道法修为,可以得证大道。” 风流点了点头,也不多问,曼舞在院中站定,笑道:“还请风流指点一二。”却并不是要与风流交手,而是将自己领悟的九野天拳式当着风流的面一一使出。 风流眼睛眯起,看着曼舞一路拳式下来,如蛟龙翻江,如猛虎出闸,如龟卧蛇盤,如鹤立松巅,升腾的阳刚血气,竟然在半空中隐隐凝结出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象的虚影,虽然模模糊糊,连形状也有些似是而非,但是血魄阳刚之气,精神拳意,竟然可以凝结化形,不由得风流不微微凛然。 拳意化形,并非任何神道境界的特征,而是神道武者本身,精神意志极度强大的外在显露,代表了巨大的天赋才情与广阔前途,只看到这里,风流就已经知道,云天刚才与曼舞的交手虽然有所保留,但就算云天出尽全力,也未必就可以稳胜曼舞,两人日后的发展,更是天差地远。 九个拳式全部走完一遍,曼舞收势立稳,全身血气蒸腾,如同一个熔炉一般,但是头顶却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精光冉冉升起,与夜空之中的二十八宿星辰遥遥相对,竟然是起了几分呼应的态势。 风流看过之后,便将自己的眼睛闭上,静静的站立,一动不动,曼舞没有说话,在一旁等着他。 良久之后,风流的身体突然一动,二十八宿观星桩,一个式子一个式子的练了起来,同曼舞当初一样,也是每练一个拳式,就跨一步,练到第二十八个之后收手竖立,连同自己现在站着的位置在内,五十六个足印,两个足印一个方位,二十八个方位正好对应着夜空中的四相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宿观星桩练完,风流站立原地,又是一阵沉寂,静默良久之后才又有了动作,这一次正是曼舞的九野天拳式。 第一次习练,风流有许多地方都似是而非,但他却没有停下,而是将九个拳式全部练完之后,才停下来,继续沉思,然后再开始第二遍,第三遍……每一遍打完,都会停下思索一会儿,然后才开始下一次。 曼舞静静的看着风流修练,目光中露出玩味的色彩,她是这路拳式的创造者,自然看得出,风流固然越来越纯熟,在不断的领悟修习,但九野天拳式中原有属于她曼舞自己的拳意,却在渐渐的改变,风流并没有完全按照她的套路来,而是在摸索探寻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风流不动手则已,若龙在渊的心境将全身气息都锁住了,就算是曼舞成就荒神之体,打通了通灵玄关,也无法摸清楚他的深浅,现在一动手,全身气血运转,曼舞就自然可以看得出他眼下神道修为,已经到了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巅峰,地魄肉身在罡气洗练下,气血已经极为强大。 让曼舞暗暗留意的是,风流虽然是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层次,可是地魄肉身的强度与力量,甚至要超过绝大多数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神道武者,就算是比起自己的荒神之境,也不逊色多少,或许持久力上有所不及,但是爆发力上,几乎已经等同于荒神之境! 这由不得曼舞不吃惊,荒神之体,陆地半仙,气血雄壮如龙象,同时感知力和反应速度都极强,地魄肉身的强度可以硬抗普通凡兵俗铁,世俗世界,便是军队合围,也没有把握杀死成就荒神之境的神道武者。 而眼前的风流,甚至没有沟通天人感应,达到灵肉合一的地步,就已经拥有了如此强悍的地魄肉身,或许在感知力稍稍逊色,但是实战中,只怕可以战胜甚至是杀死九成九的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神道武者。 那边曼舞自己转着念头,风流已经到了最重要的关口,全身上下的真龙罡气已经喷薄而出,所有穴窍一起震荡,罡气凝聚在风流的头顶久久不散开,就如同一团紫金色的云雾一般。 最后一个东南阳天式走完,风流头顶的紫金色云雾轰然变幻,化为流云,四散开来,只剩下风流的一股阳刚血气,渐渐显化为一条上古苍龙的虚幻光影,虽然模模糊糊,但却是真实的苍龙影像! 这就是风流自己的拳意化形!真龙之形! 历代修练真龙决者,都是真龙圣教的天纵之才,只有教主和教主的亲传弟子才可以修练,但也很少可以将拳意化为真形。 至圣神公嘿嘿笑道:“不错,当真不错,没看错你小子!” 拳意真形一出,风流顿时感觉到一丝别样的感觉浮现在自己的心头,心血来潮,浑身上下的穴窍一起轻轻一个颤动,周围天地元气的流动,变得清晰可见,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是一种细微的先知先觉一般,周围数十丈方圆,一切变化,洞若观火,一切风吹草动,洞察入微! 体内的罡气运行,顿时为之一变,更加细致,精准的锻炼滋养自己的地魄肉身! 风流缓缓睁开眼睛,双眼开阖之间,原先所有的精光厉芒全部收敛不见,晶莹如玉,华光内敛。 阳魄十重,灵肉合一! ------------ 第462章 第504章 打算 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境界,风流直到自己真正身处这个层次之后,才真正感觉到其中的奥妙。 灵肉合一这一重境界之前,人地魄肉身的修练,都是不断的增加积累锻炼纯粹的肉体气血骨骼穴窍的力量,从纯粹的地魄肉身的力量和强度上来说,阳魄九重,束气成罡的层次和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层次差别并不是很大。 但是只有达到灵肉合一的境界之后,一个神道武者,才可以说是真正的驾驭自己的地魄肉身。 地魄肉身的奥妙,太过玄妙,太过精密,天魂灵体可以转世轮回,地魄肉身大限一到,却只能化为腐朽,就是因为太过精巧了,这种事物,无法长存,也是大千世界中的一种平衡。 虽然这具身体是属于自己,神道修练的也就是这地魄肉身,但没几个人敢说自己就可以尽数掌握地魄肉身的全部奥秘,而灵肉合一的境界,就是向着那个方向迈进的第一步。 也正因为这样,到了灵肉合一这个层次,天魂灵体才与地魄肉身紧密结合,互通有无,神道武者才可以将自身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束气成罡,可以把身体的强度和力量锻炼到相同的高度,但是限于对身体的掌握了解程度,根本就无法将之发挥到最大化,而灵肉合一的境界,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这才是阳魄九重与阳魄十重的神道武者,除了感知以外,在力量上也存在差距的根本原因。 一个有了力量,但不会用,用不出来,一个会用,能用出来,这就是差别。 更不要说,只有达到灵肉合一的境界,沟通了天人感应,才可以去冲击通灵玄关,尝试练窍成神,修成荒神之境。 这里所说的天人感应,可不是什么感知天命,知晓老天爷的意志,而是指,可以感知到这天地间的元气气机,感知到天地开辟以来,从秩序变为混乱的种种源头和发展历程。 看着风流先是将自己的拳意显化成型,进一步直接突破瓶颈,踏足灵肉合一的境界,曼舞也是微微吃惊,笑道:“恭喜风流,可以沟通天人感应,达到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境界。” 风流看着曼舞,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 曼舞摇摇头:“风流你的积累极为深厚,踏足这一境界,不过是一朝顿悟的事情,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 风流想了想之后,说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曼舞答道:“不瞒风流,曼舞已经投身圣城仙府门下,刚才的那两位便是圣城仙府的真传弟子,来迎曼舞会翠微山山门的,曼舞明日就要他们一起动身。” 风流沉吟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轻歌轻笑道:“想要控制龙鳞金鼎,需要真龙之气,你若是把我送给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要护着你这心上人,你只能送九霄天眸了。” “她不是我心上人。”风流平静的说道,轻歌眯着眼睛笑道:“那为何不见你对别人如此着紧?” “人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人。”风流答道,轻歌轻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就不想一想,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或许是你如何对人,人便如何对你呢?” 风流淡淡的说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轻歌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风流看着曼舞,一抬手,七曜玄冥刀浮现在手掌之上,风流压制了其中诸天七曜的力量之后,用幽罗煌火清洗掉了自己之前留在其中的天魂灵识和地魄精血,然后将之递给了曼舞:“这件法宝,对你或许有用。” 曼舞目光一闪:“玄级法宝?” 一件玄级法宝,便是如同曼舞这样荒神一重的神道武者,或是盈元一重的元法修士也无法自己祭炼,其中宝贵,不言而喻,威力更是远远胜过尊阶法宝,一般万年基业的圣地名门,才有可能赐给门下弟子,所得之人无不珍若性命。 曼舞沉默了一下,看着风流不说话,风流同样静静的站在原地,面容平淡无波,但目光坚定,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曼舞长出了一口气,收了七曜玄冥刀,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风流点了点头:“我告辞了。”说完之后,便即转身离开,曼舞看着风流的背影,久久无语。 风流离开之后,一个虚无缥缈,似男似女的声音说道:“此人根底怪异,我也无法看透,他的神道修为,似乎是真龙圣教的传承。” 曼舞恭声道:“千幻前辈。” 那个声音说道:“他送你的这件法宝,并没有什么诡计,你可以放心祭炼使用,你如今的修为,推动不了地级法宝,无法将我的力量有效发挥,这件法宝来的正是时候,正和你现在使用。” 曼舞问道:“他所言的幽煌,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我之所以受了大损伤,大伤元气,便是因为上一次幽煌降世引发的大劫,我的上一代主人,也是在这场大劫中陨落,现在的这一点波澜,还只是开始而已。” 曼舞点了点头:“我现在去寻情僧和云天二人,要他们也有个防备。” 法宝元灵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去吧,但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 风流出了景阳山庄,走在山间小路上,出声问道:“你确定曼舞的那件法宝是地级法宝?” 至圣神公懒洋洋的说道:“错不了的,刚一进它布下的结界,我就可以确定了,只不过无法看破它的底细,弄清楚它到底什么法宝而已,不过,肯定不是圣城仙府的就是了。嘿嘿,没想到这小妞还有这等际遇。” 风流点了点头,突然听到轻歌说道:“我还以为你要送九霄天眸呢,怎么把七曜玄冥刀送出去了?” “除了七曜玄冥刀,其他的东西都太扎眼。”风流淡淡的答道,轻歌笑了一声:“送人家一件东西,就这么将人家打发了?你还有别的打算吧?” 风流回首望着景阳山庄:“我会跟着他们,直到他们回到圣城仙府山门。” ------------ 第463章 第515章 涌动 虽然没有明说是要护送,但风流话里很明显是这么个意思。 对于自己护送的对象是已经练就荒神的曼舞,风流这一番话仍然说的非常直白自然,只不过就算曼舞本人听到他这一番话,也要承认,是事实没错。 风流于地魄神道的修习上虽然没有练就荒神,但他阳魄巅峰的战斗力,几乎已经不弱于荒神初成之人,加上他对于幽罗煌火有诸般可知手段,对上幽冥众,确实反而要比曼舞更有优势。 更何况,风流道法双修,手上有多件法宝,实际的战斗力,已经胜过盈元荒神一重的武者修士。 “哦?原来是要暗中护花?”轻歌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默默付出的情种子?” 对于轻歌的调侃,风流已经懒得再辩驳,只是淡淡的说道:“若是只有她一人,我便留下来也无妨,但圣城仙府已经有人来迎她,我在这些人眼中必然来路不明,到时只怕会有许多麻烦。” “我不在乎麻烦上身,但若是耽误了正事,实在不值得,避一避他们也无妨。” 轻歌说道:“你不与他们通气,到时候有了事情,更是直接将你当作敌人,更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那也好过一见面就起龌龊。”风流摇摇头:“当着他们的面,我也有许多手段施展不开。” 轻歌就坐在河水边,通过神念与风流交流,一边轻轻撩着河水,一边说道:“你现在惹了那幽冥众,对方必然欲将你除之而后快,你虽然有七曜天法和幽冥剑克制幽罗煌火,可若是对方来的人修为远高于你,也还是没用,你现在不仅不躲,还要专门迎上去吗?” “她于我有恩,不论何种结果,这件事,我都会管到底。”风流淡淡的说道:“想我退出,除非我死。” 轻歌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奔腾无尽却悄无声息的水面,良久之后,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只是恩情吗……” 云天看着离去的曼舞,转头纳闷的看向情僧:“杨师兄,你说,她说的那些东西可信吗?” “可以焚毁吞噬一切真气法力的魔火,还有那个叫幽冥众的组织。” 情僧脸色极为凝重,沉默良久之后,一抬手掌,一道淡紫色的薄薄光幕罩住了自己师兄弟二人,云天看着自己师兄如此郑重,特意运用隔绝声音的秘法,不由得一怔,立刻明白事情确实不同寻常,脸色也郑重起来,不再说话,耐心的等着情僧为自己解惑。 情僧缓缓的说道:“这件事为了不打草惊蛇,本来不应让你二人这么早知道,但不知韩师妹从哪里得来的风声,竟然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便也全部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 他顿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这次下山前,师尊召见我,我去了以后,才发现,掌教真人竟然也在!” “掌教真人?师兄你见到了掌教真人?”云天“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吃惊的看着情僧,也不怪他吃惊,圣城仙府现任掌教青松真人,早已经证道太虚,同时担任圣城仙府掌教之位三千年之久,在他的掌控下,圣城仙府近三千年来发展飞速,几乎已经渐渐压倒无极,纯阳二宗,成为道门之首。 就算是他们这样的真传弟子,除了重大典礼以外,也很难见到这位掌教至尊。 “偏你一副猢狲样!”情僧瞪了他一眼,云天讪讪的笑了笑,坐回了位子上,赶忙压低了声音问道:“杨师兄,你快说说,掌教真人是为什么到了观醒师伯那里的。” 情僧深吸了一口气:“便是为了我们这次下山迎接韩师妹的事情。” “你当知道,咱们圣城仙府有一门大神通,称为紫微斗数,乃是立教之本,善能推算诸天八荒,过去未来,掌教真人推算出曼舞师妹身具天蕴命魂的同时,也推算出她近日将有一场大劫。” 云天一愣:“那为何掌教真人只派了你我二人前来呢?莫非是算出我们就可以化解韩师妹的这场劫难?” “掌教真人算出韩师妹有劫数临身,也算出她此劫可以逢凶化吉,但这变化吉凶,消磨劫数的关键,掌教真人却算不出来。”情僧摆了摆手:“韩师妹的这场劫数,便是这幽冥众。” “幽冥众中人所掌握的那种魔火,确实有焚毁吞噬对手真气法力,壮大自己的诡异力量,按照掌教真人的说法,同级斗法,近乎无敌,现在这个组织还处于方兴未艾,若被它发展壮大,后果堪忧,所以要尽早扑杀。只是这个组织实在神秘,我圣城仙府也只是掌握一点微不足道的蛛丝马迹,所以这次,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于是师门长辈便布下了这一个局。” 他看着云天,淡淡的说道:“你怎知掌教真人只派了你我二人前来,这一局,咱们师门中已经布置下了安排,你我二人,呵呵,说到底,其实和韩师妹一样,都是诱饵。” 说道这里,情僧抬眼看向云天,云天嘿嘿一笑:“师兄不必看我,当师弟的确实是莽撞了一些,可也知道,就算是做诱饵,也是对我们的磨练,过得去这一关,自然有莫大的好处,温室里面哪能养的出大树来?” 情僧点了点头:“你能想通这点,我便放心了。” 云天奇道:“不过这幽冥众真的有那么大能量?居然连掌教真人都惊动了,这也未免太……太那个了……” “这就不是你我二人要操心的了,听我师尊提过,其中牵扯的事情很深很多,但师尊他老人家讳莫如深,我也不好多问。” 云天笑道:“那也没什么,退一万步讲,连掌教真人都惊动了,师门长辈必然坐下周密的安排,只怕咱们也未必要担什么风险。” 情僧说道:“对方或许也有高人压阵,若是牵扯了师长们太多精力,忙着网大鱼,就难免有小鱼小虾漏进来,到时候,这些可就是归我们了。” ------------ 第464章 第516章 杀人 “你这样,就像一个哨兵一样,你是准备担当第一道防线吗?”轻歌打趣道,风流没搭理他,跟在曼舞等人的身后,远远的吊着,虽然他将七曜玄冥刀中属于自己的灵识和精血全部抹去,但是放眼当世,七曜天法只有他一个人修练,就算被曼舞祭炼,七曜玄冥刀仍然就会与他产生感应。 “清州府?”风流抬头看向远方,虽然距离比较远,但他仍然可以感觉到七曜玄冥刀的踪影,曼舞等人已经进了清州府。 距离当初一年之后,风流即将再次踏足这座城市,脸上不由浮起一层浓重的阴霾,厚重的杀气无法抑制的外泄出来,如同一团阴云一般。 他已经从被曼舞指派去为自己父母守墓的人口中得知,颜山等人企图挖掘他父母坟墓的事情,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双目之中,怒火滔天。 正准备继续上路,突然间一阵呼救声传入风流耳中,至圣神公还不大在意,风流的眼睛却瞬间就眯了起来。 “那是……秦铭?” 翻过了山梁,赫然看见四五条大汉手中抓着棍棒砍刀,正在追打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一身的血污,眉目之间正是当初在顺远镖局中与风流走得较近的秦铭。 一个精壮大汉一棍将秦铭打倒在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小子,你与局主作对,这都是你自找的,死了不要怨别人!” 秦铭看着对方包围上来,脸上露出怯意,但更多的是愤恨:“我犯了什么错,局主便要你们来杀我?” 一个矮壮的大汉骂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居然想要跑去给那姓林的小畜生通风报信,这是你自己找死!” “你这马骝,平时嘴里就总是不干不净,背地里说局主的不是,局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却变本加厉的吃里扒外,跟那害了少局主的小畜生穿一条裤子!” 对方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些事,秦铭脸上顿时一片愤怒:“我呸!说是铁哥暗算杀了徐宗哲,我一百个不信!” 大汉冷笑了一声:“你这小子,又能知道些什么?”说道这里,双目中寒光闪动,冷冷盯着秦铭,秦铭脸涨的通红,这个时候似乎也豁了出去,大声叫道:“少局主嫉恨铁哥,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我亲眼看见他带了朱,张,石三家的人出城,去寻铁哥练功的地方,必然是他先下的黑手想要害铁哥!” 矮壮汉子嘴里跟漏风似的,嘿嘿笑道:“若是让你这张臭嘴到处乱说,实在是个麻烦,局主当真是没有看错你,你便与风流那个小畜生一样,忘恩负义,反骨仔一个!” 为首的那名大汉狞笑道:“废话什么,宰了他,你我兄弟回去交差……”话音未落,身边传出“喀嚓”一声响,分明是骨头折断的声音,他骇然转身,就看到矮个大汉的脖颈被人从身后抓住,硬生生的直接扭断! 一个一身黑衣的短发青年站在他身后,两只手一起伸出,将他的两个手下的脖子一起扭断,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双手一甩,就像扔垃圾一样将两具尸体远远扔开。 大汉惊惧之下,也被激起了凶性,没有丝毫迟疑,一声大吼,就是一拳向着风流打去,可是肩膀刚一动,手臂都还没有抬起来,一只铁拳就已经将他的视线填满,然后打在他的头颅上! “咚”的一声,大汉的头颅直接被打成一团血雾! 剩下的两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要逃跑,可是身体僵硬,四肢都在不停的颤抖,风流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扫的两个人双腿一起一软,就要跪倒,膝盖还没着地,就已经风流一人一拳,直接了账。 秦铭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双腿也在打颤,风流走到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秦铭仔细的看着风流的脸,好半晌之后才用试探式的口吻,小心翼翼的问道:“铁……铁哥,是……是你吗?” 风流点了点头,秦铭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一下子坐倒在地,仰头看着面前的风流,风流看着他,蹲下了身体,与他平视,开口问道:“因为我的关系,颜山赶你出来,还要杀你?” 秦铭喘了几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一年里,镖局里好几个兄弟,都被挑了错,赶了出去,此后再没有音信,原本以为,他们是去了外地,现在看来……” 看着一脸黯然的秦铭,风流没有说话,秦铭突然抬头问道:“铁哥,当初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总镖头呢?他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风流沉默了一下,没有吭声,秦铭全身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稳,看着风流:“铁哥,你告诉我好不好,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风流缓缓说道:“总镖头死了。” 听到琅嬛岛主幽剑鸣的死讯,秦铭猛然愣住,张大了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 虽然秦铭为人惫懒,不好好练功,总是被琅嬛岛主幽剑鸣斥责,但他为人机灵,人又爽快,也是很让琅嬛岛主幽剑鸣看重,整个顺远镖局中,除了风流和徐宗哲,是琅嬛岛主幽剑鸣亲自教导以外,很少点拨别的人,而秦铭却经常可以得到他的关照,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记名弟子了,只不过秦铭这个人办事情虽然勤快,却怕苦熬功夫,总是不肯下功夫练功,所以直到现在,也是马虎稀松。 想到琅嬛岛主幽剑鸣,秦铭忍不住悲从中来,双目含泪,风流看着他问道:“他们说你是来给我通风报信,是怎么一回事?” 秦铭一惊,连忙说道:“局主……不,颜山之前带人去你出生的景阳镇去找你麻烦,只是后来听说,被人挡了回来,他不死心,在景阳镇上留了人手,就等着你回来,刚才我听说颜山收到信,说铁哥你回了景阳镇,立刻就点了人手,还约了朱,张,石三大家的人,要去对付你,我便想着赶紧通知你,好让你早早避开,不要被他们抓住。” 风流听完之后,平静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秦铭点了点头:“我在他们的马饲料里多加了点东西,把他们绊在一个小镇上,就在这里向北走不远的地方。” 风流点了点头,摸出一些从彩云国色欲魅鬼处得来的金银,递给了秦铭:“回青州,接了你家人一起离开吧。” 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秦铭叫道:“铁哥,那你呢?” “我去杀人。” ------------ 第465章 第517章 公道! 没有回身,风流的声音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喝水吃饭一样的事,却让秦铭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挣扎着从地上跳起,连忙追上风流:“铁哥,你听我说,千万不要冲动,他们足有百十号人马呢!你不能去啊!” 风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秦铭,秦铭刚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劝说的话就立刻卡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风流淡淡的说道:“是我连累你了,你听我的话,回去接了你的家人离开吧。” 此时风流已经打定主意要斩草除根了,但万一有漏网之鱼,难免就会牵连秦铭和他的家人。 秦铭目光扫过已经追杀自己的那五条大汉的尸首,不由得的打了一个冷颤,可是却又放心不下风流,站在那里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铭!你这小畜生往哪里跑?”远远一声大吼传来,秦铭一惊,一眼望过去,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嘴唇直打哆嗦,上百人的队伍出现在山梁上,站在众人中间的是一名满面赤红,头发全白的华服老人,正是顺远镖局局主,颜山。 与一年前相比,他的形容苍老了许多,之前风流见他,满面红光,头发黑白交杂,神完气足,现在却已经头发全白,脸上一片病态的潮红。 不理会身旁大汉对秦铭的喝骂,颜山从一出现起就一眼不发,双目血红,死死盯着秦铭身旁的风流,募然咆哮道:“是你!风流!” 风流冷冷的看着他,众人听到颜山一声大喝,这才把视线转到了一旁的风流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才认出眼前这个黑衣青年就是自己一群人此行的目标。 颜山身边几个华服中年人听说了这个短发青年就是风流,顿时一起勃然大怒。 “就是你这小畜生,杀了我儿子?” “把那个小畜生给我绑了!我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你敢打杀我儿子,不把你五马分尸!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个劲装大汉看到被风流杀死的几个人的尸首,脸色顿时铁青,看着风流和秦铭冷冷说道:“居然敢杀我们顺远镖局的人,你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颜山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声音沙哑的问道:“琅嬛岛主幽剑鸣呢?” 风流当他不存在一般,根本不搭理他的问话,只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对方的人手布置。 顺远镖局的武师,还有三大家的护院侍卫,足足有上百人的规模,人人软甲朴刀,劲弓利弩,眼神凶狠的盯着自己二人。 除此之外,还有十多名锦衣大汉,却是衙役打扮,为首的一个踏前一步,沉声说道:“你们行凶杀人,证据确凿,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他看着风流冷冷说道:“你便是一年前犯下杀人大罪,外逃的风流?须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露,你眼下回来,可是要投案自首?” 风流平静的看着他,一旁的秦铭忍不住叫道:“当初分明是三家公子和徐宗哲先要杀铁哥,现在又是你们先要杀我!” 锦衣大汉一挥手:“胡说!你暗害自己东家的马匹,然后又私逃,这才要擒你回来,哪个要杀你了?倒是你们,恶毒凶狠,又多害了这五条人命!” 秦铭怒声道:“颠倒是非黑白,没有王法公道了吗?” “在景阳镇上有景阳山庄护着你,出了景阳镇,便是你自己找死!”颜山嘿嘿冷笑了两声,踏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流和秦铭两人,抬起自己的双手恶狠狠的说道:“王法?公道?自然是有的,我这双手,就是王法!就是公道!” 风流原本一直静静的看着这几人在那里表演,这时听到颜山的这句话,不由得发出一声低笑,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随着一声笑,风流的眼睛轻轻的眯了起来,顿时双目中寒光暴涨! 手一招,幽冥火宫飞出,先将秦铭的身体罩住,保护起来,然后风流的身体就对着山梁上一冲,浑身的衣服猎猎震荡,数十米距离,竟然一步跨过!直接到了众人面前,让对方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狂猛的真龙罡气如同龙卷风一般掀起,周围整个空间中如同顿时熔炉一般,所有人头发被烫的卷曲起来,浑身的水分都仿佛要被蒸发出去! 当先十余人直接被风流的身体撞飞出去,骨断筋折,有反应快的张弓开箭,射向风流的根本就捕捉不到风流的影子,射向秦铭的箭全部被幽冥火宫挡住,虽然幽冥火宫不是用来专门防御的法宝,但也绝不是这些普通的弓弩所可以攻破的。 风流的身体毫不停留,直接冲入了人群里,砰砰砰砰砰砰乱响声中,挡在颜山等人身前的数十人都被打的七零八落! 颜山等人双眼赤红的看着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风流罡气护体,身上没有沾上丝毫血迹,却如同旷世魔神一般凶戾! 他们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在此前接到景阳镇上留守的人的报信之后,他们所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如何才可以不开罪景阳山庄,至于风流,随时都可以捏死他! 之所以带了这么多人一起前来,就是为了万一与景阳山庄起了冲突,不至于吃亏。 可是现在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难以置信之后,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与屈辱,颜山双眼赤红,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从身上传出,看着如同鬼魅一般出现自己面前的风流,一声狂吼,单掌树立如刀,就朝着风流当头劈了下来! 风流看也不看,就是直直的一拳,直接将颜山的手臂打断,然后是前胸骨,然后是后背脊柱骨…… 颜山难以置信的看着风流,耳边呼呼风声响起,传来风流自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你那一双手,也配称得上公道?” “若说力量便是公道,我这双手,才是公道!” ------------ 第466章 第518章 三足金乌 “你这小畜生,竟敢伤我石家的人,你……” “死!” “你杀死大雍朝士卒,你这是反乱,你是……” “死!” “求你饶我性命,我……” “死!” 面对如同冥界杀神一般的风流,人群终于崩溃了,开始四散着逃走,风流立在原地,也不追赶,天魂灵体脱窍而出,漂浮在半空之中,观想太阴玄冥长河,惨白色的河水顿时将周围所有去路封死,一部分人的神魂竟然被硬生生的从肉身中拔了出来,吸入太阴玄冥长河之中。 不同于太阳天煌金日和轰天雷,分别依靠龙鳞金鼎中的太阳真火之海和三大雷法的辅助,获得了成长,太阴玄冥长河,是随着被吸入其中的阴魂的数量增加,而威力渐长,融入的阴魂越多,威力就会越大,并非一朝之间突飞猛进,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的缓慢增长,一分辛苦,一分收获。 如果风流肯不分青红,见人就杀的话,他的太阴玄冥圣水真法的修为肯定是太曜封仪七法中修为最高的。 虽然风流起过专寻盗匪进行屠杀的念头,但最终因为一路都驾驭龙鳞金鼎赶路的关系,而不了了之。 本来太阴玄冥长河只能抽取已死之人游离飘散的阴魂野鬼,无法像噬魂宗的摄魂大漩涡一样直接强行将人的天魂灵体从地魄肉身中抽离出来,但现在这些人大部分都被风流的疯狂杀戮吓得肝胆俱裂,有一句老话叫做吓的魂儿都出来了,说的就是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时,如果镇定不住心神,天魂灵体与地魄肉身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极为脆弱,这种情况下,与天魂出窍也无太大分别,结果以至于一大部分人的天魂灵体竟然直接被太阴玄冥长河强行摄走。 大多数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往往会出现两种反应,一种是心如死灰的绝望,一种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对方最后疯狂的反扑,全部倒在青藤仙衣的防御之外,风流面无表情,脸色平静,轰天雷不断的在人群中炸裂,太阴玄冥长河向内部压缩,将死去之人的生魂全部吞入。 秦铭此时被风流用幽冥火宫罩住,一个人在这件法宝中忧心如焚,生怕风流寡不敌众,但也幸亏如此,若是让他看到外面修罗场一般的场面,只怕也会被吓的魂不附体了。 突然一个尖锐的怪笑声响起:“好小子,够狠辣,端的有几件好宝贝!” 风流眉头微微皱起,眼看着一股翻滚的红色火浪突然凭空出现,将自己的太阴玄冥长河撕开,呼啸着冲了进来,直接化为滔天火海,将在场众人全部吞噬。 火海之中,数十人受到烈火焚身,痛苦的嘶嚎,风流脸色不变,静静的看着自己正面的火焰向两边散开一条道路,露出一个红袍道人的身影。 来人身形瘦小枯干,尖嘴猴腮,面堂紫黑中透出一股赤红,一对小耳朵笔直的竖起,光光的脑袋上寸发不生,一身脏兮兮的红色道袍,只是身处火海中毫发不伤,也显出了几分气势。 “小子,看你根骨不错,献上你的宝物,便收你做老夫坐下一个弟子。”来人嘎嘎怪笑道:“能做我三足金乌的弟子,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至圣神公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嘿嘿一笑:“又是一个没眼力的杂碎,送死来了。” 风流的一身修为很具有欺骗性,他的道法,从境界上来说,就算现在,神道虽然已经达到了阳魄十重,灵肉合一的境界,但元法还是阴魂八重,附体驱魂,尚没有练出元婴,这是事实。 以他的天份才情,诸多奇遇,又有黑隐秘神剑节省时间,龙鳞金鼎提供元气,至圣神公这样的老师时刻在身边指点,这么多便利条件下,虽然修道时日算不上有多久,但成就并不应该只有眼下的程度,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在于他所修习的神道元法,都是当今大千世界最为深奥神妙的至高大道,参悟领会,积累储备,都要远远高于其他大多数人,突破境界,也就显得更为艰难。 可也正因为这样,使得他拥有远超过大多数同级修士武者,甚至可以越级挑战的实力。 更不要说他一身是宝,对于同档次的修士武者来说,随便拿出一件,砸都砸垮对方。 但这一切只有在实战中才可以体现出来,没有亲自同风流真正交手之前,是没有办法知道他的深浅的,这也就造成了许多轻视风流的人,都成了他的垫脚石,从最初的五云道人,云霄宫的云飞扬、柳青岚、云飞扬等人,到后来的血罗刹,血棺鬼蜮,青面煞,个个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更悲剧的是其中大多数人都成了风流的送宝童子,自己的性命送在风流手上不说,身家财产也全都落了风流的腰包,风流对这些东西可是生冷不忌,来者不拒的。 三足金乌同样也看低了风流,但风流对上他却并没有丝毫轻敌大意的意思,对方的赤红色火焰,将人烧死之后,死者的魂魄在第一时间就被炼化成了一只只火鸦的精魄,仿佛从火海中浴火重生一般,在火焰中几个盘旋起伏,下一刻就化为一个个古怪的由火焰组成的符文文字,在火海中上下跳动。 盈元二重,元魂符箓!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风逐明,风流借了龙鳞金鼎,都可以硬拼,更何况是低他一个层次的三足金乌。 让风流忌惮的是三足金乌身上隐约传出的一丝让他感到极度不舒服的气息。 准确的说,是风流灵台脑海中的诸天七曜,因为受到三足金乌身上气息影响而微微动荡,给他带来了极不舒服的感觉。 较早时候,风流还无法确定这股气息代表了什么,但现在却心如明镜,一目了然。 因为他之前已经在哮日天狗,色欲魅鬼,和被他收取的祝君衡的那个血肉傀儡分身身上都接触到了相同的气息。 幽煌的气息! 幽冥众! 三足金乌幽罗煌火在身,风流敢肯定,盈元三重的风逐明,对上眼前这个盈元二重的三足金乌,绝对会被他打得落荒而逃,甚至是身死道消。 “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轻歌悠悠的说道:“当真成了人家的外围岗哨,第一波防线了。” ------------ 第467章 第519章 动手 “你这次可真的是成了人家的外围岗哨,第一波防线了,这是你正想要的吧?” 虽然知道眼前的三足金乌明显只是路过,因为看到风流与颜山等人动手,又露了两江尊阶上品的法宝,这才临时起意抢夺,完全属于他的个人行为,与幽冥众此次对付曼舞的计划无关,轻歌还是笑着调侃了风流两句,风流轻哼一声,也不搭理她。 风流冷冷的看着三足金乌,三足金乌双目之中闪过凶戾的光芒,怪笑道:“小子,你……” 一句话没说完,对面的风流一言不发,直接将天魂灵体收回地魄肉身,同时招出了幽冥剑,立刻就动手! 幽冥剑上顿时一束闪着幽蓝光芒的黑色火焰诡异的在半空中吞吐摇曳,一股贪婪,毁灭,杀戮,破坏,灾厄,磨难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三足金乌原本见到风流胆敢反抗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可是在看到幽冥剑和其中散发出来的幽罗煌火,顿时就是一惊,看着风流,双眼之中全是惊疑不定:“你是谁的统属?” 风流根本就不就不理会他的问题,蓝黑色的幽煌顿时将三足金乌的赤红色火焰吞噬了一大块,自己的势头变得越发的凶猛了起来,成燎原之势席卷向对面的三足金乌。 风流按剑一声低喝,自身的神道修为与幽罗煌火顿时融为一体,蓝黑色幽煌化为一条数十米长的火龙,在半空中轰鸣着冲向三足金乌,一股大灾难,大破灭的意境顿时笼罩三足金乌全身。 “怎么可能?!你的幽罗煌火竟然可以与自身的罡气融合为一体,而不将其吞噬?”三足金乌目眦欲裂,凶狠的瞪视这风流,一时之间震惊的甚至忘记了其他的反应。 幽罗煌火霸道诡异,可以焚毁对手的真气和法力,壮大自身,可是让人头疼的是他敌我不分,如果接触到自己的真气和法力,同样会毫不客气的将之毁灭吞噬。 而且这股幽罗煌火仿佛有自己的灵性一般,始终聚合在一起,修炼它的人也只能勉强操纵他,与其说他是自己修炼的秘法,倒不如说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法宝来的更合适。 眼看着风流居然可以如臂使指的操纵幽罗煌火,而且可以将其与自身的真气法力结合,互相壮大,三足金乌顿时目瞪口呆,那是他在幽冥众中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物也不可能拥有的能力。 眼看着黑火巨龙扑向自己,三足金乌虽然震惊,但也很快做出了应变反应,身边的赤红色火海中顿时飞出千百只浑身上下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鸦精魄,冲向黑火巨龙! 黑火巨龙虽然势大,但是这些火鸦精魄全部都是三足金乌精心炼制,每一支都耗费无数心血,凝聚了离昧真火的巨大法力,封印了三足金乌自己的元魂符箓在其中,威力非常。 风流现在的地魄神道修为已经达到了阳魄十重巅峰,灵肉合一的境界,这一剑又结合了霸道的幽罗煌火的力量,就算是三足金乌已经是盈元二重,失了先机的情况下,硬接风流这一剑,结果也是凶险非常。 但此时已经镇定下来的三足金乌却似乎信心十足,冷笑着看着风流。 千百只火鸦撞击在黑火巨龙身上,每一次撞击,火鸦都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将黑火巨龙的身上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千百只火鸦一起撞击,顿时将黑火巨龙炸的支离破碎! 三足金乌怪笑道:“老夫几十年苦功炼成的火鸦,每一只的威力,都可以比得上一个阴魂九重的元婴修士自爆自己的元婴!这种威力,又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层次的人可以明白的?” 他看着半空中流散的幽罗煌火各自吞噬空间中的离昧真火,重新壮大自己,聚集在一起,声势反而更加浩大,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将视线转向风流,紧盯着风流手上的幽冥剑,他现在已经判断出来,风流可以自如驾驭幽罗煌火,同时可以放心将幽罗煌火与自身神道修为结合的关键,就在这把古怪的黑色长剑上。 更让他羡慕嫉妒到发疯的是,风流使用幽罗煌火,表情始终如常,视线目光也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并不需要承担幽罗煌火对于自身的反噬,这个发现更是让三足金乌兴奋欲狂。 每一个幽冥众不敢轻易只用幽罗煌火的最根本原因,是在于上司的命令,防止他们过早暴露,但可以让这群桀骜不驯的狂徒接受这个命令的最主要原因,除了祝君衡本身的力量之外,是有幽罗煌火时对自身的反噬带来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 眼前的风流,凭借幽冥剑不仅可以将幽罗煌火与自身的修为相结合,更可以避免反噬,这个发现让三足金乌几乎陷入了疯狂:“怀璧其罪啊!怀璧其罪啊!你现在就是三岁小儿抱着宝藏上街!你自己找死!你必须死!你的这把剑,是我的!是我的!” 三足金乌一声怪叫,顿时一股凶恶的蓝黑色幽煌冲天而起,火势之猛烈,风流生平仅见! 幽罗煌火无法依靠修炼增强,只能随着主人的本身修为的增长而被动进步,三足金乌盈元二重的修为,所驾驭的幽罗煌火,自然要胜过风流之前的所有的对手。 三足金乌哈哈笑道:“你以为你也有幽罗煌火,你家爷爷就奈何不了你了吗?告诉你,大错特错,正正相反!” “修为高者的幽罗煌火,是可以吞噬弱者的幽罗煌火的!”三足金乌恶狠狠的说道:“你今天死定了!谁都护不住你!” 风流冷冷看着他释放出自己的幽煌,面无表情,幽冥剑一展,顿时开始吸入三足金乌的幽罗煌火! 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不停的吸纳三足金乌的幽罗煌火,三足金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只感觉自己麾下的幽煌,瞬间变得不听自己的指挥,只是一个劲的认贼作父,投入幽冥剑的怀抱! 三足金乌固然是气的发疯,风流这里的脸色却也并不好,他感觉到幽冥剑对于幽罗煌火的吸纳,是有一定限度,虽然今天可以吸干三足金乌的幽罗煌火,但这样继续下去,却有可能会有饱和的一天。 ------------ 第468章 第520章 言咒 风流现在与幽冥剑心意相通,他可以感受到,幽冥剑这样吞噬他人的幽罗煌火,终有一天要达到极限。 并非是幽冥剑的力量达到极限,而是器量。 几乎在同一时间,风流就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那就是将幽冥剑祭炼到玄级的水平。 从尊阶法宝变为玄级法宝,必然会让幽冥剑可以吸纳的幽罗煌火的总量获得提升。 而随着储存的幽罗煌火增大,幽冥剑的战斗力自然也会变得越发强大。 风流现在可以算计到,幽冥剑现在对于幽罗煌火的承载极限,应该是不超过一个荒神盈元三重的武者修士,所能驾驭的幽罗煌火的力量。 荒神盈元三重,修士布置法阵,武者滴血祭炼,都可以开始炼制玄级法宝,幽冥剑到不了玄级法宝的层次,所能驾驭的幽罗煌火,自然就没办法超过荒神盈元三重的修士武者。 眼看着自己的幽罗煌火竟然全部被幽冥剑吞噬,三足金乌气急败坏,双目一片赤红,如同一个输红眼的赌徒一般。 他尝试着将还没有被幽冥剑吞噬干净的幽罗煌火召回,但是却毫无反应,所有的幽煌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温顺的等待着幽冥剑来收割它们。 三足金乌一声怒吼,天魂盈元已经出窍,冲出了地魄肉身,顿时一股至阳热气充斥四周! 三足金乌也是一路搏杀过来,作为一个散修,他修成盈元的难度要远远高于风逐明、风逐明、青面煞柳青冥这样名门弟子,磨难多十倍都不止,但这也给他带来了丰富的经验和敏捷的反应。 三足金乌心知肚明,风流吸纳了自己的幽罗煌火,威势大增,幽罗煌火可以焚毁吞噬他人的真气法力,同时反过来增添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长,因此在同级武者修士的斗法中,几乎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现在他虽然比风流至少要高两个层次,而且还隔着盈元之境这个天堑,可是在风流拥有幽罗煌火的情况下,三足金乌现在也没有百分之百杀死他的把握。 尤其是幽罗煌火可以侵蚀破坏他人的法宝禁制,据为己有的特点,更是让三足金乌忌惮,不敢动用法宝,他自己就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自然要担心风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所以为了可以击杀风流,三足金乌在第一时间天魂盈元出窍,好将自己的元法修为发挥到极致,在最短时间内将风流击杀。 幽罗煌火的存在,对于三足金乌来说,拖得时间越长,对自己就越不利。 三足金乌身体周围的火焰汹涌澎湃,如同怒海惊涛,火焰中无数火鸦的精魄如同海底暗流中的鱼群一样,时隐时现,最后全部化为一个个符文,融入赤色火海中,最后赤色的火焰,扭曲变为几道火柱,火柱形成了一个玄奥的符文。 一个扭曲的“火”字! 这个“火”字一出现,顿时周围所有草木生灵全部变得焦黑枯萎,所有的水分都被一下子蒸发的干干净净。 “火王真言咒!”三足金乌一声怒吼:“死吧,小子!你死之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三足金乌天魂盈元出窍,就是为了可以施展自己最强的杀招,火王真言咒,一下子杀死风流。 在三足金乌看来,风流拥有幽罗煌火,自己就不方便杀他,虽然可以击败他,但杀不死他,会被他逃走,所以自己现在出尽全力,就是为了可以直接杀死风流。 只要可以杀死风流,风流的一切都是他的,就算被他吸走了全部的幽罗煌火,最后只要幽冥剑落在他的手里,就什么都有了。 绝对的力量差距是压倒幽罗煌火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如同当初风流拿捏哮日天狗,风逐明杀的色欲魅鬼九死一生一样,幽罗煌火虽然可以焚毁吞噬对手的一切真气和法力,但这需要一个过程,一定的时间,当它面对的真气和法力太强的时候,它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没来及焚毁吞噬的力量将自己的主人碾成渣子。 在三足金乌来说,自己现在就是要集中全部力量,压倒幽罗煌火,直接击杀风流。 幽罗煌火不停翻转,将三足金乌的“火王真言咒”的力量不听的损毁吞噬,随着幽罗煌火吞噬三足金乌的法力之后,威力渐渐提升,吞噬的速度也在不停的加快,但是却无法赶在符文降临风流头顶之前,将之彻底摧毁。 风流平静的看着三足金乌的全力一击,募然一声大喝,掌中幽冥剑一翻,紫金色的真龙剑罡顿时在头顶凝聚成一头怒吼的上古苍龙的光影,一式“九霄变”,直接轰击在“火”字符文上! 纵横的剑罡如同苍龙的利爪,直接将“火王真言咒”的符文撕碎! 风流冷冷的看着三足金乌,手掌一翻,顿时一口四足方鼎,出现在三足金乌的头顶,将向着他当头罩落! “玄级法宝?这是……玄级上品法宝?!只有盈元九重,接引太虚的元法修士才可以祭炼的玄级上品法宝?!”三足金乌狂吼道:“你这种小虫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法宝?” 狂吼声中三足金乌不敢有丝毫保留,一对火焰般的羽翼出现在背后,这是他自己炼制的一件尊阶上品法宝,与他的天魂盈元一结合,顿时发挥出了巨大的力量,居然硬生生的托住了龙鳞金鼎! 但龙鳞金鼎的力量何等霸道,继续不断下压,要将三足金乌镇压,三足金乌厉吼连连,身上飞出一件法宝,却是一方砚台,赫然是一件玄级下品法宝! 这件法宝却不是三足金乌自己炼制的,而是他利用幽罗煌火从一个大敌手上夺取的,但现在他的幽罗煌火全部被风流的幽冥剑吸干,这件法宝失去了其中的禁制,自然也就无法为他所用,但眼下情况危急,这件法宝毕竟通灵,只能勉为其难的帮助三足金乌抵挡龙鳞金鼎。 龙鳞金鼎虽然不是用来斗法的法宝,但它的本质对于三足金乌来说,太过强大,只不过风流无法发挥其中的威力,所以三足金乌才可以抵挡,甚至是抗衡,不被它镇压。 暂时稳住了局面,三足金乌看着风流,双眼中全是愤恨,一声狂吼:“我与你势不两立!” 被风流一式“九霄变”击碎的火焰符箓瞬间重组变化,三足金乌整个天魂盈元和多件法宝,联合了所有的火焰符箓,瞬间扭曲变化,重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文字。 “王”! ------------ 第469章 第521章 移星 这个“王”字一出现,风流的眼睛就瞬间眯成了一条缝,寒光暴涨。 三足金乌的“火王真言咒”有两番变化,这第二番变化所筑就的“王”字,是真正的杀招,三足金乌压箱底的绝招。 四个笔画,如同四条蜿蜒扭曲,翻转咆哮的狂兽,一出现,立刻力压当场,连靠近的幽罗煌火都被他震散,一股毁灭一切,烧毁一切的力量意境,火中王者的威严立刻散发出来。 随着三足金乌的一声怒吼,这个“王”字就向着风流猛扑过来, 三足金乌的这一下“火王真言咒”,融入了他自己的天魂盈元,一旦碰上风流,必然会狂猛的爆炸,就算把风流杀死,自己也要重伤,但现在他对此已经完全是不管不顾了,只要能杀死风流,除了性命以外,一切的损失,他都可以承受! 只要能杀死风流,他一切的损失,都可以从风流身上找回来,弥补回来,只要风流死,他活着,一切的损失都不叫损失,都可以承受,都可以弥补。 风流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但是这个“王”字实在太过凶猛,是三足金乌这个盈元二重的元法修士全部力量凝聚的一击,凶威滔天,真龙剑罡和幽罗煌火都抵挡不住,虽然不听的在损耗消磨他的力量,但无法起到根本的作用。 越是危险,风流越是冷静,看着三足金乌拼命,双目寒芒闪烁,三足金乌这记“火王真言咒”的每一份变化都落入眼底,在心头不停演算。 已经踏入阳魄十重,天人感应,灵肉合一的风流,全身上下的穴窍在这一刻都在不停的跳动,感知着周围天地元气一点一滴的变化。 风流的精神状态,仿佛重回了几日前自己在曼舞的小院中,演练二十八宿观星桩,演练九野天拳式,融入自己的神道修为意志,拳意化真形,最终突破至灵肉合一的阳魄巅峰境界的那一刻。 虽然是白天,但三足金乌却突然间感觉到天空中的星辰仿佛整体黯淡了一下,明暗变换,而与之对应的,则是风流浑身上下穴窍,一起开阖,似乎在这一刻,风流沟通了天空寰宇中的无尽星河一般。 浩瀚星空,一览无余,周天星辰,流转不息,成千上万的星辰此起彼伏的在风流的眼前游走转动,将天地问最壮阔玄奥的景象一一演绎。 无数颗星辰,创生,运转,毁灭,迎合着天地之间,宇宙洪荒最为古朴的至理。 宇宙变化,星辰移位。 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的走过孕育,创生,成长,衰老,直至最后归于毁灭的过程。 便连天地间寿命最为长久,亘古永恒存在的诸天星辰,也无法避免,在星斗运行,星河倘佯的过程中,指向灭亡!指向宇宙洪荒最后的归宿! 风流身体猛然一动,脚下顿时就是三步跨出。 第一步跨出,风流的身体摆动,仿佛在同一时间化为二十八个人影,按照二十八宿观星桩的式子,一齐发出一声大喝! 第二步跨出,人影已经变为只有九个,却是在演练九野天拳式,同时一声一齐大喝! 到了最后第三步,所有的虚影全部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剩下风流一人,头顶血魄阳刚之气蒸腾,化为一条上古苍龙的虚影,脚踏星河,震天长吼! “杀!”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风流三步踏出,浑身穴窍力量强力的暴发,如同星辰破灭一般,从脚底,到双腿,再到腰胯,沿着脊梁骨一路向上,直达头顶,整个人凶猛的一个摆动,顿时如同星辰动荡,宇宙飘摇一般! 三步踏出,风流直接彻底脱离了三足金乌“火王真言咒”的攻击范围,转到了他最为虚弱的方位,幽冥剑一振,直接一剑击杀而出! 三足金乌一声厉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风流一剑斩杀到火焰符文所组成的“王”字上,一剑之力,直接将“王”字完全打散!打得三足金乌的天魂盈元与周围火焰符文全部分离,如同一口破麻袋一般被抛飞出去! 三足金乌的“火王真言咒”一被破解,立刻不要命一般的就要逃走,他现在已经不想在与风流争斗下去了,他的胆气被风流这一拳彻底打散了。 可是他快,风流比他更快,心念一动,幽罗煌火已经燎天而起,将三足金乌的天魂盈元牢牢包围,不停的焚毁吞噬他的法力元气! “你想杀我?你杀不了我!你没有那个本事!就算你掌握了幽罗煌火,你也只是一个没有修炼到盈元之境的小虫子!不到盈元之境,就无法杀死我!”三足金乌狂吼着,背后双翼一开一合,掀起无边火浪,就要将周围的幽罗煌火冲开,然后逃出生天。 风流刚才的一式斗转星移也只是破解了他的“火王真言咒”,并没有让他元气大伤,所以三足金乌还有挣扎的余地,但是如果继续拖下去,被幽罗煌火不断侵吞消磨自己的力量,三足金乌很清楚,当自己筋疲力尽的时候,只怕真的会陨落在这个连盈元都还没有修成的小子手上。 “废话真多。”风流冷然一哂,手一招,在三足金乌绝望的目光中,龙鳞金鼎当头罩落,直接将已经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抵挡幽罗煌火上的三足金乌,吞入其中,直接镇压到太阳真火之海的中央! 镇压了三足金乌,风流长出了一口气,至圣神公呵呵笑道:“不错啊,小子,越来越象样了……”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声音一顿,变得极为严肃:“小子,小心!” 风流眼睛轻轻一眯,就看到自己的面前,所有的景物都是一阵诡异的波动,一个青袍高冠的道人,龙骧虎步,从扭曲的空间中踏出,周身一股高大,威严气息自然而然的流露而出,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风流。 ------------ 第470章 第522章 微弱 这个青袍道人出现的第一时间,风流就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青袍道人有意为之,只是身上自然而然流露的气息,就让风流浑身不舒服,充满了压迫感。 青袍道人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风流,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让风流看不懂的神采,但只是一闪而过。 他伸出一只手掌,在半空中一抓,空气之中竟然显露出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蓝黑色幽煌! 青袍道人并不会使用幽罗煌火,只是凭借自身修为从所处的空间中,将游离的一丝幽煌之气重新聚拢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所有的幽煌都已经被风流的幽冥剑席卷一空,残留的幽煌之气少到可以完全忽略不计,青袍道人这一抓,却是将这篇区域所有的残存的幽煌之气全部抽干,聚拢到自己的手上。 风流眯着眼睛看着青袍道人手掌上的幽罗煌火,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停的挣扎,想要从青袍道人的手中脱离,却完全无济于事,就算幽罗煌火有焚毁吞噬他人真气法力的力量,可是青袍道人却似乎毫不畏惧,风流盯着他的手掌,隐约可以看见其间的空间正在层层叠叠,不停的变幻! 青袍道人将握着幽罗煌火的手掌收回了袖子中,一言不发,对着风流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重新退回了虚空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流长出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竟然有些冒汗,大脑一阵阵的晕眩,仅仅只是与青袍道人在同一个空间中同处短短片刻,风流就感到魂魄的精力消耗,竟然要远远超过刚才与三足金乌的一场恶战! “他到底是什么人?”风流忍不住问道:“跟鬼先生一样恐怖!” 至圣神公冷哼了一声:“圣城仙府宗主,青松!”顿了顿之后说道:“不过,刚才那个,只是他的一个分身。” 风流的瞳孔一阵收缩:“只是一个分身,就和鬼先生一样?” 至圣神公的声音有些飘渺,听不出来是怒是喜:“鬼先生虽然是天赋奇才,但他修道时日还短,比不得那青松,五千年前就已经证道太虚!” 风流眼中目光闪动:“你认识他?”至圣神公冷笑了一声:“我可高攀不起!”一句话说完,突然陷入了沉默,再也不发一言。 至圣神公话虽这么说,但风流却明显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自傲和鄙夷,以及愤怒,但风流却总觉得至圣神公的语气中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嗯?”来不及料理被镇压在龙鳞金鼎之中,还在不停负隅顽抗的三足金乌,风流心念一动,立刻就感觉到远方的清州府城,七曜玄冥刀正在被人催动,而且正在一步步远离清州府,向西移动,很明显是曼舞等人正在与人交手,幽冥众显然也不可能只有三足金乌一人出动。 没有丝毫迟疑,风流立刻收了诸般法宝,同时收回了护着秦铭的幽冥火宫,对秦铭说道:“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做,无法回清州斩草除根,你回了清州,很可能拖累你,遭人报复,所以你带上这些钱,回清州之后,接了你的家人,就离开清州吧,只是记住,出城不要向西。” “切记,出了清州城,走哪边都行,就是不要向西!” 秦铭茫然的望着四周的一片焦土:“铁哥,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风流摇了摇头:“照我说的做吧,这些钱足够你和你家人后半生无忧。” 顿了顿,风流低声说道:“抱歉,因为我才连累你这样,眼下我只能做到这步,若是日后你我还有机会相见,再容我补报!你多保重!”一句话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秦铭。 风流向着曼舞等人靠近,却浑然不觉,头顶的天空之中,突然破裂开来! 天空被一条赤红色的裂痕分为两半,裂痕之中一片赤红,仿佛一个熔岩地狱一般,无数的妖魔,厉鬼,凶兽在其中翻涌,最中心处,一轮火红的妖异的太阳散发出唯我独尊的霸道光芒! 红日化为一只巨手,直接向着风流当头抓下! 对方是专门针对风流的截击! 就在巨手向着风流抓下的一刹那间,天与地之间的空间仿佛都整个扭曲了一下,化为一片黑暗的混洞,混洞之中,诸天星辰运转,仿佛一个宇宙一般,斗转星移,不停转动,顿时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直接将红日所化的巨手硬生生的碾碎! “李幻惑道仙,他不是你能动的人,别说是你,就算是郭东煌也不行。” 巨手破碎,恢复为红日,天空中的裂缝迅速的合拢,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一般,天空之上,渐渐浮现出一个黑袍儒生,赫然正是幻惑道仙。 幻惑道仙静静的看着下方如同宇宙银河一般的星空:“没想到居然惊动了青松真人,圣城仙府这次当真是好大的手笔,是要将幽冥众一网打尽吗?只怕没那么容易啊,那幽冥众的首领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自身实力还差的厉害,只敢用血肉傀儡的秘法制造分身来行动,本体从不露面。” “不过圣城仙府的紫微斗数当世一绝,莫非已经算到了他的藏身之处?” 青袍道人显出身形:“张焯当真苦心栽培你这个小弟子,让你知道了很多事情,他对郭宗煌,也不过相同的待遇而已。” 张焯正是皇极鬼道日宗上代掌教宗主,现任宗主郭宗煌和幻惑道仙两人的师傅,两千年前将掌教之位传给郭宗煌之后,便即闭关,继续参悟皇极鬼道的至高道法,十足的魔中之魔,无限恐怖。 青松真人淡淡的说道:“今天这件事是我圣城仙府的事情,其他的人少来掺和。”他虽然身处下方,可是幻惑道仙却没有丝毫心理上的优势,反而落在下风,哪怕他面前的只是青松真人的一个分身! 幻惑道仙手指动了动,脸上突然一笑:“青松真人说笑了,三千年前,幽罗煌火现世,引发神州大劫,险些大千破碎,如今幽罗煌火再次现世,不得不让人提起小心,那少年或许正是应付大劫的关键人物!” ------------ 第471章 第523章 送客 “那少年或许正是应付大劫的关键人物!” 幻惑道仙笑道:“试问这样一个关键人物放在眼前,幻惑道仙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青松真人淡淡的说道:“看来是要老道自己动手送客了。” 幻惑道仙笑道:“若是真人你的真身在此,便是掌教师兄也要退避三舍,幻惑道仙更是望风而逃,唯恐跑的不够快,可你现在一个分身在此,真的能奈何得了我吗?” 青松真人听了之后,居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老道这个分身力量太弱,杀死你的把握确实不高。”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幻惑道仙,油然一笑:“但把你镇压在这里,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便传信回去,让你师父过几日来接人吧。” 幻惑道仙呵呵一笑:“能聆听青松真人论道,那是幻惑道仙的荣幸,不过小徒境界不到,听了无用,反而多许多碍障,便让她先去了吧。”一边说着,突然动手一挥,一道红光从袖中飞出,直投向远方风流的方向! 青松真人看着他把风逐明送走,却视若无睹一般,他这般做派,反而让幻惑道仙心里打鼓,他清楚的知道,就算只是一个分身,青松真人也有诸般手段,让自己难以如愿,本来他是做了多手准备的,哪想到竟然一蹴而就。 青松真人笑道:“小友现在没有什么惦念的了,可以安心留在这里陪老道了吧?” 想起青松真人的紫微斗数,幻惑道仙不由得心头猛然发寒,不过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笑着说道:“幻惑道仙自然是没什么可惦念的了,只是不知道真人您是否也是同样安心呢?” “虽然此次前来的幽冥众中的杰出人物都被贵派门中长老拦截,甚至镇压擒拿,可是顾着网大鱼,难免露了一些小鱼虾,真的没有问题吗?” 青松真人淡淡的笑道:“有人网大鱼,自然有人网小鱼,这却不是你这条鱼需要牵挂的了。” 青松真人替自己挡下了一劫,这却不是风流所可以知道的事情了,全力飞奔之下,他已经赶到了曼舞等人所处的地方。 出现在风流眼前的除了曼舞等人以外,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枯瘦老者,目光看向曼舞,满是贪婪,如同夜枭般的声音不停回响,刺耳至极:“天蕴命魂,好!果然是天蕴命魂!你是我的了!”说的自然无比,仿佛眼前曼舞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件死物一样。 老者周围的空间一片晦暗,仿佛所有生机全部断绝了一般,强大的死气铺天盖地的向着众人席卷而来,黑压压的死气不停翻滚变动着。 杀戮!死亡!破灭!灭绝一切! 杀!杀!杀! 这就是死气中所蕴含的力量与意境,无尽的杀戮与毁灭的味道! “什么路数?”风流问道,至圣神公半晌之后才冷冷哼道:“轮回宗,修罗道!” 看着面前的黑袍老者,情僧一声长长的唱诺:“大道在天,紫微悬照!”头顶一片紫色光华升起,一颗紫色光球冉冉上升,光球中紫气氤氲,拂尘、宝塔、长剑各种法器翻滚浮动,紫光到处,黑雾顿时被逼得散开。 老者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修罗杀法!”黑雾凝聚为如同实质一般的刀锋,顿时千百把“雾刀”向着曼舞等人呼啸着冲来。 情僧一声冷哼,紫色光球化为一面巨大的城门,树立在众人面前,黑色雾刀狂猛的轰击在上面,打得光门一阵乱颤,但终究无法动摇光门的防御。 风流看着他们的交手:“两人都是盈元之境的元法修士,不过……”他的视线转向黑袍老者,浓重的血魄阳刚之气冲霄而起,是绝不逊色与曼舞、云天的荒神之境的神道武者才可以拥有的阳刚血气。 这个轮回宗的黑袍老者,是一个同风逐明一样,道法双修,双双成就盈元荒神的人!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时俊杰,曼舞虽然从来没有和情僧二人配合过,但相互之间却有着一些共同的默契,趁着情僧全力防御,云天全身紫气狂涌,三垣气功中的紫微气已经提升到顶点,左脚提步,右脚落地,已经站到了黑袍老者面前! 左手用力一翻,仿佛要将天翻转,将地颠覆,磅礴的紫气直接撕裂了黑袍来者身边环绕的黑雾! 天干翻云手!圣城仙府的神道绝学! 右手一掌推出,还是天干翻云手!这两掌凝聚了云天毕生所学,一瞬间就将云天多年的神道修为积累全部爆发出来!此时的他与曼舞交手时完全不同,修为天差地远!如果说现在的他是龙,之前连虫都不如! 黑袍老者眼睛一瞪:“轮回八法!修罗灭世刀!”手掌一翻,一把乌黑无鞘短刀滑入掌中,黑光缭绕,隐隐发出咆哮声,如同一把来自地狱的魔刀。 玄级下品法宝,黑煞魔刀!一把玄级下品的战器法宝! 云天一惊,手掌一翻,变推为抓,他不会傻到去抓刀锋,他是要抓老者的手腕,让这把地狱的杀戮魔刀收回鞘中! 黑衣老者一声冷笑,心念一动,周身死气中冲出两道黑雾,如同两根黑铁大戟,一左一右就要将云天扎个对穿! 一道白影突然出现,两只芊芊玉手握成拳,向前直直击出,呼啸着拉出一串气浪,巨大的啸声有如龙吟,一式角木蛟直接将两根黑色大戟打得粉碎!与此同时一足立地,落地生根,风雷难动!却是一招“氐土貉”。另一足“亢金龙”腿势暴起飞踢黑衣老者前胸! 角宿,属木,为蛟,又称角木蛟。为东方七宿之首,有两颗星如苍龙的两角。龙角,乃斗杀之首冲,最是凶狠猛烈! 亢宿,属金,为龙。是东方第二宿,为苍龙的颈。龙颈,有龙角之护卫,变者带动全身,如神龙摆首! 氐宿,属土,为貉。氐,为根为本,如木之有根始能往上支天柱、往下扎深根,不动如山,擎天定海! 三式合一,九野天拳式,中央钧天式! ------------ 第472章 第524章 法相 “修罗杀法!修罗阴雷!爆!爆!爆!”黑袍老者脸色不变,狂吼道,周围死气如同充满雷暴闪电的阴云,呼啸着翻滚爆裂,狂猛的力量直接将云天和曼舞一起炸退! 但是曼舞和云天二人脸上却都露出笑容,身后的情僧一声低喝,头顶的紫色光球化为一团紫色光雾,紫色光雾渐渐转化为赤红色,不断变幻,化为千万个细小符文,然后这些符文猛然直接连接组合在一起,化为一个巨大的奇异法阵! 法阵刚一出现,就引聚了无穷的炽热阳气凝聚,渐渐已经有凝为实质的趋势,一枚红色光球在法阵的正中心不停颤动着,逼人的热力焚金融铁! 玄级下品法宝,火纹珪玉! 他才是真正的杀招! 至圣神公嘿了一声:“这小子在圣城仙府的地位不低嘛,修得居然是圣城仙府元法镇山之宝,《三垣秘书》!这一下子朱雀焚炎阵有那么几分味道。” “道门三宗,继承的都是道帝恒的道统,在元法上的造诣可以说得上是极高了,《三垣秘书》,是圣城仙府至高元法大道传承,不夸张的说,是整个大千世界对于星辰的力量与法则领悟最深刻的无上大道真传!” 风流紧盯着情僧:“他是借助那件法宝,还是凭借自身修为布下的这个法阵?” “靠得是他自己,他的修为,应该是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境界,不过……”至圣神公笑道:“……嘿嘿,那边那个轮回宗的小子,修为可远不止于此呢!” “老魔看招!”情僧一声长啸声中,火纹珪玉如同一颗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焰向着黑衣老者当头撞去! 太阳坠地是什么威势?天崩地裂,众生灭绝! 情僧这一击当然比不得太阳坠地,但气势上,却是十足十的灭绝,破灭! “好小辈!”老者脸色顿时也变了,他可以感受到火纹珪玉在情僧朱雀焚炎阵的推动下,其中所蕴含的毁灭性的力量,以他的修罗灭世刀也未必就可以接下,忍不住仰天狂啸道:“六道轮回!修罗法相!杀!杀!杀!”周身黑雾凝聚成一尊巨大的人像,顶天立地,青面獠牙,面容丑陋,浑身肌肉虬结,手持一把乌黑巨刀,对着红日劈下! 风流一惊,至圣神公哈哈笑道:“如何?这才是那小子的真家底,盈元四重,融元成相!将自身天魂盈元,炼化为法相,战天斗地!” 黑袍老者的修罗法相一声大吼,就是一刀对着火纹珪玉劈下! 修罗灭世刀!由盈元法相施展的无上神道!凶狠!霸道!狠辣!阴毒! 剧烈的碰撞,冲击的罡风几乎将其他人全部刮倒,情僧身为圣城仙府着重培养的真传弟子,没有让自己的师门蒙羞,这一下将自己本身修为结合法宝,全力一击,当真非同凡响,直接将修罗法相的大刀打的粉碎,连修罗法相也被打的直接解体! 但是众人却无法乐观,因为在下一刻,死气重新凝聚,又再次化为了一座修罗法相! 情僧的脸色惨白,却是因为刚才的一击,自己也受到了反震,大脑中一阵阵的模糊,天魂严重受创。 黑袍老者狂笑道:“哈哈!元法修炼盈元四重,就可以把自己的天魂,盈元,和这天地间的精气练成这有自己肢体,有自己思想,有自己情绪的法相!修成法相,完全没有肉身的束缚,聚散无常,力大无穷,不死不灭,想杀谁杀谁!今天你们全都得给我死!” 融元成相观想出的法相同样可以修炼神道绝学,黑袍老者这修罗法相的威力,甚至要超过一般的荒神之境的神道高手,修罗灭世刀更是轮回宗最精妙的无上神道绝学,轮回八法其中之一,屠佛灭祖的威能,若非情僧的火纹珪玉本身已经是玄级法宝,更集合了朱雀焚炎阵的力量,断不可能击碎这修罗法相,但是情僧这一击几乎拼尽全力,黑袍老者的修罗法相却仍然可以重新凝聚! 情僧深吸了几口气,识海灵台存想三垣帝星,终于恢复了几分元气,看着黑袍老者神色凝重:“融元成相,好一个老魔,但你也别猖狂!当没人能治得了你吗!”右手捏住法印,左手一扬,一个红色的小香囊出现在手中,一股悠远浑厚的异香顿时弥漫整个空间! 黑袍老者闻到异香,刚一开始并不在意,可是微一沉吟之后脸上顿时变色,惊呼道:“龙涎香囊!”再看他头顶修罗法相,乌黑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痛苦神色,身体上冒出浓浓黑雾,竟然是有了解体的趋势! 风流也看着情僧手上的香囊,不明所以:“那是什么东西?” 至圣神公发出了笑声:“盈元三重,凝元封阵,可以自己炼制玄级下品法宝,虽说材料难寻,但对圣城仙府真传弟子来说,也不算什么,有一点家底不奇怪,不过这个小子居然炼制了一个龙涎香囊,倒是让我也挺意外的。” “那香囊中,盛装的是经过仙家元法炼化的龙族口涎,所产生的香气饱含灵力,可以增强正道元法,同时瓦解魔道元法!长时间佩戴的人,对于增长修为,算是有些用处的。” 此消彼长,情僧大喝一声:“除魔卫道,正在此时!”手上法诀一引,龙涎香囊中所散发出的淡金色香气越发浓郁,如烟如雾,环绕整个空间,将天地都染成一片淡金色! 香气环绕之下,修罗法相发出痛苦的嘶吼,浑身筛糠一般的乱颤,眼看就要解体! 曼舞和云天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立刻向着黑袍老者冲去,黑袍老者厉啸一声,黑袍之下冒出浓浓黑雾,晦暗凶戾远远超过之前,给人一种粘稠的感觉,仿佛形成了液体一般,如同浓浓的墨汁,老者厉啸连连,墨汁一样的黑雾注入即将解体崩溃的修罗法相,顿时将他稳固住,而且凶威更胜从前! 漆黑的修罗法相浑身洒发出阵阵血光,将空气中的淡金色龙涎香气逼的节节后退,嘶吼之声惊天动地,几刀逼退曼舞二人,迈开大步,冲向情僧! ------------ 第473章 第525章 杀手锏 眼见对方凶威滔天,情僧脸上不由得变色,左手将龙涎香囊向上抛出,头顶的朱雀焚炎阵直接将香囊吞没,情僧双手连捏法印,一声大喝:“咄!” 一声清丽的鸟鸣从朱雀焚炎阵中传出,周围淡金色的龙涎香气如同百川归于大海一般迅速向着法阵聚集,朱雀焚炎阵瞬间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黑袍老者一声怒吼,修罗法相一刀劈向情僧,千钧一发,一道青黑色的闪光轰击在刀身之上,将修罗法相震得倒退半步,黑袍老者怒目看去,青黑色的刀光回到曼舞头顶,化为一弯月牙,冷光幽幽,一股森冷苍凉的气息,正是七曜玄冥刀! 云天看着七曜玄冥刀顿时一愣:“她从哪里搞来这么一把凶戾的玄级战器法宝?” 趁着曼舞的七曜玄冥刀将修罗法相阻住,情僧一声低吼,一只浑身燃烧着烈焰的灵鸟从头顶的火球中展翅飞出! 朱雀法相! 借助祭炼法宝龙涎香囊,情僧在短时间内晋升到了盈元四重,融元成相的境界,凝炼出了圣城仙府四大法相中的朱雀法相!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法相!丝毫不弱于黑袍老者修罗法相的大威能! 情僧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只有一击之力,不敢犹豫,捏动法诀,朱雀法相一声鸣唱,如同飞星赶月,撞向修罗法相! 黑袍老者在墨汁一般的黑雾注入修罗法相之后,也是脸色微微发白,他呼喝一声,修罗法相手上大刀举起,口中竟然发出人的声音:“杀戮千古!”咆哮声如同滚雷,震耳欲聋! 两大法相对拼,撞击余波几乎将方圆百十丈空间压成真空! 朱雀法相彻底破碎,散成点点火星,盘旋在空中,情僧闷哼一声,仰天就倒,摔倒在地,曼舞和云天却顾不上去看护,迅速杀向对手! 所有人都清楚,时间紧迫,趁此机会尽快铲除黑袍老人才是当务之急! 再看修罗法相也已经再次破碎,散成一团如墨黑雾,任凭黑袍人如何呼喝也无法再次成型,竟是已经在刚才一击中盈元受损,被伤到了灵性。 黑袍老人心疼不已,他自己的天魂盈元在刚才的碰撞中也受到了损伤,只觉得头晕目眩,抬眼看着冲来的曼舞二人,他狞笑一声:“今天爷爷亏了大本,就在你们身上找回来!”他大喝道:“修罗杀法!修罗怒火!杀!杀!杀!”黑色死气化为漫天烈火,汹涌澎湃,与曼舞二人的攻击硬碰在一起! 云天一声怒喝,双手紫色罡气狂涌,将黑色修罗魔火撕裂,曼舞从云天打开的道路冲向对方,黑袍老者冷笑连连,掌中黑煞魔刀一刀劈向曼舞。曼舞却是没有硬拼,身体一矮,双手成网,一式“井木犴”,死死网住了老者持刀的右手。 嘿嘿一声冷笑,黑袍老者的身上顿时飞出一只小鼓,迎风见长,化为一面巨鼓,半空之中“咚”的一声响,如同炸雷一般,爆发出一圈圈黑色的光波,如同一波波海浪一般,向着风流和曼舞二人涌去。 面对对方的这件玄级下品法宝的攻击,曼舞一声低哼,七曜玄冥刀出现,黑青色的刀光一下将巨鼓的光波斩开,黑袍老者大惊失色中,七曜玄冥刀已经临头! 眼见另一侧的云天也已经扑了上来,黑袍老者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恐惧,一声尖利的长啸,声音尖细的几乎要刺穿众人的耳膜,仿佛心脏被人用手一把攥紧! 尖啸声中,黑袍老者左手上一枚黑玉蛇戒化为一条巨大的蟒蛇冲向曼舞:“黑玉魔蛇,杀!” 黑蟒巨大的身体一翻冲向曼舞,曼舞面如寒霜,双脚支地,双手一错,双手齐出,一手成爪,一手如剑,爪抓七寸,剑戳蛇眼,却是在一招之间同时包含了“鬼金羊”、“柳土獐”和“星日马”三式观星桩的精要! 九野天拳式!南方炎天式! 手如鸟爪,鸟嘴,禽类与蛇类本来就是天敌,曼舞仿佛化身为一只雪白的朱雀神鸟,荒神之力,碎玉分金,握铁成泥!直接将黑玉魔蛇拿住,戳瞎! 这条黑玉魔蛇地魄之力绝不输于一个荒神境界的高手,却在一回合之内被曼舞打残! 老者发出一声心痛的怒吼,却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自身难保,曼舞和云天已经同时逼了上来,他面容扭曲,眼中光芒恶毒,憎恨,血腥,邪恶,一阵刺耳的怪笑:“都给我死!” 全身黑雾死气猛然回收,组成了一个犹如固体的圆球将他整个包裹起来,黑球形成的同时,周围的空间都变的扭曲起来,如同以黑球为中心向内塌陷,强大的吸力竟然在瞬间将风流等人拉的失去平衡,被吸向黑球! 黑球上密布着肉眼清晰可见的无数紫色电蛇,交错蹿行,充满了毁灭般的力量。“修罗灭绝大雷暴杀法!”随着黑袍老者梦呓般的低语,黑球似快实慢的急速向外膨胀! 曼舞低喝一声,身体一转,脚下泥土寸寸龟裂,强大的爆发力如同星辰破灭一般,从脚底,到双腿,再到腰胯,沿着脊梁骨一路向上,直达头顶,整个人凶猛的一个摆动,顿时如同星斗移位一般,向着一侧转移,直接避过了对方的必杀一击! 移星易宿!和风流一模一样的移星易宿! 风流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但也都只是一闪即逝。 曼舞凭借着移星易宿一式,避开了修罗灭绝大雷暴杀法的轰击,可是云天却已经来不及躲避,正面迎了上去! 曼舞眼中闪过一丝绝然,一声低呼,一幅画轴浮现在半空中,轰然展开,所有的狂暴的黑暗雷霆,全部都被画轴吞入其中,仿佛泥牛入海一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画轴再一甩,直接将黑袍老者的那条黑玉魔蛇也收了进去,继而扑向黑袍老者,仿佛一头上古洪荒之中的凶兽,张开巨口,要将对方一口吞下! 风流双眼之中顿时闪烁起耀眼的寒芒:“这就是曼舞的杀手锏吗?” ------------ 第474章 第526章 在后 黑袍老者不停的怒吼,身边的黑色雾气如同海潮一般咆哮,但是最后却都毫无抵抗的被曼舞放出的那副画卷收入其中。 画卷上面图案诡异莫测,千变万化,时而是端庄仕女,时而是写意山水,时而亭台楼阁,时而江河湖海,上一刻是烈日骄阳,下一刻就变成了蒙蒙细雨,更甚至,某些时候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画面的变幻,就仿佛是一个个空间在不停的变换着,无尽的空间旋转折叠。 轻歌“嗯”了一声:“和我一样,都是受过损伤的法宝,否则也不可能被你的心上人收取,虽然她身具天蕴命魂,但仍然不足以收取这样的法宝,可以看得出来,双方现在的关系也只是相互合作而已,那件法宝还没有被人炼化。” 对于轻歌的调侃,风流已经懒得再去跟她计较了,直接将她对曼舞的称呼跳过,当作没听见一样,平静的问道:“是地级法宝吗?” 轻歌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它的本质是天级法宝,但是受了损伤,伤了元气,目前最多只能发挥出地级法宝的水准,他与曼舞的合作,应该就是由他为曼舞提供保护,而曼舞要为寻找资源,将他自身修补,期待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回到天级法宝的水平,毕竟它的水准还是在的,这么多的空间折叠,无穷变幻,就算是在天级法宝中也是不多见的佼佼者,它的所包含的主要力量法则,应该就是空间方面的。” 轻歌何等眼力,只是看了一眼那副画卷,立刻就探明了几分底细,风流听后,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你的主要法则,是什么?你的本质,又是什么级别的法宝?” “这要靠你自己来发掘了,不过相信我,我应该是有很多可以给你带来惊喜的东西的。” 听着轻歌的笑声,风流忍不住骂了一声:“那正是我最不希望的!” 脸色苍白,精神不济的情僧坐倒在后方,和大难不死,惊魂未定的云天,都是同样一脸惊疑的看着曼舞:“这件法宝如此不俗,想不到韩师妹竟然有如此境遇,当真不凡,不过她之前为什么不使用,是无法自如驾驭?还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嘿,她这也把我们圣城仙府瞧的太小气了,自己的福缘机遇便是自己的,师门还能贪弟子的东西不成?” 曼舞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她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会让二人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回过身来歉然一笑:“这是千幻前辈的意思,曼舞答应为他保密,还请两位师兄勿怪。” 眼看着曼舞居然还有闲暇回身与人说话,仿佛已经吃死自己一样,黑袍老者顿时怒不可遏,可是他现在也是元气大伤,天魂盈元受创极为严重,全身黑色雾气几乎消失不见,想要抗拒曼舞的千幻图,却又怎么可能做到? 看着惊惧窘迫的黑袍老者,风流的眼睛微微眯起:“为什么还不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轻歌突然淡淡的说道:“来了!” 黑袍老者状似疯狂,如夜枭般呵呵笑了两声:“好!好!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来啊!来……”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一个轻柔娇媚的男子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我已经来了啊,仇老前辈。”话音未落,一蓬浓厚如同液体一般的蓝黑色魔火突然凭空出现,扑向近在咫尺的千幻图! 同时曼舞和黑袍老者颜水两人的头顶突然同时各自出现一个巨大的毫无形状的黑影,如同一张巨兽的大嘴,向着两人当头咬下! “幽罗煌火!”千幻图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如同人类一般的大喝,却并不畏惧这可以毁灭法宝禁制,将之据为己有的魔火,图画中的各种空间霍然变化,连带千幻图外的空间都扭曲交错起来,幽罗煌火立刻扑空,明明是正面扑向千幻图,却从千幻图旁边擦身而过。 同时千幻图的力量一展,将曼舞也笼罩在其中,直接让扑向她的黑影落了空。 “影笼术!”颜水也是厉吼一声,声音嘶哑,忙着应付幽罗煌火的千幻图一时没有时间管他,他顿时腾出了手来,全身筋骨一阵抖动,右手黑煞魔刀向着头顶用力一劈,狂猛的的黑色刀气斩击在黑影上,却瞬间被吞噬不见,颜水连声呼喝,手上不停,连出十三记修罗灭世刀,十三刀合一,融合成一把如同实质的巨大黑色刀锋,一刀劈出,连空间都一阵扭曲,发出一阵噼哩叭啦的炸响声,将上空扑下的暗影牢笼劈的粉碎,烟消云散。 颜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前胸猛然炸开一个大洞! 练成荒神之体的神道武者,肉身强健,生命力强大,气血旺盛,堪比龙象,普通刀兵水火都无法伤害,现在却被人从背后一击打穿!打透! 颜水僵硬的转过身体,死死盯着绕了一圈之后飞回对方手中的那枚打穿自己身体的黑色虚影一般的东西,声音沙哑的问道:“暗影霹雳珠?影鬼道?” 一个白衫黑衣的年轻人,正腼腆的笑着:“影鬼道幽珑鬼母,见过仇老前辈。” 身体被炸出一个大洞,血流成河,颜水却仍然挺立不倒,骇人听闻,他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幽珑鬼母:“你早就到了?” 幽珑鬼母笑了笑:“比仇老前辈早一点而已。” 颜水回头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情僧,看着曼舞的千幻图,看着突然出现,神兵天降的风流,眼睛扫视一周,视线重新回到幽珑鬼母身上,惨笑道:“你好啊!你好的很啊!” 颜水辛辛苦苦,最终却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做了捕蝉的螳螂。 黄雀幽珑鬼母点点头:“多谢仇老前辈赞赏,晚辈受宠若惊。” 一边说着,一边又是一个影笼术向着颜水当头罩落! 颜水一声大吼,奋力抗拒着幽珑鬼母的影笼术,纵使身受重伤,但仍然剽悍凶狠,幽珑鬼母皱了皱眉头,正想再施展手段,云天一声大喝:“便看看你这鬼火有什么门道!”一边说着,不顾情僧和曼舞两人的呼喝,全身已经练窍成神的穴窍一起暴动,一拳捣向幽珑鬼母! 幽珑鬼母温和的笑了笑,手一招,顿时一蓬闪着蓝色幽光的黑色幽煌席卷向云天。 云天一拳震碎幽煌,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骇然发现幽罗煌火碎而不散,赫然开始反过来侵蚀自己的紫微罡气,而自己竟然完全无法抗拒! 幽珑鬼母一挑眉,手掌一翻,就是又一颗暗影霹雳珠,瞬间化为一道乌光,打向云天的胸口! 一道白影一闪,曼舞挡在云天身前,“觜火猴”、“参水猿”、“井木犴”三式合一,一招九野天拳式中的西南朱天式,双手一拢一挤,前方的空间仿佛都被凝固住了,正好将霹雳血魂珠死死钳制住,滴溜溜在原地乱转,就是动弹不得! 曼舞手下加力,一声娇叱,身前的空间仿佛都碎裂开来,硬生生的将凶狠霸道,相当于荒神之境神道武者全力一击的暗影霹雳珠挤碎! 幽珑鬼母嘿嘿一笑,幽罗煌火顿时在空中喷涌而出,卷向曼舞! 一把黑色长剑仿佛开天辟地一般,一剑斩杀过来,将蓝黑色的幽煌斩成两半,狠狠的吞噬进了自己的体内。 同时一只四足方鼎突然横空飞出,直接将正在同影笼术较劲的颜水装了进去! 幽珑鬼母抬眼望去,风流手持幽冥剑,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收了龙鳞金鼎,孤人单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第475章 第527章 极限 风流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幽珑鬼母,幽珑鬼母同样也正上下打量着他。 情僧看着幽珑鬼母,心里思量:“幽冥众的人倒是奸猾,故意将韩师妹身负天蕴命魂的消息放了出去,颜水这样的人应该还有很多,都被他们当了枪来使,本门长辈,只怕也有许多是被这些闻风而来的人绊住了身子。” “万幸的是,幽冥众中修为较高的人,应该都被掌教真人和师尊他们布下的局算计在内,漏网之鱼纵然难对付,应该也有限的很。”情僧的双眉渐渐皱起:“只是影鬼道位列魔道六宗,神州浩土上有数的魔门大宗,竟然也被幽冥众渗透了,按掌教真人和师尊的说法,这幽冥众现在还处于萌芽状态,就已经让人不可小视了。” 想到这里,一个让他后背发凉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我圣城仙府中,会不会也有……” “韩小姐,小生幽珑鬼母这里有礼了。”看了风流一阵,幽珑鬼母就将视线移向曼舞,微一躬身,声音轻柔的如同呼唤最亲密的恋人:“小姐仙人之姿,冰雪丽质,而且天资出众,身具天蕴命魂,幽魂倾慕不已,此来是报了求凰之意,还请小姐莫怪在下唐突。” 曼舞看着幽珑鬼母,淡淡的说道:“求凰?曼舞蒲柳之姿,方公子何等样人物,又怎么会看得上眼?曼舞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方公子的来意,只怕是和那位老先生是一样的,是为了曼舞的这缕天魂吧。” 幽珑鬼母笑着摇摇头:“小姐误会幽魂了,幽魂之前所言,句句属实。” 他轻声说道:“幽魂炼化小姐天魂之后,以秘法滋养自身天魂,你我天魂缠绕,从此永不分离。小姐的地魄已经练成荒神之境,待幽魂之后以秘法炼制之后,不腐不朽,永葆青春,幽魂会长带身边,从此朝夕相对,不离不弃。” “幽魂一片挚诚之心,还请小姐明鉴。” 曼舞笑道:“曼舞倒是想要相信方公子,只可惜方公子之前的举动,实在让曼舞胆战心惊。” 幽珑鬼母摇头叹了一口气,不再看曼舞,而是重新转向风流,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幽魂是十方幽众之中北方幽众的部闾,不知道这位师兄是哪一众麾下?还请将幽魂的那些幽罗煌火赐还,否则幽魂实在不好与上头交代,这位韩小姐,幽魂不与师兄争夺也就是了。” 虽然也惊奇于风流的幽冥剑可以收取幽珑鬼母的幽罗煌火,但曼舞知道风流的底细,所以听了也没什么想法,可是这些话落在情僧和云天耳中,就不免惊疑不定,毕竟风流突然出现,并且来历不明。 风流冷然一哂,也不多作解释,云龙剑式一起,直接杀向幽珑鬼母! 幽珑鬼母看到风流的举动,眉头微微一挑:“师兄未免也忒霸道了!” 身体一动,一尊古怪雕像飞上半空,雕像式样古怪,通体乌黑,闪动着诡异的光泽,雕刻的是一只奇兽,鸟头兽身,蝙蝠一般的双翼,狮虎一般的脚爪,双眼之中闪动着诡异凶戾的黑芒,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以雕像为中心,顿时仿佛雕像复活一般,黑光暴涨中,一头巨大的奇兽的影像出现在幽珑鬼母的头顶,高达十多丈,一声狂吼,一爪转向风流! “玄乌玉雕?”情僧和云天脸上同时变色:“玄级中品法宝?!” 玄乌是影鬼道圣兽,上古洪荒异种,产自神州浩土西南方的黑暗大泽,数千年也难出一头,生性凶残,双翅一动,来去无踪,腹下双爪碎金裂石,更能喷吐六大地火中的魍魉黑炎,极为凶恶。 玄乌玉雕是影鬼道秘传的法宝祭炼法门,将一头玄乌的精魄炼制成法宝,虽然因为玄乌本身失去本我意识而无法成就地级法宝,但凡是祭炼成功的玄乌玉雕,全部都是同级法宝中的佼佼者! 风流身体一转,一声低喝,幽冥剑上顿时腾起无边幽煌,与自身的真龙剑罡合为一体,化为一条幽煌火龙,迎向玄乌的利爪! 轰响之中,幽煌火龙被直接震得粉碎,风流身体弹丸一般倒飞出去,在空中连续几个翻转之后落在地上,连退数步才站稳脚跟,风流脸上闪过一丝惨白,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回复过来。 不过对方也没捞着好,就算是玄级上品法宝,玄乌玉雕所显化凶兽玄乌的魔影,攻击风流的一只脚爪上顿时被幽罗煌火焚毁侵蚀,不停的燃烧,玄乌仰天狂吼,发出惊怒的啸声。 云天退到情僧身边:“师兄?”情僧紧盯着风流和幽珑鬼母二人:“你护住韩师妹,不要轻举妄动!” “那小子究竟……”云天迟疑的问道,情僧眉头拧紧:“那幽珑鬼母挑拨离间的一丝太明显了,可是这人来路确实不明,又同样可以驾驭幽罗煌火,不得不有所提防。” 云天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我在这里阻拦,师兄你带了韩师妹先行离开吧!”情僧摇了摇头:“四面八方,不管走哪边,都是一样的结果。” 幽珑鬼母看着正在不断焚毁吞噬玄乌玉雕法力的幽罗煌火,心念一动,玄乌的脚爪轰然暴碎,直接将幽罗煌火也一起炸开! 看着幽珑鬼母如此果断的壮士断腕,防止幽罗煌火进一步蔓延,风流的眼睛不由得轻轻眯起,他很清楚,幽珑鬼母是因为忌讳自己的幽冥剑有吸取幽煌的功能,所以不明底细之前不敢使用,但风流自己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幽冥剑,无法无限制的吸纳幽罗煌火,一旦幽珑鬼母自身的修为达到盈元三重,幽冥剑就不具备克制他的力量。 幽珑鬼母呵呵一笑:“师兄好手段,便也请指点一下幽魂的修为吧。” 话音未落,无边无尽的蓝黑色火海冲天而起,冲向风流! 风流眼睛一眯,幽冥剑所向披靡,将幽珑鬼母的幽罗煌火尽数吞噬。虽然占尽上风,可是风流的心却直往下沉,幽珑鬼母悠然的站在那里,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只是不停的催动幽罗煌火,向着风流不停的扑来,风流心知肚明,这次的这个对手胆大心细,只怕是已经看出了自己幽冥剑的弱点。 看似漫长,其实不过短短片刻,幽冥剑吸纳幽罗煌火的速度开始渐渐变得缓慢,直到完全停滞,这一瞬间,风流和幽珑鬼母二人眼中同时寒光闪烁。 此时,幽冥剑终于达到了目前的极限,而幽珑鬼母的幽罗煌火,还剩原来的三分之二。 ------------ 第476章 第528章 冥阵 幽珑鬼母笑了笑:“师兄技穷了,幽魂可要不客气了!”一边说着,剩下的幽罗煌火全部涌向风流,风流一皱眉,“轰”的一声,幽冥剑上爆发出一片蓝黑色的幽光,其中的幽煌火势滔天,迎向幽珑鬼母的幽罗煌火! 幽煌无法吞噬幽煌,相互之间碰撞的结果,就是力强者胜,眼看着幽珑鬼母的幽罗煌火霸道的将自己的幽煌撕裂,直扑向自己本人,风流一声闷哼,身体急退,突然间心头警兆闪现,以自己为中心,下方的地面上突然浮起复杂的符文,瞬间组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风流眼睛一眯,来不及有其他动作,以自己为中心,法阵所覆盖的十余丈方圆黑光冲天而起,将自己和距离不远的曼舞全部笼罩在内,在法阵外面的人看来,就是一个突然升起的巨大半球体,倒扣在地面上,将风流和曼舞全部吞了进去。 “黑狱冥阵!”情僧低声喝道,云天听了一惊:“影鬼道的法阵,黑狱冥阵?据说被法阵摄入的人,在法阵中会完全丧失感知能力,而施术者却不受影响。” 情僧点了点头,面色苍白:“这下不妙了,我有伤在身,无法破解他的法阵。” 云天急道:“那就我去!”情僧摇了摇头:“已经陷进去两个了,难道要再把你也给赔进去吗?你虽然成就荒神,可是进去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刚一被黑狱冥阵罩住,风流就感到自己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知不到,只有一片宁静,但风流却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受到了法阵影响,法阵之中必然危机四伏。 “轰”的一声,仿佛静谧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风流面前的黑暗突然破碎,竟然是无数道黑暗的流光,同时一蓬幽罗煌火直扑面前! 风流翻身躲过,幽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幽煌一消失,风流的眼前便重新又陷于黑暗中,在下一个瞬间,又是一簇幽罗煌火冲出,目标直指风流的背后。 幽罗煌火可以焚毁吞噬真气和法力,就算是自己的也是一样,幽珑鬼母在黑狱冥阵中使用幽罗煌火,就自然会影响自己的法阵,但在黑狱冥阵的掩护下,用来袭击风流,却是防不胜防,风流本来也是打算用幽罗煌火来破解对方的法阵,但是为了抵御幽珑鬼母幽煌层出不穷的攻击,一时之间却无法放开手脚。 风流心念一动,龙鳞金鼎飞了出来,旋转之中,从鼎口顿时喷射出一蓬金色的火光,立刻如同黎明朝阳初生一般,将周围的黑暗快速的驱散! 黑光之中传来幽珑鬼母惊讶的声音:“居然是太阳真火?鼎形的法宝,又能喷吐太阳真火,莫非是真龙圣教的龙鳞金鼎?”他笑了一声:“这可当真是让我吃惊了,你居然还有如此法宝。” “不过这件法宝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的话龙鳞金鼎传闻中可是天级法宝,就算你这个主人修为太低不足以推动它,他自己翻手也可以将我抹杀。”幽珑鬼母笑道:“这样一来,我便有了收取它的把握,如此大好良机,幽魂可不敢浪费,这位师兄,幽魂要得罪了!” 一边说着,心念一动,风流周围一部分空间中的黑光顷刻间消散,露出风流和龙鳞金鼎所在的一大片空间,只是仍然将风流困在阵中,四周漆黑,如同深夜一般。 他这番做派,风流反而立刻就将警觉提到了最高,果不其然,无边的幽煌火海顿时将他包围,从四面八方一起向着风流冲来,同时卷向半空中的龙鳞金鼎! 就算是位列七大天火的太阳真火,面对幽罗煌火,竟然也被焚毁吞噬!虽然龙鳞金鼎中太阳真火之海浩瀚雄浑,幽珑鬼母的幽罗煌火想要将他们全部损毁,只怕千百年都嫌少,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面临着巨大的危险,没有法宝元灵,只靠一缕灵识的龙鳞金鼎无法调动自己全部的力量,只能眼看着幽罗煌火一点一点的蚕食自己。 不到地级法宝,都无法阻止幽罗煌火的侵蚀。 风流一皱眉,将自己的幽煌全部爆发出来,抵挡住了幽珑鬼母的一部分幽罗煌火,同时迅速收回了龙鳞金鼎,“咄!”的一声大喝,天魂灵体已经飞出了地魄肉身! 将地魄肉身收到龙鳞金鼎之中,风流的天魂灵体漂浮在半空之中,冷冷的看着面前幽珑鬼母的幽罗煌火,诸天七曜全力运转,太曜封仪七法合一,化为七曜七圣镇封术,衍生出的神识小世界,直接将幽珑鬼母的幽罗煌火禁锢在里面! 幽珑鬼母低“咦”了一声,声音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幽罗煌火居然无法吞噬你的这股法力?这位师兄可当真深不可测,屡屡让幽魂刮目相看。”幽珑鬼母笑了笑:“万幸的是你现在修为还低微,幽魂还有处理的把握,否则就只能知难而退了。” 话音未落,被七曜七圣镇封术困住的幽罗煌火顿时凶猛挣扎起来,左冲右突,眼看神识小世界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崩溃破碎就在顷刻之间! 风流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的七曜天法虽然可以克制幽罗煌火,但自己自身的修为境界差了幽珑鬼母好几个层次。 有句老话叫杯水车薪,水能灭火,可若是水势过小,火势过大,那就是无可奈何了。 只是让风流意外的是,从之前的三足金乌,到现在的幽珑鬼母,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幽冥剑和七曜天法可以克制幽罗煌火,风逐明或许不会泄露,可是祝君衡身为幽冥众的缔造者,主宰者,又为什么不告诫属下,有关自己的事情呢? 此人到底是在打的什么主意呢? 眼前的情况却由不得风流再去多想其他的,眼看幽罗煌火就要破封而出,风流反而越发的冷静,他本来就是一个越挫越勇的性格。 一声大喝,龙鳞金鼎中的海量天地元气倾泻而下,直贯风流的天魂灵体,顿时风流的天魂灵体,竟然隐隐透出了一丝地魄肉身才具有的阳刚血气! ------------ 第477章 第529章 黄泉! 黑狱冥阵的另一端,曼舞被一卷画卷包围着,画卷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仍然是正常的景象,只不过身体向外几丈远的地方,同样是一片黑暗。 “千幻前辈!”曼舞叫道,千幻图闷哼了一声:“反正也已经暴露了,你若是想走,我现在立刻带你离开这里,要我出手帮他,却是不能,周围有高手窥伺,我一旦分心,有可能连我自己也陪了进去。” 曼舞摇了摇头:“若是风流没有出现,对方的目标自然只有我一个,我离开了,对方继续纠缠就失去了意义,可是现在风流一身修为怪异,竟然似乎可以克制幽罗煌火,对方必然欲杀他而后快,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他。” 千幻图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不敢确定,但那个小子很古怪!” 曼舞心头一震,听出了千幻图话中的意思,她知道千幻图存在已经数千年,虽然受损,但是元灵尚存,知道许多事情。 风流一声大喝,引动龙鳞金鼎中的海量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注入自己的天魂灵体中,顿时感觉到一种极度膨胀,极度充实的感觉,很快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至圣神公一愣:“你小子,想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冲击阴魂元婴之境吗?” 所谓阴魂元婴,就是就是为练就盈元打下的根基,可以看作是婴儿胚胎状态的盈元,阴魂元婴,成长壮大,脱去阴渣,成就纯阳元魂,就是盈元! 先是极度的膨胀,积累足够的元气,然后就是极度的凝聚,将自已一身元法修为领悟,灵体元气全部凝聚,是一种从无到有,从混沌到创生,从荒芜中孕育初生的生命,由后天返回先天,如同婴儿在母体中孕育一般的过程。 十月怀胎,就是要婴儿在母体中发育成长,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养分,最终发育成熟,瓜熟蒂落,从母体中被生育出来。 元法修士从阴魂八重,附体驱魂开始,就是要不断的积累自己的元气,来孕育元婴,元婴一成,就仿佛婴儿从离开母体,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而之后元婴不断发展壮大,最终成就盈元,就如同婴儿成长,最终长大成人一样。 风流因为拥有龙鳞金鼎的缘故,在积累元气这一步上,省去了他人十几年甚至于几十年的水磨工夫,在量上,他的积累已经足够了,所差的,仅仅只是结成元婴那一刻的领悟。 是道理上的欠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量变就会立刻变成质变,而他之前的积累,足可以让他在质变之后,远比同级别的人要强大。 诸天七曜在脑海中不停运转,亘古不变,就是在这永恒存在的诸天七曜的注视下,天地初开,生灵初现,混沌变大千,沧海化桑田,生命周而复始,大到星辰天体,小到蜉蝣蝼蚁,不断的出生在这个世界,一个又一个的生命诞生下来。 幽冥黄泉,生死轮转,不停运转,一个生命的结束,之后便是又一个生命的开始,洪荒变迁,时光流逝,永不改变,永不停息。 风流双眼闭合,天魂灵体神态安然,盘膝而坐,全身对于天地万物的感悟,元法意志,心灵上的体会,全部都向一起集中而去,化为一个最原始的种子,胚胎,所有的天地元气精华都向着这个种子胚胎灌溉,浇注,使之不断的发展壮大。 当一切到达极限,风流的天魂灵体轰然飘散,不复存在,却是一分为二,一部分向上升,一部分向下降。 仿佛天地初开,清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一般,一股开天辟地的大意志,大气魄,显露无遗! 上浮者渐渐化为诸天星斗,千万星辰,流转不息,此起彼伏,化为森罗万象,最终所有星光渐渐黯淡,只剩下诸天七曜,永恒不变,永恒不动,永恒不灭,化身为这无尽星空的主宰,主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下沉者渐渐化为幽冥黄泉,黑暗之中,光影闪动,依稀可见一个光轮,静静旋转,流露出一股永恒存在,不以一切外界意志而转移,而是决定着一切的意志!决定着一切生灵的命运!一世!十世!百世!千秋万世! 元婴是每一个元法修士自身元法修为所有领悟的集合,显露出的这个元法修士自身的本源经典,大道心得。 云霄宫弟子云飞扬,本源经典是五行神雷中的赤焰燃雷,元婴初成,是一朵燃烧着烈焰的雷云,最终凝结成一枚红色雷珠。 血鬼道弟子血罗刹,本源经典是血鬼道的《化血奇书》,元婴是一道坚韧的血光,流转之间,不可捉摸。 血棺鬼蜮是散修毒龙道人的弟子,所修习的灵蟒真法,练出了元婴,是一条金鳞大蟒,已经快要脱鳞长角,蛇化为蛟。 日照天宫带发真传弟子幽魂,本源经典是日照天宫的《不动如来书》,练出了元婴,就是婴儿状的不动如来佛。 风流所修习本源经典,却有两种。 一种是大诸天太曜真法的总纲,七曜天法,这是从他修道起就开始修练的元法大道,直指大道本源,神妙无方。 另一种便是从轻歌处学得的黄泉涅槃,虽然修习时日尚短,但风流在这门元法上的修为突飞猛进,风流有一种感觉,就是自从得到那个神秘的黑隐秘神剑起,自己就已经开始受到了生死轮回的力量的感染。 诸天七曜与黄泉轮回的中央,仿佛天地初开之后,洪晃变迁,生命初生一般,一个原始,古老,纯粹,清净的气息诞生出来,仿佛是天地初开之后,第一道先天灵气。 先天灵气不断发展壮大,隐隐透出一股生命的气息,无色无形的气息在空中渐渐凝结,缓缓化为一个原始的胚胎,在下一刻受到上下天地,七曜黄泉的共同滋养,逐渐成形成熟,直到最后化为一个婴孩模样,眉眼五官,正是风流! 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婴孩身上传出,婴孩猛地一睁眼睛,漆黑的双眸不带一丝杂质,纯净至极,充满了一种原始纯粹的意境,开天辟地,万物从无到有之间的意境! 随着婴孩的睁眼,周围所有一切一起收入婴孩的体内,婴孩瞬间变化为风流的形象,风流睁开双眼,一声低喝,头顶虚空中诸天七曜永恒照耀,脚下虚空中幽冥黄泉不停轮回! 阴魂九重,成就元婴! 头顶诸天,脚踏黄泉! ------------ 第478章 第530章 神雷 头顶诸天七曜永恒不动,脚下幽冥黄泉无尽轮转! 这一刻风流突破壁障,臻至元法阴魂之境的顶峰,成就元婴,距离盈元之境仅一步之遥! 风流元婴一成,黑狱冥阵中的幽珑鬼母和正在为了掩护他而与幽珑鬼母交手的曼舞就立刻都起了感应。 没有丝毫迟疑,风流一声低喝,原本用来封存幽罗煌火的七曜七圣镇封术所形成的神识小世界,本来马上就要破碎,现在却突然稳定下来,看着神识小世界中不停翻滚的滔天幽煌,风流神色平静,低声吟道:“诸仙太曜镇虚封仪定朔安辰倚钧天乱皆伏!” 太曜封仪七法轰然流转变动,化为一道巨大的七彩流光,将幽罗煌火笼罩在其中,幽罗煌火一被笼罩,顿时如同有生命一般,不停的挣扎,充满了痛苦与恐惧。 “七曜明华!” 风流收回了自己的幽罗煌火,将幽珑鬼母的幽煌全部纳入了自己新修成的七曜明华的照射范围中,顿时将他们全部镇压,一声低喝,七曜明华笼罩着幽罗煌火,全部被封入七曜七圣镇封术的神识小世界里。 “眼下还无法彻底炼化了它们,毕竟那幽珑鬼母的元法修为比我高出数个层次,但用七曜明华镇压住它们,它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日后慢慢收拾!”风流手一招,已经将被自己镇压的幽罗煌火投入了幽冥火宫之中,他毕竟还是留了几分小心,没有将之送入龙鳞金鼎,毕竟龙鳞金鼎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幽冥火宫。 幽珑鬼母摆脱了曼舞,曼舞也不再纠缠,两人都向风流望来,幽珑鬼母看着风流,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位师兄当真是好手段,幽魂要是再藏私,只怕今日便要死在师兄手上了。” 一边说着,双目之中瞬间一片漆黑,如同黑暗的深渊,没有一点光亮,头顶一道黑色的光柱直通天际,光柱之中,一个影子慢慢的凝结,最终将黑色光柱全部收入体内,露出真面目,居然也是一头玄乌! 至圣神公轻嘿了一声:“玄乌大魔相,影鬼道的《玄乌策》。这厮也是一个盈元四重,融元成相的元法修士。” 幽珑鬼母口中说的客气,可是这次出手,直接倾尽自己的全力,玄乌大魔法相投入半空中玄乌玉雕投射出的玄乌虚影之中,顿时合为一体,巨大的玄乌光影再次变化,却是反而缩小了大约一多半的大小,变得只有不到三丈高的大小,可是一股凶残血腥的气息浓郁了足足十倍不止,光影几乎凝结成了实质,仿佛一只真正的凶兽玄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声凄厉的狂吼,几乎就在瞬间摧毁了众人的精神意志! “师兄还请小心了。”幽珑鬼母轻笑了一声,身体一缩,直接没入了地上自己的影子中,就此消失不见! 至圣神公冷哼道:“影鬼道的潜影之术,不过他的修为根本就无法发挥真正的作用,不过是障眼法而已,集中精神,你可以抓到他的尾巴!” 风流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半空中的玄乌大魔双翅一振,仿佛直接突破了数十丈的距离,厉吼着向着风流当头扑下! 幽珑鬼母这次出手,直接倾尽了自己的全力,玄级中品法宝玄乌玉雕,结合他自己的玄乌大魔法相,一击之下,天崩地裂,双爪之下,仿佛要将天地直接分割开一般,凶威滔天! 爪下的岩石,树木,还没有接触到,这是被玄乌的气势这么一压,就全部化为黑色的烟尘! 盈元四重的元法修士,虽然无法炼制玄级中品法宝,但有足够的力量将玄级中品法宝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更何况幽珑鬼母所修炼的《玄乌策》,本就是与玄乌大魔同出一源,连他的法相,都是玄乌大魔法相,所以两厢结合,现在的威力,已经远远胜过了玄级中品法宝! 毫不夸张的说,玄级下品,在他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是七曜玄冥刀,黑煞魔刀这样纯粹用来杀伤的战器法宝,在他面前,也只有俯首低头的份,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也是幽珑鬼母自己无法炼制的法宝,是门中的长辈赏赐下来的,当作本命法宝来祭炼的宝贝。 “龙鳞金鼎镇压了那两个捣蛋鬼,处于一个并不稳定的状态,我无法沟通它来帮助你使用翻龙塌天印这门神通。”轻歌懒洋洋的说道,风流听了,冷冷的盯着玄乌大魔,一声低喝,如同平地一声焦雷:“动手!”天魂元婴猛然收回到地魄肉身之中,轻歌一声轻笑,黑隐秘神剑中顿时几道黑色气丝飘出,缠绕在风流身上,风流一声低吼,幽冥剑竖起,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身化云龙,冲天而起! 一道青紫色的雷光闪过,许久不曾动用,自从风流得了龙鳞金鼎后就一直被封存其中休养生息的九霄天眸出现在了幽冥剑的剑尖上,滋滋滋滋的电流声仿佛击穿了气流,密集的雷电如同金蛇狂舞,顿时照亮黑暗的夜空,缠绕在风流的身体周围,使得风流整个人,化为一道惊天雷龙,怒吼长啸! 刹那云龙御雷剑诀! 眼下风流的神道修为已经到了阳魄十重的巅峰,灵肉合一的境界,身体周围无数条电蟒雷龙奔腾怒吼,庞大的雷霆在风流周身旋转,直接化身成为一条驾驭诸天神雷,开辟混沌大千的上古苍龙! 在幽珑鬼母的惊呼声中,神雷苍龙与玄乌大魔在空中剧烈碰撞,直接将黑光缭绕的玄乌大魔撕成碎片! 还没结束! 风流自身跌落在地上,全身皮开肉绽,却理也不理,对着兀自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九霄天眸大吼道:“给我打!” 地面上黑影中露出幽珑鬼母惨白的面孔,震惊的看着半空之中的九霄天眸,就只看见九霄天眸猛地一个震动,仿佛上古雷帝眨了一下眼睛,一个快到人眼视力无法捕捉的震动,一弹指,一眨眼,一瞬间,一刹那! 如同闪电撕裂黑夜一般,黑狱冥阵瞬间被撕的粉碎! 视野之中全是青紫色暴走乱窜的电光,耳中全是电闪雷轰,震耳欲聋的暴响! 一道数米方圆的巨型雷光柱轰然向着幽珑鬼母当头打落! 霎瞬神雷! ------------ 第479章 第531章 更后 从得到龙鳞金鼎的那一刻起,风流就将九霄天眸封存不用,将之放在龙鳞金鼎中静养,希望可以让它恢复到可以重新释放霎瞬神雷的程度,到了今时今日,终于让风流等到了。 霎瞬神雷只在一瞬之间爆发,速度快到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如同神罚一样的青紫色雷光直接洞贯天地,破碎虚空,向着幽珑鬼母当头打下! 一个黑影闪过,还没有生成元灵,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玄乌玉雕自动护主,先一步挡在两者之间。 悄无声息,玄乌玉雕在青紫色的雷光中先是全身龟裂,布满裂纹,继而炸裂成块块碎片,最后这些碎片上也出现细小裂纹,化为更小的碎片。 碎裂!碎裂!不停的碎裂!直到化为灰烬!化为尘埃!化为虚无! 从此不复存在,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一件玄级中品法宝,前一刻雄威滔天,下一刻飞灰湮灭! 毁灭了玄乌玉雕的霎瞬神雷下一刻已经轰击在了幽珑鬼母的身体上,将之化为乌有!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慢动作一般清晰的呈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每一个动作都毫厘毕现,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脑海中,而这一切,事实上仅仅只是短短一个刹那,但是时间在这一刻完全被扭曲,沧海百年,弹指一瞬。 “哈?”风流收了九霄天眸,冷然转身,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幽珑鬼母:“借物代形,假魂幻身?你倒是只泥鳅,够贼滑的。” 幽珑鬼母心有余悸的看着面前的风流,心里明白刚才若不是自己身上的一件救命法宝替身纸人发挥作用,在攻击临身的时候发动假魂幻身的秘法,自己就已经被对方打成灰烬了! 饶是如此,他也是元气大伤,本命法宝玄乌玉雕被风流彻底毁灭,虽然使用替身纸人,但仍然被霎瞬神雷波及,险死还生。 黑狱冥阵之外的情僧和云天正在着急,突然面前半圆形的黑色光罩轰然破碎,里面只看到一道雷光闪过。 云天怔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这是用雷法硬生生轰破了黑狱冥阵吗?” 情僧深吸了一口气:“错不了,必然是这样!” 云天震惊的说道:“韩师妹莫非有如此高深的元法修为吗?” 情僧摇了摇头,目光慢慢收紧:“不是韩师妹,她的元法底细我可以勉强摸清楚,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云天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摇头说到:“没有成就盈元之境,就可以用元法破开黑狱冥阵……这样的雷法,云霄宫也未必有吧?” “恐怕……是什么法宝吧……”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风流,幽珑鬼母低声说道:“没有练成盈元荒神的修为,却可以驾驭元神级别的神通,还有如此威势的法宝,幽魂今天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若是师兄还有第三击的力量,幽魂今日必然命丧于此了,只不过……”幽珑鬼母眼睛紧盯着风流:“……从师兄眼下的状况来看,怕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幽珑鬼母脸色苍白,笑了笑:“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回去,幽魂实在难以交代,说不得只好跟师兄赌一把了,师兄还有第三击的力量,幽魂这条命今天就交在这里了,师兄若是已经技穷,那今天幽魂总算还能有点收获,不至于空手而回。” “想不空手而回,惦记别人去吧,他是我的了!”一道赤红色的火光在黑狱冥阵破碎的一刻突然飞出,化为一道火龙,直扑风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在更后! “风逐明!”幽珑鬼母一声低喝,整个身体一展,化为一道巨大的黑影,铺天盖地的向着风流笼罩过来! 情僧面色凝重,云天惊呼道:“先天暗法第一重,遮天蔽日!” 幽珑鬼母遮天蔽日的元法一出,顿时整个空间中所有的光线都是一暗,一股黑暗,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魔洞深渊一般,诡秘阴森,风逐明也为之侧目。 风流看着两人同时扑向自己,冷冷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心念一动,龙鳞金鼎中顿时飞出一个人影,手中黄金色大戟一摆,顿时化为一条独角怪龙,咆哮着冲向两人。 风逐明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就是一愣,因为这个拦截自己和幽珑鬼母的人,赫然正是之前与自己交过手,祝君衡的那个荒神之境的血肉傀儡! 风流以血肉傀儡修练妖丹,治疗其伤势,虽然有黑隐秘神剑加速时间,但伤势仍然没有彻底治愈,不过现在也能成为风流的有一个杀手锏,血肉傀儡如同风流一般冷冷的盯着两人,一声呐喊,全身穴窍震荡,罡气狂涌,黄金大戟狠狠的向着两人击杀过来! “手下败将,怕你不成!”风逐明本来是赤手抓向风流,看到血肉傀儡冒出来,一声娇叱,黑焰短戈凝结无尽黑焰,一式大灭神枪凶猛的刺杀! 枪戟相碰,顿时发出惊天巨响,风逐明被震得向后倒飞,血肉傀儡则是一声闷哼,全身毛孔都冒出血汗来! 另一边的幽珑鬼母轻笑了声:“谢了!”去势不止,化为遮天蔽日的黑影,向着风流当头罩落! 风流现在自身的身体,因为承受刹那云龙御雷剑诀的压力,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如同待宰羔羊一般,龙鳞金鼎忙着镇压三足金乌和颜水,七曜玄冥刀给了曼舞,九霄天眸一击毁灭了玄乌玉雕,打得幽珑鬼母身受重伤,但自身也已经再次陷入沉眠之中。 风流眼中寒光闪烁,看着幽珑鬼母扑来,募然间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 被风逐明震退的血肉傀儡,听到了风流的这一声大吼,动作猛然一僵,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解体一般,额头上一个法阵光芒闪烁,忽明忽暗。 幽珑鬼母心里一惊,面前的血肉傀儡突然之间全身飙血,浑身上下,所有毛孔,全部渗出浓厚炙热的血气,整个人都开始膨胀,随时都会爆炸! 被这浓烈的血魄阳刚之气一冲,本就重伤在身的幽珑鬼母几乎有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他要干什么?!” ------------ 第480章 第532章 荒神 狂吼声中,风流身体一抖,全身上下一起狂猛的震荡,周身穴窍爆发出浓烈的罡气,与血肉傀儡爆发出的血气交织在一起,双方的穴窍以同一个频率在一起不断的震荡着。 血肉傀儡的血气中竟然散发出阵阵药香,不停的滋养着风流的本体。 随着满天星辰明灭,风流的地魄肉身上的所有穴窍也一起跳动,海量的天地元气一起不停的吞吐,整个身体,翻江倒海,地覆天翻! 风流仿佛感知到头顶一扇大门,若隐若现,后重如山,咫尺天涯! 这一关,过得去,从此海阔天空,任君遨游,天地从此不一样!脱去凡胎俗体,天下都可去得! 通灵玄关!荒神之境! 打通通灵玄关,成就荒神之境! 风流仰天长吼,不停的感受着血肉傀儡的荒神之体的奥秘,之前他已经不断揣摩,有所体会,而现在,地魄肉身灵肉合一,天魂灵体练出元婴,全部都是洞悉天地大道的重要进步,使得他对于地魄神道阳魄之境最后的考验,三难一关中的通灵玄关,感知的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了。 一扇天人阻隔的大门,迈了过去,从此海阔天空,再非凡人! 神道,荒神,修成荒神,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修练地魄神道。 生老病死,因果报应,任何人都无法免除,也正是为了躲避这些劫难,因此前人苦思超脱万丈红尘之道。历经无数先贤智慧跟体验,终于发展出了元法与神道两条修练的道路。 地魄神道,求得是地魄强横,直接破除抹杀万般劫难,任你苦海无涯,我得大力量,强行撕裂你这苦海! 打通通灵玄关,人的地魄便可以立地成圣,成就荒神之境! 吼!!! 大吼声中,风流脚下用力一踏地面,整个大地仿佛地震一般的剧烈震动,风流的身体脚下一步迈出,刹那间,斗转星移,宇宙变迁,星斗移位,一瞬之间,风流就好像化身九天群星之王!浩瀚天地,宇宙星空,任我遨游,整个人的气势和天地宇宙,茫茫星辰,建立起了一种神秘而莫测的联系。 吼!!! 风流又是一声大吼,全身骨节噼里啪啦的雷霆一般的狂响,全身血气一起暴动,顿时如同火山喷发,大海海啸,大地地震,江河决堤一般,无穷无尽的天地劫难灾厄一起爆发,鬼哭神嚎,苍天泣血,一股天地末日,万物毁灭的大破灭,大崩溃,大灾难,大劫数的味道流传出来。 吼! 风流第三声狂吼,就是一拳打出! 这一拳打出,血肉傀儡顿时终于彻底破碎,如同虚空破碎,大千崩溃一般,所有的精血元气和妖丹药力全部反哺风流自身的地魄肉身,为他提供能量。 风流这一拳打出,顿时就如同天地反覆一般,一拳打塌擎天支柱,一拳打碎大千世界!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地人三式合一,阴符杀拳! 一拳击出,万物尽在自己掌握! 破碎万千的一拳,直接强行轰开那道紧闭的大门,打破通灵玄关! 就在踏破通灵玄关的这一刹那,风流全身穴窍中的天地元气,如同沾着火星的干柴一般,一下子凶猛的燃烧起来,从脚底烧起,一路烧到头顶,赫然是阴火焚身! 成就荒神,阴火焚身,是必须要迈过的门槛,过得去,就是荒神之境,过不去,立刻烧成灰烬! 风流虽然浑身上下元气暴动,阴火焚身,但心头灵台如同春风拂过,一片安然,全心全意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与天地万物之间的沟通交流,一弹指间,仿佛千万年时光流光,风流双眼猛地一瞪,爆发出无尽的神光! 轰隆! 天地之间,一股股磅礴意志,上接青冥,下达黄泉,承接天地之气。风流之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穴窍一起震动,脱胎换骨,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 练窍成神! 穴窍一成荒神,沟通天地大道,吸纳天地元气精华捶打锻炼地魄肉身,与穴窍吸纳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同,更为纯粹,更为凝炼的天地元气,全部从荒神之窍中贯入风流的体内,如同水灭火一般,立刻就将焚身阴火全部炼化熄灭! 全身气血震荡,如同海啸一般的声音从风流的体内传来,血液奔腾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 这一步踏出,天地从此不同! 这一幕落在风逐明等人眼里,顿时震撼非常。 “以那样的重伤之躯,强行冲击通灵玄关,成就荒神之体,根本就是找死,地魄肉身承载不了宏大的天地意志,直接就爆体而亡,可是他居然承受住了!真正的成就荒神之体!” “荒神之体,神道武者,化身陆地半仙,身体不坏,气血不朽,即便几十年之后,年华老去,身体的强度和力量,耐力也都不会退化,寿命也会增长,生命力强大,活一百多岁不成问题,而且战斗力也足可以保持到百岁以上,直到寿终正寝的那十来年才会渐渐退化,直到死亡。” “我历经千辛万苦,师门长辈在一旁看护,生怕走火入魔,一旦走火入魔,立刻万劫不复,可他却如履平地,就这么成了!” “之前他还是阳魄之境,便已经可以与我辈成就荒神之体的神道武者抗衡,如今他竟然也成就荒神之境,那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风流口鼻中发出一声由低到高的长效,如同龙吟虎啸一般,穿云裂石,撕裂长空,全身上下的罡气一起震荡,显化为一条上古苍龙的光影,在半空之中盘旋,俯瞰着大千世界,如同降临神州浩土的无上君主,皇者,无穷无尽的霸道意志镇压着一切生灵! 真龙决第三重境界,飞龙在天! 风流长啸声中,拳势不止,一式天地人,精气神完全溶于一炉,突破天人之境,成就荒神之体的阴符杀拳当头轰杀向幽珑鬼母所化成的黑影,狂猛的拳势将满天黑光打得流离破碎! 风流一声大喝:“我看你还有没有第二个替身!” ------------ 第481章 第533章 挪移 风流一拳将遮天蔽日所化的黑影打得粉碎,黑影消散,露出幽珑鬼母的身影,被打得直接向后倒飞出去! 眼看着风流突然之间成就荒神之境,大发神威,直接一拳破掉了幽珑鬼母的遮天蔽日,把他打得生死不明,风逐明不仅没有退缩,双目之中的火焰反而燃烧的更加旺盛,一声娇叱,无间幻惑道仙印祭起,已经布下无间封阵,顿时将风流罩住! 曼舞看着风流被风逐明的无间封阵困住,脸上不由得浮现忧色,与此同时,千幻图募然一声大喝:“丫头!走了!” 众人同时一惊,头顶上方的虚空突然之间裂开,露出一只巨大的幽煌凝聚成的大手,足足一亩方圆,向着众人抓来! 情僧和云天二人看见,顿时面色发黑,知道这是幽冥众中的大修为者,突破了自己师门中长辈的防线,竟然直接来到了这里! 曼舞听到千幻图的叫声,不待幽煌巨手出现,就已经知道情势必然极为危急,一声低哼:“千幻前辈,能否……”不等她说完,千幻图就打断道:“带你一人已经是很吃力,其他人不要想!” 一边说着,也不管曼舞的反应,直接发动自身挪移虚空的禁制,顿时千幻图身边的空间就是一阵晃动扭曲,千幻图卷住了曼舞,身影若隐若现,犹如梦幻。 “哪里跑?”天空之中传来一个闷雷一般的声音,幽煌大手抓下,手掌下的空间也是一阵剧烈的扭曲,不知道是多少重空间的折叠,与千幻图制造的空间缝隙一接触,顿时产生了猛烈的碰撞,空间之中原本实实在在的景物,却都如同水波中的倒影一般,一起摇晃,一圈圈的空间波纹,如同水波一般,向着周围扩散。 空间波纹一接触到无间封阵的所在,顿时又是一阵激烈的扭曲波动,整个空间一片混乱! “你又往哪里跑?”又一个声音在天空中响起,顿时满天星斗飞速流转,仿佛星河倒泄一般。 听到这个声音,情僧和云天顿时大喜:“屈师伯!” 上方的天空之中,幽煌大手猛然收回,消失不见,以千幻图和曼舞为中心的空间褶皱顿时一个舒展,千幻图和曼舞便要消失不见,可是因为之前与无间封阵的交错,却连带着无间封阵所处的空间,整个都被卷入了千幻图产生的空间裂痕中! “该死的无间封阵!”随着隐隐约约的最后一句咒骂,千幻图和无间封阵,包括里面的风流、曼舞和风逐明,全部消失在了原地。 情僧和云天两人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空阔的原地,只有满地残骸,仿佛大地震过后,横七竖八,沟壑纵横的大地,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殊死激斗。 风流本来正在无间封阵中抵御风逐明的袭击,刚刚架住她的一式大灭神枪,就募然间天地间都是一阵剧烈的振动,再看对面的风逐明,和自己一样的不明所以,空间中猛地一阵扭曲,红衣红发的风逐明瞬间消失不见,风流自己也是天旋地转,一下子被甩的如同天地倒悬一般。 “这是空间挪移!快到法宝中去!”听见至圣神公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风流心念一动,身体立刻进入了黑隐秘神剑中。 至圣神公长出了一口气:“幸好你及时躲了进来,否则以你现在的魂魄状态,虽然成就荒神之境,也要被空间裂缝瞬间撕成碎片,毫无悬念。” 轻歌的声音这时响起:“是曼舞的那件法宝,使用自己的天赋本能,挪移时空,好带那曼舞遁走,正在强行破开虚空,穿越空间。” “必然是它施法的时候产生的空间波动触动了这座无间封阵,无间封阵也是以空间变幻为根本的法阵,两者相互影响,导致你也被拖入了空间裂缝中。” “听好了,不要乱动,否则被遗留在空间夹层中,那你就真的是只能等死了。” 风流点了点头,身体在黑隐秘神剑中完全放松,静静的等待着,片刻之后,轻歌说道:“好了,现在没关系了。” 出了黑隐秘神剑,风流打量了一下四周,眉头立刻拧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风流放眼望去,面前赫然是一片无边无际,蔚蓝的大海! 四周转了转,风流发现自己竟似乎是身处一座荒岛之上,渺无人烟,一片孤寂,岛上一座山峰,放在陆地上不怎么出奇,可是也有上百丈高,在岛上孤峰耸立,颇见气势。 岛的上空,一层淡淡的紫金色罡风环绕笼罩,看似稀薄,可是风流驾驭龙鳞金鼎,竟然无法突破出去。 而让风流最惊奇的,则是这片紫金色的罡风,竟然爆发出强烈的真龙之气,与自己和龙鳞金鼎产生了似有若无的共鸣。 至圣神公叫道:“不简单,这座岛绝对不简单!如此强烈的真龙之气,却可以压制的丝毫不外泄,连你和龙鳞金鼎对他的感应都这么微弱,绝对不简单!” “若是法宝,必然是镇教九宝那个级数。”至圣神公沉吟道:“紫金色的真龙之气,罡风激荡,运转不休,罡气如同刀锋一般,看起来倒有几分昔日卷龙旗的架势。” “卷龙旗?” “不错,与龙鳞金鼎一样,真龙圣教镇教九宝之一,可以引聚卷龙罡煞,攻防一体,和游龙印并列九宝之中外放法力布置阵法最强的两件法宝,同时其中也蕴含了真龙圣教无上神道秘传之一的卷龙刀的法诀。” 风流想了想之后突然问道:“除了这样宝物,有没有可能是人?” 至圣神公沉默了片刻之后答道:“不用套我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可以修习真龙决的人,在当年不过区区五、六人,到了现在,都过去几千年了,我无法确定。” 风流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重新落回地面上,连同龙鳞金鼎一起进入了黑隐秘神剑中。 虽然强行打通了通灵玄关,练窍成神,成就荒神之境,但是风流的地魄肉身在之前施展刹那云龙御雷剑诀时,承受元神神通的大威能所带来的压力,已经受到了重创,现在,伤势仍然极重。 风流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自己眼下抓紧时间治疗伤势,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是更进一步之后,实地考察一下,远胜过在这里胡猜乱想。 ------------ 第482章 第534章 古怪 黄泉涅盘堪称恢复天魂灵体创伤的无上法门,风流对于自己天魂元婴受到的伤害并不担心,但是没有得力的药物随身,风流地魄肉身伤势的恢复速度就要慢上许多,即便成就荒神之体,生命力极为强大,又有龙鳞金鼎的天地元气滋养,速度仍然是差强人意。 风流思考了一下,便开始按照至圣神公所传授的结妖丹的方法修练了起来。 之前用血肉傀儡加以实验,虽然因为时间过短,还没有成功结成妖丹,但即便如此,血肉傀儡本身的恢复速度也是可以让人满意的。 在风流为了冲击通灵玄关,成就荒神之境时,曾经彻底震破血肉傀儡的肉身,一方面是为了最直观的感悟荒神之窍的奥秘,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血肉傀儡的气血精华可以滋养风流自己的地魄肉身,在那时,风流就已经感受到了尚未结成的妖丹,就已经有了很好的医疗效果。 若非如此,使得风流的伤势在当时得到了一定的控制缓和,风流冲击荒神之境的举动,十有八九,都会因为地魄肉身无法承受宏大的天地意志,直接爆体而亡,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也正是因为有此一招,心里有底,风流才会在当时做出那个看起来无比鲁莽的行为,强敌环伺之下,强行冲击荒神之境。 “小子,结成妖丹,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办到的,这龙鳞金鼎中的天地元气的份量是足够的,但这也是个慢功夫,走不了捷径的。”至圣神公说道:“相同的时间,你完全可以凭借龙鳞金鼎的元气精华,和你自身荒神之体的恢复能力使伤势痊愈,所需的时间甚至有可能更短。” 风流点点头:“我明白,不过结成妖丹,好处更多,付出这些时间,也是值得的。” 至圣神公沉默了一下之后,低声说道:“如此,你便距离我妖族近了一步。” 风流脸色有了一丝古怪,半晌之后说道:“老妖怪,你到底怎么了?” 风流是不喜欢干涉他人的事情的,但他发现至圣神公近来着实奇怪,随着风流的修为日渐提升,至圣神公的情绪就变得越发古怪,没有以往的豪气与狂态,意志越发的消沉低靡。 至圣神公哼了一声,没有回答风流的问题,好半天之后才说道:“你小子别老瞎操心老子的事情,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以前每当风流挑到至圣神公的短处的时候,至圣神公都会暴跳如雷,可是现在居然没有一丝火气,这就让风流越发的奇怪了,不过至圣神公现在明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风流也就不再多白费力气了。 刚刚静下心来修练,风流就听见轻歌娇声笑道:“喂,想不想知道你那位心上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对于轻歌的调侃,风流懒得去跟她多辩驳,直接问道:“她现在安全吗?” “安全,安全的很,你大可以放心。” “虽然因为卷入了无间封阵和我们的关系,使得她那件法宝在空间挪移时的定位可能变得不太准确,没把她送到想送的地方。”轻歌眨着眼睛笑眯眯的说道:“你猜你的那位心上人现在在哪里?” 风流皱了皱眉头:“她也在这座岛上?” 轻歌笑道:“还不止呢,若是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位冲着你来的红衣小美人,也在这座岛上呢。” “我原本在想啊,你是喜欢那种大气端庄的,现在看来,小辣椒也很合你的胃口嘛,你倒是博爱的很呢。” 风流淡淡的说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无所谓,重要的是她首先要是个活生生的人,你这个器灵就别多费心了。” 轻歌也不生气,一阵轻笑,声音渐渐消失不见。 有了曼舞和风逐明的消息,风流也不着急,地魄肉身继续凝炼妖丹,天魂灵体则飞出了地魄肉身,到了龙鳞金鼎的底部。 即便已经练成了元婴,风流现在对于太阳真火之海,还是敬而远之的,仅仅是略微靠近,天魂灵体就有一阵仿佛烈火焚身的感觉,一种灼烧的疼痛感。 被风流镇压在太阳真火之海中的颜水和三足金乌,此时正在苦苦抵挡太阳真火的煅烧。 三足金乌还好,他所修炼的是离昧真火,本就是火系法力,面对太阳真火,还可以抵挡,不仅可以抵挡,反而是在危险中,隐藏了大机遇。 此时,三足金乌正在被镇压在这太阳真火之海的底部,地魄肉身和天魂灵体一起被困。三足金乌盘膝端坐,闭目存神,天魂盈元并不出窍,他的身体周围,一团团赤红色的离昧真火,正在奋力抵挡着金色的太阳真火,虽然太阳真火被离昧真火阻挡住,但仍然四面八方的把他死死包囊住,让他没办法有丝毫动作。 但是在太阳真火的锤炼之下,三足金乌的离昧真火越发的凝炼,每一个火团之中,都是一个玄奥的符文,龙鳞金鼎之中的太阳真火,居然有一部分丝丝渗透进了这些符文之中,被他窃取,然后融入到自己的元法之中。 在这之中,他的离昧真火产生了一种从质变到量变的过程。 千百符文,竟然是在缓缓转动,眼看就要组成一座法阵! “好!好!太阳真火不愧七大天火,世间九霄阳气最凝炼的存在,高出我的离昧真火一筹!不过只要再过一会儿,我就可以利用这些太阳真火,突破瓶颈,领悟盈元三重,凝元封阵的境界!” “那个愚蠢的小子,我镇压在这太阳真火之海中,却没有想到,这是帮我一大忙!”三足金乌一边吸收着太阳真火,一边想到:“不仅仅是盈元三重,凝元封阵,如此继续修炼下去,便是盈元四重,融元成相,也是指日可待,这次可当真是福在祸中藏,是我的一大机缘!” 正当三足金乌不停盘算的时候,太阳真火突然散开,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三足金乌抬眼望去,不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前的人,正是风流! ------------ 第483章 第535章 借刀 “这位朋友,还请问是哪一部的统属,贫道火鸦,是北方众神离真人麾下。” 看着风流,三足金乌的脑子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虽然对风流恨之入骨,但是三足金乌多番思量之后,还是先一步服软,平声细气的说道。 一边说着,三足金乌脑海中一边恨恨的想道:“只要让我修成了凝元封阵,融元成相的境界,出去之后,必然将你这小畜生抽筋剥皮,骨头熬出油来,禁锢了天魂,日日受我离昧真火的焚烧!” 风流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七曜七圣镇封术直接凝固成神识小世界,就向着三足金乌当头罩了下来! 三足金乌一惊:“之前完全是误会!道友还请原谅贫道!” 轻歌问道:“你若是冒充幽冥众中人,套取消息,事半功倍。”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还得费心费力去辨别真伪。”风流淡淡的说道:“直接炼化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眼看着风流翻脸动手,三足金乌怒喝道:“你想杀我?别做梦了!盈元都还没有练成的小虫子!仗着一件法宝镇压了我而已,可你想要杀死我,炼化我,那你是做梦!做梦!你懂吗?盈元之境,根本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风流冷然的看着他,手一招,手掌上顿时浮现一柄黑色的长剑,看到这柄剑,三足金乌心里顿时一沉,仿佛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风流点了点头:“若是没有幽罗煌火,我没有修成盈元之前,确实是只能镇压杀死你,但没办法炼化你,但有了幽罗煌火,你是什么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 三足金乌当然清楚,他本人就不知用幽罗煌火生生炼死了多少敌人,幽罗煌火可以焚毁吞噬他人的法力罡气,同样也可以洗刷他人的精神血气,本我意识,霸道无比,诡异非常。 虽然三足金乌自己也不知道这诡异莫测的蓝黑色魔火的真正底细,但对于他的威力和功能,三足金乌自然是有着深刻直观的了解认识的。 “你敢?!” 风流哂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幽冥剑一指,一蓬幽蓝色的幽煌冒了出来,顿时整个空间中都涌现出一股大恐怖,大灾难的气息,连太阳真火都不敢触其锋芒。 “你想炼化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三足金乌狂吼道,周身所有火焰符文一起汇聚,顿时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王”字! 情急拼命,三足金乌一上来就是压箱底的绝学,“火王真言咒”。 巨大的火焰“王”字轰的一下撞击在风流七曜七圣镇封术演化的神识小世界上,“轰”的一声,竟然直接撞破了神识小世界!三足金乌大喜过望,没有丝毫迟疑,连忙一起冲了出去。 刚一冲出重围,三足金乌就看到更大的困难在等着自己,脚下是太阳真火,头顶是幽罗煌火,上下夹击,向着自己攻了过来,自己身处虚空之中,根本无法闪躲,三足金乌一咬牙,天魂盈元飞出地魄肉身,化为一道流火,向着封锁线最薄弱的地方逃去,竟然是舍弃了自己的地魄肉身,仅于天魂盈元逃走。 不修练到盈元五重,夺舍不死的层次,生死之间始终都有大碍难,就算是成就盈元,失去地魄肉身之后,也无法轻易夺舍,夺舍了,会有胎中之谜,记忆混乱,含糊不清。 三足金乌这一下,也真的是下了血本了,就是为了可以一举突围,逃出生天,彻底摆脱风流的镇压炼化。 “你这小畜生害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要这次我可以不死,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三足金乌正在逃跑,眼前突然间罡风凌冽,无穷的杀气迎面扑来! 杀戮!死亡!破灭!巨大的冰冷杀意几乎要将三足金乌全身冻僵! “你想杀我,做梦!”三足金乌一声狂吼,天魂盈元整个爆开,化为成千上百只硕大无朋的火鸦精魄,火鸦群一起发出一阵嘈杂的大叫,一起化身为上千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符文,在下一刻,就已经再次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王”字! 对面的力量也在瞬间达到了顶峰,无数的黑色的雷霆爆散开来,与三足金乌的“火王真言咒”对撞在一起。 “轰隆隆隆隆隆!!!!!” 对方的力量更胜过三足金乌,黑暗的凶恶雷光直接将火焰“王”字撞的粉碎,破裂开来,倒飞出去,在空中重新聚集在一起,可是显然已经元气大伤,在空中不停的扭曲靠拢,好半天才恢复成三足金乌的模样。 对方也不好过,这打垮三足金乌的一击,明显也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凶狠血腥的气势在瞬间就低落了下去。 三足金乌刚刚感觉到不对,就被一个闪动着七彩光芒的神识小世界重新禁锢住了,眼下元气大伤的三足金乌再也反抗不得,被死死的压制住。 满天幽煌散去,太阳真火也向下落去,三足金乌赫然看见对面也是一道七彩光芒落下,将一个黑袍老者萎靡不振的天魂盈元禁锢的动弹不得。 “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借刀杀人!你诳了我们两个硬拼,耗尽了最后的反击力量!你这个小畜生……”三足金乌看着半空中一脸淡然自若神色的风流,不由得气急败坏的骂道。 另一边的颜水也是一样的骂声连天,他的修为远高过三足金乌,刚才一下子险些把三足金乌打得万劫不复,但他被风流擒拿镇压之前所受的伤势也要远远比三足金乌更重,他所修炼的轮回宗修罗道的元法,又正好与太阳真火相克,自从被镇压起就一直饱经太阳真火的折磨,刚才一招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现在也只能乖乖的被风流的镇压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炼化。 风流对两人的叫骂声充耳不闻,只当作是鸡鸣犬吠,他特意安排两个人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硬拼,就是为了耗尽他们的力量,好方便自己将他们炼化。 心里念头一动,诸天七曜在头顶照耀,立刻开始消磨二人的本我意识,只保留单纯的记忆。 ------------ 第484章 第536章 境界 读取了两人的记忆,风流陷入了沉思中。 “幽冥众之中所有人都只是单线联系,每个人最多只知道当初发展自己的上线,和被自己发展出来的下线。”轻歌说道:“这个组织很严密啊,虽然你可以凭借七曜天法感知到对方是否身怀幽罗煌火,但是必须要当面见到,又或者接近到一定距离才可以,这可是远远不够的啊。” 风流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明白。” 他的眼中寒光闪动:“关键,就在于那祝君衡的身上,他是幽冥众的缔造者,手上必然有所有人的名单!” 轻歌淡淡的说道:“可惜你找不到他,看得出来,他精通中古傀儡道人的血肉傀儡的秘法,甚至很有可能是得到了傀儡道人遗留的道统。” “血肉傀儡是唯一一种太虚不灭境界以下,可以制造自己的分身的秘法,反过来,也可以推测的出,依赖这种秘法的人,自身修为必然还没有达到太虚不灭之境,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要将本体秘密隐藏起来,专心修练,不可能出来到处乱跑。” 风流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开始认真的领悟颜水和三足金乌两人记忆中毕生所学。 一声轻喝,三足金乌的天魂盈元轰然解体,化为无数火焰符文,风流看了之后,运起荧惑七烨天火真法,观想七烨真法火轮,三足金乌所修练的离昧真火的元魂符箓,绕着七烨真法火轮运转起来,最后首尾相接,依附在七烨真法火轮之上,“轰”的一声,七烨真法火轮之上顿时爆发出强烈的火光,一股焚天煮海的灼热之气扑面而来。 风流心念一动,七烨真法火轮就投入了自己的天魂盈元之中。 至圣神公沉声说道:“小子,你不一定承受的住!那毕竟是一个盈元二重,云魂符箓层次的元法修士的天魂盈元,和阴魂之境的元婴可不一样!” 风流脸色不变:“我明白。”事实上风流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盈元之境修士的天魂灵体,已经脱去阴渣成为纯阳元魂,如同地魄肉身一般的至阳之气,对于阴魂损害最大,风流若不是已经练就元婴,也不敢做这样的尝试。 元婴等于是盈元的胚胎,半个盈元,已经蕴含了一丝阳气,所以才可以勉强承受盈元,若是之前,风流没有练成元婴,还是阴魂八重,附体驱魂的境界,这一下子吞了盈元修士的天魂,那就是真正的引狼入室了,相当于一个人,直接硬吞了一大块热碳进了嘴里,丝毫无法防御,直接将自己的核心腹地卖给了最大的敌人。 没有练出元婴,吞噬融合盈元修士的天魂,直接就把自己的天魂从内部活生生烧毁了,连渣子都剩不下来。 就算是现在,风流也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浑身灼热,仿佛整个人化为一团火焰,其中的痛苦,比阴火焚身还要剧烈。 片刻之后,风流的天魂灵体直接燃烧了起来,化为一个火人,不停的燃烧。 风流头顶的诸天七曜坚定不移的运转着,终于将火势镇压住,渐渐熄灭,可是剩下的风流的天魂,已经是支离破碎,如同灰烬一般。 风流脚下的幽冥黄泉悄然出现,不停运转,丝丝黑气冒出,融入风流破碎的天魂之中,黑气缭绕下,风流的天魂碎片缓缓的重新聚集在一起,不断衍生,最后终于恢复完整。 风流静立良久之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瞳孔之中,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赤色火焰跳动着,风流一声低喝,一个巨大的火轮出现在头顶,逼人热力幅散开来,如同地心岩浆,火山深渊一般。 至圣神公哼道:“也就是你小子才可以干这种疯狂的事,换个人来,刚才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风流皱着眉头:“我这可是吞噬了一个盈元二重的元法修士的天魂盈元,居然没能让我突破盈元之境。” “盈元之境哪是那么好突破的?”至圣神公沉吟道:“尤其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所修练的这七曜天法,在我的记忆中,之前从未有人修练过,你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参考。” “不过按照我的推测,你想要成就盈元,难度很大,只怕是需要你的太曜封仪七法全部都有所成就才行!” 风流目光一闪:“我刚才虽然没能成就盈元,但是也得到了一些启发,恐怕真的如你所说。” 至圣神公说道:“你借助龙鳞金鼎中的太阳真火练成了太阳天华明煌真法,借助九霄天眸的刹那雷法练成了太白玄金风雷真法,借助这头火乌鸦的盈元练成了荧惑七烨天火真法,眼下还剩下其他四法,没有练成。” “还剩三法。”风流冷静的分析道:“我可以感觉到,太阴玄冥圣水真法,只要不断吞噬生魂,越强大的生魂越好,就会不断的水涨船高,提升威力,现在已经有所小成了。” 至圣神公点了点头:“太曜封仪七法全部成就,你就有希望突破瓶颈,成就大完满!” “到时候以你的积累之丰厚,境界修为不可想象!” 风流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一招手,一柄黑色的短刀飞到了手上:“一把玄级下品的战器法宝,配上修罗灭世刀的神道,威力相当可观。” 至圣神公嘿嘿笑道:“那是自然,修罗灭世刀位列轮回宗至高神道秘传,轮回八法之一,是轮回宗修罗道的最强神道绝学,从杀戮中入道,没有其他任何的意境,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不断的杀!用其他人的性命来磨砺自己的刀锋,在杀戮中才能获得成长!可以说是你们人族万千神道绝学中杀性最终的一门神道秘传了。” “你若是修练修罗灭世刀能有所成就,立刻就可以踏入荒神二重,诸神贯通的层次,将全身荒神之窍连为一体,罡气随心所欲的游走,全身上下,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全部都可以得到锤炼!” 风流眼睛一眯:“荒神之境,究竟有几重?” “荒神之境,同阳魄之境一样,也是十重境界。” “分别是练窍成神,诸神贯通,天地之桥,罡气灵性,罡气游走,如意之境,座照返虚,由虚入空,由空知无和生死知命!一旦到达生死知名境界,就可以冲击生死玄关,一旦踏破生死玄关,就可以成就不灭之境,从此之后,地魄之力,破碎四海,纵横天地!” “那我现在是在哪重境界中?”风流疑惑不已,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修为究竟该划分在哪重? “你;;;”至圣神公神秘一笑,却不说话,只是悠悠抬头,举目望去,但见倦鸟归巢,而后若有深意的一笑,轻声道:“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境界修为又何尝不是,达到第十重,甚至超过第十重,又如何?浮云而已略空去,唯见长空无痕迹;;;” 风流似懂非懂,却又若有所思一般,低头,沉思;;; ------------ 第485章 第537章 天渊 天渊龙潭,中州“七绝禁地”之一,方圆百里,深不见底,常年云遮雾涌、水汽氤氲,每逢雷雨天,更有龙吟传出,响彻九霄,惊天动地。 古老相传,龙潭内埋有惊世仙藏,但潭中恶兽横生、凶妖遍布,潭底更有守护仙藏的潜龙蛰伏,任何人一旦靠近,瞬间会被妖兽拖入潭底,沦为水鬼。 古往今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修士闯入龙潭,但只见有人进,不见有人出,其中,甚至包括中州六国的十七位绝代帝皇。 望龙山,顾名思义,站在山巅,可远眺天渊龙潭。当年十七位帝皇,都曾站在此山之巅,指点龙潭、睥睨天地,欲与龙潭试争雄。 而昨夜,风狂雨骤,望龙山中的各国哨塔,恍惚看见三道人影破潭而出,气势如虹,直上九霄。一时间,中州各国暗流涌动、风云再起。 “啊;;;”几声尖叫划破今晨的宁静,望龙山上,人影憧憧,十数位衣着单薄的妙龄少女,脚踏飞步,紧追一道鬼影。 “各位姐姐妹妹姑奶奶,你们别追了,我真没偷看你们洗漱出浴。” “好吧,就算我瞄到那么一两眼,你们也不能集体让我负责吧,我告诉你们,我幽魂绝不会屈服在你们的淫威之下!” “打住,打住,你们敢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我立马跳下龙湫瀑布,到时候你们这群寡妇就等着哭天抢地、悔不当初吧!” 龙湫瀑布前面,一名十八九岁的男子凌风兀立,广袖青衫、面容清秀,最是那眸子,虽有些仓皇失措,但始终炯炯有神。 不得不说,这男子确实有几分俊色,潇洒不羁、沉着冷静,纵然被十几名怒气冲冲的少女“围追堵截”,但他从始至终都怡然不惧。 有此胆识气势,奈何沦为采花贼啊! “跳啊,你跳啊,幽魂你这个混蛋,你要敢跳下去,今日之事,我们便不追究了!”听说那男子要往龙湫瀑布里跳,一名姿色身材俱佳的少女排众而出,冷笑回应。 “采菁,大家都是一家人,犯不着这么认真吧!”幽魂站在悬崖边上,回头瞅了瞅飞瀑深潭,全身忍不住抖了抖。 “我呸,谁跟你是一家人;;;”又一名高挑挺拔的女子站出来呵斥道:“你三番五次偷窥,我们一忍再忍,这次你更是潜入我们的浴室,我们若再忍让,天知道你下次还有什么花招!” “诸位师姐妹,你们看看自己,个个貌若天仙、身姿婀娜,实在是绘制《春色满园关不住,宫内红杏出墙图》的首选啊!”幽魂一边说,一边还朝少女们露出“色迷迷”的欣赏目光。 “你们也知道,一年一度的‘天渊斗画盛典’马上要开始了,小弟也想参赛,无奈之下使出这昏招,只为一睹诸位的倾世容颜。我这可都是为了修炼,绝无半点亵渎之心,诸位师姐妹体谅我情况特殊,可否就此网开一面?” 天可怜见,幽魂真的是言辞诚恳、情深意切,把马屁都拍尽了,要是再不行,他可真要跳瀑布了。 众女都在妙龄,平日里也没太多心计,幽魂突然打出感情牌,众女一时间还真的有些难做。大家好歹是同门,总不能硬逼着他跳瀑布吧。 “哼;;;”就在众女为难之际,一声冷哼传出,紧接着,十数道人影从天而降,倏忽落到场中。 其中,更有两道璀璨光芒,猛然如云霄闪电一般,轰然自天坠,或碧绿如水,或青翠似玉。 幽魂抬头一看,却见一只小象大小的巨型青蛙,从天蹦下,黏黏湿湿的前蹼猛然拍在自己的肩膀上。 “啊;;;”江飞寒惊呼一声,瞬间就被那只巨大的青蛙扑到在地,整个身子都被青蛙那惨白色的肚皮压着,动弹不得。 这巨型青蛙肚皮苍白,鼓鼓涨涨地贴在地上,背上一色碧青,看来好似浮在深潭上的绿藓,一番模样,虽是滑稽,但却隐隐然有摄人的气势。 而那道青翠光芒,却是一只羽翎皆青的大鸟,此刻就那般扑叱着双翅,凌空虚浮,其体态之轻盈、羽毛之青翠,莫非是诗中所云:有鸟海东青、青彩耀东溟? “就你这废物还妄想参加‘天渊斗画盛典’,简直是痴人说梦。诸位师姐,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巨蛙背上正有一名男子站着,身着一袭绿袍,天青腰带扣在他那略显肥胖的肚腩上,迎风飞动的衣带划过他那带着讥笑的脸庞。 “幽魂你这癞蛤蟆;;;”幽魂被巨蛙死死地按在地上,身子虽然动弹不得,但嘴巴却能动:“连你这种烂人都能参加,我堂堂天魂神魄的天才,怎么就不能参加了!” “哎呦喂,楚天才,我们虽然没有天魂神魄,但好歹能正常修炼。而你这个绝灵体废物,连基本的吐纳灵气都不行,你修炼十年,至今一点修为都没有,你去参加斗画盛典,平白丢了我们望龙画院的脸!”却是青鸟背上的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秦轩飞,幽魂,你们别在这挑拨离间,有能耐跟我斗上一斗,拿着家里给的画灵横冲直撞算什么本事!” “你这废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正好我前两天刚绘制了一幅《灵峰飞渡图》,既然你不自量力,我就亮出来让他见识见识,省得你坐井观天,顺便也为诸位师姐出口恶气!” 说话间,幽魂左手一捏法诀,那只匍匐在地上的碧水蛙,倏忽间便化光消失。同时,一束青光自他怀中飞出,却是一幅画卷迎风招展,悬空漂浮。 画卷之上,山嶂连绵如龙蟠、峰峦起伏似虎踞,望龙七峰,跃然画卷之中,隐隐然有岳峙朝天之象。 此刻,幽魂将画力灌入画中,那画卷更是凌空舞动,而画卷中的灵峰,更像活动起来,飘飘然似有白云出岫、青烟归穴,一番景象,好不神奇。 ------------ 第486章 第538章 满园 “让大家久等了,我等经过多番谈论,一致认为这三幅画乃本届画会最具特色之作,诸位若有兴趣,可近前观摩。” 此话一出,听画台上顿时喧闹起来,一群翩衣广袖的少男少女纷纷低声议论,或是欢喜或是愁。 今日是南雁荡画院一年一度的“斗画会”,近百位画院弟子日夜苦练《雁荡画诀》,为的就是今日一鸣惊人。若能被当场夸赞,差可进入画院内院修炼高深画诀,好则能被画院前辈看重,从此踏上修炼的通天大道。 只可恨历年来的七位“判官”最是铁面无情,他们虽是南雁荡画院的长老,但从不因此偏袒本派弟子,反而还格外苛求。然而,在场之人却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有两幅画作被点名夸奖,所有人都已经忍不住地好奇:“那三人究竟是谁;;;” “咳;;;”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霜满天画王突然上前一步,目光如鹰,随意扫视一圈,最后眼神停留在最角落的那名少年身上。 这少年约摸十六七岁,广袖青衫、面容清秀,最是那眸子,虽是怯生生,但与霜满天画王对视时,竟是不躲不避,心中暗道:“那臭老头一直盯着我,该不会我就是那三个幸运儿之一吧!没道理啊,难道;;;他们瞧出了我的画作秘密?” 少年大惑不解时,场上的其他人却更是惊疑不定:“霜满天画王直盯着那少年看,莫非这位师弟深得霜长老赏识?可那少年虽然容貌文雅,但气质普通,完全不像精通画诀之辈。莫非是真人不漏相、扮猪吃老鼠?” “付飞寒,你上前来。”霜满天画王招了招手,示意那少年过去。 “哗;;;霜满天画王点名让那小子过去,该不会他就是三个幸运儿中的一个吧!天呐,连他都行,你让我们情何以堪啊!”正当所有人感慨万千时,那少年却突然沉声应道:“霜长老,我不叫付飞寒,我姓江,幽魂。”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异常坚定。众人万万没想到,那个看似清秀文雅的“弱男子”,怎的会突然却如此刚毅,居然敢公然顶撞以严著称的霜满天画王。仅仅是为了一个姓名,还是他真有本事,所以恃宠而骄? “咦,他叫幽魂,莫非他就是内院传说的鬼才师弟?” “这位兄台,你说的鬼才师弟,该不会是那个被誉为雁荡画院中,最有希望成为猎雄师的神童吧?” “哈,除了他还能有谁,我曾听内院的表兄说,那个幽魂啊,较易修炼的山水鸟兽等画诀,他一窍不通,但是最难修炼的《人神画诀》,他却无师自通,所以他才被誉为最接近猎雄师的鬼才!” “哼,什么鬼才啊神童啊,纯粹胡扯。你们不知道吧,他画女子确实神韵飞扬、笔法纯熟,但是画男子却一窍不通。我看啊,修成猎艳师,他还有点机会,但若想成为猎雄师,下辈子吧。” “不会吧,竟然真有如此鬼才,要知道猎艳师都是艳丽至极的美女,他若能修成猎艳师,那可绝对是万红丛中一点绿,羡慕死人啊!” 眼看场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多,霜满天画王眉头一皱,显然有些恼怒,但众目睽睽,也不便发作,只好轻咳一声,示意众人安静,同时朝那自称幽魂的少年招了招手。 虽然场中的师兄弟对自己议论纷纷,但幽魂毫不动容,旁若无人地从人群中穿过,径直走到霜满天画王面前。 霜满天画王暂未管他,开门见山,直接拿出三幅卷轴画,双手一扬,高高将那三幅画抛向空中,而后画卷竟然无风自动,缓缓展开,就那般舒展如翼,凌空漂浮,轻飘飘地停在了众人身前,仿佛画卷挂在无形的绳索上一般。 无疑,现在展示出来的这三幅画作,便是霜满天画王说的“画魁”,因而画卷一出,满场人便齐齐凑了过去,仰着头神情激动地瞻仰“画魁”神采。 开始时,众人还因为前面两幅画的精湛笔法和雄浑画气所折服,可是,当大家看到最后一幅图时,人群却突然躁动起来,唏嘘声、数落声此起彼伏。 “看那最后一幅画,纸为临安银箔藤纸,虽不普通,但也算不得珍贵,而用墨也不过丹砂、青烟和黑钰,无甚特别啊。” “对啊,那仅有的几笔亭台楼阁,虽用了‘藏头露尾’诀,但笔法稚嫩,看来他的《雁荡画诀》顶多练到第二重境界。” “确实有些普通,恕我眼拙,真没看出这幅《春宫图》有何值得特别的地方。” “哼,何止普通,简直就是末流之作,如此大的篇幅,竟然只有前后题跋和几笔亭台,留白达九成以上,简直胡画。” “哼,若是此等画作都能被评为画魁,那我等岂不是有了画圣的造诣了;;;” 一时间,对这幅《春宫图》的议论此起彼伏,但凡略有见识的人,都对此画指指点点,然而,近百人居然都是挑刺找茬,竟无一人哪怕指出该画的一点好处。 听到人群中的议论,原本端坐在听画台上的众位长老,此刻却再也坐不住了。可奇怪的是,包括霜满天画王在内,总共七位长老,不仅没有一个站出来解释,而且还齐刷刷将目光投向站在听画台最后面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轻摇螓首,缓步走到台前,就那般俏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清泠如云遮月、秀丽若雾笼星的脸上,此刻竟好生严肃,粉嫩微嘟的小嘴更是轻轻呢喃道:“小女子姓白名若菡,这幅‘画魁’乃是小女子所评,诸位似乎与我有同样的疑问,也罢,我便代大家问问画作主人吧。” 这女子容貌姣好、气质如华,最是那轻柔声音,恰似九霄云外环佩鸣,清泠泠让人闻之心醉。她浦一走出,场下大半男子便痴痴然呆愣在原地,一时间,黑压压的脑袋整齐地做出“小鸡啄米”的动作,放眼望去,可谓壮观。 乍一看到眼前情景,白若菡也是乐的掩嘴轻笑,同时转头看着幽魂,呵气如兰道:“听霜长老说,你叫幽魂是吧,这卷图轴,是你所绘?” “恩,是我所绘,那上面有我的名字。”幽魂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着实纳闷:“这丫头是谁啊,以前都没见过,看着不过大我一两岁,居然还敢跑来给我评论,亏得霜老头居然听之任之,看来这丫头身份不寻常啊!” “此画名为《春色满园关不住,宫内红杏出墙图》,是吧;;;”白若菡微抬着头,如烟秀眉微微皱着,白皙粉嫩的手指点了点画卷的题跋,而后突然转过头看着幽魂,轻声问道:“画作取名素来宜短宜雅,可你为什么想取这么长的名字呢!” 不得不说,白若菡无意间的“萌动”,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全场人,特别是男同胞们尽皆失魂。特别是站在白若菡身边的幽魂,更是直接被她“萌”到了。 不过,幽魂很快便回过神来,心里感叹红颜祸水的同时,竟然也故意学她,无害地眨扑着双眼,无辜地说道:“其实我也取了一个又简短又雅致的画名,只是我没敢写上去。” 白若菡乍见幽魂学她的表情和说话,惊愣时却是无言以对,倒是一旁霜满天画王嗤了一声“还有你小子不敢做的事!” 或许在场的其他弟子不知道,但他作为南雁荡画院的长老,实在是太了解幽魂这几年来的“恶劣作为”。 这幽魂乃是临安府的世家大族――付家庄的三公子,七年前,付飞寒(幽魂)与付家二公子付飞鸿,以及付家千金付飞烟拜入本派,因其家族势力庞大,掌门特意将他们三兄妹收为关门弟子,亲自带在身边传业授艺。 或许是因为他们有家族做后盾,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有掌门做靠山,从他们第一天入门开始,画院内院就被他们折腾得鸡犬不宁。一开始,什么早课、午修、晚炼等必修课,他们选逃;那些炼笔、寻墨、辨纸等选修课,他们必逃。过了两年,他们更是胆大到乱闯藏图阁、聚宝楼等禁地,其胆大包天,简直令人发指。 对了,本届“斗画会”有三幅画作被评为为“画魁”,一幅是幽魂的,另外两幅,就是付飞鸿和付飞烟的。所以,虽然他们三个纨绔子弟“无恶不作”,但也算得上一门三杰。当然,幽魂是公认拖后腿的就是。 “哼,你们三兄妹隔三差五地捣乱,偏偏每次被抓的都是你,每次掌门师兄责罚的也是你,到了这份上,你还有不敢做的事?少来了,你为此画取了什么名字,但说无妨。”听说幽魂不敢说出画名,霜满天画王倒是真的好奇了。 “额;;;既然霜长老逼我,那我只能屈打成招了;;;”真想不到,幽魂表面看起来文文弱弱、怯怯生生,一说话、一做事,居然还如此滴水不漏,“此画全名《春色满园关不住,宫内红杏出墙图》,简称嘛,很简单,丫头;;;” 幽魂突然眼神怪异地看着白若菡,玩味笑道:“你不是想知道画名吗,你在诗句的头、尾和中间各取一字,连起来读就是了。” “画名藏诗中;;;这倒是有趣;;;”白若菡浅笑一声,略作思索,开口便道:“春;;;”可她才说出一个字,立时便闭口不语,原本就美艳动人的脸颊,此刻更是浮起两抹桃花红,一番小女儿的羞涩姿态,当真是好生撩人。 “春宫图;;;”恰在这时,不知是谁口快心直,竟然凭空冒出这么一句话,众人乍听一愣,转头一看,却见说话的,竟是已然后悔万分的霜满天画王。 “噗;;;”霜满天刚一说出“春宫图”三字,他便顿觉不对,自己上了幽魂那孽徒的当了。可是话出如水泼,再想收回,已是晚了。在场的其余六位长老已是集体石化,其中一个正在品味雁荡白云茶的判官,更是直接喷出一口茶水,模样煞是滑稽。 至于场下的一众弟子,在短暂地震惊之后,猛然便喷涌出一阵无比夸张地笑声。笑声或讽刺、或惊讶、或起哄、或淫荡,总之激情澎湃,响当当在群峰回荡。只可怜了在场的那些女弟子,一个个面红耳赤,羞答答的脸蛋砰砰跳的心,好生难为情。 当然,此事的最大受害者,霜满天画王,此刻的脸色已经涨红如猪肝,额头上青筋鼓鼓,幽魂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位历来以严著称的长老,此刻必定肝火旺盛、怒气胀胸,当然,绝对不是怒其不争的气愤,而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震怒。 作为始作俑者,幽魂完全能预料到《春宫图》一出,场面定会极其火爆,同时,霜满天画王也必定会被气的四十多岁还长出“火气痘”,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不敢说出画名的原因。 “霜长老;;;是你让我但说无妨的,我都说了不敢将画名透露,如果你不逼我,打死我都不会说出来的。这次你可千万不要怪我,我是被逼的啊!” 也不知是幽魂早就准备了说辞,还是他随机应变能力太强,就在霜满天画王的怒气将要达到临界点时,他突然跪地请罪,模样之楚楚可怜、态度之真诚感人,弄得霜满天画王还真不好意思怎么发泄胸中那团怒火,毕竟他确实让他“但说无妨”。 眼看着霜满天画王憋屈地不知所措,一旁的白若菡心中一边嗔怪幽魂的自讨没趣,一边急忙站出来转移话题,道:“天流师弟,你这幅春;;;春色满园图,除去前后题跋,画中却只有寥寥几笔,虽说也算留白一片、粉雕一线,但未免有些古怪,而更古怪的是,这画上分明无人物,却为何硬生生有那百媚千娇的阴柔画力?” ------------ 第487章 第539章 斗 “霜长老;;;”这时候另外几位从石化中清醒过来的长老也齐齐凑前来,扯了扯霜满天画王的衣服,低声提醒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我们问问正题,其他的就别追究了。” “呼;;;”霜满天画王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下心中怒火,愤然转身,死死地盯着幽魂,呵斥道:“臭小子,白姑娘问的没错,你这画长横一丈三、纵跨三尺三,如此大的篇幅,为何你只在东南角落画了几笔亭台楼阁。” “这且罢了,可你这画,普通中却透着古怪、留白处更有阴柔画力。那种阴柔画力,凝练澎湃,老夫虽有画王修为,但也自认做不到。而你呢,若我没记错,你虽然修炼七年,但至今连一丝一毫的画气都凝结不了,没错吧?” 幽魂的眼珠子骨碌直转,似乎是在理解霜满天画王的话中之意,半晌才愕然点头,低声应道:“霜长老没记错。” “没记错就好;;;”霜满天画王先是冷笑转身,而后突然怒喝道:“你虽懂画诀,但毫无修为,此画连老夫都画不出,你又是如何做到的。说,此画是否你从家中偷来参会的?” 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好不容易让霜满天画王逮到合理发飙的机会,他怎会放过幽魂。是以,霜满天画王此番呵斥,声如洪钟、气若江河,好像恨不得怒喝一声,然后幽魂就被吓得胆破而亡一样。 事实上,霜满天画王确实达到了预期的目标,不过,被他吓晕过去的却是那几个站在最前面看热闹的弟子,而幽魂,却像根本没听到他的呵斥一般,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那模样,当真是萌到深处自然呆。 霜满天画王最见不得幽魂这幅装无辜的表情,搞得他被冤枉了一样。这一次铁证如山,就算闹到掌门那里,幽魂也绝对讨不到好处,因而霜满天画王这次胆粗,“幽魂,你可知道,在‘斗画会’上作弊,罪可逐出师门,你现在最好从实招来,不然就算付家家主出面,也决计保不了你。” “我才不要他保;;;”一直无动于衷的幽魂,这时候却出乎意料地顶嘴道:“更何况,我根本没作弊,不就是画力吗,我自身虽然凝结不了,但是,总有其他办法能弥补吧!” “这;;;”霜满天画王顿时一窒,确实,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如果借助画力充沛的法宝,画出来的作品,确实也可以有画力。但是,除非是皇阶法宝,不然决计达不到幽魂这幅《春宫图》的程度,毕竟那里面的阴柔画力,便是霜满天画王也不具备啊。 “哼,强词夺理,幽魂,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摆明了抵赖到底是吧!”霜满天画王也不想多费唇舌,幽魂这小子他太了解了,表面上文文弱弱,骨子里可鬼精鬼精的,真要斗嘴斗智,霜满天画王还真吵不过他,“既然如此,你便用你这幅春;;;春色满园图,与其他两幅画魁斗上一斗吧!” 斗上一斗;;;赫,今日这斗画画,原本最精彩的部分便在“斗”字上,此刻霜满天画王一声令下,人群立时哄闹起来,齐声大喊道:“斗画;;;斗画;;;斗画;;;” 无论如何,幽魂这幅《春宫图》是这次“斗画会”的“画魁”,虽然看眼前情况,这幅图的权威性值得推敲,因为它分明不是七位长老选出来的,而是那位明显不是画院弟子的美艳女子的个人意见。 但是,美女的号召力是无穷的,在场之人,无论画院弟子还是前来观礼的其他人,但凡是男性,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那卷《春宫图》。不管这幅“画魁”是否实至名归,但好歹白若菡那个美人坯子喜欢啊,先仔细看看,就当了解一下美女的喜好! 也正因此,一时间可谓是群情激昂,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球想看看幽魂的画魁有何奇特之处,怎的竟能入了白若菡这等美艳动人的仙子的法眼。 这一下,可让幽魂叫苦不迭。要说这斗,斗的可不止是画,更多的还是修为、法诀和画技。 这还得先从画道修炼说起,话这画之一道,在这片广袤神奇的大陆上,可绝对是最富盛名、最受欢迎、最具神秘色彩的传奇之术。此片大陆名为寰宇,寰宇之内,共有九大修炼体系、九九八十一种修炼法术,其中延伸出的各种功法类别,更是数不胜数。而画之一道,影响最大、受众最多、成就最辉煌,因而被誉为九大修炼体系之首、天下修炼法术之冠。 而且,单单画道修炼,便又细分为六大画系,若按修炼难度划分: 一是擅长行医治病的花草画系,修炼此画系,差可遍寻天材地宝,优可绘其精髓,轻易有救死扶伤之能。 二是讲究攻守平衡的山水画系,修炼此画系,攻守皆可移山弄水,山岳之威、云水之能,尽在其手,可谓攻守皆备。 三是通晓阵法演化的亭台画系,修炼此画系,上可演天象之奇、下可变地理之位,困杀幻迷,阵阵神奇,可让神鬼惊。 四是可以控制虫鱼的虫鱼画系,修炼此画系,虫鱼为之友,召则来、唤则去,修为高时,但凡虫鱼之属,皆听起号令。 五是能够驾驭鸟兽的鸟兽画系,修炼此画系,可驭兽纵横、可驾鸟遨游,便是妖禽魔兽,若被摄入画中,亦要受其控制。 而最难修炼,但一旦修炼有成便可傲视寰宇的,便是被誉为“绘人鬼之躯、画仙神之奇”的人物画系。若想修炼此画系,天赋、勤奋乃至机缘,缺一不可,可一旦略有小成,便立时能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寰宇之内,只要是修炼“人物画系”的人,都有一个特殊的称谓――男子被称谓猎雄师,俗话说,“平生不遇猎雄师,便称英雄也枉然”,天下间但凡自称英雄之人,平生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会会猎雄师;至于女子,则被称为猎艳师,因为她们大多美艳如仙,而且只有同样美艳动人的女中豪杰,她们才愿意收入其画中。 而无论是猎雄师,还是猎艳师,他们甚至仅凭一支笔、一幅画,便可随意将人鬼之魂魄绘入画中,从而为其所用;若炼到极致,甚至可“笔划鸿蒙、自开天地”,当然,寰宇之内,能达到如此境界的,也只有那么寥寥数人。 上述这六大画系,精通领域各不相同,因而衍生出来的修炼法术也是各有千秋,但却有两个共同特点,一是有着相同的品阶划,分别是人阶:画士、画王、画宗;地阶:画皇、画帝、画尊;天阶:画圣、画仙、画神,每一阶又细分为九级,总共三品九阶八十一级。 二则是六大画系的法术,都划包括四种,画法、画诀、画器和画技,而这四种法术也同样分为三品九阶。 画法,便是修炼的功法,用于内修,为的是吸纳天地灵气,然后转化为自身画力,以次来增加自身修为。画诀,则是绘画时用于提高画作品阶的法诀。 而画器,自然就是画师所用的器具,常见如笔墨纸砚,而那些修为高深的画师,自然有自己祭炼多年的称手画器,传说中鸿蒙初辟时天地孕育的鸿蒙笔,便是顶级画器的代表。 通常来说,一般人很难画出比自己的修为品阶更高的作品,但是,如果一个中等品阶的画皇,却用传说中的鸿蒙笔,并施展出神阶画诀来作画,那他就算越阶画出天阶作品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若是哪位画神要为难一位画帝,但却轻敌使用最低阶的画诀和画器,那么画神被蹂躏也是很有可能的。只可惜,寰宇之内还真的很少有这种“装逼被雷劈”的画神。 至于画技,恐怕是最接近普通人的,因为画技乃是那些画道造诣极高的前辈,通过对画道的领悟创作出的简易技巧,因而对画力并无太多要求,学习难度也不大。而画法、画诀还是画器,都需要与之相匹配的画力才能修炼和运用。 或许那些前辈创造各种画技的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弥补自身的不足,但随着画技种类的增多,现在反而成为了凡人最热衷的修行法术。只要你天赋好、悟性高,再加上勤学苦练,一个普通人甚至能学会皇阶,甚至圣阶的画技。 而现在的幽魂,因为其体质古怪,一直无法凝聚画力,所以根本没办法修炼画法和画诀。在画院中的七年修炼,他唯一修炼过的,便是画技。当然,也正因为画技是他的唯一希望,所以他修炼的格外卖力,种类之多甚至画院内无人可比。 霜满天画王当然知道幽魂的这些“秘密”,应该说,整个南雁荡画院,还有谁不知道幽魂是一个不能凝结画力、只能修炼画技的“废物”! 正是知道幽魂的这个软肋,霜满天画王在“斗画会”上提出“斗画”的建议,这实在是无可厚非,但又同样让幽魂无言以对。 幽魂自然知道这些,虽然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画魁,更加没有为斗画做过任何准备,但是,事已至此,除非幽魂马上承认自己作弊,否则斗画难以避免。 一想到承认作弊会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幽魂宁死都不会承认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既然要斗,那就斗吧,谁怕谁! 现在画作已成,画法、画诀和画器的功效已然在各自的作品上,现在要斗的,不过就是画作的强弱和画技的水平。 若说画技,放眼整个画院,有谁在画技上的造诣能胜过我! 至于画作的强弱,或许那两幅画魁略胜一筹,但我的画作,功效之奇特,绝对会是一招奇兵。 一想到这里,幽魂倒也不太担心斗画了,不就是输吗,输了不就是丢脸被人取笑吗,哼,在这里七年,我哪一天不被人嘲弄。更何况,输赢未定,或许今日他们会真正大吃一惊也说不定呢! 一念至此,幽魂再不多想,直接跨前一步,直直地站在霜满天画王的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斗画是吗,来吧;;;” ------------ 第488章 第540章 无敌 说话时,幽魂嘴角微扬,脸上露出一抹怪异而冷漠的笑容,一时间,竟让霜满天画王心中嘀咕道:“这孽徒莫非还有依仗不成?” 想归想,霜满天画王才不会被晃点过去:“既然你接受,那就开始斗画吧,付家兄妹,赶紧过来吧,今日你们就好好教教你们这个兄长,什么才是画道!” 一声;;;两声;;;三声;;; 霜满天画王这段中气十足的喊叫,足足在雁荡群峰之中回荡了好几声,可是,过了好半晌,他口中的付家兄妹,也就是另外两位画魁,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那些看热闹的人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四下去寻人,甚至,有些人已经低声议论起来。 “听意思好像三位画魁是兄妹,该不会另两位不想同室操戈,所以故意躲起来了吧,赫,这可真是够义气啊!” “你不懂就别胡说,幽魂一向冷僻孤傲,他和付家兄妹一向不和,这在内院早已经不是秘密!” “这位兄台说的没错,不过,他们三人不止是不和,据说幽魂经常被付家兄妹联手欺负,而且你看幽魂这小子,不仅不愿承认姓付,甚至还自己改名换姓,其中纠葛,自然不少,付家兄妹怎么可能因此躲起来;;;” 嗡嗡如苍蝇扑粪的人群,讨论的越发激烈,而霜满天画王更是越发忿怒,这时候,也不知是谁轻声嘟哝了一句:“好像付家兄妹天没亮就下山去了,当时似乎是付家庄派人来将他们接走的,可能是家中出了事吧。”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霜满天画王则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画魁回家了,这斗画还斗个屁啊! “那两个兔崽子,回家怎么都不知会一声,简直太无法无天了!现在这情况,难道就这样让幽魂蒙混过关?”霜满天一想到这,满心不甘地瞪了幽魂一眼。 可这时候,幽魂却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相反,他竟然低着头,眉头紧紧皱着,神情似有慌乱,心中止不住地想到:“付家派来人接他们俩回去,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看情形,他们甚至都没有知会长老们甚至掌门师傅。他们急急忙忙赶回去干什么,难道付家庄出事了,那么娘亲;;;娘亲会不会有事!” 幽魂心里的纠结,此刻甚至已经表现在了他的脸上,他不能在胡乱猜测了,现在他必须立刻赶回付家庄,念及此,幽魂猛一抬头,狠狠地瞪着霜满天画王,冷声道:“我未出手,便已无敌手,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了,还有,你这画魁,我根本看不上!” 说话间,幽魂转身便往北面跑去,那里,是下山的唯一道路。 可是,幽魂才跑出几步,空中突然有两道光芒闪落,一道碧绿如水、一道玄青如天,光芒乍现,猛然如云霄霹雳一般,轰然自天坠,眨眼便落在了听画台的北面,死死挡在幽魂的面前。 “付飞寒小杂种;;;”等那两道光芒显露真容后,全场人都无比震惊地看到,那道碧绿色的光芒,竟然是一只小象大小的巨型青蛙,苍白色的肚皮,鼓鼓涨涨地贴在听画台的青石板上,背上一色碧青,看来好似浮在深潭上的绿藓,一番模样,虽是滑稽,但却隐隐然有摄人的气势。 就在这只巨型青蛙的背上,此刻正有一男子悠然站着,那男子一袭绿衣,天青腰带扣在他那略显肥胖的肚腩上,迎风飞动的衣带划过他那带着讥笑的脸庞,一眼看去,恰于那巨型青蛙一般,滑稽而怪异。 而那道玄青色的光芒,竟然是只羽翎皆青的大鸟,此刻就那般扑叱着双翅,凌空虚浮,其体态之轻盈、羽毛之青翠,莫非是诗中所云:有鸟海东青、青彩耀东溟? 而在这只风神俊秀的大鸟背上,正有一少女迎风兀立,彩衣飘飘衣袂飞,再配上虽显青涩但颇为秀美的容颜,俏生生不可方物。只可惜这少女此刻满脸怒气,无端端添了一丝俗气。 “是付家兄妹,他们竟然赶回来了,看来今天的斗画会,有好戏看了!” “你管什么付家兄妹,你看清楚了,那是碧水蛙,临安富春江独有的碧水蛙,而且,似乎还是王阶的。” “不止是王阶的碧水蛙,还有那只大鸟,也是王阶的,而且还是天目山的镇山禽,被誉为小海东青的青骢鹰。” “不对,不对,那碧水蛙和青骢鹰,气息确有王阶,但是看起来却好生古怪,莫非;;;莫非它们并非真身,而是;;;画灵;;;”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它们一定是王阶画卷的画灵,画卷不毁,画灵不死,它们真正的实力,已不仅仅是王阶。” 人群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惊叹声更是从未停歇过,在场的人,谁又会不知道,本就珍贵的王阶画卷,一旦收服了画灵,其价值和威力,更是难以估量。即便是霜满天画王,此时已忍不住感叹一句,“付家庄不愧是临安望族,刚刚束发成年的家族子弟,便有王阶画卷护身,这等百年家族,当真家底殷实啊!” “付飞寒小杂种;;;”付家兄妹昂头挺胸地站在自己的画灵背上,欣欣然享受着人群的惊叹和羡慕,他们从小就喜欢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当然,他们更喜欢俯视他人,“怎么样,我爹送给我们的成年礼物,很不错吧,可惜啊,你没这个福分和资格享受!” “哦,对了,今天不是斗画会吗,你这小杂种跑来这里干嘛,难不成故意来这丢人现眼,平白侮了我付家庄的名头!” 幽魂乍一看到碧水蛙和青骢鹰,脸上先是一阵错愕,但很快便清醒过来,眼一瞪,狠狠回应了一句。“付飞鸿,我说过别再叫我付飞寒,我叫幽魂,跟你们付家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看不上你们家的破宝贝!” “哼,你这不识好歹的小杂种,让你姓付,我还觉得丢了脸皮;;;”传言说付家三兄妹从来不和,如今听来,这不仅是真的,而且幽魂似乎不承认与付家有亲缘关系。这倒是怪了,莫非幽魂是;;;野花之子? 可就算是“野花”之子,他们兄弟俩好歹相处了七年,犯不着一见面就恶言相向吧,而且,那个付飞鸿嘴好生狠毒啊,不仅丝毫不留情面,甚至变本加厉道:“你这野种吃我家的、穿我家的,让你姓付,那是我爹看在你那妖精老妈的份上。” “你;;;你这癞蛤蟆;;;”幽魂一听付飞鸿辱骂母亲,脸色猛的一沉,眼中怒气更是像要杀死付飞鸿一般。 “哼;;;家丑不可外扬,你们的家事还是回家解决吧;;;”这付家三混蛋平日里没少在画院捣乱,霜满天画王倒是乐得看到付家三混蛋“狗咬狗”,但好歹要找个正当理由不是,“天流已是本届斗画会的画魁,现在正要去给掌门师兄报喜,飞鸿、飞烟,你们也别坏了天流的喜悦。” 此画一出,莫说付家兄妹目瞪口呆,便是其他六位长老也是瞠目结舌,至于场上的其他人,更是惊的下巴都掉了。当然,场上还是有两个表现出众的人――幽魂和白若菡。 说实话,幽魂刚一听到霜满天画王替自己说话,第一反应竟然是看看太阳还在不在天上,而白若菡,首先想到的则是,莫非霜满天画王与付家兄妹矛盾更深!但转瞬间,他猛然意识到,这霜满天哪里是替自己说话,他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火上浇油,他就想着提前激发付家兄妹的怒火呢! “刚才霜长老不是一直刁难幽魂那小子吗,怎么一转眼,不仅帮着幽魂说话,而且还直接宣布他是画魁,这转变也太快了吧。难道这届斗画会就这么结束了,可付家兄妹好不容易赶回来了,好戏都还上演呢!”人群如预料中一样骚动起来。 “霜老头;;;不是,霜长老,你刚才说什么;;;”付飞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满脸诧异,甚至鄙夷地看着幽魂,惊奇道:“你说这小杂种;;;幽魂;;;是画魁,你没老糊涂吧?” “哼,你看我像是老糊涂吗?”霜满天画王突然沉下脸来,语气严厉道:“原本画魁共有三人,你们两个也在其中,只是刚才的斗画环节,你们二人却没有现身。当时天流也明白的说了,他没动手,就已经无敌手了,你说他是不是画魁!” “你没动手,就已经无敌手了?哈哈;;;”付家兄妹愕然对视,半晌后突然轰然大笑,“就你这废物,口气好臭啊,你还真以为披上马褂就是大王啊!” ------------ 第489章 第541章 画魁 被付家兄妹如此侮辱,幽魂自然窝火不已,但他现在全无心思去争吵这些,他只想知道,付家兄妹为何急急忙忙赶回付家庄,甚至自己都毫不知情。虽然自己极度厌恶付家庄,但付家庄主因为娘亲的缘故,平日也不会歧视自己,可是这次却为何一反常态? 此外,他们俩天没亮就赶回去,事情分明很急,可现在为何又匆匆忙忙赶回来,期间不过半天时间,难道只是为了争这画魁? 不可能,这画魁头衔,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诱惑极大,但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付家嫡系,而且已经是内院弟子,再争这南雁荡画魁的虚名,又有什么意思? “怎么,小杂种,该不会我这么说说你就怕了吧;;;”幽魂低头沉思时,付飞鸿依旧站在碧水蛙背上,颐指气使地指手画脚,说着说着,他却像看出了幽魂的担心一般,突然道:“哦对了,我和妹妹今早匆忙回家,对这件事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我偷偷告诉你哦,这件事可跟你那妖精老妈脱不了干系,嘿嘿;;;” “娘亲;;;”幽魂心里猛颤,急声呵斥道:“癞蛤蟆,我娘亲怎么了!” “呵呵,你想知道是吗?”幽魂这人从小冷傲乖张,平日里再难听的嘲笑、再过分的欺打,他都可以隐忍着,但是,付飞鸿太了解他的死穴,就是他那个妖精老妈,所以此时故意挑衅道:“你不是画魁吗,敢与我斗画吗?你敢接下来,我就告诉你!” 幽魂双拳攥得紧紧的,过度的用力,指甲甚至嵌进了他的掌心肉里,可是,他对此却全无感觉,依旧微眯着双眼,死死地瞪着付飞鸿,眼中的怒气和恨意,甚至远远都能让人身上冒起鸡皮疙瘩。 “你要斗,我便斗,来啊!”幽魂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而一旁的霜满天画王,等的就是这一刻,幽魂话刚出口,他便急忙嚷道:“既然双方要求,那便完成刚才未竟的斗画会吧!” 此时,幽魂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付飞鸿虽然是个彻彻底底讨人厌的纨绔子弟,但是,他毕竟是付家公子,自身天赋和外在条件都算中上等,因此他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修为却达五级画士。 而自己呢,却遭老天爷戏耍,万万人中难得一见的“绝缘”体质被自己撞上了,至今从未凝聚出画力,更遑论修为。或许,自己唯一能依仗的,便是画技,比付飞鸿更加勤于练习的画技。 虽然付飞鸿在画技的造诣上也不算低,但是,自己这几年来,死死抓着画技这根救命稻草,因而不论是在画技运用还是画技种类上,都比付飞鸿要高。自己若胜,必是胜在画技上;若败,那就败吧,不过是丢脸而已,早已经习惯了,只要付飞鸿把母亲的情况说出来,被人嘲笑又如何? “既然要斗,那便事先声明好;;;”想清楚这些,怒不可遏的幽魂马上冷静下来,眼睛冷冷地看着付飞鸿,“第一,我们虽然是斗画,但目的不过是争夺画魁,既然如此,那除了参会的画作外,其他手段法宝都不能用,如何?” “哈哈;;;”付飞鸿还以为幽魂会提出什么创造性地意见,说了半天,无非就是怕自己的画灵而已,“哼,小杂种一如既往的奸诈,不过,既然你这么怕我的王阶画卷,我不用便是,光是我那幅参会的《灵峰飞渡图》,也可以轻松收拾掉你这个废物。” 说话间,付飞鸿左手一捏法诀,那只匍匐在地上的碧水蛙,倏忽间便化光消失,与此同时,他右手猛的一抓,凌空便将那幅依旧悬空漂浮的《灵峰飞渡图》招至身前。 原本那幅《灵峰飞渡图》就气势巍峨,画卷之上,山嶂连绵如龙蟠、峰峦起伏似虎踞,雁荡七峰,跃然画卷之中,隐隐然有岳峙朝天之象。此刻,付飞鸿将画力灌入画中,那画卷更是霎时间凌空舞动,而画卷中的灵峰,更像活动起来,飘飘然似有白云出岫、青烟归穴,一番景象,好不神奇。 “小杂种,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这幅《灵峰飞渡图》乃是四级士阶,用了《南雁七诀》中的飞云诀、崩山诀和千钧诀,至于特效嘛,想来你应该猜到了吧,哈哈;;;” “什么,雁荡七诀;;;这不是只有画院的精英弟子才有资格修炼的画诀吗,付飞鸿才多大,怎么竟然有这等特权!” “他现在连拥有画灵的王阶画卷都能拿出来,区区雁荡七诀又有什么惊怪的,好歹人家是付家庄的二公子啊!” “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为什么我没有投胎在名门望族啊;;;今日看来,这斗画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啊!” 听着人群里的唏嘘声,幽魂心里也没一点底,本来自己和付飞鸿就差了好几个级别,现在他的画卷更有三种特效,这叫人还怎么斗?不过,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幽魂退缩,今日不怕输人,本来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争回荣誉。 念及此,幽魂硬着头继续道:“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会不知道?今日斗画,我也不怕你,只要你别忘了,你刚才亲口允诺过,只要我敢与你斗画,你就把事情原委告诉我,在场的人都听见你,你别反悔!” “哼,废话这么多干嘛!”付飞鸿似乎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扯皮,话没说完,他便突然一个箭步,飞速朝幽魂冲去。 幽魂早有防备,付飞鸿刚一动手,他便迅速后撤几步,沉声喝道:“敢与我对拼画技吗!” 说话间,幽魂的左手轮圈,右手猛握成拳,只见他右拳竟然微微泛出白光,拳头附近甚至有迷蒙的拳影! 流萤拳,南雁七式之一!《南雁七式》乃是王阶画技,论威力,在南雁荡画院的诸多画技中也稳排前三。 “哼,不过是流萤拳而已,我便与你对拼一次!”付飞鸿前冲的同时,竟也依着幽魂的动作,左手轮圈,右手握拳。 付飞鸿竟然也施展出“流萤拳”,只是,付飞鸿毕竟有五级画士的修为,自身画力与流萤拳技融合,拳威自然胜出一筹,因而拳影明显比幽魂的更为密集。 “碰;;;”的一声,只见双方拳影轰然对碰,几乎是眨眼功夫,幽魂的拳影便被牢牢压制住。 场上顿时嘘声四起,大多都是嘲笑幽魂没脑子,明知道自己毫无修为,可一上来就与付飞鸿硬碰硬,这分明就是以卵击石嘛! 然而,就在众人嘘闹时,幽魂的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冷笑,紧接着,“呼”的一声,就在幽魂的拳影被彻底打散时,他不仅没有被付飞鸿的拳头击中,而且,他的拳头,竟然不可思议地幻化出三道拳影。 那三道拳影虽然依旧稀薄,甚至威力还不如他之前施展出来的流萤拳,但是,三道拳影前后像叠,后一道的威力,明显比前一道要强盛几分。 “噗;;;”付飞鸿的流萤拳,威力确实更大,但是,在抵消了幽魂的拳威后,他已算是强弩之末。也就在这个时候,幽魂不可思议的变招,三道稀薄的拳影,猛然撞前去。 “是三叠拳;;;幽魂那小子居然先后施展出流萤拳和三叠拳,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不对,他不是先后施展,而是同时,同时施展出了南雁七式的前两式,太神奇了!” “哼,那废物无法凝聚画力,平日里根本不用修炼画法和画诀,所以画技有此造诣,也不是不可能!” 伴随着人群的惊叹,付飞鸿终于抵挡不住三叠拳的最后的一道拳影,呼啦一声,生生被拳威震退七步。 “你;;;混蛋;;;”付飞鸿本来就是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平时最在乎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面子,第二是女子。此刻,他居然不慎被幽魂这个废物算计,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杂种,看我不把你打残了!”听到人群的唏嘘,付飞鸿简直要被气疯了,今日不把幽魂打的半个月下不来床,我他妈的不姓付,混账! 这时候付飞鸿也不管气息紊乱,怒喝一声,猛冲几步,双手舞出半圈青光,双脚也不闲着,腿一抬,竟是高高劈叉而下,直朝幽魂的天灵盖压去。 “你以为就你能同时使出两式画技吗!”说话间,付飞鸿的右手幻化成一只青色的掌影,狠狠便朝幽魂的胸膛印去。与此同时,他那高高劈叉的右腿,此刻竟也划出一片虚幻的腿影,直劈幽魂而去。 飞瀑掌、流觞腿!依旧是南雁七式,但这一次,却夹杂着付飞鸿的画力和怒气,威势之凶猛,甚至周遭鼓动的气流都让幽魂衣袂飘动。 “至于气韵?付飞烟这幅《龙湫飞瀑图》,龙湫落潭天泻水、飞瀑流泉水出烟,雁荡龙湫,灵动浮于笔下,当真气韵生动,陡然如银河落九天。年轻一辈的弟子能有如此画功,着实不易,可评上品。” ------------ 第490章 第542章 艳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傻!”幽魂显然也感觉到了眼前的威压,但脸色却没露出怯意,反而还嗤笑出声,双脚诡异一动,竟在飞瀑掌和流觞腿堪堪击中自己前,身子倏忽一腿,潇洒而神奇。 乍一看到幽魂这种诡异步法,全场人更加惊呼出声,目瞪口呆的同时,口中竟然讷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步法,以前从来没见过!” “奔流步;;;那孽徒所用,似是南雁七式的奔流步,可是,为何有种怪异的感觉!” “不是奔流步,是;;;是飞云步,高级王阶的画技,也不对,这孽徒是将奔流步和飞云步融合一体,这怎么可能,要将两种不同的步法糅合成新画技,纵然是我也做不到,这孽徒怎么可能做到!” 全场人中,也只剩下白若菡和霜满天等人还能看出一些端倪!然而,霜满天画王不说也罢,经他这么一说,人群更是躁动不止,对幽魂的非议更是变成了情不自禁的惊叹! “小杂种,你以为你躲得了!”一击不成,付飞鸿更是恼火,双脚一动,施出奔流步,飞速追打幽魂。 一时间,双人你追我逃,纠缠在了一起,但是,付飞鸿虽然有着五级画士的修为,所使的步法更是号称“奔流如瀑涌”的极速步法,但是,一番追打下,他甚至都没碰到过幽魂一次,只能干瞪怒眼! “小杂种有胆别跑!”怒火积压,但却无计可施,付飞鸿此刻几乎要疯了! “你不是五级画士吗,怎么连我这个无法凝聚画力的废物都追不上!”幽魂当然不傻,第一招他能凭借对画技的娴熟运用而占便宜,但现在,付飞鸿夹怒而来,还是暂时避其锋芒的好! “好,小杂种你好样的,有本事你再跑!”付飞鸿再也忍不住,身子猛的一停,双手一捏法诀,《灵峰飞渡图》便神奇地漂浮在他的头顶。 “你不是能跑吗,看你千斤压顶以后,还能不能跑的这么快!”说话时,付飞鸿双手挥动,手掌上青光闪闪,而后猛然朝《灵峰飞渡图》一挥,青光顺势灌入图中。众人只见图卷凌空舞动,转瞬间,画卷中的连绵山峰,竟在空中幻化成形,而后轰隆一声,猛地朝幽魂席卷过去! “付飞鸿终于忍不住要动用画诀了,这样一来,幽魂速度再快,怕也躲不过去了!” “对啊,付飞鸿在《灵峰飞渡图》上使了三招画诀,功效叠加,威力怕是很不错,着实让人期待啊!” 正如人群的议论,幽魂虽然速度极快,但随着虚空中的山峰幻影牢牢罩在他的头顶,不过几息时间,他的双脚像是灌了重铅一般,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千斤坠,千钧诀的功效果然厉害,画技运用上我虽然娴熟无比,奈何付飞鸿那癞蛤蟆的实力摆在那里,可恶,看来这次斗画要这样结束了!”幽魂无奈地看着悬在头顶的山峰幻影,心中虽然憋屈,但也无计可施。既然如此,那便坦然认输吧! 一念至此,幽魂长吁一口气,低声道:“好了,我认;;;” 幽魂想说的,自然是认输了事,现在他被千斤坠压制得动弹不得,甚至连说话都有些吃力,这还有什么斗的。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付飞鸿突然大喝一声,道:“你认个屁,看我山崩地裂!” “崩山诀的特效,山崩地裂!这可是王阶的南雁七诀中的山崩地裂啊,付飞鸿用出这招,看来是真的被幽魂气疯了!” “山崩地裂,便是我中了这招,怕也要卧床几天,幽魂那废物甚至都没有画力护身,这次看来不死都要脱层皮了!” 随着人群的骚动,压在幽魂头顶的山峰幻影,霎时间轰然倒塌,碎石乱屑狠狠朝幽魂的头顶砸去,威势之强,真不愧是山崩地裂! “啊;;;付飞鸿你;;;”山峰幻影陡然崩塌,狠狠砸在幽魂的身上,幽魂只来得及惊叫一声,而后全身上下每根血管都感受到了凶猛的威压,山崩地裂一般的威压。 刹那间,全场人似乎都感觉自己站立的地板在微微颤抖,那是山崩地裂带来的余威。虽然崩裂的山峰并非真实的山峰,但是,在神妙莫测的崩山诀的加持下,画中的山崩亦能让人深入其境。 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幽魂! 他现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被无数的碎石轰砸着,全身每一根血管都像要爆裂开来,手脚似乎都被砸断了,无论幽魂如何用力,都无法驱使手脚做出哪怕一丝的反应。 这就是崩山诀带来的特效,山崩地裂虽然不是真实的,但是伤害却几乎相同,甚至,犹有过之,因为,这种山崩地裂,是在付飞鸿的画力作用下,幽魂感受到的,不是真正的碎石轰砸,而是比碎石更厉害的浓郁画力的轰砸! 五级画士的修为,再加上王阶画诀的加持,如此鸿沟,着实不是幽魂这等连画力都无法凝聚的人,能够单单靠对画技的运用可以跨越的。 “轰隆;;;”伴随着山峰最后的一声巨响,那座原本压制在幽魂头顶的虚幻山峰,这时候已然消失无踪,但是,幽魂却丝毫没有因此而轻松,此时的他,口眼鼻耳,七窍流血,甚至,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内脏在这次攻击后,几乎都在流血,内出血! 倘若幽魂的体质没有因为刻苦修炼画技而增强,倘若付飞鸿的修为再强盛那么一丝,幽魂丝毫不怀疑,自己必定会在这次攻击下丧命! 这一次,自己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内伤之严重,恐怕三个月的精心调养都无法痊愈。 付飞鸿,那个混蛋,那个癞蛤蟆,这次哪里是斗画,他分明;;;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一想到这,幽魂那原本就在流血的眼睛,此刻更是血红一片,这个时候,冷傲孤僻的他,哪里还能控制住心中的滔天恨意,对于付飞鸿这个从未善待过自己,甚至还想取自己性命的“兄弟”,幽魂如何还会顾念任何情分。 “付飞鸿,你不是害怕丢脸吗,你不是好色无度吗,好;;;”说话间,幽魂双手艰难地抬起来,手指微微一动,那幅依旧悬空漂浮的《春宫图》突然便落在他的脚边,紧接着,他竟然;;;居然;;;邪恶地解开了腰间的金纹蝉丝带――天哪,他这是要干嘛。 “在场的师姐师妹,接下来的事女儿不宜,还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说话间,幽魂居然面对着霜满天画王,尿了泡尿――尿向那副《春宫图》。 “啊;;;”场内顿时尖叫连连,那是少女们羞涩的惊呼、是少年们愕然的惊讶。 “幽魂这哥们被打懵了吧,他怎么敢当着七位长老尿尿,这简直就是对长老们赤裸裸地蔑视啊!更牛的是,他居然不忌讳其他的师姐师妹,牛,真不是一般的牛。” “幽魂你这个混蛋,你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嘘嘘,我们;;;我们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呢!不过还好,他自己转过身去了。” “孽徒,幽魂你这个孽徒,今日不将你逐出师门,难消我画院之耻,难泻我心头之恨。”霜满天画王忍无可忍,大踏步朝幽魂走去,好像要将其挫骨扬灰一般。 “咦;;;这画;;;”就在这时,之前那名自称白若菡的女子,却突然盯着《春宫图》愕然出声。虽然她此刻也脸蛋羞红,但目光却透着一抹惊奇的诧异。好在这时候幽魂很快就收拾妥当,不然春光乍泄,就算白若菡无所谓,幽魂自己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藏画诀,这不是我画派的藏画诀吗?”就在霜满天画王走到幽魂面前时,白若菡突然惊呼出声,声音中的诧异和震撼,立马将霜满天画王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霜满天画王见那白若菡如此惊诧,原本只是好奇地瞥了一眼那副已被尿打湿的《春宫图》。可就是这一看,霜满天画王便再移不开眼神,因为,他居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那原本九成留白的《春宫图》,此刻竟然慢慢地晕出了几位少女的图像。 “不对,贵派的藏画诀乃是宗阶画诀,即便在西湖烟雨门内,能施展出这个画诀的人也不出十个。而且,藏画诀注重的是藏,而这幅图,分明是隐,仿佛龙遁云雾中,雨落则现,雨歇则隐。”霜满天画王虽然脾气不好,但毕竟有画王的修为和见识,因此很快就否定了白若菡的猜测。 这时候,那些原本还瞠目结舌地感叹幽魂“放荡不羁”的弟子们,齐刷刷也将目光,转向那幅散发着童子尿骚味的《春宫图》前面。 众目睽睽之下,全场人眼睁睁、痴愣愣地见证着奇迹的诞生――空白的画卷,神奇地显现出图案,而且那些图案,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 “啊;;;是《春宫图》;;;”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尖叫出声,但听声音,肯定是一个懵懂羞涩的小师妹。虽然大家早就知道这幅画卷叫《春宫图》,但是当画卷尽显,所有目击者还是大感尴尬羞赧。 因为幽魂那一泡尿,居然让画卷慢慢显现出数十位容颜清丽、体态曼妙的出浴少女,而且这些女子的衣衫尽皆半遮半掩,春光乍泄,撩人勾魂。当然,不排除有个别人无比好奇地直勾勾盯着画中女子看。 若隐若现的出浴女子、春光乍泄的挑逗诱惑,再配上幽魂那泡大煞风景的童子尿,可以肯定,这确实是《春宫图》,而且是极具诱惑力的《少女出浴春宫图》。 看到这里,在场的人,但凡自认自己是大家闺秀、未来是良家妇女的少女,以及那些自命清高、自命君子的少男们,都没好意再盯着那幅神奇的《春宫图》猛看。毕竟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这东西还是适合夜深人静时独自欣赏。 然后,奇迹还没有就此终结。 就在所有出浴少女都露出真实面目后,那幅布满了童子尿的《春宫图》,突然间红光闪动,而在红光掩映间,画中的出浴少女,此刻,竟然生动活泼地浮现在半空中。 一时间,半空中少女出浴,十数名活泼美艳的少女,就那般当着众人的面,搔首弄姿,她们那扭动的腰肢、伸展的莲臂、浅笑嫣然的脸庞,甚至少女们那光嫩如雪、吹弹得破的皮肤,都无比真实地呈现在人们诧异而惊艳的目光下。 天呐,十几名青春靓丽、衣衫半解的少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沐浴更衣,此等场面,实在是太过震撼、惊艳而且刺激人感官,全场的人,特别是男人,几乎都抑制不住的惊讶出声,甚至,好几个初涉人事的少年,还留下了热腾腾的鼻血。 ------------ 第491章 第543章 魅惑 “这般;;;这般真实,那些少女,明明只是画卷幻化出来的虚影,可真实生动却让人如亲眼所见,这只有王阶画卷才能做到!那幅《春宫图》,竟然是王阶画卷!” 场上,或许只有白若菡一个人还能保持清醒,也只有她能够一语道破玄机。 也就是她情不自禁的惊叹,适时惊醒了场上一些定力颇强的人。然而,他们一清醒,却愕然看见,那些美艳靓丽的出浴少女,此刻竟然不约而同地朝依旧沉迷不醒、两眼放光的付飞鸿飘去。 几乎只是一眨眼,最前面那几个少女,竟然像美女蛇一般,盘在了付飞鸿的身上,手脚灵巧地拨弄着付飞鸿的脸颊、嘴唇和胸膛,甚至,其中一个少女还用她那性感撩人的嘴唇,温柔地亲抚着付飞鸿的耳根。 付飞鸿在她们几人的挑逗和诱惑下,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享受,甚至淫荡的表情。 “这幅;;;这幅《春宫图》的特效是;;;是魅惑;;;真实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清醒过来的人,不论是定力还是修为都不一般,因此,只是稍微思考一番,众人看懂了其中的蹊跷。然而,也就在他们思考的短短几息时间,付飞鸿已然自己,或者在美艳少女的帮助下,轻解衣衫,露春光! “付飞鸿!”猛一看到如此丢脸现眼的情景,霜满天画王立马怒喝一声,声音中更是夹杂着充沛的画力,呼的便将那群簇拥着付飞鸿的勾人少女震退,转瞬便化为红光,消散而去。 也随着那些少女的消散,那些被魅惑住的人们,霎时清醒过来,但脸上未退的红晕,依旧在羞怯地诉说着刚才的尴尬事。 至于被魅惑最深的付飞鸿,却晕晕乎乎的好半晌才清醒过来。 “啊;;;付;;;流氓;;;”也就在所有人都清醒过来后,大家竟然无比震惊、无比尴尬地看见,原本还人模人样的付飞鸿,此刻竟然衣衫尽解,春光乍泄之羞人,顿时惹来无数少女的惊呼和责骂! “怎么;;;怎么了;;;”付飞鸿乍一看到全场人都用无比异样,甚至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恍惚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低头一看,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全部解开,丢在地上,散乱的情景,无情地诉说着他的丢人现眼! “啊;;;”付飞鸿猛的蹲在地上,双手无比慌乱呢地收拾地上的衣服,胡乱地披在身上,脸上的表情,好像恨不得自己去撞墙似的! “杂种;;;混蛋;;;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用了妖术,就像你那杀千刀的妖精老妈一样,用妖术迷惑我爹一样,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付飞鸿惊慌的收拾衣服时,付飞鸿的妹妹,付飞烟,无比愤怒地冲向幽魂,其疯狂模样,放佛要活生生把幽魂吃了! 可是,付飞烟才冲出几步,一道白影突然拦在她身前,死死挡住她的去路! “咳;;;”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白若菡轻咳出声,转而对七位长老行礼道:“南雁荡画院不愧为江浙画坛的宗派名流,派内一个尚无修为的弟子,便有如此神奇画技,今日斗画会,晚辈算是大开眼界。” “额;;;”霜满天画王顿觉尴尬,今天这丢脸的,可不止是付飞鸿,画院出了这等事,宗门也算是颜面尽失。但是,事已至此,白若菡这个别派弟子都已经知道事情该收场了,他作为画院长老,又怎会不知! 虽然自己恨不得幽魂因此被狠狠教训一顿,但是自己先有“不识良驹”之丑,现在幽魂又“光明正大”的获胜,自己若再不站出来说话,便真的说不出去了。 “嗨,到了这份上,我就是想再为难那个孽徒也不行了啊,至于那个孽徒和付家兄妹的恩怨,便让他们私底下解决吧”霜满天画王心中苦笑,“也好,既然这小妮子给我台阶下,我也就顺梯下楼。” 想到这,霜满天画王的脸色立马转晴,沉声宣布:“本次斗画会就此结束,付家不愧临安望族,一门三杰,共夺三甲。而幽魂,更是以;;;以一幅隐画卷轴夺魁。下个月的‘五雁归巢盛典’,就由他们三人代表我院参加。” 说话时,霜满天画王示意身边的弟子将尿味熏人的《春宫图》收起来。霜满天画王也不傻,虽然不非常厌恶幽魂,但这画颇为古怪,神奇之处,甚至堪比西湖烟雨门的宗阶藏画诀,先将这画带回去研究研究,或许对自己有所帮助。 “对了,幽魂,你带这位白姑娘到处逛逛,顺便跟他说说你的画技。”霜满天画王这么说,也算是替幽魂说话了。不然的话,如果让幽魂再待下去,天知道付家兄妹会不会闹翻天! 然而,霜满天虽有如此想法,奈何幽魂却根本不听,本来幽魂斗画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争夺画魁,更不是为了羞辱付飞鸿,而是为了让付飞鸿老老实实地把付家庄的事说清楚。现在他画也斗了,祸也闯了,既然如此,索性就把话挑明了。 “霜长老,还有诸位在场的师兄弟,我与付飞鸿斗画前便声名过,无论斗画结果如何,付飞鸿都要老老实实的把付家庄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现在斗画结束,付飞鸿应该把话说清楚了吧。诸位亲耳所听,还望诸位为此事做个见证!” “这;;;”霜满天画王听到这话,心中好不气愤,幽魂这样,不是分明让人难堪吗。现在付飞鸿都丢脸丢到家了,你还让他怎么说,说什么? 不过,虽然霜满天画王这么想,但是幽魂二人约定在先,所谓愿赌服输,他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帮付飞鸿抵赖,因此,他也不得不无比纠结地转头看向付飞鸿。 此时付飞鸿已然穿戴好,虽然不整齐,但好歹遮住了春光。 “哼,小杂种,今日之仇,你等着我的好报。之前我说了,你敢斗,我就敢说。现在斗画虽然结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你的家丑别外扬,平白侮了我付家庄的声誉,你想知道是吧,一炷香后,悬天桥上见,你要是不怕我报复你,你就来!”付飞鸿这么一说,还真是无可厚非,他虽然说了会把话说清楚,可还真的没有约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说! 好在幽魂也没有在乎这些,心一横,冷声道:“悬天桥,我等你!” 话了,幽魂拖着伤躯,头也不回便朝悬天桥走去。 ------------ 第492章 第544章 白若菡 与付飞鸿约定后,幽魂再没逗留,径直走到卓笔峰和南雁峰之间的悬天桥上。 悬天桥乃是连接两峰的石拱桥,桥长逾百丈,宽可奔驷马,其上石雕遍布,古意盎然,而且横亘两座主峰之间,可谓南雁荡群山之中的最佳观景点。 只不过,南雁荡画院的弟子,但凡能将天地灵气凝为画力的,早早就为自己精心绘制了代步的飞天图,因而这座悬天桥除了幽魂以外,几乎再没人来此观景。 幽魂时常会因为自己无法凝结画力而郁闷,但是,每当他在悬天桥上纵览雁荡山水时,心中便会好受许多,甚至偶尔还会感叹:我没有凝结画力的能力,但其他人也没有游目骋怀的雅趣,算是打平了。 这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是除了这样,幽魂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也想凝结画力啊,可是他的古怪体质根本连天地灵气都无法贮存,七年来,掌门师傅想尽办法,甚至狠下心来,把一株皇阶的百年灵芝都给自己服下了。可是最终结果,还是石沉大海,自己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吧,就算自己不能凝结画力,但老天爷你凭什么如此戏弄我,画道六派系中公认最难的人物画系,我看一眼就学会了,可是那些简单到连三岁小孩都能修炼的花草山水画诀,我却学了七年都毫无长进。 这些也就罢了,老天爷你玩归玩,别太过分就是,人物画系我无师自通,那是我天赋异禀,可为什么我的天赋是画仕女图,难不成老天爷你还想让我修成猎艳师啊,难道你不知道,天底下的猎艳师都是女子,可我却是大老爷们啊! 不过,虽然他的修炼道路如此坎坷,但是,他,幽魂,从来没有放弃过,既然不能凝聚画力,那我便专修画技吧。而事实证明,他的坚持,不仅没错,而且还未其带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扬眉吐气。 今天的斗画会,他这么一个无法凝集画力的废物,却光明正大的战胜了拥有五级画士修为的付飞鸿。当然,也并不能说真正的光明正大,毕竟幽魂最后翻盘,靠的还是那副功效古怪的《春宫图》。不过,赢了就是赢了,这就是结果! 想到这,幽魂心里好受了一些,恰在这时,一阵清泠悦耳的笑声迎风飘来,紧接着,却见一条水桶粗的白色长蛇甩尾飞来,殷红的蛇嘴里那两颗尖锐惨白的毒牙,甚至就在自己眼前。 乍一看到天降飞蛇,幽魂立马被吓得坐倒在地。可就在白色飞蛇堪堪扑到他眼前时,突然间,白光一闪,那飞蛇瞬间消失,而幽魂面前,此刻却俏生生站着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 幽魂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美女,不得不承认,眼前女子貌如秋月、形似娇花,看来分明十八九岁,但臀丰如雁、腰细似蛇、胸满若鸽,身材之火爆,可谓妖娆勾魂,实实在在是个红颜祸水啊。 “妖;;;妖怪啊;;;”瞅了半天后,幽魂恍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也只不过愣神片刻,紧接着便大喊求救。 幽魂绝对没有眼花,他也绝对没有冤枉眼前的美女,因为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那条白磷飞蛇,瞬间变成眼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任谁看到眼前这幕,绝对都会像幽魂一样,一边大喊“妖怪”,一边撒丫子跑路。 幽魂的肠子都悔青了,老天爷摆明了就是要捉弄自己嘛,自己没事干嘛仰天长啸,而且还壮怀激烈。刚才求老天爷别玩了,这下倒好,老天爷玩得更乐呵了,直接赏赐了自己一个蛇妖。 “妖;;;妖怪;;;哪里有妖怪;;;”奇怪的是,幽魂大喊出声后,那个美艳女子竟然一个箭步追上幽魂,同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语气愕然地问道。 天可怜见,幽魂此刻真的万分紧张,“那个妖怪;;;那个蛇妖竟然堵住了自己的去路,现在我重伤在身,莫说反抗,连跑都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忽忽,你该不会把我当成妖怪了吧?”美艳女子巧笑嫣然,轻笑时两颊竟然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顿时衬得她更加明艳照人,“怎么,你看我像妖怪吗?” 幽魂承认,眼前女子集妖娆与清丽与一身,论容貌,确实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排行第二的(排第一的是江妈妈),但是,长得漂亮和是不是妖怪有关系吗?因此,幽魂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不像,你就是妖怪!” “额;;;忽忽;;;”美艳女子愣了愣,紧接着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她胸前那丰满如鸽的“诱惑”,几乎就要贴着幽魂,“拜托你认清楚点,刚才在‘斗画会’上,我还帮你说了好话,你该不会转头就忘了吧!” 听那“妖怪”这么一说,幽魂突然想起来,眼前这“妖怪”不就是那个叫什么;;;白若菡的,原来是她,难怪乍一见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起来啦?”白若菡见幽魂眉头舒展,接着嗔怪道:“你这人可真逗,转头忘了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把我当成妖怪。你也不想想,这里可是雁荡山啊,雁荡五院分镇五方,哪个不要命的妖怪敢来这里吓唬你!” “额;;;”幽魂哑口无言,白若菡说的也在理,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你自己变成白磷飞蛇跑来吓人,我错怪你也是正常。” “白磷飞蛇?”白若菡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摇头苦笑的同时,雪白素手轻捏一诀,身前突然出现一幅卷轴画,“你说的白磷飞蛇,是我的画灵小白,你来看;;;!”说话时,白若菡居然伸手拉住幽魂,让他凑到卷轴画前面看。 幽魂这次真的是猝不及防,以至于自己壮实有力的左手,居然被白若菡那柔弱无骨的柔荑牵住了。幽魂心里那个郁闷啊,除了付家庄的那些俏丽的丫头,以及画院里那些温柔的师姐师妹们,他可是第一次被刚认识没多久的女子牵手啊! 可是,当幽魂看清卷轴画的景色时,他却再没有心思感叹自己被白若菡吃了豆腐。因为卷轴所画,实在是太过神奇,幽魂平生仅见。 那幅卷轴画长横七尺七,宽纵二尺二,画上一泓青湖对青天,湖上烟雨空濛,而湖中,竟有一条约摸一尺来长的白色小蛇,正在那酣畅嬉水。整幅画意境空灵,笔法精炼,最神奇处,却是那湖水竟是活的、烟雨竟是动的,而湖中的白色小蛇,更是无拘无束地游上潜下。 幽魂在南雁荡画院学艺七年,虽然深得掌门关照,而且也时常出入藏画阁,但是,像眼前这幅如有生命的画卷,他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然,之前付飞鸿兄妹带回来的碧水蛙和青骢鸟,其实也是王阶画卷的画灵,只是他们二人当时并未展示出来而已。 似乎是要彻底打击幽魂一般,就在他沉浸在震撼中时,白若菡却纳闷地说道:“你好像是临安付家庄的公子吧,付家也算江浙画坛的名流,而且你本身又出身画院,更何况,你自己的那幅《春宫图》恐怕也算王阶画卷了,你若想收服画灵,也不是不可能。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被王阶的画灵吓到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幽魂乍闻此话,心中猛然一颤,暗道:“王阶画卷,呵呵,只是王阶画卷,便已如此神奇,若是品阶更高,岂不是可夺天地造化。想不到我不仅不能凝结画力,而且还如此孤陋寡闻。看来,付家和画院早已当我是个外人,不然也不会任我自学。若非今日白若菡向我展示,恐怕我至今还以为,所谓的画道,不过是画些花草鸟兽,哼;;;” “呵呵;;;”幽魂自嘲一笑,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暗想:“这样也好,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付家的人,只是掌门师傅待我极好,可恨我天生废材,竟连画力都凝结不了,不然也不会给掌门师傅丢脸,更不会从小被付飞鸿和付飞烟这两个混蛋欺负。嗨,怨天怨地,也只能怨自己体质不行!” 一旁的白若菡见他盯着画卷发愣,开始还以为他惊讶于画卷的神奇,毕竟这是拥有飞蛇画灵的王阶图啊,一般人恐怕见都没见过!事实上,师傅赐给我这幅《白蛇戏湖图》时,我自己也傻愣了半天,当天晚上更是兴奋的睡不着觉。 可是,过了半晌,幽魂依旧呆愣不动,脸色更是颇为颓废,白若菡顿觉古怪,急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呵气问道:“喂;;;幽魂;;;你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幽魂被她这么一拍,立马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勉强压下心中的愁绪,转移话题道:“白若菡是吧,你不是我院弟子,突然跑去卓笔峰,应该不是单纯去观礼吧。” “额;;;”幽魂突然转移话题,白若菡一时真没跟上他的思维,顿了一会才应道:“昨夜临安城出了些变故,我奉门主之命前来知会贵院掌门。不过,事情已经办完了。先不说这些,刚才斗画,你怕是受了重伤,先把这颗汇灵丹服下吧。”说话时,她随手一招,身前那幅画卷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颗弹丸大小的青色丹药。 “不用了,我没事了!”幽魂虽然对那颗青色丹药颇为好奇,但他略微一想,也没有接受,毕竟无功不受禄。 “你没事了?这怎么可能,刚才的山崩地裂乃是王阶画诀,便是我受了那一击也;;;”白若菡原本以为幽魂是见外,一把便将他的手抓起来,画力探出,本是想为其诊断,到时也好让幽魂哑口无言,乖乖把汇灵丹服下。可是,白若菡的画力刚渗入幽魂的体内,她便愕然发现,幽魂的体内竟然真的毫无异样,放佛他根本没有受过伤一般。 “怎么可能;;;你刚刚明明受了伤,而且绝不是轻伤,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可能痊愈,难道你之前已经服用了疗伤药?”白若菡此刻真的无比诧异。 “没什么,反正我没事了,对了,你刚刚说临安;;;”白若菡的话刚说完,幽魂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而随口问了一句:“临安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几个不知死活的妖孽跑到临安城闹了一宿。你家,也就是付家庄,还有秦府联手派人追杀,现在事情已经安定了,城民毫发无伤,只是你家伤了名下人。” 虽然妖孽大闹临安府这样的事,历来少有,但毕竟伤亡不大,因此白若菡说不算什么大事,也确实没错。 “哈哈;;;”想到这里,幽魂突然笑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这里是雁荡山,天底下哪有妖怪敢来这里送死。呵呵,连卧虎藏龙的临安府都有妖怪去捣乱;;;” 可是,幽魂说着说着突然顿住,诧异道:“你刚才说什么,付家庄和秦府联手?这怎么可能,付秦两家百年死敌,他们两家联手,除非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咦,你这鬼精灵,看起来人小小的,心思倒是很缜密嘛。门主当时听了消息,也是大感惊讶,不过当时妖孽作乱,两家家主都是深明大义的前辈,因此联手也没什么稀奇的。” 白若菡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幽魂却越想越觉得蹊跷,两家仇深似海,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小妖就联手。更何况,两家算是临安城内实力最雄厚的家族,什么样的“小妖”需要两家联手才能铲除? 想到这时,幽魂猛然将今天付飞鸿遮遮掩掩的事情联想到一起。付飞鸿一直说我娘亲出了事,莫非就是这个? ------------ 第493章 第545章 花痴 幽魂正在猜测付家庄是不是出了事,恰在这时,一道绿光倏忽而至,幽魂抬头一看,却见一只比人还高的青蛙从天蹦下,黏黏湿湿的前蹼猛然拍在江飞寒的肩膀上。 “啊;;;”江飞寒惊呼一声,瞬间就被那只巨大的青蛙扑到在地,整个身子都被青蛙那惨白色的肚皮压着,动弹不得。 “付飞寒,你既然敢来,那就别怪我报今日之仇,我爹刚送我一幅王阶画轴,这只碧水蛙就是画灵,有它在,我看你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却是青蛙的幽绿色背上,竟然还站着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却不正是刚才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付飞鸿! 也就在付飞鸿将要动手时,一旁的白若菡突然出手了。 “哼;;;滚下来;;;”只听她冷哼一声,肌肤胜雪的柔荑轻轻一招,她胸口猛然闪出一道白光,却是画灵小白,转瞬变成一条水桶粗的白色飞蛇,呼啦一个摆尾就将青蛙上的男子卷了下来。 至于那只看似庞大的青蛙,此刻却后腿一软,翻身倒地――竟是装死过去了! 嗨,天地造化,相生相克,青蛙见到蛇,一般都死翘翘,这只青蛙还知道装死,还是挺聪明的! “啊;;;飞烟救命;;;”付飞鸿也真够出息的,出事喊救命,居然还喊女人的名字。 更没出息的是,他喊着喊着,一转头,却看到白若菡恍如牡丹般站在一旁,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露出惊艳的花痴表情,而后大喊:“美女;;;我是临安付家庄的二公子;;;救我;;;” 飞蛇缠身还不忘自我介绍,如此情景,可敬可畏,真乃:古今纨绔子弟皆风流,这位花痴公子世无双!付飞鸿这公子哥,还真是对得起自己好面子更好女人的美名啊! “忽忽;;;”或许白若菡也觉得付飞鸿的表现实在是太逗了,因此特地让小白将他拉近自己。好不容易看到如此极品的公子,白若菡还真想看仔细一些。 可这么一拉近,付飞鸿反而不哭不闹、不喊不叫了,因为他现在只顾着咽口水――白若菡简直就是标准的红颜祸水,清丽可爱的脸蛋,再加上曼妙诱人的身材,付飞鸿眼睛都看直了! 虽然现在付飞鸿被蛇尾卷着,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还很享受这种近距离与白若菡对视的感觉。可是,偏在这时,空中突降青芒,“妖女,放开我哥哥!” 却是一只羽翎皆青的大鸟从天而降,就那般扑叱着双翅,凌空虚浮,其体态之轻盈、羽毛之青翠,却正是付飞烟的画灵,号称小海东青的青骢鸟。 而在这只风神俊秀的大鸟背上,付飞烟迎风兀立,彩衣飘飘衣袂飞,再配上虽显青涩但颇为秀美的容颜,俏生生不可方物。只可惜她此刻满脸怒气,无端端添了一丝俗气。 青翠大鸟和少女的突然出现,顿时搅扰了付飞鸿欣赏美女的气氛,因此还没等白若菡发话,付飞鸿却开口道:“飞烟,我没事,你自己玩去。”说话时,付飞鸿的眼神竟然从未离开过白若菡,不得不说,这哥们真够痴情的。 “哥哥你;;;”大鸟背上的少女应该就是那个付飞烟了,她眼看着付飞鸿被白蛇缠住,料定是被那“妖女”胁迫,直接便呵斥道:“妖女,若再不放开我哥哥,今日定要你好看!” “小妹妹,你说话可真没礼貌,再说你那只笨鸟虽然羽翎青翠,但却只是一只普通的青骢鸟,并不算多好看哦!”白若菡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因此也不便过多得罪,手一招,小白便将付飞鸿抛到了地上,而后便化光消失。 这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幽魂一个箭步冲到付飞鸿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也不打骂,只是问道:“付家庄昨夜是不是出了事,我;;;” 幽魂最想问的其实是“我母亲有没有事”,可是别看付飞鸿刚才还花痴一样傻愣着,但幽魂刚挡住他深情注视白若菡的视线,付飞鸿便怒喝道:“我们的事待会再说,你先赶紧让开!” 说话时,付飞鸿一把推开幽魂,转而快步走向白若菡,故作深沉地说道:“姑娘也是画院的弟子吗,刚刚在斗画会上好像有过惊鸿一瞥,不过当时比较忙,因此没来得及跟姑娘你打招呼,唐突之处,现在便补偿一番,我乃是临安付家庄的二公子,现为画院掌门的得意弟子,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有谁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 “忽忽;;;”白若菡往旁边踱了一步,以便避开付飞鸿深情地目光,一边伸手牵着幽魂,代其问道:“这位师弟让我帮忙问问你,付家庄昨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付飞鸿见幽魂二人手牵手,开始还略有怒容,但很快却换成一副笑脸,一把揽过幽魂,“姑娘原来与我表弟熟识,看来咱们也是自己人,天流表弟,你别担心,家里没事,只是有个外人在昨夜受了伤,不过有父亲在,不打紧的。” “哥;;;”这时候付飞烟驭着青翠大鸟落到悬天桥上,“爹爹叮嘱过,如果飞寒问起来,我们千万不能说有外人受伤,必须说是下人受了伤!还有,你的画灵躺了半天了,你还不赶紧收起来!” “外人;;;下人;;;”幽魂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受环境影响,心智较同龄人更加成熟,一听付飞鸿兄妹的对话,心里便敏感地察觉到古怪,急忙脱口道:“你们说清楚些,我母亲怎么了!” “嘿嘿;;;”付飞鸿一边将装死半天的画灵收起来,一边光顾着对白若菡傻笑,丝毫没有理会幽魂的问话。 白若菡见状,只能再次委屈地嫣然一笑,帮衬道:“他母亲没事吧!” 付飞鸿见白若菡对自己“巧笑传情”,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在他身边的付飞烟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道:“你是谁,我们的家事凭什么告诉你,哥哥,爹爹千叮万嘱让我们别告诉飞寒;;;” 没等付飞烟的话说完,付飞鸿便打断她,转而对白若菡露出一幅无奈的表情,道:“这位姐姐,你也听到了,我爹爹仔细叮嘱过我,我真的不方便说,除非;;;” 付飞鸿故意顿了顿,以便自己好好想想除非什么――是询问眼前美女的名字、住址,还是直接跟她说“人约黄昏后”呢。 可是,就在他这么一停顿,幽魂却一把拉住白若菡,“若菡,不用问了,我已经知道了。” “胡说,我都还没说你那妖精老妈中了噬魂散之毒,你怎么可能知道。”付飞鸿见自己的计划被人打乱,急忙跳出来嚷嚷,可是,他一时情绪激动,却是不小心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噬魂散;;;”幽魂愕然出声,本想问白若菡噬魂散是什么东西,转头一看,却见白若菡满脸震惊,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白若菡,你怎么了,那噬魂散;;;很厉害?”幽魂心里顿时焦躁不安。 “那;;;那噬魂散乃是;;;巫峡觋魔窟的独门蛊毒,毒效;;;嗨;;;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白若菡吞吞吐吐的说道,话语里分明有一丝颤抖,似乎她光是说说噬魂散,便让她心惊胆战一般。 “巫峡觋魔窟;;;噬魂散;;;他们怎么会跑到临安,我娘亲又怎么会遭了他们的毒手;;;”幽魂惊慌的胡言乱语,再没有理会付飞鸿和白若菡,因为他现在心急如焚,刚才白若菡们的话遮遮掩掩,幽魂不傻,他隐隐感觉母亲出了事,而且是大事。 这个时候,幽魂什么都不管,他只知道,必须立刻赶回临安付家庄,只有亲自回去,才能确认母亲是否安康。 “幽魂,你去哪里?”幽魂刚转身朝南雁峰跑去,白若菡便追了几步,大声问道。 “回临安;;;”幽魂头也不回,不过,他这次真不是无礼,实在是他太担心了。一直以来,幽魂都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从未对自己提及父亲,幽魂也只当他不存在,现在,若是母亲再出事,幽魂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临安;;;”白若菡闻言一怔,正要再说话,付飞鸿便嚷道:“若菡,别管我那表弟,临安离此地千里之遥,他光是下山都要半天功夫,一时半会回不去的。” 付飞鸿似乎有意提高嗓门,估计是想大声嘲弄幽魂一番,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做的。可是,这一次,付飞鸿的嘲弄,却反而警醒了幽魂。 南雁荡高达千丈,光下山都能把自己累的够呛,更何况雁荡距离临安有千里之遥,光凭自己的双脚怎么能回去?这时候,幽魂有生以来第一次,那般迫切地渴望能像其他师兄一样高来高去。 乍一想到这里,幽魂眼神一亮,暗道:“我现在没有飞天图,可是那个白若菡那幅王阶画卷不是有画灵吗?” 一念至此,幽魂猛地转身,飞速奔到白若菡面前,双手一把搀住她那柔若刀削的肩膀,急声道:“让你的画灵送我回临安,求你了;;;” ------------ 第494章 第546章 抱紧 十七年来,除了付家家主付羽明偶尔的关心,以及掌门师傅时常的偏袒外,幽魂唯一的温情记忆,也只剩下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离不弃的爱护和不责不骂的宠爱。可想而知,今日乍一想到远在临安的母亲可能出了事,幽魂该有多么心急。 也正因此,幽魂都不惜向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女子求救。甚至,他无比诚恳,同时也等于示弱地说:“求你了;;;” 白若菡突然被幽魂搀住双肩,正愣神时,却又突然听到幽魂恳切地近乎可怜的求助,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应付。 当然,白若菡愣神了,但是付飞鸿兄妹却丝毫不以为意。 “幽魂,不管你猜到了什么,我爹爹吩咐过,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回我家!”出人意料的,这次竟然是付飞烟先发话,而且,她话里一个“我爹爹”,一个“我家”的,听来分明没把幽魂当自己人。 “对啊,别说我父亲不让你回去,你想回去,我都不答应,再说了,你要回去就回去,你自己长了脚,干嘛央求若菡送你回去,你没看到若菡跟我聊的正欢嘛!”虽然付飞鸿极其讨厌,但不得不承认,他自来熟的本事确实罕逢敌手。 “你们给我闭嘴;;;”幽魂此刻心情糟糕透顶,因此对付家兄妹丝毫不留情面,事实上,幽魂十岁前的记忆,几乎都是在母亲的带领下,吃百家饭、尝千种苦;而他十岁后的记忆,便是临安付家庄里的冷言冷语,以及南雁荡画院里付飞鸿兄妹的欺负打骂,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早就受够了。 过去付家兄妹爱打爱骂,幽魂可以不追究、不反抗,他觉得欠付家的,所以用这种方式偿还,因为他不想欠着付家。可是到了现在这份上,这两兄妹还跳出来指手画脚,分明就是找骂嘛! “白若菡,我知道你对我的《春宫图》很好奇,今天你送我回临安,明天我就把用剩的鸽血墨送给你!”幽魂的话直截了当,而且句句切中要害,回神的白若菡闻言不禁动容。 白若菡作为西湖烟雨门的得意弟子,之所以对幽魂颇感兴趣,主要就是因为《春宫图》里的秘密。 白若菡几乎可以肯定,那幅《春宫图》的神奇之处,必定在于幽魂所用的特殊墨水,因为整幅画,也确实只有用墨方面颇为古怪。若真有一种墨水能让一个无法凝结画力的人,绘制出效用堪比皇阶藏画诀的作品,那么,这必定会立刻轰动天下。 若这种神奇墨水是幽魂独创的,那么,白若菡几乎可以肯定,幽魂必定会在短时间内成为画坛的一代宗师,一个没有画力却照样受人敬仰的宗师。到时候,恐怕他一个人的影响力,便能与临安付家庄齐平,甚至超越。 事实上,若是有哪个宗派能得到幽魂,那这个宗派,必然也会在短时间势力爆涨。毕竟一种效用堪比皇阶画决的神奇墨水,对于任何宗派、任何个人的实力提升,都是裨益良多的。 现在幽魂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更是确定了白若菡的猜测,话到这份上,白若菡怎会不懂如何回应。 可是,苍蝇总是在你充满食欲的时候来搅扰你的胃口,白若菡还没来得及出声,听出端倪的付飞鸿立马凑过来,啧啧叫嚷道:“小表弟,你的那些《春宫图》,我看了都没兴趣,更别说若菡了。还有你那用剩的鸽血墨,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寒碜完了幽魂,付飞鸿一边转头对着白若菡媚笑,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根长条形、黑中透紫的墨锭,“若菡需要墨锭是不是,我今天出门急,只带了这一根西湖紫烟墨,乃是出自临安的制墨名家风松子之手,你先拿去,若再需要,尽管来找我。” 幽魂现在真恨不得将付飞鸿这只苍蝇一巴掌拍晕,然后把他的肠子掏出来,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缠上一百圈,然后再用力一扯,啪;;;到时候世界就清净了。 可是,让幽魂意外的是,原来不止他想这么做,白若菡甚至比他下手快,只见她冷笑一声,伸出左手,慢慢接过付飞鸿递过来的西湖紫烟墨,然后;;;啪的一声,白若菡竟然狠狠将墨锭砸向付飞鸿,“只可惜,你的这根,不如他的那根!” 说话间,白若菡顺手一招,那条环抱粗细的白鳞飞蛇横空出现。白若菡再没理会付家兄妹,扶着幽魂轻身一跃,稳稳落在白鳞飞蛇的背上。 “抱着我;;;”白若菡轻声提醒了一句,而后白蛇甩尾冲天去,转瞬便消失在了苍茫云海间。 而这时候,付家兄妹似乎才反应过来:“哥哥,怎么办,爹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千万别说漏了嘴,现在倒好,付飞寒那个混蛋不仅猜到了,而且还直接赶回家去,爹爹知道了,我们又要挨骂了!” “怕什么,哼,你以为我真那么傻,在这种事上还会说漏嘴!”这个时候,刚才那个满脸媚笑的几乎让人厌恶的付飞鸿,刹那间却像换了一幅面容一般,冷笑、漠然甚至是阴毒。 “他爱回去就回去,这次他回去惹怒了爹爹,有他好受的,更何况,觋魔窟的人不是还等着他吗,到时候我的仇,都不用我亲自动手去报复了;;;哈哈;;;” 这边付家兄妹的毒舌暂且不提,只说白磷飞蛇驮着白、江二人,飞速朝临安赶去。 这是幽魂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画灵,确切的说,今天之前,幽魂压根不知道有画灵这种东西。事实上,这也是幽魂这辈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抱着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只跟他认识不到一天。 可是,纵然他脚下的画灵,乃是西湖独有、难得一见的白娘子蛇,纵然他怀中抱着的女子,乃是集清丽与妖娆于一身的倾城佳丽,但这丝毫没有将他心中的焦急和恐慌转移哪怕一丝一毫。 长久的压抑早已让幽魂的性格变得孤僻、冷傲,甚至近乎无视人情世故,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卑地怨怼上天的不公,但更多的时候,他却在人前骄傲地蔑视所有、目空一切。 就像今天的“斗画会”,他能毫无顾忌地用《春宫图》这种低俗的画作蔑视传统,能肆无忌惮地当众脱裤子尿尿,更能在怀抱美人时无动于衷。 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能做到这一步,这已经和智商、情商无关,纯粹是因为性格――所谓的率性而为、任性恣意。 当然,这并不代表幽魂没脑子、没本事、没血性。一个没脑子的人,绝不可能气得霜满天画王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一个没本事的人,绝不可能画出神奇堪比皇阶藏画诀的画作的;一个没血性的人,更加不可能对自己的亲人如此紧张,之所以他现在怀抱美人而无动于衷,主要是因为太担心母亲的安危了。 白若菡毕竟才刚认识幽魂,因此对他的这种性格不甚了解。因此一路来,白若菡的安慰、关心甚至打趣,居然没停过。 “幽魂,你被太担心了,虽然巫峡觋魔窟的噬魂散颇为阴毒,但是以付家庄的势力,应该会有办法救你母亲的;;;” “天流,你是不是会恐高啊,你抱紧我,别往下看,小白飞的确实很高,我第一次驾驭它也吓得半死;;;” “流;;;你该不会是故意寻我开心、吃我豆腐吧,你肯定早就知道你母亲没事,你就是故意让我带你去临安,这样你就可以合情合理地抱我了,你看看,还抱得这么紧;;;” 一番话说下来,白若菡可谓煞费苦心,可是任凭她怎么说,甚至称呼越来越亲昵,甚至肉麻,但是幽魂居然始终一声不吭,恍惚间,白若菡还以为抱着自己的一根木头。如此下来,白若菡真的没辙了,只好也闭口不言,全力催促小白赶回临安。 可是,这般沉闷地行了盏茶功夫,白若菡却隐约听到背后传来低低地啜泣声,开始她还没在意,但当她的后背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轻微的抖动后,她终于意识到:幽魂急哭了。 确实啊,无论幽魂表面如何冷傲坚强,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个得知母亲很可能出了事的少年。 白若菡的心霎时软了,虽然她接近幽魂,确实是因为好奇他画中的秘密,但是,这绝对不是势利,更不能表示她对幽魂的事毫不上心。若真如此,之前她也不会费尽唇舌安慰他了。 “天流;;;”白若菡缓缓转过身来,眼神怜惜地望着已然止住泪水的幽魂。之前幽魂虽然不受控制地呜咽出声,但他一直将声音压得最低,当白若菡缓慢转身时,他早已抹去了泪水,重新戴上了他那冷傲坚强的假面。 白若菡轻叹口气,一边温柔地为幽魂拭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痕,一边关切地说道:“你这是何苦呢,明明年纪不大,却为何硬要装作坚强,你一个孩子,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我又不会笑话你,这样强忍着,平白苦了自己。” 幽魂咬了咬嘴唇,等心情平静下来以后,才用冷漠却幽默的语气回答道:“我没有装,我本来就很坚强,现在我也不想哭了,因为已经哭完了。” ------------ 第495章 第547章 定情 白若菡虽然只有十八芳龄,但她身为江浙修行界的顶尖宗派――西湖烟雨门的得意弟子,江浙一带的奇男子她也算见识了不少,其中不乏修为不弱、潜力不凡、长相不错、家世不俗的,总体看来,她也不觉有何特别之处。 但今日与幽魂相处不过个把时辰,她却实实在在对幽魂起了好奇之心,因为她突然发现,孤僻冷傲的幽魂,实在是太特别了,不管是他不能感应灵气、无法凝聚画力的古怪体质,还是他任性恣意、冷漠却幽默的性子,显得都那么与众不同。 当然,白若菡绝对没有犯花痴,她更没有上演狗血的一见钟情的剧情,实在是幽魂身上的一系列“古怪”,自然而然地让白若菡大感特别。 “若菡;;;白若菡;;;你发什么楞。”幽魂平复心绪后,抬头却见白若菡傻愣愣地盯着自己,而白鳞飞蛇的速度也明显降了下来,“是不是快到临安了,还是你的小白在偷懒?” 白若菡还没吱声,一路来都老老实实的小白,此刻却突然抖了抖背脊。 它这一抖,白若菡还能稳稳当当的站着,但是第一次驾驭画灵的幽魂,身子猛地踉跄起来,脚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栽了个跟头。这且罢了,偏偏小白的蛇鳞滑不溜手,幽魂只觉得自己跌在了冰面上,咻咻咻滑了下去。 “啊;;;”突然从高空跌落的幽魂刚张嘴大喊,高空中的冷风便一把灌入他口中。 “小白别胡闹;;;”白若菡惊慌失色,斥声喝令了小白一句。小白也纯粹是玩闹,只是小小教训一下幽魂这个背后打小报告的家伙而已。现在白若菡发了话,小白当然知道怎么做,长长细细的蛇尾一甩,咻的一声就卷住了下坠的幽魂。 幽魂正以为小命休矣时,突然一根细长的“绳索”缠住自己,他还没来得及发表获救感言,突然又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居然;;;竟然在千丈高空做了一次高难度的凌空转体。 “小白你;;;”眼看着小白不仅不听话,反而还把幽魂高高抛起、直直甩向自己,白若菡心里嗔怒的同时,急忙踏前一步,苗条修长的玉腿微微一屈,而后突然高高跃起,双臂一张,稳稳把幽魂抱在怀中,落回小白的背脊上。 幽魂只觉得全身无力、头晕眼花,身子瘫软地任由白若菡抱着,甚至,他的肩膀顶着白若菡柔嫩松软的胸脯,一手环着她那雪白滑嫩的脖颈、一手揽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蛇妖,一时间温香软玉抱满怀,如此香艳旖旎的享受,他居然;;;竟然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这实在是太可惜、太可恨、太可恶了。 “天流;;;”白若菡见他瘫软无力,急忙问他要不要紧,一时情急,似乎也没发觉二人的姿势颇为羞人。 恰在这时,小白的背脊居然又传来一阵微微的抖动,白若菡刚一察觉,还以为小白还想再闹,正要出声斥责。可小白突然盘过它那玲珑蛇头,蛇嘴微张,无比人性化地露出左嘴角那颗银亮的小尖牙。 它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好生难形容――这么说吧,若它是雄蛇,那它的笑得叫做猥琐;若它是雌蛇,那它笑得就是淫荡。 白若菡乍一看到小白的“怪笑”,先微一愣神,而后脸蛋突然爬上了两抹粉霞,一低头,正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几乎要贴在幽魂的脸上了。如此暧昧羞人,使得白若菡急急忙忙便把怀中的幽魂放下,一番模样,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一看到白若菡如此羞态,小白笑得更加放肆,背脊的抖动也更加剧烈,倘若小白是人不是蛇,那它现在肯定是笑得前仰后合。而白若菡,脸上的粉霞更是鲜艳欲滴。 “你个捣蛋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白若菡啐了一口,蹲下身子,想去看看幽魂怎么样了。 谁知幽魂此时已经头不晕、脚不麻、人不软了,而且,白若菡蹲下的时候,幽魂刚好也仰起了身子,于是;;;误会产生了――他们二人的嘴唇好巧不巧地碰在了一起。 一时间,天地突静、万籁俱寂;;;一时间,白云止步、飞鸟驻足;;;一时间,小白羞赧地扭过头去,而江、白二人则震惊地愣在当场。 这一刻,只一瞬,却如此永恒;这一幕,太突然,但必定深刻。 “额;;;”首先反应过来的,竟不是谙于交流的白若菡,而是冷僻少语的幽魂:“刚才;;;刚才怎么了;;;”其实,他想说的是“今晚的月亮挺圆的,是吧;;;” “没;;;没什么;;;”白若菡浑然不知所措,好容易想到要说什么,但出口后却又变了话茬――她其实是想说:“你看,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而后,二人忸怩地拉开距离,隐蔽地抬头,却愕然发现今晚的月亮并不远,星星也不多,因为现在是白天。 二人如此尴尬地默立半晌,谁都没说话,谁都没敢轻举妄动,但是周遭的旖旎气氛,却压得二人好生折磨。终于,二人再也忍不住,双双想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刚才真是误会,我也不想这样啊。 二人几乎把台词都想好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小白却突然俯冲向下。 “到临安了;;;”二人略微稳住身子,而后马上出声,可巧了,异口同声。 “额;;;”二人四目相对,满是愕然,一番对视后,二人突然傻呵呵、羞答答地笑了起来。 “白;;;若菡;;;”发生了刚才的误会,幽魂怎么感觉叫这名字好生怪异,“你让小白把我放到西湖边就行了。” “哦;;;好;;;”白若菡这时候也感觉怪怪的,答应两声后突然觉得不对劲,急忙补充道:“还是直接把你送到付家庄吧。” “不;;;不用了;;;”幽魂急忙摆手,但转念又轻声支吾道:“那好吧;;;” 临安城南,付家庄前,正有四人来回巡逻。四人皆是齐装整衣、刀剑出鞘。想来经过昨夜一闹,付家加紧了巡逻的人手。 此时堪堪日落,四人经过一整天的来回巡逻,紧绷的神经已然有些松懈,甚至,他们隐约有了困乏之意。可就在这时,朝霞之内突降一束白光,四人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一条丈长白蛇倏忽落地,微微掀起一阵烟尘。 “何方妖;;;”四人的领头正要出声责问,猛然却瞧见白蛇背上竟端坐着一名美艳动人的女子。 那女子面若桃花飞粉霞、气质出尘皎月华,一袭素衣白裙,活脱脱真如仙子下凡,那领头见了两眼放光,一愣神,竟然硬是再没乱喊。 “若;;;若菡;;;”幽魂慢慢悠悠从小白背上爬下来,忸怩姿态搞得他很是依依不舍一般,“谢谢你送我回来。” 那四个巡逻守卫乍一见到“仙子”背后爬下一少年,震惊之余,却又突然听到那少年依依不舍般的告别,这一惊,四人立时石化当场。 眼前这情形,看来赁的熟悉,可却又那般陌生;;;貌似正常的演出桥段,是俊男驭着雄鹰从天而降,然后温柔地将同行的少女抱下来,少女忸怩片刻,最后依依不舍地说一句:“谢谢你送我回来。” 眼前这幕,完全调转过来了嘛! “三;;;三公子;;;”四人中有个眼尖的,愣神时猛然发现那少年好生熟悉,定睛一看,却不就是付家那个寡言少语、冷僻孤傲的三公子嘛! “嘿,那个三公子不是被庄主发配到雁荡山去了吗,怎么突然间跑了回来,而且还带回了恍若仙子的少奶奶!呸呸呸,什么少奶奶,那仙子美艳大方,怎么可能瞧得上那个废物,定是他的师姐!”领头的确定那少年是三公子后,心底里腹谤了半天,但表面还是恭恭敬敬地凑前去,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凑近点,好看清楚那位仙子的倾城容颜。 不过,现在的幽魂和白若菡正在依依惜别,不是,幽魂是为了表示感谢,白若菡是在等他付路费。因此,二人旁若无人,全然没有理会那个领头的。 “寒舍简陋,就不请你进去了;;;”二人对视了片刻,幽魂颇觉不好意思,急忙从怀中摸出一根已经用了半截的暗紫色墨锭,“这是我画春;;;画那幅图用剩的鸽血墨,你拿去吧。” 眼看着幽魂亲手递上效用可能堪比藏画诀的“秘密”,白若菡此刻却全然没有预想中的兴奋,甚至她一向冰雪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此刻竟然一点都不怀疑这块毫不起眼的鸽血墨的真假。 “你将它直接研磨成墨,再配上少量的清泉水,就能直接用了。”等白若菡接过鸽血墨以后,幽魂没话找话一般补充了一句。这话甚至连一旁领头的听了都觉得没水准,这话还要你来说,谁不知道墨锭是这么用的啊! “恩;;;那;;;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幽魂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了,平时牙尖嘴利、能说会道的他,居然冒出这么多废话,甚至差点连“早点休息,不要梦到我哦”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还好幽魂把持住了,而且,他也够爷们地毅然转身朝付家庄走去,绝对没有一步三回头,但是速度多少有些慢,但好歹人家没再没话找话地耽搁白若菡宝贵的青春不是! “喂;;;”就在幽魂快要走进付家庄大门时,白若菡突然朝他喊道:“你这木头,你连我师出何门都还不知道呢!你记好了,我师承西湖烟雨门,若想找我,便来西湖云雨亭。还有,你送我的东西虽然贵重,但是我可不会把它当成定情信物哦!好了,你赶紧去看望你娘亲吧,代我向伯母问好。” 话犹在耳,而白若菡却驭着小白飞天而去,仙踪笑影,徒留众人回味。 幽魂望着小白之前停留的地方,傻笑片刻,而后转身便朝庄内奔去,那里,还有她的母亲。 至于那四个巡逻的守卫,此刻却像呆头鹅一般呆愣在原地。 “刚才是不是有位仙子送三公子回来;;;” “我有没有听错,三公子;;;那个废材,居然泡上了西湖烟雨门的仙子。” “原来,原来仙子们喜欢画门弟子,我的娘啊,我小时候要修行画道,可你为何硬要逼我学什么御剑术啊;;;” “混账,你懂个屁,那仙子喜欢的是那根墨锭,你小子赶紧给庄主汇报此事,其他两个给我巡逻去,精神点,我先去买他几箩筐墨锭回来再说!” 天底下或许不缺那种对天地灵气极其敏感的天才之人,但像幽魂这种对天地灵气毫无感应的人,却着实不多。这就好像一位俊男,若说爱恋他的女子多如牛毛,这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可是,若说天底下的女子千千万,却无一对其动心,这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幽魂却偏偏遇到了这种情况,若仅仅是这样,那也只能说他运气太好。可是,无法吸纳灵气,更不能凝聚画力的他,却有一根效用堪比皇阶藏画诀的鸽血墨锭,这就更是万万分之一的好运气了。凭什么好东西落他手里不是! 更加狗血淋头的是,像幽魂这样的废材,居然把那根鸽血墨锭送给西湖烟雨门的“仙子”,而那仙子居然还喜笑颜开地说是定情信物,这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第一大怪事嘛! 当然,怪人遇怪事,以幽魂的古怪体质和古怪运气,遇到这种古怪事情,那也只能见怪不怪了。 ------------ 第496章 第548章 神兽 兄妹俩首先看清的便是正前方的蓝色云朵。只见蓝色云朵上站着一座小肉山。嗯,在风流眼中,那就是一座小肉山,一座虽然蛮漂亮但是却没有一点好感的小肉山。风流年幼无知,虽然听过不少有关于各种飞禽走兽的故事,但是认不出此物却也正常。可若是岛上其余老人在此,必定能一眼辨认出这座“小肉山”,便是世间传说的水之灵韵――水麒麟。 风流再看蓝云旁边的绿色云朵。而这朵云儿上站着的不再是小肉山,而是一根好长好粗的木桩。木桩的周身全是褶皱,褶皱上长满绿油油的东西,像是苔藓,但风流心里却觉得更像是恶心的毛毛虫。额,嗯,这根木桩,其实蛮冤枉的。人家明明有一个非常有名而且好听的名字――木魈的。这根好生冤枉的木魈,确实大名鼎鼎,几乎是植物之尊,乃是世间传说中的木之精华。 接下来的黄色云朵和红色云朵,其上所立,结结实实的让风流俩绝望了一番又一番。因为其上所立之怪物,实在是太狰狞太丑陋太庞大太可怕了。不过这样的形容也只是在幼小的风流眼中罢了。若是让外界的修行之人遇见的话,必定不会这般。因为他们都是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仙兽灵兽。黄云之上乃是土之生魂,而红云之上乃是火之圣魄――八荒火龙。 五行之中的四行神兽都已出现,那么金色云朵之上所立,自然便是金之真髓――;;; 看到这五个庞然怪物,兄妹俩已经面如金纸心如死灰,绝望和无助蔓延全身全心。只是不知为何,风流这两个小孩子,越是这般绝望,这五行神兽面目便会更加狰狞,大有一跃而下,将兄妹俩生撕活剥之态。 或许风流俩没有察觉。但是若有人在附近观望的话,便会发现,他们此时全身都弥漫着一股非常诡异古怪的灰色气流,令他们自身像是刚死不久的尸体一般充满死气。五行神兽尽皆五行之精,虽然仍有凶性,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付两个小屁孩。如今五行神兽这般动怒,甚至带有一丝恨意,应该便是风流身上弥漫的这层充满死气的灰色气流导致吧。 风流光顾着被这五行神兽惊吓了,全然没有理会黑白两色云朵之上竟然悬着两柄黑白巨剑。修行之人若见此二剑,或许会比遇见五行神兽更加惊喜吧。毕竟神兽难驯,但宝剑却易收。没错,这两柄巨剑就是号称道法之中无上利器之一的阴阳双剑。 风流面对这七朵奇大无比也危险无比的巨型云朵,以及云朵之上的五行“怪物”和“黑白巨剑”,完全没了思想,一会儿呆滞一会儿明悟。再这般下去,也不知将发生何事。但从五行神兽的神色之中看,恐怕不会有好事。 正当风流即将在呆滞中和五行神兽玩玩之际,一位如翩如跹般的“女神”飞凌至风流所在的山坡。几乎同时,又一白光闪至“女神”身旁。正是循声找来的姑妈娘娘和鹤老。 姑妈娘娘和鹤老见到七彩云朵,以及其上所立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时,并未惊讶异常,反倒是见着呆滞坐于山坡之上的风流时,当场便呆住了。 能不呆住嘛!两人匆忙赶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纵使“那边”已经等岛,也算是预料之中了。可是赶到事发之地,却发现所有的打算都错了。“那边”没来,引发阴阳五行阵自动启动的根源,是风流。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 一念至此,姑妈娘娘和鹤老都长嘘了一口气,虽然暂时不知道风流怎么触动阵法的,但是至少必“那边”已经发现此岛要好啊。两人是这般想着。想通了这些,两人马上飞至风流身边,一把抱起这对被吓傻的惹祸精。 姑妈娘娘和鹤老原本是想抱起兄妹俩,之后先回水晶宫殿。可却没有想到,他们刚抱起这两兄妹,空中凝视了良久的五行神兽,便猛然扑向他们。 这一扑顿时让两人措手不及。鹤老忙问道:“黄老不死他们当初布置此阵,只为对付‘那边’,断然没有理由攻击我等。如今这般,莫非阵法有变。若是如此,我们都已经身入阵法之中,莫不是连我们也成了攻击对象!” 姑妈娘娘没有言语,显然也在纳闷之中。娘娘和鹤老分别带着风流躲闪开来,一边急速思考着其中的缘由。 突然,姑妈娘娘对鹤老喊道:“鹤老,五行神兽攻击的不是你我,而是云儿兄妹。他们兄妹俩乃是他和那个孽障所生,一出生便是活死人之躯。他们身上死气和生气并重。如今不知为何,他们兄妹俩身上死气蒸腾,几乎将生气完全掩盖住了。刚才我们一直没有注意。我想五行神兽一定把云儿兄妹当成了‘那边’的死物,所以自动启动,并且一致对付云儿兄妹的。” 鹤老闻言,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风流,果真发现了风流周身升腾起的灰色气流,当下点头称是。“娘娘所说,应该全对。如此的话,我便马上回去带来黄老和木老这两个两不死的。娘娘你在这里照看云儿兄妹。只是娘娘独力面对五行神兽,定要小心。”说罢便闪身至姑妈娘娘身边,将怀中的风流交至姑妈娘娘,之后飞身而起,以快若闪电之速前往水晶宫殿。 鹤老飞身离去,五行神兽却并未阻拦,而是全力往姑妈娘娘扑去。看来姑妈娘娘和鹤老所料皆然,五行神兽的确是冲着风流的。 姑妈娘娘把怀中的兄妹俩放下,自己则手结法印,步踏虚空,身影围绕着风流飘飞。在空中翩跹飞舞,同五行神兽纠缠的姑妈娘娘手中,突然闪现一束白光,之后娘娘手中便多了一束通体皆白,雾气蒸腾的五瓣仙花。此花花蕊虽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但是却迸发出无比强烈的圣洁之气。和姑妈娘娘本身超尘脱俗的气质相衬。 显然,此花乃是一件厉害之极的法宝。而姑妈娘娘更是一位修行道法的高人。 的确,这件法宝确是厉害无比。若是有位修行五行之水行道法的道人见之,必定能一眼认出此宝。此宝在道法之中也是无上利器,甚至比阴阳五行阵中出现的阴阳双剑更为了得。此宝名曰冰魄雪兰仙葩,乃是水行道法中可与水之灵韵神兽――水麒麟比肩的无上法宝,至于其中妙用,却非三言两语能说清道明的。 这;;;;越来越令人惊奇了。这海外孤岛之中,怎的会出现如此高人?又怎的会出现如此厉害的阵法和法宝?额,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搁置罢。 ------------ 第497章 第549章 阴阳 再回看手执无上法宝,在空中衣袂飘飞,与五行神兽缠斗的姑妈娘娘。 或许是因为姑妈娘娘祭出了水行至宝冰魄雪兰仙葩的缘故,原本和其他四神兽一同扑击的水麒麟,竟然很不义气的先行飞回了蓝色云朵之上,静静的观看其他四位神兽与姑妈娘娘缠斗。 和水麒麟的“放水”不同的是,火之圣魄――八荒火龙一见冰魄雪兰仙葩出现,扑击的却更加凶猛和快速了。只见八荒火龙自血红云朵之上咆哮飞来,怒睁铜铃般大小的赤色眼珠,鼻间呼哧着滚烫的火焰气息,张口欲要吞吐出灼烫无比的八荒真火。只见姑妈娘娘在衣袂飘飞之际,对着八荒火龙快速的粘出水兰法诀。在八荒火龙刚张巨口之际,用水行至宝冰魄雪兰仙葩的花心向八荒火龙的巨口喷涌了一道冰寒至极的气流。这股冰寒至极的气流刚一碰触八荒火龙的巨嘴,便和八荒火龙口中酝酿了良久的八荒真火相遇,水火交融至极产生了无数白雾。白雾自行散开,顺带又把木之精华――木魈困在了白雾之中,一时间八荒火龙和木魈都迷了目标,没能立马扑击近身。 而土之生魂――和金之真髓此时已经自云端扑击至姑妈娘娘。姑妈娘娘上下翻飞左右腾挪,翩跹飞舞间幻化出多个虚影,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一直以来,姑妈娘娘都只是一边阻拦五行神兽,一边在风流上下翻飞左右腾挪,似是在布置另一种阵法一般。其身形轻盈,似乎应付这五行神兽也游刃有余一般。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姑妈娘娘的琼鼻粉额之上,已是香汗湿鬓,显得十分费力了。 还好只是缠斗了不多时,姑妈娘娘和五行神兽便错身分开了。姑妈娘娘飘落在风流身旁,而五行神兽则各自飞回了云朵之上。 经过一番缠斗,姑妈娘娘似是消耗不少,此时气息稍显混乱,脸色亦显得白了些许。可是眼神之中却流露出如释重负一般的欣喜之情。看了看五行神兽,之后便飞落至风流身旁,盘膝坐下。而手中的冰魄雪兰仙葩则自行飞至娘娘头顶,旋转之间释放着圣洁之气。 令人奇怪的是,刚刚还暴怒的五行神兽,此时却飞回五色云朵之上,静静的盯着地面昏睡的风流。虽然神色依旧显得愤怒,可却没有再似刚才一般跃跃欲扑。好像迷了目标一般。 姑妈娘娘刚盘膝坐下,鹤老龟老便各自带着一位老人从天而降,落至姑妈娘娘身侧。原来是鹤老带着阴阳五行阵的布阵人――黄老和木老到了。 四位老人刚落下,便对盘膝而坐的姑妈娘娘瞠目不已,呆立住了。 四位老人只见在姑妈娘娘和风流身边,形成了一个几乎透明的保护罩。这个保护罩时隐时现,出现时罩身晶莹透亮,流光溢彩,像雾像雨又像水的,很是漂亮。 “娘娘,你;;;这;;;你为何要强行开启你的水灵结界啊?!”鹤老首先从呆立状态中醒转,一开口便是一副垂足顿胸,懊恼不已的口气。显得好像很是扼腕一般。 “对啊,娘娘,你原本重伤在身,17年来一直没有恢复,如今强行运功开启水灵结界,这样,这样你很可能会功力尽废的啊!”一向沉稳的龟老此时也变得急躁了。 水灵结界?竟然是水行道法中防御无敌的水灵结界!传说,水灵结界乃是天下法术之中的绝对防御之术。无论是佛教的佛法,还是儒家的功法,甚至是妖界的妖法之中,也没有能与之比肩的防御之术,天下几乎没有任何神兵利器或者法诀灵术可以攻破。至于此种防御之术的其他妙用,更不是一时半会能描述尽的。 原来刚才姑妈娘娘在风流身边,上下翻腾左右腾挪,竟是在风流身边布置水灵结界。无怪乎五行神兽现在静静的不再扑击了。 “好了好了,鹤老龟老,娘娘这样也是逼不得已。之前我们都以为是‘那边’等岛才引起阵法自行启动,现在看来应该是云儿兄妹触动的了。当年我们布置此阵,单纯为了对付‘那边’。现在云儿兄妹不知为何,现在死气这么重,触动了阵法。如果不把他们身上的死气掩盖住,阵法中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必定会不顾一起的扑击云儿兄妹的。娘娘这样,也是被逼无奈。娘娘只有拼死开启可以屏蔽一切气息的纯防御结界才能暂时救云儿兄妹啊!”这时,黄老帮姑妈娘娘回答了龟鹤二老。虽然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状况,也把情况说的非常清楚了,可是言语之中的感叹之意却一点不会必龟鹤二老少。 听罢黄老的话,众人都沉静了一会。 “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以我现在的状态,水灵结界只能维系半个时辰。四老别再感叹了,现在首要是关闭阵法,不然云儿兄妹依旧难逃。”姑妈娘娘在水灵结界之中凝望着逐渐扩大的阴阳五行阵法,满腹忧虑的说道。 四位老人也都抬头仰望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七彩云朵,以及云朵之上越来越真实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 “娘娘说的极是,黄老木老,此阵是你们所布,你们快想想如何关闭阵法。”龟老很快冷静下来,转头对着黄老问到。 黄老凝望着阵法,眼神中有欣喜有欣慰,感慨之中隐有担忧。复杂难明的情绪在苍老的眼窝中,一点一点溢出,似是流泪了。 “娘娘,龟老,当年布置此阵时,我等何曾想过如今的情况。只是一心对付‘那边’,因此布阵时未留一丝余力,亦未留一条后路。阵法一旦启动,只要是阵法之中的死灵,都会遭到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的疯狂轰击,直至阵法内的所有死灵彻底被消灭。”黄老越说语气越是沉重。 姑妈娘娘,鹤老,龟老越听心情也越是沉重。 “既然无法关闭阵法,那就直接破阵吧。黄老不死,你快说阵眼在何处,我马上前去毁了阵眼。为了云儿兄妹,也只能舍弃众老的心血结晶了。”鹤老听罢,焦躁地说到。 “鹤老,你冷静点。当初布阵之时,你也在场。当初为了防范‘那边’,我们这些人到了此岛,所布下的阵法又何止这一个阴阳五行阵,无论是这些阵法还是封印,以及天罡,日幕和星辰相,都是我们拼尽全身真元法力布置的,而且还有那些老友临死前烙印其中的神元,精魄,灵魂烙印和生命印记。所有的东西都是笼罩整个海岛,岂是说破就能破的!” “黄老说的对,老鸟人,你冷静下来。黄老,此阵是专为对付‘那边’所布,我们都是修行正道之人,你细说此阵玄奥,或许能有破阵之法。如今此阵威胁云儿兄妹,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破阵了。这也是逼于无奈。”龟老见鹤老越来越急躁,忙压下鹤老的话头。 黄老听龟老这么说,也觉得有必要细说阵法玄奥,或许真有破阵之法。于是细想一番后,挑着重要的说道:“阴阳五行阵乃是阴阳阵和五行阵的结合,两阵互补其短又互助其长,融合了道法双壁的阴阳法诀和五行法术的精华于一体。阴阳双剑分别吸收天地精华和日月光华,而五行神兽则吸收五行之气。整个阵法得此,即便没有人输入功力启动和维系,阵法也能运行不止。其实阴阳阵和五行阵有先有后,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不会同时轰击,而是分先后。刚才五行神兽集体扑击,但是阴阳双剑却静立不动,原因便在此;;;” “等等,等等,黄老,按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不是可以在五行神兽攻击之时,毁去阴阳阵,双阵去其一,这个阵法威力必定锐减,到时候五行阵则不怕了。是不是这样?!”鹤老确实太过急躁了,黄老还未说完,便马上跳起来叫嚷着,大有立马动手之意。 黄老见此立马慌了,忙喊道:“鹤老且慢,鹤老且慢。急不得啊急不得啊!” 龟老见黄老反映如此激烈,立马把想要飞身而起的鹤老拦下,说:“你个鸟人,冷静点,你这样鲁莽,害了云儿兄妹怎么办!听黄老说完再决定。” “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别急啊!娘娘现在正在输出功力维系水灵结界啊!再拖下去的话娘娘的功力真会被耗尽的!” ------------ 第498章 第550章 冷静 “鹤老冷静。我启动了水灵结界,已经不再在意这一身毫无用处的功力了。现在关键是如何破阵以解云儿兄妹之危。所以还是听黄老说完。”姑妈娘娘在结界之内,见鹤老这般急躁,终于也忍不住出声阻拦了。 “娘娘;;;好吧,黄老你快点说,挑重点说;;;” “鹤老冷静。刚刚你说的趁双阵有先后之分破阵,乃是大忌啊。此阵若是这般轻易破了,那四位老友的牺牲未免也太过不值了。此阵中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乃是阵法幻化而出,并非实物。而双阵的阵眼恰恰就是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若要破阵,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将着幻化出现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毁灭。破阵最难的却并非这个。而是要同时把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同时毁灭。不然一旦让其中一个有时间吸收天地精华,或者日月光华,或者五行灵气的话,也会很快幻化出其余被打散的神兽或者宝剑。” “什么!黄老,你说什么!必须将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毁灭?!这,这怎么可能。虽然神兽和宝剑都是阵法幻化而出,可是因为阵法的增幅之力,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在阵法之中的威力和实物几乎没有差别。想要同时毁灭他们,几乎不可能。即便我和老乌龟加上娘娘三人,燃烧真元,甚至献祭灵魂之力也只有三成把握破阵啊。”鹤老原本被压下的急躁顿时又爬上脑门,直接跳腾起来,抓住黄老的衣襟喊道。 听了黄老的话,龟老和姑妈娘娘也都沉下了面。鹤老这般暴躁,也无人有暇阻拦了。 “阵法难破,难道云儿兄妹注定这番命运?!不行,我答应过他,一定要保护好云儿兄妹的。不行,我不能这般眼睁睁的坐以待毙。”一阵失神之后,一向冷若冰霜的姑妈娘娘此时也不免精神恍惚,在水灵结界内自言自语。话语中对云儿兄妹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黄老,此阵乃是你们竭力布置,既然无法破阵,那你仔细想想,如何能保云儿兄妹免受阵法攻击。” “娘娘莫急,千万不可急躁,不然只会导致水灵结界不稳,若是逸散了云儿兄妹身上的死气的话,阵法便会立马攻击。方才阵法仍旧处在发动之初,因此五行神兽的攻击并不猛烈。如今阵法已然完全启动,笼罩了整个海岛。若是阵法再被触动,以我们现在之力,决然无法护云儿兄妹周全的。”黄老见娘娘在结界内恍惚慌乱,心知不妙,不顾鹤老抓着自己衣襟,忙出声提醒。 “对啊,娘娘,你不要想臭鸟人一样急躁。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此阵虽然无法破解,但是肯定有其他办法能护住云儿兄妹的。”龟老也从失神之态中醒转,也附声提醒姑妈娘娘。 姑妈娘娘经这提醒,也明白了其中要害。遂不再言语,全力维系水灵结界。 “黄老,你倒是快想办法啊!”龟老稳住鹤老,提醒黄老想对策。 “当初布阵,只为应付‘那边’。此阵虽然威力强大,但是只会针对死灵。我们虽在阵法之内,却不会受阵法攻击,便是因为我们修行的乃是正道之法,身上纵有死气,却被压制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只要我们不强行破阵或者闯阵而出的话,我们在这阵中绝对安全。所以若要让云儿兄妹免受阵法攻击,办法就是让云儿兄妹身上的死气被强行压制。”黄老思索小会后,猛然抬头直视结界内的姑妈娘娘,迅速的说到。 “黄老所说,我也想过。可是云儿兄妹乃是他和那个孽障所生,本身便是活死人,身上生气和死气并重。他们不像常人一般,只要无病无伤,生气便自行压制死气。如今又不知为何,云儿兄妹身上的生死两气失了平衡,生气完全被死气压制了。所以遭到阵法攻击。想要压制他们身上的死气,说来简单,做来却千难万难。他们如今才十二岁,即便是天纵英才,也绝无可能在阵法攻击前,习练任何一种正道之术以压制死气的。”姑妈娘娘颓丧的说到。 “等等,娘娘。黄老不死的,我问你,若是将正道至宝,比如娘娘的冰魄雪兰仙葩搁置在云儿兄妹身上,法宝之上的圣洁之气应该能掩盖死气。如此可否保云儿兄妹不受阵法攻击。”龟老听了黄老的话,突然灵机一动,问道。 姑妈娘娘一听龟老的文化,原本的颓丧瞬间消散,在水灵结界内猛然抬头,和龟老,鹤老二人一样瞪着黄老,等着黄老回答。 “不行,这样虽然能掩盖死气,但是云儿兄妹身上的死气却没有本质的改变。这样是决然瞒不住阵法中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的。”黄老被这般瞪着,却说出了这个令人失望的结论,顿时,龟老和鹤老的瞪眼变成了仇视一般的怒目而视。似乎把无能为力的怒火都发泄在黄老身上一般。嗨,可怜的黄老头啊。 “那么,黄老,如果有人将自身的正道功力输给云儿兄妹的话,是否可行?”姑妈娘娘没有像龟鹤二老一样怒视可怜的黄老,而是换了一个问题询问。 “这个办法;;;”黄老一听姑妈娘娘的问询,也是一愣,陷入思考之中。 “黄老不死的你不要发呆了,快说啊,娘娘说的办法可行不可行。若是可行,我马上将功力输给云儿兄妹。”鹤老听了姑妈娘娘的问话,一时间也觉得很是可行。原本的急躁立马变成了难以抑制的兴奋。浑然没有顾忌若是办法可行的话,自己一身的修为将要付诸东流。可见众人对于风流的宠溺和关切到了何种地步。 先不论鹤老等人的修为如何,光是这份不惜一切代价舍身救人的决心,也足以令人感叹唏嘘了。也不知云儿兄妹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行,竟得如此造化。光是龟鹤二老的出尘气质,以及他们御空飞行时的举重若轻和迅如闪电,便知二老尽皆是修行高人。更不用说能祭出水行道法至宝,用出水行道法无上法诀的姑妈娘娘了。 黄老细细想了想姑妈娘娘的问话,可最后却只是得出一个令姑妈娘娘都几乎抓狂的结论:“娘娘,将功力输给云儿兄妹,肯定是能压制下他们身上的死气的。只是;;;只是云儿兄妹从未修炼过,娇弱的身体是断然承受不了鹤老那份功力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姑妈娘娘平时是决然不会这般慌乱,居然提出这等“弱智”的问题。 姑妈娘娘一听黄老的话,顿时醒悟,知道自己确是急躁过头,慌了神,竟然想出如此办法。这不是间接害了云儿兄妹嘛!龟鹤二老也同姑妈娘娘一般,慌了神,忽略了这个关键。经黄老一提醒,众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闷的死寂之中。 ------------ 第499章 第551章 龙珠 众人都在着急啊,时间一点一滴流淌而去,可是救云儿兄妹的办法,却依旧没有一点眉目。再这般下去的话,云儿兄妹必然逃不了被阵法消灭之命的。就算龟鹤二老和姑妈娘娘拼尽全力也只是拖延了时间而已。众人念及此,能不着急嘛! 突然,垂首沉思的黄老猛然抬头,原本残废的手足此时因为激动而剧烈的颤抖着。只见黄老兴奋地说到:“娘娘,二老,有办法了,有办法让云儿兄妹免受阵法攻击了。” “什么办法,黄老快说,水灵结界我维系不了多久了。”姑妈娘娘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后也是最坏的打算。若是再无办法的话,自己便自行撤销结界,拼尽一切也要和鹤老龟老试着破阵,即便拼的一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女这般死去。这般看来,一向冷若冰霜的姑妈娘娘之所以对云儿兄妹这么关切,想来是因为那个他,也就是云儿兄妹的父亲了。 而龟鹤二老一听黄老有办法了,也立马抬头直视黄老。急切之情写满脸上。 “世间生物,即便是天地所生,也必定在身怀阴阳之元五行之气,只有‘那边’的死灵之身,身上才五行之气尽去,阴阳之元尽散,只有一身死气鬼气。我们当初不惜损耗,使劲全身解数将五行阵和阴阳阵完美融合,布下这专门对付‘那边’死物的阴阳五行阵,便是因为死物身上五行之气尽去,阴阳之元尽散。只要阵法开启后,阵中的由天地精华和日月光辉以及五行之气,幻化出来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必定会对阵中的死物竭力攻击,直至一方彻底被消灭为止。如今阵法之所以会攻击云儿兄妹,却不会攻击你我,原因就在于云儿兄妹乃是活死人之身。若要确切说明的话,云儿兄妹自出生起,便不能算是‘人’。云儿兄妹身上阴阳之元残缺,五行之气不全,生死两气并重,阵法也因此将云儿兄妹当成了死物对付。如今若要让云儿兄妹不受阵法攻击,只须让云儿兄妹身上被五行之气包裹,阴阳两元充斥,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自然不会再攻击云儿兄妹的。” 姑妈娘娘听黄老这么一说,立马知道此法可行。只是姑妈娘娘得知此法时,却并无料想中如释重负的轻松欣喜之色。 龟鹤二老听罢此法,也和姑妈娘娘一般表情。 “我们当初乃是逃至此岛的,所有人都没有携带任何天材地宝,岛上除了红灵儿他们的七龙珠外,再无其他可以凝聚五行之气的宝物了。可那七龙珠乃是他们的真龙本源啊。况且只有五颗五行龙珠,如何能救云儿兄妹两人?难道要我们舍弃其一吗!更何况如今海岛被阵法笼罩,我们上哪去找能够让云儿兄妹身上充斥阴阳双元的东西啊”最后还是鹤老开口说道。 原本黄老以为此法一说,姑妈娘娘和二老都会欣喜无比,可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依旧苦恼。待鹤老这么说完,黄老顿时明白他们苦恼什么了,当下忙解释道:“娘娘,还有二老,你们过虑了。我说的办法不是让云儿兄妹其中一人服下五行龙珠。而只是让他们随身携带五行龙珠。五行龙珠乃是真龙本源,其五行之气甚至比之五行神兽都差不到哪里去。所以云儿兄妹只要随身携带五行龙珠则可。而且兄妹俩只要一直呆在一起,相隔不要超过五行龙珠释放的五行之气的范围,便能保证云儿兄妹不被五行神兽攻击。而那可以补齐阴阳双元的东西,岛中便有,无须费力寻找。” 经黄老这般细说之后,姑妈娘娘和龟鹤二老终于长嘘出心中那口浊气,欣喜异常。鹤老连忙问到:“黄老不死,你所说的可以补齐阴阳双元的东西,是何物,在哪里?快说,我马上去取来。” “娘娘,二老,记得当初‘那边’突袭我们,我们始料未及。一番逃难之中,碰巧遇上了欧罗巴大陆的精灵女王。方知欧罗巴大陆的那些巅峰人物也遭到了‘那边’的袭击。当时精灵女王也在逃难,而且还带着精灵圣树最后孕育出的两个精灵王族,而且还将精灵圣树凝结树灵而成的两滴生死灵水结晶。是否这样?” “对啊,黄老不死的,你记性很好,行了吧。你赶紧说那个可以补齐阴阳双元的东西是什么,在哪里。你想急死我们啊。”鹤老听罢黄老的言语,还未明白黄老所指,顿时着急了。 鹤老性格如此,行为处事都是这般心急火燎的,可是一向冷静的姑妈娘娘,和历来沉稳的龟老,听罢黄老所说,立马明白了黄老的言外之意。 “黄老,你确定生死灵水结晶能够补齐阴阳双元吗?”龟老思索片刻后问道。 “生死灵水结晶乃是精灵族生存的最大依仗。可以说正是因为生死灵水结晶和精灵圣树,创造出了几乎可以和龙族媲美的精灵族。生灵结晶乃是天与日的精华所诞,正是生灵结晶浸泡过的灵泉和精灵圣树的向阳面创造出了光明精灵;而死灵结晶便是地与月的精华所出,被死灵结晶浸泡过的灵泉和精灵圣树的背光面创造出了黑暗精灵。精灵族中的月氏精灵等其他附属族,都是这两大精灵种族的分支。如此看来,生死灵水结晶正是创造出了精灵族的阴阳双元,而精灵圣树则赋予了精灵族五行之木行之气,因此诞生了精灵族这个非凡的种族。由此推断,生死灵水结晶绝对是补充阴阳双元的最佳选择了。” “那么,黄老,生死灵水结晶是否也像红儿他们的五行龙珠一样,只须让云儿兄妹随身携带便可,无须服用?精灵女王当年临死托孤,已然将精灵一族托付于我们。虽然我们一直不知道生死灵水结晶对于惊林兄弟有何用处,但这毕竟是精灵族的重宝,我终究不能为了他的儿女,就此断了精灵族唯一的希望。”姑妈娘娘听了黄老的话,已然安心不少。问这番话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慌乱了。 ------------ 第500章 第552章 水晶 “娘娘放心。红儿姐妹和惊林兄弟,和云儿兄妹一样,都是故人之后,这么些年来陪着我们这些行将入冢的老家伙,我们早已经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子孙一般,疼惜都惟恐不及。我想出此法,自然首先为孩子们考虑。” “既然这样,那趁我还能维系水灵结界之际,我们马上回水晶宫殿。”说罢,姑妈娘娘便抱起兄妹俩,飞身而起往水晶宫殿方向飞去。龟鹤二老也分别带着黄木二老紧跟其后。 此时,水晶宫殿的水晶厅堂中,坐满了焦急等待的老人们。而那几个和风流自小玩大的伙伴们,此时则被爷爷们连哄带骂的留在了各自的房间里。 老人们原本以为是‘那边’等岛,愤恨却又无奈的在水晶宫殿里等待着。鹤老匆忙回来带走了黄老和木老,方知并非‘那边’等岛,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可是鹤老临走前说云儿兄妹有危险,此去乃是救人之时,众老的心却有立马悬了起来。 可是鹤老来去匆忙,没有留下其他信息,众位老人也只能在水晶宫殿里干巴巴心急急的等着了。 突然一袭流苏素影出现在水晶宫殿前,接着又是两道快若闪电的光线闪现。众老干嘛迎了出去。众老太熟悉姑妈娘娘和龟鹤二老了,这素影和光线一出现,便立马知道是娘娘他们回来了。 待众老迎上去,却都楞在当场,看着姑妈娘娘抱着风流,一言不发,呆住了。 众老此时的呆立和龟鹤二老刚见姑妈娘娘开启水灵结界那时,表情几乎一样。 “众老无需多言,马上叫来红儿七姐妹,此时没有时间与众老解释。”姑妈娘娘明白众老呆立的原因,只是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解释,于是直截了当的说到。说罢便抱着风流进到水晶大厅中,将风流放在大厅中央的水晶地板上,而自己则盘膝坐下。 龟鹤二老带着黄老和木老紧跟姑妈娘娘,待姑妈娘娘盘膝坐下后,龟鹤二老立马转身叫着其他老人:“什么都别问,快去把红儿姐妹和惊林兄弟叫来,快点,时间紧迫。” 其他老人见此,也知道事关重要,立马便有几个老人往水晶宫殿二楼的房间奔去。一会功夫,七位同风流一般大小的女孩儿,和两个看起来年龄稍长的男孩便被极为老人抱了下来。 这七个女孩儿是风流的“发小”,从小玩到大,和风流的关系都特别好。可是风流从懂事以来便经常的问这七个女孩儿一些很怪的问题。至于为什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原因就在于,风流觉得这七个女孩儿都好怪好怪啊。 他们明明都一般大小,而且长的都很像,可是从小都在强调他们七个是亲生姐妹。可是,哪有亲生姐妹同龄而且长相这么相似的啊!风流甚至一直以为她们也跟自己一样,是双胞胎,哦,不对,应该说是7胞胎。可是,可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一口气生七个姐妹出来啊。风流一直对这个就很疑惑。甚至风流曾经跑去问龟爷爷说:“爷爷,他们七姐妹的爸妈是什么人啊。好厉害啊,居然一口气生了7个姐妹下来耶。比我爸妈厉害多了!他们是怎么搞出来的啊?!” 7个女孩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睛,因为7个女孩儿的眼睛都很美,很诡异的美。7个女孩儿的眼睛居然是7中颜色的。按她们的排行看,颜色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名字也都是跟眼睛颜色一样,分别叫红灵儿,宁橙儿,月黄儿,绿萼儿,青凌儿,蓝悒儿,紫依儿。7个女孩儿的性格也跟他们眼睛的颜色一样,差别好大。热情如火的红灵儿,乐观开朗的宁橙儿,乖巧懂事的月黄儿,活泼灵动的绿萼儿,清雅如风的青凌儿,悒郁幽深的蓝悒儿,高雅迷人的紫依儿。性格真的相差好大啊。真不知道亲姐妹怎么相差这么大。 而那两个年龄看起来稍微比风流稍长的男孩,想来便是黄老口中提及的,精灵女王临终托付的惊林兄弟了。他们同红灵儿七姐妹一样,都是同风流一起长大的“发小”兄弟。不同的是,这两兄弟可不像风流一样是双胞胎,更不像红灵儿七姐妹一样,是更加“恐怖”的七胞胎了。甚至,两兄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亲兄弟,因为两人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长的像的。 当然了,如果长大帅也算相似的话,那这两兄弟也算是长的相似了。因为两兄弟都长的异常英俊。只是座位兄长的惊林的英俊,是那种阳光自然的英俊,而弟弟鸣林则是带有一种邪邪的英俊。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两人有一处是非常相像的,那便是藏在两人头发之后的尖尖的耳朵。 这七姐妹今天被爷爷们又哄又骂的强迫呆在房间里不准出去,刚刚又莫名其妙的被爷爷们赶着下楼来大厅,原本就一头雾水在那里。刚一下楼就看到所有爷爷围在大厅里。待他们看清爷爷们围着的正是一向冷若冰霜,很少同他们玩闹的姑妈娘娘时,顿时更加不明所以了。再仔细看,发现姑妈娘娘盘膝坐在水晶地板上,而风流更是躺在姑妈娘娘身侧,一动不动。七个女孩儿更是傻了一般。 龟鹤二老一见七姐妹被抱了下来,赶忙前让七个女孩儿过来。 带七姐妹战战兢兢走到姑妈娘娘面前,姑妈娘娘睁开眼睛,看着七姐妹中的老大,红灵儿,说道:“红儿不怕。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太多。云儿兄妹跟你们自小玩大,如今他们兄妹出了意外,急需你们姐妹的龙珠;;;;” 还没等姑妈娘娘说完,红灵儿便情不自禁的问道:“风流他们怎么了?” 其他六位姐妹一听风流出了意外,都着急的附声问到。之前的战战兢兢烟消云散。 显然,风流和这七个女孩自小建立的感情笃深,七个女孩儿一听兄妹俩出了意外,关切之情丝毫不必众位老人的少。 见此,姑妈娘娘顿时在心中感叹一句:“毕竟是发小啊,感情之深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不然我又何必对他这般?!”至于娘娘的感叹,众人自是不知,更别说感叹之言所提及的“他”了。 众位老人对风流的关切之情,更是不用说了。可是他们却比红灵儿这七个姐妹要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姑妈娘娘提及急需红灵儿的本源龙珠之时,众老都在长呼一口气,急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事。但是众老都深知此时不宜问询,因此都在默默的焦急的等着。 “孩子们别担心,云儿兄妹现在没事,只是睡过去了。可是他们以后需要一直随身携带着你们的本源龙珠,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时间紧迫,而且很多事情说了你们也无法全部理解,所以娘娘只是想问你们是否愿意将龙珠吐哺出来,交给云儿兄妹保命?”姑妈娘娘强压下内心的焦躁,努力的让自己平静的说话。 七姐妹听罢娘娘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番,彼此无语,只是点点了头。七姐妹中的老大,红灵儿代其他姐妹说到:“娘娘,风流他们跟我们从小玩到大,我们肯定愿意把龙珠吐哺出来给他们的啊。娘娘等等,我们现在就把龙珠吐哺出来。” 红灵儿说罢,七姐妹正要行动,姑妈娘娘忙说到:“红儿等等。云儿兄妹不需要七颗龙珠,只要五颗就行了。依依还有凌凌不要吐哺了。还有,娘娘事先跟你们说好,我也不知何时才能将龙珠交还给你们,因为云儿兄妹一旦离开了龙珠就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保证云儿兄妹安全后,才能将龙珠交还你们。你们不像云儿兄妹一样年幼无知。你们现在都已经得到了龙族的传承记忆了,所以非常了解龙珠对你们的用处。娘娘还有爷爷们不逼你们。所以孩子们要想清楚了。” 七姐妹听了姑妈娘娘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红灵儿轻声的说了一句:“我们要这龙珠何用?龙父龙母去了,我们却束手无策,要这龙珠何用!”言语之中的悲哀和无奈,竟是那般的重,放佛历尽沧桑变故的悲惨老人发出的一般。为何,这七位看来如此年幼的“小女孩儿”心中竟有这般的感慨?! 众老和姑妈娘娘闻言,都颓丧的低头不语。 红灵儿说罢,便带头把龙珠吐哺而出。 只见七姐妹中的紫衣儿和青凌儿静静的站在原地,而红灵儿,宁橙儿,月黄儿,绿萼儿,蓝悒儿五个女孩则轻轻的仰着头,张着小嘴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功夫,五个女孩身上分别亮起了红橙黄绿蓝五种颜色,五色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纯粹,没有丝毫杂色。若是风流此时醒着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五色和他们在山坡看到的五色云朵的颜色,很像很像。一样的纯粹一样的绚丽一样的充满神秘的气息。 随着五个女孩身上的色彩渐渐明亮起来,五个女孩的身姿竟然一点一点的变得虚幻。而五个女孩的身后,竟然一点一点浮现出五条盘龙的轮廓。 ------------ 第501章 第553章 争夺 又过了一会儿,五个女孩的口中,竟然分别浮出了一颗樱桃大小的珠子。五颗珠子分别呈现出五种颜色,分别是红橙黄绿蓝五色,恰好和五个女孩身上出现的颜色对应。而五个女孩身后渐渐出现的盘龙轮廓也随着这五颗珠子的出现而变得清晰起来。 细看之下,那五颗樱桃大小,明艳无比,充满神秘气息的珠子,竟似是从盘龙口中吐出一般。 若是有外人在此,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五个女孩身后出现的虚幻盘龙,竟然和传说中描述的神州真龙几乎一模一样。 龙,在这个世上绝对属于生物金字塔中最顶层的存在了。人是万物之灵,本身潜力无穷,可是潜力再大没有发掘出来的话,人甚至连很多低等生物都不如。而龙呢,龙简直是万物之王。任何一条龙,即便只是刚刚从龙蛋中孵化出来,也绝对会比很多生物成长一辈子都更强大。 由于地理差异,龙的属性稍有不同。形态也有所差别,可是毋庸置疑,这个世界龙就是生物金字塔中顶层的主宰级生物了,这是当世之人都公认的。虽然龙的数量很少,但是每条龙都有着漫长的岁月可以挥霍,而传说中的神州大陆中的五爪金龙神更是龙族中最巅峰的存在,有着几乎无尽的时间。 而传说中欧罗巴大陆的龙,在龙族里显得形态略微臃肿,就像是人类里的胖子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们都称这种龙叫巨龙。阿非利加大陆的龙在龙族中显得就有点矮小,就像人类里的矮个子一样,世人的传说里都叫这种龙为蜥龙。而在广阔的海域里也有龙族的成员,海龙。这个世上的许多神秘的险峻的地方还生存着许多不一样的龙族。这些龙都算是龙族的附庸龙族,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都是强大无匹的生物主宰者。只是这些龙的繁殖能力都有限,这些附庸龙族大多数都只能生养2头幼龙,之后便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种那无果之花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个世界才维系着比较平衡的生物谱系。 而在神秘广阔的神州大陆里,便有着龙族中的核心成员,世人尊称的――“真龙”。在古老而神秘的神州大地上,真龙其实并不多。每条“真龙”无论是否和雌性真龙结合,也不管和多少雌性真龙结合,最后都能诞下九子九女,也只能诞下九子九女。九子九女中分别只会有一条是真正的龙,分别只有一条可以成为龙族核心的“真龙”,其余的兄弟姐妹都形态各异,像龙,但是却也有很多地方与真龙差异很大。他们有着部分的真龙之身,也有部分真龙之能,可是却没有雄性真龙那种莫测强大的力量。 九子中除却那唯一一条“真龙”外,其余八子都不一样,而且不一样的真龙所生的其余八子也经常不一样。所以华夏大陆中便出现了很多种形似龙却非龙的强大的生物。比如横行在江河湖海之中的蛟龙。 而龙女中除却那条真龙外,其余八女虽然也有所不同,可是外形却更加接近真龙,只是会在爪,角,尾,腹等处与真龙有别。八女不像八子一样身形差异过大,力量也差异很大,相反,八女外形都会极其相似,只是龙身体色分别是红黄蓝绿青紫白黑,分属金木水火土风阴阳。分别继承了真龙的一种属性的本领。 比如红龙,确切的说是红灵焱龙,便像是从火中诞生的火兽一般,浑身燃烧着火焰,无惧一切邪火,本身对火焰的运用更是具有绝对的掌控能力。甚至和火之精魂――八荒火龙都有的一比。之所以八荒火龙被称为火之精魂,在“火行”鸟兽中具有领袖一般的地位,并非因为八荒火龙对五行之火的掌控力比之红灵焱龙更强。而是因为五行神兽乃是天地所生五行所化,集天地五行精华诞生的五行神兽,绝对不是其他鸟兽所能比,即便是同为神兽神鸟,也无法比拟。这便是天地的威严。 神州大陆五行灵气浓烈,不少飞禽走兽都被五行灵气浸染,随着时间渐长,许多鸟兽都进化成为了能施法术的异能鸟兽。甚至那些历经千万年,已然成为鸟兽之精的动物,都能幻化人形。这些异能鸟兽,根据其进化程度,从强到弱一般被分为神兽或者神鸟,圣兽或者圣鸟,灵兽或者灵鸟,猛兽或者猛禽。 比如“五行之火行”中,八荒火龙和火凤凰乃是天地所生欲火而出的神兽和神鸟,不同的是,八荒火龙乃是火行百兽之王,而火凤凰则是火行百鸟之王。除了八荒火龙和火凤凰这两个集天地间火之灵气诞生的神兽神鸟外,神州大陆还传说着火行神兽红灵焱龙外,火行圣兽――,火行灵兽――,火行猛兽――,等,而火行神鸟则有白羽火鹤,火行圣鸟――棕尾火背鹇,火行灵鸟――;;;猛禽――火尾雕。 比如“五行之金”中, 神州大陆乃是世间最为神秘也是最为神奇的大陆,千百年来,五行鸟兽纷繁复杂种类繁多,各行神兽虽然稀少,但是也并非只有一种,也或许已经没有了五行神兽。这些强大的鸟兽,总是会在人们几乎遗忘之时,又突然出现在大陆的传闻之中。无数年来的传说,无数次的传闻,这些神兽神鸟几近神化。 神兽神鸟或许见者很少,但是五行圣兽灵兽,却在神州大陆之中非常有名。几乎所有修行之人都梦想有朝一日能得一圣兽圣鸟相助,以增加修为。只是神州大陆之中神奇的五行鸟兽,却不是一时之间能一一细数。 这五个女孩身后为何会出现神州真龙的幻影呢!?照姑妈娘娘所说,他们吐哺的乃是本源龙珠。莫不是这五个,哦不,是七姐妹,尽皆是神州真龙?天哪!即便是在神州大陆千百万年的传说中,神州真龙也未曾出现这么多啊! 这个海岛也太过神秘太过神奇太过神迹了吧。道法修行中几乎算是传说级别的法诀、法宝、阵法,还有传说中才出现神兽,竟然在这么一个海外孤岛中接二连三的出现,简直是太;;;神了! 重整话题,回到水晶大厅中,七女吐哺龙珠时。 当五颗樱桃般大小,周身闪耀着红橙黄绿蓝五色的珠子,从五女口中缓缓升腾至空后,五女身上散发而出的五彩颜色顿时慢慢暗淡下去。那五颗放佛从虚幻龙影口中吐出的龙珠,悬浮在五女头上,缓缓的旋转着,就像是五颗星辰一般,闪耀着灿烂但是柔和的光彩,照耀着五女。 五女或许是因为吐哺龙珠耗尽了气力的缘故,此时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在龙珠的五色照耀下,憔悴之色更令人心疼。 “众老快快把孩子们带回去休息。孩子们都还不能自如的掌控龙珠,这番强行将龙珠吐哺而出,必然不好受。”姑妈娘娘关切的说到。 其实姑妈娘娘还未来得及开口,离五个女孩最近的龟鹤等老人,都立马抱起了孩子们。姑妈娘娘话刚说完,众老都已经纷纷抱着五个女孩转身往房间走去了。 姑妈娘娘心知所有老人对这些孩子们的疼爱,绝对比之自己亲生孙儿都要更深切。话刚说完,便已不再多言。只是轻粘法诀,将依旧悬浮在空中的五颗光华初绽的龙珠,纳入了水灵结界之内。想要将五行龙珠放置在风流身上。 黄老见此,急忙说:“娘娘莫急,五行龙珠刚刚离开红儿他们的龙体,恐难适应云儿兄妹身上的死气,甚至产生排斥。所以不宜直接放置在云儿兄妹身上。只要将五行龙珠放在云儿兄妹头顶,龙珠的五行之气自能掩盖死气,而且保证云儿兄妹不被五行神兽攻击。待五行龙珠适应了离体环境后,再交给云儿兄妹携带不迟。如今娘娘还是先撤去您的水灵结界,以免功力虚耗。 姑妈娘娘一听黄老的提醒,顿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心急了。一边在心里低骂一声:“怎的近日如此慌乱,三番两次反此种弱智错误。”一边手结法印,控制龙珠悬浮在风流头顶。待五行龙珠在风流头顶,以风流为中心,自行缓缓旋转成圈。 待处理好了五行龙珠之事后,姑妈娘娘勉强打起精神,将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惊林兄弟叫至身边。轻声问道:“惊林,鸣林,云儿兄妹如今出了意外,除了需要红儿姐妹的龙珠外,还需要当年精灵女王托付给我的生死灵水结晶帮助。当年精灵女王将你们兄弟和生死灵水结晶一同托付给我,想待你们长大成人后,再将生死灵水结晶交付给你们。娘娘一直帮你们保管着,可是这生死灵水结晶乃是你们精灵族的至宝,娘娘只是帮你们保管,却不能随意处置。现在云儿兄妹危难,娘娘代他们两兄妹问你们借宝物解困,你们可愿意?”姑妈娘娘把这番话说完后,便显得有些无力了。 惊林兄弟平时对这位冷若冰霜,寡言少语,几乎没有接触过的姑妈娘娘,原本有些畏惧。也许是因为精灵女王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姑妈娘娘对风流兄弟和红儿姐妹的关切,对姑妈娘娘的一丝畏惧顿时没了。一看姑妈娘娘有些脱力,更是有些心疼,就像当年看到精灵女王受伤时心疼难过一般。姑妈娘娘的话刚说完,两兄弟想也没想便连声答应下来。 两兄弟哪里管生死灵水结晶是何物,此时知从小玩大,感情深厚的风流需要生死水灵结晶,只知道爷爷们因为这件事着急的不得了,只知道一向冷冷淡淡的姑妈娘娘突然这么关心自己的想法,顿时什么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姑妈娘娘待兄弟俩答应后,将自己一直贴身收藏的精灵族至宝――生死水灵结晶拿出,手粘法诀,将结晶连同五行龙珠一起,用法力控制在风流头顶,围着风流缓缓旋转起来。待完成这些后,姑妈娘娘将水灵结界撤去。 水灵结界刚一撤去,姑妈娘娘便觉脱力一般,差点倒地。还好此时鹤老已经送回五女回到了姑妈娘娘身边,及时扶住。 “龟老先把云儿兄妹抱回房里。五行龙珠被我用元气牵引,会自行在云儿兄妹身边环绕旋转。等云儿兄妹醒来后,我们再细问其他吧。”姑妈娘娘此时显得很疲惫一般,说话有气无力的,声音几乎听不清。 “娘娘放心,我们知道如何处理。你功力损耗过度,必须马上休息恢复。接下来的事,我和老乌龟会安排好的。”鹤老便说便将姑妈娘娘扶起带往水晶宫殿顶层――姑妈娘娘的房间。 而龟老则带着其余众位老人,前去风流和红灵儿七姐妹房中,照顾这些孩子们。 ------------ 第502章 第554章 活死人 一抹红韶日映霞,千层碧浪催危崖,孤影迟归鸢,海风吹卷,孤岛难宿,枕海而眠。 海外孤岛,又迎来了一个日落斜阳斜。 只是,今日的日落,显得仓皇,如天边那只迟归落单鸢鸟,仓皇飞离这座孤岛,纵是溺海而死,也不愿投宿这桃源一般的海岛。 缘何?只因这桃源一般的海岛,今日绽放出了七瓣色彩艳丽的云花,而云花之上,竟匍匐着五只体形庞大,气息威严的“怪物”,以及两柄通体分别为黑白之色的巨剑。杀伐之气虽无,却不免惊吓着路过的海鸟。 正此日落黄昏时,风流成长的海岛,此时依旧被阴阳五行阵包裹。阵法绽放出的七色云朵,现在已经笼罩住了整个海岛。从上空俯瞰海岛的话,便会觉得海岛就像是一朵巨大的花心,绽放出了七瓣巨大的七色花朵。 而七色云花之上匍匐的五行神兽,比阵法刚刚启动之时,又壮大了几圈,而且气息比之前更加精纯。虽然依旧是一副会吓着小孩子的狰狞面孔和古怪庞大的体型,可却已经没有了先前扑击风流时的暴戾之气。而阴阳双剑也增大了不少,宝剑因为在吸纳天地精华和日月光辉,剑身周围氤氲着雾气,看上去更显得神圣。 七色云花之上匍匐的五行神兽和直插的阴阳双剑,就好像是护卫这座海外孤岛的守卫一般。配上海岛落日时特有的神迹一般的美景,更显得这个海岛神奇无比。 只是,若是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当真是守卫海岛的话,也不会让身处水晶宫殿之中的众位老人和姑妈娘娘这般心急如焚了。 姑妈娘娘虽然因为不惜损耗功力,强行开启了水灵结界,因此脱力昏迷了一阵。经过半日的休息,此时已经醒来。而在她的水晶房间之内,此时正坐着一群心急如焚的老人。 “云儿兄妹现在怎么样了?”姑妈娘娘刚一醒来,便这般问道。关切之情,可见一斑。 “不知为何,他们现在还在昏睡之中。娘娘不要担心了,他们没有受伤,只是被惊吓了。好好睡一觉便没事了。只是红儿姐妹却;;;”龟老低声的回答着姑妈娘娘。 “红儿他们怎么了?难道他们将本源龙珠吐哺出来,龙体没有了本源之力守护出事了吗?若是这样,便是我害了她们姐妹啊。虽然为他保住了儿女,却如何对得住龙神啊!”姑妈娘娘一听龟老的话,顿时不顾身体依旧无力,强行坐起,痛心的说到。 龙神?什么龙神?姑妈娘娘口中所说的龙神,乃是何人?何人竟能配起龙神之称。 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被世人承认的龙神,便只有传说中所有龙族的领袖,神州大陆的五爪金龙神了。看姑妈娘娘和龟鹤二老圣洁非凡的气质和飞天之能,必是修行之人,怎会不知龙神这个尊称不可随便乱用。可又为何这般呼喊? “娘娘,娘娘,莫急莫急。他们姐妹现在暂时无碍。只是因为吐哺龙珠导致脱力,现在还在昏睡之中呢。只是;;;只是她们姐妹的五行龙珠恐怕有变!”龟老见姑妈娘娘这般激动,连忙把话说清楚。 “五行龙珠有变?难道云儿兄妹携带五行龙珠也会遭到无形神兽攻击吗?”原本姑妈娘娘听到龟老说红灵儿姐妹无事,心顿时松了不少。可是一听五行龙珠有变,顿时又揪心起来。 “不是,不是,娘娘别担心,五行龙珠能保云儿兄妹不遭五行神兽攻击。哎呀,你个老乌龟,做事说话从来这么慢慢吞吞,简直要把人给急死。一段话分成了几段来讲。你想把娘娘刺激了才高兴啊。”鹤老见姑妈娘娘又揪心起来,连忙出声安抚。之后马上冲着龟老狂吼。怪责龟老说话太过不清不楚。 “好了,二老别吵了,你们把事情说清楚,你们这说的不清不楚的,确实让人承受不了啊。”姑妈娘娘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确定了云儿兄妹和红灵儿姐妹没事后,便安心了许多。见龟鹤二老又要吵将起来,马上出声阻止。只是因为气力还未恢复,声音显得有些低沉而柔软。 “此事还是我来说吧。”布置阴阳五行阵法的黄老将轮椅行至姑妈娘娘的冰清水晶床榻之前,说道:“云儿他们都没事,只是五行龙珠脱离了红儿他们的龙体,就这般暴露于外,若在平时定然没事。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忽略了五行龙珠乃是五行至宝,本身蕴含着无比充沛的五行灵气。可是由于要维系阵法运行不止,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会自行吸纳天地精华和日月光辉,以及阵法周围的五行灵气。如今五行龙珠暴露在阵法之内,而且龙珠之内的五行灵气如此充沛,五行神兽自然会将五行龙珠蕴藏的五行灵气吸纳。如今阵法刚刚启动,所消耗的灵气不多,当初我们布阵时使用的功力和真元,还能维系阵法的运行。可是阵法除非被破,或者无以为继外,绝对不会消失。如果这样下去,不出多久,五行神兽就要开始吸纳五行灵气维系阵法运行了。到时候阵法之中的五行龙珠必定成为五行神兽吸纳的第一目标。这样下去的话,五行龙珠迟早会灵气散尽而毁啊。”黄老努力的让自己的话简单而又直接的说清楚现在的问题。 姑妈娘娘仔细的听着黄老叙说,越听眉头越蹙。 沉默半晌后,姑妈娘娘低声的说道:“龙珠被毁,红儿姐妹没有了本源龙珠,注定难以继承龙神的一丝力量,只能成为一条拥有龙身却无龙威的残废龙了。若是如此,那便是我对不起红儿姐妹,也对不起龙神他老人家了。黄老,此阵乃是你布,可有办法应付这番情况。红儿他们乃是龙神他老人家交付给我们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断了她们的修行前程啊。对了,五行龙珠可能被毁,那么生死水灵结晶是否也会和五行一样,被阴阳双剑强行吸纳而被毁?”姑妈娘娘说这些话时,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可是声音却是那般的颓丧和悲哀,充满了自责和内疚。平时冷若冰霜的气质完全自责和内疚的颓丧代替。听在众老耳中,是那般的令人纠结。 “娘娘放心,阴阳双剑只会吸纳天地精华和日月光辉,生死水灵结晶虽然暴露在阵法之中,却也不会和阴阳双剑相冲。只是,娘娘啊,龙珠若是被毁,也只是对不住红儿姐妹和龙神他老人家。可是红儿性命无忧,龙神他老人家知道如今的情况,也绝对不会怪责娘娘的。可是,娘娘啊,若是龙珠被毁,云儿兄妹没有龙珠庇护,必定会被五行神兽当成是‘那边’的死灵,到时候我们如何保全云儿兄妹了啊!”黄老虽然也因为姑妈娘娘话语之中的自责和内疚的颓丧影响,此时说话竟然变得激动起来,大有后悔当初布阵之意。 姑妈娘娘原本因为龙珠将被毁,无颜面对红儿兄妹和龙神,心境非常颓丧。突然听到黄老的话,顿时蒙了,楞在当场。 真是关心则乱。原本心如清水般明净,心思细腻思虑缜密的姑妈娘娘,自从风流出事至今,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完全被慌乱和着急冲乱了心神。若是在过去,似之前所犯的那些极其“弱智”的问题,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而就在刚刚,姑妈娘娘听闻龙珠将毁,也只是想到了对红儿姐妹的危害,却浑然没有想到龙珠被毁后,云儿兄妹将会面对的危险。如今被黄老说明点醒,顿时僵坐在冰清水晶床上。 在场的众位老人都和姑妈娘娘一般,气质不凡。会一起流落到这个海外孤岛之中,而且几乎都身上带伤,想来必定是和姑妈娘娘共同患难过的。对姑妈娘娘的心性修养必然也十分清楚。自从风流出事至今,姑妈娘娘便如此反常,众人自然也知道缘由。因此姑妈娘娘僵坐不动,众人也都没有出声催促打扰,而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姑妈娘娘。眼神中饱含着太多情绪了,理解,疼惜,无奈,似乎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感慨万千。 一阵沉默之后,姑妈娘娘无奈的说道:“众老,当年我们一行人,带着孩子们逃至此岛。一是因为我们当时身受重伤,无法和‘那边’对抗;二是因为‘那边’来势汹汹,而且又是突然袭击,为了避其锋芒,最后决定由龙神带领没有受伤的人在外面抵抗,而我们则带着孩子们在这个岛上等候。17年来我们苦侯于此,等的就是昨晚。可是昨晚却那么平静,那么死寂,约定好的会和之期,却不见一人前来,甚至连一点信号都不见。想来龙神他们;;;”姑妈娘娘低沉的说着,越说心情越沉重,最后竟然说不出声音来。可能是因为脱力吧,只是为何一向冷漠的姑妈娘娘,此时却酥肩耸动,一副极力压制以免抽泣的女儿姿态?! 听到姑妈娘娘这番言语,原本就心情非常沉重的一帮老人,此时更显得压抑了,放佛回忆起过去极其悲惨的往事一般,瞬间苍老了许多许多。 “娘娘;;;”龟老原本艰难的想要安慰姑妈娘娘一番,可是只是呜咽出了一声娘娘,便不知要说什么了。 “好了,众老,我没事。约定之期已到,可是我们依旧没有得到任何信号。虽然我也不想相信,可是,可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龙神临走前,再三叮嘱,必须保护好云儿兄妹,而且明言了云儿兄妹乃是传说中的‘人鬼情正邪怨活死人’,是人间的希望,关乎人间众生的生死存亡。现在孩子们也长大了,应该去履行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了。而且云儿兄妹又将五行阴阳阵启动,很可能被阵法攻击至死。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把云儿兄妹送往大陆,不能再呆在海岛中了。” “可是,娘娘啊,若是我们能破阵而出,也不会这般心急如焚了啊!更何况,如果龙神他们真的没有挡住‘那边’的话,那么现在各方大陆恐怕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深受‘那边’毒害了。这样的形势,将孩子们送往大陆,不是把孩子们往火坑里送吗!”鹤老一听姑妈娘娘想要破阵而出,将孩子们送到大陆,不禁更加着急。 “鹤老;;;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孩子们都是故人之后,托付给我时,我已经矢志,拼尽一切都会照顾好孩子们。更何况云儿兄妹还是他的子女,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会做这样的决定。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又能怎样?至于破阵之事,我自然有办法。” “娘娘,阵法能破自是最好,云儿兄妹没有危险,五行龙珠得以保存,红儿姐妹也不会因此断了修行前程。方才我着急,着急的不是如何破阵,而是因为娘娘决定将孩子们送往大陆着急啊。娘娘,阵法如果被破,孩子们在岛中安全,加上有我们照顾,何必再多此一举,将孩子们送去形势不明的大陆啊。”鹤老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再心急火燎。 “鹤老你说的我自然想过,可是你难道忘记了龙神临走前留下的话。”姑妈娘娘只是淡淡的说到,显得非常平淡,虚弱。 天道渺,人道茫,鬼道猖,天下大乱。 人鬼情,正邪怨,活死人,须定乾坤。 姑妈娘娘这么一说到,众位老人不禁回想起龙神临走前的这段话。 “云儿兄妹是他和那个孽障所生,天生便五行灵气残缺,阴阳双元不全,生死两气并重。介于生灵和死灵之间,正是人鬼情正邪怨结合的活死人。云儿兄妹注定了要背负定乾坤的使命。如果我们在约定之日还没有前来与你们会和的话,便是我们无能抵抗‘那边’,正是天道渺,人道茫,鬼道猖,天下大乱的境况。到时候,人间正道,就要看云儿兄妹了。所以娘娘,你一定要保护好云儿兄妹。如果有可能,更要将云儿兄妹教导好。”众人在回想龙神当初的话,而姑妈娘娘则将龙神对自己的嘱咐在脑海中反复回想了几遍。 “我也同众老一样疼惜孩子们,只是云儿兄妹注定了要背负起人间正道,逃不了,躲不掉。如今阴阳五行阵被云儿兄妹无意间启动,我想也是征兆也说不定。更何况,如果‘那边’真的已经渗透到了人间,那么人间众生都难逃一死,既然这样,也就无须为孩子们担忧了。或许孩子们在大陆之中能过的更好也不一定。”姑妈娘娘将龙神的话回想了几遍,开口说到。 众位老人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以对。 “五行龙珠是红儿他们的真龙本源,不能有什么闪失。既然这么拖下去,五行龙珠很可能被五行神兽吸纳尽五行灵气而被毁,那么我们不能再拖了。我已经决定了,拼得一死也要尝试将阵法破了。就算燃烧真元献祭灵魂,也必须要搏上一搏。”姑妈娘娘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之中的坚定竟然透着一种悲壮的感情。 听到姑妈娘娘这般言语,众位老人都显得焦虑无比,隐隐觉得姑妈娘娘有种临死之前的惨然感觉。众人都觉得特别古怪,可是又不说不清哪里古怪。 正在众人都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时,水晶宫殿外响起了海浪拍岸的巨响。这一声巨响从海岛四面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的,每一声都不比阴阳五行阵法启动时发出的巨响小声。巨响过后,立马传来了八荒火龙特有的火焰爆破般的龙吟之声,以及水麒麟特有的惊涛拍岸般的嘶吼声,之后连木魈的啸林之声,;;;;;;;;;;也接连响起。 “黄老不死的,怎么回事,五行神兽为何突然同时暴动,这般吼叫是什么意思?”原本极其安静的水晶宫殿内,顿时跟着五行神兽的吼叫沸腾起来。鹤老焦躁的问询着黄老,其他老人也因为不明情况而显得焦虑起来。而水晶宫殿二楼中,也适时的响起了孩子们无助而害怕的叫喊声。 “鹤老龟老随我出去查探。众老快快去安抚孩子们,别让孩子们受惊。”姑妈娘娘此时倒显出了平时的冷静和沉着,说完话后,便不顾自己尚且气力不足,从冰清水晶床上轻身飞起,自房中巨大的落地窗飞向海岛上空。龟鹤二老见姑妈娘娘此番动作,也不再言语,紧身跟上。 众老则快速的往孩子们房间奔去。 ------------ 第503章 第555章 四海翻腾海兽齐聚 姑妈娘娘和龟鹤二老飞凌至水晶宫殿上空。三人没有飞凌太高,以免触动已经笼罩在整个海岛范围内的阴阳五行阵法。 三人在空中停住身形,就这般凌空立着,观望着海岛的四面。 就这三人这番身形功力,放在这个世间任何一个大陆之中,也绝对是修行界中的高人了。能这般虚空而立的,修行定当不凡。无怪乎三人气质这般不凡。这个海岛到底有何隐秘,竟然这般藏龙卧虎,而能够占据这个神迹横出的海岛的这些修行高人,又是何身份。这个海岛和海岛之人,的确将神秘和神奇进行到底了。 三人观望着海岛四面,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被吓了不轻。只见海岛四面的海域,此时都在翻滚着无数巨大的海浪,冲天海浪之上,突兀的站立着无数虾兵蟹将。远远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 再仔细一看,靠前的那些海浪之上立着的“海洋怪兽”,竟然都极其高大,甚至还有几乎和五行神兽一般粗壮高大的鲸鱼将士。 这些巨大的海浪和高大的虾兵蟹将鲸鱼将士,顿时将落日余晖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虽然夕阳并未西沉海底,可是这般看去,竟似黑夜一般。用神州大陆的话来形容便是,遮天蔽日,放佛世界末日一般。 “这是;;;这些;;;老乌龟,我没有看错吧,今天怎么这么多连我都认不出来的深海怪兽围着海岛啊。老乌龟你快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怪兽啊。”鹤老看清东面的海浪上站立的“虾兵蟹将”时,明显非常惊讶和不敢相信的说道。 “龟老你来自海域,快看看这些是何方神圣。为何突然围着我们所在的海岛。”姑妈娘娘也被这么声势浩大的阵仗给惊住了。 龟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四面列队一般整齐排列开来的“海洋怪兽”,静立不语。不知是在思索这些“海域怪兽”的来历,还是被这么大的阵仗镇住了。 鹤老正要开口催促呆立不语的龟老时,龟老沉重的开口说道:“娘娘,这些围着海岛的怪兽来历,我一眼便认出了。只是海岛为什么被围,我也跟你们一样迷惑啊。” “那你先说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竟然这么多,而且看起来绝对厉害无比。”鹤老着急的问到。 “东面这些是迷失深海的深海轭鲠鲸,深海龙骨龟,迷遗龙虾,噬魂蟹。” 龟老指着东面,沉重的说到。龟老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可是语气依旧是那般的沉重,沉重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疑惑。 姑妈娘娘和鹤老看着东面。东面最前面的巨浪上,是两头幻化成了人形,确切形容的话,应该说是幻化成了欧罗巴大陆的巨人人形。甚至他们比巨人都还要高大,同时也更加狰狞。他们两个手执通体血红,巨大无比的三叉戟,踏着海浪,也和八荒火龙对视着。应该就是深海轭鲠鲸了。 再之后则是一排巨大,哦不,是无比巨大的,乌龟,共有十只。不过。如果龟老不说出这些是迷失深海中的深海龙骨龟的话,姑妈娘娘和鹤老肯定不会将他们当成乌龟。因为这一排无比巨大的乌龟除了比普通的乌龟更加巨大以外,还有一个非常不像乌龟的地方。就是他们背上的“龟壳”简直就是骨架。所以远远看去,这些怪兽更像是拖着巨型骨架到处晃荡的怪鱼。 龟老说完,没有等姑妈娘娘和鹤老将东面的怪兽一一看清楚,自顾自的说到:“南面的是冰冻海源的冰雪狮鲨,银冰巨鳕,雪豹鲂,冰甲尖齿龟。” 姑妈娘娘和鹤老一听龟老又开始说话了,连忙又把头转向南面,只见南面最前面的海浪上也盘着一条通体雪白,浑身好像被冰雪覆盖的“龙”。 冰雪海龙后则是五只狮头鱼身,也是通体雪白的巨大怪鱼,应该就是龟老说的冰雪狮鲨吧。 姑妈娘娘和鹤老还将目光定格在冰雪狮鲨上,龟老又出声说道:“西面还有魔鬼海域的剑吻魔鲸,锯齿魔鲨,利齿鱼怪,魔蠵龟,人面蛛毒蟹,荆棘龙虾。而北面的正是死亡海域里独有的海域生物,靛青蓝电鲸鲨,暴雷虎鲨,星尾锤龟,弓钳剑爪蟹,枪锤龙虾” 龟老把这些话自顾自的说完,楞了一会后,又像自言自语一般说着:“海域四大险地,现在都聚齐了,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说四大凶海会联手。当真是怪事,奇事啊!”说罢便莫名其妙的傻笑了起来。 这样的傻笑出现在一向沉稳的龟老脸上,顿时让姑妈娘娘和鹤老都绝对特别古怪了。两人连忙把目光从海岛四面那些从未见过的“海洋怪兽”移到龟老身上。鹤老还打趣一般的问道:“老乌龟你怎么了,看到这么多海洋同胞,开心啦?满意啦?满足啦?你快别傻笑了,这些怪兽这么围困着海岛,我们还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呢。看他们的样子,想要将海岛夷为平地一样,要真是这样,阴阳五行阵也未必能挡住啊。”鹤老说完这些话,也莫名其妙的笑了两笑。 而姑妈娘娘也不出声了,就这样静静的观察着海面。看着看着竟然也不再焦虑,而是像龟老一般,轻轻的笑了一笑。这一笑,虽然依旧显得凄迷,可是却明显不那么焦躁不安了,反而还有一丝欣然的感觉。 鹤老一见连姑妈娘娘都如此笑了起来了,顿时更加迷惑。“娘娘,老乌龟,你们到底笑什么啊?龙神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阴阳五行阵又威胁着云儿兄妹,孩子们更是要被送往大陆去承担连我们都惟恐承担不起使命,现在连海岛都被无数强大的海域怪兽围困住了,你们还笑什么啊!” “鸟人,你别叫嚷了。龙神他们没有回来,外面大陆的情势不明,我们担心也没有用。至于孩子们要去大陆,我虽然也心疼孩子们,可是这些是他们注定要走的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至于阴阳五行阵,呵呵,我们不是一直担心阵法难破?现在不是有帮手了吗?”龟老说这些话时明显有些心烦意乱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孩子们即将离开海岛,独自承担那所谓的使命,还是因为鹤老在一旁聒噪不已。 鹤老一听龟老这么一说,顿时不再聒噪,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想着什么。 “二老,阴阳五行阵法虽然强大,即使我们拼尽全力,也没有十全把握破阵。可是黄老他们当初布置这阴阳五行阵,却主要是针对‘那边’的死物。或许阴阳五行阵可以困住无比强大的死物,可是对四海凶兽却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姑妈娘娘目视远方无尽的海域怪兽这般说到。 “确实,只是现在我们却有两件事需要注意。第一,四大凶海这次为什么破天荒的联手围困这么一座海岛?若是冲着我们来,而且来者不善,那么阵法被破后,我们又如何面对这无尽无数的海域凶兽啊。第二,除非阵法幻化出来的阴阳双剑和五行神兽被同时毁灭,不然阵法依旧能够吸纳天地精华、日月光辉和四周的五行灵气继续运行不止。海域怪兽虽然厉害,可是在不明阵法的情况下,破阵依旧不易。最怕的是,如果因为五行神兽损耗过大,阵法开始吸纳五行灵气的话,那么五行龙珠不是首当其冲吗?”龟老补充着姑妈娘娘的话。 “龟老说的极是。所以我们还是先想想海域此来的目的。若是冲我们而来,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阵法若破,我便马上将水晶仙府收起,之后试试能否从这些海洋怪兽的包围中逃脱。龟老你乃是他从海域所救,出自海域的你的能否看出端倪?”姑妈娘娘见了这些阵仗,虽然同样疑惑不解,而且焦虑不安,可是却显得冷静异常。其实姑妈娘娘过去行为处事都是这般,就像她那冷若冰霜的气质一般,冷静而沉着。也只有因为风流出事才失了分寸。这,却也不知为何。 “对啊,老乌龟,你来自海域,快说说这四方海域这般前来是干嘛啊。”鹤老原本焦虑不安,方才的玩笑话语也只是说来给自己听的。鹤老自问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所见所闻绝对不少,自己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可是像今天这般同时见到四方海域联手出击,环伺一座海外孤岛的阵仗,却也绝对是第一次经历。其中的震惊程度,绝非言语能说明白的。姑妈娘娘刚把话说完,龟老还未及回答,鹤老便马上加了一句问话,好像抓住了问题关键一般急切。 “龟老没有理会鹤老的急切,而是凝视着四方海域的海浪和“精兵良将”,沉默的一阵,静静思索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说道:“娘娘,我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先将现在的情形,结合自己所知道的海域之事,分析一遍,娘娘细听后,一起想想其中的缘由吧。” 龟老说完,顿了一顿,之后指了指四方海域,说道:“海域之中,其实也和各个大陆一般,存在着统一的势力。世人皆知海域广阔无比,比之所有大陆加起来的面积都更大。但是海域却不像各个大陆一样,每个大陆都有许多国家。相反,广阔的海域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以海龙为霸主的海龙海域,一个是以美人鱼为皇族的人鱼海域。和大陆不同的是,像神州大陆除了多个国家之外,还有许多修行的教派宗门存在。海域中只有以海龙或者美人鱼为霸主的统治政权。他们有自己的军队,像现在环伺海岛的这些海域生物,便四大凶海的军队了。” 龟老缓缓的把这些话说出,可能是因为说话太慢,或者其他什么原因,鹤老这个急性子又跳将出来打岔道:“老乌龟,这些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联系啊,你不要废话这么多了,快点说重点啊。” 龟老斜眼瞥了眼急躁的鹤老,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海龙海域和人鱼海域划分的界限不明确,原因就在于,两方的边界正是在四方海域所在的水域。四方海域乃是整个海域中最危险也是最神秘的四大凶险海域,因此双方都没有干预。因此四方海域就像是大陆中的那些‘三不管’区域一般,成了独立于海域之中的存在。即使是海域生物,对于四方海域的了解都不多,只知道魔鬼海域乃是魔人鱼为皇族,迷失深海则以迷海蜥龙族为霸主,冰雪海龙族称霸冰冻海原,靛蓝水电海龙族掌控死亡海域。” 鹤老听龟老说了这么多,最后说出“海域生物对四方海域的了解都不多”这话,顿时恨不得把老乌龟踹下去,正在鹤老想要发作,好好和龟老吵吵时,姑妈娘娘及时阻止,说道:“鹤老不要打岔,龟老说到要害处了。龟老继续说” 龟老理都没理在一旁干着急的鹤老,继续说道:“无论是海龙海域还是人鱼海域,以及四方海域,虽然有统治差异,可却有一点非常肯定的。那就是海域的军队,是海域统治者的私人军队,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海域的小事情出动。只有海域之中发生了危机皇族的霸主统治的大事,或者海域之间出现战争时,海域军队才会出动。像现在这般情形,四方海域分别派出了鲸帅鲨将带领龟士和虾蟹兵卒,这么正规而且齐整的军队,而且数目这么庞大,最奇怪的是四方海域联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四方海域联手的事,甚至两方海域联手都未曾听说过。如今;;;”龟老说到这里,似有所悟一般,止住话语,静静思量起来。 姑妈娘娘听龟老说了这么许多,一时间也不能理出什么头绪,见龟老似乎想到了什么,在那里静静思索,也不叨扰,站在一旁,静静的消化着龟老刚才所说的话。只有鹤老一个人在旁边焦急的四处张望环伺四周的“精兵良将”。 突然,龟老激动的推了一把姑妈娘娘,说道:“娘娘,或许我猜到四方海域为何联手进犯海岛了。海域一直传说着,四方海域分列东西南北四方,是为了护卫海域之中的一处圣境。至于护卫什么圣境,恐怕连海域的霸主都不能尽知吧。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现在四方海域联手,出动了海域之中最正规最强大的精良军队,也就有可能了。毕竟四方海域虽然靠的很近,可是从来没有联手过,也只有这个传说可以解释现在的情况了。” 姑妈娘娘听龟老这么说,仔细的想了想,还未及说话,一旁以及急躁的不行的鹤老便大声嚷道:“老乌龟,你是说这个海岛是他们守护的圣境?你吓傻了啊,我们在海岛中生活了十七年了,以我们的修为,如果海岛有古怪的话,我们早就察觉了。这个海岛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四海圣境!” 姑妈娘娘听了龟鹤二老的话,细细想了会后,正想开口说出自己的判断,却陡然看见四方海域之中升腾起一大片水花,接着有八个巨大无比的水柱在海岛四面冲天而起。 而在这四个巨大无比,冲天而起的水柱之上,四个冲天水柱分列海岛东西南北四面。每个水柱之上都站着连个姿态睥睨,气宇非凡的“人”,对,是人。 这八人一出,原本躁动暴乱,和五行神兽张牙舞爪对立的海洋怪兽,顿时安静下来。 显然,这八人乃是这海兽军队的统领。 姑妈娘娘和鹤老见到这四个矗立在冲天水柱之上,统领无数海兽的“人”,都将头转向龟老。 “娘娘,还有鸟人,你们不要什么都问我啊。我虽然出自海域,可不是出自四大凶险海域的啊,我也对四大凶险海域不甚了解啊。”龟老无奈的说到 “不管是什么,我们总是要前去问清来意的。”说罢,姑妈娘娘便带头往海岛东面的海域飞去。 ------------ 第504章 第556章 奇怪 站着冲天水柱之上,睥睨海岛的死“人”,见姑妈娘娘三人自海岛中飞往东面。于是其他三面的六人都往东面靠拢。 “我乃龟灵海域的圣龟玳瑁,众位现在这样大动干戈的围困这个海岛,不知所来为何?”龟老首先自报家门一般,客套地说到。 龟老口中所说的龟灵海域,虽然也称为海域,可是却不是魔鬼海域,死亡海域等四大海域一类的独力海域,而是在海龙统治的海域之中的一片小型海域,因为这片海域乃是海龙宫中的龟丞相所辖,而且海域之中海龟遍生,所以被称为龟灵海域。 这些都不奇怪,可奇怪的是,龟老居然自称为圣龟玳瑁。这就异常奇怪了。 众所周之,这个世界的鸟兽虫鱼,亦有许多修行的。根据灵力强弱等,所有鸟兽虫鱼分为神、圣、灵、猛等类。龟老自称为圣龟,也就是说龟老居然是海龟所化。而且。居然,竟然,还是仅次于神玄龟的圣龟玳瑁,虽然不是龟类中最强大的战斗龟类,但玳瑁在龟类中简直就是博学的代名词。这,这就有点太惊爆了吧。难怪龟老有这般不凡的气质和见识。 显然,听到龟老的话,八人也不禁一楞。 “竟然是圣龟玳瑁,这倒是让我们四个都没有想到。只是,就算是神玄龟,胆敢进犯四海守护的龙灵屿,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的。”四人中头生独角,全身弥漫着迷雾一般身形虚幻的人,开口说到。这应该是迷海蜥龙幻化的了。 “龙灵屿?这个岛叫龙灵屿?嗯,名字确实配得起岛上神迹一般的美景。可是我们在这里住了十七年,根本不知道是你们四海守护的岛屿啊。不然我们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在这里生活了。我们一直以为这个岛只是一个无人荒岛而已。”一听说话,就知是鹤老所说的。 “什么,你们在龙灵岛屿上生活了十七年?”八人中身着漆黑长衫,气息最为暴戾的一人惊讶不已。 其实八人听到鹤老说在岛中生活了十七年,都是惊讶的不得了。其中一个头生独角,身形健壮的人,更是对身旁另一个头生独角的人,大声呼哧着:“迷瞑,怎么回事。神岛被人占了十几年,你们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察觉!” “对啊,十七年了。我也算是见识过无数神奇的地方的,可是像这个什么龙灵屿的海岛,确实是我仅见的最神奇的地方了。太多神迹一般的美景了。”鹤老完全没有察觉四人听说自己这些人,已经在海岛里生活了十七年这事后,明显的气氛和脸色都变了三变。竟然还这么说到。 姑妈娘娘虽然察觉了,可是却没有阻止。自从八人说出此岛乃是他们四海守护的龙灵屿后,便觉得龟老之前猜测的,冒犯了他们四海的圣地,八成是真的了。因此也就不用怕开罪了四海,就由着鹤老说吧。 头生独角的“人”呼哧了一阵后,转身怒视着姑妈娘娘三人。跟身旁几人人低语了几句后,开口说到:“原本只是想将你们这些胆敢冒犯龙灵屿的人杀了便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敢在龙灵屿上呆了十几年。现在你们准备承受我们四海永无止尽的怒火吧。迷瞑,把他们抓回来。快!”头生独角的“人”显然非常生气恼怒。 而其他几人情绪也跟这位迷海蜥龙差不多。放佛自己的祖坟被人盗墓了一般。都各自下令进攻海岛。 八人中位置稍微靠后的四个人,从水柱之上飞向海岛上空,同时身上光芒突绽。待光芒消失后,四人不见了,但是,但是却出现了;;;出现了三头海龙和一条巨大的人鱼。 当姑妈娘娘三人看清了这突然出现的海龙和人鱼后,心彻底沉到了海底。 因为龟老认出,那条巨大的人鱼竟然是魔鬼海域的霸主——魔人鱼。 至于那三头海龙,其中一头是全身洁白如雪,放佛被冰晶包裹住一般的冰雪海龙。冰雪海龙乃是冰冻海原的霸主啊。只见他他头生双角,全身修长似巨蟒。背生双翅,腹长四脚,双翅和四脚他庞大修长的身躯相比,显得娇小了许多。双翅和四脚,都像是冰结雪砌一般,发出冰晶一般的寒气和寒芒。冰雪巨龙的行走和飞翔,双翅和四脚更像是冰雪海龙完美身躯的点缀品,而不是帮助冰雪海龙行走飞翔的肢体。 还有一头则是头生独角,通体黑亮的迷失海域霸主——迷海蜥龙。他和冰雪海龙不同,背无双翅,四足粗壮,而且还有一条几乎和身躯一样长度的肥硕粗壮的尾巴。这条迷海蜥龙比之前那条被“骗”死的迷海蜥龙粗壮了许多,也庞大了许多。 至于第三头海龙。则是全身湛蓝如海,身躯紫电环绕的死亡海域霸主——靛蓝水电海龙。他的身形和冰雪海龙与迷海蜥龙又有所不同。他也背生双翅,只是翅膀巨大而有力,四足呢,则是后肢粗壮无比,比之迷海蜥龙的也更加粗壮,但是前肢却很是娇小,这点倒是和冰雪海龙颇像。他与其他两条龙最为不像的则是,他的身躯不修长,反而是圆挺,尾巴虽然看上去也很有力,却远没有迷海蜥龙的夸张。 可以说,三条海龙形态相差太大。冰雪海龙很像神州大陆的真龙,靛青水电海龙则更接近欧罗巴大陆的“巨龙”,至于迷海蜥龙,则更像是龙族和附庸龙族——巨蜥族通婚的产物。 四人现出原形后,可没有心思看姑妈娘娘三人惊愕的表情。马上派兵布阵,带领着海岛四面虎视眈眈的海洋巨怪,朝着海岛汹涌而来。 只是,不知这些海洋巨怪是生怕破坏了海岛,还是知道海岛上空和他们对阵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乃是劲敌,攻势虽猛,可都是朝着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而去。 魔人鱼,迷失海龙,冰雪海龙和靛蓝水电海龙,分别对上火之精魂八荒火龙,水之灵韵兽水麒麟,木之;;;;;;,而;;;和阴阳双剑则分别被深海轭鲠鲸,冰雪狮鲨,剑吻魔鲸,锯齿魔鲨,靛青蓝电鲸鲨,暴雷虎鲨 两两围击。 至于其他的巨龟大虾螃蟹,则是在后方对七色云花攻击。 阵法被外界攻击,阵法幻化而出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顿时都主动还击。 顿时,海岛上空像是放巨型烟花一般,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芒。 深海龙骨龟,魔蠵龟,星尾锤龟的巨中口吐的水柱巨箭, 银冰巨鳕,雪豹鲂,冰甲尖齿龟发出的冰霜巨剑, 迷遗龙虾,噬魂蟹,人面蛛毒蟹,荆棘龙虾,弓钳剑爪蟹,枪锤龙虾投掷出的水箭,水棱枪, 还有被这些海洋怪兽撕裂出来的暴风巨浪等等, 都射向了阴阳五行阵绽放出的七色云花。顿时,看上去绵软的七色云花,放佛瞬间便变成了铜钱铁臂一般,将这些攻击都挡在了阵法之外。 水剑冰剑暴风巨浪和七色云花碰撞而出的光芒和铿锵之声,让人看见听见都是心底发寒,暗道“太美了,不过就是太暴力了!” 其实,这些海洋怪兽如果是在海底和阵法直接对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升腾自空中,而且还只能远程攻击的话,那场面肯定更加的劲爆更加的暴力。因为这些海洋怪兽更加喜欢海底作战和近身搏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法术对轰一般的战斗方式。只有美人鱼海域的海洋怪兽才会喜欢这么“委婉”的战斗方式。 相比于七色云花和这些“虾兵蟹将”的攻击,五行神兽,阴阳双剑和四海中霸主级别怪兽的颤抖就更加暴力了。 火行精魂——八荒火龙对阵的是冰冻海原的冰雪海龙。彼此属性相克五行相冲,一开打就水火不容难分难解。龙吟响彻,龙息喷吐,冰火对接,巨抓互厮,巨口互咬,龙腾之间,火星飞溅,冰渣乱舞。 水行灵韵兽水麒麟缠斗的对象则是靛蓝水电海龙。一方是水行的绝对霸主,一方不仅对水的操纵能力堪比神兽,而且还具有掌雷控点之能的海域霸主。彼此势均力敌,短兵相接间,龙吟嘶吼,龙息兽气,水响雷轰,蹬踹踢踏,抓咬抱撞,全用上了。 木行精华的木魈要对付的乃是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迷海蜥龙。木魈虽然也算是身躯庞大,可是对上迷海蜥龙,就有点吃亏了。虽然身材上有点吃亏,可是在速度上却捡了便宜。两方一对上,木魈便很机智的采取了游击战术,一边上下翻腾左右移动,一边施展木系灵术。而迷海蜥龙好不容易撞上木魈,刚将其缠住,就欲加力缠死,却又被滑走。双方你追我跑,互有攻击。 至于;;;;;; 而阴阳双剑和冰雪狮鲨,剑吻魔鲸,深海轭鲠鲸,靛青蓝电鲸鲨,之间的战斗方式,则又有不同了。 冰雪狮鲨和深海轭鲠鲸将通体雪白的明阳巨剑左右围攻。 而剑吻魔鲨和靛青蓝电鲸鲨则将通体漆黑的冥阴巨剑左右合击。 冰雪狮鲨冰霜水雪各式齐发,还不时用狮子口撕咬; 剑吻魔鲨则是水术毒术并用,偶尔还用它巨大的剑型巨嘴和巨剑碰击; 深海轭鲠鲸则是从后背的换气孔喷出冲击力极大的水柱冲击巨剑,或者巨大的尾巴扫击; 靛青蓝电鲸鲨原本便是鲸鲨的结合体,攻击方式也介乎两者之间。不同的是,靛青蓝电鲸鲨也像靛蓝水电海龙,掌雷控电之术。虽然其掌控能力不及靛蓝水电海龙,可是威力也绝对不小。 双剑虽然也算是巨剑了,可是在这四个庞然大物面前,却也算不上大了。可是尺子有所长寸有所短。双剑在巨兽只见游击穿行,剑身上剑气激荡,而且还泛着黑白两气。这黑白两气不同于剑气,而是阴阳巨剑释放的阴阳灵气,威力甚至比剑气还强。对巨兽的杀伤力不可小觑。 就这般,围困海岛的四海怪兽,和阴阳五行阵交战了。海岛上空一刻不间断的传来龙吟声,嘶吼声,咆哮声,雷鸣声,剑气激荡声,硬物碰撞声,肉搏拍击声。 还能看见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发出绚丽的光芒。有水术的水蓝色光芒,冰霜法术的雪白光芒,雷电闪耀的蓝白色光芒,阴阳灵气散发出的黑白光芒,八荒火龙喷吐火焰时的赤红光芒,木魈木术的绿色光芒,;;;的金色光芒,;;;的黄色光芒 海洋怪兽一听到命令便立马发动的攻击,“好美不过好暴力”啊!姑妈娘娘三人一时间也没有适应。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些海洋怪兽绝对不可小看,可是却也没有想到他们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顿时也楞了一会。 站在冲天水柱上的四位海域霸主,见到五行神兽,阴阳双剑和七色云花的“表演”,也是吃惊不小啊。 “难怪这些人胆敢冒犯龙灵屿,能布下这么厉害的阵法,看来也不是易与之辈。”刚才没有说话的,身穿水蓝电纹袍衣的男子,惊讶的说到。 “若是可以,将他们活抓了再行拷问。能有这番能耐的人,胆敢冒犯龙灵屿,必定 有所企图。”另一位身着蓝边雪白长袍的男子也说到。 突然,姑妈娘娘马上转身往水晶宫殿方向飞回,口中还对着龟鹤二老大喊:“阴阳五行阵这般剧烈运行,很快便要开始吸纳五行龙珠内的灵气了。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回去之后再做商量。” 姑妈娘娘这般言语行为,顿时提醒了二老,二老连忙跟上姑妈娘娘。 此时的水晶宫殿,也已乱作一团。老人孩子都聚集在宫殿大厅之中焦急的等待着。 ------------ 第505章 第557章 仙府 姑妈娘娘三人回到水晶宫殿,见到焦急等待的众人。 姑妈娘娘看到坐在黄老身边,听着黄老嘱咐的风流,连忙走去。 当确定五行龙珠之内的灵气,还没有五行神兽强行吸纳之象后,姑妈娘娘也安了一份心。 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对众人说道:“情况太过复杂,一时难以说清。众老带着孩子们在水晶仙府中,我要将仙府收起,前往神州大陆。” 姑妈娘娘刚把话说完,便双手连粘法诀,只见姑妈娘娘手中青芒闪动,之后水晶宫殿便缓缓变小,在姑妈娘娘头顶旋转几圈后,便自行落在了她的芊芊玉手之上。 再看水晶宫殿原本所在的一片平旷的地面,此时却已经空五一物。 高贵华美,占地广阔的水晶宫殿竟然就这样突然的消失不见了! 这座矗立在海外孤岛之上的唯一一座建筑,竟然是将无量道法修行至极高境界的修行者,祭练出来的琅嬛仙府! 正所谓道法无量,道法自然。人间生物,都在阴阳之内,不出五行之外。只要身具阴阳两元,体纳五行灵气的生灵,便可修炼号称无量之法的道法。而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将无量道法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后,便可祭练法宝。 这些被修行者祭练的法宝,都是修行者千辛万苦寻得天材地宝后,用自身被修炼多年的阴阳之元浸染,五行灵气萦绕,再经过自己修炼而出的仙气仙元焙练而成。无一不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这些法宝,有的是神兵利器,比如传说中被称为水行神剑的碧水剑,还有火行仙剑赤霞剑等等。这些神兵利器也因为品阶高低被分为神、仙、圣、灵、宝五品。 也有的法宝是其他的器皿工具,而这种类型的法宝中,琅嬛府邸绝对是修行者最梦寐以求的,当然也是最不容易祭练而成的。不论是宝物材料还是对祭练者的要求,都是高的不得了。 这样的琅嬛府邸,无论是何种品阶,都绝对是修炼的至宝。光是祭练仙府的材料,以及仙府收放从心,变幻无常便已经让无数修行道法的人无比眼馋了。 神州大陆之中,修行道法的生灵最多,可是漫长的岁月中,也只有少数几座仙府级别的琅嬛府邸流传。 如今姑妈娘娘所收起的水晶宫殿,竟然,居然是水晶仙府,这;;;这的确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个被四海守护的所谓的神岛龙灵屿里,连神兽,神剑,绝妙阵法,四海霸主都出现了,再出现这传说中的水晶仙府,也算是对得起这神迹一般存在的“神岛”之称了。 姑妈娘娘将水晶宫殿,哦不是,是水晶仙府收起后,原来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了姑妈娘娘和龟鹤二老三人。 其他的老人和孩子们,自然被姑妈娘娘留在了水晶仙府中。 无论如何变幻,琅嬛府邸都能容纳生灵,里面就像是一个被生生开辟出来的空间一般,呆在里面和呆在外面的感觉几乎没有一点差别。至于容纳的大小,就视琅嬛府邸的品阶而定了。 这乃是琅嬛府邸的妙用之一。 这个用处若是用来隐匿逃命,想来绝对是个绝招!只须将仙府缩放成一粒沙尘,任你千军万马追击,也必定很容易躲过。 当然了,如果有道法修行的强者,以念力或者其他神通搜索的话,被发现也不奇怪了。 这些,就要看琅嬛府邸的品级和搜索人的能耐了。 姑妈娘娘将水晶仙府收起后,对龟鹤二老说到:“四海怪兽这般轰击阵法,我担心他们还未及破阵,五行龙珠便灵气尽散而毁。我们马上提醒提醒四海怪兽。待他们破阵之后,我们立刻杀出一条血路,前往神州大陆。” “可是娘娘,以你我三人之力,要想在四海霸主和无数海洋凶兽眼皮子底下逃走,有点;;;”鹤老听了姑妈娘娘的话,无奈的说道。 “鸟人,看四海怪兽的攻势,显然不会是来请我们去海龙宫里吃海鲜的。娘娘这样,也是无奈之举,除了这样,你还有别的办法吗?”龟老能理解姑妈娘娘此时的无奈和无助,帮着姑妈娘娘说到。 “二老,待会阵法一破,我们三人便一起冲杀。若是不行,我便先进入水晶仙府之中。希望他们无法搜查出仙府幻化成的浮萍。若是被察觉,水晶仙府也能抵挡一阵。到时,何去何从,再行商量吧。” 姑妈娘娘说完,便飞身而起,往东面海域飞去。二老紧随其后。 此时,“交战”中的双方,几乎已经进入了“胶着”状态。 五行神兽大发神威,生生的挡住了四海霸主的攻击。甚至隐隐占了些优势。 而阴阳神剑更是牢牢的压制住了冰雪狮鲨,剑吻魔鲸,深海轭鲠鲸,靛青蓝电鲸鲨。 可是,阴阳五行阵法显然不能完全将四海怪兽拒之阵法之外,毕竟阴阳五行阵乃是死的,无法主动出击,而且五行神兽和阴阳神剑都是阵法幻化出的。 现在的“胶着”,只是暂时的状态。若是四海再派遣出更多的像冰雪狮鲨,剑吻魔鲸,深海轭鲠鲸,靛青蓝电鲸鲨等强大的怪兽的话,阵法断然无法承受。 更何况,冲天而起的水柱之上,还站着四位真正的四海主宰啊。 姑妈娘娘三人来到之前所处之地,和四位站着水柱之上观战的四海主宰遥遥对视。 “哈哈,老乌龟,你看看,我早说了我们的阵法绝对可以挡住这些怪兽吧。我们的阵法,可是无量道法中最玄奥强大的阴阳阵和五行阵,完美融合形成的阵法啊。阵法中的五行神兽和阴阳神剑,都是阵法吸纳天地精华、五行灵气幻化而成的。威力绝对不会比真正的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差。除非他们能同时将五行神兽和阴阳神剑毁灭,不然,这些幻化出来的神兽和神剑,都可以通过吸纳天地精华和五行灵气重生。有这么厉害的阵法在,还担心这些虾兵蟹将干嘛啊!你说是吧,老乌龟。” 鹤老这么大声的“提醒”着四海怪兽。 龟老一听鹤老的话,马上会意,也说道:“对啊对啊,要破阵,除非他们同时将五行神兽和阴阳神剑消灭,不然阵法依旧可以重新幻化出神兽和神剑。这简直就是不死神兽,不灭神剑啊。要破阵,绝对不可能。我们别担心了,就在这里看他们损兵折将吧。” 龟老说的话,明显已经不是“提醒”,连激将的意思都有了。 显然,龟老是想刺激四海怪兽,让他们一下子脑子发热,冲上去当“炮灰”这样的话,他们逃跑起来也少了些阻碍。 姜还是老的辣,龟老这么一说,还真有怪兽被刺激的脑子发热。 和阴阳神剑对阵的冰雪狮鲨,剑吻魔鲸,深海轭鲠鲸,靛青蓝电鲸鲨,原本因为神剑的剑气太过霸道,而且神剑发出的黑白霜气威力无比,因此选择了“避其锋芒”的略显消极的战斗方式。 可是一听龟老的激将之言,顿时害怕四海霸主因为自己的“久攻不下”而怪责,马上发起狠来了。 冰雪狮鲨,剑吻魔鲸,深海轭鲠鲸,靛青蓝电鲸鲨都不顾神剑的锋利和霸道,巨嘴,牙齿,背鳍等等,身体各个部位,能用上的都用上了,不怕流血,不怕牺牲。甚至神剑朝自己肚子里刺来,都毫不犹豫得用肚子顶上去。仗着自己皮糙肉厚骨头硬,以为可以将神剑挡住一样。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没用一会,剑吻魔鲸,深海轭鲠鲸,便被开了膛,破了肚,做了烈士鱼。而冰雪狮鲨,靛青蓝电鲸鲨虽然没有壮烈牺牲,可也身受重伤,从巨大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将海水都染了色。 一时间头脑发热的海洋怪兽也不止冰雪狮鲨,剑吻魔鲸,深海轭鲠鲸,靛青蓝电鲸鲨。 和八荒火龙厮打在一起的那头迷海蜥龙,也被“骗”的够呛。 可能是因为之前被迷失深海的主宰——那位头生独角,立在水柱之上的“人”,臭骂了一顿的缘故,这头迷海蜥龙格外的卖力。 之前和八荒火龙撕咬抓挠,还会“避重就轻,闪躲腾挪”,一被刺激,马上豁出性命一般,和八荒火龙缠斗在一起。互相又是抓,有是咬,又是喷吐龙息,又是施发水剑火焰的。 至于结果,也很简单啦。一方是灵气幻化出来的,不怕疼不怕痒不会闪躲不会死亡的火魂神兽,一方是既会疼又会痒还会流血更加会阵亡的迷海蜥龙。像他们这样不要命的缠斗在一起,吃亏的肯定是可怜的“迷迷龙”啦。 至于其他打斗在一起的五行神兽和四海怪兽,虽然没有像迷海蜥龙等一样“发昏”,可是也多少收了影响。 一般被骗的人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这是真理。 四海怪兽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个真理。虽然没有“英勇赴义”,可却也纷纷挂彩! 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就不同了,阵亡的没有,流血的更没有了。只是身上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不过,或许是因为阵法在将灵气源源不断的补给,所以他们身上原本黯淡的光芒在一点一点重放光彩。 其实姑妈娘娘和龟鹤二老,见到海洋怪兽拼了命一般攻击,也是心情复杂啊。 一边因为海洋怪兽纷纷阵亡挂彩,因为待会逃跑少了阻力而开心。 一边又因为阵法久久未破,灵气消耗渐大,很可能会将五行龙珠的灵气吸纳掉而担心。 三人此时的心情,怎一个郁闷了得啊。 对啊,怎一个郁闷了得啊!要是被海洋怪兽知道他们的这些心情的话,就真的不是一个郁闷了得了,就是一百个郁闷也了不得啊。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还让不让我们破阵了。汗;;;;”如果被海洋怪兽得知他们的心情的话,绝对会送上这么一句无比郁闷的话。 ------------ 第506章 第558章 冰封万里 原本还悠闲自得的站着冲天水柱之上的四人,此时也站不住了。特别是那个头生独角,此时更是暴跳如雷。 那头被挂的迷海蜥龙定然是这个幻化成了人形的迷海蜥龙的族人,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欺负致死”,能不暴跳如雷吗! 四人纷纷现出了原形,三头海龙还龙吟了几声,而魔人鱼则发出一阵水打芭蕉一般清脆的音波。看样子应该是在“排兵布阵”,要好好对付阵法四方海域的海兽。 原本还在和神兽神剑缠斗中的海兽,此时都退回了自己阵营。在四海霸主的带领下,和五行神兽和阴阳神剑再一次对峙着。 看看现在四大海域的阵容,不算上那无数的虾兵蟹将和巨大龟兽,光是海龙就有五头,魔鬼海域的魔人鱼两条,更何况还有两头深海轭鲠鲸,五条冰雪狮鲨,剑吻魔鲸,锯齿魔鲨,靛青蓝电鲸鲨,暴雷虎鲨。这些可都是绝对的强者啊。 之前阵法一直没有被破,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真正可以和五行神兽和阴阳神剑对抗的强者不多,单对单的情况下占不到一点便宜。 现在,每条海龙分别对上五行神兽和阴阳双剑,再加上两条强大的鲸鲨海兽帮助,同时消灭神兽和神剑,绝对不难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啊!更和狂还是同级别的对抗!这样的群殴,龙神也受不了啊。 没错,四大海域排兵布阵之下的战术,就是这样的群殴。 只是,在“群殴”之前,两条冰雪海龙却为了保险起见,一起施展了一个绝招! 只见两条冰雪海龙龙腾雪舞一般,飞到了海岛上空,在空中一边左右飞腾,一边仰头龙吟,之后分别自口中吐出了一颗像冰晶一般,雪白透明的巨型光珠。两颗光珠相遇,没有碰撞出一丝火花,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是慢慢的融化在一起。之后冰雪海龙则像双龙戏珠一般,围绕着渐渐扩大的光珠腾舞。 片刻,光珠已经放大了磨盘一般大小,发出无比璀璨但却毫不夺目的光彩。甚至让月华星辉都顿时光彩。 “老乌龟,他们在干什么?似是在发动厉害的功法。”鹤老眼见双龙如此动作,连忙问到。 可是龟老却没有回答,而是抬着头,惊愕的看着。 沉默一小会后,龟老说道:“娘娘,冰雪海龙是要施展他们的天赋绝招,冰封万里。这个绝招,可以瞬间凝固住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东西。甚至可以阻隔方圆十里之内的五行灵气和自然元素。我想他们是担心阵法通过吸纳天地精华和五行灵气,导致他们破阵受阻,而且不想给我们逃跑的机会,所以才拼得损耗也不惜发动冰封万里的绝招。” “他们阵容如此强大,破阵绝对只是时间问题。可是他们从出现到现在,似乎就一直很急切的想要破了阵法,如今还不惜损耗,施展他们的天赋绝招。不仅是非常急切,而且非常小心,更是不给我们逃跑的机会。真不知道,岛中有什么可以让四大海域这般着急的。我们在岛上这么多年,却一点都不觉得海岛有什么古怪之处。当真是奇怪了。”姑妈娘娘听了龟老的话,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管他施展什么天赋,阵法一破,我们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面冲就是了。”鹤老的话却更加直截了当。 姑妈娘娘三人对话几句,海岛上空腾舞的冰雪海龙,此时已经将雪白透明的光珠“拱”成了一轮“寒月”。 当“寒月”不再朝着“寒日”发展,而是静静旋转,不再增大后,两条冰雪海龙则止住了身躯,仰头龙吟了几声。 这几声龙吟似乎是咒语一般,龙吟过后,“寒月”则绽放出无比刺目的光芒。将已经入夜的漆黑海天都照耀的有如白昼一般。 这一阵无比璀璨的光芒过后,原本巨浪翻腾响声不断的海面顿时静了下来。 而原本因为进了晚上而变得漆黑的大海,此时却像是万家灯火齐辉一般,变得明亮无比。 这时候,放眼望向海面,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水舞银蛇,原驰蜡象,一副银装素裹,冰天雪地一般的雪国奇景了。 而且这些冰封海面的“冰”,更是像冰晶一般,发出夜明珠一般的光芒,将原本漆黑的环境照耀成白昼一般。 至于原本站立在巨浪之上的鲸帅鲨将龟士虾蟹兵卒,因为巨浪被冻结成“冰雕”,此时则是站在这些“巨浪冰雕“之上。不过放心,这些鲸帅鲨将龟士虾蟹兵卒可没有被冻结成“冰雕”。 冰雪海龙可没有傻到,施展天赋绝招时无差别的连着自己人也给冻结了。 看到海岛四周广阔的海域,被冰雪海龙这个强悍的天赋绝招,瞬间冻结成了冰天雪地,而且还冻结的这么有艺术性和美感,绕是见多识广,出自海域的圣龟玳瑁龟老,此时也是被震住了。 姑妈娘娘虽然一向冷若冰霜,可终究是女儿家,看到原本漆黑的天地间,突然出现这么美的景色,也不禁低声的感叹了一句“好美啊”。 姑妈娘娘三人被这番奇景震撼住了,可是围困海岛的四方海兽军队却没有。 “寒月”突然发出的无比刺目璀璨的光芒,就好像是进攻的信号一般, 一条冰雪海龙带上两条冰雪狮鲨,冲向火之精魂――八荒火龙 ------------ 第507章 第559章 黑幕 天色已经大黑。 风流面如死灰,今日恐怕是劫数难逃,前面俩座银白蜿蜒如龙的连绵山脉耸天地而立,以他当下修为想要破开无疑难于上蜀道,而身后那青血罗刹则是轻松自若,倘若不是有心戏谑,恐怕风流早已身陨,心念数转间!他反而镇定了下来,只是布满血丝的双眸闪过一丝凄厉。 青血罗刹的眼神就像一只猫,看着爪下仓惶不安的老鼠。 不会束手待毙! 濒临死亡的野兽也会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嗤啦!”风流头尾倒转,一头便朝下方乱石堆扎去,破开的空气以至他的青衫发出呼呼的风响声。 墨云凝实,手持夔牛三叶叉的青血罗刹宛如横跨天地间的巨人,身边的气流如水晕般不断转动,形成股股漩涡般的气浪,电闪雷鸣间,便已到了风流上方。 “哈哈,怎么不逃了,青血罗刹我最喜欢看你们修真者惶惶不安的模样,那真叫一个痛快,不过你要是肯跪下求我,青血罗刹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漂浮半空的青血罗刹慢慢降下了下来,瞧风流的眼神如同俯视蝼蚁般。 三面环山,地面乱石嶙峋,石缝间偶可窥见尚未消融的积雪,寒风吹过,像是冰刀子一般,风流感觉自己像是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小草。 “哼哼~我若下跪乞绕,你真会给我一个痛快?恐怕也不见得!”风流鼻音冷哼俩声,瞪了对方一眼。 “你觉得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横竖都是一死,倘若下跪求我,我可以考虑让你死的痛快点,否则....你只有生不如死!” 青血罗刹环眼四周一圈,最终将眼神定格在了风流身上,凌厉的目光似乎能将风流刺透。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有时候很简单,一死百了,归尘归土!但求生不能求死无门呢? 风流看着凌破虚度的青血罗刹,脸上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眼神中更是一团若有若无的光芒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眼光一片闪烁,风流铿锵有力说道。 “青血罗刹你修为大成,我自然不是你对手,如今三面环山,你又拦截退路,看来是非杀我不可,以你大修为千里追杀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我真是受从若惊,修真者讲究一个心境,你这般杀戮,难道不怕心魔加重?遭受天劫威力加剧?”。 “哦?听你所言都是处处为我着想,青血罗刹我还真是感动。整个蓬莱岛青血罗刹我都灭了,难道还会在乎手头多染你这样一条小命!道貌盎然的修真者着实可恨,死不足惜,明明是在乎自己小命,非要找一番借口说的冠冕堂皇,今日任你怎样巧舌如簧,也只有死路一条!”青血罗刹从似笑非笑,说到最后变成了龇牙咧嘴,似乎恨不得生吞了风流。 “看来除了祈绕,我已别无选择!”风流一副绝望摸样。 “事实已经摆在你的眼前!” “你真的不肯放过我?” “废话!” 青血罗刹已经悸动,本源力已经徐徐雷动,开始慢慢凝结,周边的乱石不断的被气浪掀飞,原本想看到对方卑躬屈膝讨饶的模样,怎知面前这修真者话语兜了一个大圈,又绕回到原地,他已经开始暴动。 “你想拖延时间?想那几个老头来救你!别妄想了,那几个老头此刻早已自顾不暇,说不定早已死了,只是可惜了,好了,游戏到此就该结束了!”青血罗刹面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场大风! 黑夜中一道闪电惊鸿而过,风流拔地而起,直接冲向青血罗刹,他先前所举却是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过青血罗刹只猜对了一半,他并不是什么为了等待蓬莱七仙的援救,正如青血罗刹所言,此刻蓬莱七仙恐怕早已死亡,风流拖延时间,无非是为了想对策罢了,可是苦思冥想!却思付不出一个好的结果来。 突然之间!青血罗刹那已经翻腾的本源力便在身前凝结成了一个屏障,同时手中的夔牛叉幻大,直挑风流。 “吼!”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青血罗刹的咽喉像是一只蛤蟆,鼓胀的和他的头颅一样粗大,怪异的吓人。 这完全展现了碧眼火金蟾的天赋。 轰隆隆!轰隆隆!... 黑夜中不断巨声雷动震耳欲聋,周边沙石风扬志,无数的巨石在声波中化为了齑粉,开碑裂石的尖锐。 风流感觉灵魂都要被震破,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在风流的眼中,青血罗刹这一声巨吼,从他身体正中心开始,扬起一圈圈肉眼看不到的庞大气场,涟漪不断扩散,那是精神力的一种运用,一股极其尖锐,好像触摸不到的声波,猛然爆炸。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风流只感觉耳畔一响,头被震的七晕八素,双眼直冒金星,在青血罗刹一吼之中,风流手中的中品灵器也几乎触及到了青血罗刹面前的屏障,二十一道剑芒一阵阵光辉闪烁,极其晶莹。 律的脉动!融合了意念,借助归元力的施展威力自然是不能与以前单一的真气同日而语。浩瀚的剑芒浪叠浪,像是相互攀比,争先恐后的涌击向那层屏障。 “好小子,找死!”青血罗刹一声断喝,手中的夔牛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风流腹部。 “想要殊死一搏吗?不可能!” 青血罗刹浑身本源力再次大盛,那本源力凝结的屏障似乎愈发浓厚了,犹如一堵实质的气墙,对方不过一个连破穴期都不到的修为,又怎能破开自己的气墙。 “轰!轰!轰!轰!....”二十一道剑芒几乎同时撞击到那层气墙,浓重的黑夜爆闪出一阵夺人眼球的光辉。 “叮铃哐啦!”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三叶夔牛叉也直接刺中风流的腹部,一阵甲胄破碎的声音,风流身子一阵淬亮,直接被掀飞了出去,如同飘零而出的羽毛,不断的翻腾。 “噗!”风流嘴巴一张,一口殷红鲜血便喷了出来,鼻孔中也汩汩的冒出红色液体,感觉到眼皮无比的沉重。 “不愧是结丹灵兽,蟹武甲几乎是报废了!”风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赶忙用内视术一番查视,刚刚炼化的蟹武甲几乎处在了报废状态,而那股本源力已经袭入体内,正在疯狂的肆虐,朱颜血正在不停的转动,释放出归元力压制着那肆虐的本源力。 “哐当!”经过交持,那层屏障居然被风流的剑芒消融殆尽,这让青血罗刹惊骇不已。 更让青血罗刹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 透过昏暗光线,对方身上正泛起阵阵赤红色光芒,像是在自我修复!要知道,自己可是有着结丹初期的修为啊!虽然刚刚的一击并没有使用全力,但是即使是金丹期的修真者恐怕接下那一叉,也只会落得一个血肉横飞的下场。 对方连金丹期都不到!要接下那一叉。 这.......可能吗? “难道这小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防御类法宝?又或者?........”青血罗刹心中暗道,脸色连连大变,不管怎样,他不会留下风流的性命。 “小子受死!”不由纷说,倘若先前青血罗刹还是有心戏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么这次,他则是已经下了杀心。 “轰隆隆!轰隆隆!...” 三叶夔牛叉引动天地气息,四野静无人声,只有漫天漫地的急风响雷,轰杀向风流。 风流脸色一变再变,浓重欲滴血的脸上,一对瞳孔大显惊骇之色。 眼见雷霆般的夔牛叉奔杀向自己,但那道凌厉的气息已经牢牢锁定自己,四周皆是夔牛叉的攻击范围之内,就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已经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昂首! 望天!....... 黑色的天幕包裹住了一切,四周一片凄凉。 “人死前又是不是会这样寂静呢!”。 ------------ 第508章 第560章 癞蛤蟆 数道叉芒闪着银烁精光,犹如骨刺,如臣子拥护着君王般,无数叉芒正中心便是乌黑的淬亮发着幽幽绿光的三叶夔牛叉,夹带雷霆之势直挑风流。 叉芒所夹带的气息着实过于彪悍,叉芒所过之处,地面乱石俱是化为齑粉。 风流只感觉一股力量劈天盖地而来,要将他吞噬,撕扯粉碎,瞳孔紧缩为一线,想要逃离,但却已被气机死死锁定,死亡的气息步步逼近。 “喝昂!”风流一声龙吟般的咆哮,在无声的四野显得特别高亢嘹亮。 “嗡嗡嗡...!”风流只感觉丹田内的朱颜血飞快转动,速度之快已经形成了残影,同时精光稀释的归元力不断的从朱颜血中释放出来,充斥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整个毛孔像是都被炸开了。那股原本还在他体内肆虐的气息瞬间被大量的归元力所吞没,如磐石而坐的风流,此刻全身红光滔天,如火焰般在这被黑幕遮笼的四野显得特别夺人眼球。 “想要用血肉之躯抵挡!也太过小瞧青血罗刹我了!”青血罗刹袍袖一挥,整个人像是君临天下般睥睨着风流。 狂风四涌,驱逐了天上的乌云,露出天际的一抹残月,散发着淡淡光晕。 透过昏暗光线,可以看见风流的整个脸部肌肉不断的抖动,像是被人用巨手揉逆着一般,发丝尽是朝后飘扬。 悠然之间!形同电光火石。 风流瞳孔紧缩如针孔状,浑身的肌肉不断隆起。一声“撕拉!”那青衫瞬间被撑破的四分五裂,那健壮的肌肉就像是一捆捆扎绑在一块的铁条。 一层一层的赤红光晕徐徐在他体表流动,就像是坚硬的外壳,但是!...姑且不论青血罗刹的修为同他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单单是那三叶夔牛叉便是后天法宝,上品灵器。 单凭肉体就试图抵挡!这!...能行吗? 夹带雷霆之势的夔牛叉、赤红同焰火般身躯,最终来了一个正面碰撞。 “砰砰砰砰...!”无数道叉芒在风流体表不断的轰炸,发出璀璨的亮光,风流只感觉自己像是被锤子无情的锤砸,口鼻不断的溢出血水,那钢铁般的肌肤如同被撕裂开来的感觉,所幸的是过度的疼痛倒是摧毁了他痛感神经,反而感觉不到痛了。 “轰!” 实体三叶夔牛叉,毫无留情的撞击在了他身上,宛如冰侧肌肤的汗水,霎时间便将笼罩于风流体表的赤红吞没,风流双眼一翻,被掀飞了出去。 “果然肉体的防御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几乎昏死过去的风流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这样一个念头。 “咻!”夔牛叉顷刻间便再次到了青血罗刹手中,于此同时他的双眸也满是惊骇之色,要知道自己的一击,即使对方是一块钢铁,也能将他撕裂的粉碎,而对方居然.......... 无数的念头在青血罗刹的脑海中闪烁不停,有的只是满是疑惑。 风流像是用死亡的危险,却验证了自己肉体的防御力是多么的强悍,他只知自己的防御力已经强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度,但却不知为什么会那么强。 天地之间,隐有灵气,通过特殊的修真法门便能吸收天地灵气炼化成为真元力归为己用,始于体外,而真气则是从体而生,发之于表,一外一内!俩者融合形成的归元力通过洗精伐髓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胞,已经彻底改变了风流的体质,这种情况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倘若没有发之于内的真气,那根本就不可能形成归元力,而即使是玄武大陆再有人修真,拥有归元力,也不能去平衡体内的真元力以及真气,因为论真气的浩瀚,风流敢说第二,恐怕没有人再敢说第一,没有足够的真气去平衡真元力,那么唯一的结果就只有爆体而亡,拥有以上的条件后,没有朱颜血也断然不能将真气和真元力进行融合,风流的情况是可遇不可求的。 风流是怪列!但却面临着死亡。 “这小子的防御力太过可怕了,即使我化作本体恐怕也不及一半!...”。 青血罗刹越想越觉得可怕,他拿自己做了一个比较,单凭肉身,同样那么点修为,面对自己的那一叉,唯一的结果也只有化作血雾。 心念及此,青血罗刹眼睛一眯,迸发出浓烈的杀机,他不会给自己留一个有潜力的敌人,蓬莱岛的血洗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面前的这修真者现在实力虽如蝼蚁般筹弱,但是潜力太可怕了。 “去死吧!”青血罗刹嘴角闪过一丝阴狠,便再次携叉直击风流,那叉三叶夔牛叉要是捅在他身体上,非捅出一个血窟窿不可。 风流颤颤巍巍的爬起,失去生机的眼神无力的盯着青血罗刹。 这一刻,他想想点什么! 却只有狂风黑夜的聊寂...... 意识告诉他有很多东西可想! 但!..却想不起任何东西。....... “一个人立马要死亡的时候,原来心是可以平静的!”风流耳畔有的只是狂风的呼啸。 黑暗中!不知何时卷起一道金光,他速度极快,转眼即至,几声闷响,旋即便是轰的一声,地面仿佛都被颤抖了一下。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颇为讶异的声音;“咦?”。 那声音颇为稚嫩,但却是老气横秋;“哈哈哈,原来只是一只癞蛤蟆,真是笑死我了!”...... 风流用尽全力才能将头颅抬起几分,透过昏暗的光线,俩到人影进入了他的眼帘,一名满是肥膏的光头小胖子,随着他的笑声,身上的肥肉一圈圈的随波荡漾,似乎随时都能挤出油水来,此刻正在捧腹大笑,前弓后仰的。 而另外一名则是身着灰色僧袍的老者,须眉过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满脸的动容。 “好熟悉的感觉,难道我认识?”风流精神一振,那灰袍老僧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此刻却连想的力气都没了,浑身的架子骨都要散了般。 “你们是谁,管我的闲事?”青血罗刹颤颤巍巍的爬起,喉咙一热,忍不住一口热血便喷了出来,把他身前的绿袍都染红了,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全身剧痛而那股麻痒感觉也越来越逼近了心脏。 青血罗刹惊骇不已,要知道方才他的夔牛叉几乎已经触及到风流,霍然间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道后发制人,便将他掀飞了出去,速度之快,他深知都不清楚怎么回事。 “哈哈哈,就你这只癞蛤蟆在叫嚣,管你的闲事,那是没意义的事,对不老头!”光头小胖子叉着腰,想尽可能的用俯视的眼神看着青血罗刹,无奈身高不够,只好站在了一块破碎的石头上。 “老头!....老头!”光头小胖子叫喝俩声,灰袍老僧却是无动于衷,不由的有些急鸟,朝那灰袍老僧望去,灰袍老僧此刻却是风化的雕塑般,眼神动也不动的瞧着风流。 “老头,你说带我见的人,不会就是他吧?”光头小胖子肉嫩的的手指指着风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是他!是他!”灰袍老僧喃喃自语,眼眶中竟然有些波光盈动。 光头小胖子一翻白眼,将风流一翻好瞧,却看不出有什么过长之处,最后只听他口中直嘟囔着,虽然含糊不清,但依稀可闻好像是又做了没意义的事。. “喂!癞蛤蟆,你还愣着干什么,早点逃命去!”光头小胖子满脸的好意,似乎他那额头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善”字。 一口一句癞蛤蟆!将青血罗刹气的是吹髭瞪须,浑身颤抖,他是什么,可是高贵的碧眼火金蟾,八阶灵兽,而在那光头小胖子口中则成为了癞蛤蟆,再瞧那光头小胖子满是我佛慈悲的模样,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小秃贼,你找死!”被气得失去颤抖的青血罗刹,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 第509章 第561章 杀生 “哎呀,我的妈呀!”光头小胖子一声惊叫,脚底抹油,一溜间便已经处在了灰袍老僧身后,显然是将灰袍老僧当成人肉盾牌了,速度之快!一旁的风流根本就没瞧清小胖子是怎么处在灰袍老僧后面的。 青血罗刹那垂膝的俩道长眉,就像是俩条蠕动的凶蛇,直接朝灰袍老僧击杀而去,此刻的他已经被光头小胖子一口一个癞蛤蟆弄的失去了该有的理智。 长须漫动,说不出的诡异,那俩道须眉坚韧无比,像是一根根捆扎在一块的钓鱼丝,速度之快,其锋利程度,让人揪心不已。 风流眼见那匹练的须眉直面席卷向灰袍老僧,脸色一紧,不过此时此刻他连站着都是勉强而为,面对那如蛇蠕动而来的须眉,他剩下的也只有倒吸凉气的份了。 青血罗刹愤怒下的一击,又有用结丹初期的修为,那俩道须眉的威力可想而知,可此刻躲在灰袍老僧身后的光头小胖子满脸的淡定,眼神中闪过一丝蔑视。 不但是他淡定! 那灰袍老僧也是从容不迫,面对那匹练而来的俩道须眉,甚至是视若无睹的模样。 “难道被吓傻了?”青血罗刹在惊骇意外的同时,心中一喜,喝道;“俩位秃贼,都给我去死!”话落之间,俩道须眉迎风招招,呼啸声声,似乎愈发快上了几分。 “嗤嗤....嗤嗤!”那是破开风的声啸,在这寂静的四野显得特别凄厉。 但见灰袍老僧依旧目不转睛,将风流瞧得仔细,左手一翻,全身上下隐有金光,旋即将那左手随意的朝外一扬,空中字字顿道;“奄、嘛、呢、叭、弥、哞!”。 “这是什么?”青血罗刹眼神一紧,惊疑的口气中多了一份凝重。 随着灰袍老僧“哞”字音落,豁然间金光大盛,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上空,老僧口中念叨的六字,居然都浮现在了空中,嘹响于整个上空,旋即,那六字真言形同一线,垂下了一道光幕,阻挡在青血罗刹那犹如针芒般的俩道须眉前。 风流闻声只感觉心脏猛的一缩,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下子如醍醐灌顶般清晰!那原本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缓轻不少,不可思议的仰头瞧着空中那金光大盛的大字。 同一时刻!青血罗刹那俩道须眉阴风阵阵扑面而来,但一接触到那六字真言形成的光幕上,便发出剥豆般的声响,接触之处瞬间化为虚无。 “哇!”青血罗刹狼嚎一声惨叫!如潮水涌退,俩道须眉忙不迭的回收,奈是他回收的快,那须眉还是少了一大截。 青血罗刹脸色一阵惨白,浑身抽搐遏制不住的颤抖,同时又心疼不已,再盯着那绿袍老僧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畏惧?惊恐?愤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风流重重的吐气一口,看那青血罗刹在轻描淡写间便被灰袍老僧击退,心中顿安不少,剑眉上扬,心中暗道看来这次生还有望了。 “秃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青血罗刹心疼的揉着胸前须眉,双眼光芒闪烁不定,一时间千万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 “哈哈哈,你这只癞蛤蟆!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光头小胖子双手双肩耸动,哈哈狂笑,抖动着脸上的肥膏一颤一颤的,就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是他所为一般,此刻见到危险消失,不知何时,又已经处在了岩石上。 “苍天!”绿袍老僧沉闷道。 光头小胖子闻言揉揉鼻子,怏怏的退回到了老僧的右侧,灰袍老僧的不悦他还是颇为忌惮的。 这光头小胖子不是别人,正是苍天白鹤。 “嗯!结丹初期的碧眼火金蟾,这种类倒也是稀少,今日本座心情好,就不拿你炼化,你走吧!”灰袍老僧眼神一紧,不怒而威。 灰袍老僧随意的一眼,风流并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倒是让青血罗刹吓了一大跳,方才那灰袍老僧随意的一瞪,让他的内丹隐隐有了溃散的迹象,当即那光洁如同剥开蛋白般剔嫩的脸庞,便满是汗水。 “这是什么功法修为,只是随眼的一瞪,自己差点内丹溃散!从结丹期降到显形期,要是这样一来,还不是寿元已到!”青血罗刹心念到此,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像他这样活了几千年的灵兽,好不容易才突破显形期达到结丹期,要是内丹溃散,修为降到显形期,不用别人做什么,他的寿元就已经到了。灵兽不同修真者,灵兽修行原本便是逆天而行,其中的艰险比起修真者还要来的辛苦千万倍,正因为艰辛,灵兽比起修真者更加看重自己的性命。 青血罗刹瞅了眼风流,眼神如毒蛇般怨毒。 让他就这样放过对方,倒还真是心有不甘,最主要的还是,对方现在仅仅连金丹期修为都还没到,仅凭肉身的防御便能抵挡住自己的一击,要是假以时日,那还不.......... 斩草务必除尽这个道理他自然懂,但是那灰袍老僧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想取自己的性命绝对也不是无的放矢。 灰袍老僧有那个实力。 “怎么,放你这只癞蛤蟆走,还不愿意?”苍天白鹤看青血罗刹一副神游模样,试问出声,尽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你~!”青血罗刹闻言气得一口钢牙咬的“咯咯”作响,一时间筹措不安,举棋不定,这一切都源自那淡定如山岳的灰袍老僧。 “杀!还是不杀?” 这个想法在青血罗刹的脑海中分庭抗礼着,不免又偷瞄了眼灰袍老僧,要杀风流,甚至那个小光头自然需要先过灰袍老僧那一关,但是面对高深莫测的灰袍老僧,他着实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三眼兄,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一道声音响起,金光闪烁,来人正是金翅大鹏王,手持紫金双钵,羽翼幻化的锦衣焦黑了大片。 “金鹏兄,你来的正是时候!” 青血罗刹闻言喜与言表,想不到这个时候金翅大鹏王会来,有了他的加入,诛杀那可恶的小秃贼便有了底气了。 风流眼见锦衣男子到来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锦衣男子的修为比起青血罗刹只高不低,更是凶残成性,从方才灰袍老僧展现的实力来看,的确是高过青血罗刹一头,但是此刻在加上锦衣男子,灰袍老僧还能抵挡吗? 金翅大鹏王闻言自然听得出青血罗刹话语中的喜意,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得仙器飞剑,正在追逐天霜剑仙,而那天霜剑仙居然逃离的速度比他还要快上几分,距离不但没有缩近,反而被点点拉远,正在气急败坏的时候,忽见这边金光冲天而起,一阵刺眼,意识波动,天霜剑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便只好朝金光所在地而来。 “哈哈,我当来了什么厉害角色,原来只是一只杂毛鸟,癞蛤蟆你有什么好乐的!”苍天白鹤掩嘴嘿嘿一笑,仿佛苍生万物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 风流不可思议的瞧着光头小胖子,心中暗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他这个言语尽是诙谐,气死人不偿命的光头小胖子只有嘴皮功夫厉害,完全只是倚仗那灰袍老僧罢了,这话一出,还不把青血罗刹和那锦衣男子气的半死。果然―― “小胖子,你找死!”金翅大鹏王眼神鹰鹫,迸发出一道阴狠,二话不说,直接便将右手金钵祭出,滚滚雷动,直接轰杀光头小胖子。 “啊米拖佛!小纳不杀生!”苍天白鹤有模有样的施了一个法礼,他时常听到灰袍老僧自称老衲,无可厚非,他就是小纳,再次身子一晃,又到了灰袍老僧身后,似乎为此乐此不彼,倒是玩上瘾了。 这次风流的目光可是正盯着光头小胖子,但实在太诡异了!光头小胖子居然像是凭空消失,便已出现在了灰袍老僧身后。 “老头,这杂毛鸟,癞蛤蟆就交给你了!”苍天白鹤此刻的光头无比曾亮,亮到似乎都能倒映出天际那抹残月的银光。 ------------ 第510章 第562章 罗刹殿 冬日的乌金淋洒下冰冷的光芒,天霜剑仙等一众越是疾驰,四周的条件便越是恶劣,狂风大作,下方是一望无垠的沙漠,没有丝毫的生机,一片死色盎然。... “扶桑王,你确定没有弄错?”天风剑仙最先忍不住性子了。 天风剑仙的话也正是众人心中的疑虑所在,说那罗刹殿在清虚山脉,怎样看现在众人所处的环境也不像是山脉,更加不用提清虚二字,双目所及之处,除却滚滚黄沙还是黄沙。 “这个~!” 扶桑王双眉一皱,吞吐道;“应该没有出错,只是不知道这下方怎么全部都是黄沙,地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百年前我还来过此处,那时候下面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不知为何?”他也被眼前的景象弄的犹豫不定了。 天霜剑仙脸色一沉,面色说不出的凝重感;“这事不需要讨论,我等还是加快脚步,省的那罗刹鬼察觉!”。 天霜剑仙话音一落,扶桑王及金正日四目相对,皆是一惊,倘若那青血罗刹真的不战就逃的话,凭他的修为,众人想要拦截他,那无疑是天方夜谭,难于上蜀道,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疯癫老鬼脚御爆虎狼牙,临近纳兰寒星,一张粗犷的面容发出的声音却是温和;“纳兰寒星到时候攻打罗刹殿,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 这话一出,卢明德、风流以及铜颜公的眼神霎时间全部投递在了他的身上,他依旧故我,没有丝毫感觉到自己的唐突之色,扶桑国的四名长老闻言皆是抖嘴一笑,都这个时候了,居然会赤裸裸的表白? 纳兰寒星双眸一凝,剔白如玉的双颊泛起一丝红晕,没有丝毫的言语,只是颔首算是对疯癫老鬼的回应。 卢明德心中暗笑道;“披着人皮的狗熊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轻歌、疯癫老鬼!加上自己!”风流一想到这,心情变得无比沉重起来,扯不清理还乱,谁是谁的谁的谁?人世间情情爱爱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深情的瞧了眼纳兰寒星,他在佩服之余不禁为疯癫老鬼感觉到一丝可怜,或许这丝丝可怜也是为了他自己。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边,你却视若无睹!风流不禁想到。 “凌师弟,你到时候跟在我身边!”纳兰寒星冰冷道。 正在兀自伤神的风流闻言猛的抬头,瞧向了纳兰寒星,而此刻嗖嗖嗖的,连同疯癫老鬼在内,扶桑国的四位长老以及卢明德等人都将眼神在他三人之间徘徊着。 “有好戏看了!”。 卢明德心中想到,风流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每次见到风流他总是感觉怀中如同揣着一块石头般,异常不爽,但是自从风流成为内阁弟子之后,天风剑仙刻意叮嘱他,只要有一线希望,都需要拉拢风流,虽然他不理解他爹天风剑仙为什么会横加干涉,但是天风剑仙的话他还是不敢忤逆的,自己不能动手,但看到风流倘若和疯癫老鬼中间有着隔阂那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 他失望了! 疯癫老鬼神情的变化不过在转瞬间而已,快到根本就捕捉不到疯癫老鬼的情绪变化。 疯癫老鬼平静道;“小子,纳兰寒星的话你听到了吧,罗刹殿的那些灵兽可不会慈悲为怀,你保住小命要紧!”。 风流下意识的点点头;“知道了!”他此刻的心全部寄在了纳兰寒星刚刚的话语上。 这算是一种关心吗? 风流心中连连问自己。......... “大家快看!”扶桑王赫然之间,高分贝出声。 众人顺眼望去,透过须弥的雾气隐约可见座座连绵山峰,如同一个个矗立天地之间的巨人,那应该就是清虚山脉了。 扶桑王显然是兴奋的,但是此时此刻众人的心也不由的悬了起来,一个个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因为接下去随时都可能面临战斗。 天霜剑仙面容一紧,低沉道;“大家准备,前面便是清虚山脉,天风剑仙、天雨儒仙我等七人一同前去,组结天罡北斗阵,古掌门、金正日修士你俩协助同我七人一起攻击青血罗刹,至于其他人,待到那青血罗刹从深潭一出,便从侧翼进入罗刹殿,一句话!斩尽杀绝!”。 天霜剑仙的气势陡然间爆涨,散发出浓厚的威严。 “是!”众人皆是回应。 清虚山脉一到,恶劣的环境随之消失殆尽,清虚山脉便如同屏障保护膜一般,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下方是一处覆盖目不能尽收眼底的水潭,寒气阵阵冒起,让人瞧了都不由的新生畏惧之情。 “嗖嗖嗖!...”蓬莱七仙一马当先,身躯覆盖光盾,个个神情肃穆,面容严谨,凌空傲立于最高山峰之巅,俯视而去。 “结印!”。 天霜剑仙口吐俩字,整个人霎时间真元力充斥,一束光芒冲天而上,双手呈现须弥,快速的捻动法诀,霎时间风起云涌,气浪四袭,山巅下方草木横飞,乱石席卷。 天风剑仙、天雨儒仙等人皆是满脸肃穆,光芒从六人身躯冲天而上,天色为之一暗,旋即七人那冲天而上的光芒相互交聚,融合,光芒爆闪不停,极为刺眼,狂发乱舞。 “轰!” 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响,昏暗如墨云般的天际如同裂开,云流转动,如同破壳而出,一阵炫彩夺目的七彩光芒普洒下来,空中隐约可见天罗地网般的道道折痕,强劲的气浪阵阵而出,如同海啸般四面扩散,威力洪缇决坝。 “好可怕!” 远在后方的扶桑王右手遮挡于额,瞠目结舌,坐下的七阶牟鹰惊悚的嘶鸣咆哮,那足有丈长的黑翅猛烈挥动,沙石风扬志,似乎想要逃离此处,惊恐不安。 “咻!”~~天霜剑仙身子一阵波动,空气犹如被强行撕裂开,羽化成一股青烟般便已经傲立于寒冰深潭之上。 “轰隆隆!”原本平静无波的寒冰深潭霎时间便猛烈翻滚起来,仿佛寒潭之下有蛟龙翻搅般,一浪席卷一浪,晶莹的水浪足足飞溅起三米之高,壮观无比。 “罗刹鬼,出来受死!”豁然间!天霜剑仙双眸怒张,折射出俩道犹如实质的精光,身上的真元力不断的波动,翻腾!像是跟随着寒潭那浪潮的节奏。 “轰隆隆!轰隆隆!”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在清虚山脉四面环响,甚至于远滞于十里开外的风流等人都耳膜嗡嗡作响,仿若炸开,除却扶桑王、金正日外,其余的人皆是一个个气血翻涌,骄躁不安。 “砰!”寒冰深潭浪潮猛然一震,水流强行被撕扯开来般,一道碧绿到刺眼的光芒破水而出,那原本翻滚的潭水骤然间平静了下来。 “是谁!”那束绿光慢慢凝实,发出一声低沉到无以复加的声啸。............ ------------ 第511章 第563章 天罡 滚滚墨云,不断翻腾,那墨云如同凝实的菇朵,那种乌黑弥漫着浓浓的压抑,翻滚的墨云之上,青血罗刹一张白皙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庞满是狰狞,手持三叶夔牛叉俯视着天霜剑仙。 “咻!”.. 天霜剑仙赫然逾越,身形一阵波动便驰于半空之中,天风剑仙等人皆是幻化成为一束光盾,分别持立于那青血罗刹四侧,形成包围之势,一个个道袍鼓动,面容紧致,死死的盯着中央的青血罗刹,泛着冰寒的气息。 天霜剑仙叱喝道;“罗刹鬼,伤我蓬莱岛弟子,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青血罗刹咧嘴一笑,不屑中却是充满了愤怒;“就凭你们七个老儿,不自量力,今日敢来挑衅,也省得青血罗刹我多跑一趟,今日这寒冰深潭便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天霜剑仙陡然一笑,赫然!双目一沉,如同一块陨石砸落;“话不是说出来的,事实证明才是王道!”。 “结界!”。 面对结丹期修为的青血罗刹,奈是天霜剑仙等人都是元婴期修为心中也是没有丝毫的自大之色,毕竟结丹期的灵兽实在是太可怕了。 话语一落!蓬莱七仙猛然转动起来,越转越快,从残影到凭空消失一般,原本归于平静的深潭水面再次愤怒咆哮而起,声势比之前面更是猛烈到十倍...百倍!。 “轰!”“轰!”“轰!”“轰!”...一浪拍打一浪,一浪胜过一浪,层层叠加,仿若下方有蛟龙翻腾,气势庞大,整个清虚山脉都处在了巨大的声浪中。 “释!”天霜剑仙口吐一字。 “涮!”霎那间根根通天而立的光束犹如道道铁栅,覆盖足有半个寒冰深潭,将蓬莱七仙以及青血罗刹都围绕其中,根根光束都泛着强大的能量,冒腾着,发出“嗤嗤”声响,爆闪不停,那光束说不清是从天而降,还是从水面上升腾而起。 “好厉害!”远在十里开外的风流整个人都被震惊了,不由脱口而出,这才是天霜剑仙等人真正的实力,瞧着那冲天而起的光束,他整个人都感觉沸腾了。 “雕虫小技,也想困住青血罗刹我!”青血罗刹龇牙怒道。 话落之间,本源力大盛,整个人便化作一道光芒,如同奔雷闪电朝那天霜剑仙而去,手中的三叶夔牛叉怒指,似乎要将天霜剑仙爆体而过。 天霜剑仙陡然脸色一沉,身子一阵波动,泛起一层纹理,便已在五丈开外,躲过了青血罗刹如雷霆震怒的一击。 谁也没有发现,那青血罗刹此刻嘴角勾勒而出的一抹笑意,双眸豁然怒张,挤出一字;“破!”。 原来攻击天霜剑仙是假,而想攻破那冲天的光束才是真正的目的。 “轰!”一声巨响,当青血罗刹那三叶夔牛叉触及到那光束的时候,四面八方的光束同时间为之一亮,闪耀出熠熠光芒。 青血罗刹陡然间脸色大变,奋力一击居然不能攻破那光束,那犹如铁栅的光束只是一阵猛烈的波动便恢复如初。 “呼!”蓬莱七仙见状,心中皆是大呼一口浊气,很显然天罡北斗阵起效果了,虽知此阵法的厉害,但是面对结丹期的青血罗刹,他们心中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吃我一击!”天风剑仙心念一动,青风月便已然握在了手上,双眼眯成了一道黑色弧线,如若闪电般从背后飚射而去,直刺青血罗刹的心脏,速度极其之快,只是抹出一道残影。 “滚!” 青血罗刹豁然转身,天风剑仙快,青血罗刹的速度更为可怕,三叶夔牛叉单手抡起,一阵横扫,一股至强的本源力由夔牛叉爆发而出。 青、黄俩道光芒宛若两轮骄阳当空而照,璀璨的光芒耀人双目,巨大的能量流如山洪爆发一般喷放而出,一阵金铁撞击声响起,天风剑仙只感觉手臂一阵发麻,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便被掀飞了出去。 劲风呼啸,能量涌动,青血罗刹的俩道炽白眉须狂乱飞舞起来,整个人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巨峰山岳,宛如横天地而立的巨人。 “咻咻..咻!”几道光影,却是天霜剑仙等人一同而上,面对结丹期的青血罗刹,众人心中都清楚的很,倘若单一而上,唯一的结果便是被对方一一米灭。 快!..极其快速!元婴修为的天霜剑仙等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是这种速度在平凡人眼中,根本就看不清个一二,但是青血罗刹毕竟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有着结丹初期的灵兽。 右手一抖,三叶夔牛叉便急剧跳动起来,硕大的夔牛叉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洒下片片光辉,铁桶似的普照于体表周围,那强悍的能量,即使元婴巅峰的天霜剑仙都不敢逆其樱,生知那能量的可怕,只能瞅准机会偷袭。......... 纳兰寒星等人在天罡北斗阵起效之后,便临近寒冰深潭不少,风流放眼望去,倒吸一口凉气,光束之内一片朦胧,只是道道残影惊鸿之色相互穿插,交叠,不时席卷起股股强劲肆虐的气浪。 “这要是没有那阵法困住,但是宣泄而出的气浪也足以要自己的性命了!”风流心中想到,不过一双眸子中流露出的却满是渴望。 有朝一日,自己定要成为强中之强。 “准备进入寒潭!”纳兰寒星娇叱出声,余下众人在临行前便已然安排好,由纳兰寒星作为主导,虽然扶桑国的四位随行长老修为不一定比她差,但是毕竟纳兰寒星的背后可是底蕴深厚的蓬莱岛,这事原本也就无可厚非。 金正日的避水珠恰好十粒,而此次风流等人只有九人,一人一粒不足为虑,话音余落,纳兰寒星心念一动,便破水而进,风流没有丝毫的呆滞,急忙随之。 “蓬!” 一阵巨浪,俩道光芒相互交织、碰撞!天霜剑仙身子不由的疾退,碰撞在了天罡北斗阵的光束上,喉间一甜,一口血水便喷了出来。 光束外围的一举一动自然落在了青血罗刹的眼中,此刻青血罗刹显然已经发现了蓬莱七仙的动机何在,连连道;“可恶!可恶!”..任谁都可以窥视到他此刻的愤怒,整个人都癫狂了。 但不解决掉,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去破掉惹眼的光束,强行的几次破坏,都被那强烈的能量反弹回来,而蓬莱七仙根本就不会给他空闲的时间。 一对一!以他的修为对付一个元婴期修为若是强行碰撞,他很自信,不出十招便可果决,但是一人对七名元婴期的呢?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更何况还有那可恶的阵法,他此刻再瞧着那阵法,已经大意全无了。 蓬莱七仙已经处在了一块,一番酣战下来,个个面如土色,衣衫褴褛,哪里还能捕捉到丝丝元婴高手的模样,一番酣战他们真元力的消耗也是不容小觎的,面对结丹初期修为的青血罗刹,普通的法宝、符籇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吼!”。 青血罗刹毫无朕兆的一啸,须眉狂舞,如同俩条赤练白蛇整个身躯颤抖起来,面容扭曲,额头眉心似乎被强行撕扯开,泛起阵阵光晕,凭空凸出了一团肉堧般的疙瘩,丑陋无比。 蓬莱七仙皆是心中一震,立马悬了起来。 “那是什么?”............. ------------ 第512章 第564章 风险 天霜剑仙等人当下大惊失色,目光有些散乱还夹带些许不安。 “噗噗!”剥豆般的声响,青血罗刹额头那突兀而出满是丑陋的肉球疙瘩突然裂开了一条*,一阵光亮,透着阴寒气息。 “第三只眼?”蓬莱七仙异口同声道。 青血罗刹的本尊乃是一只七阶的鼻眼火金蟾,之所以能成为高阶灵兽完全归功于他的那第三只眼睛,第三只眼睛才是最可怕的,随他传承而下的先天性武器。 青血罗刹狰狞的面容得到缓和,咧嘴一笑道;“几位老儿让你等见识见识青血罗刹我的第三只眼睛,即使是死,你们也该感道荣幸了!”他的话说不出的张狂。 “咻!”。 眉心那肉眼一眨,一道激光便激射于乾亘子,蓬莱七仙之中,当属他的实力最为薄弱,想必那青血罗刹也是采取蚕食的手段,准备逐个消灭之。 天霜剑仙等人启口却没有发出任何言语,因为那道光束着实太快,根本就来不及提醒。 粹不及!.... 乾亘子当下大惊,本能之下,脑子运转的速度似乎都跟不上那道光束的节奏,本能的身子波动,朝右侧挪移,一惊之下,后脊梁一股冷意上窜,毛孔赫然绽开。 他快!...但是那道激光速度更是快,犹如奔雷闪电,根本就不可逾越,直接从他左侧腰围之处击穿而过,覆盖于体表外的护盾霎时间便被击碎,如同利刃切割豆腐一般麻利,一片血肉飞掀,滴滴殷红血水如空落坠。 “铮!~~” 那道光束击伤乾亘子之后一直飚射向他身后的天罡北斗阵衍生出的光束上,发出一阵如金戈相互碰击的轰鸣声,嗡嗡作响,那光束有着凌散的迹象。 “不好!”天霜剑仙心中莫名一紧,瞥向那光束的眼神闪过一阵紧张。 假使天罡北斗阵被破,想要击败那青血罗刹都是一件难于上蜀道的事情,更加休提抹杀了!毕竟论单一的修为,俩者之间差距实在太大,拍马难及,若那青血罗刹铁心逃逸,论速度,根本就追不上。 话说回来!即使七人之中,速度最快的天风剑仙能追上,但是....结果呢? 一想到这里,天霜剑仙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 “不能让他破坏阵法!”。 天霜剑仙一声高呼,左手不断的捻动法诀,口中念叨有词,身上光辉阵阵,整个人蒙上了一层土黄色的颜色,浓重而又厚实。 “后土印!”。 手捻法诀的天霜剑仙袖袍一抖,一块四面见方的章印便于然在手。 一道虚拟抽象到犹如实质的,同天霜剑仙手中之印雷同,不过不知扩大了多少倍,呈现强大的能量,如同一块浩瀚无比的巨石,整个的砸向了青血罗刹。 众人都能感受到那后土印所生出的威力,天风剑仙自主的便朝天霜剑仙掌中之印瞧去,从他微凝的眉头可以瞧见一丝丝疑惑。 青血罗刹霎时吹须瞪眼,那后土印所产生的能量让他也感觉到了心中泛起了凉意,本源力催动,浑身一震绿芒熠熠生辉,三叶夔牛叉赫然怒指亦是发出一道凝实的巨型叉芒。 “轰!”... 惊天骇地的嘹亮,俩者相互碰撞,爆发出滚滚灰白不一的流尘,升腾起刺眼无比的光芒,那抽象后土印在一击之下化成了流沙,那炽亮的光芒让天风剑仙等人都眯紧了双眸,整个人不由的被气浪席卷的频频倒退。 “噗!”天霜剑仙身躯一抖,眼皮下耸,一口殷红便被强大的反噬力击伤。 后土印被击碎,青血罗刹张狂一笑,颠怒道;“老儿,受死!”便化作一道粹绿飚射而来。 “小心!”仓促之下,天风剑仙等人惊叫出声。 豁然! 原本受伤颓废之态的天霜剑仙,双眸一阵闪亮,闪现一抹精光;“凝沙术!”话落之间,那原本破碎的后土印流沙煞那间犹如狂老爆舞。 一股! 俩股!........ 越来越多,席卷在了那青血罗刹的四周,漫天狂沙已经淹没了青血罗刹的身影。 天霜剑仙双眉毛一挑;“罗刹鬼,让你尝尝我土系凝沙术的厉害,击杀!”。 后土印到底有多少威力作为当事人的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需要的便是趁着短暂的时间,众人一起发力,进行一举击杀才有成功的可能。 “咻!”一道高亢嘹亮的嘶鸣,一道光影,一黑一白,从青血罗刹的背后突然跃起,俯冲而向。 正是扶桑王以及金正日。 朦胧中只有俩到光影相互交织闪过,一个比一个快,扶桑王用的乃是一柄七星宝刀,估计也是中品灵器,而那金正日手中的则是一把折扇,折扇打开,扇缘一周皆是根根杵立的芒骨,粹着光亮,锋利异常。 “想占便宜!”天风剑仙见到青血罗刹此刻正在被流沙困住了手脚,而金正日及扶桑王居然敢捷足先登不由的心生怒意,似乎忘却了,那流沙中青血罗刹的可怕性。 与此同时。 风流等一行九人也已经深入寒潭之中,虽有避水珠在身,寒潭的水不能入侵,但是那种透骨体表传来的寒意还是阵阵不息,似乎要深入骨髓。 “怎么这里没有动静?”纳兰寒星疑惑道。 扶桑国一名马脸型长老附和出声;“是有些奇怪,上头都闹翻天了,这里怎么这么安静,有些不对头!”。 已经深入水底千米,居然连一条游鱼都没有发现。 越是安详可人,众人的心头就越是萌发着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瞧向前方那绿幽幽泛着寒光的潭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疯癫老鬼络腮胡似乎都要吹炸了,洪亮道;“管他那么多,先杀将进去!”话落之间,身子发力,犹如箭疾破水,晶莹的水花阵阵翻滚,冒出腾腾的水泡。 纳兰寒星玉手一招,原本想叫疯癫老鬼不可冒进,话到嘴边却该了口,只是迸发出俩字;“前进”,随她话落,卢明德、铜颜公也扯开了身形,能瞅见的只有道道水花。 扶桑国四名长老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一颔首,护身真元力泛起,直接追了上去,像是生怕去得晚了,罗刹殿内的天材地宝会被归元宗一家独食。 “能分得一俩件法器也是好事!”风流剑眉一掀,心念到此的他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丹田内那朱颜血猛烈转起,论速度比起那扶桑国的四名长老居然没有慢下分毫。 “罗刹殿,前面就是罗刹殿了!”一声惊喜的声音幽幽响起,发出声音的正是疯癫老鬼,而此刻纳兰寒星、卢明德、铜颜公以及扶桑国的四名长老,风流等人也已经抵达。 透过幽绿的潭水,前方千米之处一座气势宏伟的宫殿隐约可见,宫殿四周到处都是紫晶珊瑚,十叉、百叉的到处都有,绚丽缤纷。 “快看,紫晶珊瑚,紫晶的!” “还有百叉的!” “我们发了!” 扶桑国四位长老以及欣喜若狂了,似乎忘却了那宫殿四周的紫晶珊瑚是有主之物了,或许现在能看在眼里的就是那些紫晶珊瑚了。 不过百叉的紫晶珊瑚也足够让他们动容了,那对于修真一途来说,可是有着莫大的裨益啊!连纳兰寒星等人的神情也是充满了动容,不过比起扶桑国的四人,显然是要沉得住气多了,这和蓬莱岛底蕴的深厚也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藤木,快,快将那些紫晶珊瑚收进须弥戒!”一名矮个扶桑国的长老双眼都发蓝了,神经质般的叫道,自己已经一马当先便朝那罗刹殿飚射而去,其他的三名长老当下不再迟疑。 鸟为虫死,人为财亡!这道理恒古不变。 “纳兰寒星,我们!”疯癫老鬼焦急道,纳兰寒星相对而言显得淡定许多,并没有言语,而是在细细思付。 “凌师弟,我们怎么办?”纳兰寒星突然瞧向风流。 风流一楞,很是意外,不但是他,疯癫老鬼、卢明德包括铜颜公也是心中疑惑万千,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瞅着那紫珊瑚渐渐少去,心急如火。 风流已经从意外中心神回收,双眸微微张开一线,漠然的空洞感,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道;“多大的利益往往伴随的就是多大的风险!” ------------ 第513章 第565章 王八 “极品晶石!”不但是青血罗刹,此刻连蓬莱其他六子都是瞠目结舌,很显然天霜剑仙的举动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晶石对于修真者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像是到了天霜剑仙他们这等修为的修真者普通钱财在他们眼中已变得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晶石不同,锻炼神兵利器,提高修为,甚至据说当年的逍遥四散人曾经动用四块极品晶石布下了阵法绞杀了一名二级散仙。 要知道那四散人有的修为只是羽化后期而已。 青血罗刹眼睛一亮,满是精光;“晶石给我!”话音犹存在耳,他已经幻作了一团绿光,以目不能测的速度飚射向天霜剑仙。 天霜剑仙眼神一紧,当下朝后疾退,念叨有词,双手快速无比的捻动法诀,千钧一发之际,他已经顾及不到自身的安慰了,要是极品晶石都被那青血罗刹抢夺而去,那么等待的选择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罗刹鬼,吃我一击!” 天风剑仙豁然间整个人如同火焰般升腾而起,覆盖体表的光盾如同血色诧红无比,血修!无奈之下,他连唯一的底牌都暴露出来了,要是晶石被夺,性命垂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扶桑王、金正日等人炽热的目光从极品晶石上回收,嗖嗖嗖,全部都围攻了上去。 “拦住!晶石不能被夺!”。 近了!...越发近了!.....青血罗刹凝化的绿光如同一枚炮弹般呼啸而来,速度无比之快,整个覆盖于躯的袍子边缘怒然撑开,宛如一圈锋利的刀刃。 天雨儒仙等人一个个脸色凝重,似乎要滴出血来,扶桑王、金正日也褪去了逃逸之心,或许此时此刻天霜剑仙手中的极品晶石给予了大家无尽的动力。 毕竟--- 那晶石的威力谁也不能预料,有的也只是传说而已,运用的好,四名羽化后期的都能诛杀一名二级散仙,那么区区结丹初期修为的青血罗刹....不在话下。 一团火红,如同划过天际陨落的流星,在天罡北斗阵内急速划过,速度居然比起那青血罗刹慢不了多少,那团火红正是天风剑仙,此时此刻他动用了修真者都为之禁忌的血修大法,在如此险情下,他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想夺晶石,罗刹鬼休想!” 火红中一道穿金裂石的声啸悠悠响彻,似乎飘渺来自于天际之边缘般,天风剑仙狭小的双眸爆闪着浓浓的煞气。..... 天霜剑仙赫然之间,双眸张开一线,犹如不见深渊的洞穴,嘴角下弯,勾勒出了一丝幅度。 “释!”一声毕落,天霜剑仙颇有一副老怀开胃之色,双眉上扬几分。 “轰隆隆!” 阵阵雷鸣般的爆响声,震撼人心,道道电弧耀眼绽放,强行撕扯开天罡北斗阵内的滚滚墨黑色菇云,几道身影从爆炸的中心点掀飞出去。 空气被撕扯,掀起宛如浪潮般的涟漪,圈圈朝着四周扩散,不断的向外延伸,似乎没有尽头,原本就灰蒙蒙的空间,豁然间,如同世界末日般,剩下的只有凝实的气浪沙尘。 天风剑仙再次狠狠的被撞击到了天罡北斗光柱上,就是一阵剧烈的颤抖,浑身都颤颤巍巍起来,这一碰撞动用血修,燃烧了一半真元力,直接将修为提升至巅峰瓶颈,他相信一碰撞之下,那青血罗刹也得不到太大的好处。 “咻!”青血罗刹被气浪席卷的飞了出去,原本翠绿的袍子也是黯然失色,握着三叶夔牛叉的右手居然满是淋漓的血液。 没有就此打住。 “轰隆隆!”“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刺耳声,让处在光柱外头扶桑王的那七级牟鹰,惊恐的嘶鸣,猛力的拍动巨大黑翅逃离不及。 天地之间似乎都被黑云遮盖了,光柱上头那团墨黑气流急速旋转,蕴涵着无与伦比的强悍能量。 天霜剑仙破碎的袍子飘逸无比,诧然一笑;“罗刹鬼,让你见识见识极品晶石的威力!”。 青血罗刹身子一缩,瞧着天际的墨色漩涡一副骇然之色,痴痴连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极品晶石?”。 “现在问太晚了,我不会告诉你,要你死也不会冥目!”。 那转动的漩涡隐隐呈现八卦模样,四周冲天,那极品晶石霎时间轰裂,分成了九颗小珠,如同暗夜繁星。 这天罡北斗阵融合了乙、丙、丁三奇。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结合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藏于六仪之下,藏而不现,在这阵法原理之下,又根据蓬莱七子的特点做了细微的修改,天霜剑仙为主阵眼,阵眼不破,则阵法不破,除非大神通者以大无量强行破开,此刻有极品晶石加持,威力不知提高了几何倍数。 天霜剑仙身形傲立,睥睨着青血罗刹;“哈哈哈,罗刹鬼!别急别急!这阵法才刚刚启动,不过我等心善,不会让你一寸寸慢慢死去,会给你一个痛快!”。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几乎是套用了青血罗刹先前的话语。 青血罗刹肺部几乎都要气炸了,怒道;“老儿不要高兴太早了,青血罗刹我死也要拉你等陪葬!”他吹髭瞪须的样子说不出的狰狞。 心念一动,一阵光晕龟甲一般的灵器便凭空而现,只是似乎有些残缺,在灰蒙中不断的旋转,那些临近的气浪墨云一一被隔绝。 “玄武神甲?”天霜剑仙惊叹一声。“算你还有些见识!”青血罗刹嘴唇抖出一阵自傲。 这便是罪魁祸首啊!要不是为了玄武神甲就不会有今日一遭。 “罗刹鬼,你以为套个龟壳还能真成王八!”扶桑王哈哈一笑,出言讥讽道。 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十足地道的小人,当对方强势时便会卑躬屈膝,而一旦落魄,少不了落井下石,不过他这话一说,那青血罗刹愤怒到了极致,心性变得十分不稳定起来。 这是弱点啊!此等危险的情况下,只有保持足够的理智才能有更多的胜率。 极品晶石加持的天罡北斗阵.....千年玄龟的灵甲。 这俩者究竟孰强孰弱,众人此刻心中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阵法已启,那四周光束蹭亮无比,发出“嗤嗤”的响声,而青血罗刹也是身躯弓起,宛如紧紧被压缩的弹簧,随时蓄势着。 双方最强的一击,必然会石破天惊。 ------------ 第514章 第566章 奢华 罗刹殿内比起外观看去更是豪华,粗略目测而去整个宫殿便足足有千米,四周皆是碧光盈盈的夜明珠,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呈乳白色,光晕渲染的让人有几分失神。殿堂之内矗立的根根象牙玉柱洁白无瑕,大气无比,殿堂到底是一张足有五丈的卧塌,可能专供青血罗刹歇息之用。.. “夜明珠,好大的夜明珠,大家快看!” 扶桑国一名长老高分贝的声音显得有些扎耳,眼睛似乎都冒绿光了,钱财对于天霜剑仙那样的元婴高手来说诱惑力实在渺小,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破穴期修为的人来说,那还是足够的,何况如此众多的夜明珠那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风流四目环顾,双眸之中也是震惊之色,心道;“那青血罗刹一头灵兽,想不到也是如此懂得享受,单看这殿堂内的设施,没有费足够的大心力断然建筑不出,居然将那般大的夜明珠当做奠基地面的石头用了,这种大手笔!”他摇摇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藤木脸色冷峻,制止道;“现在危机还没过去,不要因小失大!”,他话一出,扶桑国的那俩名长老皆是喉结一番滚动,虽然不舍,但也只好收回了眼神。 “骂那隔壁的!那青血罗刹老巢居然比我们天莱阁还要气派!”疯癫老鬼龇牙咧嘴咒骂道。 侏儒铜颜公那胡子都已经垂及到他双膝了,四目张寻,像是在找些什么,一手执斧,另外一手执锤,倒有几分类似魔兽里头的山丘模样。 “铜颜公,你找什么?”纳兰寒星隔磕了美眸。 “这里怎么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偌大的宫殿不会只有那么一群孽畜吧!” 风流目光冷冽,嘴角勾勒一笑,手中疾风中品灵器便催发出一道剑芒直接攻击在那象牙玉柱之上。 “轰!”青虹之光泛起,其中一根象牙玉柱直接炸开了一个大洞,他的突发之举让众人吓了一大跳,原本就绷紧的神经此刻似乎都要绷断了。 “你这是做什么?”藤木横光冷目,心神回收不满道。 “既然没人那最好,待到你我一起合力,将这大殿拆了,想必那青血罗刹会心疼不已,即使是回来了也要让他无巢可归,我等此次前来的目的不就是这样!”风流朗声道。 似有意,似无意,风流话落之后便意识散开,静静的观察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纳兰寒星杏眼一转,便是已经明了风流的用意,旎旋绽放一笑道;“那好!大家一起动手,上头长老们还在等着咱们,速战速决!”。 众人先是一阵茫然,弄不清俩人用意,但是都不是愚人,很快快恍然大悟了,原来是想用这招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都逼出来啊!。 众人一起发力,剑气四溢,只是轰轰作响,虽然发力但却没有浪费太多真元力,毕竟这不过只是作为引诱之用,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看似平和的罗刹殿埋伏下的危机,恐怕不会下于殿外的银枪鱼群。.... “怎么还是没动静?”纳兰寒星红鸾一收,瞧向风流。 风流眉头一皱,心道;“难道自己这招没起到效果,不是说低阶的灵兽心智都不是很高嘛!还是..还是这罗刹殿果真就只有那青血罗刹一人?”他不禁询问起自己。 众人都停下了手来,眼神全部都集中在了风流的身上,似乎在询问什么。 空气突然陷入了一片突兀的死寂。 这种突兀的死寂,很快便被打破。 “格老子的!我蟹武将军不出,你等几个修真者还非要拆了宫殿不可!”赫然一道庞大的明智传音在风流的脑海中响起,包括在场的众人。 风流嘴角一动,暗道一声;“来了!”。 仅仅霎那,大殿众人前方便出现了一头足有俩丈于高的螃蟹,俩眼珠突出,蟹壳呈浓重的墨色,俩只粗大的钳子不满巨齿,彰显着强大的武力,凭空而出的它犹如一堵硬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不好!”藤木双眼一眯,脱口而出。 这凭空而出的螃蟹有着明智初期,那相对修真者而言就是金丹初期啊! “哈哈哈!”一声狂笑,铺天盖地而来,众人更是惶惶不安,四目张寻,风流收敛的眼神宛如俩道利刃般锋利无比。 “格老子的,大殿都要被拆了,你们几头小章鱼还不出来,青血罗刹责罚下来,看你们怎样担待!”蟹武将军咒骂道。 “蟹将军何必动怒,这几个修真者已经是我等的囊中之物了!”话落之间,众人后方葛的闪现了四头章鱼。 那四头章鱼泛着淡青色光芒,体积比起普通的章鱼而言足足要大上十几倍,爪须蠕动,一收一缩,骇人的很。 众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一个比一个难看,一头明智初期的螃蟹以及四头通灵后期的八须章鱼,此刻已呈包围之势。 “格老子的!”那蟹武再次发出一声低沉咒骂,语气倒是高调了不少,那突出的眼睛流露的满是贪婪。 铜颜公疯疯癫癫叫嚷道;“死了!死了!这回翘辫子了,可怜我铜颜公还没活够!”。 纳兰寒星冷目叱喝;“铜颜公此等丧气的话你也能说出口!”。 “我..我~~!”铜颜公一个我字就没了下文,惊恐之色毕露无遗。 “冷静!冷静!”风流不断的提醒自己,还是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头明智初期灵兽,加上四头通灵后期灵兽,这真是前有螃蟹,后有章鱼了,处于其中果真是被对方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灵兽原本便要比起同阶级的修真者要强悍许多,这源于天赋异禀,相对于修真者的步步为进,灵兽实力的修为更是难以提升,没一道关口的提升他们需要面对的都是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倘若阶级不高,天赋异禀不够,没有好的机缘,恐怕终其一生也不能达到显形期,因为他们修为低弱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心智可以去研读功法,这是对于他们灵兽的一种束缚。 风流八人倘若都是处在全盛时期,恐怕拼死一搏,双方还能势均力敌,胜负处在五五之数,可是..........可是现在的他们,经过先前银枪鱼的一战,大多精疲力竭,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了,已经岌岌可危。 “逃不掉了!准备厮杀!”风流冷峻道。 虽然都惶惶不安,但是众人心中明白的很,只有众志成城,可能还能抵御的了一阵,现在祈求的便是寒潭上的长老们能够力诛青血罗刹前来救援了。 “厮杀!怎么杀?”当中个头最大的一头八须章鱼阴森森道。 “格老子的!修真者的精血可是大补,格桑你们四个守住退路!”那螃蟹有着一种嗜血的兴奋。 那足有俩丈高的身躯陡然一转,变成了人形。 那化成人形的螃蟹套着墨色的盔甲,足有三米高,化成人形的他手中已经多了俩把大刀,眼神中流露的满是贪婪,风流等人在他眼中似乎就是一顿丰富无比的美食。 如果说疯癫老鬼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狗熊,那么和那化成人形的螃蟹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此刻那蟹武身上充斥着狂暴的气息,流露在外的双臂还残留着牛毛般的蟹毛,头顶光滑淬亮的他中间多了一簇毛发,模样虽然有些搞笑,但是那股强大的气息却令风流等人根本就不敢小觎。 众人被明智锁定,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随时准备着抵御。 危机!! 大殿内迷茫着强烈的死亡危机。. ------------ 第515章 第567章 闲暇 听到蟹武那命令式的口气,那四头八须章鱼相互面面相觎,虽然风流等人此刻无暇顾及他们在做些什么,但是感觉的到那四头八须章鱼的气息霎时间变得不稳定起来。 居中的格桑为难的明智传音道;“蟹武将军,你叫我等兄弟四人退居一旁,防止这些修真者逃逸,这个......这个恐怕有些为难。 “格老子的!“蟹武将军豁然间眼如牛瞪;“格桑,你们四头小章鱼还要和我蟹武将军讨价还价不成?”。 格桑爪须不断的蠕动,一根根不满黑色疮痍的软肉有着说不出的恶心感;“蟹武将军,瞧你这话说的,这几个修真者都杀到宫殿里头来了,我等四兄弟也是青血罗刹的座下,自然是要为青血罗刹分担一份力,否则..否则青血罗刹怪罪下来,我四兄弟可是担待不起!”。 “格老子的!” 蟹武将军浑身充斥着狂暴的气息,配合上他那三米之高,壮如铁塔的身躯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恶狠狠的明智传音道。 “格桑,这么说你们四头小章鱼是要插上一脚?”蟹武满是横肉的小眼睛折射出阵阵杀机,狂虐的气息四溢。 原本惶惶不安的众人此刻听闻蟹武以及那格桑的对话不由的那股危机感退却了不少,看起来,那蟹武同那四头八须章鱼不合啊!! 纳兰寒星美眸涟漪阵阵,瞥了眼风流,悄然道;“凌师弟,你看?”“让他们内斗,拖延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有利!”风流的回答犹如蚊呐。 四头八须章鱼也被蟹武的话激怒了,格桑道;“插上一脚又如何,青血罗刹可没指名道姓的我等四兄弟要听你这只螃蟹的!”。 灵兽一般比起修真者更加狂傲,蟹武一口一声小章鱼听在格桑他们耳中极为刺耳,那种藐视的口气也让他们受不了,不就是晚上那么几分可以显形!原本对于蟹武他们四兄弟就不是顺眼,扯破脸皮了,他们四头五阶的火云章鱼也敢博上一搏。 这事要是搁在平常,碍于蟹武的实力,格桑等四头章鱼可能还忍了,但是此刻修真者都快拆了宫殿了,要是再不出力一二,恐怕青血罗刹回来就有他们好受了,何况风流等人的纯正气息、精血对于他们的修炼可是大有裨益的,狭小的眼睛流露的也满是贪婪。 蟹武狂暴的挥动手中的双刀;“格老子的,我..我!等解决了面前的几个修真者,再找你们四头小章鱼算账!”原本狂暴的蟹武赫然之间,目光一敛,居然降下了火气。 “不好!”风流一声惊呼。 “可恶的修真者,居然想拖延时间,还是乖乖的成为本蟹武大将军的美食吧!”蟹武瞧着纳兰寒星的眼神,满是贪婪,几乎哈喇子都要垂涎下来了。 众人霎那间再次紧张起来,神经如同紧紧绷满的弦,随时都有蹦断的可能般。 “这算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风流身影微移,挡在了纳兰寒星的前面狂声道;“一头螃蟹及四头未开化的章鱼何来如此的张狂,谁死谁生还是未知数!待到上头的长老们解决了青血罗刹,也就是你等孽畜的末日!”。 他这话一出,不但是蟹武,连格桑四人都恶狠狠的蠢蠢欲动了起来,被冠以孽畜对于他们高贵的灵兽而言,绝对是一种耻辱。 蟹武强劲的气势紧紧的锁住风流,咆哮道;“格桑,你们四个拦住退路,我要亲手绞杀他们!”。 “愤怒了!”风流心中一喜,越是危险的时候,激怒对手,让其愤怒,失去该有的理智对于己方绝对是有利的条件。 “准备厮杀!”。 风流叫喝一声,一头明智初期的灵兽就可以化成人形,可见阶级是多么的高,何况背后还有四头虎视眈眈的四头通灵后期八须章鱼,丝毫大意不得啊。 一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飘摇感,大殿突兀的寂静那是蟹武在凝聚本源力的表现。 众人身影不由的靠的越发拢了,卢明德下意识的一摸腰边,有穿戴着上品防御灵器的他当下心中安定不少。 风流目光锋利锐利,死死的盯着蟹武,在气势上居然不差上下,丝毫不比对方要来的弱。 在蓬莱七仙未来之前,想救自己必须靠自己。 风流丹田内的朱颜血急速运转,他骇然的发现原本在银枪鱼一战中消耗的归元力大部分已经恢复,全身的肌肉乃至每个细胞如同在沉睡中缓缓苏醒,变得极为紧致,在瀑布下练习的防御力此刻绝对能派上用场了,全身的肌肉不断的紧缩,体内的气息似乎要爆体而出,很想找一个宣泄口。 “那是什么?”一声惊呼。 原本呈淡青色的八须章鱼此刻尽是赤红,如同四片火云,在罗刹殿内显得极为惹眼,四周的水分仿佛都被滚沸了,发出“嗤嗤”的响声。 火云章鱼,这才是他们战斗形态。 徒然! 就在那声刺耳惊呼的同时,蟹武整个高达三米的身躯犹如一台大型推土机一般朝着众人飚射而来,速度比起推土机不知快了多少倍,一股强大的压力随之覆盖。 “杀!” 风流嘴中爆破一声,目光陡然紧缩如针芒状,身子微攻,如同一道青芒飚射而出,迎向那本源力大盛的蟹武。 论意念运用,他不行。 论法宝,宝器他是众人中装逼最差的一个。 但是 倘若论速度,他反而是一行人当中最快的一个,此刻浑身的归元力已经运用到了极致,濒临到了爆发点,全部的真元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疾风之上。 他知道,一而盛、二而衰,三而力竭,狂暴中飚射而来的蟹武的第一击绝对是最恐怖的,必须顶住,虽然他不是什么圣人,不会为了人人而去舍弃自己的性命,但是他知道第一击要是挡不住,剩下的众人很快便会攻破,毕竟...纳兰寒星等人皆已经是强橹之末。 依稀可见蟹武惊骇的眼神,旋即咧嘴一笑,手中的俩把双刀泛起一阵慑人心魄的寒气;“找死!”。 风流双眸陡然爆涨,那股庞大无比的压力已经给不了他多余的思考时间,一咬牙,豁出去拼了。 “凌师弟!” 太快了!...淬不及,纳兰寒星只是一声惊呼,俩团光芒便已经碰撞在了一起。 “律的脉动!”风流吼道。 蟹武眼神中再次流露出一丝惊骇,手头的双刀可是没有丝毫的呆滞,直接朝风流的肩胛砍去,他很自信,一击之下,光盾破,对方的双手必然也会被卸下。 风流浑身毛孔骤然炸开,“咻”在那危呼极危的情况下,赫然提速,身子更是快上了几分,犹如一支破开空气的利箭。 不!...比利箭不知快上多少,整个人宛如一道魅影。 “什么!”蟹武被对方的突然发力惊骇了,对方的突然发力,已经穿过了双刀正中心威力最强的地方,而一道针芒状的尖锐已经触及到了墨黑的铠甲之上。 “太快了!”风流的速度让蟹武这堪比金丹初期的灵兽都感到了一阵的惊恐。 “近了!”风流眼神一亮,透过疾风灵器,将归元力催发了进去,他没想过,一击之下难道明智初期的灵兽也会死在自己手下? 模糊中,风流似乎看到了蟹武粗厚的嘴唇裂开时绽放的一抹笑意。 “不好!”下意识,风流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又弄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千钧一发之际思维已经跟不上手头的动作。 剑已经触碰到对方铠甲,而蟹武的双刀再次泛起俩道银光普洒下来,要是被劈实在了,或许能重创对方,自己的小命必然也将搁下。 “蓬!” 俩道光芒碰撞,从爆炸中心开始,层层气浪四溢,速度委实太快,几乎是发生在眨眼间的事情,纳兰寒星等人还来不及惊呼,风流的身形便被击飞了出来。 “沐雨!”纳兰寒星欺身而上,一把揽下了被击飞的风流,那股强劲的余力,透过风流的身躯,一阵麻痹感迅速传递,她不由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连后余力都这么强!! 风流眼皮一翻,盎然失色,原本深邃的双眸此刻已经没了神髓,脸部在不断的痉挛抽搐,别人不清楚,他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荡的偏离了。 蟹武的双刀落下,为求保命,律的脉动才渗透一半,他不得不倒退,但..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虽然已经在爆退,还是慢上了一拍。 “明智初期的灵兽实在太强悍了!” 处在纳兰寒星藕臂中的风流那被震荡的混乱的脑海中闪过的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 第516章 第568章 天地 天与地,白雪茫茫,仿佛老天也知晓这人的心情一般,这雪没有一丝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寒风呼啸而过... 律动着天地白色的精灵,便恍如冰刀子一般,刮得人脸颊生疼。 远处魏栾的山峰,连绵不绝,好似一条横跨天地的银色巨龙,漫天狂雪,鸟迹踪绝,那下山的青灰石阶也是厚厚的一层积雪,持续的大雪将它银装素裹,宛如白玉铺成般。 奈是纳兰寒星一身乳白貂皮裘衣,还是不觉的收缩了下颈脖,原本白剔的双颊此刻也有些红晕。 疯癫老鬼关心道;“冷吗?”。 纳兰寒星摇摇头,皎洁似弯月的双眸露出一丝笑意;“不冷!”。 “真的要去吗,或许..或许你我再去恳求下掌教他有法子医救凌师弟也说不定!”疯癫老鬼回头遥望了眼俩人留下的道道足印。 明知不可能,但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期盼,期盼纳兰寒星能临时改变主意。 纳兰寒星冰冷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道;“你退缩了,也好!此去缥缈峰剑阁路途漫漫,何况凶危难测,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疯癫老鬼摇摇头道;“纳兰寒星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我疯癫老鬼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刀山何妨,油锅何惧!我这命不值钱,只要能陪你身边,为你做事,即使一个“死”字,我也认了,这缥缈峰还是我独自替你走一趟为好!”。 纳兰寒星盯着他瞧了一阵,见他说的真诚,方才脸色好转道;“不了,你我二人一同前往,多少也相互有个照应!”说罢,便再次迈开了脚步。 “看来对我还是不放心啊!” 疯癫老鬼深深的吸气一口,瞧着纳兰寒星的倩影挤出一丝苦笑,嘴角蠕动,想说些什么,表达些什么,酝酿已久的话语最终化成了深沉的叹息。 俩人并肩前行,刚刚走到山脚,遥远便见一人正迎面走来,脚步旅健,踏雪无痕,正是天风剑仙,与其说无意,倒更加像是刻意而为,特意守候在山脚之下。 心一跳。 纳兰寒星同疯癫老鬼四目相觎,从彼此的眼神都瞧到了不安,大呼不好,而此刻天风剑仙辗转几个瞬间已然处在了俩人面前,相距不过五丈。 禀洌的目光一阵扫过,似乎要将纳兰寒星、疯癫老鬼俩人看的通透,俩人一时间不免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还是疯癫老鬼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恭敬施礼,偷偷给纳兰寒星一个眼神,纳兰寒星从恍惚中醒过神来,面带恭敬之色,却是难免坎坷不安。 心中想到,天风剑仙一来可是坏了大事,估计想要偷偷前去缥缈峰剑阁是不可能了,好比希望断绝,不免有些心情低落。 “你们俩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不疾不徐的声音幽幽响起,天风剑仙面色古井无波。 纳兰寒星神情沮丧,疯癫老鬼急忙恭恭敬敬的回答;“乾坤长老,弟子同纳兰寒星师姐受掌教之命,下得山去购办一些物件!”。这话说完,纳兰寒星不由的偷瞄了翻疯癫老鬼,想不到疯癫老鬼居然会为了自己说谎,心中不免一阵激流上涌。 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疯癫老鬼为了自己连胳膊都舍弃了一支,区区谎言,更是微不足道了。 天风剑仙瞧的心细,却不戳破,仰头凝望,片刻后方才幽幽出声;“疯癫老鬼,罗刹殿一战,让你受委屈了,都是师尊们错估那青血罗刹的修为,想不到合九人之力,还是让他逃逸了,这也算是蓬莱岛的劫数啊!”。 他的言语之中很是感慨。 这话一出,纳兰寒星暗自思付,听着天风剑仙的话语真诚不像有假,倒是有感而发,只是自己同疯癫老鬼刚刚下山,他却出现,未免也过于巧合了些。 对于天风剑仙同自己的爹天霜剑仙表里不一的事情,自幼便是耳濡目染,因此对于乾坤这话不免心中存着狐疑。 疯癫老鬼被揭痛处,再一瞧自己空荡的左臂,神色便黯淡了几分;“谢长老关心,弟子损失一臂,已无大碍,只是那青血罗刹伤好之后,倘若再次前来,倒还真不好应付!”。 天风剑仙浓重的叹息一口气,道;“祸福本就难一,你大师兄龙落四九小天劫如期便要来临,只待天劫一过,我蓬莱岛多一元婴修为,合八人之力,与那青血罗刹尚有一战之力!”话到这里,瞧着纳兰寒星感慨出声;“只是风流此刻还在命悬一线中,青血罗刹又虎视眈眈,长老们个个分身乏力,否则...!”。 “否则倘若能请到缥缈峰剑阁中人,或许还有救治的可能!”。 纳兰寒星闻言突兀的眼神一亮,喜道;“不瞒长老,弟子这次下山与疯癫老鬼师弟正欲找寻剑阁中人,只要剑阁大无上者出手援救,凌师弟就会有活命的希望!”。 这话一出口,纳兰寒星便有些后悔了,这明显就和前面的话语前后矛盾,但话出口,却不好改口,只是疯癫老鬼的脸色变了变。 “哦?”。 天风剑仙语调一高,大义禀然道;“受人滴水之恩,是当涌泉相报,虽然风流也是蓬莱岛一份子,但是他为了你们受伤命悬一线毕竟是铁打的事实,只是!”..... 天风剑仙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只是什么?”纳兰寒星情急出声。 “只是缥缈峰剑阁是我修真界圣地,不是谁都可去的,即使可以去的,以人家的底蕴,恐怕根本就不会出手相助,希望渺茫啊!”。 蓬莱岛有蓬莱七仙坐镇,各个都是元婴修为,在三山五岳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修真大派,但要是和缥缈峰剑阁一比,那就是燕雀与鸿鹄了,根本就不可相提并论。 在人的眼中,蝼蚁的可怜算得上是一种可怜吗? 除非那人突发善念,挽救蝼蚁一命,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过于缥缈了。 “弟子深知希望渺茫,但是只要有一线生机,弟子便愿一试,与其束手待毙,眼睁睁的瞧着凌师弟死去,倒不如一搏!博...还有希望,不博则是连凌师弟最后一线生存的期望都会米灭!”纳兰寒星坚定不移道。 天风剑仙满是欣慰的点点头,瞧着纳兰寒星的眼神满是欣赏,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了,此去或许可以借助一人之力,希望会增加许多!”。 纳兰寒星、疯癫老鬼皆是好奇的脱口而出;“谁?”。 天风剑仙眼帘一垂,缓缓吐出三字;“风扬志!”。 风扬志这三字一出,纳兰寒星、疯癫老鬼俱是一副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摸样。疯癫老鬼一拍额头,喃喃道;“对啊!怎么把那小子忘了!”。 以风扬志同风流的交情,必然不会见死不救,风扬志的身份,疯癫老鬼,纳兰寒星都是心中有几分明了,只是事情危急,却将这么重要的人都忘记了,有了他的加入,此去剑阁希望自会大增。 纳兰寒星欣喜充满感激道;“多谢长老指点,弟子这就去!”行色匆匆,话落也顾不得天风剑仙是否应承,便转身。 “弟子告辞!”疯癫老鬼恭敬施礼后,便忙不迭的追上了纳兰寒星的脚步,心中隐隐有着不对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到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俩人俱是行色匆匆,只是谁都没发现。 天风剑仙嘴角勾勒出那丝意味颇深的笑容和阴森的目光。 ------------ 第517章 第569章 隔世 冷冷清清的房间,只有那丝丝檀香不断从缕空中袅袅而出,断断续续,如同此刻风流的命运一般。 三个月了! 风流整整昏迷已经三月有余,没成就元婴之前,对于修真者而言比起普通人相差不多,主要的还是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对比起来只是强悍上许多罢了。 而风流这俩方面俱是受到了致命的重创,此刻冷冰冰躺在床榻上的他,像是已经被抛弃,整个房间内落针可闻,弥漫着一种死气。 风流就那般静静的躺着,俗世红尘宛如已经与他断绝,有的只是那狂风撞击赤色红门发出的“噗噗”声。 黑暗朦胧了整个世界,无处不透着冰寒,一股股漩涡在如同婀娜多姿妩媚万千的苗条少女,只是眨眼之间,又宛如九幽地狱的恶魔咆哮,从黑漆漆的漩涡深处争先恐后的深处无数只巨手,像是一股股吸力,强行要将风流拉扯进去般。 “这是哪里,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全世界幽森的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风流四处咆哮,狰狞,但那朦胧越发强烈,股股漩涡产生的吸力让他生不由己,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力憔悴。 彷徨!无助! 不安!惊恐..... 累了!....从咆哮到寂静,从惶惶不安到平静,黑漆漆的世界没有丝毫的星光,有的只是刺透肌肤的冰冷,耳边环绕起仿若恒古的咒语,不绝于耳,像是在呢喃什么,陈述什么。....... 婀娜多姿妩媚万千的少女轻舞罗衫,或掩嘴凝笑,或招手含羞,极具诱惑。 风流苍白无力的笑了笑,迷迷糊糊的朝着那些少女一步...一步阑珊而去,他冥冥中有个意识,再不断的提醒,叫唤---别去...别去.. 但!....手脚不受思维的控制,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些婀娜少女步步而去..... 霍然! 混沌黑漆的天地似乎被强行的撕扯开一道裂缝,一丝红光渗透了进来,在黑暗中是那般的耀眼,如同黎明前的曙光,红光渗透而进,如烈日炽热的光芒,驱逐混沌黑漆的冰寒。 风流脚步不由的一顿,呆滞的朝那丝红光望去。 “嗤嗤..嗤!” 随着红光的渗入,那混沌的冰寒如同见到了宿世的仇人相互交锋,空间的裂缝愈发扯大,那束红光不断的递进,朝着风流这边延伸过来,同时像是有声音再不断的呻吟。 “好熟悉的感觉!”风流将手掌平摊,任由那丝丝红光洒过。 “是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呆滞中的风流心底深处在不断的呢喃,猛然间,一阵激灵,将他死寂的心灵一扫而光。 “朱颜血!” 这红色的光芒正是朱颜血散发出来的,难怪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风流不禁想到。 朱颜血早就已经溶化进入他的身体,而且通过他再次吸收天地间孕育的灵气,炼化成真元力凝结而成,虽然此时此刻丹田内的朱颜血只能聚气当初的摸样,但已有指甲般方圆大小了。 朱颜血散发出来的光芒越发强烈,如同佛光普照,所过之处,涤荡一切的黑暗,那股力量并不阳刚,甚至有些阴柔,风流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黑漆的混沌却是不断的发出凄厉声,尖锐到刺人耳膜。 仿若隔世的轮回,风流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一人身影。 嗤笑如风铃般的清脆。 袅袅而至如炊烟般的温馨。 冰寒的面容宛如深山幽野孤独而立的兰花。 模糊的人影渐渐扯去朦胧,明眸浩齿,冷冰冰的她像是在黑夜独自哭泣抽咽的精灵,留下的只有俩行晶莹剔透的泪水。 “纳兰寒星!对是纳兰寒星!”风流“轰”的一声,脑海中感觉炸开了,一种破开混沌的清明........... 风流还是那般冷冰冰的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只是外人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生存的意念在三个多余来第一次占据了上风。 丹田内的朱颜血缓缓的流动,一丝一丝的灵力,像是星辉光点正在慢慢的修复他的经脉以及被破坏的五脏六腑等等。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砰!”一声巨响。 天莱阁内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蓬莱七子赫然在座,七人中只有掌教天霜剑仙负手而立,脸色十分肃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对于元婴后期修为的他来说,是十分难得的。 天霜剑仙眼神一阵锋利,怒道;“太不像话了,居然敢私自千万缥缈峰,连疯癫老鬼也跟着一起同去,真是太不把宗规戒律放在眼里了!”。 天风剑仙心中嗤笑,表面却肃穆安慰道;“天风剑仙无需生这么大的气,疯癫老鬼那孩子虽然长的粗犷了点,但对纳兰寒星的心意你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前去缥缈峰俩人做伴也有个依靠,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重情义几分,风流为了他们受伤,他们肯定是思索着为他做点什么,这行为秉性还是不错的嘛!再者说了,剑阁岂是那么好进的,能见着见不着还是一个问题!”。 “哼!”天霜剑仙一声冷哼,十分不满道;“乾坤师弟,要不是你提出剑阁来,他们俩个又怎么会动这心思!”。 天风剑仙被数落,脸色一变,屁股已经坐不住了,葛的拂袖怒起;“乾元掌教,你这是怪我了?”。 俩人争锋相对,死死的盯着彼此,大殿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其余五人立马骚动起来,有些不安。 “唉?俩位师兄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同俩人一起前去的还有风扬志,要是他有个三长俩短的,恐怕?...”天雨儒仙倒吸一口凉气。 “风扬志也一同前去了?”天霜剑仙脸色阴晴不定。 天雨儒仙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天霜剑仙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深深叹气一口道;“这事情,真是越搅越浑了,我蓬莱岛几百年的基业到了多事之秋的时候,唉!....”。 乾亘子在七人之中,修为虽然最低,但精明程度却是第一,挤出一丝笑意道;“天风剑仙我看这事不见得就是坏事,风扬志一同前去说不定还能一解我蓬莱岛的燃眉之急!”。 天霜剑仙不置可否的无力道;“怎么解?”,他话才一出,一旁的天雪儒仙忍不住插话了;“乾亘师弟,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不由都将视线瞧向了乾亘子,只见乾亘子满脸的笑意;“想必众位师兄都知道风扬志的身份吧!他与那剑阁阁主或多或少有着一丝丝联系,倘若这次真的能请得剑阁使者前来,不但风流救治有望!或许我们还能说动前来的使者帮忙,以解燃眉之急!关于宗派覆灭的大事,剑阁圣地总是要为我等同道中人做些什么,至少消息传出去,能让那青血罗刹忌惮也说不定!”。 乾亘子的一番言语,让天霜剑仙的怒气褪去不少,其余众人也是各有动作的点头,显然是认同了刚刚的那番言语,当中最开心的莫过天风剑仙了,看这情形一箭双雕,甚至三雕都并不是没有可能。 让天霜剑仙父女芥蒂,分离同疯癫老鬼的关系,甚至可能还能请到剑阁使者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当然要是风扬志出现意外,那就更加的好了,他的心中乐开了花。 空荡荡的涯洞前皆是被积雪覆盖,那中间倒是有一个形貌俱似的雪人,固若磐石,一动不动,只是隐隐有微薄的气息散发。 四周一片寂静,有的只是那飘零款款而落的雪花。 忽然!那雪人动了动,旋即那雪人身上的雪不断的剥落,一块一块..... 慢慢的出现了一人,一头随风飘逸的银发,银发似乎比白雪更胜一筹,随风狂舞。.... 昂首! 凝望黯淡的天际。 那人刚毅的轮廓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而道-- “四九天劫总算快来了!”。 ------------ 第518章 第570章 龙舞 漫天狂舞的银发说不出的飘逸,正是轻歌,漫天而下的雪花还没触及到他身上便自动缓缓弹开,说不出的诡异。 “总算是要来了!”轻歌喃喃道。 修长的五指张开,朵朵鹅毛大雪便被吸附手心,呈梅花状。豁然!他眼神一禀,浑身泛起一层银白光盾,一阵气流的波动,雪地中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天莱阁内。 蓬莱七仙正在款款而谈,乾亘子方才的那番话无疑是给众人打了一注强心剂,即使是天霜剑仙都不由的神色高昂了几分。 天霜剑仙的手指很有节奏的弹动着,一下一下,眉宇之间有些神遐,蓬莱七仙最关注他的毋庸置疑便是天风剑仙,天风剑仙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但是天霜剑仙神色之间的变化他都尽收眼底。 “乾亘子的话不无道理,倘若纳兰寒星真的能请动剑阁使者,也算是为我蓬莱岛渡过一劫,有风扬志的加入,或许还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希望,是福是祸就在此一举了!....”天霜剑仙心中想到。 豁然间! 天霜剑仙毫无征兆的便将眼神睥睨向天风剑仙,却发现天风剑仙正在盯着他上下打量,俩者的眼神在空中进行了一个交集,碰撞。 “不好!”天风剑仙心中“咯噔”了下,仿佛做贼被逮个正着般,忙不迭收回眼神,低头抿一口清茶以掩尴尬。 天霜剑仙眉头悬起了翻,心中暗道;“好个小儿,待到蓬莱岛危机过去,也是时候让你知道谁才是正主了!”。 头一昂,看不清天霜剑仙眼神中的神髓;“可惜,他生死不明,命悬一线,仙洞遗迹也只好再次自己一人独去了,倘若.......!”。倒吸一口凉气,喃喃的话语最终化作了一声轻叹。 就在俩人各自神思时,蓬莱七仙脑海中各自都响起了一道声音,每个人的神色都泛起了动容。 天霜剑仙喜不盛收道;“好!好!好!龙落总算是感应到天劫来临了,真是天助我蓬莱岛!” 话落,从檀木椅上站将而起,奈是他如若磐石般坚定的心性,几百年来见惯风风雨雨,此刻也是笑逐颜开。 天风剑仙眼神一亮,笑道;“走,去看看!”。.. 众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殿外,轻歌的身影正从白玉石阶上缓踏而至,一步一步,步履矫健,沉稳,他毕竟是弟子身份,徒步而行,一是宗规所致,而来也是对于长老们的一种尊重,虽是徒步而行,但很快便已经从底部到了蓬莱七仙的面前。 轻歌恭敬施礼,镇定道;“弟子轻歌,拜见掌教,各位长老!”。 天风剑仙忍不住询问道;“不必多礼,龙落,你方才明智传音说半月之时四九天劫便要来临可是真假?”。 轻歌颔首回答;“句句属实,这等事情弟子岂能拿来当做玩笑之谈!”。 天风剑仙眼睛一眯,自嘲笑道;“看我都老糊涂了,说的也是,哈哈!”。 天雨儒仙等人都有了笑意,瞧着轻歌的眼神皆是带有几分欣赏之色,唯独天霜剑仙已经从先前的欢喜中回神过来,脸色闪现了丝丝不悦,作为掌教,原本这话是他问才是,不想天风剑仙又越俎代庖了。 不过不快的神色很快便如流星划过。 天霜剑仙清清喉咙,询问道;“龙落,四九小天劫威力不同寻常,天劫来临,外人不能相助,否则便会引劫上身,你可准备妥当没有?”。 “弟子积蓄已久,厚积薄发,渡过此次天劫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也有九成九!”轻歌道,他言语之中难掩兴奋自傲。 四九小天劫虽然是上天对于修真者的道考验,凶险无比,但同时也算是一种恩赐,一旦渡劫成功,不但实力大涨,还能凝聚元婴,元婴对于修真者而言,无疑是第二次生命,谁不珍惜。 期待已久的天劫迟迟不来,现在确定下来,别看轻歌此刻表面平静无波,一副镇定的样子,内心深处可是波涛汹涌,兴奋异常了。 天霜剑仙一捋银须,满意的点点头;“嗯!信心可嘉,不过切记不可大意,我蓬莱岛他日还要靠你发扬光大,四九天劫毕竟是属于天威之力,天威不可逆,多少修真同人夭折在天劫之威下,还需准备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平淡的言语,充盈着慢慢的关切情义,或许这里头还寄托了无限的期望,轻歌怎么听不出来,瞧着天霜剑仙担忧的模样,他心中那自大之情少却不少。 轻歌双手空抱于球,满是感激道;“谢掌教教诲,弟子受教了!”。 “哈哈,天风剑仙,届时我等组成一个阵法,助龙落一臂之力,天劫之威,虽强悍无比,不容小觎,但你我都是过来人,其中一些道道倒是可以口传心授,凭龙落的心境,要渡过四九天劫恐怕亦不是什么难事!”久不言语的乾离子显得很是兴奋。 “等龙落天劫一过,成就元婴,即使是青血罗刹再次杀上门来,我蓬莱岛也有一搏之力了!”乾道子笑的嘴角都弯了。 漫天的雪花狂风,此时此刻众人倒是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天风剑仙犹豫的吞吐了下,瞧着轻歌道;“天风剑仙,这次龙落渡劫,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契机,恐怕我蓬莱岛很多弟子终其一生,也无缘得见,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也安排他们一睹!”。 这个问题可大可无,倘若轻歌能成功渡劫,那倒是一件好事,要是渡劫失败,闹得个魂魄俱散,弟子们在场,不但会是一个笑话,恐怕也会让他们感到心寒。 天霜剑仙思付片刻,瞥了眼轻歌,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满是自信,微微一沉吟,也就有了答案;“自从罗刹殿一战之后,下面的弟子多有言语,人心惶惶,既然当初考核之时已经许诺,让他们一观也好,恰好趁着这事堵住他们悠悠之口,也好让他们专心修炼!”。 天风剑仙原本担心的也就是这个,见到天霜剑仙应允了,也是高兴,瞧着轻歌的眼神也是有了异样。 “掌教!掌教!”。 遥远处,便见一道人影从雪地中狂奔而来,边跑边嚷,看起来慌张无比的摸样,身后留下一大串脚印。 天霜剑仙不由脸色一沉,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还未等那名弟子缓过气来,便叱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名弟子被一声叱喝,霎时焉了,又感受到众人都夹带不悦的眼神扫在他身上,赶忙将头垂的低低的,吓得不轻。 “什么事”天霜剑仙稳稳心神,才压下了火气。 那弟子头一抬,眉目之间又泛起了神采,口齿不清道;“醒了...醒了!”。 “什么醒了?”天霜剑仙的眉头几乎都拧到了一块,如若不是顾忌身份,恐怕这弟子早就不能安好的站着说话了。 那名弟子喘着粗气,激动道;“风流,是风流醒了!” ------------ 第519章 第571章 幻中幻 风流眉头紧锁,环视四周,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幻境。 “幻术,终究是旁门左道,再强大的幻术,也绝对无法创出完美无缺的幻境,任何的幻境,都是虚假的,不可能与真实一样。虽然那个布幻者幻术通天,但肯定会有疏漏,只要找出幻境中的漏洞,集中全力轰击,定能脱困。” 风流心里想着这些,同时全身心去寻找幻境中的漏洞。 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开始时,风流以为眼下这个幻境,方圆不会太大,不然的话,太过消耗布幻者的力量。而且,幻境越大,幻纹布置就会越大、越复杂,漏洞就会越多,因此,大成的布幻者,都宁愿选择小范围的幻境布置。 这样的话,既可以节省力量,避免出错,同时又可以集中力量在小范围内迷惑对手。 可是,风流环顾四周,却愕然发现,这个幻境,居然大到无边无际,风流举目四望,居然根本望不到尽头。 难怪,风流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步入了幻境之中。 可是,这实在与幻境布置的原则大相径庭。 想当初色欲魅鬼修为高深,直逼圣阶巅峰的情僧,可是,即便是她,也只是布置了一个方圆半里的幻境。可是,眼下这个幻境,方圆何止十里,这简直太逆天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世间若有如此幻境,古来定有传闻。 这简直都可以算得上自开天地了,谁人能有如此通天彻地的幻术修为。 即便这个布幻者是真正的九尾天狐,也绝对无法布置如此广袤的幻境。 恐怕,只有那些修为臻入神阶的逆天人物可以做到,只是,天下有神阶修为的人,古往今来,掐指可算。更何况,幻术终究是旁门左道,修炼起来极为不易,一般的幻术大家,能有尊阶修为已属不易,神阶,谈何容易! “不可能,定然也是幻象!”风流眉头紧锁,心中波澜起伏,越发感受到了此刻的困境。 “对了,莫非这是幻中幻,以幻象遮掩幻象,所以刚才那妖女才会逼真如真人,而幻境范围,也像真实的一般,覆盖方圆十余里!”风流沉思半晌,终于有了结论,但这个结论一得出,他反而更加心惊胆战。 幻中幻,那可是幻术极致。 古往今来,不论正邪,能布置出幻中幻的人,无一不是惊采绝艳的逆天人物。 毕竟,幻中幻不是幻术的叠加,而是对幻术的深层次悟性。 若这幻境真是幻中幻,那风流就更加被动了。 光是一个幻境就让风流不知所措,若是幻中幻,风流几乎不可能打破幻境,只有坐以待毙的下场。 就在风流茫然无措时,他周身的血雾似乎感应到了风流的异常,突然间血雾涌动,更迸射出闪亮刺眼的血色光芒。 一时间,幻境之中,血雾璀璨,恍若一轮血色太阳,从天际的地平线冉冉升起。 “这是怎么了;;;”风流大惊失色,他根本没有动用仙力,可是,血雾居然在翻涌之际,缓缓腾空而起,带着风流,直升入九霄。 “这血雾神秘莫测,甚至到现在,我都分不清是福是祸,此刻它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升腾起来。”风流惊慌失措,但一时间却没有应对之策。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全身仙力凝聚起来,同时祭出各种法宝,天孤神剑握在手中,佛家秘宝守护心田,道家珍宝凝聚眉心,全力护住周身上下,以防不测风云。 “扑哧;;;”像是火焰燃烧水滴时发出的声音,原本死寂异常的幻境内,突然传来如此声音,着实吓了风流一跳。 风流循声望去,却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已经离地百丈,放佛伸手便能触到天。 这血雾飘的也太快了吧,这才数息时间啊。 让风流惊讶的事情还只是开始,当他隐约发现,周身血雾居然与天空的云朵相遇,然后,两者居然像是不相容的死敌一般,云赶血雾,血雾催云,纠缠拉扯,不停不休。 刚才那扑哧的声音,居然就是两者拉锯时发出的。 “这是;;;”开始时风流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可是,当血雾压过云朵一头,开始迅速灼烧云朵时,风流恍然大悟,愕然惊叹道:“这是幻境之洞,居然是在天上,太好了!” 欣喜之余,风流却更加惊叹于血雾的神奇。 这个幻中幻,神鬼莫测,真真有绝天灭地之能,如今天下,恐怕能找出这个幻境漏洞的人,不出一手之数。风流自认,若让他凭个人实力寻找,便是能找到,恐怕也将耗费很长时间。 可是,这团血雾却像通了灵一般,居然能够自主寻找到幻境的漏洞,这简直太神奇了。 便是有了剑灵的天孤神剑,恐怕也没有如此通灵的表现啊! “哼;;;”就在风流欣喜之余,幻境的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却是许久没动静的布幻者。 这声音依旧清爽如天籁,魅惑似狐妖,便是一声冷哼,也像是有颠倒众生的魔力一般。 “这团血雾倒真神奇,我这幻境通天彻地,乃是我耗费百年时间才钻研出来的,可是不过片刻时间,这血雾居然自主寻到了漏洞,好生厉害。”布幻者说话时,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恼,反而还像见到异宝一般,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 “好,好,好;;;”到最后时,布幻者更是连声说好,“这团血雾越是神妙,于我便越有好处。待我将你和血雾一同炼化,定能收得奇效。你小子乃是至圣神公的传人,身上秘宝不少,再加上这团血精之雾,恐怕真能让我接续断尾,重获新生,哈哈;;;” 说话时,布幻者的身影,居然慢慢在天空中浮现出来,就那般俏生生如云端仙子一般,出现在风流的前面,二人相距不过半尺。风流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魅惑香味。 虚影一出,风流猛一提天孤神剑,扑身便要冲杀过去。 可是,他还没有动作,那团血雾却突然光芒大闪,倏忽翻涌,竟然飞射出一小团光雾,咻咻如剑,扑的一声便朝那个虚影射去,速度之快,真如流星破空,比之风流的极速似乎还快上三分。 虚影刚一出现,突然却惊剑光雾如剑,飞射而来,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光雾之剑便狠狠地洞穿了她的胸膛。 然而,这一次依旧是布幻者的虚影,并非真实,一如之前的妖女一般,乃是幻中幻的假象。 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团血雾居然像是风流的臂膀一般,风流心中刚有想法,血雾便立马有了动作。 这简直就像是一件神阶法宝一般,比之天孤神剑甚至都胜出一筹。 可是,那只是一团血雾而已啊,如何会是法宝! 风流心中激动莫名,但他却强压下这种激动。再没有确定之前,千万不能妄下断言,不然白高兴一场,多不好啊! “血雾,动;;;”风流长长地呼了口气,然后,他两手捏印,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捏什么印诀,反正他把会的印诀都捏了一边,同时,他心思转动,想象着血雾能幻化出一柄光刃。 原本,风流也只是尝试一下而已,他并没有想过真的能指挥血雾。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团血雾,居然,竟然,就真的像他想的一样,光芒大闪,然后,光刃飞腾。 这;;;这已经不是像风流想的那样,血雾不仅幻化出了一柄光刃,而是,两柄,三柄,四柄;;;很多柄。 只是眨眼间,满天满地都是飞腾的光刃,恍若音波传千里,恰似月刃斩千古。 风流只是随便想了一番,然而,结果却让他无比震惊。 那团血雾像是知道风流在测试自己一般,居然顽皮地卖弄起来。 “太;;;太神奇了;;;”风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怕,怕这又是幻境中的假象。 可是,眼前的光刃,太过逼真,比之之前的妖女还要逼真。 光刃上迷蒙缭绕的淡淡血雾,以及血雾中闪烁的淡淡威势,实在太过逼真,幻象绝对不会像这样的。 风流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自己的激动压下,然后,他沉了沉气,心中想象着满天光刃汇合成河。 “忽忽;;;”幻境中像是突然刮起了一道烈风,满天光刃居然真的汇合在一起,组成一柄无比硕大的月牙形光刃,呼啸着,裹挟着无上威势,猛力朝幻境的天空袭卷而去。 ------------ 第520章 第572章 血月光刃 血雾恰似一件绝世神兵一般,只要风流心有所动,血雾立马便会随其心意,变幻出风流需要的任何招式。风流原本只是初步尝试,却没想到,血雾居然真的变幻出无数血色光刃,满天满地在幻境中肆虐。 最后,所有光刃更是汇合在一起,幻化成一柄硕大无比的月牙形光刃,狠狠朝幻境天空冲杀过去。 威势之猛、速度之快,便是风流踏遍神州,见识过无数秘术法宝,也无一能与之相比。 而起效果,更是大大出乎风流的预料。 幻境中,只见那冰硕大无比的月牙形光刃,闪烁血芒、旋转如飞,倏忽一闪,瞬间便卷出一道血色飓风,势大力沉,好似轻易就能将五岳刮飞。 而这血色飓风,也不过是月牙光刃的威势之一,真正厉害的,却是月牙光刃本身。 风流起初只是以为,月牙形光刃最多能将幻境天空破开一丝缝隙,毕竟眼前这个幻境,境界之高、威力之大、神妙之处,乃是风流平生仅见。便是一直被誉为幻术之冠的色欲魅鬼,布置的最强幻境,恐怕也不过眼前这个幻境的一般威力而已。 所以,风流并没有过多奢望月牙光刃能一击奏效。甚至,只要月牙光刃能够破开幻境的一丝缝隙,他便心满意足了。因为,哪怕是一瞬间出现的一丝缝隙,风流也就有了逃生的希望。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月牙光刃迎空一击,居然硬生生将幻境天空斩出一条鸿沟。 对,没错,绝对是鸿沟,深不见底、宽似峡谷的大鸿沟。 一瞬间,天塌地陷,原本璀璨无垠的幻境天空,一瞬间变得暗无天日,恰似没有一点光芒的夜空。 而那条深不见底的鸿沟周围,更是漆黑如墨,深邃如洞,风流甚至怀疑,他要是在鸿沟附近,定然会永远迷失在黑暗中,甚至,可能直接会被那条鸿沟吞噬,永世难以脱生。 不可思议,不可想象。 简单的一道月牙光刃,竟然就将幻境天空打出如此大的缺口。要知道,这可是幻境的天空,是足以绝天灭地的幻中幻的命门所在。虽然天空乃是幻境的缺陷,但就是因为这样,幻境天空才会更加牢不可破。 然而,血雾发出的一记简单的月牙光刃,居然就收的如此奇效。 饶是风流这个始作俑者,此刻也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难道又是幻境? 不会吧,绝对不会,这怎么可能是幻象! 因为,那个困扰风流许久的幻境,那个能够绝天灭地的幻中幻,此刻,竟然在慢慢消散。 风流不用看都能感觉到,周遭景象瞬间变得模糊,像是被雾气缭绕的镜湖之景。 这是幻境被打破的前兆。 风流无比肯定,幻境将破,因为周遭的灵气变化,绝对不会是假的。 “这团血雾;;”风流诧异地看着周身萦绕的神秘学武,半晌无语。 他太惊讶了,太惊喜了,这简直是福从天降,他身上居然蕴含了如此威猛的血雾,能够随心所欲挥洒的绝世秘宝。 以他现在的仙阶修为我,再加上如此秘宝,天下谁人能樱其锋芒。 便是三邪齐至,纵是单挑巫神、鬼帝、妖皇中的任何一个,恐怕也有一战之力,再不济,全身而退当没问题。 想到这,风流一阵唏嘘感慨,早知道我身上蕴含了这么厉害的秘宝,当初哪里会被三邪联军撵的满神州逃窜,若是早点发现秘宝,雪域国和彩云国等等前辈,就不会为了掩护自己葬身邪军之中。 风流那个悔啊,恨啊,同时又夹杂着喜啊,乐啊,一时间,他竟然感觉悲喜交加、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布幻者居然也跟风流一样,悲喜交加、苦笑不得。 “这血雾好生神奇,若能将其炼化,我的修为恐怕比之妖皇也不遑多让了。”幻境将破,但是布幻者颤抖的声音却依旧在四面八方回荡,只是,她此刻的声音,不再向之前那般魅惑如魔音,相反,幻境的破败,加上她本身的颤音,愈发让她的声音显得飘渺诡异,放佛九霄夜枭啼哭,恍若幽冥鬼魂哭诉。 “只不过,这血雾如此厉害,而且神秘莫测,我该如何将其收服?”布幻者开心之余,又有几分担忧。 风流毕竟有仙阶修为,而且还是至圣神公的传人,手上法宝不少,更有三件神阶武器,仅凭这些,他便能够傲视神州,当世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与之单打独斗。 现在,他又有了血雾,更是如虎添翼。眼下看来,除非巫神与啸月天狼齐至,不然真没把握能将风流留住。 布幻者当然知道这些,事实上,她太清楚血雾的厉害了。 这个幻中幻乃是她费尽精力,耗时百年苦修出来的绝世幻境,莫说现在,便是至圣神公再世时,也足以傲视神州,纵是至圣神公的通天修为,入此幻境,段时间内也绝对破不出来。 可是,那团血雾,居然就那般轻轻松松,甚至有些写意地,用一记简单的月牙光刃就破开了幻境。 这该是何等秘宝啊。 就算是神阶的天孤神剑也做不到啊。 纵论古今,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杀破狼三邪剑合并才有如此威势吧。 “轰;;;” 天塌地陷,幻境破灭。 青天白日重现眼前,风吹云动倍感舒心。 风流头顶青天、脚踏大地,清风徐徐拂面过,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天地之美是如此惊心动魄。 幻境之景,美则美矣,奈何良辰美景皆假象,充满无尽危险,还是这朴素的青天白日让人舒心。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血雾缭绕,光刃飞舞,威势之猛,让风流一阵安心。 有此秘宝,天下谁人能挡? 既然幻境破灭,风流重现人间,从此天大地大、海阔天空。 之前他还在担心,即便是拼尽全力破了幻境,他也没有把握对付那个神秘的布幻者。 毕竟那人的幻术修为如此高深莫测,想来自身修为应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更何况,那个神秘的布幻者,甚至可能是那个消失了近千年的昆仑妖祖――九尾天狐。 那可是昆仑万妖之祖,当时除了妖皇之外,恐怕再无妖邪能与九尾天狐抗衡。 若真如此,风流便是突破幻境,最终也难逃一劫。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有此威势猛烈、神秘莫测的血雾秘宝,管他是九尾天狐还是隐士高手,就算是巫神亲至,风流也有一战之力。 到时候莫说全身而退,即便是生死决战,风流也自信有一搏之力。 “呵呵;;;公子雄姿英发,倒是真让奴家惊讶;;;”也就在幻境破灭的一刹那,距离风流数丈远的虚空中,悠悠然浮现出一抹靓丽的倩影。 却是一名女子,广袖轻衣、轻舞飞扬,乌黑发亮的长发随风舞动,恍若九天落雨丝,倾国倾城。 此刻,那女子就那般巧笑嫣然地出现在虚空中,双手怀抱琵琶。那琵琶七彩斑斓,光芒闪烁如星。最是那弦细如女子之蛮腰,隐隐然透发出一阵诡异的威势,饶是风流站在远处都隐隐心悸。 倩影横空、怀抱琵琶,青丝飞扬半遮面,俏生生有若仙女落凡尘。 九尾天狐;;; 风流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面前那个看似无害的倾城女子,定然就是传说中的狐媚妖祖。 曼妙妖艳抱琵琶,魅惑众生笑天涯。 此番妖姿气质,天下间除了九尾天狐,还能有谁? “想不到真是你这妖狐;;;”在幻境中,风流虽然十分肯定那个布幻者就是九尾天狐,可是,当九尾天狐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时,风流却情不自禁地长嘘口气,心里沉到了谷底。 毕竟,那可是万妖之祖的九尾天狐啊。 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怕,关于那妖狐的传说,离奇古怪,千万年从未中断过。 即便是她消失了近千年,但神州大地上,依旧时常传出妖狐祸乱的传闻。 毕竟,论修为,九尾天狐仅弱于妖皇,当年,便是至圣神公,也不过压过她一筹而已。而论魅惑之能,天下古今,无人能出其右。 如此艳名,无人可比,如此臭名,更是无人不惧。 可是,就是这个九尾天狐,这个失踪千年,所有人都以为她被至圣神公斩灭的九尾天狐,却突然就出现在风流眼前。 这让风流如何能够平静。 虽然当年的正邪之战,九尾天狐被至圣神公斩去七尾,但是她终究是万妖之祖,是昆仑阴粹孕育而生的妖王之首,如此妖邪,便是至圣神公再世都要大伤脑经,而如今,风流却即将要与之生死决战。 风流如今虽有仙阶修为,而且身上有数件神阶法宝,但是,面对这个修行万年的万妖之祖,他终究没有一点底气。 甚至,他十分肯定,若是在之前,他根本没有一点把握对付九尾天狐。 好在,上天有眼,降下神秘莫测、威势如虹的血雾。 虽然连风流自己都不知道这团血雾从何而来,甚至他根本不了解这团血雾的用处。但是,血雾威势无敌,这是事实,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 第521章 第573章 天妖惊魂 先解决面前的九尾天狐,其他等脱困后再细细思量。 风流非常清楚轻重缓急,因此,就在九尾天狐惊艳出场的那一刻,风流动了。 他双手捏诀,但凡他懂得的印诀,他几乎都捏了一遍。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努力控制血雾。 没办法,这团血雾出现的太突然,风流甚至都没有把握控制它。刚才那记突破幻境的血月光刃,甚至都是他胡思乱想触发的。有此前车之鉴,他自然一样画瓢,再次施展起来。 “忽忽;;;”血雾无风自动,闪烁光芒,一如之前那般,居然真的像风流想象的那样,随心所欲变幻形状。 刀,形状无比怪异,但是威势依旧如龙的巴掌小刀,横空出现。 一时间,满天飞刀如雨下,血雾居然幻化出无数飞刀,呼啸如风,席卷向九尾天狐。 “公子莫不是以为有了外援,今日便能吃定奴家吧?”眼看着血雾幻化出无数的淡红色飞刀,威势如虹地攻向自己,九尾天狐突然冷笑出声。 此刻的她,风姿如仙、曼妙婀娜,一颦一笑,皆似有魔力一般,甚至引得云听风静。 然而,如此仙姿美态,却生生被她脸上那抹阴狠的冷笑破坏了。 她冷笑如妖,神色凝重,显然也对漫天飞射的血刀有些忌惮。但是,她却没有后退半步,相反,她前踏莲足,双手飞快在七彩琵琶上扫动。 一时间,琵琶声响如玉落,音波阵阵似凤鸣。 风静了、云停了,连天边归巢的倦鸟都在刹那间失神。 琵琶一响,恍若魔音天降,无边无际的音波幻化成实质般的音刃,漫天飞洒,席卷天地。 那是怎样的魔音啊,九尾天狐仅仅是在琵琶中来回拨动,天地便似乎因此崩塌。风云在刹那间消散,倦鸟在一瞬间化为飞灰,甚至连周遭的起伏山峦,都被音波殃及,轰隆隆,山石破碎、草木纷飞。 “砰砰砰;;;” 满天满地像是下起了滂沱刀雨,淅淅沥沥,与那音波光刃冲撞在一起,共同奏出一曲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肃杀悲歌。 刀如风、刃若雨,风雨敲击,或是刀落坠地,击打出一片狼藉,或是刃散冲天,撕扯出漫天缝隙。 无论是九尾天狐,还是风流,在这一瞬间都有短暂的失神。 二人都没有预料到,两人一开始的简单攻击,居然有如此威势。 “那小子不过仙阶修为而已,怎能发出如此攻势。我这琵琶乃是昆仑神石所诞,万年成型,再历万年日月精华的沐浴,是货真价实的神阶法宝。以我半神修为施展魔音震天术,那小子怎能抵挡?” “那团血雾着实古怪,纵然我猜到了它的厉害,却终究没有想到,竟能挡住万年琵琶和我的半神修为的合击!” 眼看漫天刀刃挥洒冲撞,分明有旗鼓相当的势头,谁也没能压过谁,九尾天狐一瞬间失神,但是,她很快便反应过来。 “你修为太低,便是有绝世法宝,今日也难逃一死!”说话间,九尾天狐一把将琵琶背在身后,竟是要反弹琵琶。 九尾天狐本就有倾国倾城的魅惑妖姿,此刻琵琶反背,她的身子立马便弓成了半月形。如此一来,她那曼妙婀娜、凹凸有致的身材便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那该是何等颠倒众生的画面啊。 纤纤素手反弹琵琶,玲珑身材半弓成月,蛮腰纤细盈盈一握,坚挺胸脯呼之欲出,美腿修长、发丝飞扬,便似那九天仙子从天而降,又若那幽冥艳姬飞天而起。 “天妖惊魂曲;;;”九尾天狐眼眸射出冰冷的目光,双手飞速拨动琵琶弦,魔音颤颤震九天,隐隐乎有勾魂夺魄之力。反弹琵琶、天妖惊魂,万年琵琶、半神修为,在这一瞬间,展露无疑。 几乎是魔音乍现,远处起伏如龙的山峦,刹那间便地裂山崩,山上青翠欲滴的草木,瞬间化为飞灰,漫天飞洒。而那翻腾的山石,则像火山迸发一般,凶猛地朝天空冲撞过去,像是要将天都捅出窟窿一般。 远山尚且如此,近地更是惨不忍睹。 就在九尾天狐站立的虚空,地裂如冥龙出狱、天塌若鬼仙出笼,琵琶奏出的阴冷魔音,一瞬间弥散在整片天地中。 魔音阵阵化冥龙,音波所到之地,冥龙横扫而过,九天为之震惊、苍穹因其退让。 天上地下,刹那间被九条放佛来自幽冥地狱的冥龙肆虐,但凡天地之物,瞬间被其扫荡震碎,消散成烟。 而被九条冥龙冲杀围堵在最中心的风流,更是出现了刹那间的失神。 他没有想到,九尾天狐竟有如此绝天灭地的修为。 她只是那般简简单单地拨动琵琶,一瞬间竟然施展出如此恐怖的攻击。 这就是半神的修为吗? 亦或是万年琵琶的威势? 风流辗转神州各地,经历大小恶战无数次,在彩云国万虫洞内,他更是与巫神面对面厮杀过一次。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识过破坏力如此之大、威势如此之猛的攻击。 那真的是琵琶发出的音波攻击吗? 恐怕就算是当年被誉为音诀造诣无双的琴仙,也绝对发挥不出如此威猛的攻势吧。 这就是九尾天狐,这就是半神修为,这就是肆虐天下,引得世人惊怕千年的妖祖之威。 风流可以肯定,天下不会有任何音诀能与之抗衡。哪怕是被誉为攻势无双的《碧海腾龙曲》。 天妖惊魂曲,如此魔曲,怎么就让风流给撞上了。 风流在感叹之余,却不得不打起万分注意力,此次对决,关乎生死,若是扛不住,必将死于冥龙之爪。 风流深知其中利害,因而拼了命催动血雾进行反攻。 与此同时,他怕神秘莫测的血雾无法抵御天妖惊魂曲,因而一边催动血雾,一边祭出儒释道三件神阶法宝。 天孤神剑,至圣神公当年纵横天下的绝世神兵,天孤一出,谁与争锋,天下之剑,天孤为宗。 佛陀莲台,佛门之神宝、释家之深藏,莲台空明净凡心,妖魔鬼怪莫敢侵。 道宗紫府,一府囊括天下术、万千道铭入府库,有此神府,天下无处不可去,世间无物不可收。 就在血雾刚刚绽放虹光时,风流已手握天孤神剑,剑锋所指,正是九尾天狐眉心。而佛陀莲台,则缓缓漂浮,被风流踏在脚下,佛光普照,映得风流恍若西天神佛。而道宗紫府,则悠悠然悬浮在他的头顶,透射下万道神光,严严实实地将风流护住。 风流虽然知道天妖惊魂曲放逐出的九条冥龙,威力无穷,可吞天裂地,但是,他自信有此三件神阶宝物守护,便是九龙腾飞直冲过来,他也有抵抗之力。 可以说,风流这些后招,使的恰到好处,可谓是可攻可守,攻守平衡。 不过,风流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所做的这些,居然,都是徒劳无功的。 确切的说,他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因为,就在他祭出儒释道三件神宝时,血雾似乎察觉到了风流的不信任,因而光芒愈发闪亮,波动愈发明显。 “轰;;;”天地间突然响荡起一阵惊天彻地的龙吟声。 那不是冥龙所吼,而是;;;血雾幻化出的一条千丈红龙朝天嘶吼、震天发出。 一吼震天,白日为之震颤,仅是如此一声怒吼,便有驱魔赶鬼之神威,饶是风流都大大吃了一惊。可以想象,那条千丈红龙,定是睥睨天下、所向无敌的龙中之神。不然怎可一吼震天? “啾;;;”风流犹在震惊于血雾化龙,天地间突然又响起了一声穿透虚空的鸣叫声。 声尖锐似可破天,鸣响亮若能裂地,虚空中,火焰滔天、虹光满地,竟是一头硕大无朋的血红色大鸟横空出世。 那巨鸟翼展如鹏、爪锐若鲲,悠然旋身,天地皆洞,最是那周身萦绕的血色火焰,更像九霄云外仙炎落,灿灿然可焚天下邪物。 “火;;;凤;;;”风流目瞪口呆地看着虚空中的血色大鸟,心中震惊无比。他几乎只看了一眼,眼神便再也移不开,因为他对眼前的巨鸟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是火凤,火凤的幻影,风流从小骑跨的火凤,纵横天下、传奇千年的火凤! “吼;;;”然而,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而已。 千丈红龙平地起、血色火凤凭空生,龙凤和鸣,惊得冥龙暂不敢近身。 然而,紧接着龙凤出现的,竟有一头壮硕无比的血色红虎,虎身斑纹点点、虎躯神威阵阵,就那般横空而立,便似有吼动山河、万兽朝拜的睥睨气势。 ------------ 第522章 第574章 天妖噬魂 而在血色红虎的旁边,虚影晃动,一头暗红色巨龟凌空而现,龟甲坚硬可盖天,龟身厚重可压地,而在龟身上,更有一条千丈长蛇盘绕,龟蛇同现,天地惊色。 龙,红龙盘天。 凤,火凤灼地。 虎,血虎震野。 龟,巨龟凌空。 蛇,长蛇绕穹。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血雾所幻,真真与传说中的四象神兽无比相似,或许,仅仅是低了半阶而已,但威势依旧如虹,可震古今。 “四象诛邪术;;;”风流目瞪口呆,头脑空白一片,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仅仅是怀旧一般地想起了封魔屿中的四象神阵,而血雾居然就真的,真的幻化出了四象神兽,虽然不可比,但却也逊色不多。 九尾天狐,曾经颠倒众生、祸乱天下的妖祖,此刻亦是俏脸变色,心惶惶。 那颗是四象神兽的幻影啊,而且,还是四象诛邪术的结合,如此威势,天妖惊魂曲能否抵挡? “吼;;;”风流和九尾天狐这一刻都有些失神,但是,四象神兽幻影却振奋无比。 它们的出现,不是为了震慑双方,而是,诛邪、斩冥龙。 当四象神兽幻影横空出世的一刹那,红龙仰头吼天,龙吟之威横扫四野。 随着它的吼动,天地似乎为之震动、四野放佛因其晃荡,山,粉碎,石,湮灭。而红虎、血凤和玄武,则像听到了厮杀的号角一般,齐齐疯狂扭动身形,吼出震天的巨响,破碎虚空,直射冥龙。 “呜;;;”九条冥龙,好似幽冥守护者一般,黑压压晃荡在九天九野,之前的雄风傲姿,在四象神兽幻影出现的一刹那,烟消云散,再不复傲视之色。 可是,他们终究是冥龙,是幽冥中无上鬼兽,天下之大,再无妖兽邪魔能与之相比。而且,他们龙多势众,短暂失神后,眼看着四象神兽幻影厮杀过来,他们立刻重整旗鼓,冲杀过去。 战。 唯有一战,生死之战,方可决出优劣。 这是幽冥鬼兽之首的冥龙,与天地神兽之冠的四象之间的决斗。 是天妖惊魂曲和四象诛邪术的强强对话。 更是风流和九尾天狐的巅峰对决。 战。 唯有一战,拼死一战,才能分出生死。 “吼;;;”青龙幻影腾身飞体,裹挟着无上威势,一往无前,当先冲杀过去。 而最前面的三头冥龙,也毫不示弱地纠缠住青龙幻影。 一时间,龙吟阵阵、冥叫声声,龙与龙,吼动天下,利爪、尖牙、龙尾,无比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与此同时,白虎幻影、朱雀幻影和玄武幻影也纷纷寻上两头冥龙,各展神通,生死厮杀。 冥龙裂天爪、幽冥吼天波、冥龙摆尾;;; 青龙冲天术、白虎裂山爪、朱雀焚空炎、玄武翻海锤;;; 一时间,各种神术纠缠厮杀,映照得九天九野恍若天翻地覆。 那是何等之威势,那是何等之强势,一击之下,虚空破碎、天地塌陷。 这就是神术的对决,天妖惊魂曲,四象诛邪术,神术之威,非亲见不能揣度神威之一二。 这就是巅峰的对决,仙阶的风流,半神的九尾天狐,无一不是神州修行界金字塔顶端的惊采绝艳人物。 或许在之前,半神的九尾天狐能够牢牢占据主动,可是,神秘莫测的血雾的突然出现,瞬间扭转了对决的天平。 这一刻的风流,无比自信,他甚至觉得,凭借血雾的帮助,他甚至有机会将九尾天狐诛杀在这里。 毕竟,血雾太过神秘,太过厉害,就算是九尾天狐,也绝对从来没有想过天下间,竟有如此秘宝能牢牢将其压制。 毕竟,九尾天狐可是有半神的修为啊,再加上她那万年琵琶、妖祖神术,当今天下,恐怕无人能敌。可是,就是那么一小团血雾,却硬生生帮助仙阶的风流将其压制住。 这等对决,实在是太过诡异,风流如果不能抓住今日的出其不意,日后等九尾天狐有了提防之心,再想奇兵突击就难了。 想到这,风流毫不犹豫,手握天孤神剑、脚踏佛陀莲台、头顶道宗紫府,倏忽一阵幻影,一往无前地朝九尾天狐冲杀过去。 这一刻的他,像是下了非胜即死的决心,一往无前,仅凭仙阶修为,誓要与半神境界的九尾天狐都上一斗。 他知道,今日有血雾之威势,如果他还不能与九尾天狐决一死战,那么,日后他更没有这种勇气和胆量。 到时候,天下谁人还能奈何九尾天狐。 他不能让自己的心里留下如此阴影,不然的话,他日后哪里还敢跟九尾天狐厮杀。面对九尾天狐尚且如此,更遑论巫神、啸月天狼和少鬼帝。 “天孤斩魔诀;;;” “神佛灭妖术;;;” “紫府镇邪斩;;;” 风流几乎是嘶吼出这几句话,说话间,他更是催动了全身仙力,孤注一掷般将儒释道三家威势最猛、攻击最强的三种神术施展出来。 此举,要么生,要么死,绝无其他选择。 风流早已明白,所以他更是毫无保留,平生所学,仙力之极,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 他太清楚九尾天狐的厉害,万年修行,她的后劲和杀招,绝对不是他这么一个修行了不过十几年,靠着神药和前辈帮扶修炼到仙阶的人可以对抗的。 所以,他必须在一开始就施出最强的杀招,以此来逼迫九尾天狐决一死战。 如果二人一直这样不痛不痒地试探对攻,最终结果,定是温水煮青蛙,等风流意识到不是对手时,他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以说,风流这样的想法,绝对非常正确。 面对九尾天狐这样的老家伙,非此不能取胜。 “小子,想与我同归于尽,你再修炼一万年吧;;;”九尾天狐眼看着风流携着万钧之势冲杀过来,她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风流的打算。 常言道:敌猛我则退,敌避我则进。 风流现在正是势头最猛的时候,九尾天狐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其一击致命,更何况,那团血雾太过古怪,天知道风流是不是有后手,不然他哪里敢不要命地冲杀过来。 一念至此,九尾天狐一边飞速后撤,双手一边在万年琵琶上拨动,又一次弹奏出一曲魔音。 “天妖噬魂曲;;;” 这是天妖三魂曲之二的噬魂曲,有吞天魂、噬地魄之威。 “噬魂曲,特么的,她还有完没完啊;;;”风流眼看着九尾天狐飞退数丈,双手更在琵琶上弹奏魔音,这可真是急坏了他,天妖三魂曲,一曲盖过一曲,威势愈发猛烈,若是让他没玩没了地施展魂曲,等到最后三曲合一,到时候就算血雾再厉害,风流恐怕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年至圣神公追杀九尾天狐,二人厮杀数日,迁行千里,最后,至圣神公险些将其诛杀的形神俱灭。当时,九尾天狐九是施展出天妖三魂曲,并且让三魂曲互相叠加,最终形成妖魂降世术。那时,就连至圣神公都吃了暗亏,最终不仅没有将九尾天狐诛杀,自己的魂魄更是受了些伤。 风流太清楚这些隐秘,同时,他更知道天妖三魂曲的厉害,要知道,当时至圣神公如日中天,天下之大,无人可比,可是,就连当年的至圣神公都在天妖三魂曲的叠加下受了伤,现在如果让九尾天狐施展出噬魂曲,风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恶,绝对不能让她施展出噬魂曲;;;”风流心里急的不行,脚下佛陀莲台猛然绽放出万丈金光,同时,他脚踏飚云步,再辅以佛家至上步法――六道轮回步,速度提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咻咻;;; 恍若一支璀璨的光箭,一闪而没,瞬间消失在了虚空中。 风流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顶点,他整个人都像消失在了虚空中一般,天地之间,只有一道璀璨的光芒闪烁,直射向九尾天狐。 与此同时,九尾天狐的纤纤素手,已然开始弹拨那把万年琵琶。 “叮铃;;;”如玉石落水,若雨丝敲窗,声音空灵如九霄神曲,神妙之间,更有一丝丝诡异的气息。 那是恶魔的哭泣,是妖邪的呜咽,魔音阵阵,充斥天地间。 天妖噬魂曲的前奏,愀然出现。 风流更是心急,好在他现在已经堪堪出现在九尾天狐的眼前,天孤神剑,剑锋冷冽,直指九尾天狐的眉心。 那里,是所有生物的死穴。 纵然九尾天狐修为通天,若是眉心被刺,定也要形神俱灭。 “天孤斩魔诀;;;” 天孤神剑的剑身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芒,那里,好像有无数的儒宗神灵在跳跃,翩飞。 而神剑之灵,此刻更是砰然出现在剑身上,裹挟着无与伦比的神剑威势,倏忽冲杀过去,一往无前。 “嗡嗡;;;”风流似乎听到了神剑之灵的吼声,那是剑灵对妖邪之物的天生对抗之力。 神剑出,鬼神惊,天下妖魔尽退避,无人刚璎其锋芒。 “叮铃;;;”万年琵琶上,又传来一阵空灵但诡异的魔音。 魔音现,音波震,世间万物皆沉沦,音波所过为齑粉。 “呜呜;;;”天孤神剑与魔音就那般,在虚空中划过彼此。 没有震天裂地的巨大声响,没有璀璨古今的闪烁光芒,有的,只是似哭似泣的鸣叫声。 那是剑灵的痛恨之声,是魔音的咆哮之语。 剑灵,天地孕育而生的通灵之精。 魔音,噬魂曲和万年琵琶诞生出的鬼神化身。 ------------ 第523章 第575章 魔蝶 在这一刻,倏忽碰撞,然后,擦肩而过。 魔音被斩碎,片片掉落,一瞬间成了妖邪哭泣的零碎声音。 魔音威势,在这一次碰撞中,被消磨了大半。 然而,魔音一往无前,纵然粉身碎骨,却依旧凶狠地朝风流冲杀过去。 魔音,一如妖魔,纵然身死魂灭,却依旧要毁灭苍生。 恶毒,凶狠,无以复加。 风流眼看着魔音化为断翅的魔蝶,倏然冲杀过来,速度之快,犹如闪电破空。 这一刻,他几乎下意识地想将天孤神剑拉回来抵挡,可是,长剑已出鞘,再想拉回,非想想可能。 就算拉回来,魔蝶速度之快,定然早已洞穿了风流的身体。 佛陀莲台,道宗紫府;;; 这时候,也只能依靠这两件神物了。 可是,这两件神物,一个被踏在脚下,一个被顶在头上,虽然两者都迸射出无比璀璨的光芒,牢牢将风流护在中心。 可是,那毕竟是噬魂曲幻化出来的魔蝶啊,光看起速度,便是无与伦比,仅仅依靠佛陀莲台和道宗紫府的本能抵抗,是否能扛下这一击呢? 风流心里打鼓,他实在是有点心虚。 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既然躲不过,那便不躲了,天孤神剑一往无前,继续朝九尾天狐的眉心刺去。 虽然天孤神剑的威力被刚才那阵魔音消磨了一些,但是,天孤神剑毕竟是神阶法宝,是至圣神公历经一生祭炼出的绝世神兵,纵然威势减半,但只要刺中了九尾天狐的眉心,她定然难逃一死。 我躲不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乃九尾天狐,昆仑万妖之祖,能与你换命,值了。 风流心里打定注意,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而且还要拉实力、地位都比他高的人垫背。 “碰;;;”就在风流不躲不闪时,魔蝶扑哧着断翅,恰似一道闪电精灵一般,倏忽冲过佛陀莲台的万丈金光。 一闪而没,佛陀莲台虽然贵为佛家至宝,奈何万丈金光只是它的本能防御,根本没能阻挡住魔蝶。 或者说,万丈金光仅仅是让魔蝶的速度降了几分。 “碰;;;”魔蝶一往无前,丝毫没有停顿,继续朝风流冲杀过去,越过佛陀莲台的万丈金光,紧接着,又与道宗紫府的护身紫光对碰。 依旧是一往无前,虽然魔蝶被紫府挡下了大半威势,甚至魔蝶几乎被摧毁的不成样子,但是,魔蝶终究扛了过去。 风流知道,魔蝶威势虽然被佛陀莲台和道宗紫府消耗了大半,但是,那毕竟是噬魂曲幻化的魔蝶,足以将自己洞穿,形神俱灭。 他几乎想闭目等死,可是,就在他以为再无生还机会时,那团血雾,虽然已经非常稀薄的血雾,突然又凝聚出一道细小的光芒,飞一般将魔蝶斩成碎片。 经过三重阻碍,噬魂曲幻化的魔蝶,终究被斩碎。 可是,那毕竟只是噬魂曲的前奏而已啊。 若是让噬魂曲施展出来,那风流哪里还能挡住! 丝毫没有因为魔蝶的碎落而高兴,风流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因为现在,天孤神剑一往无前,堪堪要刺中九尾天狐的眉心。 剑尖直指眉心,那里是死穴,是九尾天狐的葬身命脉。 此刻,剑尖与眉心,几乎只有半掌距离。 可是,那半掌的距离,却像是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飚云步加上六道轮回步,速度之快,天下恐怕没有几人能比得上。 可是,九尾天狐却不知使了什么诡异的步法,她就那般反抱琵琶,飘然后退,速度不快,但是却有着无比诡异的效果。 风流分明能看到九尾天狐的身子,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就好像她在现实与虚空中穿行一般。 也正是这样,任凭风流的步法多快,她的眉心,总是能与剑尖保持半掌的距离。 不过,好在九尾天狐也将全部心神都放在飞退上,不然的话,如果她这时候再有心神随意撩拨万年琵琶,哪怕只是撩拨一下,魔音乍现,恐怕也能够将风流洞穿。 “该死的,她施了什么妖术,怎能有如此诡异的身形;;;”风流眼看着剑尖顶在九尾天狐的眉心,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剑尖却根本没办法将其眉心洞穿。 那就好像他自己和九尾天狐像是身与影一般,你进它也进,你退它也退,你永远抓不到影,影子也永远贴着你的身子。 这就是如影随形吗? 可是在风流看来,却为何更像是跗骨之蛆。 “兹;;;”二人就这般僵持着,也不知僵持了多久,或许只是短暂的刹那,或许是永恒的长久,二人就像是翩跹舞蹈的情侣一般,凌空飘动,你来我往。可是,就是在这僵持时,一声轻微的声音,愀然在二人中间响起。 二人都陷入了紧绷的紧张状态,无论是风流,还是九尾天狐,都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做其他动作。 可是,就是这样的时刻,二人中间,竟然出现了这阵轻柔的声响。 声起,神惊。 惊魂未定。 二人都以为对方又有了其他动作。 此刻,无论是谁,只要能在这种关键而又平衡的时刻,突施冷箭,对方定然难以招架。 这时,偏偏异响顿生,真真让二人都惊出了冷汗。 “咔咔;;;”风流和九尾天狐突然响起一依稀听到一阵机括声,二人还在猜想是否己方援手,突然间,天空乍射出一道亮光,竟有一道迅速如魅的人影从天而降。 那人蒙着面纱,青发青衣青靴,连双眼都泛着幽青色!这人从天而降,苍穹无故便吹起一阵黑风。 最恐怖是,这蒙面人手握一柄青红色的长剑,剑身青红交错,恍若血光幽焰;剑珥乃是镂空骷髅头,剑墩上更刻着一只恶鬼!那人握着此剑,犹似司掌万鬼,看在风流眼中,竟有种恶鬼伴其左右、冤魂伺其前后的错觉。 “天狐娘娘;;;”那人身浮半空,静静地立在那里打量风流二人,声音一如其人,冷艳如冰, 一听来人直接叫出了“天狐娘娘”四字,风流心底猛的一沉,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来人定是巫妖鬼一系,正正是九尾天狐的绝大臂助。 而九尾天狐用余光扫向立在半空的人影,嘴角突然扯出一抹无比冷艳的笑容,得意而放肆。 “青面煞,你来的正好,速速助我一臂之力,用你那青血夺魄剑,狠狠从这小子背心捅一剑,不过暂时先别要了他的命!”九尾天狐一边费力地抵御着风流的攻击,一边快速朝青面煞“发号施令”。 这蒙面人竟是七鬼刹罗之一的青面煞! 风流的心瞬间入赘冰窖,毕竟这青面煞与之恩怨纠葛,难以说清,曾经的琅嬛剑仙柳青冥,如今的幽冥恶鬼青面煞,以及他的独子柳青岚,多多少少都与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今,青面煞从天而降,带着他的满腔怨气,带着他那柄地狱镇鬼十宝之一的“青血夺魄剑”。 也难怪风流看到手握青血夺魄剑的青面煞后会有那般错觉。 这青血夺魄剑身为地狱镇鬼十宝,本就是至邪至恶之器,加上此剑专饮人血、吸人魄,历经近千年,也不知有多少人惨死在它剑下!几番下来,此剑更是暴戾邪恶,普通人得之,恐怕不仅无法驾驭它,更会被其夺取心神七魄,沦为剑奴! 青面煞闻言,略微停顿了片刻,冷冷地注视着风流,不动,也不说。风流知道,在他心里,一怨自己害了柳青岚的一生,二怕自己家逃出去后会坏了大事,因此他对风流早起了杀心。此刻风流要落难,他如何能不心急。 青面煞斜眼看了看颜济,眼神冰冷,眉头微皱,似是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出手。只见他只是随意一挥青血夺魄剑,那剑却扫出一阵炫黑之风,直追风流后背。 万般无奈之下,风流使劲浑身解数,终于在最后一刹那从九尾天狐的缠斗中抽身而退,毫不停顿,脚踏“飚云步”,逃跑之速不可谓不快。可青面煞斩出的剑风却更快,可谓是倏忽而生、倏忽而去,转眼便追扫上了风流。 风流听到背后风声大响,急忙回头一看,却见空中黑风翻卷。那黑风说是风,却又不像风,而更像飞飘于空的恶鬼冤魂,此刻正怒张鬼口、咆哮而来! 这一看顿时让他惊惧不已,直直便被这阵“鬼魂黑风”扫中,轰的一声便撞到了洞壁上。 “砰;;;砰”两声,风流直接撞到一座山体上,而那山体本身便已脆弱不堪,如今风流重重撞上,生生将山体撞破,直接便飞入山腹中,活埋了! 九尾天狐看到青面煞一击奏效,心里轻松不已,连声夸赞:“青面煞做到好,今日你助奴家一臂之力,回头定在少鬼主面前为你请功!” 青面煞却不吃这套,斜眼一看九尾天狐,说道:“我一生杀人无数,可那风流与我仇深似海,若非你要留他一命,刚才那一击便会要了他的命!” ------------ 第524章 第576章 惊变 九尾天狐听了这话,满脸戏谑,心道:“你青面鬼刹罗过去何曾风光过,今日若非我与他斗了两败俱伤,哪里轮得到你出手!” 九尾天狐心里虽是这般想,但现在抓拿风流才是要紧事,也懒得与青面煞理会,话不多说,飞身便朝风流撞塌的山体飞去。青面煞自然也知道风流的重要性,别的不说,光是他身上藏着的秘密,尤其是封魔屿的路线,则能让巫妖鬼三邪全体发狂。为此,九尾天狐刚一动作,他也立马追了上去。 可是,就在这时,苍穹又起惊云。 “孽障,受死!”完全出乎青面煞的预料,他才现身施法,天空中却传来这声怒斥,怒斥声中更夹杂着一股凌厉的剑鸣声! 这声剑鸣凌厉肃杀,只听声音便知此招威力不凡。青面煞虽然没有想到会被偷袭,可他也不是易与之辈,一发现情况不对,立马一挥青血夺魄剑,反手抖出一朵青黑色剑花。 “铿;;;”的一声,只听得金戈交击声清脆作响,青面煞的反手一击堪堪挡住偷袭,而他也借力跃开,转身面对着偷袭之人! “青面煞!”那偷袭之人竟是鹤仙人,却是鹤仙人一直在追杀青面煞,不料却刚好撞上风流。 可当他赶到幻中幻中,却见着四周乱石满地、残花遍野。其中更有一株粗壮的桂树被连根拔起、摧毁成堆。鹤仙人仔细观察,猛的发现这株桂树竟是被被极强的法术震毁。 看到这,鹤仙人又是惊愕又是惊喜!惊愕者,何人有此高深的修为?惊喜者,此地古怪异常,青面煞定然就在此地! 一想到这,鹤仙人也不管那么多,眼疾手快,一看到青面煞身浮空中,想也不想便提剑击去。 青面鬼挡下他这偷袭的一剑,转身认出是鹤仙人时,眉头也是一皱,眼色一跳,接着冷哼一声,道:“我道是何方鼠辈胆敢偷袭本尊,不想竟是你这老鸟人!哈哈;;;;;;”听他这话,似乎与鹤仙人是“老相识”了。 鹤仙人认出是青面鬼时,却是惊的脸色都变了,楞了半晌才回斥道:“我也没想到,你这青面恶鬼竟然还未死!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哼;;;;;;” 转念之间,他又忧虑道:“这青面鬼竟然重现人间,而之前与他说话的女子,修为更是深不可测!百年前这青面鬼的修为便在我之上,眼下看他随手便挡住我的偷袭,看来修为又精进不少,若再加上那女子,今日恐怕难占便宜啊!” 只是,强敌当前,鹤仙人别无他计,只能极力拖延,等待琅嬛岛主带人前来支援。 说话间,鹤仙人一抖手中“鹤翎剑”,大步跨前,狠狠朝青面鬼斩了一剑! 青面鬼余光扫到那弟子驭宝逃跑,只是冷笑,却不阻拦,对于鹤仙人的话,他更是嗤鼻一声,右手急急挥动青血夺魄剑,就那般跟鹤仙人缠斗在了一起! 九尾天狐乍见苍穹起惊云,猛然回头一看,却见青黑白三色剑光乱闪、只听得铿嘭轰三种声波乱响,二人争斗得好不激烈! 一看到这,九尾天狐嘴角一笑,也不管那么多,你们爱斗便斗,虽然之前出手助我,但你毫无尊卑之分,活该有此一报。念及此,九尾天狐更是不管不顾,转身便朝风流所在的山体飞去,速度之快,几如电闪。 恰在这时,天空风云变幻,竟是突然下其滂沱大雨。 与此同时,远处的空中却又传来一声尖啸凄厉的鸣叫声!这声鸣叫直贯九霄、声震四野,九尾天狐只是听了一声,心中便控制不住地生起一股无力感。 鸣叫一声接一声,声声嘹亮,循声望去,透过层层雨帘,只见一股殷红火焰从远处急速冲来,速度之快,犹若烈火燎原。看到这,琅嬛岛众人心中皆生出一股绝望。 “这般声势,远处那团火焰,怕也是一头千古妖禽了!?”九尾心中都不禁这般想着。 “扑哧;;;”放佛撕裂苍穹的声响传来,九尾天狐仰着头,眼眸中突然闪过一道火红色的光影。 乍见那道光影还在天边,只一瞬,光影突至,猛然却出现在九尾天狐眼前。 随着火红色的光影飞至,原本淅沥直下的雨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重重烟雾,笼着天空,弥漫四野。 之前还阴森恐怖的天空,转瞬间却因为这重富有朦胧诗意的烟雾,衬托得有些煽情。 只是,九尾天狐此刻却何来品鉴朦胧美景的诗情画意。 “火;;;火凤凰;;;” 一石激起千层浪;;; 驭兽斋,曾经的道门九宗之首,曾经的三大神境之一,曾经神兽仙禽聚集的摇篮,曾经;;; 曾经的驭兽斋,神话与传奇相伴、荣耀与辉煌相生;;; 曾经的驭兽斋,是任何形容词都难以形容的修炼圣地;;; 隐世的天涯海阁,出世的日照天宫,世人似乎只知其名、不知其实,唯有入世的驭兽斋,是天下修道之人能够企及的地方,至少,可以仰望。 至少,所有人都知道,神农云海的地之心,矗立着天下道门第一宗——驭兽斋 至少,所有人都知道,驭兽斋曾经的镇宗神兽——四极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至少,所有人虽然也知道,随着二十年前的正邪大战,四极神兽壮烈牺牲,并且为了封印妖皇和鬼帝,四极神兽的遗骸都被移至沧海之中的某一个角落;;; 当然,所有人也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驭兽斋虽然在正邪大战中日薄西山,但是它毕竟是曾经的道门之首,毕竟拥有普天之下唯一能驭兽驾禽的神妙功法——驭兽诀。 所以,即便是封山二十年的驭兽斋,依旧不时传出震惊世人的消息。 比如十年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消息——火凤现身、驭兽得宝。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毕竟神鸟火凤是继神兽朱雀后最顶阶的“禽鸟之王”。所以,当时很多人对这个消息持怀疑态度。 凤凰,凤与凰也,雄为凤,雌为凰。 火凤,火中生,火中死,火中涅槃,火中重生,乃是火之精演化而成,世间之火属性之禽鸟,皆为其马首是瞻。 冰凰,冰中生,冰中死,冰中涅槃,冰中重生,乃是冰之魄孕育而生,世间之冰、水属性之禽鸟,皆为其统领。 凤凰者,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鸟,真正的禽鸟之王。 曾经,神州之广袤,亦无人亲眼见过火凤、冰凰的踪迹,直到十几年前,驭兽斋朱雀门门主朱绫,以及她的亲传弟子玉冰,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带回来一只火凤。 一只真正的火凤,一只被神火笼罩的火凤。 九尾天狐眯着双眼,直视那重烟雾。而此时,缭绕苍穹的烟雾背后,却只有一阵火光,火烧云一般,红彤彤。 烟雾、火光,模糊却充满朦胧美态,即便火光的另一侧蹲扑着张牙舞爪的梼杌凶兽,此刻却丝毫不能影响九尾天狐沉重的心情。 “哼;;;”就在这时,空中的九尾天狐动了。 也不见她有何多余的动作,璇身轻舞,衣袂飘飞,说不出的潇洒冷艳,但是她就这么一转身,天空便云动雨飘,而在其身后,更是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迷梦的兽影。 九尾天狐的本体! 狐中女皇,九尾飘扬! 九尾天狐一动,弥漫在空中的烟雾也团团转动。 烟雾一动,倏忽之间绕成一团浓云,笼罩在火凤四周,放佛一座囚笼。 而囚笼之中的火凤,却至始至终一动不动。 “砰;;;”九尾天狐猛力后蹬,凶狠前仆,虚空放佛都被它踏出了一个黑洞。 而那团放佛囚笼的烟雾,更因为梼杌的这次前仆,霎时停转,紧接着,轰然炸开,转瞬四散弥漫,直露出其中的火凤。 火凤一出,火光乍然闪耀苍穹。 而在火红色的光芒中,似有七彩荧光时隐时现。 那是火凤的七彩尾翎,是七彩尾翎迎风飘动时洒落的神鸟光华;;; 火红的光,七彩的荧,映在原本青黑的天空中,映出火凤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神姿仙态。 那是怎样的神鸟? 那庞大却匀称的凤体,那单一而艳丽的凤羽,那多彩却单纯的七色尾翎,还有那尤其嫣红的凤冠,该是多么的唯美,该是多么的令人心醉。 这本该出现在西王母座下的神鸟,这本该出现在神话中的天外飞鸟,此刻,却是那般真实,却又如此虚幻地出现在眼前。 如真如幻,似假似真,梦一般的现实,魇一般的神鸟——九霄云下现真身。 “啾;;;”一声凤鸣雾中响,云外仙歌笙管合。 凤鸣之后,九霄云外火光烛天;;; 凤鸣之后,四野八荒鸟兽伏地;;; 凤鸣之后,九尾天狐的前仆霎然而至;;; 却说青面煞与鹤仙人的争斗,此刻却还没斗至飙血之处,二人只是冷冷地直视对方,言语激烈。 “哈哈;;;老鸟人,看来这百年来你是荒废了,修为连一点长进都没有,哈哈;;;”二人缠斗之间,青面鬼却不忘出言数落鹤仙人,模样煞是轻松。 ------------ 第525章 第577章 鹤戾苍穹 而鹤仙人明显落了下风,每一次出剑格挡都是使尽全力,全不像青面鬼那般游刃有余!鹤仙人听了他这话,心中怒极,有心出言反击,却疲于应付青面鬼的剑招,哪里还有余力争这口舌之气。 “既然你自己不长进,便休怪我出手狠辣无情了,哼!”青面鬼突然眼神一冷,出招更为凌厉。只见他脚踏诡异的迷踪鬼步,在身后留下无数幻影,手中青血夺魄剑更是被他挥舞得只见剑光不见剑身! “喝;;;”青面鬼突然爆喝一声,紧接着纵身跃起,手中青血夺魄剑一转,重重朝鹤仙人斩去!这一剑狠辣至极,剑吟声好似恶鬼恸哭,凄厉声之中,更见一股诡谲无比的青黑光柱。 鹤仙人一听到青面鬼爆喝出声,心中顿知不妙,立马后撤一步,同时将手中“鹤翎剑”往空中抛起。鹤翎剑被他这么一抛,竟是自动拆解成一柄三尺细剑和一柄厚背大刀。那细剑纯黑如墨,模样像极了白鹭尾翎;而那大刀,亮白似雪,造型神似白鹭毛羽。 鹤仙人这柄“翎羽鹤剑”,乃是他初登仙境时炼化一只奇鹤而成。此剑不仅威力不凡,更是神异非常,最神异处,便是此剑可拆分为翎剑和羽刀。至于拆分之后的剑威如何,却需亲眼所见才知。 却说鹤仙人双手一手接住翎刀,一手握住羽剑,剑招刀法同用,顿时,鹤仙人左右两侧同时出现一展翅膀。双翅分别由无数剑影刀光组成,左剑翅飘灵如剑,右刀翅沉猛如刀。随着鹤仙人最后将刀剑合体,双翅呼啸一声,猛地朝青黑光柱飞击而去! 鹤仙人深知“翎羽鹤剑”虽然是一等一的仙剑,可比之被万鬼千魂浸养的青血夺魄剑,却是差了半截!既然修为不如对方,仙剑也不如对方,那便只能在剑术中弥补二人的差距了。 想通这点,鹤仙人立马打定主意,全力使出这记“刀剑翦翅”的绝招。只要能够再拖住青面鬼一时半刻,等岛主带人前来,那么青面鬼便插翅难逃了! “铿锵”一声,“刀剑翦翅”和青黑剑光在半空中狠狠碰撞在一起。一时间,幻中幻的上空光亮异常、响动如雷。只见得锃亮刀光斩青芒、冰冷剑影削黑光。鹤仙人不惜仙气全力施展最强剑术,此刻终于占了上风。 “咳;;;”青面鬼大意之下吃了暗亏,身子在空中一颤,被余威反震地干咳出血。 “找死!”青面鬼大是恼怒,冷冷地瞪着鹤仙人,青血夺魄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怒火,竟是幽幽放光、颤颤出声! 可正当青面鬼想再出手之际,一道犹若逐月流星的剑芒却猛地向他斩来。这道剑芒冲势极快,而去来去无声,而且又是从青面鬼背后斩来,待他反应过来时,剑芒已堪堪斩中他的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青面鬼匆忙负剑于背,险险挡住这一击!可这道星芒剑光威势生猛,青面鬼虽然凭借着迅捷的反应和青血夺魄剑的不凡威力挡住了这一击,可他依旧被震得喷出一口青血,直直跌落地面! 鹤仙人在看到星芒剑光时,心中立马松了口气。以青面鬼的高深修为和青血夺魄剑的不凡威力,能够以一击之力击伤他,普天之下有此能耐的人恐怕不出五人。而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的,也只有琅嬛岛主了! 就在青面煞跌落地面的一刹那,一位身着白袍的花甲老人自天而将,径直落到了鹤仙人身边。来人不是琅嬛岛主是谁! 可琅嬛岛主看清青面煞后,却是脸色大变,惊呼道:“是你?” 青面煞一跌落在地,立马来了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同时神色紧张地戒备着琅嬛岛主。此刻,他受了琅嬛岛主一击,脸色更青,眼神更是闪烁不定,看来是在思忖逃命之法。 琅嬛岛主修为深不可测,青面煞自知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加上此刻又受了他一击,更是毫无胜算了!所幸琅嬛岛主急于救人,出手时略显仓促,因此这一击威力不大,不然青面鬼恐怕连逃跑的想法都绝了,只能束手待缚! “老不死的,怎么,见到我,你心虚了?哼!”青面煞咬牙切齿地回应道。说这话时,他紧咬牙关,眼神充满仇恨,似乎与琅嬛岛主有血海深仇一般! “想不到,想不到啊;;;;;;”琅嬛岛主看着他这副含恨带仇的表情,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顿了一会,最后却只是摇摇头,接连说着想不到。 “哈哈,想不到?想不到什么?想不到我居然还没有灰飞烟灭是不是?哈哈;;;” “我是没想到,百年来你居然依旧这般执着于杀戮和仇恨!” “哼,老匹夫,我沦落至此,还真多亏了你啊!那些有幸死在我剑下的人,也都该感谢你啊!”青面煞紧咬牙关,一字一字地挤出这话。看他这般表情,却似乎琅嬛岛主亏欠于他一般! 琅嬛岛主听了这话,心中一颤,眼神一软,低低叹息一声,说道:“当年错杀了你,乃我一生最歉疚的事。只是,你既知生之可贵,却为何还要自甘堕落,做那杀人命、夺人魄的罗刹鬼?!” “哈哈;;;”青面鬼听了这话,干笑数声后说道:“既已成鬼,我便要吞噬万鬼,要做那万鬼之王!” “生死由天不由人,你妄造杀戮,定是要遭天谴的!何不及早放下仇怨、往生轮回?” “哼,老不死的,我不需要你训教!” 琅嬛岛主正想说话,站在一旁的鹤仙人却已怒斥出声,道:“青面煞,你自己自甘堕落,休要把责任推到岛主头上!岛主好意劝解于你,你别不识好歹!” 琅嬛岛主伸手拍了拍鹤仙人的肩膀,说道:“鹤老,这是我与他的恩怨,便让我与他做个了断吧!” “可是;;;;;;”鹤仙人心中不忿,可他深知琅嬛岛主的性子,一向说一不二,而且最恨有人忤逆他的意思。想到这,鹤仙人只能强自咽下这口气,静静站在一旁。 正在这时,青面煞突然朝鹤仙人斩出一剑,同时高高跃起,飞速朝后退去。 方才青面煞出言刺激琅嬛岛主,便是要乱其心神,同时凝聚全身鬼力,就是在等眼前这个出手的机会! 青面鬼这记孤注一掷的一击,不可谓不突然,可是琅嬛岛主又怎会是易与之辈?青面鬼才刚提剑出招,琅嬛岛主便已察觉出了不妙,只见他右手横握星涟仙剑,轻松为鹤仙人挡住青面鬼那一击。 与此同时,琅嬛岛主脚踏步罡,只是朝前踏出一步便来到青面鬼眼前,左手探出,死死抓住青面鬼的左脚脚踝,狠狠将其拉扯下来。 青面鬼满脸惊诧,表情骇然!出招前他便知道自己那一击奈何不了琅嬛岛主,只是希望能够拖延一些时间而已。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琅嬛岛主居然这般轻松便化解了自己的攻击。 可逃命要紧,青面鬼见一计不成,心中又生一计。只听得他轻哼一声,右脚凌空倒踢一脚,身子在空中弯成弓形,狠狠朝琅嬛岛主倒刺一剑。 琅嬛岛主像是料到了青面鬼会用这招“弯弓射月”一般,左手突然加了几分力道,猛地将青面鬼甩将出去。 青面鬼本就将全身力道灌注在弯弓射月这招剑势上,毫无准备下被琅嬛岛主这么一甩,顿时被甩的横飞出去。那招弯弓射月也因此一滞,直接便被卸去了力道。 “这老匹夫的修为怎的激增这般多?!”青面鬼被甩出后,直接撞上了一堵墙壁,虽然没有受伤,但灰头土脸的,模样甚是狼狈! “当年是我有负于你,可终究人鬼殊途,你杀戮太多,罪孽深重,纵然老夫不忍,也绝不能让你逃了,不然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要死在你剑下!”琅嬛岛主一步一步走向青面鬼,眼神凝重、话语坚定! “呸;;;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绝不会再;;;;;;”青面鬼表情疯狂、神情激动,正想出言还击。 可他还没把话说完,天空突然炸起一声惊雷巨响,紧接着,只见原本万里无云的青天霎时变色,紧接着黑云满空、狂风呼啸、雷电闪烁,现出一番天变之兆! 看到这,青面鬼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禁低声念道:“难道连老天也容不得我?” ------------ 第526章 第578章 天雷 琅嬛岛主看到这番古怪的天变,表情却是更加凝重,心中惴惴不安。 突然,幻中幻南面突然传来一声“嘭;;;”的轰天雷响,琅嬛岛主和青面鬼等人纷纷朝南面看去。只见一道冲天水柱直贯苍穹,空中更有无数被冲天水柱炸飞的鱼虾憋蟹。 水柱冲天飞起后,慢慢散落成雨,“哗啦啦;;;”倾盆而下。雨滴打在众人脸上,顿时浇醒了众人。 就在冲天水柱完全散落成倾盆大雨后,黑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暴戾狂躁的怒号声,道:“吼吼;;;” 听到这声暴戾狂躁的怒号话语,琅嬛岛主脸色不禁大变,满眼震惊、诧异和一丝恐惧。此时鹤仙人正好提着金蟾妖君退回到琅嬛岛主身边,见到他这番模样,鹤仙人也是大惊,心道:“这声响好生狂妄,却不知是何方妖孽,怎的岛主会这般闻之色变?” 正在这时,纷舞仙姬等琅嬛屿一众人也神色匆匆地来到幻中幻中。龟仙人一落地,立马走到琅嬛岛主身边,低声说道:“岛主,莫非是那;;;”龟仙人说这话时,身子竟是战战兢兢,连声音都显得微微颤抖。 琅嬛岛主脸色凝重、眼神充满忧虑,顿了一会才说道:“龟老,我们速速前去查看一番。其余人等,立即布下天莲剑阵!” 可正当琅嬛众人疑惑不解之际,青面煞却突然一飞冲天。原本,青面煞见琅嬛仙界一众高手都到了,本以为今日难逃死劫。可令他惊喜不已的是,琅嬛岛主竟是没有立即出手收他。 此刻,他见琅嬛众人脸色疑惑、神情不安,没有一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如此良机,他又怎会错过! 青面煞强自凝聚鬼力,身子一轻,踏着青血夺魄剑而去。鹤仙人迅速要带人去追击。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漩涡翻卷、雨浪滔天,那座天心,此刻却不知为何,竟是翻滚出一道漩涡,彷佛苍穹中有只巨大的怪兽,生生将湖心岛拉进了湖底! 看到这般景象,龟仙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佝偻的身子颤颤发抖,吞吞吐吐地说道:“岛主;;;是天地四凶;;;” 正当琅嬛岛主二人心慌意乱之时,天空突然炸起数道冲天水柱,紧接着,原本清澈碧透的天空突然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纱一般,天空竟是变得漆黑无比! “吼吼;;;”天空中猛然探出一个巨大的怪兽头颅。那怪兽头颅奇大无比,尖利獠牙如刀、暗红双眼如笼,深绿色毛发浓密而冗长,浸在湖水之中,恍若湖藻水草!只这头颅便这般庞大可怖,这怪兽又该可怕至何程度? 梼杌;;; 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乃是天地间的邪恶之气所化,与饕餮、浑沌、穷奇一起被称为天地四凶,其恶名凶残尤在神州四害之上。而且,天地四凶乃是天地孕育所生,可谓是与天同生、与地同死! 竟在这要命时刻出现,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龟老,赶紧动手!”琅嬛岛主看了一会后,急忙大声呵斥龟老。说话时,琅嬛岛主双手连掐手印、两脚急踏步罡。只见他双手突然白光大闪,竟是同时祭出了星涟仙剑和水晶玲珑塔! 琅嬛岛主左手托塔、右手握剑,嘴唇急动,默念出驮塔咒。水晶玲珑塔受他仙力激化,立马彩光熠熠,猛的涨大成一座十八层巨塔,猛地朝明珠湖罩去! 做完这些,琅嬛岛主一刻不停,身在空中,脚踏虚步,手舞仙剑,身形飘逸间,将星涟仙剑舞的呼呼作响、闪闪发光! 而龟仙人听到琅嬛岛主的呵斥后,立马回过神来。只见他双手往后背一摸,继而用力一拉,手中竟多出了一柄炫黑重锤! 龟仙人双手抡起炫黑重锤,举过头顶,在头顶擂出一个炫黑色锤圈。紧接着又接连施展“涮锤法”、“冲锤法”和“甩锤法”。那柄炫黑重锤被他抡的赫赫生风,炫黑锤影如幕遮身。 再说那九尾天狐与七彩火凤之间的对决,此刻已然进入白热化阶段。 众所周知,昆仑四妖,昆仑孕育而生的四大凶兽,穷山恶水中冲出来的“恐怖分子”,曾令世人谈之色变的蛮荒禽兽。 九尾天狐,虽非四凶之首,却是四凶中最为神秘而诱人的凶妖。 它不像吞日天狗一般喜欢撕裂猎物、暴饮暴食,也不像啸月天狼一般对猎物穷追猛打、不死不休,更不会像三足金乌一般喜欢将天地万物都化为混沌才罢休。 曾经,但凡遇到九尾天狐的修士,唯一的生路就是转身就跑。如果能够跑赢梼杌,或许还有一丝生路。但若跑不赢,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其夺舍取魂,众生沦为其奴。 而神鸟火凤的出生,就是为神州带来曙光和希望,为神州带来和平和正义,为神州消灭那些大怪兽、小妖精。 “怦怦;;;”眼看九尾天狐行将撞飞自己,火凤优雅地摆动双翅,悠然转身,一个俯冲,生生从梼杌的身侧滑了过去,恍若游鱼戏水草,轻松写意。 “吼吼;;;”九尾天狐似乎预想到了火凤的这个动作,低吼的同时,后肢一侧,九条毛绒绒的巨大尾巴猛然朝旁边一摆,从下往上,直朝火凤的腹部铲去。 这时候的火凤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梼杌的随机应变,眼看“九尾横扫”朝自己击来,火凤竟然不躲不闪,依旧优雅地侧身滑走。 可是,九尾横扫范围之广、速度之快,火凤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容滑走的。 但是火凤却依旧不躲不闪,侧身滑翔的动作依旧是那般的唯美写意,尤其是它身后带出的火凤幻影,更像是在用唯美诠释优雅。 ------------ 第527章 第579章 烈火灼空 “兹滋;;;”尖锐的声音传出来,不像是九尾横扫击中火凤肚皮的声音,倒像是烈火灼烧肉脯的声音,甚至,空中似乎还弥漫出了一道炊烟,一道烤肉的炊烟。 “吼;;;”梼杌愤怒的吼叫,叫声中似乎带着痛楚。 却是天狐九尾无情地从火凤的腹部铲过去,中途甚至都没有一丝停顿。 放佛快刀斩乱麻;;; 可是,一扫过去,火凤却毫无痛楚,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而天狐九尾,却越来越小,像是被磨平了一般,尾巴的绒毛上还带着一丝丝火焰。 “火影刃辄;;;”第一回合竟是火凤毫发无伤,而且还顺带让梼杌吃了暗亏。 与此同时,火凤身后的空中,慢慢浮现出十数道幻影,那些幻影放佛是停顿在空中的火凤,重重叠叠,恍若画卷,火红色为主、七彩荧光的天穹画卷。 而画卷的反派,自然是九尾天狐,那个已经接近暴走边缘的梼杌。 “吼;;;”九尾天狐的嘶吼带着痛楚,同时也带着仇恨。 她怒极,原本以为能够轻易抓住风流,事实上,她险些成功。可是,没想到事情一波三折,最后,更是连这火凤都出现救场。这简直太伤人了,九尾天狐如何还能平静。 不过,九尾天狐毕竟也是天地孕育千年的凶兽,即便她再愤怒、再不理智,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知道横冲直撞已经无法解决问题。 毕竟他面前挡路的并不是随处可见的鹰犬,而是神鸟,无数年未曾出现,似乎只会出现在传说中的神鸟,火凤。 火凤,九尾天狐,即便彼此足够谨慎,也绝对不是轻易能将对方击败的。 所以,九尾天狐也知道,必须冷静,冷静地施展各种它天生拥有的各种攻击方法。 横冲直撞只会让自己越输越多,而谨慎小心地对敌,才能找回面子。 意识到这里,九尾天狐没有再横冲直撞,而是慢慢地退后几步,停在空中,静静地平复呼吸,冷冷地盯着已然停在远处的火凤,眼神锐利,充满仇恨,但是却并不狂躁。 而火凤,此时依旧是悠然自得地昂着头,甚至都不愿意去看梼杌一眼,而是时不时扭头朝她背上的那名女子对视。 而火凤背上的女子,脸色却显得颇为紧张,全然没有火凤的怡然自得,毕竟她面对的是九尾天狐,昆仑四妖之一的九尾天狐。 轻敌,对于谁来说都只有惨白身死的结果。 只是,那名女子即便是脸色紧绷,但却依旧难以掩盖她绝美冷艳的英姿。 那该是怎样的女子,为何她明明在火烫的火凤背上,脸上却像敷了一层冰霜一般,千年不化,即便再紧张,依旧如此地冷傲,不苟言笑。 驭兽斋,玉冰。 那个冰山一样冷艳的女子。 冰山美人;;; 神鸟火凤;;; 如此怪异的组合,突然出现,却是那般地和谐,全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神鸟火凤,火中生、火中死,火中涅槃可重生,火凤只要体内火种不灭,几乎就是不生不灭的。 而九尾天狐,虽然是昆仑四妖,是天地孕育的凶兽,差不多也可以算是不生不灭。但是,它却摆脱不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那就是它终究是秽气所化。而世间秽气,一旦被神火灼烧,即便不会被灼烧殆尽,但却一定会因此消散。 换句话说,火凤几乎就是梼杌的克星。 即使火凤一时间难以将梼杌灭杀,但是却能死死地克制梼杌,而梼杌,却对他毫无办法。 这是天地间的平衡,相生相克的平衡,天力难定。 “嗡;;;”恰在这时,冷静下来的九尾天狐似乎想到了对付火凤的办法,这时候突然嗡嗡乱叫,声音低沉,但却战意十足。 恰在这时,天空中,猛然传来一声巨响,鬼影重重,从天而降! “天狐娘娘暂且住手,我等来助阵!” 空中,猛然冲出一条血色长蛇飞速,光芒之凄艳如血,比之遍布海沟的血珊瑚更有胜至! 身如龙无足、体似蛇独角,周身红鳞如火玉,双目蛇瞳似灯笼! 南海恶蛟! 沧海四怪之首的南海恶蛟,曾有多少修为高深的儒圣道仙沦为它的美餐,而今天,几番蛟口脱险的风流等人,难道终究还得葬身蛟腹? 而如今,南海恶蛟已被鬼界收服,成为其鬼母——幽珑鬼姬的座骑。 此刻,幽珑鬼姬正静静地端坐在南海恶蛟的背上,睥睨而下,冷冷地盯着神鸟火凤。 可是,南海恶蛟和幽珑鬼姬浦一出现,玉冰和火凤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琅嬛屿一众仙士突然飞冲过来,带头的鹤仙人更是大喊道:“玉冰,你与火凤全力对付九尾天狐,这幽珑乃是我琅嬛屿所处,今日便让我等清理门户!” 说话间,鹤仙人带头朝南海恶蛟冲杀过去。 只见鹤仙人双手一抖,一柄仙剑从身体中抖出。看那仙剑,剑身白、剑刃黑,两端成弧形,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乍一看去,与白鹤羽翎极为相似。 这柄仙剑乃是鹤仙人当年修炼成人后,炼化自己的那对如玉翅翎而成的“翎羽剑”,其剑威力,委实不凡。 鹤仙人挥剑斩下,施展出一记“羽翎剑雨”。只见翎羽仙剑黑白之光大放,无数锋利如刀的黑翎白羽出现在鹤仙人身边,旋转一周后猛然直冲南海恶蛟。顿时无数黑翎白羽从天而降,犹如仙鹤散针、好似天仙散花,煞是好看。 龟仙人则祭出一面炫黑色大锤,看这大锤摸样,三尺余长、四棱锤身、状大如斗、竖立如瓜,想来定是龟仙人赖以成名的仙器重宝——搏浪仙锤! 这仙锤,也是龟仙人炼化自己的青龟壳,施火雷之术,历九九八十一日,最终炼化而得。其锤之威,可搏浪掀涛,故名搏浪! 龟仙人先施“拽锤诀”,将锤拽出一道炫黑锤影,待锤影凝厚如墙,他又施“盖锤诀”,将仙锤往南海恶蛟砸去。 只见那道炫黑锤影拖着长长影尾轰向海面,其威如陨石天降落水中,掀起千层浪、万卷涛。 鹤仙人所施仙术“羽翎剑雨”可谓是飘逸如鸿、轻盈如羽,走四两拨千斤之路;龟仙人这记“陨锤震海”,则是是威压如山、浑厚如磐,行一力降十惠之道。 ------------ 第528章 第580章 凶兽怒吼 面对龟鹤仙人两记处于两个极端的仙术攻击,南海恶蛟也表现出它身为沧海四怪“老大”的实力。只见它龙舌吞吐之间红雾萦绕、龙尾拍打之下白汽氤氲,白汽遇红雾,绽放如莲。 很快,南海恶蛟身前便开出了一朵妖冶无比、诡异至极的红莲。 细看这朵红莲,莲瓣殷红如妖血、莲座苍白似鬼面,红莲缓慢旋转升腾,迎击而去。南海恶蛟这记“妖莲诡璨”如真如幻、似实似虚,以虚实真幻之体迎击一轻一重两大仙术,当真绝妙! 半空中,诡异红莲首先被黑翎白羽缠绕,发出滋滋的切割声。只是锋利如刀的黑翎白羽却始终无法将红莲绞碎,反而被红莲吸附住,看上去好像是红莲绽放的黑白光芒一般。 只是一瞬,炫黑色锤影以及被掀起的浪涛瞬间砸中红莲。只见红莲莲瓣分解、莲座脱落,好似莲花凋谢一般,以虚实之体、飘零之身迎击锤影。 只是令龟鹤二仙大为惊讶的是,威压如磐石巨山的重锤,先是被轻盈飘逸的翎羽消弱威力,好不容易击中红莲实体,却好像重拳击中棉花一般,有力无出使,只是将红莲冲散便再无力攻击南海恶蛟了。 看到这一幕,退远后静看此击的幽剑鸣都不禁暗叫一声“好”字!它这一招,遇轻则合实,遇重则分虚,虚虚实实、合合分分,巧妙地借力打力,只以一记妖术便化解龟鹤仙人的默契配合,不愧是修为仅次于妖皇的至恶嗜血蛟! 也就在龟鹤二仙攻击被轻松化解时,海域上布阵以待的一种仙士,突的飞出两人。却是一彩衣一素裙的两位中年美妇,正是流云宗天舞和天音门主——纷舞仙姬、嘹歌仙姬。 话说这纷舞仙姬,一身舞技美轮美奂、威力不俗;而嘹歌仙姬,一手琴诀清泠优美、可堪天籁。二仙虽非同门,但自古音舞不分家,二仙联手,合击之力不容小觑。 只见纷舞仙姬舞动手中的“飞霞仙绫”,步踏虚空、身舞苍穹,身姿娉婷间将飞霞仙绫舞出道道彩光!彩光一出,她立刻将飞霞仙绫投入彩光中,长袖一挥、群裾一摆,双手往彩光中注入一股五彩仙力。 彩光顿时幻化成一只五彩仙鸟,直直朝南海恶蛟飞击而去。这一招“舞绫霞凤”灵动唯美,真个是:摇步舞绫霞云生,衣袂飘飞翔凤成。舞绫霞凤彩翅振,凌霄天阁任游骋。 此招乃是她所修行的“璇舞仙技”之中威力最强的舞技,其技讲求“静谧如夜潋、舞动如凤翔”,其威则是“飘然翩跹飞凤击,威然舞璇游龙驭”。 嘹歌仙姬则是双手一伸,如羊脂玉一般芊嫩的双手立马从宽袍窄袖中探出,而同时出现的,还有七根晶莹剔透的光线,这七根光线银光闪闪、粗细不等,细者如发丝、粗者若棉线,却是嘹歌仙姬的“如意琴”! 此琴奇特,七弦尽在却无琴身,而且七弦乃是嘹歌仙姬手中所戴的七宝指套所发出的光线,其名其威名列神州七仙琴之四,当得上:随心乎弦弦无形却有意,如意兮声声无情却有心! 如意琴一出,嘹歌仙姬十指连拨,轻拢慢捻抹复挑之下,渺渺琴音恍如天籁般传荡在海天之间,令浩淼沧海平添一股缥缈之意,以及一股肃杀之气!而这股肃杀,便是来自如意琴奏出的“怒海逐鲸曲”,以及伴随着琴音一同出现的漫天光刃! 一时间,琴声飘渺、琴刃肃杀,琴音在,则琴刃生,满天满海都有锋利无比的琴刃在飞射,而矛头所指,正是南海恶蛟! 而面对冲杀过来的五彩仙鸟,以及散射过来的无形琴刃,南海恶蛟眼看杀机近身,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追击幽剑鸣,转而凝聚妖力,呼地使出一招“蛟螣血雨”! 刹那间,原本还蔚蓝如洗的天空突然却变成血红色。而天空之中,哗啦啦便滂沱落雨,甚至连那雨点,竟然也像血一般殷红! 哗啦啦血雨落,雨点淅沥沥打在“舞绫霞凤”形成的五彩仙鸟身上,与此同时,那数不尽的雨线风片,更像攒射的针雨,突突打乱了琴刃、淹没了琴声。 纷舞仙姬和嘹歌仙姬配合无间,几乎是同时施展出仙术,而且二人一音一舞,两相配合,音助舞威、舞借音势,可堪完美!奈何南海恶蛟终究是心智超人的准神阶妖兽,实力的差距,已然不是功法与配合能够弥补! “吼;;;”像是在炫耀,南海恶蛟突然滕海飞天,翻腾着在漫天的血雨腥风中窜动。 眼看幽珑鬼姬和南海恶蛟被琅嬛众人抵挡住,玉冰心里一定,再不停顿,驾驭火凤,猛然朝九尾天狐发出惊天一击。 神鸟火凤到底有什么能耐,世人其实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也都是人云亦云的传说,信不得真。 至于火凤到底有何种天生绝招,亦或是火凤独有的天招神术,世人更是不得而知。 因为火凤一直都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出现过,甚至,火凤的一丝一毫的踪迹,都没有被发现过。 过去,世人只知驭兽斋的镇宗神兽有一头火鸟,名为朱雀。那是南极神兽,主火棘,乃是火之精华孕育而生,与神鸟火凤有多处相似。 但是,朱雀和火凤,终究也只是相似。 世人并没有见识过火凤,但是关于朱雀的能耐,世人却是知之甚深,毕竟朱雀在当年的正邪大战中,表现异彩夺目,可堪神兽之名。 那时候,即便是妖皇都在神兽朱雀的手下吃过暗亏,因为朱雀周身氤氲的神火,足以让妖皇都受伤。 至于鬼帝,本身便是至阴至邪的象征,天生便对神火之类至阳至刚的事物畏惧不已,因此,鬼帝亦对朱雀毫无办法。 这就是天地间的阴阳平衡,绝非修为可改变。 正是因为如此,朱雀在世人的心目中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关于禽鸟之王的强大,关于至阳至刚的神火对于巫、妖、鬼三邪的天生克制作用。 也因此,神鸟火凤虽然从来没有现身,但是因为朱雀的声名远播,导致世人对于神鸟火凤也自然而然生出了发自心底的尊崇。 当初风流等人在洞庭湖中,便曾听说湖心的一处岛内,有着一处隐秘的,据说是巫族曾经隐匿过的地方,名为巫邪岛。此岛据说就以火凤,确切的说是凤凰为图腾进行崇拜。 甚至,巫邪岛内还有一弯专门为凤凰开掘的岛内湖,名为莫愁湖。因为传说中的凤凰的鸣叫声,听来就像极了人语说出的“莫愁;;;莫愁;;;” 当然,因为凤凰,其实是火凤和冰凰并没有真正出现在神州,因此世人对于凤凰的认识,还存在许多偏差。 其中最大的偏差,就是世人用朱雀来揣度火凤。 事实上,除了驭兽斋的门人弟子以外,没有人知道,朱雀和火凤并非万古不灭。传说中的火中生、火中死,火中涅槃可重生的朱雀和火凤,并不是能够真的在火中获得重生。 天地间的平衡是不会允许有真正万古不灭的事物存在的,因为一旦这种事物存在,那就是与天地同寿,也就相当于又有了一片天地。 但是,传说中朱雀和火凤能在火中涅槃重生,也并不是好不可信。因为世人都不知道,一旦朱雀重伤垂死,他便会燃烬自身所有的神火,包括自己体内与生俱来的那个火种。 随着神火燃烧殆尽,朱雀便会魂飞魄散。 但是,朱雀并不会从此就消逝于天地。 朱雀有它自己的办法让自己涅槃重生,这个办法就是,用燃烧殆尽的神火,以及被神火烧毁的自己的肉身,重新浇筑出一个火之精魂——火凤。 没错,火凤正是朱雀消亡后取代朱雀孕育而生地火之精魂。换句话说,火凤乃是朱雀孕育而生也不为过。 当然,火凤也有魂飞魄散的一天,而在那时候,火凤就会用朱雀的办法,燃烧自己,然后再次浇筑出朱雀,一个全新的已经痊愈的朱雀。 火凤和朱雀,就是这样循序往复,用另类的方式延续着自己的生命,让自己在天地间永生不灭。 除此之外,关于朱雀和火凤,还有一点世人不甚了解,那就是,火凤和朱雀虽然同样属于火之精魂,同样是天地禽鸟之王,但是,他们的生存方式,乃至攻击方式,都截然不同。 譬如朱雀,它的攻击,更多的依靠自身的神火,以及自己庞大的身躯。 而火凤,则已经掌握了运用神火和身躯的配合方法,同时,它能够借助自身对神火的运用和掌握,施展出媲美神阶法术的火之神诀。 至于火凤到底拥有多么恐怖,多么神奇地火诀,没有人知道。即便是曾经拥有过朱雀作为镇宗神兽的驭兽斋,也不知道。 ------------ 第529章 第581章 神鸟显威 因为驭兽斋千年以来的传承中,从来没有拥有过火凤作为镇宗神兽。 而且,即使驭兽斋现在成功拥有了神鸟火凤,他们也都不知道火凤到底有多么厉害。 驭兽斋的人,并不会因为想了解火凤的修为,就傻到以身试法,亲自尝试火凤的火之神诀。 因为火凤虽然一身火焰,但是火凤并不是嗜杀暴戾的凶禽,若非万不得已,若非生死关头,火凤是万万不会轻易动用神火。 可是,像火凤这样的神鸟,百兽千禽见之即躲,不躲也绝对跪地匍匐,哪里有不怕死的敢于冒犯火凤。 因此,即便是驭兽斋已经驾驭了火凤十几年,驭兽斋的门人们也从来不知道火凤的实力到底是何程度,因为火凤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威胁,更别说生死危险。 可是,就是这次,就在今天,面对着九尾天狐,火凤不得不拿出生死对决的实力。 时间放佛在此刻停止了;;; 灼风静了,火雨停了,云霄之上,只剩下火海,死寂的火海,连火焰都没有跳动。 而在此刻,九重霄外,传说中仙佛神居住的地方,却神迹一般传来一阵“仙妙寿日月”的乐音。 放佛如来佛祖在西方极乐净土传经,一时间八部天龙静听梵呗;;; 好似三清道尊在九重天上布道施法,刹那间仙卿道众聆听仙音;;; 犹如至圣神公在五岳之巅授业解惑,一瞬间天下儒士倾听圣言;;; 九重霄外,仙音妙。 那是红尘俗世所有凡夫俗子毕生追寻的真如和真谛,是神州浩土所有修行之人众生追求的武道终极。 那就是刹那间的永恒、一粒沙中的净土。 那就是神阶的妙谛,万泉城中,恐怕只有琅嬛岛主知道,那九重霄之仙音,就是神阶的音诀——驭兽四诀中的龙凤呈祥。 一曲九重霄,一诀龙凤祥,在这毁灭与重生、焚烧与涅槃的间隙,横空响起。 而随着九重霄外传下“龙凤呈祥”的仙妙音诀,整个云霄苍穹都似乎因其暗淡,火海更放佛因之平静,不再跳跃火苗,不再有焚烧万物的躁动。 火凤涅槃;;; 涅盘生死不二见,重生云霄为金凤;;; 这就是火凤涅槃真正的解释,是火凤成为千禽万鸟之王的必经之路,是生与死握手、微笑最后转身的仪式。 只有涅槃之后,火凤才是真正的金凤凰,是真正永生不死的天之神鸟。 火海的火苗为什么停止跳跃,那是因为火凤在召唤他们,火苗不能再跳跃,而应该收拢,回到火凤的体内,那才是火之本源应该呆的地方。 “龙凤呈祥”曲至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悠扬、空灵,一如梵呗不受魔音扰,步虚不受孽障乱一般。 龙凤呈祥曲,神鸟火凤凰,两厢强强联手,威力究竟几何? 梼杌;;; 昆仑四妖之一的九尾天狐;;; 兽吼明显也察觉到了自己沦为彻彻底底的配角,愤怒和不甘的同时,鬼帝之子的身体内,竟然轰然射出万丈青光,光芒璀璨刺眼,透着一股阴邪,直如剑芒,冲星空。 光斑转瞬变幻成光线、光屏,直到变成了一头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巨兽。 放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凶兽,模样是那般狰狞吓人,身躯是那般庞大恐怖。 “吼;;;”震怒的兽吼,清晰而熟悉。 毕竟九尾天狐并不是一般的鸟兽虫鱼,它是曾经让人闻之胆寒的天地凶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 一般的鸟兽虫鱼见到火凤,或许会避让匍匐,但是九尾天狐不会。 “吼;;;”放佛是来自远古蛮荒的吼叫,那是恶兽对天的咆哮,是他的不甘和愤怒,更是它不顾一切地鱼死网破。 九尾天狐早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了,一直以来的憋屈,让它在这一瞬间将全部的怨气都夹杂在这一击之中。 苍穹雨水水清如许,灵力充沛盈如珠,这种原本是滋养大地、润泽万物的灵水,此时却成为了九尾天狐对付火凤身上的神火的利器。 昆仑四妖之一的火凤,灵力充沛的苍穹雨水,两厢结合,对于火凤而言,杀伤力该有多大。 在场没有人敢想象。 他们唯一能做的,或许也是唯一能期盼的,就是火凤能胜!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好奇,那是惊恐。 在所有人放大的瞳孔中,除了惊恐,剩下的就只有九尾天狐恍如九天煞魔一般腾水而出的身影,以及它身前积聚出来的一排锋利如刃、坚硬若钢的狼牙冲刺。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地狼牙冲刺,因为这是梼杌积聚全身妖力,将明珠湖水中的灵力炼化出来的狼牙冲刺。 那是夹杂着千年凶兽的狂躁妖力,和太乙峰灵水的万载灵力的狼牙冲刺。 水火不容的天运规则;;; 梼杌凶兽积攒无数年的怨气和怒火;;; 恍若凶魔撞天的速度和力度;;; 所有的所有,统统演化成了眼前这一幕。 这一刻,时间放佛都停止了。 一幕幕,像是停顿下来的画卷,记载着梼杌凶兽腾水而出的狂躁和窃喜,记载着火凤来不及转身抵抗时的愤怒和焦虑,更记载着玉冰、风逐明乃至所有琅嬛人惊恐的眼神。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出手帮助火凤,当然,也没有人有那个实力在这么短时间、这么短距离内出手抵挡住梼杌凶兽的夹怒一击。 现在,唯有火凤,唯有矛头所指的火凤可以做出反应,也只有它才有实力和能力对抗梼杌凶兽的雷霆一击。 一切,只能依靠火凤自己。 生;;; 或死;;; 似乎变得容易了许多,其中只需要做出一种尝试,一种努力,一种王者神鸟或许拥有,也或许也无计可施的能力。 再说蓬莱岛主与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的对决,此刻已然冲撞激烈。 “呼;;;”的一声,只见炫黑重锤被龟仙人狠狠甩出,直直朝梼杌头颅砸去。龟仙人将全身仙力灌注在这一招“黑风天锤”上,威势可谓强绝。 但琅嬛岛主使出的一招“星垂平野”,比之却是威尤盛、势尤强! 只见琅嬛岛主身形飘逸、剑舞飞影,星涟仙剑被他舞的光影重重。他每舞一剑,便有一道剑光激射而去。那剑光恍若流星划破夜空,拖着长长的光尾直斩梼杌而去。 ------------ 第530章 第582章 宝塔镇邪妖 “砰砰;;;”数声,星涟仙剑斩出的流星剑光衔尾追去,就在堪堪击中梼杌时,全部流星剑光竟是合而为一,组成一柄无比璀璨巨大的光剑,狠狠朝梼杌的眉心刺去。 与此同时,水晶玲珑塔也从天而降,直直朝梼杌罩去。水晶玲珑塔每接近梼杌一分,塔身便涨大一分,同时绽放出无数七彩霞光。 一时间,黑风天锤如陨石,星垂平野若流星,七彩霞光似虹光,三大杀招齐齐从天而降,几乎在同一时间击中梼杌! 凶兽梼杌苦等千年才得以冲出封印,怎料它才探出头,却迎来这般凌厉狠辣的攻击。梼杌震怒,大吼一声,压抑了千年的怒火霎时发泄出来,只见他猛的张开巨口,同时奋力冲湖中跃出。 “吼;;;”的一声,梼杌仰天咆哮,高高跃起,一边用头奋力朝水晶玲珑塔撞去,一边狠狠扫出身后那根粗长的尾巴。 梼杌的巨尾正扫中砸落下来的炫黑重锤,只听得“砰;;;”的一声,炫黑重锤竟是被狠狠地扫飞出去。 一声“轰隆;;;”巨响,紧接着,又听到“铿锵;;;”一声,凶兽梼杌用头撞中水晶玲珑塔的塔底,竟是将水晶玲珑塔顶住。 也正在这时,琅嬛岛主斩出的那记“星垂平野”,也生生刺中梼杌的前爪! “吼;;;”吃痛之下,梼杌仰天怒吼一声,声音中又是痛苦又是愤怒!梼杌虽然皮糙肉厚、鬃毛密杂,可是琅嬛岛主全力施展的剑术威力何等强大,梼杌被这样击中,自是剧痛不已! 可琅嬛岛主见到这,却是惊愕非常!他完全蓄力,灌注全身仙力施展的这记“星垂平野”,他自信神州之内,能接住这招而不受伤的人,绝对不出三人!即便是当初的嗜血蛟龙受了这击,也定要受重伤。 可是,眼前这梼杌凶兽,生生受了这击,却只是愤怒地咆哮怒吼。虽然吼声中充满痛苦之意,可看他的前爪,此刻竟连一丝鲜血都没有流出,哪里有受伤之象! 看到这,琅嬛岛主眉头皱的更紧,心中大叫不妙:“不亏是天地四凶,当真是夺天地之造化!” 想通这点,琅嬛岛主一狠心、一咬牙,再管不得那么多,顾不得生死,挥舞着星涟仙剑,直朝梼杌杀去!看到这,龟仙人立马领会琅嬛岛主意思,心中一叹,也急急朝梼杌冲去。 此刻,水晶玲珑塔被梼杌顶住,再降不下半分。但水晶玲珑塔乃是琅嬛仙界的至宝,在天地神物谱中更是名列第四。这般神物,自有其神奇之处! 只见彩光熠熠的水晶玲珑塔内,突然窜出七条光龙。这七条光龙皆是身如幻影、体似虚灵,却非真龙,而是完全由灵力仙气幻化而成的龙影! 也正在七条龙影飞出之际,琅嬛岛主和龟仙人也齐齐杀到了梼杌面前! 此刻,凶兽梼杌四足踏湖、头顶宝塔,深绿色的鬃毛、血红色的四爪,巨嘴獠牙、粗尾庞身,这番模样,真犹如万年凶妖般可怖。 七条光龙张牙舞爪、两个老人抡锤挥剑,梼杌见此,立马怒号一声,粗尾乱抽,四爪乱抓,巨嘴中更是喷出一口深绿色的水柱。 一时间,凶兽发狂、光龙施威,宝塔溢彩、锤剑流光。七条光龙一边口喷龙炎、一边爪抓尾抽。而琅嬛岛主和龟仙人则一边躲避、一边施展剑术锤功击打梼杌。 这般下来,梼杌虽然是天地孕育的凶兽,此刻也大感不妙。 愤怒之下,梼杌怒吼一声,吼声中充满愤怒和暴戾,声浪之强,直震得明珠湖湖水翻浪。 琅嬛岛主左手托塔、右手握剑,嘴唇急动,默念出驮塔咒。水晶玲珑塔受他仙力激化,立马彩光熠熠,猛的涨大成一座十八层巨塔,猛地朝明珠湖罩去! 做完这些,琅嬛岛主一刻不停,身在空中,脚踏虚步,手舞仙剑,身形飘逸间,将星涟仙剑舞的呼呼作响、闪闪发光! 而龟仙人听到琅嬛岛主的呵斥后,立马回过神来。只见他双手往后背一摸,继而用力一拉,手中竟多出了一柄炫黑重锤! 龟仙人双手抡起炫黑重锤,举过头顶,在头顶擂出一个炫黑色锤圈。紧接着又接连施展“涮锤法”、“冲锤法”和“甩锤法”。那柄炫黑重锤被他抡的赫赫生风,炫黑锤影如幕遮身。 就在凶兽梼杌刚刚躲过一劫时,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风平浪静,紧接着一座巨大的水晶塔轰然出世、横空悬浮,泰山压顶一般牢牢压在黑骨煞虎的头顶! 细看这水晶塔,晶莹剔透琉璃壁、流光溢彩水晶墙,放眼望去,竟然能清晰地看出塔内分为九层十八阁,可若想再细看九层十八阁内中的情景,却总有一种“此种有玄机,欲言却难述”的神秘感。 话说这座水晶塔,在神州浩土中可是大有名气,名列神州十大神器之五,据说是数千年前的一任琅嬛岛主所炼。当初天外飞石陨落东海,引得九霄彩霞萦绕,那任岛主一见此天兆,便知天降神物,寻遍东海后得到一块大如小山的水晶玉石。 他费尽千辛万苦、历时三百年将其炼化成一座仙宫,并将其置于琅嬛岛天莱峰中吸收沧海灵气。之后蓬莱仙界历任岛主又不断用自身仙力蕴养,历时数千年后便有了如今这座神妙无比的水晶塔。 至于其中神妙之处,三言两语难以尽述。 此时的凶兽梼杌在水晶宫的镇压下,虽然几番挣扎,可却始终脱不开身,似乎只能“乖乖”地等待水晶宫将自己收入其中! 琅嬛岛主看着毫无反手之力的梼杌凶兽,轻轻一笑,双手急忙连捏法诀,大喝一声:“锁”。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原本光芒璀璨的水晶宫突然便收敛光芒,转瞬就变成了一座看似普通的海上宫殿。 琅嬛岛主深吸一口气,因为大耗仙力而煞白的脸稍微红润起来。他也不再耽误,径直飞到水晶塔前,望着宫内左冲右撞、焦躁不安的凶兽梼杌。 琅嬛岛主双手一合,爆喝一声“冰霜阁,开”。只见水晶宫第一层中刻有“冰霜”二字的阁门突然打开,一条冰身雪体的白龙从中冲出,朝着凶兽梼杌吐出一口冰霜龙息。 琅嬛岛主又捏令一法诀,喝出一声“沸焱阁,开”。顿时,水晶宫第二层中刻有“沸焱”二字的阁门开启,从中冲出一条烈火环绕的火龙,朝着凶兽梼杌喷出一颗岩浆火球。 本已身受重伤的梼杌凶兽再遭噩运,险些被这“雪火双龙灵、冰火两重天”击杀。琅嬛岛主见黑骨煞虎依旧未死,心中暗叹它的骨甲坚韧,同时再捏法诀,召出第三层地穴阁中的“地穴阴龙”,向凶兽梼杌吐出一口结束其性命的“死水龙炎”。 水晶塔内的这三条龙,其实并非真龙,而是水晶宫中的灵气幻化而成。蓬莱仙界历任岛主接任前,都必须游历神州浩土,采纳世间各种水行灵气,并将其注入水晶塔中。水晶塔的九层十八阁便是盛放这些灵气之地。 数千年来,九层十八阁已满十一阁。方才的冰霜阁中冰霜灵气充溢,乃是采自彩云滇南中的玉龙雪山之上;沸焱阁中充沛的焱水灵气,则是从火焰洞天采集而来;至于地穴阁装满了则巫山天坑中的死水灵气。那三条灵龙便是这三种灵气所化,名为“灵气化龙”术,乃是水晶塔第一大神妙之处! 至于此术威力如何,只看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凶兽都被其重创垂死、奄奄一息便知道了! 琅嬛岛主看了一眼水晶塔中已然死绝的梼杌凶兽,长舒口气,转头头朝蓬莱岛望了一眼。只见修罗巴蛇和血蛟龙被六位长老围攻,战斗如火如荼。琅嬛岛主不敢停顿,飞快地将水晶塔收回袖内,转身便朝蓬莱岛飞去。 再说火凤与梼杌凶兽之间的对决,此刻已然趋向于无比诡异的场面。 梼杌凶兽的千年积累,就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偏偏,眼看攻击将至,火凤却像要破罐子破摔一般,放弃一切抵抗,静待攻击加身。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表明了一个事实,火凤即将湮灭在梼杌凶兽的怒火中。 如果火凤都湮灭了,那战场的均势,马上会被打破,到时梼杌凶兽冲杀进人群,琅嬛屿一众人谁可抵挡? 现在似乎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就在火凤放弃抵抗的那一刹那,梼杌凶兽的野蛮冲撞欺身而近,首当其冲的,便是梼杌妖力和太乙灵水炼化而成的狼牙冲刺。 ------------ 第531章 第583章 正邪之争 “兹滋;;;”开水煮沸的声音一瞬间响荡苍穹,声音并不大,但是很尖锐,像是尖刀一般刺入所有人的心神中。 那是狼牙冲刺缓慢但有力地刺入火凤的声音,确切的说,是火凤身上的神火灼烧狼牙冲刺的声音。 狼牙冲刺虽然蕴含着梼杌凶兽千年的妖力精华,而且还夹杂着太乙灵水的充沛灵力,但是,火凤毕竟是神鸟,是火之精魂,它周身氤氲的神火,绝对不会因为火凤的放弃抵抗就失去效力。 那终究还是神火,是能够烧烬世间一切邪恶的神火。 水火不容,虽是天地间相生相克的平衡法则,但是,在神火面前,蕴含梼杌凶兽的妖力和太乙灵水的灵力的狼牙冲刺,终究还是水,虽然是并不普通的水,但是比之神火,这种水化成的狼牙冲刺,终究还是差了些。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因此而欣喜。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梼杌凶兽真正的杀招,并不是狼牙冲刺。 那只是梼杌凶兽用来削弱神火的工具,是梼杌为自己的野蛮冲撞扫开道路的前锋。 几乎是在一瞬间,狼牙冲刺被神火灼烧成阵阵白雾,弥漫在火凤和梼杌凶兽的四周,让它们身边笼罩出一片朦胧的光景,恰似月照花林皆似霰。 然而,朦胧和模糊之中,却不是诗情画意的美景,而是血雨腥风的杀戮。 那是火凤放弃抵抗后,梼杌凶兽单方面的杀戮。 虽然在场的人,除了琅嬛岛主等寥寥几人能够看清白雾中的情况,但是,所有人都能够想象里面的惨不忍睹。 梼杌凶兽满含怒气的野蛮冲撞,以及火凤放弃抵抗后保持的优雅,一瞬间冲撞在一起,迸发出让人不忍耳闻的声音。 那是火凤的胸骨被撞碎的声音吗? 原来火凤也是有胸骨的吗? 只是,火凤难道不知疼痛,不然为何,白雾内,却没有传出火凤的嘶鸣。 “怎么了,难道火凤连嘶鸣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被梼杌凶兽撞碎了吗?”、 所有人都在疑惑的时候,琅嬛岛主突然怒喝一声,“琅嬛弟子听令,全力轰击空中的鸟兽幻影。” 话声犹在耳中,琅嬛岛主和龟、鹤仙人便出手朝满空涌动的百兽千禽施出杀招。 所有琅嬛弟子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仰头一看,却见刚才被玉冰的驱龙曲震慑住的鸟兽幻影,此刻却因为玉冰的停顿,突然间恢复了生机,齐齐朝白雾中的火凤冲去。 百兽千禽虽然只是水滴和梼杌妖力幻化出来的幻影,奈何满空满天都是,数量及其多,而且统统都像梼杌凶兽一般,对着火凤施展野蛮冲撞。 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火凤的情况,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生死关头,任何一丝丝外力的介入,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在这个时候,既然大家都没有能力帮助火凤对抗梼杌凶兽,那空中的那些鸟兽幻影,便是大家能够略尽绵力的唯一目标。 几乎不需要统一口令,所有琅嬛弟子,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毫发无伤的,统统施展出毕生绝学,齐齐朝空中胡乱撞腾的鸟兽幻影击去。 一时间,满空鸟兽幻影嘶鸣吼叫,漫天彩光剑诀吟风璀璨,光彩瞬间遮住星月光辉,直映得万泉城恍若白昼。 “吼吼;;;”这时候,再分不清那些鸟兽幻影的吼声、嘶鸣声的来源,更分不清漫天飞射的剑诀、舞诀、音诀、书诀、画诀出自哪名弟子之手。 乱;;; 怎一个乱字了得;;; 刚才还寂静如夜的明珠湖上空,一瞬间喧闹如市集,光彩若燃烟花,鸟兽幻影,五彩法术,交相辉映,根本看不出哪一方占据了优势。 直到一声清泠如玉落水、脆然若柳吟风的笛音传出,一瞬间,并不响亮,但是却清晰的笛音,猛然盖过所有鸟兽幻影的吼叫和嘶鸣,更盖过五彩法术的乒乓交击。 那是怎么样的笛音,又是从何处来的笛音,为何像是九霄云外仙音响,恰似西方极乐梵音呗,笛音出,而万物静。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笛音,但是,没有人能听出这阵绵延如江水、不竭若沧浪的笛音究竟从哪里传出。 一时间,鸟兽幻影停顿在空中,像是死物一般,静静地等待五彩法术的虐杀,毫不反抗,一如刚才的火凤。 火凤;;; 现在又是怎样的情况;;; 就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朝火凤和梼杌凶兽对决的地方看去时,白雾已散,朦胧尽去,唯留下那一片虽然已经黯淡无光,但是却依旧顽强跳跃的火焰。 神火;;; 火凤身边氤氲不休的神火;;; 神火不熄,火凤不灭;;;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闪过这些念头,然后,是极力压制的惊喜。 但是,梼杌凶兽呢?火凤呢? 火焰虽在,但是,火凤却又去了哪里?火凤背上的玉冰,以及被火凤的尾翎卷住的风逐名,又去了哪里? 还有,刚才还怒气冲冲施展野蛮冲撞的梼杌凶兽,去了哪里? 所有人都弄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更加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怎么了? 原本,像刚才那种神鸟和凶兽之间的正面对抗,即便不是声响震天、气势惊地,至少也会有滔天的光华和响荡苍穹的对抗声音才对啊,为什么,从梼杌凶兽野蛮冲撞到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 现在,不止是琅嬛弟子干瞪眼,满头雾水,就连一向见多识广、博闻强识的琅嬛岛主都呆住了。 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超乎常人想象。 然而,正当所有人屏息凝神,心情沉重地注视战场时,就在星辉浪漫之内,就在三色光芒随风飘荡、如音舞动之时,夜幕、苍穹、云霄,瞬时如蒙红纱,突然间火红一片。 所有人都在惊叹于眼前“只得天上见”的唯美星空,同时也在惊惑于如此唯美星空的由来时,众人却愕然发现,那片星空,不再是星空,那片红纱,不再是红纱。 ------------ 第532章 第584章 唯美的死神 而那唯美,更不再是唯美,而是震撼,深深的震撼,比之暮鼓晨钟更震撼人心,比之仙音梵呗更动人心弦。 因为,那片星空,突然成了火海;;; 因为,那片红纱,突然成了火焰;;; 因为,那唯美,突然成了火凤云天的震撼;;; 火凤归来;;; 凤舞九天;;; 而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出现的那么震撼,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尖叫! 火烧云一般的光亮,连夜幕都穿上了红色的衣裳,因为火凤再次回归,那是王者的归来,让夜幕也欣喜若狂,所以,夜幕成了火海,那是火凤的光照。 所有人,万泉城内的所有人,包括惊魂甫定的琅嬛众人,在那一刹那,都放佛看到了佛祖的金光照耀过来,那是希望,那是激动,那是兴奋和泪水的融合。 火凤回来了;;; 而那梼杌,那凶兽却再没有踪影。 所有人都没有多想,因为眼前的情况很明显,火凤战胜了凶兽,一如传说中说的一样,邪不压正。 可是,大家的欣喜若狂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一片火红的天,越来越靠近,直到大家看清楚,原来那是火海,不受控制的火海。 而那火海的中心,那红的发紫的原点,此时再也无法控制火海的燃烧。 大家都知道,那是火凤,但却是重伤的火凤。 不然,火海是不会无情地压下来的。 火凤;;;败了;;; 败在了梼杌凶兽的手上,而梼杌呢? 没有出现,也没有踪迹;;; 他得胜而走,带着胜利的狰狞的笑容;;; 琅嬛岛主怔怔地看着越迫越近的火海,眼中分明已经看到了洒落的大滴的火雨。 “结;;;结天莲阵;;;快;;;”琅嬛岛主几乎是咬着牙喊出声音,声音里禁不住透出绝望和恐慌。 连琅嬛岛主,经历过正邪大战、经历过潇湘风雨的琅嬛岛主,直面过妖皇、正视过鬼帝、挑战过巫神的琅嬛岛主,都恐慌了。 因为只有他知道,火凤的本命火元,是如何的恐怖。 那是地狱和天堂的火苗,是九幽和九霄的火种,是他们的结合,是能够焚烧世间万物的神火。 若是让火海跌落在万泉城,那么,整个城邦都会在刹那间焚烧成灰烬,甚至不会留下一点痕迹,放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城邦尚且如此,城内的人,又何必多说? 所以,必须,必须拦住火凤坠落的凤体。 虽然,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琅嬛岛主,只能尽人事,其他听天由命。 “不会的,火凤是神鸟,火凤是不会这样的;;;” 战场中,又一次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这一次的恐慌,透着的只有绝望,只有绝望,再无其他。 甚至连一丝的侥幸都没有。 因为火雨已经下了起来,不如之前的那阵滂沱大雨那般淅沥密集,但是一颗颗如龙眼大小的火雨滴打下来,立刻便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大洞。 那是被火焰灼烧的通往九幽地狱的洞,深不见底;;; 琅嬛岛主和龟鹤二仙这时候再也顾不上风流,只能将他交给曼舞和轻歌,并狠声嘱托道:“你们穿上霓裳羽衣,快快带风流潜入明珠湖底,潜入最深的地方,快啊!” 说完这话,琅嬛岛主便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先一人来到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弟子群中,右手一召,星涟仙剑握在手上,大喊一声,“琅嬛弟子,随我来!” 只是一个闪烁,龟鹤二仙便化作三道豪光,咻的冲天而起,直朝火海中心冲去。 那中心,便是火凤,只要拖住火凤,或者改变火凤跌落的方向,或许万泉城便能幸免于难。 琅嬛岛主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这个办法是多么的危险,多么的难以完成,他只能身先士卒,拼尽老命。 而其他的琅嬛弟子,在短暂的犹豫后,猛然便悉数冲天而起,紧随琅嬛岛主朝火凤冲去。 所有人都明白了岛主的意思,当然,他们也知道此去如壮士出征,行将战死苍穹、灰飞烟灭。 但是他们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害怕了一会儿,之后便壮胆鼓气,尾随而去。这才是琅嬛弟子,是真正的千年宗门之后。 他们会害怕,但是不会退缩,他们会犹豫,但是不会后退,这就是琅嬛,孤悬海外却能荣耀神州的琅嬛。 在这一瞬间,琅嬛的光辉再一次闪耀苍穹、闪耀神州,一如火光灼天,耀眼而壮烈。 但是,当九重天之神鸟——火凤舞于苍穹时,他们却真正明白了火凤体外燃烧的天火是如何的至阳至刚。当火凤裹挟着周身不受控制的天火,飒然跌落,直朝万泉城撞来时,所有人像是看到了鬼帝的招手。 没有人心存侥幸,倘若重伤的火凤跌落在万泉城,那么此城必定会在瞬间化为灰烬,而城内之人,也绝对无人幸免。 这就是可灼烧万物的天火的威力。 没有人会对此心存怀疑。 特别是当火凤飞快跌落,越迫越近时,众人分明已经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灼热。 那种闷烧的灼炽感觉,比之铁匠铺中的高温和火焰都更让人无法忍受。 火凤犹在苍穹之中,万泉城民便已感觉到了如此灼热的感觉,不敢想象,一旦火凤跌落,那该是怎样的烈火地狱。 或许,那时候大家反而不会感觉到灼热了,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在瞬间化为灰烬,恐怕连感觉灼热的时间都不会有。 这种时候,人力似乎已经无法阻止火凤,所有人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天爷的大发慈悲。 但是,琅嬛岛主,以及他带领的一众弟子,却绝对不会听天由命,他们是来自海外的勇士,是神州之外的英雄,他们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什么情况、什么人,都只会拼尽全力,不论最终的结果是喜是忧。 所以,在发现火凤坠落的异状后,琅嬛岛主毫不犹豫冲天而起,身先士卒。 幽剑鸣,琅嬛岛主幽剑鸣,一剑横空天地惊,天涯何处任逍遥,只看今朝醉九霄。 当年,当年的当年,鬼帝恐众生、妖皇纵天地、巫神蛊九州。 那时候,琅嬛岛主一如今天一般,舍生忘死,力拼三邪。 那时候,琅嬛岛主身边有那般多的英雄豪杰、道仙佛陀,从驭兽斋宗主到泰岳岱宗宗主,一个个在当时,乃至现在都叱咤风云的人物,与之一起直捣黄龙。 而现在,琅嬛岛主幽剑鸣身边没有这些道仙佛陀,但是,他却有琅嬛弟子,一群不惧生死的勇士,琅嬛岛主一手教导出来的英雄。 ------------ 第533章 第585章 舍身取义 无论以后有谁质疑琅嬛弟子的勇气和胆量,也不管以后会有谁怀疑琅嬛弟子的修为和功法,总之,对于琅嬛岛主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很满意,因为他身后的弟子,就是他荣耀的见证。 他知道,他在正邪大战中的舍生忘死,亦或是潇湘血夜中的怒斩妖邪,这些荣耀,荣则荣矣,但绝对无法与今天琅嬛弟子的表现相提并论。 不为别的,过去的荣耀,只是个人的光辉,而今日,是琅嬛岛的荣耀,是新生代的表演。 只可惜,或许今日就是琅嬛弟子们最后的荣耀了。 琅嬛岛主仗剑飞天,回头看着他身后的琅嬛弟子。他看到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般坚定,与他们稚嫩的脸庞,显得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这就是他的弟子,琅嬛弟子,值得所有琅嬛子民永远传颂的勇士。 不论男女,都是真正的勇士,真正的英雄。 只看了这一眼,琅嬛岛主便觉得此生再无遗憾,满足了,足够自己满足了。 心生此念,琅嬛岛主再没有想其他,右手一抖,星涟仙剑划出流行破空一般的光辉,闪烁如灯塔,指引着身后的琅嬛弟子。 “众弟子,各施法诀,结天莲剑阵,列星斗倒悬队,全力冲击火凤!”说话间,琅嬛岛主已经率先施展出星月剑诀。 原本,若是星涟、月潋二仙剑齐聚此地,并同时施展出星月剑诀第九诀——星月同辉,那琅嬛岛主便有八分把握度过此劫,奈何他的妹妹幽梦影,自从琅嬛祭海后便再无消息。 无奈之下,琅嬛岛主只能勉强施展出星月剑诀第八诀——星冲斗牛。此诀乃是星月剑诀中威力第二的剑诀,乃是专属于星涟仙剑的法诀。当年琅嬛岛主和妖皇坐下四大妖将之一的三足金乌缠斗,他便是凭借“星冲斗牛”诀与其斗了个两败俱伤,为随后赶来的幽梦影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而今日,“星冲斗牛”诀再次施出,一时间,星涟剑如星辰附体,万千星光熠熠生辉的同时,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恍若银河一般的幻影,幻影中星光点点,一闪一闪,一如星空。 星空的尾部,便是齐施法诀的琅嬛弟子,然而,他们施法的同时,双眼却闪着羡慕、崇拜和惊诧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琅嬛岛主。 星月剑诀,而且是威力奇大的“星冲斗牛”诀,这可是琅嬛岛上公认的第一法诀。琅嬛弟子跟随岛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机会见识此诀,今日,或许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同时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招法诀,众弟子如何会放过如此机会。 众人只见,星涟挥动、星空出,万条星痕如垂絮、千百繁星若点画,全然不知这如真如幻的星空,是如何被星涟仙剑舞动出来。 而随着琅嬛岛主身后被划出一片虚幻的虚空,众人分明看到星空中有一道异常璀璨、异常明亮的剑光,直冲向琅嬛岛主,并直灌入星涟仙剑中。琅嬛岛主和星涟仙剑被星光罐体后,全身猛然你大方缥缈梦幻的淡蓝色星光,唯美深邃,一如神秘的星空。 “碰;;;”放佛星辰炸裂,琅嬛岛主恰似一道倒冲天际的流星,璀璨夺目的同时,蕴含无比充沛的星辰之力。 那是琅嬛岛主毕生仙力的凝结,是星月剑诀威力的最直接体现。 琅嬛弟子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琅嬛岛主冲天而去,直朝火海中心的火凤撞去。 那放佛是流星坠落后砸向沧海之心——归墟眼,只是倒过来了而已。 众弟子折服惊叹的同时,众人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停止过,而是惯性一般,齐齐全力施展毕生最得意、威力最大的法诀。 一时间,书诀、画诀、琴诀、笛诀、棋诀、剑诀,五花八门,五光十色,但凡琅嬛弟子全力修行过的厉害法诀,在这一刻猛然绽放出他们最辉煌、最璀璨的光芒。 如此璀璨的荣光,是那般耀眼,那般迷人,万泉城民在地上仰头观望,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因为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们一辈子,甚至八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眼前的情景。 那是一片迷离深邃的星空,那是星空中灼热刺眼的火海,神鸟火凤周身萦绕的天火燃烧的火海,足以将天都烧出一个窟窿的火海,就那般在星空中燃烧,好似要与星空比璀璨。 而在星空下、火海内、苍穹中,一朵巨大的的,五光十色、斑斓璀璨的天莲悄然绽放,安静、唯美、荣耀寰宇。 那是天莲阵,琅嬛岛中威力最大、名声最响的阵法,连鬼帝、妖皇和巫神都不敢正面对抗的阵法。 天莲阵出,斑斓莲花绽放于空,倒冲而上,直顶火海,好似一柄彩色的大伞,被飞天的舞女撑踟着,为苍生遮挡洒落天下的火雨。 时间放佛在此刻停止了;;; 灼风静了,火雨停了,云霄之上,只剩下火海,死寂的火海,连火焰都没有跳动。 琅嬛岛主知道,那不是时空的错落,更不是天莲伞的威力消散,而是;;; 火凤涅槃;;; 兽吼响荡云霄星空,与九重霄外传荡的“龙凤呈祥”曲交相呼应。 然而,兽吼原本是想盖过“龙凤呈祥”曲,但是,无论兽吼的声音如何响亮,如何愤怒,也不管“龙凤呈祥”曲如何低沉、轻柔,兽吼却始终无法影响“龙凤呈祥”曲。 “龙凤呈祥”曲至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悠扬、空灵,一如梵呗不受魔音扰,步虚不受孽障乱一般。 兽吼的响亮和愤怒,似乎只能为“龙凤呈祥”曲增添一抹神秘的光环。 兽吼明显也察觉到了自己沦为彻彻底底的配角,愤怒和不甘的同时,鬼帝之子的身体内,竟然轰然射出万丈青光,光芒璀璨刺眼,透着一股阴邪,直如剑芒,冲星空。 而随着青光乍然破空,鬼帝之子的怀中,猛然冲出一个青色的光斑。光斑转瞬变幻成光线、光屏,直到变成了一头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巨兽。 放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凶兽,模样是那般狰狞吓人,身躯是那般庞大恐怖。 “吼;;;”又是震怒的兽吼,清晰而熟悉。 梼杌;;; 天地四凶之一的梼杌凶兽;;; 与火凤一起消失,之后便没再出现的梼杌;;; 所有人都认为,火凤之所以会受此重伤,定然是与梼杌两败俱伤,而梼杌,虽然是天地四凶之一,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火凤的对手的。 所以,火凤重伤,而梼杌必定被火凤的天火焚为灰烬。 然而,却没有人想到,梼杌不仅没有被焚烧为灰烬,而且还生龙活虎的重新出现。 ------------ 第534章 第586章 神图之梦 “轰隆;;;”惊雷阵阵,血红色的云团突然迸射出十数道诡异刺眼的闪电,血红色的闪电。 “哗哗;;;”雷声响、闪电过,滂沱大雨哗啦落,雨滴,竟也是血红色的。 血红,一片血红,能够掩盖掉所有颜色的血红色,倏忽直现,一如二十年前的那个血夜,那个令多少人魂断神灭的潇湘血夜。 《潇湘风雨图》,那幅被誉为天下第一画卷的神图,那幅真实地描绘出整个潇湘血夜过程的神图,补全了,彻底被补全了。 于是,图中的烟雨潇湘、血夜之战,清晰地映照在阴阳壁上,恰似倒影在水面,生动而传神,让人视之心伤、见之心惶。因为画里都是血,都是前辈们与巫、妖、鬼恶斗时流下的英雄血! “潇湘烟雨从来密,而今一夜、伤心尽,凄凄寂寂,梦断魂去,血泪空留阴阳壁。” 至圣神公题在《潇湘风雨图》中的祭文,恰似垂暮老人无力地吟颂英雄的挽歌。 挽歌;;; 而此刻,伴着这首挽歌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声世上最美的呼唤——“娘亲;;;娘亲;;;” 轻歌泪光莹莹地盯住描画在阴阳壁上烟雨潇湘,那里面,泠音仙姬幽含絮似乎出现了。所有人都好像看不到她绝美的身影,只因,她的召唤,唯有轻歌能见,或许,只有轻歌是她唯一的眷恋。 “娘亲;;;”轻歌一步一步走近阴阳壁,步伐渐渐从沉重变得轻柔,直到踏步而起,轻轻地飘进了画中。 “画中天地;;;轻歌怎么能进到画中天地里;;;”阳熠和云中鹤几乎是惊恐地说出这句话。 只是,惊恐的气息似乎只是刚刚开始,因为就在二人的惊呼还在空中传荡时,风流,那个来到断阴谷后甚至都没有被人注意过的年轻人,此刻竟也痴痴傻傻地喊道:“师父;;;是您老人家吗师父;;;” 说话间,他也踏起飘云步,紧跟在轻歌身后缓缓融入《潇湘风雨图》中。 原本无论何时何地,风流都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的,因为他是神公传人,是天孤之主;;; 只是,独独在这数息时间里,风流才短暂地成了全场的焦点,接受着全场人的注视,包括因为惊讶而暂时休战的青冥父子等人。 或许,风流过去太不懂得表现自己了吧;;; 西岳华山,傲然矗立在黄土高原之南、九曲黄河之北,前看滚滚黄沙漫空飞、后见奔腾黄河入海流,自古从来不缺赞誉之文,但神州修士却只喜吟诵一句,曰:华岳丹青随浪去、锦绣河山入画来。 此句既非名家之作,亦非千古传颂之句,但它之所以能被神州修士广为传唱,只因诗句所写,正是华岳丹青宗的真实写照。 华岳丹青宗,儒派五宗之一,建宗近千年,培养的英才豪杰恰如黄河之沙,数不胜数。若说其中最为受人尊崇的,至圣四贤之一的画仙可谓当之无愧。 至圣四贤,琴、棋、书、画四仙也,名讳说不得,在此只说他们与至圣神公一起斩妖除魔,先经天地浩劫恶斗鬼帝、妖皇,后历潇湘血夜封印巫神,此间传奇,至今犹为人津津乐道。 而说及画仙,恐怕最常被人提起的,便是他倾毕生之力绘制在桃花源阴阳壁上的那副神图——《潇湘风雨图》! 这副被世人公认为天下第一画卷的神图,从它问世以来便从没人真正见过,哪怕是世代守护阴阳壁的阴阳宗弟子。 为什么? 因为世人皆知此图完成后便被画仙截走了一部分,从此以后,这副神图便隐形在阴阳壁中,再没有显露过它的面目。至于为什么画仙要故意让自己的毕生杰作“不见天日”,却是众说纷纭,从来没有一致的看法。 此间争论,只须归结为一句批语——神公遗书重现日、潇湘风雨放光时。 就在今天,这句批语成真了,《潇湘风雨图》在所有阴阳宗弟子的注视下,完全被补齐了。 只是,在这划时代的历史性时刻,一男一女却飘飘然飞进了画中,成为了这副天下第一神图上的一抹风景,一抹本不该存在的风景。 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在疑惑,包括最熟悉《潇湘风雨图》的风流和琅嬛岛主。 “《风雨图》开辟出的画中天地乃是一个惊世阵法,神公和画仙当年绘制此图,为的便是用其封住九幽通往桃花源的道路。按说唯有鬼界死灵才会被阵法吸噬,任何血肉之躯皆无法进入画中天地,可眼下轻歌和风流又为何得以进入?”云中鹤仔细在心里揣摩其中奥秘。 “若说风流能进入画中倒也好说,方才他便能随意穿越‘阴阳无间阵’,再加上他终究是神公传人,能入画中也好解释。可是轻歌呢?她之前明明像被夺了魂魄一般,为何神图一被补全,她不仅能突然醒转,而且现在还能进入画中?” 云中鹤越是琢磨,心里便越多疑惑,乱麻一般,搅得他头绪全无。 恰在这时,回过神来的曼舞突然冲前几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阴阳壁上的那副神图的中央,大喊道:“风流,姐姐,小心后面;;;” 众人顺着曼舞的眼神看去,只见神图中央绘着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湖,湖中央浮着一座青山,此时风流和轻歌悬空立在青山之上。所有人都知道,那湖便是洞庭,那山名为帝君,而洞庭湖中央的帝君山,正是轻歌母亲香消玉殒的地方。 二十年前,轻歌的母亲死在那里,而在这时,轻歌背后,竟也突然间射出一道暗青色的光芒。 漆黑的夜、血红的雨,交织出一片黯淡的天幕,暗青色的光芒在这片天幕下,显得那般隐蔽而诡异。若非曼舞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风流二人,恐怕在场没人会发现这道光芒。 同样的,风流和轻歌也没有发现;;; “噗嗤;;;”断阴谷的所有人虽然不在画中,但他们似乎都能听到这声利剑刺入体内的声音。 “姐姐;;;”曼舞闷哼一声,但话未出口,那副画面里突然却多出了一道绝美的身影,正好为轻歌挡住这夺命一剑。 “含絮;;;” “含絮;;;” 几乎同时,青冥和阳罡沙哑地喊了一句,失魂落魄一般冲到阴阳壁前,似乎是离画近一点,或者说,离画中人更近一些。 而那位替轻歌挡剑的画中人,竟然就是泠音仙姬幽含絮! 白衣如雪笼娇躯、轻纱似月罩清颜,凄凄似蒙许多愁的双眼,还有那细细如点胭脂雪的柔胰,绝美如斯、一如往昔。这段身影,别人不识的,青冥和阳罡却早已烙印在了灵魂中,一见便会狠狠地触痛了灵魂的伤疤。 只是,此刻出现在这道绝美的身影中的,还有那柄死死地插在她胸口的青色邪剑,那柄比岁月刀、时光剑还更无情的青血夺魄剑。一剑,就这么一剑,那缕芳魂便被飞快地夺走了。 这是潇湘血夜时幽含絮被青面煞偷袭时的场景,是青冥和阳罡这辈子最后悔错过的一场恶战。 “娘亲;;;”轻歌这声带着泪水的呼喊,恰似那啼血的杜鹃,声出,闻之泪落心伤。在场的人,无不如此。 “桀桀;;;哈哈;;;”伴随着轻歌的哭腔一同出现的,竟是一声尖锐刺耳的鬼哮和冲天的嘶吼,鬼哮的便是那个青面獠牙的罗刹面,而那声嘶吼,却是那位撕心裂肺的痴情人——天涯海阁海源少主,也就是当时幽含絮的丈夫。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在你的身旁,这样我就能为你挡下这一剑了;;;”青冥和阳罡面如死灰,呆呆地盯着画面,心里却痛呼着。 “青面煞;;;”阳罡几乎是咬着牙吼出声来,说话时,目光已转向虽然同样伤心,但却因为满面獠牙而显得越发狰狞的青冥。 “爹,快躲开;;;”却是青岚发现阳罡携着满心怒气朝青冥轰出一掌,力道之大,足可碎石,更兼掌心全白,无数阳气汇聚旋转,附在其掌心狠狠朝青冥的心口轰去。 “元阳聚气掌”却是阳罡在暴怒之下使出了阴阳宗威力最强的杀招。 “砰;;;”的一声,就在阳罡的“元阳聚气掌”堪堪印在青冥的心口时,青岚一个甩手,精准地将斩云剑甩到青冥的心口前。刹那间,“元阳聚气掌”狠狠地印在斩云剑上,反震之力甚至连斩云剑都承受不住、呜呜嘶鸣。而青冥虽然因为斩云剑抵挡住了大部分力道,但他还是被击飞出去,倒吐数口鲜血。 恰在这时,尚未被殃及的曼舞突然却不顾性命地朝战斗圈冲去,一边冲还一边大喊着:“风流;;;你去哪里风流,你回去,你回去啊,难道你不管姐姐了吗?” 却是风流突然撇下轻歌,转身朝《潇湘风雨图》的右上方飞去。 那里树高丛密、山林苍莽,血雨黑夜之下,一片幽密的高山灌木林泰然兀立,林间有虫鸣鸟叫,更有猛兽嘶吼,声响若隐若现地从画中传出,听在众人耳中同样是那般的诡异。 神农林海,曾经的道门第一宗驭兽斋的宗门所在。 风流埋着头飞速朝神农林海的山巅飞去,观其脸色急切,似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极力地催促他过去一般。 “叮呤;;;”就在所有人都在为风流担心和疑惑时,画中突然传出一阵清脆如风铃的琴声。 如此琴声,恰如春风,荡进众人心中,拂出一片旷远心境;又似细雨,滴答落在众人脸上,润起满面陶醉神态。 “五音宫商角徵羽,七弦齐奏销魂曲;;;”在场之人最通音律的,便要属海天佛国的慧沁师太——也就是当年的彩云国公主虞柔了,此刻她乍闻这阵琴音,下意识便说道:“是七弦销魂琴。” 七弦销魂琴?儒门神琴七弦销魂?仅次于道门神琴“九霄环佩”和佛门神琴“八部天龙”的七弦销魂琴? 听到慧沁师太的自言自语,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重新转向神图的中央,因为那里有七弦销魂琴的主人——泠音仙姬幽含絮。 可是,当众人往那边看去时,重伤的幽含絮竟然渐渐的模糊起来,只是数息时间,她那绝美的身影竟然就那般凭空消失在了画面中。 香消玉殒便像这般吗? 就在大家都在心中叹息时,泪眼婆娑地轻歌头顶却突然闪现出六道色彩不一的光线。 赤橙黄绿青蓝,六色细若蝉丝的光线若隐若现,恰似六条琴弦排列开来,而刚才的那阵琴音,正是从这六条光线中传出的。 “是七弦销魂琴的琴弦;;;”慧沁又惊又惑,道:“可是怎么只有七条琴弦,还有那琴身呢?” “六弦为辅、心弦为主,以己身为琴身、以己魂为琴魂,如此方是真正的七弦销魂琴!”虞嬅的话语像是在回答慧沁的问题,又似是在感慨,道: “含絮终其一生都没能达到人琴合一的境界,不曾想她临终前竟将毕生修为寄存在《风雨图》中,从而一举将乃女送入琴仙之列。我看今日轻歌进入画中天地,多半是为了继承含絮的这番修为。呵呵,想来风流二人能进入画中,怕是神公早早便安排好了的。” “这;;;”虞嬅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经她这么一说,阳熠和云中鹤等稍有见识的人都立马反应过来,叹道: “想不到啊,这《潇湘风雨图》竟有如此神效,当真是不愧为天下第一画卷之名啊。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神公归虚二十年,可他老人家的安排却已左右了年轻这辈的命运,哈哈,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神州今后便看这些年轻人了。” “啾;;;”好似夜枭啼月,阴森之响顿起,众人感慨未竟,神图右上角却突起黑雾,恰似妖魔降临。 “是神农林海之巅的驭兽斋;;;”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指着黑雾笼罩的那片山林颤颤发抖。 “风流;;;”一直颇为看重风流的情僧下意识地便喊道:“风流刚才去了神农林海,莫非这阵鬼雾是冲着他去的?” 不消他提醒,所有人都快步右移,满脸焦急地盯着神农林海所在的那截画面。 ------------ 第535章 第587章 人间地狱 风流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孤落地彳亍在神州大陆的各个城镇。 一路行来,他眼中所见,无非烽火硝烟、横尸浮血,偶尔能有断垣残壁上的几抹人影,也多数疯疯癫癫。 而他耳中所闻,除了呜咽哭泣和疯言疯语外,剩下的便是不知从哪里、不知从多远的地方传来的鬼哭狼嚎。 人间若真有地狱,此情此景便如是。 风流似乎失去了对时间、空间的感觉,他明明是行走在阳光可以照耀到的神州大陆,但是周遭所见所闻,却分明是被黑暗笼罩的修罗地狱。 如此之见闻,几乎让风流忽视了时间,忽视了地域,更忽视了自己。 他满心满腹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甚至是绝望。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短短七年,曾经鸟语花香、仙人逍遥的神州大陆,怎会突然变成这般景象。 难道,就因为自己这个天煞孤星的到来??? 难道,我真的就是万古不化的灾星,所到之处,便绝生机??? 风流不敢往这方面想,但是,残酷的现实,却一刻不停地对他无情的宣布,你就是灾星,万古不化的天煞孤星!!!! 风流不想承认这些,但是,他更加否认不了。 他甚至都不用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永不停止地重复着曾经的时光画面。 七年,从他乘坐琅嬛岛的水晶龙艎,乘风破浪,横渡沧海,达到神州大陆的黄河入海口开始,但凡是他曾经踏足过的地域,无一例外成为了正邪斗争的战场。 从芦花浪漫的黄河湿地开始,曼舞被擒、人鹭厮杀,只是小片刻时间,芦花满天飞,湿地洒鹭羽,血红和洁白,恐怖地上演着丑与美的嘲笑。 万泉城,风流踏足神州后进入的第一个灵城,那里有碧波粼粼的明珠湖,有青金湛湛的青佛寺,然而,风流刚入城一天,先是金蟾妖君偷袭,后是万泉城主反水,最后更连封印在明珠湖底的梼杌凶兽都滕水而出,一时间,城内人人惶惶,翻天覆地。 接下来,泰山封禅而妖鬼攻山,圣城求援但巫神破封,鄱阳救人又让天狼出世,洞庭夺宝更惹来鬼界阴军。 从此,巫妖鬼三邪便开始了对神州大陆的征战。 神农顶上的驭兽斋,曾经的道门之首,短短几日便被三邪联军内外夹击,宗败人亡尽;;; 青城星剑、峨眉金顶,当年的道门、佛门的领袖之地,同样被三邪联军各个击破;;; 若到此为止,或许正邪之战还是胜负难料。 然而,又是风流,他踏足的地域不仅尽皆沦陷,而且,甚至连与他有关系的人,不论是谁,都最终变成了三邪的荒奴。 柳青岚,先得青血夺魄剑,又夺风雨斩云刀,最后更在桃源之地成了鬼界的新一代鬼先生,从此在鬼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飞扬,琅嬛岛上风流唯一的朋友,最后更是被啸月天狼附身,成为了昆仑妖林中仅此于妖皇的存在,地位、修为,万妖不可挡。 风逐明,那个差点成为风流哥哥的伪君子、真小人,那个曾经让所有人都又爱又恨的伙伴儿,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引发潇湘血夜的罪魁祸首——生死灵,而且,最后他居然就是导致天地浩劫的最恶根源——鬼界的少鬼主,未来的鬼帝。 曼舞,古灵精怪的女娃儿,风流至今都还夜夜梦到她,她们原本可以神仙眷侣笑红尘,而如今却是正邪两不同、刀剑向彼此。巫神,这个曾经的三邪领袖之一,曾经让神州修士闻风丧胆的邪君,居然夺曼舞之魄、控曼舞之魂,从此将曼舞控制成其傀儡。 轻歌,静谧如夜潋、乖巧若玉兔的她,对曼舞姐妹情深,对风流情有独钟,七年来不顾一切,只为救治曼舞,只为陪伴风流,然而,最终的她,竟被曼舞,被她这个从小疼爱的妹妹,打落万丈冰渊,生死不知。 如此一来,巫、妖、鬼,三邪君主齐聚首,而神州大陆中的老辈修士,死的死、伤的伤,而新年才俊,那几朵罕见的修炼奇葩,更是倒载成为了三邪的生力军。 一时间,实力的悬殊对比,瞬间颠倒过来。 短短一年时间,巫妖鬼三邪大军全力追杀风流,追杀这个体质特殊、修为诡异,身兼儒释道三门修为、手握刀剑枪三种神器的未来之星,唯一有可能力挽神州颓势的人。 一路追来,过荒漠、翻雪山、入莽林、越虫谷,神州之西,但凡可能藏身之地,无论是魔鬼沙漠,还是死亡丛林,亦或是被誉为朝圣之地的雪域迷城,还是被誉为万虫之家的彩云王国,三邪大军都一一踏过,虽是为寻觅风流的踪迹,以图永绝后患,然而其所过之除,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风流几乎是含着泪在回想这些。 他恨呐,恨自己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躲避,干干脆脆让他们杀了便是,这样就不会牵连上那么多的宗派,更不会带来如此多的杀戮。 他忘不了,永远忘不了。 一路走来,有那么多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甘心情愿用整个宗门作为赌注,赌自己一定可以力挽狂澜,赌自己一定可以达到罪恶的彼此,赌自己一定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巫妖鬼三邪镇压在无尽的黑暗中。 于是,荒漠黄沙城的百万民众,十万修士,用他们的血肉和家园,悍不畏死地为自己开辟了一条通往昆仑莽林的康庄大道,并为自己进入莽林逃窜赢得了宝贵的三天时间。 于是,昆仑瑶池上的七十万猎手,以及瑶池圣地的八万瑶池圣女,义无返顾地将自己送达到朝圣之地的雪域迷城,并且,最终更将昆仑千万万年才凝聚的瑶池天莲馈赠给自己,以帮助自己提升修为。 于是,雪域迷城上的冰天雪谷、以及南疆虫谷中的彩云天国,将所有民众和修为都组织起来,战之最后一人,只为让自己溯长江而下,从而可以龙腾入海、横渡沧海。 一切的一切,是那般的壮烈,又是那般的悲壮。 可是,自己呢,只能不顾一切地逃窜,逃窜回自己出生的地方,那个无人知道的荒岛,那个直到现在才知道的地方。 封魔屿,当年风云万载的天涯海阁的所在,当年神州万千修士共同努力,封印鬼帝和妖皇的千古绝地。 逃回去;;; 逃回去;;; 逃回去;;; 不惜一切代价,不顾万千险阻,一定要逃回去;;; 这一年下来,风流每到一处仙境圣城,城主便会用无比悲壮,但却充满希冀的语气对自己说这些。 甚至,连自己的师母,那个据说是神州唯一仅存的半神境界的冰雪女皇——至圣神公的原配,如今的北滨霜雪城城主姬冰滟,也这般对自己说。 风流不懂,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逃回去,逃回去做什么,难道逃回去了,天地浩劫就将终止,巫妖鬼三邪便会永坠黑暗吗??? 每一次,风流都想问出这些话,可是,每一次,他都没有时间问,每一次,巫妖鬼三邪都逼的那般紧,紧到所有人都毫不停留地将自己送走,然后,以死为自己争取活路。 风流怕了,他怕自己做不到他们的希冀。 风流更怕,一路的折磨,一路的揪心,他受不了,怕再也受不了了。 为什么,自己所过之处,便会尸横遍野、沦为地狱。 为什么,自己从荒岛出来,只为寻亲,最终,却带来如此浩劫。 为什么,自己从那里平安出来,如今,却要用千千万万的人的性命交换,才能回到那里去。 就因为那里是封魔屿,就因为那里封印着鬼帝和妖皇吗? ------------ 第536章 第588章 噩梦之痕 风流落寞地站在萧索的秋风中,周遭所见,尽皆断壁残垣,而他的心,亦是血滴沾灵。 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去想这些,因为想的越多,心中的伤便会越痛,前进的步伐便会越乱。 或许,他应该抛下这些包袱,心如磐石般朝沧海之线飞奔过去,因为,他不跑,巫妖鬼三邪便会追上他;因为,他若回不到封魔屿,神州大陆便真的要完了。 或许,他应该让自己的想法转变,七年,或许神州大陆彻底变了样,但是,这一切的变化都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毕竟天道如此,以万物为刍狗。浩劫降临,非人力可躲避。而他所做的,只不过是一个药引而已。 这种事,即便他不做,其他人也一样会做。 风逐明、柳青岚、幽魂;;;他们与风流一样,也是浩劫之源,即便风流从未出现,他们的存在一样会引发天地浩劫。 所以,风流矛盾而纠结地告诉自己,一切的恩怨或许与自己有关系,但是,自己同样是结束一切恶源的仅存的希望。 他的身后,已经有百千万修士为其付出了生命,他绝对不能对不起他们的牺牲。 封魔屿,罪恶之地,必须回去!!! 萧瑟秋风再拂衣,吹乱思绪落满地;;; 风流简直不敢想像,自己竟然能在如此危急的情形下,一边脚踏云步四象飞天冲海,一边却又有如此多纷繁复杂的思绪。 “哼;;;难道我真的疯了,像曼舞说的,我走火入魔了?”风流自嘲地苦笑一声,仰头看天,夕阳依旧笑秋风,而自己,却在笑着老天爷。 “不对;;;”风流眼神一凛,心头猛地想到了什么,脚下云步不停,手上神剑却猛然挥洒出去。 “澎;;;”声壮如潮涌,势沉若石坚,神剑之威丝毫没有因为风流的心慌意乱而削减,相反,正因为风流在心烦意乱之时的突然发作,神剑感受其主的震惊和愤懑,威力反而有所提升。 天空中,原本被萧瑟秋风和落寞夕阳点缀的好生落魄的苍穹,刹那间,神剑光影如闪电,倏忽闪过,划出一道裂缝。 老天爷的脸,似乎在一瞬间被划破,汩汩黑色的鲜血滴答流下。 天若有情,该会有泪;;; 可是,此刻的老天,为何却因为风流的一时愤懑而泪流满面。 而且,流下的,竟然是黑色的血,诡异而悲烈。 当初,曼舞被巫神夺舍,风流因伤心而悲鸣; 当初,轻歌被鬼军逼杀,风流因痛心而怒骂。 然而,那时候的老天爷,为何却无情、绝情地丝毫没有反应。 而如今,却流泪了,黑色的泪,无比诡异地嘲弄着风流的脸。 “撕拉;;;”天空落泪黑霖落,好端端的天空,突然却静悄悄地翻卷出一块皮肉,而后,脱落,坠下。 苍穹,在这一刻,恰似幕布一般,被刀划破了一块。 就在那块坠落的天幕后面,竟像天外天一般,又出现一抹天青色。 而在天青色的天外天中心,竟有一抹靓丽的风景,愀然站在云端。 衣袂飘飞如舞风铃,青丝荡漾若翩蝶絮,悠悠然有女天际来,飘飘乎仙子云端现,那是一抹瑰丽的美,瑰丽之中,却透着那般古怪的诡异气息。 天外天,云上云;;; 仙子现,玉女语;;; “不愧是至圣神公的传人,我这迷天惑地阵恐怕连琅嬛岛主那些老不死的都不能识破,你这小子明明被搅弄的心烦意乱,眼看着便要被迷惑了心智,最后关头,却让你发觉了,哼,难怪连巫神都对你另眼相看!” 天外天上云端仙,巧然空灵声若铃,朱唇轻启,便似天音弥漫,飘飘然随风舞入风流的耳中,听来是那般动听,然而,却又是那般狠戾。 “巫神;;;”风流的脑海依旧有些混乱,云端上的仙子刚才那番话,他几乎没有听清,然而,她话中提及的巫神,却如黄钟大吕一般,深深撬动了风流的心。 巫神,曾经的三邪尊王,如今三邪联军的总首领,更是神州大陆陷入血海尸山的罪魁祸首;;; 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源自巫神,源自这个从当年的正邪决战中侥幸逃生的巫神。 不过,这一切,对于风流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的巫神,不就是曾经的曼舞;;; “风流,你怎么痴痴的傻傻的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什么呢,还不过来背我;;;” 幻觉,亦或是幻术,残垣断壁秋风里,血雨腥风染尘去,入眼荒凉与萧索,却偏偏有女迎风笑。 “舞儿;;;”风流眨扑着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再望向那片被撕裂的苍穹。 天外天里,云上云中,有女轻灵,巧笑倩兮;;; 夕阳如雨,洒落满地,有女清影,纷然若曦;;; 曼舞;;; 竟是曼舞;;; 古灵精怪的曼舞,一如昨日般俏皮地笑,梨涡如玉吟,虎牙小尖沁,那褛调皮的流海,依旧捉弄着风流的眼。 情不自禁,情难自已,风流满心满腹想的,便是飞奔过去,拨开那褛调皮的发丝,点一点那涡俏皮的酒窝。 可是,就在风流欣喜若狂地朝云端上的曼舞飞奔过去时,他手中的神剑,却突然颤颤而吟。 神剑天孤,至圣之物,剑吟如龙,声脆若凤;;; 就是这一声剑吟,风流那颗早已欣狂的心,突然被震颤地猛跳不已。 “幻术;;;”风流几乎在一瞬间便清醒过来。 如此逼真的幻术,如此惑人的幻觉,专攻风流内心最脆弱的神经,简简单单的一抹倩影,简简单单的一声天音,居然就将风流的心智迷惑住。 如此幻术,便是五鬼之一的色欲魅鬼,那个被誉为天下最擅魅幻之术的色欲魅鬼,恐怕也没有如此功力。 毕竟现在的风流,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小青、吴下阿蒙。 如今的风流,身兼儒释道三大法门,更有三大神器护身,本身修为也是实打实的书仙境界,纵然是风流心慌意乱,不慎中招,也绝对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如此幻术,究竟出自谁手,为何能有如此大威力。 难道真是天外天的魅鬼幻妖? ------------ 第537章 第589章 魅鬼 “哼,巫神对你另眼相看,本座看来,你也不过如此,邪军大费周章,一年下来居然还奈何不了你,看来他们一个个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风流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而天外天中的云端仙子,此刻却云淡风轻地冷嘲热讽。 他的话语声音依旧空灵如风,然而,话中之意,却是那般不屑一顾。 “你是谁;;;”风流本不想问这句话,因为他知道,对方既然能轻易迷惑住自己的心神,那么,自己绝对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毕竟,放眼神州,在现在的情况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迷惑住自己心神的人、妖、鬼、巫,细数下来,恐怕不会超过10人。而对面那个看似天外天来的仙子,居然能做到。 一个从未听说过、从未见识过的女子,居然有此能耐,风流忍不住好奇。虽然他知道,此刻最应该做的,便是转身逃跑。但是,内心的好奇和不安,还是让他停住脚步问出此话。 事实上,风流的问话,不仅连风流自己都疑惑,甚至连对面那个仙子,也大感意外。 “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问东问西,当年就连琅嬛岛主遇见我,也绝对会转身便跑,决计是做不到你这般施施然的。” 风流心头大震,琅嬛岛主的修为,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人能与之比肩,便是有,怕也只是略胜一筹,决计是不会像对面那仙子说的一般,一见面便落荒而逃。 若真如此,那对面那人该有多么恐怖的修为? 风流潜意识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眼前的情形,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对方的言语。 毕竟,自己亲身经历了对方的幻术修为。 如幻如梦,真实而恐怖,如此幻术,风流莫说见识,甚至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对方既然能有如此的幻术修为,怕是不会信口雌黄。 若真如此,那自己岂不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绝无逃生的可能? 想到这,风流心中又恼又恨,自己今天若是落到了对方手中,那如何对得起彩云国、黄沙城那些为自己牺牲的前辈。 不过,恼恨的同时,风流心中,却又总觉得有些怪异。 对方是何人,有何身份,隶属哪个阵营,此来为何;;; 一系列的疑问,都在风流心中绕来绕去,想不通,弄不明。 “前辈既有如此修为,为何却来寻我这个小晚辈的麻烦?”风流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出言试探。 “呵呵;;;”云端仙子轻声一笑,一笑顿让周遭的断壁残垣如蒙春光。如此绝色佳人,真非世间可有,只是不知是真还是幻。“小子口齿不错,这时候净问些废话!” 风流眉头微皱,心中不断咀嚼着对方的话中之意。 “那人自出现起,我便只问了两句话,可是,对方却尽是答非所问,是不屑吗?” “不对,若对方真有通天修为,犯不着与我浪费口舌,倘若真是冲着我来的,以她的手段,恐怕三两下便可将我卷走,决计不会如此白费口舌。” “若是这样,那对方岂不是在故弄玄虚?莫非是拖延时间,等待邪军?” “等等,刚刚那人的意思,分明是诧异于我居然不逃跑,这意思,分明就是催促我逃跑。倘若她真是为抓我而来,理当不会这样才对啊!” ;;;;;; 风流心中左思右想,真真想不清楚对方到底意欲何为。 前后对比,对方的话语净是不屑与反感,而且那人口口声声说邪军邪军,听意思分明就是三邪之一。更何况,现今的神州大陆,正道中人无不竭尽全力帮扶我逃回封魔屿,唯有三邪拼劲全力抓捕我。对方若是正道中人,决计是不会故意拖延我的。 如此说来,对方定是三邪妖孽,此来无非是要抓捕我。 而他前后话语,虽处处透着高高在上的不屑和嘲弄,但她除了动用幻术之外,便是故作高深的乱嚼舌根,根本从未有任何实际动作。倘若他真有通天修为,恐怕早就动手擒拿我了,毕竟巫神向三邪大军许下无数好处来捉拿我。 那人如此拖延,难道不怕别人抢了功劳。她既有通天手段,何必再拖延? 理清楚这些,风流马上断定对方不过是故作高深的小虾米,纵有高深修为,恐怕也都放在了幻术上,不然,以她的修为,定然早早便在神州大陆臭名昭著了。 “哼;;;”想到这里,风流再不理对方,转身便朝沧海方向走去。 一边走,风流一边将天孤神剑收回,同时右手轻捏法诀,一个前冲,踏着云步飞速奔逃。 风流心中打定主意,对方若真是修为通天,那自己今日恐怕难逃被抓,毕竟自己身边毫无援助。既然这样,那自己逃与不逃,结果还是一样。与此坐以待毙,不如赌上一把。 另外,自己这样一逃跑,立马便能试探出对方到底是龙是蛇。 对方若有通天本事,有十足把握擒拿自己,那便动手吧。 若是对方眼看着自己逃窜而无动于衷,那风流就更没有任何顾忌了。 果然,风流刚一动作,天外天上的云端仙子,原本还高深莫测、云淡风轻的在那里巧笑,转身便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她很快便舒展眉头,继续流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但这一个转变,却丝毫没有逃过风流的眼睛。 风流虽然背对着她,但是,他等的就是自己逃跑时,那人会流露的表情。 所以,风流转身逃跑,满不在乎,但同时却用心神牢牢捕捉住对方的身形,对方有任何异动,风流立马便能察觉到。 果然,对方虽然装的非常完美,但中途那一丝丝破绽,却已经让风流肯定了对方的故弄玄虚。 “哼,还以为你有通天手段,想不到也不过如此!”风流刚确定对方的修为,猛然便转身,本想一击将对方击杀,毕竟三邪紧追其后,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踪迹,绝对留不得,否则后患无穷。 所以,风流势必要将其击杀。 可是,就在风流舞剑飞腾时,天外天中的云端仙子,突然却轻叹一声,丝毫不理会风流越发逼近的神剑,反而顾影自怜地叹息道:“曾经的冰雪女王姬冰滟,冷傲一生,到头来,却为了你这个傻小子毁了名节,真是可叹;;;” 一边说话,那女子身后一边幻化出一副景象。 那是一片冰天雪地,画面之真实,风流分明感觉到了冰雪中呼啸而过的寒风和冷气。 在那面白雪皑皑的冰雪之中,一群面目狰狞的邪军,正卖力地捆绑住一个柔弱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倾城、身形曼妙,活脱脱天外飞仙,然而,偏偏她体僵如冰、身硬若木,一眼看去,分明被人定住了身形。 看其面容,无悲无喜,但风流知道,那平静的脸色下面,是无比绝望的心。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母,曾经引得无数神州英雄尽折腰的冰雪女王,曾经让风流乍见之后也忍不住感叹人间国色的不老传奇——北滨霜雪城的城主,姬冰滟。 她怎么了? 为何在冰天雪地里? ------------ 第538章 第590章 迷惑之毒 风流与她分离时,分明是在彩云国的南疆虫洞才是啊。 可是,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冰天雪地里,看那冰雪之寒冷,分明就是在极寒之地,被誉为生命冻区的雪域迷城。 而且,她身边那些邪军是哪里来的。 看他们的装束体态,恐怕修为不过尊阶,可是师母姬冰滟,早已便是仙阶,甚至隐隐有半神的修为,那些蝼蚁一般的邪军,如何能将师母禁锢的动弹不得。 风流乍一看到如此情景,心中瞬间失神,但是,转瞬间,他便突然意识到对方的把戏。 “还想用幻术迷惑我,想的美!” 说话间,风流眼睛再不注意冰天雪地,转而将目光凌厉地等着云端仙子,“呼啦;;;”一声,天孤神剑横削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瑰丽的弧线,而后带着光尾扫向云端仙子。 说来也怪,那仙子竟不躲不闪,只是眼神怔怔地看着风流,眼神似水,温柔如烟。 风流心中其实感觉到了那女子的怪异,如此温柔而且镇定的注视目光,风流想不注意都不行。 但是,风流心中只是略微一怔,手上却丝毫没有留情,天孤神剑幻化成锋,犀利如闪电般划过仙子的头颅。 如此情景,看来好生怪异。 如天外飞仙般倾国倾城的云端仙子,如闪电破空般犀利狠辣的天孤神剑,就这般在夕阳和秋风的注视下,在天外天、云上云的诡异画面中,定格,而后瞬间破灭。 “嘶嘶;;;”像是纸片被利刀划破的声音传荡开来。 声音轻柔而脆亮,像是晴天突降的一声蝉鸣,愈发显得这幅情景好生怪异。 “又是幻像;;;”风流诧异地看着云端仙子的头颅被神剑划过,然而,想象中的鲜血喷涌、香消玉殒的画面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波纹般荡漾在天外天的纹路。 放佛是一粒石子投掷到了宁静无波澜的水面,眼看着神剑破空,但那仙子的曼妙倩影,却像一幅仕女图一般,被神剑划开。 没有血喷如泉,没有残忍的画面,有的,只是诡异的、安静的波纹晃动。 风流在第一瞬间便想到了,眼前这个云端仙子的身影,也是幻象。 梦幻一般的虚影。 而她本人,却不知在何方。 可能就在附近的断壁残垣上,也可能,隐身在千里之外的高峰中。 不管在哪里,风流都一阵后怕,如此逼真的幻象,如此高深的修为,眼前这女子,恐怕真的会让自己身陷囹圄。自己今日若不能逃开,今生今世恐怕都不可能回到封魔屿了。 想到这里,风流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的他,潜意识里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怪异恐怕的地域。 只是,理智却又在告诉他,纵然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以对方如此诡异莫测的修为,自己绝对无处藏身。 如此的矛盾和纠结,使得风流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这一刻,风流手中的天孤神剑却又神光阵阵、颤颤巍巍。 风流下意识地扫视四周,因为他以为那个云端仙子在暗处图示冷箭。 可是,风流四望茫然,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古怪的事物。 就在他诧异时,他身前那副诡异的冰天雪地幻境,突然却出现了一抹让他惊魂未定的画面。 冰天雪地上,冰雪女王姬冰滟,依旧被那群狰狞的邪军包围着,一如之前。 只是现在唯一不同的是,姬冰滟身上那袭原本就单薄的轻纱,突然却被其中一个邪兵用一柄怪异的长剑划破。 风流诧异地看着那个邪兵,以及他手中握着的怪异长剑。 不知为何,风流总觉得那个邪兵好生眼神,好像似曾相识。 而他手中握着的怪异长剑,更是无端端让他产生一股亲近的熟悉感觉。 风流看着画面,心中思忖了好半天,但是脑海中,却怎么样也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邪兵。 疑惑间,风流手中的天孤神剑突然脱手飞出,直直朝冰天雪地幻境冲去。 “呼啦;;;”又是一声脆响,天孤神剑挥洒出一抹亮丽的剑芒,猛然将幻境一切为二。 只是,幻境刚破,却又再次合拢。 自从天孤神剑认主后,风流从未见过它如此自作主张地行动。 然而,比这更让风流震惊的是,那个幻境,竟然能经得住天孤神剑的一划,不仅没有破灭,而且居然像从未被划破一般。 要知道,天孤神剑乃是至圣神公的武器,被公认为神州的万剑之主,稳稳当当的神器前三。 可是,就是眼前如此的幻境,却经得起神剑之威。 这该是何等厉害的幻境啊! 风流惊奇而后怕地看着眼前的幻境,这一看,却立时呆若木鸡。 因为他终于认出了幻境中那个让他觉得眼熟的邪兵,居然就是自己。 那脸庞、眼睛、耳朵;;;几乎就是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邪兵一身妖邪之气,脸色青黑如毒素缠身。 而那个邪兵手中所握的怪异长剑,仔细一看,却不正是自己赖以为继的天孤神剑。 天孤神剑,世间独有,那邪兵手中所握,竟就是天孤神剑。 一柄与金颤的天孤神剑几乎一模一样的邪兵,紫黑色的邪兵。 “啊;;;”风流似乎听到了一声无比凄厉、绝望和仇恨的尖叫。 风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那尖叫是如此的真实,真实的让他听后心中不由一颤。 而且,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让风流不敢相信。 因为那声音,那尖叫,不正是冰雪女王姬冰滟独有的冷傲嗓音吗! 当初,风流做梦都怕听到的责骂声,风流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责骂声。 风流十分肯定,那尖叫,的的确确是来自自己的师母,冰雪女王,姬冰滟。 然而,风流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肯定。 因为,幻境中的姬冰滟,此刻竟被那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邪兵,用与天孤神剑几乎一模一样的紫黑色邪剑,无情而猥琐的划开了那袭单薄的轻纱。 一时间,姬冰滟那完美如天工雕琢的曼妙胴体,赫然出现。 ------------ 第539章 第591章 飞梦之诱惑 那如冰雪一般晶莹的肌肤,饱满浑圆恍若满月映湖的对称胸脯,以及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蛮腰小腹,平坦而诱惑,晶莹而撩人。那修长美健的腿,延伸至脚踝的艳丽弧线,以及上撩至小腹的美艳深渊,直通的花丛桃源;;; 人间本不该有,天上亦非常见的冰雪精灵,冷傲而惊艳的女王,姬冰滟,却在幻境之中,这般撩人地展露出自己最为动人的一面。 风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或者说,他不敢相信那个幻境。 可是,虽然他是那般肯定幻境的虚假,然而,他却不得不悲哀的承认,那幻境实在是太逼真了。 或许其他的可以是虚假,然而,撩人诱惑的姬冰滟,此刻透射出的那两抹冷傲、绝望、仇恨,万般复杂的眼神,却是那般真实。 风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眼神。 因为,就在不久前的彩云国南疆虫谷中,就在至圣神公真正的埋骨之地,就在姬冰滟看到被巫神肆虐得粉碎的神公遗骨前,姬冰滟,这个冰雪女王,一瞬间也曾流露出眼前这种眼神。 冷傲、绝望、仇恨;;;万般复杂。 “呼啦;;;”就在风流无比震惊之际,幻境中的那个邪兵,握着那柄与天孤神剑一般无二的怪异长剑,突然间,手气剑挥,直劈向姬冰滟的头颅。 这时候的风流,几乎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姬冰滟,此刻的她,却像认命一般,不,或者说,她像是解脱一般,昂着高傲的头颅,迎向挥舞过来的邪剑。 不知为何,风流似乎看到了姬冰滟流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 那笑容,恍若冰雪中绽放的白莲花,冷傲而艳丽,让人看了目眩神迷。 或许,幻境中的姬冰滟,此刻也觉得,能死在至圣神公的传人手中,能死在天孤神剑的剑下,便无遗憾了。 不能共死,便死在你手上吧。 如此也算生有缘、死亦有缘。 “嘶啦;;;”几乎只是眨眼时间,邪兵的紫黑色邪剑划过了姬冰滟的头颅。 就那般,像是划破纸片一般,切下了她的头颅。 风流几乎要疯狂地击碎眼前的画面。 他实在受不了眼前幻境的刺激。 无论如何,眼前画面让风流看后,总觉得是那般怪异。 那个邪兵,为何会与自己如此相像。 而他手中的邪剑,为何又与天孤神剑一般无二。 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是幻境的嘲笑,嘲笑自己带来的一系列杀戮。 最后,甚至是自己的师母,也会如此屈辱的死在自己的剑下。 风流几乎要疯狂了,他虽然明知道眼前景象不过是幻境,而且是专门为了激怒自己设计的幻境。 只是,如此真实,如此残酷,与现实似乎完全契合的幻境,这让风流如何能够控制情绪。 “啊;;;”风流怒吼一声,挥剑就想把幻境破灭。 然而,他才刚举起手,幻境中的姬冰滟,却突然出现变化。 风流眼看着邪剑划破她的头颅,然而,本应该血喷如涌的姬冰滟,却像一个纸人一般,被划破了头颅,但却只是荡漾出一圈圈可见的波纹,而后,便恢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幻中幻;;;一如画中画一般。 姬冰滟在幻境中,然而,姬冰滟本身又是一个幻象。 风流被刺激的无以复加。 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这是要干什么,眼前的幻境,难道只是弄出来嘲讽自己的吗? 风流怒火中烧,转身四下寻找那个可恶的布幻之人。 然而,断壁残垣依旧在,秋风依旧笑夕阳。 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正常,毫无怪异。 但是,风流知道,在眼前这个幻境之中,如此正常的环境,才是最最古怪的。 “呵呵;;;”就在这时,风流分明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一阵笑声。 温柔如烟、轻快若风,这笑声,像是春天里的鸟鸣蝉唱,处处透着生机和活力。 然而,风流却太清楚了,布下如此诡异而可耻的幻境,布幻者却还如此云淡风轻的哂笑,这人该有多么卑鄙和无耻!!! “你到底是谁,有胆出来啊;;;” 那笑声听来好生动听,但风流听了,却是满身入赘冰窖,沉声便大喝一句。 “呵呵,怎么,你刚看完姬冰滟的美艳胴体,现在不会又急着想看奴家的了吧!”神秘的布幻者说话总是这般云淡风轻,但是,说话的内容却每每让人闻之气赌。 “你;;;”风流心头震怒,再不顾忌其他,右手握着天孤神剑,全身仙力凝聚于剑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四面八方,胡乱挥舞神剑。 一时间,剑气荡漾如波卷静湖,光芒闪烁若电闪苍穹,巍巍然神剑威自天降,恰似九霄有惊虹略空。 “撕拉;;;”如利剑划破布幕一般,声音清脆如莹,天上地下,八面四方,声响不断。 风流本是气恼之极,因此胡乱挥舞神剑,本欲逼迫布幻者现身,然而,就是他这无心之举,却猛然发现,四面八方的景象却突然大变。 原本还是天遥野旷的周遭,一瞬间,却像是被乱刀戳过的纸箱子,放眼望去,尽皆是耷拉着的布幕。 而被戳破的布幕后面,定睛望去,竟又是一片旷野和青天。 风流怔怔地看着周遭的变化,心中突然一凛,暗道:“这整片地域竟然都是幻境,我身在其中,却丝毫没有反应,这等布幻手段,真是通天彻地了!” “更可怕的是,我明明好不停顿地朝沧海方向飞掠,一路上从未间歇,云步四象更是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自己偏偏还是撞进了她的幻境中。倘若不是她守株待兔,那她便真有通天修为可以用幻术镇住我!” 风流想到这些都是一阵后怕。 “如今看来,之前我有一阵子都在胡思乱想,各种消极想法层出不穷,看来从那时候起,我便落入了幻境中。” 想到这里,风流反而坦然了,既然对方有如此通天彻地的布幻手段,那自己还能有什么好怕的呢? 遇到此等高深莫测的对手,自己逃不了,打不赢,反倒不如就此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吧! 虽然自己恐怕就此止步,完成不了众位前辈的嘱托,但是,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 更何况,一路走来,风流真的累了,心更是早已死了。 如果能就此结束自己这罪恶的一生,倒也罢了。 愿一切烟消云散,再与我无关。 风流想通了这些,心中倒是坦然,如明镜悬湖之中,无一丝一毫污垢,自有天明水清照耀。 也就在风流放松心境时,那布幻者却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竟主动出声挑拨到:“怎么,公子该不会像那些秃驴一般,放下心魔、看破红尘了吧,哎呦,何必呢,奴家又不是不愿与你看身体,奴家这身体,虽是残花败柳,但比之姬冰滟那贱人,却也略胜一筹。公子若是有意,便是要了奴家这身子也可。” 说话间,四周景象瞬息变幻,猛然间,原本的断垣残壁,竟变成了馨香满屋的温柔乡。 那原本红艳的夕阳,被青烟薄雾取代,秋风萧索不再,转而是如兰清风拂面。 而那些断壁与残垣,则被一张温柔、舒适的暖床取代,床上被寑熏香、轻纱笼兰,青烟与薄雾围绕四周,朦朦胧胧,更添温柔诱惑。 透过朦胧烟雾,暖床之上,分明有女拥被而卧,曼妙身材笼轻纱,迷梦脸庞敷青烟,肌肤如雪若隐若现,身子婀娜笼燕玲舞,周遭的烟雾,以及弥漫的馨香,虽让暖床之上的绝色佳人看不分明,但这却偏偏平添了一股撩人心窝的迷醉和诱惑。 “公子若不嫌弃,不若近前清谈!”暖床绝色女,音柔似天籁。 幻;;; 幻中幻;;; 而如今,是幻外之幻境,亦或是真实之幻象? 一时间,风流竟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如此幻术,真真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世间竟有如此神通,过去怎会无名? 正当风流不知所措时,暖床之上,那绝色女子突然轻拨手指。 随着她的拨动,周遭的烟雾慢慢消退,而暖床周围的馨香,却更加浓郁,浓郁的让人闻之心醉。 “公子既不近前,那奴家唯有坦诚相见,奴家虽一届蒲柳,但姿容尚佳,公子不妨一看,再做决定,如何?” 说话间,那暖床之上透心醉,绝色女子胴体柔,其呢喃的声音,似梦呓,似天音,温柔而诱惑,然而,比之其声音,她那完美无瑕,美到让人不敢眨眼的曼妙身材、绝色姿容,却更是无与伦比。 风流清醒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虚假、甚至丑陋的幻象。 然而,当他看清楚暖床之上的绝美女子时,他却突然间呆住了。 那该是天上人间都不该出现的美艳。 天若有情,怕也倾心。 天若无情,见之生情。 ------------ 第540章 第592章 颠倒众生 那柳叶眉毛如舞风,那含春眼眸似盈珠,脸颊红润笑桃花,贝齿莹白吟雪皑,这般脸庞,姿容可动天下。 至于那几近透明的轻纱下,项颈修长,锁骨依依,莲臂舒展如舞风,胸脯圆润若撩月,蛮腰纤纤、小腹柔柔,延伸下那片似有无尽魔力的世外桃源,饶是风流都有种冲前去,轻抚其修长白腿和盈白背腕的冲动。 此种秀色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见。 而今得见桃源魅,不入花丛悔终生。 不得不承认,风流此刻,的的确确血脉喷张,那一种冲动,几乎是血气方刚的热血青年特有的,不顾一切、舍弃江山,因为在此种美人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这就是一种美色,褪尽一切繁华、只留美艳春情的美色诱惑。 诱惑中带着浓浓的邪恶,邪恶中带着淡淡的单纯。 那是一种对美丽事物的简单喜爱和追求,无关正邪、对错与好坏。 风月自天来,人间美色妗。 “公子痴傻相望,莫非对奴家了无兴趣?”暖床如清渠,芙蓉自水开。床上美女带着一抹桃花一般的羞红,轻轻坐起身子,如烟眸子飘着一缕水雾,似是笼着青烟的忧愁。 随着她的起身,那袭遮在她轻肩上的薄纱,悄悄滑落,露出她那如雪的肌肤,和胸前那对儿最是魅惑众生的广寒白兔。 最是这一刻的美艳,使得人望而生怜。 最是那一抹的秀色,搅得人怜而生爱。 偏偏她似忧似诱的话语,更是让人不忍拒绝,恨不得立即用行动表明立场。 你这如雾轻柔、如烟飘渺、如花美艳、如仙出尘的曼妙身躯,何人见之会了无兴趣? 风流几乎忍不住说出这番话,然而,他头脑中最后一缕清醒的意识,以及天孤神剑惶惶忽忽闪耀的神光,紧紧地控制着风流,不然,风流恐怕早已飞奔过去。 毕竟,眼前女子,真真是天下绝伦之美艳动人,而风流,更是血气方刚的雏儿青年。 干柴烈火,何不燃烬再说。 纵要天塌地陷,哪管它会否殃及池鱼。 不过,风流终究是忍住了。 并不是他耐力惊人,更不是他禽兽不如,而是,之前接二连三的幻术,使得风流再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眼前女子美艳如仙,人间难得几回见。而如今,活生生、俏脱脱横陈于前,香沁暖榻,美人拥眠,此情此景,纵是天下人皆梦想,却也没几人刚相信。 似是猜到了风流的想法,床榻上的女子突然幽幽呜咽,抽泣声伴着一缕轻妙的呼唤,“公子作何想法,莫非以为奴家乃是迷幻之像?若真如此,奴家只能感慨上苍之不公,不能与公子尽云雨。若公子略有垂怜,何不近前观抹,真耶假耶,自是一目了然。” 风流食指大动,不得不说,那美艳女子的提议,实在是太大胆,太诱惑,太让人血脉喷张了。 如此提议,简直让人不忍拒绝。 是真是假,近前一探,不就明白了?何必在此胡思乱想。 若是真,是云雨初露,还是剑指祸首,一念可定。 若是假,少不得神剑显威破幻象,再不用犹豫不定徒添愁。 想通这些,风流这一刻,真真是有九成九的心思,想要上去察看。如此想法,风流几乎无法克制。 “嗡嗡;;;”也就在这时,风流体内突然传出一阵嗡嗡轻响,竟是他体内的佛门神宝――佛陀莲台。 只见佛陀莲台悄无声息地从风流体内出现,悠悠然缓慢旋转,一边旋转,一边还发出嗡嗡叫声。 风流明白,那是莲叶拍打莲座时发出的声音。 这种声音,恍如佛陀轻诵经文,暮鼓晨钟一般,警得人心生清明。 又恍如天音唱晓一般,嘤嘤耶耶,浇的人头脑清醒。 自从风流得到这件佛门神宝至今,佛陀莲台一直安静地在他体内,从未有一次出现眼前警兆。 即便是当初在彩云国南疆虫洞外,三邪联军重重包围,自己人困体乏、仙力枯竭,佛陀莲台也不过是护在自己心田,源源不断地为自己提供佛力支撑。然而,即便如此,佛陀莲台依旧安安静静,至始至终没有发出过声音,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状况。 而如今,莲台嗡嗡似佛音,冲出体外作警醒。 不用想,风流立马知道佛陀莲台是在警告自己,千万不能上前去。 同时,佛陀莲台的出现,也肯定地告诉了风流,眼前一切,不过是浮云幻象,绝无一丝一毫可信之处,切记、切忌。 “呜呜;;;”风流心里刚有打算,暖床上的美艳女子,突然却呜呜抽泣,声音真是让人闻之心碎、听之神伤,渺渺呼呼,恍若九霄仙子迎风泪鸣。 “公子终究信不过奴家,是吗?你难道从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偏要去信那些警示言语吗?” 一番话语,真真有三分道理。 普天之下,人人自危,人人惊惧,但凡危亡之时,众人甚至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之事,反而却相信诸多法宝发出的迷梦光芒,以此为法宝之警示。 便是风流,当初不正是因此犯下诸多错误吗? 遥想当年,泰岳岱宗,风流接连被指认为天狼妖附体,先是妖邪作乱,后有书癫蒙难,所有人都因为风流身怀天狼笔,因而齐齐将矛头指向自己。到头来,无论风流如何解释都没用。 这不正像暖床女子所说,世人皆不信自己亲眼所见,反倒信那些如烟如雾般迷梦的法宝光芒? 若是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了,那世间还有什么能让人信赖? 暖床女子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却准确地击中了风流的内心软肋。 毕竟,风流一路走来,确确实实是太过依赖于外界事物。从最初的小不点,到后来的诸多法宝。从始至终,风流似乎都没有依靠自身做过任何一件事。 甚至,可以这么说,若是风流没有诸件法宝护身,他风流恐怕早已成了三邪的刀下鬼。 ------------ 第541章 第593章 龙潭虎穴 “也罢;;;”一时间,风流似乎做出了判断,“我便只身闯虎穴,探探龙潭有何威。” 说话间,风流左手捏印,右手掐诀,佛陀莲台和天孤神剑转瞬便化作虹光,倏忽飞入风流体内。 他竟将神器收起,选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闯闯这似真又似梦的幻境。 或许,风流这么做,颇为莽撞,非常值得商榷,因为实在是太过儿戏了。莫说眼前这美艳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仅仅是之前那种让人恐惧的幻境,便算是举世罕见。如此幻术修为,如何能收齐神器,只身面对? 更何况,眼前的美艳女子,分明就是在使用浑身解数,挑拨、勾引、诱惑,无所不用其极,目的无非是让风流放弃抵抗,乖乖上去去。而风流,偏偏真就这么做了,这般配合,不是自寻死路吗? “公子果真非凡;;;”也就在风流收齐神器的同时,暖床女子的美眸中竟然射出一缕异常艳丽的神色,俏脸上更是闪动着欣喜和娇羞的笑容。 那是奸计得逞的笑,亦或是得见英雄的笑? 笑的如此坦荡,毫不遮拦。 笑的又是如此放荡,好不要脸。 不过,不得不说,这抹笑容,是那般的溢彩涟涟,恰似春光照水,犹如月色朦星。 “既然你想要,我便让你瞧瞧;;;”风流这一刻的脸色,竟然无喜无激,甚至连任何一丝猥亵的神情都没有。 放佛,他此刻要面对的,不是一具横陈暖床、曼妙婀娜,而且还衣衫尽去、秀色待临的倾城女子。 而是,一次历练,对心志、耐力、眼光的一次历练。 说话间,风流轻身一跃,直直朝暖床美人飞去。 衣袂翻飞、身影挺拔,如天神临世,似俊杰飞升,义无返顾,淡然从容。 而暖床女子,此刻却巧笑轻柔、美眸焕然,轻轻展开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臂,似要拥其入怀中。, 一个淡然,一个焕然,一个从容,一个冲动,一个如临历练,一个似迎爱恋;;; 如此情景,诡异却又深刻,似乎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此刻却活生生出现。 “真耶假耶,亲手碰触,便知真假;;;”风流轻声自语,一边说,一边已经蜷腿坐在了美艳女子身边。 “公子若不嫌弃,大可一试,奴家娇躯如泥,只要公子不觉污了手,奴家自不敢躲;;;”美艳女子却将身子挨近了风流说话时,螓首微抬,朱唇轻启,如仙音、似天籁一般的嗓音,极具魅惑之能,深怀勾引之嫌。 这且罢了,偏偏她还将柔荑举起,轻轻抓住风流的右手,慢慢拉向自己已然挺拔如峰的月宫玉兔。 如此直接,如此主动,这已不是欲拒还羞的轻佻诱惑,而是大胆放荡的浓烈勾引。 而风流,此刻竟然一扫平日的青涩胆怯,反而变得比对方还大胆直接。 他的右手,堪堪要触碰到对方那挺拔高耸、如羊脂、似美玉一般的月宫玉兔,就这一刹那,他居然、竟然反手将美艳女子的手抓住,而后猛然甩开,伸手一把将她的玉兔握在手中,而后,更是快速地揉动、掐捏。 一点都不斯文,一点都不温柔。 十足的粗鲁,非常的直接。 而这,似乎恰恰是对方所期盼的一样。 仰起螓首,柔荑轻摆,朱唇之中,竟是传出一阵满足的呻吟,越发诱惑人心,越发撩拨灵魂。 如此美艳之女,如此放荡之人,却偏偏有如天仙一般的娇躯,更用着恍若天音一般的美妙嗓音,呻吟出如此动人心魂的满足声音。 一切的一切,是那般的真实,却又是那般的虚假。 人间竟有此番境遇,谁人敢有幻象。 便是在梦中,也决计不会有如此梦幻般的意淫。 然而,风流此刻,却真实的在体验。 右手不停地揉捏那月宫之白兔,而眼前女子,恰似广寒仙姬、奔月嫦娥一般,气质如仙出尘、娇躯美艳如花,含苞之待放。而风流的左手,此刻更从她的螓首开始,向下,触碰着她的朱唇;向下,撩拨着她的耳垂;向下,滑过她的项颈,滑过她的双峰,滑过她的蛮腰小腹,最后,再向下,竟然渐渐踏入她那恍若桃源般神秘、诱人的花丛之中。 偏就在这一刻,那女子突然伸手,快若闪电、势如惊雷,一把抓住风流的左手。 那只调皮、猥琐的左手,那只毫不客气、毫不羞涩的探入自己私密之地的左手。 万恶的左手。 牢牢地抓住,死死不放,恰似羊脂白玉锤炼出的铁钳一般。 “怎么,不敢再让我试这幻象了?”自始至终,风流的眼神都是那般凌厉,毫无云雨初现的疯狂,反而像如临深渊一般冷静、清醒。而他的脸色,却一反常态,竟流露出戏谑一般的笑容。 两相对比,恰似眼前情景一般,诡异而虚幻。 “呵呵;;;奴家快;;;快受不了了嘛;;;”美艳女子竟然丝毫不在意风流的表情和眼神,或者说,她丝毫不担心,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让风流在后面不冷静、不清醒,定然会陷入云雨翻涌的疯狂和冲动中。 事实上,她现在正在挑拨风流的冲动。 她那微仰的螓首,轻举的柔荑,以及如丝般顺滑、似玉般晶莹的身躯,无不在传达着诱惑、勾引和满足的信息。 “公子好;;;好生心急,再让奴家;;;奴家享受片刻嘛;;;” 一边说,美艳女子竟然一边将风流的左手,那只万恶的,竟然想直捣桃源的左手,拨开,而后牵引向下,摆放在自己那修长、纤细,柔白如玉的玉腿上。 摩挲、抚摸、轻如风拂面、柔似叶落湖,轻抚着她那柔白纤细的修长玉腿。 风流,竟也这般配合。 只是,他却只是配合几息时间。 短短的几息时间,却依然将她那柔白纤细的玉腿摩挲个遍,从外侧到内测,从内测到根部的羞人边缘,一路的摸索,一路的摩挲,一路让美艳女子娇喘休休、软吟阵阵,一度让美艳女子蛮腰扭扭、柔荑晃晃;;; ------------ 第542章 第594章 英雄冢 上下其手、左手开弓,美艳女子全身上下,尤其是那几处最让她情不自禁的敏感部位,尽皆在她自己的牵引下,被风流摸索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饶是风流明知,这一切都是美艳女子的投怀送抱,主动的投怀送抱,主动的挑拨勾引。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种策略,一种不知为何目的而生的策略。 然而,风流在上下其手时,原本还能保持的冷静和清醒,越发难耐,甚至堪堪到了冲动和疯狂的边缘, 风流自知,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就要沦陷在这温柔乡中。 温柔乡,英雄冢,自古如此。 哪个英雄能过美人关。 风流太清楚这些了,因为他的身边,无论是自己的师傅至圣神公,还是青面煞柳青冥,以及后来的鬼先生柳青岚,再到云飞扬、风逐明,等等等等,谁人不是为爱痴狂,为爱疯狂,为爱不惜一切,为爱不顾一切。 甚至连自己,也是难怪情关,难过美人关。 活生生的惨剧,一次有一次发生在自己身边。 风流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沦陷。 必须保持清醒,必须冷静,眼前一切皆浮云,身旁女子乃幻象。 风流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 他知道,一旦自己控制不了,便将从此沦陷。 自己此来,目的不就是锤炼自己的身心耐力吗? 眼前幻象,真实如神迹,眼前女子,美艳似天仙,倘若自己能用如此幻象和女子,锤炼自己原本就不甚刚毅的心志,那收获该有多丰富。 风流不顾一切地以身涉嫌,目的不就是这些吗? 所以,他不能沦陷。 因此,就在他堪堪处于疯狂和冲动的边缘时,风流的右手,那只一直在揉捏美艳女子那对恍如广寒玉兔一般的胸脯的右手,以及他的左手,万恶的左手,不断在摩挲她那柔白修长的玉腿的左手。 突然,左右开弓,上下齐手,直捣桃源,直逼秘境。 那里,是所有女子的私密之地,是她们无可抗拒的敏感部位,但反过来说,更是她们的死穴。 风流知道,是真是假,尽在那处可见。 风流更知道,眼前女子,是幻象,亦或是布阵者,也在那处可辨。 修为如此高深,布幻术如此精湛的人,就算再为幻象献身,也决计不会让被困者碰触自己那隐秘的死穴。 那已经不是勾引和挑逗,而是直截了当地献身和被动。 布幻者不会容许风流这样。 若风流当真可以直捣桃源,那眼前一切,如何会是真实? 如此推理,甚至连风流自己都觉得荒谬。 可是,风流必须这么做。 就算不是为了确定眼前是否幻象,就当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意志力吧。 狗血的锻炼;;; 便宜占尽,居然还说是锻炼,这一点,甚至连风流自己都觉得狗血。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 眼前女子若是真实,那就当白占便宜吧。 若是虚幻,那占不占便宜,又何妨,反正是幻象。 既然如此,有便宜不占,不占白不占,占了也是白占,白占谁不占;;; 之前的风流,便是陷入了如此复杂、纠结的绕口挣扎中。 “呃;;啊;;;” 就在风流上下齐手,直捣桃源的那一刹那,美艳女子竟然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身子突然后撤了一些。只是,她只是撤了小段距离,如此后撤,根本毫无用处,反而还像是欲拒还迎的娇羞一般。 而风流的左右手,居然,就那般轻松,轻松地探入了桃源深处、花丛中心。 那里,水源涟漪现湿地、花露蒙烟出谷迷;;; 那里,娇羞微阴田,泠然覆雨闲;;; 那里,如洞府无人把守,似秘境无人惊扰;;; 而那美艳女子,似天仙忽的神宝,惊与喜,吟与欢;;; 声如九霄环佩惹人遐想,音似天河传铃招人魂魄。 “公;;;公子好生;;;好生心急,好生;;;呃啊;;;”美艳女子几乎难成全语,娇喘带着软吟,阵阵嘘声如风铃,引得天边鸟雀轻轻鸣。 而风流,刹那间像是失魂落魄一般。 他完全没有想到,竟是如此轻松,如此轻易,如此不费周折。 他以为,他的手,一定会定格在桃源洞府前一刻。 无论是幻象,还是真实,布幻者都不该如此轻易让他得逞。 除非,对方纯粹就是在玩弄自己。 而如今看来,不是玩弄是什么? 如此轻易便入主桃源,一切的一切,似真似假,无阻碍,无纠缠,一切都是那般轻松,真与假、阻碍与轻松,交融一起,真真让人难以分辨。 风流,也就是在这一刻,根本分不清布幻者到底有何目的。 若是为了追杀风流,对方不该让风流如此轻易占得便宜。或者说,不该让风流如此好过。 倘若不是为了追杀,那对方就更不该如此捉弄风流了。虽然一系列下来,风流便宜占尽,但时间却也耗尽了。 身后有三邪大军追击,眼前却又被幻境迷惑,这让风流如何做? 原本以为就此能破去幻境,再查,至少也先让幻境破灭、让布幻者现身。 可是,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 风流的想法,根本没有一点实现了。 可是,就在风流这么一分神的间隙,他那碰触到桃源洞府的手,特别是最为靠近洞府牌匾的右手,突然传来一丝丝凉意。 凉如秋水扑面洒,黏似东风招絮飞。 凉凉的,湿湿的,好似桃源洞府有水龙探出,张嘴一喷,便是一股凉黏泉水,噗噗喷在风流的指尖。 凉飕飕,引得风流身心微颤。 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诱惑中带着迷醉,迷醉里裹着轻佻。 刹那间,风流感觉头脑混乱,天旋地转一般,晕晕乎乎,但却无比舒服。 他的手,像是再不听从使唤一般,呆呆地停在桃源洞府前,一动不动。 而他的身体,更像木头一般,定定地趴在美艳女子的身上。 ------------ 第543章 第595章 羊脂白玉 风流分明感觉到了美艳女子的娇躯温度,更感觉到了她那娇躯上如白玉羊脂的顺滑和高耸。 可是,风流的身体,全身上下,却再不能动弹。 唯有头脑依旧晕晕乎乎,似清醒又似迷幻。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被定住了? 可是我根本没有感觉到法力的波动! 以我如今的修为,再加上众多法宝护身,谁人还能用如此简单的定身术定住我? 是;;; 是刚才那个感觉;;; 凉飕飕、黏糊糊,像秋风春水般,突然让我如遭闪电,那不是定身术;;; 是;;; 魅惑术;;;??? 可是,那人如何定住我的,此种法术,从未听人说起,为何却有如此威力! “呵;;;呃;;;”美艳女子被风流的身体压着,娇躯微微颤抖,似春柳在风中摇摆,好生撩拨人心。 “公子好生心急,但奴家好舒服,好喜欢公子这般直接;;;”美艳女子颤音阵阵,嗓音依旧如九霄环佩,只是,此刻的声音,却像蒙着一阵春雾一般,梦幻、朦胧,带着浓浓的诱惑力。 “只是公子太急了,都还没能享受奴家的温存呢!”美艳女子突然翻身将风流压在身下,高耸如玉的月宫白兔,就那般娇羞地压在风流的胸膛上,玉腿微蜷,挂在风流的腰肢上,而她那柔弱无骨的手臂,更是贴着风流的身体,上下摸索。 “公子伺候得奴家好生欢喜,现在就换奴家伺候公子吧;;;”美艳女子的脸就贴着风流,如烟如雾的美眸,含着一丝丝春意,迷梦地盯着风流的眼睛,而她那红艳的朱唇,更是呵气如兰,清新中带着一丝丝春息的气味从其脸庞中涌出,像雾像雨又像风一般,环绕着风流,引得风流全身微颤。 说话间,美艳女子那如葱般纤细白净的手,更是在风流的脸上轻轻撩拨。然后,向下,滑过他的嘴角,滑过他的耳垂,滑过他的脖颈,滑过他的胸膛、小腹,再向下,居然也直捣黄龙。 一系列动作,竟然与风流之前对她做的,一般无二。 甚至,更加直接、放荡、准确,丝毫不羞涩,丝毫没有犹豫,果断而直接,诱惑而撩人。 如此玉体横陈,如此直截了当,比之风流的动作,显得愈发挑逗。 风流的身体,不时微微颤抖,那是有些酥痒、有些麻息,特别的感觉,引得风流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那是风流从未感受过的美妙感觉,怕,却又想,躲,却又想迎上去;;; 风流此刻,动弹不得,像是身体不是他的一般,然而,身体的酥麻瘙痒,却又真真切切的传递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心田脑海。引得风流的思绪越发凌乱,越发混乱。 从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开始,风流便急不可耐。 急躁,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他试着调动体内的天孤神剑,可是却毫无反应。 他也试过佛陀莲台,试过七星轮盘,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儒释道,三大神器,就像不在他体内一般。 无论他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又尝试调动体内的仙力,依旧是儒释道三大修炼法门都尝试了一遍,同样的,毫无反应。 此刻的他,就像是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一般,全身上下,除了酥麻瘙痒的颤抖外,再无任何反应。 风流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 沦陷在温柔乡,沦陷在风流谷,沦陷在眼前的美艳女子的娇躯下。 眼前的美艳女子,已然不是美艳之女子,而是神秘莫测、高深如神的女子。 甚至,恐怕已不是女子;;; 如此幻象,谁又能分清是真是假,是耶否耶? 到了这一步,风流已然不知道该做何努力。 他已经动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法宝和隐藏的绝招,可是,都没有用。 事实上,眼前情景,已经不是战斗的对决,而是意志的比拼,是美色与心神的对决。 “呵;;;连对方的面貌都没见到,便败了,败得如此彻底,风流啊风流,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以你这本事,纵然回到封魔屿,又能奈鬼帝和妖皇如何?你不过就是一个天煞孤星,灾星如此,只会祸害天下,毫无其他本事;;;” 风流真是恨,恨自己的没用,恨自己的灾星天降。 只是,现在恨什么都没用,还是尽快想办法脱身才是。 不然照此下去,恐怕他就不止是失身这么简单,最后,恐怕会连命都达进去。 毕竟眼前这美艳女子,抛开她那无与伦比、倾国倾城的容貌和身姿不说,怎么看怎么不像好货色。 虽然目前为止,这女子的行为尚未露出狰狞的獠牙,但是,八成是巫妖鬼三邪的妖孽,充其量,也就是美艳的邪孽而已。 嗨,只可惜,风流浑身解数使劲,终究却没能挣脱开来。 甚至,他连开口呼救的能力都没有。 风流只剩下绝望,等死一般的绝望。 可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抵抗,不能忍受,那就享受,观念堪堪要发生转变时,他的体内,那似乎不受他控制的身体内部,居然,突然间沸腾起来。 那是血液的沸腾,是兽性的呼唤;;; 兽血沸腾;;; 无法抑制;;; 风流无比诧异,无比惊奇,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琅嬛屿的一名小弟子,那时候,他还只是第一次踏足神州。 那时候,在万泉城内,在明珠湖底,他被天狼笔附身。 那时候,啸月天狼妖在其体内横冲直撞,天狼妖血与其体内的血液,碰撞、交融、抢夺主动权,控制权。 ------------ 第544章 第596章 香艳之争 那时候的他,也像现在一般,兽血沸腾,不可自抑;;; 只是,现在的情况,比之当时,丝毫没有关系,甚至,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的对比。 一个是人妖争夺,现在却是香艳旖旎。 虽然两者都是对风流的一次极端挑战,生死之间的挑战,但是,丝毫没有可比性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怎么就会在这时候,血脉喷张,兽血沸腾。 难道是自己的身体,再也忍受不了如此香艳的刺激? 于是,身体的反应,和心志的耐力,进行了碰撞、交融、抢夺。 一个是君子的天堂、一个是禽兽的地域;;; 争抢;; 是这样吗? 风流不知道,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体内的血液之喷张、沸腾,几乎就像被灼烧地滚烫热油一般,呼啦啦浇沛在全身上下,各处血管、肌肉,都像是被滚油浇过一般,无力、疼痛,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无法想象,在如此香艳旖旎的刺激下,在如天仙般曼妙绝伦、一丝不挂的美艳女子的娇躯下,风流竟然出现了如此表现。 痛苦,而非享受;;; 挣扎,而非缠绵;;; 风流身体的颤抖,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痉挛,马上也引起了美艳女子的注意。 之前的她,一刻不停歇地试探着、勾引着、挑逗着风流的身体、神经,她像是在挑拨情郎一般,几近诱惑之能事。 因此,风流的身体,虽然依然呆愣如木头,但还是在她的挑拨下发出一阵阵颤抖,无法忍受诱惑时发生的独有的颤抖。 美艳女子感受着风流心跳和颤抖,越发刺激她的娇躯,她便越发卖力地挑逗。 可是,风流此刻如痉挛一般的颤抖,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就算是再敏感的身体,也绝对不会出现如此大幅度的颤抖。 “公子不会自爆心神吧?”美艳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之前还在揉搓风流身体的右臂,迅速地放在他的额头上。 风流只感觉一股银白色的神识扫入脑中,清凉如水。 而后,风流似乎有一种感觉,自己身体的一切密码、想法、思绪,一瞬间就被对方一览无余。 而自己身体的情况,更是清晰地呈现在对方的眼前。 “血脉喷张、沸腾如油;;;忽忽;;;”美艳女子眨一发现风流体内的情况,首先的反应便是掩嘴轻笑,笑的好生放浪形骸,那是一种如遇知己一般的荡笑,笑的毫不遮掩。 “公子不仅心急,而且还焦躁不安哦,奴家不过略微撩拨,你便忍受不了了吗?”美艳女子似乎很享受风流的这种表现,说话时,竟然还将自己的神识扫向风流的全身。 风流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团被烈火包围的焦炭一般,突然之间,神识扫过,恍若天降甘霖、风雪扫过,身体顿时觉得凉飕飕、冷淡淡,好生舒服。 “呃啊;;;”情不自禁的,风流便轻轻嗯哼出声。声音之腻,恰如之前的美艳女子一般。 风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发出如此羞人、如此丢脸的声音。而且,居然是在如此美艳的妖冶的诡异女子面前,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而美艳女子,似乎也因此无比享受,神识在他的身体周围扫来扫去。与此同时,美艳女子还一边轻柔地抚摸风流的身体,一边为其宽衣解带。 “公子似乎忍的好生难受,不若让奴家为公子按摩放松,免得公子耐出病根来;;;” 可是,就在她的神识第二次扫过风流的四肢百骸时,风流猛然觉得,自己的血液突然从沸腾变成了爆炸般的涌动,像是火山喷发一般。 这时候的美艳女子,刚巧将风流的青蔓仙衣解开,正要再动作,解开他的内衣时,风流突然蹦了起来,身体直直撞开美艳女子的娇躯。甚至,他的头,更是无巧不巧地撞在她胸前那两团恍若月宫玉兔一般,晶莹、粉嫩、高耸入云的羊脂玉肉上。 美艳女子全无防备,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被她定住身子的风流,居然会突然间撞前来。 一时间,美艳女子猛然便被撞飞出去,而风流,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风流,更是在香艳旖旎的暖床上,翻来覆去,痛苦不堪。双手不断地在全身上下挠抓,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皮肉抓下来一般。 美艳女子也算了得,倒飞出去时,身体很快稳在半空中,而后轻盈如惊鸿过苍穹一般,稳稳当当地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只是,美艳女子虽未受伤,但胸前那团傲雪欺霜的月宫玉兔,却因为风流的狠心冲撞,而留下了一片羞人的红色。 那像是处女红一般诱人的嫣红,极具挑逗和诱惑之力,只是,此刻的风流,没有闲情去观赏。 而美艳女子,也没有闲情去低头,顾影自怜。 风流的突然冲撞,以及现在的种种表现,实在是让她太过惊讶了。 “这怎么可能,中了我的九尾定天术,他怎么说起来就起来!”美艳女子眸含春水,水中疑惑满湖,无比震惊、诧异地看着风流。 一边看,她一边走近一些,同时神识像风流扫去,以图仔细观察风流的情况。 只是,此时的风流,却像是一团血红色的雾团一般,血雾蒙蒙绕身体,遮挡住美艳女子的眼光,让她看不清楚风流的情况。甚至,她的神识,也无法穿过那团血雾。 她不知道那团血雾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为什么会环绕着风流的身体。 但是,她清晰的感受到了血雾中的血煞刚烈气息,甚至,隐隐约约对自己有一种威慑之力。 就像是,皇者对臣民的威慑力,与生俱来的压制。 美艳女子微微皱着柳叶眉,眉心处竟然绽放出一点银白色的光芒。 光芒恍若广寒月宫中的明灯一般,扫过深邃的星空,直落围绕风流的血雾中。 银光如月穿过血雾,奈何血雾像是万年不化的冰雪一般,紧密着包容着风流,丝毫不留间隙让银光穿过。 “那血雾;;;”美艳女子顿时像没辙了一般,怔怔地等着血雾,半晌才呢喃出声,“那血雾该不会是他体内的血吧?难不成那小子血脉沸腾,直接将血蒸成了雾气,透体而出!” “这怎么可能,若是如此,那这小子哪还有命。更何况,此间手段,便是我也没有,这小子如何能懂。便是他懂,何必在刚才施出,要寻死,自爆心神还更简单,何必如此折磨自己,连寻死都自找苦吃?” 美艳女子的美眸紧紧地盯着风流周遭的血雾,那里,现在只能依稀看到一道迷蒙的人影。 很显然,风流此刻,虽然很痛苦地在翻滚、挣扎,但是,他还活着,而且活力无穷,不然恐怕连翻滚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可以肯定,这种血脉沸腾成雾的痛苦,必然让人无法忍受。 但究竟会不会要了他的命,暂时却不得而知。 “太诡异了,我这九霄天眼乃是天赋神通,便是至圣当年被神眼之光照了,也决计要吐血三升。可是,眼前这小子,居然没事。甚至,我这九霄天眼的神光,居然无法穿透他周围的血雾。这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我乃天下万妖之祖,普天之下,除了妖皇血脉外,谁人的血脉能让我生出威慑之惧,眼前这血雾,不仅阻隔了我的天眼神光,甚至,隐隐约约让我有些惧怕,这;;;这绝对不会是那小子的血脉。” “如此血脉,可谓旷古烁今,便是妖皇之血脉,恐怕也不过跟他平分秋色。”美艳女子的眼神溢彩涟涟,一会儿震惊、诧异,一会又疑惑、纠结,到最后,她更是眼冒神光,像是她突然发现了什么绝世法宝一般。 “如此血脉,我若能将其炼化,他日荣登神阶,恐怕也不是不可能。我已修炼九千余年,虽然本体乃是万妖之祖,但终究略受限制,修为能达如今的半神境界,已然不易。而这血脉,怕是能提升我修为的唯一希望了!” 美艳女子之前还惧怕眼前的血雾,突然之间,却又转变了过来,像是看到了无比珍惜的宝物一般。 而听她的话语,她竟有半神境界的修为,而且本体居然修炼了九千余年,更是万妖之祖,在妖族中的地位,仅次于妖皇。 如此通天妖物,放眼神州,无外乎昆仑四妖祖而已。 ------------ 第545章 第597章 昆仑四妖 啸月天狼,一啸震天可惊月,狼行天野众仙避,七年前,夺了云飞扬的神舍,风流与之可算非常熟悉。 吞日天狗,张嘴可吞日月,獠牙可爆苍穹,便是九天金耀,也可张嘴吞吐。只是,当初的潇湘血夜,被正道合力绞杀了。 三足金乌,九天金阳之精、天地阳刚之魄,可飞升入主金阳,可下地掌握幽日,虽有通天本领,却也被正道绞杀。 这么算下来,眼前这美艳女子,恐怕就是九尾天狐了。 九尾天狐,天下狐媚第一、世间诱惑无双,天狐九尾可扫日月,天狐之魅可惊仙凡。传说,她乃昆仑之阴萃孕育而成,身怀九天九野之幽魄,九尾生其九命、狐媚令其千面,天下无人得见其真容,唯有传言其美艳如妖仙、曼妙似花冶。 这般对比,倒与眼前这女子颇为相似。 只是,神州早有传闻,说这九尾天狐乃是修阴阳互补术成仙,其阴诀可嗜天下之阴萃,其阳印可夺万千之刚魂,手握九尾琵琶,音如万妖低吼,声若九霄之环佩,妙音时如奏天籁,狂吼处可比惊雷。一曲万妖踏军,曾让无数修士丧胆。 此间传言,八分是真,但,从未听说过,九尾天狐竟有如此通天彻地的魅惑幻术,逼真之处,竟让鬼界五鬼之一,曾经被公认为天下魅幻第一的色欲魅鬼也自叹不如。 若九尾天狐有如此魅幻之术,恐怕早已在神州大陆传扬开来。 或者说,如果九尾天狐有如此通天彻地的魅幻之术,那她当年,又怎会被至圣神公追杀得躲无可躲,最后自爆七尾才得以逃生。从此之后,世间之人虽然都知道她尚未伏诛,但九尾去七,修为大减,恐怕依然不能兴风作浪。 此间传说,早已在神州家喻户晓,风流之前也多有听说,因此,眼前的美艳女子刚一出现时,他也没有将她认为是九尾天狐。 可是,若眼前的美艳女子并非九尾天狐,却又是何方妖孽? “想不到你居然就是布幻者;;;”美艳女子诧异疑惑时,被血雾笼罩的风流,却诧然出声,声音略微显得颤抖,但是,却并无痛苦的感觉。 美艳女子乍一听到这声音,美眸中瞬间射出一股七彩光芒,目标直指风流。 或者,确切的说,是指向笼罩着风流的那团血雾。 那团让美艳女子无比好奇、无比诧异的血雾。 之前一团迷梦,连美艳女子都认为,那团血雾是风流体内的血液蒸腾后,出现的一团血气浓雾。 然而,风流的话语,却生生打破了这种猜想。 既然风流能够说话,那就证明他安然无恙。 而且,听他的话语,虽然颤抖,显得颇为虚弱,但是,话中分明没有痛苦的感觉,由此可以肯定,风流不仅没有被血雾吞噬,相反,他还好端端的,不仅脱离了美艳女子的幻术迷惑,而且还生出了一层保护膜。 显然,这重保护膜,颇为有用。 因为,美艳女子的眼中射出的七彩光芒,这次依旧没能穿透血雾。 就好像,这重血雾能够隔绝一切一般,无论是光,还是目光。 “呵;;;公子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抛下奴家,还穿上这重碍眼的雾衣?”美艳女子虽然吃惊,但是表情却依旧那般风情万种,美艳动人。甚至连说话的语调,依旧如吴侬软语一般,软人心、脆人骨。 这是何等绝世尤物,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如风摆柳,放出去,绝对是魅惑众生的祸水红颜。 只可惜,她这次魅惑的是风流。 早已心如死灰、情若断肠的风流。 “你还要装模作样吗?”风流躲在血雾中,根本看不清他现在是何表情,但是,听他的话和语调,分明带着浓浓的不屑,“堂堂的昆仑妖祖,曾经魅惑众生的九尾天狐,被万千妖祖奉为妖皇夫人的天狐娘娘,居然就是这般骚人吗,真真是不知羞耻、恬不知耻!” 这番话,说的是那般坚定果敢,就好像,风流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个美艳女子的身份一般。 “呵呵;;;哈哈;;;”美艳女子闻言却是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花枝招展。 她那原本就片褛不遮的曼妙身体,此刻更是在月光、暖床和血雾的诡异环境下,显得愈发动人心魄。那种成熟的妖艳的,几乎可以让人见之喷血的气质,真真要让人欲罢不能。 特别是她掩嘴轻笑时的动作,前仰后合的举动愈发突出她那曼妙的凹凸身材,花枝招展的神态,更增其魅惑众生的成熟诱惑。一举手、一投足,带动胸前的广寒玉兔蹦跳晃动,一仰头、一俯身,牵引她美臀上晶莹如玉的肌肤闪动月华般的光辉。 如此情景,凡人只求一见,便在梦中幻中亦可。 奈何如此之尤物,本就有魅惑众生之能,却偏偏让凡人连想象的能力都没有。 “公子说笑的本事,可比床上的能耐强多了。”美艳女子强忍着笑意,嘴角微微翘着,像是那弯悬挂在九霄云外的月牙儿。 “公子竟说我是天狐娘娘,这般话语,真真是折杀奴家了。公子若对奴家不满意,大可名言便是,何必用此种话语刺激奴家呢。奴家自知身如蒲柳、姿色尽衰,本也不奢求公子的甜言温存。”说到后面时,美艳女子的眸子里,竟然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那是月光,亦或是月光映衬的水光,还是,那是泪光。 与月同辉的泪光,似九霄之天星落到月牙一般的眸子中。 之前还那般喜笑颜开、前仰后合,只是只言片语,便又泪光盈盈、楚楚动人,此间转变,真真让人难以招架。 尤其是男人。 亲睹如此尤物哭笑混乱,看似开心若花,其实伤心如碎,此间种种,无一不在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但凡是个自认有情有义的男子,尤其是那些甘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英雄男子,见到此番景象,怕是什么气恼都没有了。 满心慢腹想的,便是如何能博红颜一笑。 便似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就像那商纣王挖心逗红颜,诸般手段使尽,也定是在所不惜。 可惜,只可惜,美艳女子的这些招数,对风流,依旧无效。 或许在之前,风流还有好奇,以及一丝不甘心的试探心思。 但经过了刚才的种种,风流已经可以肯定,并不是他心智不坚,实在是眼前这布幻者神通太强。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莫不暗含魅术幻法,一举手、一投足、一仰头、一俯身,在她那片褛不遮体的曼妙身姿陪衬下,真真能让铁石融化。 便是世间奇男子,怕也无一能逃出她的魅惑之手。 之前的风流,分明是抱着锤炼意志的心态,摒绝了一切思绪杂念,特别是男女情性,一心一意只想渡情劫。奈何,以风流之心志,再加上他诸多神器护身,此版手段,却连片刻时间都没撑住,便沦落在她的魅惑之术下。 若是换成别人,恐怕连骨头都会被吃干净。 这美艳女子,简直就是千秋万世、天上地下,所有的魅惑妖邪孕育而出的魅妖。天下万般法术,对其魅术,怕也无效。之前风流甚至用出了儒道释三门最强心法,最终也没能破解魅术幻象,如此便可知其厉害。 风流经过这些,早已对眼前女子提了一百个小心,心志坚如磐石,万万不上其当。 更何况,现在的风流,周身都被神秘血雾笼罩。 那重血雾,或许美艳女子没办法探测,因此根本不知道血雾的由来和作用。 但是风流身在其中,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血雾中的澎湃力量。 那是一种野性至极的力量,不仅可以隔绝一切杂念光芒,甚至可以清心凝神,风流身在其中,不仅感觉全身仙力浓郁,而且心神集中,绕是美艳女子魅幻之术接连不断,但他却根本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易中招。 有此血雾保护,再加上风流自己多加小心,美艳女子的幻术魅法,自然难再奏效。 “不论你承认与否,你是九尾天狐的事实,无法改变。问世间妖邪万千,能有你这般魅术幻法的,又能有谁?”风流感受着血雾带给他的一系列保障,心中安然的同时,说话也不再颤抖,一扫之前虚弱疲态。 事已至此,今日的事,肯定不能善了,眼前这美艳女子,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甚至都有炼化我的血脉的打算。既然这样,哪管她是仙是妖,便是天皇老子来了,风流也拼了性命撸她半分颜色。 既已打定主意拼死一战,不如干脆说穿对方的身份。 不管她是不是九尾天狐,总之对方实力莫测,身份神秘,定是巫、妖、鬼三邪一派,而且地位不低。既然如此,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 风流不怕生死对抗的敌人,他怕的是身份不明的未知者。 不管对方是谁,先给她一个身份,好歹让自己心理上占据优势。 风流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才确定不疑的认定了对方是九尾天狐。 对方似乎也知道风流的打算,因此没再纠缠,一边随手拾起床沿的一条薄纱,伸展曼妙身子笼上,一边轻声说道:“公子说是便是吧,奴家蒲柳之姿,哪敢冒认天狐娘娘,不过公子这般强势,奴家也不敢顶撞,便随你了。” 说话时,妖女竟然踏着莲步,婀娜袅袅地凑到风流前面,她那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身材,在轻纱的掩映下,更增几分朦胧诱惑的媚态,绕是风流心如枯树,更有血雾明心,看的他也是一阵咋舌。 好一个妖精。 好一个魅惑众生的妖精。 此女若是出世,真不知要祸乱多少英雄。 ------------ 第546章 第598章 妖女九尾 “奴家不敢与公子你争辩,但奴家心里有一问,还请公子答疑。奴家自知年老色衰,但比之大半粉黛红颜,却也不差几分,公子之前虽对奴家颇为爱宠,但奴家知道,那不过是逢场作戏。这便罢了,逢场作戏也该有始有终,公子却为何中途离场,莫不是身上有隐疾?不知是否严重,奴家或许能略帮小忙,忽忽;;;” 妖女呵气如兰、轻言似雨,滴沥沥恍若玉石若水,声音好生动听。奈何妖女纯心调笑,一言一语,皆是带讽夹刺,随便几句话,居然诅咒风流不能行人事,好生可恶。 这便罢了,风流知道她对自己身边的血雾心存忌惮,因此不敢贸然出手,因此摆明了用话刺激自己。 这般心机,风流哪里会上当,任凭她巧舌如簧,他自岿然不动,依旧静心体会血雾的妙处。 这般血雾,风流过去从未触发过,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如此绝招。也正因此,血雾一出,风流自己都以为是着了妖女的道。现在一看,是福不是祸,血雾不仅让他心志清明,而且还能阻隔幻烟迷惑,诸般神奇,风流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悟透。 眼前这情景,幻境如真似蜃,妖女魅惑众生,偏偏风流用尽诸般法术,却偏偏破不了幻境之困。如此局面,分明就是一个死局。如果不是血雾,风流恐怕早已永坠欲海,难以自拔,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天不亡他,关键时刻,血雾突现,神秘莫测,帮助风流抵御幻术。 血雾既有如此神效,眼前这死局,怕也要靠血雾来解。 风流这如意算盘,打的也确实不错。 奈何妖女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见风流自顾自躲在血雾里,对她毫不理睬,一心一意体会血雾的神妙。妖女心里也着急,她费尽心机,施出如此绝天灭地的幻术,若是因为血雾功亏一篑,她如何能受得了。 为此,她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酸,一句比一句刻薄,说到后面,甚至都恨不得问候风流的八辈祖宗。 如此情景,若有旁观者在场,定会惊落一地下巴。幻境如蜃,真实的无以复加,幻境之中,美景良辰,却有一团血雾,平添幻境之诡异。血雾旁,更有一位曼妙如仙的女子,身披轻纱,朦胧若月,闭月羞花,媚态尽显,但女子口中,却脏话连篇,尖酸刻薄,极尽恨意。 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二人就是这样,一个静心体味血雾神奇,一个使劲浑身解数谩骂侮辱,动静结合、阴阳交泰,僵持了好半晌。 最后,妖女实在是没辙了,只见她长呼口气,饱满浑圆的胸脯起起伏伏,鼓胀得险些让那袭如月如雾的轻纱滑落。 “臭小子倒真沉得住气,不愧是至贱神公的传人,难怪连你心爱的人被巫神夺舍,你都不管不顾,难怪你心爱的人嫁做他人妇,你也能置之不理,哼!” 妖女最后真是本色尽露,再无颠倒众生的魅惑姿态,更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一样,围着血雾,指着风流,骂个不停。 最后,她干脆坐回暖床,拥着香被,怨毒地看着血雾中的风流,道:“你便在血雾里躲一辈子吧,我不急,巫神和鬼母他们正在飞速赶来,到时看你有通天手段,也绝计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说到最后时,妖女的神色却越发戒备,藏在背后的纤纤素手,更是捏起了复杂的印诀。 因为,她分明看到,一直在血雾里闭目沉思的风流,此刻却睁着乌黑发亮的眼睛,恨意滔天地瞪着自己。 其实,在妖女辱及曼舞的时候,风流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曼舞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如芒刺在心,拔不出、碰不得,任何人一旦触及,风流便感觉痛如坠狱。 而那妖女,刚才却无意间触碰到了他心里最深的痛。 龙之逆鳞,谁敢轻触! “管你是天狐还是地煞,今日我要你命!”突然间,风流爆喝一声,身子一躬,如离弦之箭一般,咻地朝妖女冲去。 恍若九天落星辰,恰似九野飞箭矢,速度之快,如光如影,威势之猛,似龙似虎。 妖女甚至都来不及眨一下眼,一瞬间,风流便从她身体里穿透过去。 飞速如箭、轻柔若风,风流手持天孤神剑,体外萦绕血色迷雾,一闪而过,穿透了妖女的娇躯。 香消玉殒,美人散落成烟。 然而,却不见血肉,更没有尖叫声,就好像,风流穿透,只是一道虚影。 “哼,在这堕仙幻境中,我便是神,除非你师傅至圣神公复生,不然,天下之大,无一人可伤我分毫。我就是幻境,幻境就是我,花草烟尘皆为我之分身。” 魅惑众生的声音,傲视天下的话语,突然间,像是九天神曲一般,在幻境的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响彻如钟。 风流能真切地听出声音的源头,但是,每当她飞速朝声音的源头看去时,声音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这就好像,幻境内的所有东西,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烟尘风沙,都是声源一般。 如此手段,真如妖女所说,在这幻境中,她便是神,幻神。 甚至,风流怀疑,他刚才看到的那个妖女,虽然是那般真切,但同样也是幻影。 真正的布幻者,恐怕根本不在幻境之中。 当局者迷,此番幻境如此逼真,好似海市蜃楼一般,布幻者就算修为通天,恐怕也怕身在其中难以自拔吧。 “哈哈,你便是幻境之神,那又如何。幻术,终究是幻术,你便有通天彻地的幻术修为,又能奈我何,真有本事,试着伤我分毫看看。”风流总算是看出来了,在这幻境中,一切皆为虚妄,所有都是虚影,当不得真。 幻境之内,风流是不可能伤到布幻者的,因为一切都是幻影。 但是,布幻者也同样伤不了自己的肉身,幻术,只是迷惑人的心神而已。 只要风流能保持神智清明,那他便不会有丝毫损伤。 之前风流就是想要锤炼心志,所以差点用坠欲海。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偏偏正中布幻者的下怀。 幻境之中,不管风流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无论风流的心志有多么的坚如磐石,幻境都会根据风流的心志,找出其心志的缺陷,然后,一击致命,让风流陷入幻境之祸中。 现在,风流看透了幻境的把戏,因此有了提防心理。同时,他更有神秘的血雾萦绕周身,帮助其隔绝幻术的迷惑,如此一来,只要风流小心一些,便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被动。 这就好像一个死局,风流伤不了布幻者,布幻者同时也奈何不了风流。 ------------ 第547章 第599章 布幻者 当然了,在这种局面下,风流依旧还是被动者。因为,他现在耗不起,对方分明就是巫妖鬼三邪之一,摆明了就是要把风流留下。 风流如果不能冲破幻境,等到三邪联军到了,风流怕是插翅难逃。 风流和布幻者当然知道这点,因此,布幻者倒是气定神闲,再没有施展幻术迷惑风流。 而风流,则好生气恼,现在布幻者按兵不动,使得风流就是想找个攻击目标都不行。 有力没处使,又有追兵围剿之危,风流心里哪里能好受! “不行,绝对不能长时间耗在这里,一旦三邪联军赶过来,我再想逃就晚了。” 第200章驭兽斋隐秘 神农林海,又名神农源,地处潇湘西北方的苍莽森林中,与桃花源、武陵源一起被誉为潇湘三源,位列潇湘十仙境,同时又是道门三十六洞天之一。种种赞誉称号数不清、道不明,在这只说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一点。 传说,神农林海里藏有一处能够直通地狱的洞穴,此洞穴据说就是神州浩土的地脉所在,因此神农林海早先又叫神州地心。千年前驭兽斋第一任宗主将宗门建在神农源上,或说为的就是占住神州地脉,一是为了依靠地脉的灵气促进宗门弟子的修行,二则是为了倾尽全宗之力守护通往地狱的洞穴。 这些事流传了近千年,如今多半已无人讨论,但每每提及神农源或驭兽斋,世人却始终对一件事不能释怀。 此事便是引发二十年前潇湘血夜的直接导火线――天杀星的降生。 神州修行界自古流传着这样一卦,卦名“杀破狼”,卦辞曰: 天道渺,人道茫,鬼道猖,妖道狂,人间大乱,生灵涂炭,血流四方;人鬼情,生死灵,人妖恋,正邪怨,血镇四灵,乾坤得定,生灵得宁。 此卦流传了不知多少年,据传最早是黄帝占卜所得,后来道门九宗之一的武夷占天宗,也曾有数人卜出过这一卦,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便是“天机星”詹铭二十年前在驭兽斋卜出的。 那时的驭兽斋还是道门九宗之首,外收万千弟子、内有四大神兽,再加上万兽神谱镇宗、驭兽仙术防身,鼎盛气象,隐隐然有神州独尊之势。 直到一天,天机星詹铭受邀来到驭兽斋做客,期间却意外发现笼罩驭兽斋的星象大为古怪,信手一卜,不料却卜出了至凶之卦――杀破狼。 当时詹铭自己都不敢相信,于是又请出神兽玄武,借其神龟玄壳再卜,岂料这一卜不仅依旧是“杀破狼”的卦象,而且神兽玄武更因此中了卦蛊,原本坚硬非常的神龟玄壳竟然汩汩流出鲜血,血液顺着龟壳上的纹路流动,最后更流出了“杀破狼”的卦辞。 驭兽斋上下为此人心惶惶,可偏在这紧要关头,出外历练一年有余的风云――当时驭兽斋宗主风煌的独子,却突然带回了一个怀有身孕的神秘女子。 此事到这为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由于驭兽斋一直刻意隐瞒,因此世人都不得而知。 按说此事已过去二十年,倘若驭兽斋一直缄口不语,那世人也不会再过多议论,毕竟议论是得不出真相的。只是,今日阴阳壁上的《潇湘风雨图》却被补齐,这些原本再难复燃的“死灰”却又再次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而带着众人目睹整件事情发生的,正是莫名其妙进入《潇湘风雨图》中的风流。 却说风流原本出现在画中天地里的洞庭湖上空,不知为何,他突然弃轻歌而去,一头扎入神农林海的深处。 而随着风流的深入,《潇湘风雨图》的画面竟也跟着细化到神农林海,断阴谷内,上千人目瞪口呆地盯着“神妙无比”的《潇湘风雨图》,心神似乎也随着风流一同进入到画中。 可风流刚冲出林海来到神农顶时,天空突然降下一团诡异的黑雾,众人心神为之一紧,再回神时,风流已然高居驭兽斋的上空,俯瞰下去,驭兽斋的全貌尽收眼底。 那时的驭兽斋四方各有一只神兽守护,一如曾经吟诵驭兽斋的诗句:神农顶上青龙盘,清风崖下玄武扛,飞云阁前白虎拦,凌烟阁后朱雀翔。 神兽气象,足以摄住太多人的目光。只是,风流却对其视而不见,双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清风崖下的那群神色慌乱的人。 也不知为何,风流所站虽然高达近百丈,但他的目力却能清晰地看到清风崖下的那群人的面容。 而谷中的人,似乎只要全神贯注盯着《风雨图》,便能透过风流的双眼看清画中的景象。此刻当大家看清具体情景时,风逐明和云中鹤却讶然出声,道:“宗主;;;” “大哥;;;”云中鹤奇怪地呼出一声,转而又聚神凝目,道:“站在玄武神兽背上的人,似乎是詹铭;;;” “轰隆;;;”一声,就在大家都在好奇驭兽斋宗主和天机星詹铭在做什么时,画中的天空突然轰出一声巨雷,紧接着,一道黑的发亮的闪电直击而下,精准地击中了清风崖下的神兽玄武。 “呜;;;”众人分明听到了玄武神兽的哀鸣,更看到了玄武神兽背上突然龟裂开的纹路,以及顺着纹路流出的鲜血。 “杀破狼;;;”阳熠很早就知道詹铭利用玄武神兽卜得“杀破狼”卦象的事,只是他现在亲眼所见,心中震撼却依旧无以复加。因为玄武神兽龟壳上的鲜血,竟然飞快地汇聚在一起,转瞬间形成了一篇既不规则的“字帖”。 字帖,对,就是字帖,用上古铭文书写的一幅“字帖”,而字帖所写,却不正是杀破狼的卦辞―― 天道渺,人道茫,鬼道猖,妖道狂,人间大乱,生灵涂炭,血流四方;人鬼情,生死灵,人妖恋,正邪怨,血镇四灵,乾坤得定,生灵得宁。 “杀破狼这一凶卦竟然真是这样卜出的;;;”阳熠的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却是惊恐和后怕,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这一卦的凶煞。 用苍天做手、黑电为笔,再以玄武的神壳为纸、神血为墨,如此牺牲、如此凶卦,阳熠如何能不怕? 突然,时空一转,眨眼便切换到了飞云阁中,那里,外出归来的风云,携着一位面罩黑纱、怀有身孕的少妇,双双跪在驭兽斋宗主的面前,似在请罪。 画中人交谈时,一道碧青色的光芒忽然冲入阁中,却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鸟儿,悠悠然盘旋在那名少妇前。 ------------ 第548章 第600章 仙鸟青鸾 “仙鸟青鸾;;;”风逐明惊呼出声,和着他的惊呼,青鸾猛然引吭清唳,身子抖出一片碧青色的光华,下雨般落在那名少妇身上。 “啊;;;”所有人都听到了少妇的痛哭,更看到了,少妇在碧青光华的映照下渐渐显露出的苍白面容、虚无身影;;; “鬼魅;;;是鬼魅;;;”不知是谁认出了少妇的模样和九幽鬼魅一般无二。 “曼舞鬼姬;;;”却是风逐明更加明确地辨认出,那个鬼魅正是如今在鬼界呼风唤雨的曼舞鬼姬。 “咻;;;”的一声尖啸,就在曼舞鬼姬堪堪倒地时,夜幕中突然飞落一道血色红光,却是一颗血红色的星辰冷然落到凡间,直直没入了曼舞鬼姬的体内。 “呱呱;;;”血星滑落、天杀降生,有孕在身的鬼魅竟在这个时候临盆,生下一个全身罩着红光的孩子。 “人鬼情,生死灵;;;”看到这一幕,几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想起“杀破狼”卦辞中的这一句。 “是天杀星转世;;;”云中鹤的这声叹息充满了无奈,说话时,黯淡无光的眼神更是直勾勾盯着情僧和尚。 阳熠等几个有心人,这时竟也将目光投向情僧和尚。风逐明也颇为不解地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却猛然发现情僧和尚的面庞,竟与画中的风云――驭兽斋宗主的独子、曼舞鬼姬的丈夫,有六分相似。 “难道情僧前辈就是风云;;;”风逐明猛然联想到情僧和尚与云中鹤的叔侄关系,心中一颤,暗想到:“他竟然就是宗主爷爷的独子,驭兽斋的少宗主;;;” “啊;;;啊;;;”场中只安静了数息时间,画中的风流突然却痛苦地吼叫出声,一边吼一边怒视着神农源西面的一个深山古村落。 那里,正发生着一场血腥的屠杀,一支凶神恶煞的鬼军对手无寸铁的村民的屠杀。 “鬼公子;;;”云中鹤等经历过潇湘血夜的前辈一眼便认出了鬼军的统帅――那个怀抱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飞速朝神农顶飞去的鬼影。 “那两个娃娃;;;”阳熠眼神灼灼地盯着鬼公子怀中的孩子,惊异道:“鬼公子素称鬼界智多星,他突然抢走那两个娃娃,莫非;;;” 阳熠的话还没说完,鬼公子却已飞至驭兽斋的地下监牢中,那里,囚禁着那个刚刚诞下天杀星的曼舞鬼姬。 “驭兽斋守卫森严,怎能让这恶鬼这般轻易地潜进去?”所有人都大惑不解时,驭兽斋后山的那个能够直通地狱的洞穴,此刻却突然遭到无数死灵的冲击。而在驭兽斋的东、西、南三面,竟也同时遭到了三股鬼军的攻击。 “吼;;;唬;;;”一时间,龙吟九霄、虎啸四野,四大守护神兽齐齐出动,驭兽斋弟子更是倾巢而出,急速前去阻截各路死灵鬼军。 “潇湘血夜拉开了序幕;;;”所有知情人都明白,驭兽斋此次的守护之战,便是整个潇湘血夜的开始。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却是此战乃是鬼公子“调虎离山、狸猫换子”的奸计;;;;;; 因为就在驭兽斋倾巢而出之际,鬼公子已然救出了被囚禁的曼舞鬼姬,并将怀中的两个孩子分出一个交给她,尔后分道扬镳,鬼公子朝后山逃跑,曼舞鬼姬则潜入了飞云阁――真正的天杀星就在那里。 “珑儿,你终究喊了我一声婆婆,我也不忍为难你。只是这孩子关系太大,我是断然不会让你将孩子带走的。你只要将孩子留下,我便放任你自由离去,再不追击,如何?”朱绫似乎念及这“儿媳”情分,并未一上来就大打出手。 只是,曼舞看了一眼中的孩子,眼神突的一冷,一言不回,突然便催动鬼力、挥袖一击,同时催促鬼枭冲天飞去。前路被堵,那便只有飞天一路。 朱绫深知天杀凶星关系重大,当下也不再妇人之仁,一边催动火羽仙鹤直追而去,一边玉指连动连捏法诀,手臂挥动幻影无数,最后张臂平伸,只见朱绫身后竟然形成了一只火鸟幻影,却是使出了一招“火鸟焰翼”。 “去;;;”绫玉指直射幽灵鬼枭,那火鸟幻影直直便朝幽灵鬼枭击去,在空中划出一连串火光。 火羽仙鹤早已通了灵智,此刻它见朱绫有所动作,自然也不甘落后,一边振翅急追,一边引吭清唳一声,使出一招“仙焰凝剑”。只见鹤喙猛的喷出一串火红的仙焰,形成一柄火灵仙剑的样子,配合着火鸟幻影往幽灵鬼枭击去。 “砰砰;;;”两声,“火鸟焰翼”和“仙焰凝剑”狠狠击中鬼枭,顿时它的双翼轰地爆出无数黝黑色的血水。 这些黝黑色的血水刚迸溅而出,又被灼热的仙焰蒸腾成水汽。这一番顿时让幽灵鬼枭吃够了苦头,飞行也没办法了,直直的从空中坠落。 “嘭;;;”的一声,鬼枭重重地摔在地上,连带着鬼枭背上的曼舞鬼姬和他怀中的孩子也被甩了出去,直接便被追来的朱绫接住。 “珑儿,或许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吧。只是天意弄人,我们终究斗不过天。算了,说这些也无用,你便走吧。”看到气息奄奄的曼舞,朱绫心中莫名便难受起来。 说话间,朱绫驾着火羽仙鹤落地,慢慢将昏死过去的曼舞放到地上,尔后再不言语,抱着天杀凶星飞速朝驭兽斋飞去。 却说飞云阁内,曼舞鬼魅击昏的风云却被怀中孩子响亮的哭声吵醒。 “不哭不哭;;;心儿不哭;;;”风云根本没有看清是谁将他击昏,醒后一见到孩子哭的不停,也来不及计较是谁对自己下手,只顾着哄孩子别哭。 这时一道漆黑的鬼影突然破窗而入,却是去而复返的鬼公子。 之前他被风煌截住,手中用来迷惑驭兽斋的孩子也被风煌夺了去,按说鬼公子的目的达成了,也该全身而退。但他念及天杀凶星关系重大,为了保险起见便折返回来。谁知半路却有鬼差报信说曼舞鬼姬被截,天杀凶星再次落入了驭兽斋手中。 得知此信的鬼公子立马在驭兽斋秘密搜寻,正巧碰上风云抱着孩子。鬼公子之前并不知道风煌夫妇顾念风云的爱子之心,因此特许将天杀凶星交给风云抱一抱。鬼公子只知道风煌抢去的孩子必然是假的,而曼舞鬼姬应该是从朱绫(也就是风煌的妻子)手中把天杀凶星掉包。 鬼公子这样排除下来,立马便认定风云手中抱着的孩子是真的天杀凶星。一念至此,鬼公子立刻现身,欲从风云手中抢下孩子。 可风云刚遭偷袭,警惕心已然提升,鬼公子刚一现身,风云立马反应过来,抬腿便朝鬼影踢出一脚“青龙摆尾”,同时迅速转身,飞快地冲出房间。 鬼公子终究是鬼帝座下第一军师,不仅轻易躲开了风云的扫腿,而且还飞速坠在风云身后。发现鬼追脚后跟的风云立刻回头迎头,双方刹那间缠斗在了一起。 恰在这时,刚从曼舞鬼姬那里抢回来孩子的朱绫因为担心风云,因此急忙赶回来看看,谁知正巧撞上二人缠斗不休。 “娘亲;;;”风云的余光瞥到朱绫,急忙出声求救。可这时鬼公子却趁机化作一道黑气,轰然卷入风云的身上,只一瞬却又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风云怀中的孩子。 “心儿;;;”风云当即呆立当场,而朱绫稍微则因为早先就知道真正的天杀凶星在自己手上,所以并没有着急出手,反而还希望鬼公子成功将风云怀中的孩子抢去,这样的话围攻驭兽斋的鬼军应该会很快撤退,而风云也会误以为孩子被曼舞鬼姬抢了去。 到时候只要风煌夫妇偷偷处理天杀凶星,那鬼界和风云两方都会被成功骗过去,如此一来,问题倒是都解决了。在这么短时间就把问题关键想清楚,也真难为了朱绫这个当妈的。 “凌儿;;;”恰在这时,风煌却抱着最先从鬼公子怀中抢回来的孩子冲了进来,立刻便看到风云呆站不动,而朱绫也站着不说话,怀中还抱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抢来”一个孩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风煌疑惑道。 “爹;;;”风云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风煌,半晌后突然跪倒在地,凄声道:“孩儿万死,心儿他;;;他被鬼魅抢走了;;;” “心儿?”风煌猛然意识到风云说的心儿就是天杀凶星,正要回话,朱绫却突然拦在他面前,急声道:“凌儿,你快起来,天杀降生,本就是无法避免的祸事,谁曾想鬼界竟然早早便准备了这出狸猫换太子的诡计,而且还掉包两次来迷惑我们。哪怕为娘,还有你爹都着了他们的道儿,怪不得你,此乃劫数,逃不了的。” 说这话时,朱绫隐蔽地拉扯着风煌的衣袖,风煌和朱绫生活了几十年,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急忙也装出一副感慨万分的摸样,道:“凌儿,你起来吧,此事为父不怪你,只怪鬼魅太狡猾。但是,天杀降生都是因为你与九幽鬼魅生出那段孽情,我驭兽斋千年名声,一朝毁于你手,你便自己去清风崖下面壁,非我召唤,再不得踏入驭兽斋半步!” “爹;;;”风云猛然抬头,满脸吃惊地看着风煌,眼中除了泪水,还有浓浓的惊讶、深深地不解以及一丝淡淡的惆怅。 惊讶者,乃是风煌竟然不怪罪他;不解者,乃是风煌的惩戒竟然这么轻;惆怅者,却是风煌的惩戒虽轻,但对于风云来说,却是最不想面对的惩罚。因为让他下山面壁,其实无异于将他逐出驭兽斋。 风云知道,以他犯下的罪孽,就算风煌以后想召他回宗门,神州其他宗派也断然不会答应。 “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这些风煌拉着朱绫转身就走,待走远后,风煌急忙朱绫说道:“把你抢回的孩子给我,你快快去把青鸾召来。” “天,你想做什么?”朱绫虽然依言把自己怀中的孩子抱给风煌,但回答却似乎有些不愿去。 “朱绫;;;”风煌生硬地喊出自己几十年妻子的姓名,道:“他虽是我们的亲孙子,可他更是天杀凶星转世,除了把他送去封魔屿,我们没有选择。” “可是;;;”朱绫还想再说,但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一跺脚,转身去了。 接下来,画面定格在了一只全身青光的巨鸟身上,而巨鸟的背上,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抱着天杀凶星的朱绫,另一个则是她的爱徒玉冰。而二人所要去的地方,名叫封魔屿。 封魔屿,封魔屿;;;断阴谷内,所有人的心神都似乎被这个名字吸引住了。 然而当年,二十年前的神农源、驭兽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 第549章 第601章 神农源 远山隐现雾霭中,绿水青山杳无踪,莽莽山林在云雾缭绕下,更显缥缈神秘。 千百年来,这神州两大仙境之一的神农云海,总是以一种近乎孤独的珑儿深静谧,闲看人事变迁。 突然,几声尖啸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划破山林的寂静。仔细一看,却见三位青衫剑客御剑而来,迎着霞光云影,踏着清风薄雾,飞速冲进云雾缭绕的莽莽山林,形色匆匆,却依旧难掩仙风道骨。 三人对神农云海风景独好的奇山异水无动于衷,全力赶路下,片刻便到了被誉为阳光停留的地方――神农云海神农顶。 此时恰是神农云海苏醒的早春清晨,神农顶上晨霞尽染、云开雾散。从容东升的朝阳赶上了仓皇西落的孤月,于是神农顶上日月齐晖、交相呼应。 三位青衫剑客经过这一路提气御剑,纵然修为高深,却也会疲惫。突然窥见这日月齐晖的奇景,三人也不禁心神震荡。 三人之中年纪最轻的一人,看来对着这番奇景,情不自禁便出口感叹道:“这就是千年以前道宗第一的四灵宗宗门吗?端的是夺天地造化。无怪乎曾经风光无限。遥想当年,清风崖下玄武驮,清风崖上青龙裹,风流阁前白虎卧,风流阁后朱雀落。这番情境该有多风光啊。” 话才说完,风流阁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话语:“年轻人修为不错,话语真切,只是这番夸奖四灵宗却再承受不起。四灵宗的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唯剩这清风崖上风流阁,朱雀血染玄武壳。威严早已不在。”话语中,英雄迟暮的落寞混杂着丝丝怒气,竟让星影为方才的话懊悔不已。 说话间,风流阁中便有两人驾着丹顶灵鹤而来,一瞬间便到了三位青衫剑客身前。 从这两只白翎黑颈、神俊非常的灵鹤背脊上,轻身跃下两人。其中一人白衣飘飘、神采奕奕,看上去明明只是四十出头,但却须发皆白,一副仙翁摸样。 另一人则是一身黑色紧身装,手提一柄炫黑重剑,分明一副粗犷面容,却因腮下美髯须而给人另一番感觉。虽无仙翁的慈祥从容,却也不会让人觉得暴躁粗狂。方才说话的变是这人。 两人两鹤刚一落地,懊恼异常的年轻人便主动上前抱拳施礼,懊悔的说道:“方才晚辈冒昧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前辈包涵。”谦逊之间悔意明显。 “美髯仙人”自然一眼看出他的歉意,也不再和后生晚辈计较。转头对着另一剑客说道:“星魂宗主一路过来形色匆匆,竟是进入神农云海境内也忘了收剑徒步之限,当真是明辨事情的轻重缓急啊!”话语中的怒气竟是更盛。显然是因为他们三人御剑登顶而恼怒。 星魂宗主?当今天下名曰星魂,又是宗主身份之人,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人了。此人便是如今神州修行界的掌舵宗门――星剑宗宗主 看这星剑宗宗主,身材高挑,器宇轩昂;剑眉星眸,眉宇之间威严尽现;方才御剑凌空之时,衣袂飘飞,从容不迫,这一番修为气度,也当得起这星剑宗宗主身份了。只是为何堂堂星剑宗宗主会出现在这里? 被称呼为星剑宗主的青衫剑客大笑一声,说道:“玄沉道友,莫要生气,我们三人也是迫于情况紧急而且时间仓促,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星剑原本有些许恼怒,但一声大笑之后却马上回复平静,果真是姜老成熟啊。 玄沉道友?恩,玄沉应当便是这“美髯仙人”的名讳吧。 玄沉本不想如此善罢甘休,可是星剑宗主一提情况紧急,心里顿时也焦虑起来。 “白发仙翁”从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可当星剑到处情况紧急后,也不禁微急。当下也不再纠缠,“其他宗门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快快前去吧。” 说罢轻身一跃便坐至灵鹤背脊,灵鹤轻拍双翅展翅回飞。其余众人驾鹤御剑紧随其后。 五人三剑两鹤几乎是不分先后到了风流阁中。 此时风流阁前的四灵祭坛热闹非常,十几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仙翁仙人”围着祭坛中央的方台,尽皆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一个东西。 那令众人瞩目之物,竟是一快奇怪的石头。这石头非灰非白,竟是青红相接。青色如古朴的青石板之色,红色竟似殷红的胭脂水一般,整块石头显得诡异无比。等等,再仔细一看,不对,这,这不是一块石头。石头纵然有裂纹,也绝对是杂乱无章的,可是此物不仅裂纹清晰可见,而且还非常规则的排布着。这裂痕根本不像风蚀断裂的纹路,反而像是龟壳的凹陷。 “这;;;这便是朱雀血染玄武壳里形容的玄武残甲!”星魂宗主刚收剑落地,一看到这块“奇怪的石头”,便是如遭电击一般楞在当场,可是马上便清醒过来,疾步走前,惊讶的说道,眼神炽烈、言语惊诧。 驾鹤归来的“美髯仙人”玄沉和“白发仙翁”走到玄武残甲前,互相对视一眼。白发仙翁微微点头,低沉的说道:“这便是四灵神兽唯一遗留下来的神物――玄武残甲。今日急召九宗相聚风流阁,所谓何事想来众位心中也已明了一二。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众位遣散宗门随从,只需宗主留下便可。” 众人听闻白发仙翁的话语,神色立刻从之前的惊讶感叹变得忧心忡忡。当下也不做犹豫,听从白发仙翁的话,将随从弟子遣散。一众弟子依依不舍的在“美髯仙人”玄沉的带领下进入了风流阁内部。 待众弟子散去,风流阁前的广场之中仅剩九人。众人盘膝围坐于玄武残甲,白发仙翁焦虑的说道:“想来,一个月前,我们九宗所镇守的洞天福地,都应遭受了死灵妖物的冲击吧。” 众人沉默的点头,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我们九宗穷心尽力,最终将所有死灵深渊和妖灵通道封印,更是以牺牲无数神兽、折损无数神兵的代价,布置阵法封印,将鬼皇和妖皇镇压封印在东海归墟眼;;;;;;”说到这里时,白发仙翁不禁颤抖起来,声音震颤,眼神闪烁,似乎回想起了无数痛苦悲怆的往事一般。 在场九人亦如白发仙翁一般颤颤悠悠。一番沉默,星魂抑制不住,开口说道:“风煌宗主,四灵宗为神州作出的牺牲,我们记在心里了。你莫要这般感叹,往事已矣,多说无益,如今妖魔鬼怪再现,情况紧急,我们还是尽早商议对策才是。”星魂宗主说这话时,眼中的无奈、惋惜之色明显,却依旧难掩其中的一丝狂热和野心。 风煌宗主?应当就是这须发皆白的仙翁名讳吧。这风煌二字,倒也颇有韵味,霸气中不失潇洒儒雅之气。 星魂这般说了,众人亦觉有理,便齐刷刷注视着白发仙翁风煌宗主。 风煌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平静心情后,接着说道:“众位也知道,这东海归墟眼正是人界和鬼界之间最大的通道――死灵渊。如今这死灵渊由四灵神兽遗骸镇守,应是再无威胁。旁人只道,我们九宗分别镇守的洞天福地乃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地。却不知生死相倚,生极必死,死极又必生。这洞天福地其实恰恰就是人、鬼、妖三界的通道所在。 “无数年以前,我们的先辈拼尽全力将洞天福地的妖灵通道和四灵深渊封印,自此,我们九宗弟子日夜守护封印。怎知,一个月前,洞天福地里封印的妖灵通道和死灵深渊竟然同时遭受无数妖灵和死灵的冲击。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一些妖灵和死灵冲入人界;;;;;;” “云宗主,你所说的这些,我们身为本宗宗主,自是了然于胸,你就无须重复。快快说出你今日急招我们前来的缘由吧。”饶是星魂这般能忍耐的人,听了风煌这些话后,都忍不住出言提醒了。 星魂作为当今神州修行界的领袖――星剑宗宗主,其心机耐力自非常人可比。此番突兀的打断风煌说话,自然有其道理。 正如星魂所说,风煌说的这些话,的的确确是在场众人了然于胸的信息,风煌亦明知如此。可是风煌依旧要多番重复,无非是想让九宗宗主记住千年以前的天地浩劫时,四灵宗为神州浩土所作出的牺牲和贡献。 这番举动,似是针对星魂不顾收剑徒步之限御剑前来,又似另有深意。 风煌见星魂终于忍耐不住出口打断,也知道效果达到了,也不想再作纠缠。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星魂宗主快人快语,那老朽也不再废话。众位肯定也有感觉,这一次洞天福地里的封印同时遭受冲击,定然非比寻常,甚至很可能又是一场浩劫。前日,这神农云海之中突然有故人造访,并且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因此我才急切的召集大家。” ------------ 第550章 第602章 何方神圣 众人一听风煌的话,都是心里一惊一叹一团疑惑。惊的是一月前的轰动竟然这般严重,居然很可能又是一场浩劫;叹的是倘若又一场浩劫将至,这人界又会怎样的天昏地暗;疑惑的是,究竟是哪位故人造访,又带了如何天大的消息。 正在众人惊叹疑惑间,一位佝偻的老者,拄着一根样式奇特的拐杖蹒跚走向众人。 众人身为各宗宗主,自然修为高深,这位老者还未从风流阁走出,众人便已发觉,都好奇的转头张望着。这一看,除去“美髯仙人”玄沉和“白发仙翁”风煌外,其余人都是惊讶无比惊喜异常。 这位老者究竟何方神圣,竟让在座的所有宗主都这般惊讶? 老者蹒跚行至众人面前,身后却留下一连串的幻影,给人一种似缓实快的错觉。这老者竟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众人似乎还未从惊讶和惊喜中回过神来,就这般看着老者径直的走到众人围着的玄武残甲旁。老者这一站,便像是众人围着他一般,大有众星捧月之态。 即便如此,众位宗主却丝毫不在意。要知道,在座之人皆是九大道宗的宗主身份,神州修行界之中他们的地位何等之高,可这老者却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围着,这老者是何身份?! “老朽怕是有几百年未曾见过各位宗主了吧。”老者淡淡的说道。 “三师伯;;;;;;”老者话才刚说完,众人之中,一位身着手握星盘、腰垂龟甲占卜之物的宗主,竟然向着老者曲膝跪下,施了一个拜师礼。 “呵呵;;;是詹铭啊,起来吧。”老者竟然施施然受了一礼。 等等,詹铭?詹铭?姓詹!难道是被誉为通晓过去未来、能卜祸福吉凶的六爻宗宗主?! 等等,再等等,詹铭唤这老者什么?三师伯?修行界人尽皆知,千年前的天地浩劫险些让整个人界沦陷,当世仅有一人至今活在人世,他便是当年占卜宗六大道仙之一的震爻道仙――詹震,六人之中排行第三,因此如今六爻宗弟子皆称呼他为三师伯或者三师公。 这位老者,竟然,居然是当世活化石――詹震道仙。难怪一次现身能令众人如此惊讶和惊喜。 “众位回神吧。詹老前辈此番显现仙踪,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此事关系重大,情况紧急,我们还是静静的聆听道仙教诲吧。”风煌见众人愣神,出口点醒众人。 听完风煌的话,众人都是一怔,醒转了过来,似乎也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众人立马正襟危坐。 詹震老者环视众人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身旁的玄武遗物――玄武残甲上。老者轻轻抚摸着玄武残甲,微微愣神一会,开口说道:“千年岁月,一晃便过了。当初的血雨腥风依旧历历在目,如今却又将再起波澜。诸位,恐怕浩劫将至。” 詹震道仙乃是从千年前的浩劫中存活下来的人,历尽沧桑。看惯沉浮,身心早已不为凡尘俗世所动。如今说这些话时,轻抚玄武残甲的手竟也不能自已的颤抖着,将手上满布的褶皱抖得更加明显。 看着老者的情难自已,以及手上的岁月痕迹,再听到老者震颤的声音传达出的震撼消息,众人彻底被怔住了。 “恐怕浩劫将至”,“恐怕浩劫将至”;;;这一声声颤抖的话语,比那暮鼓晨钟更加激荡众人的心神。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众人都在沉默中焦虑,惴惴不安、忧心忡忡。 风似乎窒息了,云似乎惊慌了。 窒息的清风不再温柔,挣扎着变得狰狞,呼啸而过。惊慌的白云也不再恬淡,惶恐中变了脸色,黑云密布。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清风崖前清风静,风流阁上云雾清。往日的清风崖和风流阁便是这般安然恬静。 只是今日的神农云海不再静谧,清风崖上风流阁也格外热闹。而当老者颤抖地说出那么一句“恐怕浩劫将至”后,风流阁前围着玄武残甲的众人沉默着,一片死寂。 众人中,最先清醒过来的便是詹震道仙这位带来此消息的老者。他呼吸吐纳之间,慢慢的平复心情,接着说道: “一个多月前,东海归墟眼附近,突射出一束四色极光,这四色极光直射天宇,顿时令星月失色。此异象非比寻常,蓬莱仙岛前去探寻,却一无所获。急忙令仙鹤衔书一封遥寄于我。我当时亦是惊诧不已,布下六爻阵一卜,隐约感知归墟眼附近似乎孕育出了天地奇兽,这四色极光乃是天降之兆。 “倘若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这天地奇兽孕育之地在东海归墟眼中,而四色极光直射天宇之时,天煞星和天杀星两大凶星偏巧被四色极光冲撞,归墟眼中四灵神兽遗骸所布的四灵四象封魔阵更是出现了缺口;;;;;;” 詹震道仙话说到这里时,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忧心至极。 众人听到这里,更是面如死灰。 詹震道仙已把前因后果说明,抱着侥幸心理的众人再无法自欺欺人。东海归墟眼?众人怎会不知,这归墟眼不仅仅是百川四海之水汇聚之地,更是一直被封印着的死灵渊,更为严重的是,归墟眼乃是“四灵四象封魔阵”封印妖皇和鬼皇的地点。 归墟眼附近孕育奇兽,四色极光冲撞天煞天杀两大凶星,最终导致四灵四象封魔阵出现缺口,这一连串的大事会造成的影响,谁也说不清,但是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只会变糟,到底有多糟,众人也只能默默祈祷了。 詹震道仙再一次将胸中压抑的浊气吐出,努力平静的说道:“我此番现身神农云海,其实是为这沾染了朱雀神血的玄武残甲而来。所谓天意难测、天机难卜,千年以前的天地浩劫,我宗以五位道仙的精血为代价,卜出了克制妖皇和鬼皇的神兽和神物。 而如今,我六爻宗宗门没落,仅剩我一人有这一身道仙的修为,想要为此再卜吉凶祸福,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是浩劫将至,我若不卜这一卜,我纵是死了也无法瞑目。思前想后,天下间,唯有这沾染了朱雀神血的玄武残甲能助我再窥天机。今日我让风煌急招众位前来,便是要众位助我占卜天机。” 詹震道仙一口气将话说完,眼神坚定而执着。只是轻颤的身躯依旧诉说着内心的焦虑和忧心。 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眼神中都是充满着和詹震道仙一般无二的焦虑和忧心,只是众人听完詹震道仙的话后,都是疑惑不解。短暂沉默后,终究由风煌开口问道:“若是浩劫降临,神州浩土之中无人可以幸免。到时候必定是生灵涂炭的景象。 我等纵然自恃修为了得,可在这浩劫之中亦无一点信心幸存。前辈即便不说,我等亦会竭心尽力,只是前辈让我等助您占卜天机,我等却是不知从何下手啊。” 风煌这番话,道出了在坐众人的疑惑,众人尽皆出声附和。 “众位,这占卜一事,只须我一人便可,只是需要众人从旁辅助便可。至于如何辅助,詹铭亦知。待会便让詹铭告知众位。风煌,你先为我准备一些物品。”詹震道仙说这些话时,显得异常平淡,丝毫没有之前说话时的心情复杂难平。甚至有一种勘破生死的安详和淡然。 众人似乎也听出了詹震道仙言语中的异样,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再加上詹震道仙带来的这一连串的消息太过震撼,众人心情一直复杂激荡,一心想着的便是占卜天机之事,对于詹震道仙的异常,也只是诧异一会便不再细想。 众人齐齐的将目光注视在詹铭这位六爻宗如今的宗主,意思便是“詹铭宗主,你快快告知我等如何辅助詹震前辈”。詹铭被众人注视着,却浑然不知。反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詹震道仙。眼神凄切,复杂难明。 众人见此,不禁又将目光移至詹震道仙身上,之间詹震道仙从容安详的对着詹铭点头微笑。众人正纳闷着着急着,却见詹铭重重的跪下,朝着詹震道仙叩拜了三次。然后猛然站起,转身,大步朝着风流阁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众人稍待。” 众人更是纳闷了,正要询问詹震道仙,却听见詹震道仙微笑着呢喃的说道:“大师兄生得一个好外孙啊。”呢喃一声之后,又提高声量说道:“众位莫急,铭儿此去乃是准备占卜之物。” 众人一听,当下都看着急匆匆冲进风流阁的詹铭,心中感叹道:“詹兄比我们还焦虑啊。” 众人这般想着,却又怎知转身后的詹铭已是眼圈泛红、眼角晶莹,竟是滴下了一滴男儿泪。 说话间,詹震突然仰头低吟数声,良久才说道:“诸位,近日我夜观星象,只见东南百星暗淡,西北天狼耀光,所谓西北望、杀破狼,此像看来,怕是杀、破、狼三大灾星又将重现神州,天下从此危矣。” 一番话语,简单而深沉,透着浓浓的担忧,恰如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 ------------ 第551章 第603章 浪漫之路 八个月后,神农云海,神农林。 “云,前面那苍莽神秘的山林就是你的家吗?”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遥望着远方,男子搀扶着女子,而女子则伸出芊芊素手指着远方的寂寥群山,轻声的问道。声音轻腻,吐气如兰。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星垂四野时,远方的群山隐没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星辉,依稀能分辨出群山的轮廓,看来分外寂寥苍茫。男子一直眺望着远山,眼神炽烈心情激动,听到女子的轻声问话,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依旧。 女子一袭黑衣,黑纱遮面,在这漆黑的夜里行走,就像是暗夜精灵一般。而男子则恰恰相反,一身白衣,甚至头发也是白的,在这月夜中银光闪闪,和女子站在一起分外鲜明。 这二人一黑一白对比鲜明,男子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女子虽然被黑纱蒙住脸庞,但是单单看她那双溢彩连连、脉脉含情的明眸亮眼,便可知这定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 这二人互相搀扶,神情亲昵,女子更是小腹高高隆起,分明有了八九个月的身孕,这般看来,这二人竟是恩爱的小夫妻了。 男子静默的站着,若有所思,神态眼神似乎感慨万千一般。许久,男子温柔地握住女子的玉手,轻声的说道:“珑儿,前面便是神农云海最外围的神农山林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男子极力的让声音轻柔,可是言语之间的激动和兴奋却更显明显。 女子不发一言,只是温柔而神情的和男子对视着。 这一番对视,男子异常感动,却未发现在黑纱遮掩下,女子一丝淡淡的苦笑,复杂难明。 “珑儿,你虽有一身修为,可是有身孕,这莽莽山林道路甚是难走。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唤来伙伴驮我们上山。” 男子说完这些,便转身环视着远方的群山。自腰间取下一根短笛,这根短笛只有筷子长短,拇指粗细,白玉之质,泛着淡淡的白色光芒。男子将短笛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奏起来。短笛之声悠扬清亮,如玉石落水。 随着男子吹响短笛,短笛周身光芒慢慢明亮,但却丝毫不刺眼。女子则深情的看着男子吹奏,静静的听着这一曲为她而奏的暗夜清音。 悠扬清亮的笛声回荡在群山深谷,只是片刻,群山深谷之中传来了几声嘹亮的鸣叫,似是回应一般。 两人静静的等待了片刻,只见从苍莽的群山之上,飞快的俯冲出一只羽翎皆白的巨隼。这只白隼翅展宽阔,眼神凌鸷,虽无仙鹤的飘逸仙态,却也称得上神俊威猛。一身雪白羽翎,更是让人欣叹。 “云,你们这种唤兽、驭兽的灵术,当真是神奇啊。”看到一只雪白巨隼扑哧着巨翅落至眼前,女子也不禁有点兴奋。看到如此神俊雪白的巨隼,女子的爱美之心不禁泛滥。 “宗门的灵术确是神奇无比,只是我如今修为尚浅,方才所奏之曲本是唤鹰曲,无奈我初学禽鸟召唤驾驭之术,否则唤来的便不是白隼猛禽,而是白羽灵雕。我父亲修为早达登仙境界,更是将四灵宗灵术学全,若是他奏出这唤鹰曲,定然能将神农云海所有的仙鹤给召来。”男子一边温柔小心地抱着女子轻身跃上白隼宽阔的背上,一边略显激动的说着。 男子竟是四灵宗传人,难怪深夜来到这神农云海仙境。 男子环抱着女子,安然坐于白隼背上,轻轻一拍白隼。白隼似是收到指令一般,扑哧着宽大的翅膀,缓缓腾空而起,展翅直插云霄。 “珑儿,我出自白虎门,自小习练的都是走兽诀,这飞禽诀直到二十岁才开始习练,掌控能力甚差。若是我奏起唤虎曲,定然能将神农林中的圣兽级别狮虎豹熊召来。”男子似乎依旧对方才的唤鹰曲不甚满意,耿耿于怀,坐于白隼背上依旧说起这些,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一般。 “珑儿,你看下面”男子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一路行来,拉着女子看这看那,他自己则兴奋的说了很多。现在又指着树林里一群发光的岑天巨木问道。女子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虽看到了那群发光的树木,却只是看着,一言不发,似乎有心事一般,意兴阑珊。 男子此时心情激荡,丝毫未注意到女子的这般心情,自顾自的说道:“这些是珙桐木,每到月夜时分便会开花,花奇色美、花香袭人,而且花形似展翅欲飞的白鸽,每当吸收月华星辉时便会泛出莹莹夜光,似满树白鸽展翅欲飞,所以我们都叫它‘月白鸽’。” “还有,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暗香浮动、奇香连连?你看那个,那个叫怜玉木,这种树的树干通直,树姿雄伟,树叶美观,奇香连连,雌雄异株,结实稀少,种子十分难得,而且果实似稀世宝玉一般晶莹清透,香气袭人。这怜玉之名便有怜香惜玉之意。” 月夜沉沉,星辉点点,白隼之上,男子兴奋,女子沉默。却偏偏,男子因为归家的兴奋,丝毫未发觉女子的心事重重。 月华星辉浸层林,群山珑儿谷影寂寥, 神仙美眷星夜至,唤鹰曲起白隼来, 月夜星辰迎美眷,白隼踏月送仙侣, 本是良辰美景时,却无浪漫风月致。 缘何?缘何? 你道是,郎言月鸽莹莹,奇香连连 却怎知,妾身忧心忡忡,心事重重 无妨!无妨! 只这乘隼归家月夜游 已是羡煞旁人浪漫事 白隼悠悠然滑翔在孤悬一轮明月的夜幕之中,已然到达了神农云海的中心位置――翡翠河谷。此时前方却突兀的出现一团青光,青光速度飞快,在身后留下一串青色的光影。 青光距离白隼越来越近,白隼似乎惧怕这团青光,飞行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两人正纳闷间,却听见一声询问自青光方向传来:“云师兄,是你回来了吗?” 听到这声问话,白隼背上的男子心神一震,短暂愣神后,马上变得亢奋起来。大声的回答道:“是玉冰吗?我是风云,我回来啦。”男子说到“我回来啦”四个字时,已经是大笑起来,显然兴奋之极。 风云?恩,这便是这位气宇不凡的男子的名讳了吧?风云,风流?这名字倒也容雅致与心志于一身,当得上这男子的气度。这男子出身四灵宗白虎门,又偏巧姓云,想来必定就是四灵宗现任宗主――风煌之子吧。 说话间,青光已经飞至白隼身前。白隼扑哧着双翅将身形停顿在空中。 仔细看这团青光,竟是一只青色巨鸟。此鸟双足修长纤细如鹤足,两翅宽阔颀长似雕翅;头顶一根青羽,尾垂七束飘翎;最神奇处,便是此鸟全身青羽青翎,身泛点点青光。 难怪方才白隼对这青光畏惧,来者竟是青鸾灵鸟,虽只是比白隼高一个等级,可青鸾终究拥有凤凰血脉,令白隼畏惧自是正常。 再看站立于青鸾背上之人,竟是一女子。这女子妙龄之年,冰玉之姿,细眉如画、香唇似描,樱桃小嘴,秋水明眸,面色红润,神情激动。最特别的是,这女子竟是穿着一身火红衣裳,头发亦是如火焰般珑儿红。和一身青翎青羽青光点点的青鸾形成鲜明对比。只是不知为何,这红衣红发女子的香肩微微抖动着,似是哭了。 “珑儿,那是我师妹,我过去看看,你在此稍等。”风云似是看到了红衣女子香肩耸动,轻拍被他环抱的女子,然后轻身一跃,从白隼背上跃至青鸾背上。 “师妹,你怎么了?难道见着师兄平安归来不开心吗,怎么就哭鼻子了啊?”风云像是安抚妹妹一般一边拍着红衣女子的肩膀,一边将她脸上挂着的一滴清泪拭去。 红衣女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风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委屈、无奈,以及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失落。失落什么呢?师兄不是平安归来了吗,只不过带回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而已嘛。师兄自小便心地善良,定是看这女子有孕在身,甚是凄苦,便好心的顺路带回宗门而已。 红衣女子这般想着,嘴上却说:“师兄,没呢,方才听到唤鹰曲响起,知道定是师兄回来了,于是驾着青鸾飞速前来,因为速度太快,如今又是深夜,风大露水重,我只是被风迷湿了眼睛。”对啊,我只是被风迷湿了眼睛,不是被云迷湿了。红衣女子心道。 红衣女子说完,连忙将头转向白隼,转移话题道:“师兄,这位姐姐是?” 风云不言语,拍拍红衣女子的头,说道:“我们先赶回风流阁吧。我一走八个月,音讯全无,爹定然着急了。”说罢便轻身跃回白隼背上,环抱着珑儿儿,驾着白隼飞速前进。 风云虽是不说,可红衣女子见他这番动作,又怎能猜不着这位“姐姐”的身份。想到这些,她便抑制不住的滴泪,美目之中泪光莹莹,木然的驾着青鸾紧随其后。心中想着这八个月来竟是白白为他担心了,心中便不胜委屈。她怎么也想不出,当初妖灵死灵冲击封印,师兄随师父前去镇压,最后怎的竟是这般回来。 正是:朝朝暮暮,期期盼盼,日日夜夜望君归, 一番深情,青鸟难寄,唤鹰曲起心已飞, 君不知,青梅竹马情意许, 却独叹,携美而归心已碎, 本是斩妖除魔去! 却为何带这如花美眷归? ------------ 第552章 第604章 飞来横醋 话说三人一隼一青鸾方落至风流阁前四灵祭坛,便见祭坛中央、方台旁边立着一人,这人一身白袍满头白发,却是“白发仙翁”风煌。 风云见父亲在此等候,连忙疾步奔至,跪拜磕头,说道:“不孝子回来了,让父亲担心了。” 自从上次九宗聚会、詹震血卜之后,风煌一来担心音讯全无的爱子,二来忧心即将到来的浩劫,七个月来已是憔悴了许多。风云见父亲这般憔悴苍老,心中自责不已内疚无比。 风煌见着爱子平安归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展颜一笑,说道:“回来就好。” 风云听到父亲回答这般平淡亲和,全然不追究自己这八个月来的经历,心中更是愧疚,依旧跪着说道:“孩儿不孝,请父亲责罚。”云风流中有愧,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风煌此时心神完全放在身旁的玄武残甲上,眼神充满疑惑。 自从詹震血卜之后,玄武残甲原本便沾染的朱雀神血,混杂着詹震吐出的鲜血,流淌成一串暗含玄机的天书文字。只是不知为何,自从风云三人降落至四灵祭坛后,这些天书文字便发出淡淡的红光,尤其是“人鬼情,生死灵”六字,更是一闪一闪,格外突兀。 风煌便是发现其中蹊跷,因此连爱子跪拜请罪都无心理会。 注视玄武残甲片刻之后,风煌转头,望向随同风云一起乘隼归来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玉手紧握,显得很是紧张。虽说媳妇见公公,紧张难免,可是黑衣女子的神情举止,却分明有些紧张过头了。 见父亲充满疑惑的注视着黑衣女子,云风流情复杂,说道:“父亲,孩儿不孝,擅自将珑儿儿带至宗门。只是其中原委,还请父亲细听我说。” 风煌似乎没有听到风云的话一般,依旧注视着黑衣女子,似是要将黑衣女子看透一般。 良久,风煌开口说道:“冰儿,你速去请你师父和玄沉师叔来此。凌儿,你先将这女子带回风流阁安顿好,为父待会再听你细说原委。” 说罢,风煌便将目光又投到一直红光闪现的玄武残甲上。 红衣女子玉冰听到风煌吩咐,便自去了。而风云,似乎也感觉父亲不对劲,可是见父亲此时一心专注于宗门至宝玄武残甲,也便不再言语,叩拜之后便带着黑衣女子进了风流阁。 片刻,一位身着火红长衫的中年美妇,以及当日的“美髯仙人”玄沉急急忙忙从风流阁跑出。刚踏足四灵祭坛便发现祭坛中央的玄武残甲泛出红光,当下也不废话,疾步冲到玄武残甲旁边。 四灵宗一宗分四门,分别是青龙门、白虎门、朱雀门和玄武门。和玄沉一同前来的中年美妇一头红发,神情态度颇有风范,应当便是四灵宗现今的的朱雀门门主吧。这朱雀门门主道号朱绫道仙,自幼习练朱雀灵术,性子受其影响,脾性率直火暴,在神州修行界中亦是出了名的。 关于这朱绫道仙,最为人称道,则是当年她与风煌宗主之间的一段爱恨纠缠。这性情火暴但也率直勇敢的朱绫道仙,楞是上演了一出“朱雀追白虎”,最终二人喜结连理,生下风云一子,传为神州修行界一段佳话。 这风云二字,便是分取他们夫妻二人名讳中的一个字,由此可见他们二人感情。 三人端详了好一会,玄沉忍不住问道:“宗主,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今日玄武残甲红光大放?” 风煌亦是眉头深锁,疑惑不解,玄沉之问,他亦无解。只是说道:“玄沉师弟所惑,我亦无解。方才风云带着一位有孕在身的黑衣女子归来,自从他们二人降至祭坛后,这玄武残甲便红光大作。我便是为此急唤你们前来。” “凌儿回来了?真的吗?在哪里?这孩子平安归来了,真是幸事啊。”朱绫道仙这个作母亲的一听说风云平安归来了,当下便展颜欢笑。似乎连玄武残甲因此红光大作之事也忘了一般。 其实也难怪她会如此。 当日万兽古洞镇魔封印被死灵冲击,四灵宗派遣她率弟子前去镇压。风云作为四灵宗的大师兄,又是自己和宗主之子,随同自己前往镇压,自是义不容辞。哪知那次死灵冲击无比疯狂,朱绫道仙拼尽全力率众抵御。由于战况惨烈,她无暇分神照应风云,连风云被死灵诱去亦不知。待死灵狂潮被打退,清点弟子时,她才发现风云不知去向,如何都寻不着。至此,八个月间风云生死未卜、音讯全无。 为此,朱绫道仙心痛不已后悔无比,这八个月亦是过的异常煎熬。如今突闻风云平安归来,心中自是欣喜无比,心中大石放下,轻松无比,情不自禁便喜笑颜开。 突然,展颜欢笑的她似乎反应过来,惊讶的再问道:“天,你刚刚还说什么?凌儿带回一个有孕在身的女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风煌夫妇结发百年,彼此自是非常了解,朱绫道仙的反应也这他预料之中,只是他现在忧心无比,无力废话,便只是说道:“凌儿带回来的女子,我总感觉甚是怪异,连这玄武残甲亦因此红光大作。当日詹前辈血卜浩劫,这玄武残甲突显天书,如今又因那怪异女子红光大作,我心中总觉不安。” 风煌说道这些时,眉头紧蹙,眼神忧虑,心情甚是复杂不安。三人顿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朱绫道仙是最受不得这般死寂沉默的,加上急于去看风云,当下也不顾这么许多,直接说道:“何必多想,我们三人这便去看看这女子,问明凌儿来由便是了。” 四灵祭坛上,三人因为玄武残甲突泛红光而疑惑忧虑。 风流阁里,风云二人亦是因为风煌之前的怪异表现而担心。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气氛有些沉闷。这是风云的房间,房间很简单,一张书桌堆放着几本杂书,平铺着笔墨纸砚,一张吊纱大床,温馨恬淡,不过尔尔。; 风云所担心的,一是怕父亲对自己私定终生又携妻而归生气,更怕父母不喜珑儿儿,到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黑衣女子珑儿儿所忧,她似乎刻意掩饰,以至风云亦不知。只见她时而眉头深锁,似是在思索什么;时而又舒展眉头,似是想开了什么。最令人不解处,她不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惨笑,惨笑时眼神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和痛苦。其神色转变,甚是复杂难明。 突然一声急切却充满关心的叫唤传来:“凌儿,凌儿;;;;;;” 原来是朱绫道仙急急忙忙、风风火火赶来看她失踪了八个月的儿子。她心急火燎的,人未至声已到。 听到这声亲切熟悉的叫唤,一直愣神发呆的风云突然心情激奋,疾步迎了上去,重重的跪地,带着哭腔说道:“娘亲,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风煌一进房门,便将目光注意到也是坐在床沿、斜倚青纱帐帷的黑衣女子身上。 风云见父亲这般,心里一紧,跪地说道:“请父亲母亲原谅,孩儿不孝,与珑儿儿私定终生,早已许下白头之约。珑儿儿更是怀有我的骨肉,还请父亲母亲应许。” 说到这里,风云回头深情的望了望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见风云这番动作和言语,心中感动异常欣喜异常,当下也挺着肚子随风云一起跪下。 风云见她这般深情举动,感动之余,想到父亲一向严于要求,加上宗门管教甚严,唯恐父亲母亲不许,再一咬牙,接着说道:“纵然父亲母亲不许,孩儿之心亦坚。纵然被逐出宗门,亦不愿负珑儿。” 说道这里的时候,风云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听到这里,黑衣女子不禁一颤,连忙拉住风云说道:“云郎莫要这般,如此只会让妾身终生难过。”话语之中心意坚定。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心志竟毫不逊色于男子。难怪自小便是四灵宗天之骄子的风云对她这般情根深种。 风煌和朱绫听到风云表明心志的话,更是心急心叹,急的是风云这般轻言乱语,叹的是风云与这怪异女子之间竟情深至此。 爱子莫若母,朱绫听到这话,自然坐不住,急忙开口喝斥道:“凌儿你胡说什么。这宗门便是你的家,谁敢逐你。”爱子心切,朱绫不知不觉竟是放下了狠话,此时哪还记得玄武残甲之事。真是人母之心唯有儿啊。说罢也不再言语,过去将风云二人扶起。 风煌自不会像朱绫这般,深知轻重,也不多说,径直道:“凌儿,你且将这女子身份,以及你这八个月来的经历说说,我们自有分寸。” 风煌这般说,本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为何,黑衣女子却眉头一皱,眼神一紧,似是不喜风煌追究这些。可是转瞬间,她又舒展眉头,似又想通了什么。她这番神情变化甚是细微,却依旧被风煌捕捉到。 ------------ 第553章 第605章 故人遗孀 风云听到父亲这般问,也不觉不妥,当下便将当日如何抵御死灵冲击,又如何被死灵诱走,拼尽全力厮杀后力竭而晕,如何被这名叫曼舞儿无意救走,之后曼舞儿如何照料他的伤势,最后说道二人心意暗许最终定下白头之约。 当问及为何迟迟不归时,风云犹豫一番,最后愧疚的说道他本想与曼舞儿就此笑傲山林,可之后曼舞儿怀有身孕,加上自己倍想双亲宗门,于是鼓起勇气回来请罪,同时希望宗门应许。 这一番说完,已是日落西山月悬当空。 朱绫和玄沉二人静静的听着,一会因风云受伤力竭晕转而紧张,一会因为曼舞竟修为不凡救走风云而满心疑惑,一番下来,心情复杂难明。 黑衣女子曼舞儿深情的看着风云讲述这些属于他们的故事和回忆,时而淡笑时而痴迷,竟有种陷入美好回忆的感觉。 她这一番神态充满满足之情,自从她陪同风云踏上这归家之旅后,风云从未见她这般满足过,竟是越说越深情、越说越坚定了不离不弃之志。 只是不知为何,黑衣女子这番满足神态,怎么看都有种“今生有此回忆足矣”的苍凉。 风云自从说到曼舞儿在他力竭而晕后将他救走后,风煌变开始皱着眉头,到风云将话说完后,依旧眉头深锁。 良久,风煌第一个开口说道:“玄沉师弟,你且去将冰儿的青鸾带来。”说罢便转头看着黑衣女子,片刻后才开口继续说道:“曼舞儿姑娘,我儿的救命之恩,在这里老朽多谢了。姑娘年纪轻轻便修为非凡,定是师出名门。不知是哪位道友教出你这般出色的弟子?” “我与云郎已是夫妻,更是怀有他的骨肉,如何需要谢这一字。至于我这修为,并未从师,乃是传自母亲。” “那令亲何在?你既与凌儿定下了终身,我们还须亲自登门才是。” 说到这里,曼舞儿犹豫一番,咬了咬香唇,说道:“父亲?呵,我没有父亲!始乱终弃、抛妻弃女,我没有这样的父亲。至于我那可怜的母亲,早已积郁而亡、含恨辞世。”不知为何,说道这些时,曼舞儿突然直视着风煌的眼睛,眼神之中珑儿怨甚多、悲痛甚多。 风煌愧疚于勾起珑儿儿伤心事,想再追问却最终没有再问。 风云见曼舞儿话语悲恸,急忙走前轻握她的玉手。 恰好此时,玄沉带着一只青色小鸟进入房中。这青鸟甚小,只有巴掌大小,立于玄沉肩膀,看来甚是可爱。 细看下来,却发现这青鸟甚有灵性,一身青羽闪着点点青光,尾后垂着七根飘翎,头上顶着一束青羽,除了缩小许多之外,摸样与之前的青鸾灵鸟竟一般无二。传说青鸾灵鸟与普通灵鸟不同,天地只有它这一只,而且拥有凤凰血脉,因此拥有一大一小两种形态。想来这青色小鸟就是方才的青鸾灵鸟吧。 只是风煌让玄沉将这青鸾带来却是为何? 只见风煌在朱绫道仙耳中轻言了几句。朱绫道仙听后眉头微蹙,与风煌对视一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复杂的看了曼舞儿一眼。 众人不知风煌二人做什,却又不好发问,只得静静看着。 只是此时珑儿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但很快消失,众人皆未发现。 朱绫手捏一诀,将青鸾召至左手手心。然后转身望着曼舞儿,说道:“珑儿儿姑娘,这青鸾乃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灵鸟,与普通灵鸟不同,可将灵气传于人身。你有孕在身,我且将这天地灵气传于你怀中,一来保胎利孕,二来有益你修行。”说罢也不管曼舞儿愿意与否,右手连捏法诀。朱绫脸色微怒,有些不情愿。看来这番举动也是风煌之意,她只是无奈施行而已。 朱绫连捏法诀,手上红光大作,接触到青鸾之身马上变为青芒,顿时令青鸾周身青光大放。 青鸾似乎接到指令一般引颈清鸣一声,然后飞至曼舞儿头顶盘旋不止。 这传承灵力本是好事,却不知为何,曼舞儿似乎一点都不想接受一般。看到青鸾飞至头顶盘旋,似乎想要起身躲避。风云只道母亲一番好意,一直安抚着曼舞儿不要担心,二来朱绫未待她答应便急忙施法,她没有丝毫准备。因此曼舞儿无奈的接受着“灵气传承”。 只是越到后面曼舞儿越加烦躁,差点坐不住起身躲避,眼神中更是难掩焦虑忧心之色。 青鸾每绕一圈,周身青光便从七束飘翎抖落一些,洒至曼舞儿身上。盘旋数周后,青鸾全身青光已完全倾泻到了曼舞儿身上。 此时的曼舞儿,一袭黑衣、身泛青光,摸样甚是怪异。她自己似乎很排斥自己这番怪异摸样,脸色神情充满不耐烦,眉头时而轻蹙时而舒展,不知心中在思虑什么。 见着曼舞儿这番摸样,风云看着很不舒服,只是哪里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 风煌、朱绫和玄沉三人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曼舞儿,似是很关注接下来的变化。 片刻,曼舞儿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青珑儿之光、惨白之色交替出现。曼舞儿脸色难看,隐有痛色,极力想躲避众人诧异的目光。几次想夺门而出,却被风煌阻止。只得坐到床上,将身子背对众人。 风云对曼舞儿身泛青光、面色惨白之象本就惊讶,又见她极力躲避,以为她受不住这灵气传承,急忙道:“母亲,珑儿儿脸色难看,恐怕受不住这青鸾灵气,还请母亲速速停法。”语气急切、神色紧张。 风煌三人却一言不发,依旧眼神灼灼的注视着曼舞儿。 云风流中着急,父亲又一言不发,当下不顾一切走到床沿,欲要将她身上灵气卸去。可他人刚到床沿,却似是见着极其恐怖的事物一般,双目大睁、口张舌缠、呆立原地、全身颤抖,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恐惧。 曼舞珑缓缓将身子转过来,这时的她,身泛青珑儿之光、脸露惨白之色、双眸森绿、眼神凄冥。转身之后,朝着众人惨然一笑,这一笑顿令众人看清她唇齿苍白、艳舌猩红、喉咙似是深渊一般珑儿邃。她这一身黑纱青光、一番面目神态,丝毫没有之前的眉目娇艳之态,竟是这般狰狞可怖,与九珑儿冥府、十八地狱之中的鬼魅珑儿魂一般无二。 正是:夫妻双双把家还,郎喜妾愁, 玄武残甲红光闪,母急父忧, 你道是喜什急什?回来就好, 你道是愁什忧什?言明便是。 妻妾见公婆,把那身世经历说, 青鸾传灵气,真是行气保胎意? 青光洒珑儿身,狰狞真容把郎震。 血书和青鸾,照出珑儿冥鬼魅样! 话说这曼舞儿竟是珑儿冥鬼魅,被朱绫道仙施灵术控青鸾令她现形。这般可怖真容顿时将风云震惊当场。 这曼舞儿乃是鬼魅之身,难怪一路归来总是眉头深锁心事重重,如今看来,所忧所虑便是害怕身份被揭穿吧。 风煌三人原本只是因为玄武残甲突然红光大作而有所怀疑,这一番试探竟得确认,心情亦是复杂难明。如今事已至此,人鬼不两立,这曼舞鬼魅不能不除。 当下风煌也不再言语,手捏法诀、脚踏玄步,正要杀向曼舞鬼魅。玄沉则迅速奔出房间,张罗宗门弟子布下天罗地网,以免被她逃脱。 原本呆立当场的风云马上回神,疾步挡在风煌和曼舞鬼魅中间,眼神直直的盯着曼舞,依旧不愿相信曼舞乃是珑儿冥鬼魅的身份,紧张而颤抖的说道:“珑儿儿,这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爹你不是珑儿冥鬼魅,快啊,快啊!”说道后面时,风云已是近乎呜咽,眼角滚落两滴男儿泪。 曼舞鬼魅此时双眸虽然依旧森光闪闪,可是望着风云痛苦垂泪的表情时,却依旧难掩脉脉情意、深深爱意。曼舞似是不忍看风云这般表情,默默低下头来,艰难的说道:“云,对不起!”声音虽然是鬼魅那独有的凄戚,可是其中包含的浓浓爱意和深深愧疚却是那般透骨无奈。 “不,不是的,你是我的珑儿儿,不是鬼魅,不是;;;;;;”风云终于抑制不住情绪,生平第一次用泪水宣泄心中的痛苦和悲哀。 “云;;;;;;”曼舞看着风云这般悲恸,已是心碎了,差点出声道出心中情意,只是一想到两人一生一死、一人一鬼,纵是有情亦难白头。风云对她的爱意她自是了然,更是深知风云重情之性,如今这般情境,说不得他真会如他之前所说一般,纵是叛出宗门亦不愿负心。若是如此,便是陷风云于不忠不孝之境。念及此,曼舞鬼魅便一狠心,仰头大笑几声,并且努力强迫着自己笑得轻蔑。 曼舞鬼魅这一阵伪装出来的轻蔑大笑,显得这般冷嘲,配上她如今可怖阴煞的形象,顿时让风云痛彻心扉。 曼舞鬼魅似是觉得这般还不能让风云彻底死心,大笑完后更是说道:“傻瓜,当日诱你救你乃是我一手策划,与你这一番情意更是逢场作戏,一番算计便是想通过你盗取万兽谱。怎知被发现的这般早,真是枉费了我一番苦心算计,哼!”曼舞鬼魅已是狠下心来伤透风云,让他死心,以免陷入那不忠不孝之境,因此便索性将负心人做到底,将狠心话说到绝。 曼舞所说,诱他救他是她一手策划,这不假;当初一番算计,目的是盗取万兽谱,这亦真。只是这逢场作戏之说,却是言不由衷。与风云之间,发自真心、浓情深意,只是她早知人鬼殊途,两人终究无果,便抱定心思瞒到底。她自认凭借自己连鬼帝都惊奇不已的人鬼混体之身,加上鬼帝赐予的法宝,只要她想瞒,定然不会被人轻易发觉身份。正因有此依仗,她才答应陪风云回宗门。 她原本想着,自己只要一个月内不被察觉身份,便能了却云风流愿,到时候又能将孩子生下,最后甚至可以伺机盗走万兽谱交差。这样一石三鸟便是完美了。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是,她竟然刚到宗门便引起玄武残甲红光大作,四灵宗中更是有青鸾可破她法宝照她真容。 如今曼舞将心中打算亦真亦假的说出来刺激风云,只不知她此时自己心中有多痛、有多苦? 风云听到曼舞鬼魅这么一番狠心绝情的话语,身心更是大痛,气血上涌之下喷吐出一口浓浓鲜血。饶是如此,风云依旧是那般呆立着木楞着,似是痴了呆了一般。 朱绫见爱子这般,心中一痛、双目一红,急忙前去查看风云。 风煌终究是风云生父,虽然平日对风云要求甚严,可爱子之情亦不逊于朱绫。见曼舞鬼魅一番言语伤透儿子,不禁又怒又恨,举掌便向曼舞鬼魅击去,同时口中呵斥道:“妖孽休再乱我儿心神。” 曼舞鬼魅见风云口喷鲜血,已是心中后悔、微微愣神,加上她本就有孕在身,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虽说她修为不凡,可风煌一掌击来,她依旧躲闪不及。 风煌早已沉气运功,这一掌灵力充沛、掌泛白光,凌厉至极,生生将曼舞鬼魅击得倒飞出去,撞破房间窗户,落往四灵祭坛之中。 风煌望了一眼朱绫,示意她在此照看风云,然后也从被撞破的窗户飞身出去。 此时已是深夜,昨夜风云夫妻归来时,明月当空照,疏星天幕垂。可今夜,似乎星辰明月亦不忍心见她们二人的离别一般,躲着藏着不肯出来,唯留这清风崖下的莽莽深林一片黑暗死寂。 玄沉早已将宗门弟子聚集,分布在清风崖四周,包围着风流阁。 只见此时的风流阁前、四灵祭坛中,所站之人将近半百,而空中也是盘旋着相近数目的弟子。他们每人皆是手拿短笛。这些短笛或红或白或青或黑,除了颜色不一外,形状大小尽皆与风云所带短笛一般无二。这些短笛便是四灵宗施展灵术的法器。 众人被玄沉召集后,便各自使用短笛法器,或是奏出唤鹰曲,或是奏出唤虎曲,召来鸟兽助战。所以这些人,或是驾着鹰鹤雕隼盘桓于夜幕,或是骑着虎豹熊狼巡伺于祭坛。鹰鹤雕隼尽皆神俊、虎豹熊狼亦是生猛,大多是灵兽灵鸟,少部分圣兽圣鸟,唯有一只仙鸟――火羽仙鹤。 随着风煌从风流阁飞出,奏响唤虎曲后,清风崖下莽莽深山传来一声虎啸,不肖片刻便见一只背生双翅的吊睛黑虎落至风煌身旁。这插翅黑虎身躯庞大、双翅宽阔、神态高傲、眼神凌蛰,虎虎生威下尽显百兽之王气势。 这插翅黑虎乃是仙兽,自从四灵神兽牺牲后,这插翅黑虎和火羽仙鹤分别顶替神兽白虎和朱雀,成了四灵宗的镇宗仙兽。 曼舞鬼魅之前躲闪不及,中了风煌那一掌,可她本身修为不凡,而且中掌之后倒飞泻力,落至四灵祭坛后吐出胸中闷血后,也并无大恙。见着四灵宗这般天罗地网的阵势,不知是有所依仗还是早已打定必死之念,她竟并未露出忧色,转而注意到祭坛中央、离她不远处的泛出红光的玄武残甲。 曼舞鬼魅记得,昨夜风煌便是对着这东西脸露怪异之色的。当下竟不顾自己正被包围、性命危在旦夕,疾步冲到祭坛中央,想要看看这玄武残甲。 这玄武残甲乃是神兽玄武的遗物,四灵宗上下珍重异常。而且烙印着詹震道仙用生命占卜而来的天书,风煌岂会让曼舞鬼魅轻易看见。当下脚踏玄妙步法,身后留下连串幻影,眨眼间横插在曼舞鬼魅和玄武残甲中间,而插翅黑虎则堵在曼舞鬼魅身后。 曼舞鬼魅见这一人一虎、一前一后堵死了去路,也不慌张,不急不慢的说道:“这泛出红光的东西难道便是万兽谱?” 风煌不想与她废话,就要动手将她擒下,却听着曼舞鬼魅再次开口说道:“云宗主且慢,今日我自知必死,我已是死过一次的鬼了,不惧怕灰飞烟灭。只是死前想为我那傻娘亲见一个人,不知云宗主可否满足我这一个小小的请求。”曼舞鬼魅说这些话时,语气云淡风轻,可是神情却充满了失落和伤悲。 风煌一直对曼舞鬼魅便心中排斥,只是不知为何,她此时这般话,风煌竟生不出拒绝之意。或许是因为曼舞鬼魅乃是为她死去的娘亲了却愿望的缘故吧,风煌这般心想,嘴上却说道:“你便是跪地,也断然见不到我儿!” “云?呵;;;;;;”听到风煌说及风云,曼舞鬼魅惨然一笑,笑容中充满着“相见不如不见”的悲哀。沉默一会,她接着说道:“我想见风游明。” “什么!”风煌乍听到曼舞鬼魅提到风游明的名字时,身躯不禁大震,愣神许久。待回神后,急忙问道:“你从何知道我大师兄的名讳!你又为何要来此见他!”此时的风煌,已是乱了心神,说话时显得甚是激动和紧张。 由不得风煌不激动!这风游明乃是风煌那一辈的大师兄,当初天资非凡、修为超卓、千年一遇,深受师门器重,上任宗主更是早有传位之意。与风煌、朱绫、玄沉四人更是感情深厚、亲如兄妹。只是不知为何,自从一次外出修行回来后,曾经天之骄子的他突然一蹶不振,不久后更是拜别师门,独自浪迹天涯。至今音讯全无、下落不明。今日曼舞鬼魅突然提到曾经的大师兄,似是与他有牵扯不断的联系,这怎能不让风煌紧张激动。 曼舞儿却不管风煌如何紧张如何激动,依旧冷冷的说道:“你便让我见他,我代我娘问他几句话便行了。这是我娘遗愿,还请云宗主施恩。” “你认识风师兄?” “认识?呵;;;呵;;;”曼舞儿听到风煌的问话,竟然这般痴痴的傻笑起来,说道:“我不认识!不认识!”说到后面的时候她声音兀的拔高,尤为凄切。 ------------ 第554章 第606章 绝处逢生 说完这些后,曼舞鬼魅停顿了一会,平复心情,接着说道:“云宗主应该也看出了我虽是鬼魅,却又没有丝毫死灵气息,是吧?呵,可以这么说,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身躯,便是拜他所赐!他更是让我那傻娘亲终生悲苦、最终郁郁而逝。你说我认是不认得他?!”不知为何,这曼舞鬼魅说道她那傻娘亲时,竟是不觉傻笑起来。想来应该是联想到自己与风云之间的爱意缠绵却又必定分离,与她那傻娘亲又有何不同呢? 听到曼舞鬼魅这般说道大师兄,风煌本想开口呵斥,可是不知为何却无言以对。兀自愣神地猜测着他们之间的纠葛。 良久,风煌如实相告,说:“大师兄拜别宗门已近百年了。” 停顿片刻后,风煌接着说道:“人鬼不两立,不论你与大师兄是否有关系,我今日终究要拿下你。”风煌说话时虽依旧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可其实内心对这曼舞鬼魅的态度,已是愈加复杂起来。 这鬼魅终究是儿子深爱之人,他虽不知为何人鬼结合也能怀上身孕,可这鬼魅怀了风云之子、自己之孙乃是事实啊!如今这女子似乎与自己一生敬重挂念的大师兄也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般因果纠缠,你道风煌心情怎能不复杂。 曼舞鬼魅虽抱着必死之心,可是又怎么会坐以待毙?趁着风煌心情矛盾微微愣神的间隙,她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的虚幻起来,一边往旁边急速飘去。珑儿魂鬼魅现出了本形,一种近乎透明的虚幻身影,同时身体漂浮在空中。 风煌对曼舞鬼魅的态度甚是复杂,可是一见她竟有逃脱动作,当下便追击而上,握手成拳轰击而出。风煌这一拳白光大作,显然凝结着他自身的白虎灵气,而他这一拳一往无前,大有白虎神兽虎啸傲世之势。和风煌一同行动的还有插翅黑虎。只见插翅黑虎猛然前扑、利爪大张,礼爪之上黑光闪闪,也是蕴含着大量灵气。 只是完全出乎风煌和黑虎预料的是,他们这一拳一爪竟然是击空,生生的从曼舞鬼魅身上穿透过去。这一下顿时令他们大惊失色。 虽说鬼魅乃是珑儿魂之体、并无实质之身,可过去他们对付一些游荡在神州的孤魂野鬼时,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现象。倘若所有攻击对那些珑儿魂鬼魅都无效的话,那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死灵和妖灵便将神州浩土摧毁了。 其实风煌所虑却是过头了,地狱死灵怎么可能免疫他们这些蕴含灵气的攻击呢?这些攻击对曼舞鬼魅无效,全是因为曼舞鬼魅这一身连鬼帝都惊奇不已的介于魂魄和肉身的“活死人”身躯。她能自如的在魂魄和肉身间转换,而且转化为肉身时丝毫没有死灵的阴厉珑儿煞的气息;转化为魂魄时身子近乎透明,不仅能像一般的游魂一样穿透游荡,一些攻击纵然穿身而过都能毫发无伤。只有一些专门对付珑儿魂魅魄的法诀灵术、神兵宝器才能伤着她。 风煌和黑虎的攻击虽然蕴含灵气,对付那些像僵尸鬼魈、骷髅恶鬼等普通死灵定然有效,可是对付身幻魂魄的曼舞,却是无效的。 趁着风煌和黑虎攻击无效、枉自愣神期间,曼舞鬼魅快速飘身后退,退自一位骑跨花豹灵兽的弟子身旁。这弟子眼见鬼魅飘来,心中虽因风煌宗主和黑虎仙尊的攻击都落了空而有所畏惧,可是依旧驭豹迎击而上。一斑可见全貌,只这一位普通弟子的心智修为、奋击之举,便能看出这四灵宗当年天下第一道宗的余韵残威。 只是连风煌和黑虎仙兽都因不明曼舞鬼魅的奇特身躯而攻击落空,这修为只到“得道”之境、只能驾驭灵豹的弟子,又怎能奈何曼舞鬼魅。只见她眼中一闪森珑儿绿光,长袖在那弟子眼前一挥,便见那弟子竟是楞在原地,眼睛更是绿光闪闪。曼舞鬼魅飘身到花豹灵兽背上,苍白素手往前一指,却见那弟子竟像受他指挥一般,短笛横唇、吐气一吹,那花豹灵兽便驮着显然被控制住的弟子和曼舞鬼魅冲出人群,往清风崖的下山之道奔去。 “夺魂术!”风煌方才一愣神,便给了曼舞鬼魅机会。待他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救援那弟子了。可一见那弟子眼放绿光、身心受扰,完全听令于曼舞鬼魅,顿时大惊出声,眼神充满不可置信的惊讶光芒。 这夺魂术,千年前的天地浩劫可是害惨了九宗四佛之人。如今被封印在“四灵四象封魔阵”之下的鬼皇,当年运用四大灵术――夺魂、摄魄、驭心、控灵四术控制无数神州修者,令神州修行界自相残杀。鬼皇这四大灵术与四灵宗的唤兽、驭兽、控兽之术,一个控制鸟兽、一个控制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自从鬼皇被封印后,这灭绝人性的四大灵术早已失传。如今风煌突然见到曼舞鬼魅施展着夺魂术,自然惊讶无比、疑惑无比。 这鬼魅身怀绝术,身份必然十分特殊。自从上次部分死灵冲出封印后,至今已有九个月,可除这曼舞鬼魅现身于此外,神州各地再不见死灵游荡肆杀,也不知在阴谋何事。如今这鬼魅身份特殊,定然知晓一二。将她擒下问明,兴许能将冲出封印的死灵一举歼灭。风煌心中这般想到,于是连忙开口大喊:“众弟子全力将她擒下。” 说话时一边急速往曼舞鬼魅冲去,一边将白玉短笛横于嘴边吹奏出一曲驭虎曲。只听得这驭虎曲比之唤虎曲声调更加急促、声音更加尖锐,而且还有一束白光自白玉短笛中射出,直击曼舞鬼魅所骑跨的花豹灵兽。 原本冲向下山之路的花豹灵兽被短笛射出的白光击中,竟突然掉转方向又冲回四灵祭坛。想来定是被风煌的驭虎曲控制了。 花豹灵兽直直的往风煌方向奔来,曼舞鬼魅好不容易脱身,又怎会再被这花豹灵兽带回去。一发现花豹已受风煌驾驭,曼舞鬼魅马上飘身跃下。 可四灵宗弟子又怎会再给她机会逃脱,她刚刚跃下便被四灵宗弟子紧紧包围。之前曼舞鬼魅突施绝术控制弟子,风煌出言提醒后,众人也不再冒昧上前,只是骑跨着虎豹熊狼绕着曼舞走动。 风煌一向疼惜弟子,料那鬼魅被众弟子围住,轻易逃脱不了。便分神查看一下那位被夺魂术控制了的弟子。发现那弟子虽被控制住,可是三魂七魄依旧在他体内,并未被曼舞摄取。安心之余心中想到,这鬼魅显然也是初学这夺魂之术。 知晓这弟子未死,风煌也不过多耽误,骑跨上插翅黑虎。黑虎一扇巨翅便已跃出百米落至包围圈中。 ------------ 第555章 第607章 邪灵闹天 风煌不知这鬼魅如何豁免自己刚才那一拳的,因此不确定自己其他的白虎灵术能否对她有效。不想夜长梦多,毕竟这鬼魅关系重大,当下便祭出一卷玄青色的卷轴。这卷轴并未打开,只能见着卷身上绘着许多玄奥的纹路,被风煌祭出后便悬浮于空中,看来甚是神奇。 风煌双手连捏法诀、结手印,双手摆动之时发出淡淡白光,顺着白光留下的光影看,风煌双手摆动时竟是描摹出白虎的大致轮廓。风煌这番举动定是施展四灵宗奇术。 风煌双手挥动时速度奇快,转瞬间便完成了连串动作。只见他最后在白虎双眸上一点,这光虎竟像活了一般仰头张嘴,似是朝天虎啸,接着这光虎掉转虎头、面向卷轴,前扑过去、撞向卷轴。 卷轴受这光虎一撞,突然便舒张长卷,同时玄青之光转变为白虎之色,横于曼舞鬼魅身前。在看这舒张开来的卷轴,只见数不清的奇兽异鸟、仙禽飞鱼排布其中。 它们或飞、或跑、或卧、或跃、或是朝天咆哮、或是仰头清鸣、或是张牙舞爪、或是扇翅抖翎,无不形神俱在、尽皆栩栩如生,而且所有鸟兽虫鱼形态各异、皆无重复。 最神奇处莫过于,这卷轴之中的鸟兽虫鱼竟然全都是活的。哦不是,应该说它们竟然全都活跃在这长不过两米宽不过半米的卷轴上。 这般神奇之物,定然就是号称神州第三神物的四灵宗镇宗至宝――万兽谱了。想不到这万兽谱竟真是这般神奇精妙。 这万兽谱方才展开,曼舞鬼魅便被它的白色神光照的跪在地上、弯腰遮面,显然被这神物克制。 这万兽谱中的奇兽异鸟之所以“活”在里面,并非创造此神物之人画工超卓、形神尽描,而是因为这万兽谱可容魂魄。里面的鸟兽虫鱼皆是四灵宗数千年来踏遍神州浩土寻来的,这些奇兽异鸟先被四灵宗以灵术驭控,待到他们将死之时便将他们还未消散的魂魄收入这万兽谱中,一来以另一种方式令他们永生不死,二来可令万兽谱神力更甚。 风煌心想这曼舞鬼魅乃是魂魄之身,便祭出万兽谱想先将她收监在万兽谱中。可是他还未来得及施法,却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落在曼舞鬼魅身前,然后不惜受伤将悬浮在空中的万寿谱挑开。 你道这半路杀出的白影是人是鬼、是何方神圣,竟不顾生死冲来救这曼舞鬼魅?不须多猜,这白影便是曼舞的鬼魅身份震住、又被曼舞狠话惊傻的风云。 话说这风云惊见曼舞真容,心中还难接受时,又闻得曼舞那般狠心的话语,当下便似痴了傻了呆呆的楞在房中。任凭他的生母朱绫如何心急如焚、如何施法帮他顺气,也不见他有何反应。正当朱绫一点法子没有,兀自在那哭成了泪人时,这风云突然眼神一亮、嘴角一扬,一反之前的呆滞无神,神态表情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痴痴的笑了起来。 朱绫一见他这样,连忙止住了眼泪,可还没等朱绫开口说话,风云便突然重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语气充满内疚和自责的说了一句:“娘亲,孩儿不孝,今生不能伺奉您老左右,便是下辈子还您了。”说罢也不管朱绫如何神色纳闷慌乱,起身便从窗户飞出、急速往曼舞鬼魅方向飞去。 只见风云刚落地,便不顾万兽谱如何神力浑厚,举起白玉短笛便将万兽谱挑移一些,以便让曼舞鬼魅脱离万兽谱的白色神光。万兽谱这等神物岂是轻易能挑动的,风云挑开万兽谱,自身便受白色神光侵体而连吐三口鲜血、跪在地上,显然是受了重伤。 风煌看清这挑开万兽谱之人竟是风云,心中不禁气极、疼极。风云竟还护着这鬼魅,他如何能不气恼;眼见着儿子身受重伤,如何能不心疼。 而曼舞看清竟是风云拼得受伤飞身救他,心中不禁一暖,眼神不禁一柔; 可看到他为自己身受重伤,又是心中一疼、眼神一忧; 再一想到彼此人鬼殊途,马上又心中一酸、眼眶一湿; 接着想到他这般定会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便又不得不逼迫自己神色冷漠、眼神轻蔑。各种苦楚非常人能体会。 风云口喷鲜血后便跪在地上,索性便不起身,直接磕了三下响头,依旧是那般自责和愧疚的语气说道:“爹,不孝子辜负您了。可孩儿对珑儿儿之心,天地可鉴;与珑儿儿之情、日月为证;我与她早已定下天荒地老之盟、海枯石烂之约,生死不顾、福祸共担、不离不弃、不舍不负。您从小教孩儿,男子汉大丈夫要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我从不敢忘。这次爱了,我便是爱了,不管她是人是鬼,也不管她当初是否有意接近我,我只知她是我的娘子、我的爱妻,我知道她之前所说皆是假的,我坚信她对我之情,必如我对她之爱。我心不改、我志不渝,纵然人鬼殊途、我亦誓要与她白头。还求父亲成全,饶她一命,任我与她归隐山林。” 风云说这一番话,字里行间真情尽现,将他心中的浓浓爱意、款款柔情道尽了,亦将他坚如磐石之心、誓不回头之志说透了,只看他双目通红、满面泪痕、神色痛彻心扉、声音凄厉透骨,一番肺腑言语、神情流露可谓是感天动地、泣人泪下,在场之人为之感动、为之同情之人比比皆是,更是有人见此情景不禁掩面、不忍再看。 风煌听他这般说、见他这般做,心情不知是气是急是痛是恨还是叹,亦或是这些都有。只看他复杂难明的眼神脸色便知他心头有着百般滋味、万种思绪。 曼舞儿已是无力的撑着肚子斜躺在地,看到她深爱的云郎不仅不在乎她的鬼魅身份,更是这般深情恳切的表明心志、恳求其父成全,心中所思所想所叹,比之风煌亦只多不少。云郎啊云郎,你这似海深情,叫我这珑儿魂鬼魅如何相报、如何相报啊! 风云一番话,顿时令全场静默无语。 朱绫这个做母亲的见风云飞身出来,岂会不顾,急忙飞身追了出来。落至场中之时,正见到风云口吐鲜血。之后再听到风云那一番感天动地的说话,看着儿子痛彻心扉、泪流满面的哀求,心都碎了。她乃是一介女流,性情至极,见儿子一番深情,不忍儿子因为那鬼魅之死而自此沉沦颓丧,连忙扯着风煌的长袖,带着哭腔喊道:“天,她只不过是一个刚从封印中逃出的珑儿魂鬼魅,并未伤天害理,又与凌儿情投意合,更是怀上了凌儿的骨肉,你就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朱绫这般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跪了下来。 不知是风云平日在宗门之中深受师弟们的尊敬,还是大家都被风云与曼舞之间这段感天动地的人鬼情、生死恋感动了,竟都从虎豹熊狼背上下来、跪地求情。那些驾驭着鹰鹤雕隼、盘旋在空中的弟子无法下跪,则控制着驾驭的鹰鹤雕隼引吭鸣叫起来,似是借此说出“求宗主成全”的话。 风煌见着这番景象,闭上眼睛,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风云将曼舞儿带走。之后马上转身回走,不想再逗留。 风煌这般,终究也是爱子心切啊。其实他最初欲杀曼舞,也只是因为这曼舞乃是鬼魅身份,所谓人鬼不两立,遇到这种情况,交给任何神州修行界之人,必定也像他这般。毕竟千年前的天地浩劫,死灵带给神州太多太多的血泪记忆了。可是自从隐约知道曼舞儿与大师兄风游明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后,他对曼舞的态度已是复杂无比。若非曼舞突然施展出失传已久的鬼皇绝技――夺魂术,恐怕风煌也很难兴起必擒之心。如今这般景象,他便也不想过多追究了,正如朱绫所说,这鬼魅毕竟没有伤天害理,又是风云的至爱啊。 风云见父亲最终成全,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愧疚,望着风煌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开。 见到风煌摆手离开,宗门的弟子们也不想再打扰他们两夫妻,纷纷散了。场中只留下风云、曼舞和朱绫三人。 风云望着父亲走入风流阁后,被母亲朱绫搀扶起来,艰难的走到曼舞面前。却见曼舞已从鬼魅之身变回正常人摸样,只是却紧紧皱着眉头、咬着牙关,表情痛苦非常。风云急切无比,连忙将曼舞抱起,说道:“珑儿儿,珑儿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的风云本就身负重伤,心急之下已是方寸大乱。幸好朱绫在场,帮曼舞一诊脉,惊道:“凌儿,快,快放下她,她怕是动了胎气,就要临盆了。” 风云一听母亲的话,心中也是一惊,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急忙放下曼舞,拉着母亲问道:“娘亲,怎么办,怎么办?” 朱绫虽然也是心急,可毕竟是过来人,当下心中一盘算,便说道:“你爹既然答应成全你们,便不会再追究。你马上抱她回风流阁,我来为她接生。她肚中所怀毕竟是你的孩子、我和你爹的孩孙,量你爹也不会为难。” 听到朱绫的话,风云想也不想边抱起曼舞返回风流阁。朱绫则闲心一步回去准备。这是后话。 ------------ 第556章 第608章 天公之怒 是夜,明月星辰早早便被黑云浓雾遮蔽,清风不起云雾不散,群山深谷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甚是压抑。及至半夜时分,月黑风高夜却突见白虹惯月,神农云海被照耀的恍如白日。仔细观这奇异天象,便能分辨出那惯月之白虹,竟是两颗璀璨夺目、光芒四射的流星划破长空落至茫茫原野。 待到夜幕苍穹归于黑暗后,神农云海回归万籁俱寂的静谧。此时却听见一声甚是嘹亮的孩童笑声。竟是风流阁内的曼舞顺利产下一个大胖小孩。这小孩诞生之时,天降奇像;诞下之后,不哭反笑,莫不是“天童”? 话说风煌回到风流阁后,便一声不吭、自己独自坐在房中,一夜之间不知想了些什么。突见窗外光芒万丈,急忙临窗察看,却见白虹惯月、流星破空之象,心中惊异非常。端倪良久后,竟是珑儿珑儿的低声说道:“天杀破空,天煞耀穹,这般灾象究竟预示着什么呢?” 听风煌话语,方才划破长空的两颗流星,竟就是詹震道仙生前所说的,被归墟眼中射出的四色极光冲撞的天杀、天煞两大凶星!嗨,天杀天煞齐降、死灵妖灵毕至,天地浩劫将临、血雨腥风再起,看来这平静千年的神州浩土又将风云莫测啊! 风煌念及此,似乎想到什么一般,急忙奔出房间。却在门口撞着匆忙归来的朱绫。 风煌一见是朱绫,也不说话,径直奔走,却被朱绫拉住衣袂。 “天,你急急忙忙做什?” “方才天杀、天煞两大凶星破空降临,神州必将大乱。我必须马上前往其他宗派佛门共商大事。” “詹震前辈早已卜出浩劫将至,八个月来也未见大家商量出什么法子。你这次去了又能如何?就算也去不急一时,你且听我说完今日这桩喜事。”朱绫说罢也不管风煌,直直拉着风煌的衣袂扯回房中。 “昨夜一番大闹,今日能有何喜事!”风煌心中急切,说哈时也没好脸色。 朱绫却不管他脸色,自顾自的说道:“天,你昨夜放过那鬼魅,真是做了件善事。这不,上天马上便报答了我们一个大胖孙子。哈哈;;;;;;”朱绫说道后面时,竟然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风煌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朱绫说什么大胖孙子。 朱绫与他结发百年,自然知道他什么脾性。便将话说明白了:“天,昨夜那鬼魅,哦不是,是曼舞一番折腾,动了胎气,早产了。我昨夜忙活了一晚上,终于为她安全接生。你知道吗,她为我们的凌儿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一个健健康康、与正常孩子一样的大胖儿子。” 风煌听到朱绫这番话,当下也好奇起来。急忙问道:“那鬼魅所生孩子真与正常孩子一般无二?你是否检查过他的三魂七魄、五行阴阳、四肢百汇?” 朱绫倒了一杯茶水,大口喝下后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我自是查过。凌儿那儿子、我们的孙子三魂七魄俱在、五行阴阳皆全,四肢百汇与正常孩童一般无二。我也心诧不已,如何这鬼魅竟能生下活人?只能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鬼之情亦能生儿女。总之不论如何,我只知凌儿有儿子了,我们有孙子了,哈哈;;;”朱绫显然是心中欣喜异常,说话时都不禁喜笑颜开。 风煌不知怎的,听着听着朱绫说话,心中却突然一咯噔,似是抓住了什么,急忙拉着朱绫手臂说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的凌儿有儿子了,我们有孙子抱了,哈哈;;;;;;”朱绫兴许是太高兴了,丝毫没发现风煌那灼灼有神的目光之中带着的深深疑惑。 “不是这句,是前面那句,你快快再说一遍!” 朱绫不知风煌怎的就发懵了,思索一番后,说道:“好像是说人鬼之情亦能生儿女。” 风煌一听到这话,马上心中又是一颤,楞楞的嘀咕道:“人鬼情,生儿女!人鬼情,生儿女!”风煌一边嘀咕一边左右走动。突然之间身子猛然转过,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朱绫,眼神灼灼放光、充满震惊。 朱绫见风煌几次这般,不知风煌做什么,心中甚是担心,急忙问道:“天,你怎么了。今日为何这般古怪?” “朱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人鬼情、生死灵!朱绫,人鬼情、生死灵啊!”风煌状若癫狂,说话时手舞足蹈,重复那么几句,似乎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的意思一般。 “什么人鬼情、生死灵?你说这天书做什?天书之言我们讨论已有七八个月了,一点头绪也没,你为何现在说起。”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人鬼情、生死灵六字所寓为何了!你仔细想想,凌儿与那鬼魅不正是这‘人鬼情’之寓,偏巧昨夜那鬼魅为凌儿生下一子,这不正是‘生死灵’之寓吗!昨夜天降奇象,便也是这天书之兆!”风煌说这些时神情严肃、语气坚定。 而朱绫听到这些后,先是一阵迷惑,继而刹那醒悟,眼眸越睁越大、脸色越变越惊。 风煌顿了顿再接着说道:“天书所言共分两段,第一段所说乃是浩劫降临后的神州惨况,而第二段我们一直迷惑不解。人鬼情、生死灵,人妖恋、正邪怨,血镇四灵,乾坤得定,生灵得宁?如今看来,天书所说的人鬼情、生死灵、人妖恋和正邪怨定是分指两人,分别对应天杀和天煞二星。昨夜天杀、天煞二星降落,偏巧那鬼魅也是昨夜生子,你说这“人鬼情、生死灵”是不是寓意那鬼魅所生之子!” 风煌说这些话时,眼中精光四射,显得甚是兴奋。而朱绫听了这些话,则是眉头紧蹙,似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刚得的孙子竟是天书寓意的“灾星祸首”。只见朱绫双手紧紧抓着衣袖用力的拧着,眼珠直直的看着身旁的茶桌,似是极力在思索,良久,朱绫开口说道:“可那孩子分明与正常人家的孩子一般无二。天书所说的‘生死灵’,必定是介于生死之间、人鬼之外的灵物,怎就会是我的宝贝孙子呢!” 听了朱绫的话,风煌似乎也突然意识到,那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啊,而且朱绫声称那孩子与正常孩童一般无二,这下风煌也犯难了。可风煌想到即将降临的天地浩劫,便不禁担心。风煌再仔细一想,缓缓说道:“记得那鬼魅刚一到风流阁前,玄武残甲便突然红光大作,而且我记得天书之中的‘人鬼情,生死灵’六字尤其明显。玄武残甲乃是神物,其上更是詹前辈血卜而得的天书,两者具有灵性,无故不会如此!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啊!” “可;;;;;;”听到风煌这番话,朱绫似想反驳,却不知从何反驳。 “生死灵,生死灵?对了,朱绫你是否记得,那鬼魅身上无丝毫死灵气息,若非青鸾,我们断然看不出她的鬼魅身份。而且她还能在魂魄与真身之间任意转化,这番能耐绝非鬼魅能有。那么;;;;;;”风煌说道这里的时候,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灼灼的看着朱绫,坚定的说道:“她必定也是介于生死之间、人鬼之外的活死人!” 朱绫听到这里,已是脸色煞白。想要辩驳,可连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了。 风煌说了这般多,皆是入情入理、合情合理,虽然所说皆是猜测臆断,可是却依旧那么有说服力,纵然朱绫多么欢喜那孙子,可她终究深明大义,再不多说什么。只是眼眸含泪的说道:“天,若真是这般,那你准备如何处理?” 风煌自然对朱绫的心情深有体会,要知道他也是这孩子的爷爷啊。而且风煌这人虽然一向严肃,可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性情中人,不然昨夜也不会顾及风云,答应放过曼舞鬼魅了。只是现在这情况,关系实在太过大,若已明知‘灾星祸首’却依旧放过,让他如何当得起这神州罪人! 一念至此,风煌再不多想,转身疾去,匆忙奔向风云房中。 ------------ 第557章 第609章 波澜不断 却说一夜之间,人鬼之分、生死之别险些让彼此深爱的两人就此阴阳相隔、红尘无缘。曼舞更是险些被风煌用万兽谱收了魂魄。却没想到,两人那种生死不离、人鬼不顾的似海深情,最终竟为两人赢得了相守余生,曼舞更是顺利生下孩子。 一夜之间发生这般多事,两人自是感慨万千。一番风雨波折令两人更加珍惜这段人鬼真情,也因此两人对他们的真爱之结晶更加珍而爱之。 “云,你还未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呢?”曼舞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看着他稚嫩的小脸,轻声问着环抱着她的风云。曼舞看向孩子的眼神,温柔疼爱,充满着母性的光辉;问询风云的话语,幸福甜蜜,洋溢着满足的滋味。 曼舞这么一问,顿时让一夜之间悲喜复杂的风云陷入沉思。他伸出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微微蹙眉,深思许久后,轻声说道:“叫游心吧?珑儿儿,怎么样?” “游心?风流?”曼舞低声呢喃,低头思量一会,继续道:“云之心,聚散无形;游之心,来去无影。”曼舞说到这里,再一停顿,又陷沉思之中。 风云听到曼舞的话,接着说道:“为我们的孩子取名风流,也是希望他将来的生活能如游云飘荡,无拘无束;又如云游四海,自由自在;更希望他爱恨由心,犹如你我这般。而且,你唤我作云,我唤你为珑儿,风流之名,各取你我一字,心之意,则指你我之心。” 听完风云这一番话,曼舞欣喜不已,低声重复着“风流”三字,显然甚是欢喜这名字。只是,不知为何,重复到后面时,却听得她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唤出了“风游明”、“风流”两个名字。只是曼舞声音微弱如蚊,风云满心欢喜,并未听清。 正当两人沉浸在温情脉脉的气氛时,风煌却破门而入,满脸急切的闯了进来。 曼舞对风煌似乎心中甚是畏惧,一见到风煌闯入,身躯便不禁一震,似乎是潜意识的将风云手中抱着的孩子接过,紧紧的抱在自己怀中,一副护犊之态。 风云显然也害怕父亲突然改变主意,生怕风煌执意要将曼舞斩杀,突然见到父亲闯入,一时也不知所措。 还好此时朱绫也紧随风煌进入房中。风云一见到朱绫,心便一安,站起身来说道:“父亲、母亲,你们来了。” 风煌却是不说话,一步一步走向风云,确切的说,是走向卧床的曼舞。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曼舞怀里的孩子。 看着风煌一步一步靠近,曼舞的心也一点一点提了起来。不知为何,自从风煌进入房间后,她便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不自觉的便将孩子抱紧了一些,头低的很低,一副无助、害怕的样子。 风云显然也像曼舞一样有些不安,看到父亲走来,大胆的横在风煌前面挡住风煌的目光。 父子二人一番对视,风云眼中的疑惑、担忧和浓浓的紧张,风煌眼中的无奈、揪心和深深的坚定,彼此只是看了一眼,万般滋味便已上心头。风煌自然读懂了儿子眼中的意思,心中无尽感伤;风云却未读懂父亲眼中的意思,心中只有不安。 最后风煌似是不忍心再看到儿子复杂的眼神,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凌儿,你带着这鬼魅离去吧,我不再反对。只是你们须将这孩子留下。”说这些话时,风煌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虚弱了许多,可是言语却是那般坚定。 听到这些话时,朱绫只是默默的流泪,用泪水宣泄着心里犹如刀绞一般的痛。 风云和曼舞听到前面的话时,不禁一惊再一喜,可听到后面后却是心神大震。 “为什么?父亲您想亲自抚育这孩子是吗?若是如此,我便和珑儿儿在神农云海找一处僻静的山林隐居,以后每天都;;;;;;”风云听着父亲那般坚定的话语,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无奈,心中焦虑无比,甚是不安。可是他依旧努力的告诉自己,父亲没有恶意,没有恶意。 “凌儿!”这般逼迫亲生儿子保妻弃子,风煌心中又有多少无奈多少心痛?听到儿子那番自欺欺人一般的话,风煌再难假装平静的凝望窗外。 “凌儿,你不要怪你父亲,他也是逼不得已!”朱绫再看不下去儿子和丈夫之间的对峙,带着哭腔的说道。 风云很想怒声斥责、大声咆哮,可他却一丝咆哮怒吼的力气也没有,心中只有深深的不解、深深的痛!最终只能无力的问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最怒的怒,不是歇斯底里;最痛的痛,不是朝天嘶吼。怒极声嘶力竭,痛极万念俱灰。风云的三声为什么,是那般无力,那般无奈,充满悲哀,充满悲凉。为什么?原因重要吗? 或许风云歇斯底里的怒声斥责、朝天怒吼的发泄,会让风煌和朱绫两人心里好受许多吧。面对风云这三声无力的低声问询,两人心中不禁痛到极处。朱绫早已泪流满面,风煌更是情难自已的无声滴泪。 朱绫用她擎满泪珠的眼眸深深的望了一眼风煌,对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风煌点头,朱绫连忙止住泪水,急急忙忙的跑到风云身边,抓住儿子那无力垂下的双手,急不可耐的说道:“凌儿,你不要怪你父亲,他心中又何尝好受呢?;;;;;;” 于是,朱绫将詹震血卜、天书内容以及“人鬼情,生死灵”之事,一一说与了风云,希望风云能够理解他父亲心中的无可奈何、迫不得已。 “凌儿,别怪你父亲,别怪他。”朱绫几乎是是说一句话便滴落一滴清泪。说道最后时已是哭哑了喉音、哭成了泪人。 风煌任由朱绫把这些话说完,头一直对这窗外,可是眼睛却紧紧闭着。眼无泪、惟因泪落心,心中泪、最是伤人心。 风云静静听朱绫把话说完,心中却没有因此轻松,反而沉重了更多、纠结了更多、复杂了更多。恨么?终究父母!怪么?毕竟无奈!怨天?苍天无眼!怨地?黄土无情!你道这天这地,为何偏与真情为敌!?你道这情这爱,若真感天动地,却又为何天地不容!? 风煌、朱绫、风云三人,一样心事却各怀心情。唯独曼舞儿,听完朱绫关于天书之事后,却是心中大震、脸色大变,心思电转、眼光闪烁,脸色虽有担忧却无痛心,看着怀中的孩子,眼神复杂,却难掩其中的兴奋神色。可为何兴奋,却不得而知。 房中之人尽皆失神,沉默许久、许久。直到曼舞儿一声充满无奈的感叹,众人方才回神。曼舞儿此时不再刚才那副复杂的脸色,转而变得充满悲伤和痛心,珑儿珑儿的开口说道:“云,莫再为难爹娘了。你我人鬼相恋,本就天地难容,遭此报应与人无关。”言语之间失落满地。 听到曼舞这番话,最感动和感激的自然是朱绫。风煌听完这话,也是身躯一震,睁开眼睛看了曼舞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风云听完这话后的心情,却是最复杂的。曼舞所说,他又何尝不知。风煌昨夜放过曼舞,今日又明说不再反对他和曼舞之情,可以说风煌对他们二人已是宽容之极。这般强求孩子,也只是这孩子关系太大,迫于无奈为之。只是风云理解归理解,心中终究有万般感慨难诉啊! “爹,娘我既与云有了白首之约,如今更有了云家之后,理应叫你们一声爹和娘。”曼舞再次开口,此番却是换了口气对风煌和朱绫说道:“只求爹娘念及我与云的深情,以及我们对这孩子的深爱,应许我与云照顾这孩子几日。也算了却我们爱子恋子之情,尽却我们为人父母之责。” 曼舞这番话,言语之中尽是哀求之情,言辞凄切,爱子之心昭然,听的风云和朱绫心中无尽悲叹。朱绫似乎再也看不下去这番弃子之事,拉着风煌,掩面离去。沿路可见滴滴清泪悬空、滴落,溅出滴滴心伤。 这便算应允了吧。 且不说风云与曼舞如何度过这几日“最后的时光”,离亲散子之痛,非言语能表述其中一二,真个是,千般辛,万般苦,离亲散子最痛苦;寒山一带伤心碧,此痛绵绵无绝期。 只说三日之后的一个黄昏,西山之上残阳似血、红霞满天,风煌默然立于风流阁最高处,眼望西山之景,心中甚是不安。突然“美髯仙人”玄沉驭一灵鹤自西归来,径直落至风煌身旁。玄沉急色匆匆、脸色慌乱,刚一落地便疾步冲至风煌面前,慌慌张张的说道:“宗主,出大事了。昨夜我宗庇护的出云镇,一夜之间,尽皆被戮,无一活口。” “什么!你说什么?出云镇怎么了?”饶是风煌修养之深,听到此事也禁不住怒声斥问。 玄沉一副痛心疾首之态,慢慢将前因后果说出:“今早我宗弟子按例前往出云镇购置物品,怎知出云镇出此大事,那弟子匆忙赶回禀报于我,我当时亦是震惊不已。为证实此事,我亲自率一众弟子前去查探。待我们到达出云镇时,那镇子;;;;;;那镇子竟是血流千丈染河成血、伏尸百里堆积如山,而且许多尸体都残缺不全,好像;;;好像被啃噬了一般,看去犹如修罗地狱,凄惨至极。我率一众弟子仔细搜寻幸存者,可搜寻半日一无所获。千年以来神州从未发生如此惨案,我一边命一众弟子继续搜索,而我则匆忙赶回禀报宗主。宗主,你说此事如何是好?” 风煌听得此事,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涨红,显然惊怒交加、悲愤混杂。突然,风煌似是发现其中蹊跷,重新冷静下来,开口问道:“玄沉师弟,你方才说那些尸体尽皆残缺不全,好像被啃噬了一般?” “宗主,确是如此,这也是最令我不安之处。莫非那些冲出封印的死灵开始横行神州、再生杀戮?” 风煌却似乎没有听到玄沉接下来的话一般,低头极力思索着什么。片刻,风煌突然抬头,眼神直直的盯着玄沉,说道:“玄沉师弟,你速速集结弟子,布下千灵万兽阵守护风流阁,我担心那些死灵是冲着我们四灵宗而来。同时,你去通知朱绫门主,令她全身戒备那曼舞鬼魅。” 风煌说这些时,似乎很着急,匆忙吩咐完后便取下白玉短笛,奏响唤虎曲,召来插翅黑虎,骑跨而上冲天而起,绕着风流阁盘旋不停,似是在搜索。 再说这曼舞与风云。三日以来,二人在大悲大喜之中循环往复,心神在大起大落中备受煎熬。心中虽有万千无奈,却似乎只能接受命运无情的捉弄。抱着孩子,拥着爱人,悲哀地享受着最后几日的美好。 直至第三日入夜时分,曼舞突然悲泣不止,风云亦是心中无限悲凉。正当风云仰头深深呼吸以免泪水再次滑落时,他似是受了一记电击,身子急颤几下便昏了过去,躺倒在床上。 风云刚昏去,却见一个几乎透明的鬼影站在床沿,手中抱着两个沉睡过去的孩子。这两个孩子看来也是出生不过几日的样子。 曼舞温柔的接住风云昏倒的身躯,轻轻的放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理会这手抱两个孩子的鬼影。只见曼舞眉目含泪、神情凄戚,望着风云的眼神似有万般无奈和不舍。 “云,对不起。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只能这样。今生君心结我心,奈何我情负君情;来世若再与君遇,但求白头偕老、生死许。”曼舞这番话,似是梦语、似是痴吟,其中的柔情蜜意,剪不断、理不顺;其中的悲苦无奈,说不清、道不明。 说完这些,曼舞似是下定某个决定一般,起身、转身、恢复本来面目、再现狰狞面容。只是转身的刹那,苍白的鬼面上,悄悄滑落一滴血泪,红白之间、悲凉无限。 ------------ 第558章 第610章 风云又起 拒绝你的柔情后,泪开始坠落。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拒绝你的爱,只是我不得不离开,万般无奈。最怕这样便是带给你永远的伤害,云,忘了我,莫再挂怀。 且说自从残阳西落之后,风煌便骑跨着插翅黑虎盘旋于风流阁上空。此时已是月出东山。突然,风云房中飘出两个鬼影。这两个鬼影皆是魂魄形态,手中也都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风煌似乎一直寻找的便是这两个鬼魅,他们一出现,风煌便驭着插翅黑虎急追而去。 风煌坐于插翅黑虎背上,仔细辨认这两个鬼影,认定曼舞鬼魅的身影便紧咬追去。可还未追出风流阁,风煌便突然收势停在半空,眉头紧蹙、眼珠急转,极力思索着。也不知他思索出了什么,突然便不再理会那即将遁出风流阁的曼舞鬼魅,反而是掉转方向,急追另一鬼影而去。 只见那鬼魅直直的往清风崖后的断刃涧奔去。这断刃涧,形如其名,就好像是两柄折断的剑刃一般,遥遥相望。两柄断剑之间便是万丈深涧、千刃绝壁,乃是清风崖之中最为陡峭险峻之地,素有“鹰难翔、猿难攀”之称,千年之前天地浩劫,这断刃涧还有一场人鬼大战。期间,珑儿魂恶鬼宁愿背水一战也不愿尝试越涧,因此这断刃涧又有“鬼愁涧”之称。 只是为何这鬼魅偏偏还要往这断刃涧、鬼愁涧里闯呢? 风煌却不管这鬼魅如何想法,死咬住他不放,待他快要到达断刃涧时,风煌驾驭着插翅黑虎从天而降。风煌在黑虎背上连捏法诀、口念咒文,双手挥动白光耀眼。黑虎则利爪森森、虎牙熋熋,虎口之中、利爪之上黑光汹涌,显然也在积蓄力量发动攻击。 待一人一虎俯冲而下,接近那鬼魅后,风煌左手成拳、右手成掌,拳影掌影竟成白虎的虎爪虚影,一手急速往鬼魅怀中抱着的孩子抓去,一手则向鬼魅的脑袋抓去。而插翅黑虎则是口喷黑焰、爪露黑光,往鬼魅身上急击而去。 风煌与黑虎曾经对付过曼舞的魂魄之身,以为这种魂魄之体不惧一般攻击,因此一上来便用出了可以直接攻击三魂七魄的法术,风煌所用乃是“白虎摧灵爪”,黑虎则用出了“燃灵焰”。 只是出乎风煌和黑虎预料的是,这鬼魅修为竟然亦是高绝,这两记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攻击,竟然没有将这鬼魅击杀,只是将他重伤而已。而且,风煌竟然没有将孩子从那鬼魅怀中夺来。 风煌修为已达“登仙”之境,插翅黑虎亦是仙兽之中的王者,这鬼魅能在一位道仙一头仙虎的攻击下不死,想来这鬼魅必有鬼帝修为。 念及此,风煌怕夜长梦多,竟然不发一言,直接捏动法诀、催动万兽谱。 那鬼魅突遭偷袭,心中大惊,一见来者修为这般高,而且还有仙虎伴随,心已是凉了半截。可是他一看到自己坏中的孩子,心中一狠、眼神一冷,不顾重伤,尖啸一声,拼命催动鬼力,想做困兽之搏。 那鬼魅自然知道风煌一击不成,必然有更加厉害的法术对付自己,因此也不顾自身鬼力并未积蓄到巅峰状态,脚踏鬼影乱步,急速前冲想要阻止风煌祭出万兽谱。 可是插翅黑虎怎会让他得逞,一见鬼魅冲来,便横插在风煌和鬼魅中间,挡住鬼魅攻击路线。 待风煌成功祭出万兽谱时,插翅黑虎与那鬼魅已争斗了三个回合。三个回合下来,那鬼魅竟然以重伤之身依旧不落下风,顿时让风煌心中一紧,不再犹豫,直接催动万兽谱中的无数奇兽异鸟。 只见风煌食指和中指并拢,捏成剑指诀,对着舒展开的万寿谱一点,从中牵引出一缕兽魂。这缕兽魂刚一出现,便化身成一只身形巨大的奇兽。此兽一身雪白的柔软皮毛中隐藏着淡青色的神秘花纹。头上一对硕大的犄角划出完美的弧线,两角间更是有隐隐电光闪动!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深邃而清透,只是这奇兽与那鬼魅一样,都是魂魄之体。 那鬼魅见到这白色奇兽,鬼身大震、鬼眼大惊,喃喃说道:“白泽仙兽!”一副惊慌神色。 竟是白泽仙兽,这魂魄所化奇兽竟是白泽仙兽。难怪这鬼魅竟然会这般惊慌。这白泽可不仅仅是仙兽那么简单,更是所有珑儿魂鬼魅的噩梦。据说乃是转为吞魂食鬼而生的天地奇兽,所有鬼魂死灵之皆是凶多吉少。 那鬼魅满脸的惊慌之色显然早在风煌意料之中,只见风煌也不多语,白泽成形之后便直指鬼魅,白泽似乎收到指令一般猛然前扑,向那鬼魅杀去。 那鬼魅反应似乎变的迟钝了一般,竟然没有凝聚鬼力施展鬼术,只是一味的躲闪着。似乎看到这白泽仙兽便已经方寸大乱了。 风煌此时自然不会闲着,一边指挥白泽仙兽扑击鬼魅,一边与插翅黑虎分别围住鬼魅。趁着鬼魅疲于躲闪白泽扑击时,突然同时凝聚仙力施展仙术,风煌呢故技重施,再施“白虎摧灵爪”。 插翅黑虎则另施法术,双翅一振、抖落两支翼翎,那两支犹如黑色玄铁一般的翼翎悬空旋转,黑虎则将自身仙力贯注其中,只见翼翎旋转间竟然慢慢变成了两只玄黑羽箭。黑虎竟然施展出了“翼翎箭击”仙术,看来这黑虎对那个全身黑黑的鬼魅没有一丝好感啊。嗨,没办法,谁让那鬼魅竟然敢跟我们的黑虎大哥一般黑呢! 风煌和黑虎几乎同时发动攻击。风煌的“白虎摧灵爪”直击鬼魅,一手袭击鬼魅头颅,一手抓向他怀中的孩子;黑虎则展翅重重击打在翼翎凝结而成的玄黑羽箭上,那两只玄黑羽箭便电射而出,直击鬼魅的两只手臂。 此时鬼魅疲于躲避白泽,风煌和黑虎又双击而来,让本就身受重伤的他如何应对啊。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鬼魅成功的被“翼翎箭击”穿透了双臂;被“白虎摧灵爪”成功的抓破了后背;怀中紧紧抱着的孩子也被风煌顺利夺取。 加上之前的天降偷袭,现在已经是三轮攻击过去了,原本算定这鬼魅必死无疑的,出乎预料的是,这鬼魅竟然躺在地上依旧未死。 风煌见此,心中不禁一惊,心想,这鬼魅修为这般高强,若非之前我与黑虎从天而降全力偷袭,之后更是祭出万寿谱、召出白泽仙兽,否则能否对付这鬼魅都是未知。不过这鬼魅修为越是高绝,风煌心中的推测便越是正确。想到这里,风煌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心中一定,正要将这鬼魅结果了,身后却突然一凉。 风煌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凝气护体。可是依旧晚了一点,被一阵阴狠的攻击击中后背,口吐鲜血。 风煌心中大惊,不知这偷袭之人是何方神圣!待他转身看去,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背后断刃涧前,竟然排列着近百的僵尸、骷髅、恶鬼、珑儿魂。这些僵尸尽皆眼红毛绿、牙尖指利,眼中殷红一片犹如冲血;而骷髅则是手执战斧、身披战袍,空洞的眼眶之中血色冥火灼灼燃烧;恶鬼则是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眼角流出似血非血的凝固红浆;至于那些珑儿魂,皆是魂魄之身、几乎透明之体,与曼舞鬼魅化为的魂魄形态一般无二。这些,竟然都是修为相当于道圣修为的红眼僵尸、血火骷髅、血浆恶鬼和珑儿魂鬼王。 如果这些只是让风煌震惊的话,那么把他吓出一身冷汗的便是,带领这近百死灵的统领,竟然分别是一个血瞳僵尸、一个白火骷髅、和一个血块恶鬼。须知,这些可是修为相当于的道仙的死灵啊。刚才袭击风煌的,便是那领头的血瞳僵尸。 若是加上之前被自己重伤的珑儿魂鬼帝的话,那么这支死灵队伍简直就太可怕了。四大死帝加上近百死王,就算将现在的四灵宗灭门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直以来,九大道宗都只以为从封印中冲出来的死灵只是一些孤魂野鬼,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相当于一个道宗实力的死灵冲出。这么多修为高绝的死灵冲出,必定不是巧合,而是酝酿了天大的阴谋。 只是现在却没有时间给风煌细想了。白泽仙兽和插翅仙虎见到这些死灵,不断对他们咆哮嘶吼,一副憎恶样子。 可是风煌却知道,若与他们硬拼必定有死无生,而且自己怀中抱着的孩子关系神州安危,断然不能再被这些死灵夺走。因此不再犹豫,一边翻身骑跨插翅黑虎,一边极力将身边的万寿谱中的奇兽异鸟召出。 一众死灵一见风煌欲走,自然不会轻易放行。血瞳僵尸一个跳跃便来到插翅黑虎面前,刚想与黑虎搏杀,却被风煌从万兽谱中召出的一头奇兽挡住。 白火骷髅和血块恶鬼与血瞳僵尸几乎同时朝风煌击去。可是白泽仙兽将血块恶鬼阻挡,唯有白火骷髅来得及阻止黑虎振翅飞走。 可是风煌深知若耽搁一会,恐怕便永远走不了了。因此驾驭着黑虎不顾一切的冲天而起。换来的结果便是插翅黑虎硬受了白火骷髅一击,险些直接坠落。 风煌极力催动仙力护住插翅黑虎,驾驭着黑虎踉跄飞走,一路上黑虎鲜血四溅,显然是受了重伤。只是由不得风煌心疼,若是跑的晚了,连命都会丢了。而且若不尽快赶回四灵宗,恐怕宗门突遭袭击,真会被灭门。 ------------ 第559章 第611章 烟消云散 且说朱绫驾驭火羽仙鹤急追跳下清风崖的曼舞鬼魅而去。 不知这曼舞鬼魅怎么想的,竟然那么直直的从清风崖跳下。须知这清风崖乃是神农云海最高处,离地之高,素有“小九天”之称。纵然她是鬼魅魂魄之身,这般跳下去也是凶多吉少啊。 正当朱绫一边心中纳闷,一边担心曼舞怀中抱着的孩子的安危时,自远方竟然有一只全身珑儿暗的黑色巨鸟急速飞来,接住下坠的曼舞鬼魅。 朱绫一见到这黑色巨鸟,心中大震,她万万没有想到,珑儿冥地狱之中的珑儿灵鬼枭竟然也闯出了封印。话说这曼舞鬼枭亦可算是禽鸟之一,只是它与一般禽鸟不同,乃是天地之间至煞至邪的暴戾怨气所化。因此这珑儿灵鬼枭极其嗜血狂暴,修为比之人界一般的仙鸟更高。 朱绫心中震惊归震惊,可追击依旧要追击。只见朱绫全身火红一片,似乎燃烧的火焰一般,驾驭着也是全身火光冲天的火羽仙鹤直追而去,在身后留下一道虚幻的红影。 曼舞鬼魅虽然骑跨着珑儿灵鬼枭,可是毕竟修为不如朱绫,很快便被朱绫赶上。 朱绫似乎念及这“儿媳”情分,并未一上来就大打出手,只是控制着火羽仙鹤,与那珑儿灵鬼枭平飞而走,转头望着曼舞鬼魅说到:“珑儿儿,你喊了我一声娘亲,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这孩子关系太大,我断然不会让你将孩子带走的。你只要将孩子留下,我便放任你自由离去,再不追击。” 曼舞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眼神一冷,不回一言,催动鬼力、挥袖一击,同时催促珑儿灵鬼枭加速前飞。 曼舞那一击自然难为不了朱绫,只是让朱绫狠下心来而已。朱绫深知那孩子的关系之大,当下也不再妇人之仁,一边催动火羽仙鹤直追而去,一边玉指连动连捏法诀,手臂挥动幻影无数,最后张臂平伸。只见朱绫身后竟然形成了一只火鸟幻影。朱绫玉指直射珑儿灵鬼枭,那火鸟幻影便直直的向珑儿灵鬼枭击去,带出一连串火光焰花。 火羽仙鹤见朱绫有所动作,自然也不会落后,一边振翅急追,一边引吭清唳一声,自鹤喙喷出一串火红的仙焰,形成一柄火灵仙剑的样子,配合着火鸟幻影往珑儿灵鬼枭击去。 神州安危面前,朱绫也不再手软,一记登仙境界的“火鸟焰翼”,誓要击杀珑儿灵鬼枭、留下孩子。火羽仙鹤乃是仙鸟之中的佼佼者,刚见到珑儿灵鬼枭这样的邪鸟后,心中便起了必杀之念,朱绫一攻击,它便丝毫不保留,用出了“仙焰凝剑”之技。 珑儿灵鬼枭虽然是天地邪气孕育而生,修为比之一般的仙鸟还要高绝,可是同时面对道仙和仙鹤的仙级攻击,也是大大的吃不消。而且一记“火鸟焰翼”直击自己的右翼,另一记“仙焰凝剑”直击自己的左翼,来势汹汹、速度奇快,根本不给它躲闪的机会。它无可奈何,匆忙震动双翅,扇出两阵黑色飓风。这黑色飓风气息珑儿森阴戾,乃是珑儿灵鬼枭匆忙凝聚全身邪气、煞气施展出来的“邪煞飓风”鬼术。 这“邪煞飓风”虽然也是鬼帝级别的鬼术,可却是匆忙施展,而且面对的又是几乎同一级别的两大仙术,高下立判。“火鸟焰翼”和“仙焰凝剑”虽然被消弱了许多,可终究击打在了珑儿灵鬼枭的双翼之上,顿时爆出无数黝黑色的血水。这些黝黑色的血水刚迸溅而出,又被灼热的仙焰蒸腾成水汽。这一番顿时让珑儿灵鬼枭吃够了苦头,飞行也没办法了,直直的从空中坠落。 若非曼舞鬼魅极力催动鬼力护住珑儿灵鬼枭,加上珑儿灵鬼枭拼尽全力挥动残破的双翼,最后险险的稳住身形,踉踉跄跄的着陆。不然光这高空自由落体,便能把曼舞鬼魅和珑儿灵鬼枭摔成三魂不全、七魄混乱。 朱绫驾驭着火羽仙鹤从天而降,落至曼舞身边。 此时曼舞脸色更加苍白,显然是输出了太多鬼力而虚弱了许多。她似乎知道保不住孩子了,竟然强自撑起身子,跪在朱绫身前,说道:“娘,求你放过这头珑儿灵鬼枭吧。我在珑儿冥地狱时,它多次救助于我,还请娘念在风云和孩子的份上,放过它吧。这孩子我自知是保不住了,便让娘带走吧。只求娘放过我和珑儿灵鬼枭。” 曼舞鬼魅越说,声音越小,显然十分虚弱。怀中抱着的孩子也快抱不住了,轻轻的放在朱绫脚边,十分吃力的把话说完。 朱绫看到曼舞这番景象,心中自然也很难过,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啊。若非天意弄人,何尝会遭此折磨。念及此,也不想再过多为难她,抱起孩子,说道:“珑儿儿,或许是我们云家对不起你吧。只是天意弄人,我们终究斗不过天。算了,说这些也无用,你便走吧。” 说罢,朱绫也不再言语,跃至火羽仙鹤背上,冲天而去。 再说断刃涧边,风煌和插翅黑虎也拦住了一位怀抱一个孩子的鬼魅。 这鬼魅修为亦是高绝,竟然能在一位道仙和一头仙虎的全力偷袭下不死,而且还有余力作困兽之搏。只是风煌心中只知,这鬼魅怀中所抱孩子关系神州安危,绝对不能让他将孩子带走。 因此一击不成,不再废话,直接祭出了神州第三神物万兽谱。待他施法成功时,插翅黑虎与那鬼魅已争斗了三个回合。三个回合下来,那鬼魅竟然以重伤之身依旧不落下风,顿时让风煌心中一紧,不再犹豫,直接催动万兽谱中的无数奇兽异鸟。 只见风煌食指和中指并拢,捏成剑指诀,对着舒展开的万寿谱一点,从中牵引出一缕兽魂。这缕兽魂刚一出现,便化身成一只身形巨大的奇兽。此兽一身雪白的柔软皮毛中隐藏着淡青色的神秘花纹。头上一对硕大的犄角划出完美的弧线,两角间更是有隐隐电光闪动!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深邃而清透,只是这奇兽与那鬼魅一样,都是魂魄之体。 那鬼魅见到这白色奇兽,鬼身大震、鬼眼大惊,喃喃说道:“白泽仙兽!”一副惊慌神色。 竟是白泽仙兽,这魂魄所化奇兽竟是白泽仙兽。难怪这鬼魅竟然会这般惊慌。这白泽可不仅仅是仙兽那么简单,更是所有珑儿魂鬼魅的噩梦。据说乃是转为吞魂食鬼而生的天地奇兽,所有鬼魂死灵之皆是凶多吉少。 那鬼魅满脸的惊慌之色显然早在风煌意料之中,只见风煌也不多语,白泽成形之后便直指鬼魅,白泽似乎收到指令一般猛然前扑,向那鬼魅杀去。 那鬼魅反应似乎变的迟钝了一般,竟然没有凝聚鬼力施展鬼术,只是一味的躲闪着。似乎看到这白泽仙兽便已经方寸大乱了。 风煌此时自然不会闲着,一边指挥白泽仙兽扑击鬼魅,一边与插翅黑虎分别围住鬼魅。趁着鬼魅疲于躲闪白泽扑击时,突然同时凝聚仙力施展仙术,风煌呢故技重施,再施“白虎摧灵爪”。插翅黑虎则另施法术,双翅一振、抖落两支翼翎,那两支犹如黑色玄铁一般的翼翎悬空旋转,黑虎则将自身仙力贯注其中,只见翼翎旋转间竟然慢慢变成了两只玄黑羽箭。黑虎竟然施展出了“翼翎箭击”仙术,看来这黑虎对那个全身黑黑的鬼魅没有一丝好感啊。嗨,没办法,谁让那鬼魅竟然敢跟我们的黑虎大哥一般黑呢! 风煌和黑虎几乎同时发动攻击。风煌的“白虎摧灵爪”直击鬼魅,一手袭击鬼魅头颅,一手抓向他怀中的孩子;黑虎则展翅重重击打在翼翎凝结而成的玄黑羽箭上,那两只玄黑羽箭便电射而出,直击鬼魅的两只手臂。 此时鬼魅疲于躲避白泽,风煌和黑虎又双击而来,让本就身受重伤的他如何应对啊。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鬼魅成功的被“翼翎箭击”穿透了双臂;被“白虎摧灵爪”成功的抓破了后背;怀中紧紧抱着的孩子也被风煌顺利夺取。 加上之前的天降偷袭,现在已经是三轮攻击过去了,原本算定这鬼魅必死无疑的,出乎预料的是,这鬼魅竟然躺在地上依旧未死。 风煌见此,心中不禁一惊,心想,这鬼魅修为这般高强,若非之前我与黑虎从天而降全力偷袭,之后更是祭出万寿谱、召出白泽仙兽,否则能否对付这鬼魅都是未知。不过这鬼魅修为越是高绝,风煌心中的推测便越是正确。想到这里,风煌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心中一定,正要将这鬼魅结果了,身后却突然一凉。 风煌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凝气护体。可是依旧晚了一点,被一阵阴狠的攻击击中后背,口吐鲜血。 风煌心中大惊,不知这偷袭之人是何方神圣!待他转身看去,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 第560章 第612章 阴晴不定 只见背后断刃涧前,竟然排列着近百的僵尸、骷髅、恶鬼、珑儿魂。这些僵尸尽皆眼红毛绿、牙尖指利,眼中殷红一片犹如冲血;而骷髅则是手执战斧、身披战袍,空洞的眼眶之中血色冥火灼灼燃烧; 恶鬼则是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眼角流出似血非血的凝固红浆;至于那些珑儿魂,皆是魂魄之身、几乎透明之体,与曼舞鬼魅化为的魂魄形态一般无二。这些,竟然都是修为相当于道圣修为的红眼僵尸、血火骷髅、血浆恶鬼和珑儿魂鬼王。 如果这些只是让风煌震惊的话,那么把他吓出一身冷汗的便是,带领这近百死灵的统领,竟然分别是一个血瞳僵尸、一个白火骷髅、和一个血块恶鬼。须知,这些可是修为相当于的道仙的死灵啊。刚才袭击风煌的,便是那领头的血瞳僵尸。 若是加上之前被自己重伤的珑儿魂鬼帝的话,那么这支死灵队伍简直就太可怕了。四大死帝加上近百死王,就算将现在的四灵宗灭门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直以来,九大道宗都只以为从封印中冲出来的死灵只是一些孤魂野鬼,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相当于一个道宗实力的死灵冲出。这么多修为高绝的死灵冲出,必定不是巧合,而是酝酿了天大的阴谋。 只是现在却没有时间给风煌细想了。白泽仙兽和插翅仙虎见到这些死灵,不断对他们咆哮嘶吼,一副憎恶样子。 可是风煌却知道,若与他们硬拼必定有死无生,而且自己怀中抱着的孩子关系神州安危,断然不能再被这些死灵夺走。因此不再犹豫,一边翻身骑跨插翅黑虎,一边极力将身边的万寿谱中的奇兽异鸟召出。 一众死灵一见风煌欲走,自然不会轻易放行。血瞳僵尸一个跳跃便来到插翅黑虎面前,刚想与黑虎搏杀,却被风煌从万兽谱中召出的一头奇兽挡住。 白火骷髅和血块恶鬼与血瞳僵尸几乎同时朝风煌击去。可是白泽仙兽将血块恶鬼阻挡,唯有白火骷髅来得及阻止黑虎振翅飞走。 可是风煌深知若耽搁一会,恐怕便永远走不了了。因此驾驭着黑虎不顾一切的冲天而起。换来的结果便是插翅黑虎硬受了白火骷髅一击,险些直接坠落。 风煌极力催动仙力护住插翅黑虎,驾驭着黑虎踉跄飞走,一路上黑虎鲜血四溅,显然是受了重伤。只是由不得风煌心疼,若是跑的晚了,连命都会丢了。而且若不尽快赶回四灵宗,恐怕宗门突遭袭击,真会被灭门。 一众死灵包围下,风煌拼得受伤逃脱而去,死灵尽皆怒极,却无力飞追,只得急速赶往风流阁方向,直捣黄龙。 话说风煌骑跨着身负重伤的插翅黑虎赶回风流阁,众人一见宗主胸襟染血、一脸急切,黑虎仙尊更是重伤将死,不禁大惊。众人还未来得及问询,便听得风煌急切的说道:“四灵宗弟子听令,全体集结后山,结千灵万兽阵御敌。一众死灵即将来犯。” 众人听得宗主这番话,却是再惊,继而大怒,再而心忧神虑。风煌却不给大家细想时间,话才说完便急令玄沉带着所有弟子赶往后山断刃涧。而自己则转身往风流阁冲去。 玄沉一见风煌这般,急忙问道:“师兄做什?” 风煌心中急切,一边疾步冲向风流阁,一边答到:“让朱绫前去求救。” 玄沉一听,急忙大喊:“朱师姐追击鬼魅还未回来啊!” “什么?!”风煌一听,急忙顿住脚步。略一思索,大喊道:“玉冰何在?” “应我在她房中。” 风煌一听,不再停留,又冲进风流阁,寻得红衣女子玉冰。 玄沉从未见过风煌这般急切,自知事情严重。因此不再打扰风煌,自己集结弟子前往后山。同时派遣两名弟子前去寻朱绫,告知朱绫速去其他八宗求援。 风煌找到玉冰,却是满脸慌乱,一见到玉冰,便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近乎命令的说道:“冰儿,你速速驭着青鸾,将鬼魅之子送往蓬莱仙岛以东四百里处的东海归墟眼。这青鸾便是归墟眼所出,它能认得路。归墟眼旁的龙灵屿乃是四灵四象封魔阵,你将鬼魅之子在那处决。记住,必须让这鬼魅之子血流于岛。快去,莫要多问!” 说罢将怀中所抱孩子递于玉冰手中,不顾她如何神色,转身便走。 玉冰抱着风煌交给她的孩子,心中一阵迷惑。所惑为何?一则,为何要我前往神州禁地?二则,为何要将云师兄的孩子在那禁地之中处决?三则,死灵来犯,宗门危在旦夕,为何要在此时这般对待一个孩子?四则,要我将云师兄的孩子处死,却为何将这来路不明的孩子交到我手上? 正在玉冰迷惑不解、心情复杂之时,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玉冰师妹、玉冰师妹,你可见着珑儿儿?”却是风云醒了过来,一见怀中抱着孩子,可是曼舞却已不在。四处寻觅不得,想问询父亲、母亲却又找不到他们。于是便来问玉冰。 玉冰一见到风云,心中却是酸涩、心情复杂。望了望怀中抱着的孩子,又望了望风云抱着的孩子,突然眼神一亮,似是明白了风煌为何将这来路不明的孩子交给自己。 “云师兄,那鬼魅今夜打伤一位师弟,逃走了。师父驭着火鹤仙尊前去追击还未回呢。”玉冰说这些话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总之酸、痛、苦、忧、妒,五味俱杂。 风云听到玉冰这话,却是楞在当场,神情无比痛苦、无比困惑。他怎么也想不到,曼舞为何依旧要弃己而去!看来风云丝毫不知死灵来犯、风煌重伤之事,不然心情恐怕更为复杂吧。 玉冰亦想到了这点,不忍隐瞒,也想借此转移风云注意力,便说道:“云师兄,你莫要再念想拿鬼魅了。那鬼魅将我们四灵宗害的这般惨,你为何还要念想她?” 风云一听玉冰这话,起初并未有何发觉,可是转念一想,却感觉玉冰语气似乎出了大事,急忙又问道:“怎么了?宗门如何被害惨了?” “那鬼魅不仅逃走,更是召来死灵围攻宗门。方才宗主与之一战,更是被打成重伤。如今宗门弟子皆集合在后山抵御呢。”玉冰说到这些时,抑制不住的担心,说着说着便呜咽起来。 风云一听这消息,当即大震,倒退几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愣神许久,风云再问道:“怎么会这样?珑儿儿不会这样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啊?” “云师兄,这是事实。那鬼魅为何如此,想来必定是冲着她这孩子而来的吧。” 玉冰并不知道“人鬼情、生死灵”之事,可是风云却知道啊。一听玉冰这话,马上理清了事情的原委。定是珑儿儿爱子心切,而且这孩子关系重大,可以说对于死灵无比重要。珑儿儿为救儿子,不惜逃走,搬来死灵,欲要将孩子救回。风云一想清其中原委,心情更是复杂无比。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就这么被无情的牺牲掉,可他更不希望曼舞为了救孩子,便与宗门为敌,甚至给宗门带来杀戮。可是事宜至此,再多想又有何用。他心中只有无尽悲苦,说不清道不明的悲苦。他不知道事情到底错在哪里了,也不知道事情为何就演变成这样了。 正说话时,一道红影突现,猛的在风云头上敲了一记。风云遭此敲打,当得晕厥倒地。 ------------ 第632章 比翼双飞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却说那红影将风云打昏后,玉冰作势要扑向那红影,却听得一声呼唤,道:“冰儿,是为师!” 这红影却是追击曼舞归来的朱绫。她从清风崖返回,刚入清风阁便瞧见风云和玉冰,因担心风云见自己捉回曼舞后会胡来,索性便狠下心来将他打晕过去。 玉冰看着朱绫,喊了声师傅,说话时已是泪流满面、轻哭不止。 朱绫现在心乱如麻,哪里还受得了玉冰这样,急忙打断她,焦急地问道:“冰儿,城外……城外是否被邪灵围了?” 玉冰应道:“师傅,邪灵已到风流阁前,方才城主与之一战,更是被打成重伤。如今宗门弟子正在风流阁前结阵以待!” 朱绫一听这消息,当即大震,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道:“怎么会这样?天……城主没事吧?” 说着朱绫便要冲去看看,玉冰忙将其拉住,道:“师傅,城主嘱咐我驾上青鸾,带着这个鬼魅孽子前去什么归墟海眼,可是……” 此时朱绫心如火烧刀绞,直朝玉冰嚷道:“城主让你去你便快去,切莫再耽搁,更别回头,把绝儿也带走,快啊!” 说话间朱绫转身便风流阁奔去,唯留玉冰抱着孩子慌乱无措。 可朱绫方走远,玉冰犹自伤怀,一声冷笑募地响起,回荡在清风阁内,阴森而冰冷!未等玉冰反应过来,一阵阴风刮过,她怀中抱着的孩子突地便被其抢了去。 玉冰大惊失色,猛地转身,却见一道漆黑色的身影倒挂在梁上,正对着她冷眼阴笑。 玉冰看清那鬼影,芳心大乱,瑟瑟退了两步,正磕到昏厥在地的风云,险些被其绊倒。 那鬼影冷笑一声,飘下梁来,一步一步逼近玉冰,猩红的嘴唇抖动间,却是发出一阵犹如天籁般的声音,道:“你叫玉冰是吧,多谢你把心儿抱来。” 玉冰闻言一惊,道:“是你……” 这鬼影正是潜行回来的曼舞,之前她使苦肉计逃出朱绫的追拿。但她心系丈夫幼子,因此隐匿身形悄悄摸了回来。刚到清风阁时,她正听到朱绫和玉冰的谈话,因此隐匿不出,等朱绫走远后才现身。 “你这恶鬼邪姬,当真心狠手辣,竟然引来邪灵围攻我们,你……”说话间玉冰将怀中孩子甩落在地,猛地跳将起来,便要与曼舞厮打。 曼舞见状,惊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玉冰身前,双掌凝结鬼力狠狠一压,顿时掌影重重、黑光赫赫。 玉冰修为本就不如她,此刻更是心乱如麻,曼舞这两掌击来,她只觉双眼恍惚不清,胸口猛地便遭了重击。 “砰砰……”曼舞毫不留情,接着又轰出两拳。玉冰连喷数口鲜血,如纸鸢一般被击得倒飞出去。 曼舞转过头去,不忍再看重伤垂死的玉冰,长吁口气,道:“玉冰,你别怪我夺你师兄又害你性命,我也是被逼的。今日我带走他们,只是想一家人安安静静地过完此生。” 说罢,曼舞一刻不停,一手抱着风流,一手提着风云,展出鬼魅身法,风一般飞奔出去。 行了约莫半柱香时间,被曼舞提在手中的风云轻哼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曼舞心中一喜,急忙寻了处阴凉地将风云父子放下。 “云……云……你怎么样了?”曼舞气息略喘,温柔地询问道。 风云迷糊醒来,可入眼处却是一张苍白如纸的鬼面,心里突地一惊,本能地退了一步。却是曼舞匆忙间忘了回归本来面目,竟以鬼魅之身让风云瞧见了。 “云,你……”曼舞见风云这般举动,心中酸涩,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风云听了这呼唤,心中陡明,立马冲前去抱住曼舞,道:“舞儿,对不起,我刚才……刚才我……”情急之下,风云哪还能说清话。 正当二人口结舌讷之际,曼舞怀中的孩子却嘤笑出声,这笑声稚嫩清脆,恍若春风夏雨,听在风云夫妻耳中如沁如吟。 二人之间的尴尬立马被这阵笑声冲得烟消云散。风云怔怔地看着曼舞苍白的鬼面,道:“舞儿,无论你是人是鬼,是正是邪,你永远是我的舞儿。” 简单的话语,胜过不离不弃的宣誓。曼舞轻点嗪首,没有答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云低头看了看嘤笑不止的风流,频频摇头,道:“你这小东西,出生的时候不哭反笑,现在倒好,才这么丁点大就会……” 说话时,风云嘴角含笑,可话没说完,他猛然发觉自己竟然不在独孤城内,立马转头四顾。只见周遭青绿片片、光影斑驳,不远处,一条犹如翡翠绿带一般的溪流缓缓流淌,竟是是云雾山脚下的翡翠河谷! 风云惊愕道:“舞儿,我们……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曼舞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道:“云,对不起……” 风云听得一头雾水,忙问道:“羽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曼舞慢慢改变鬼面,恢复原貌,慢慢娓娓说道:“绝,我看着心儿,心里百般不愿与他分开。因此趁着爹和娘不备,带着你们跑了出来。逃跑时还误伤了几个独孤城弟子。” “这……”风云眉头微皱,半晌没有说话。 他隐隐感觉曼舞说的话太过轻松,有些不大对劲。但他也不愿妻离子散,胡乱想了一通,道:“舞儿,既然逃出来了,以后便不回去了。我也舍不得心儿舍不得你!” 曼舞闻言大喜,频频点头,但目光流转之中,却似不敢正视风云,只是盯着怀中孩子看。 一阵沉默,风流再不耽搁,一家子急匆匆朝南面飞去。 一路间乘风弄月、翻山过江,浓情蜜意深深、铃笑爱语声声,可谓是比翼双飞逍遥游! 人去花落,又是轮回……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