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那个哑巴呀》作者:镜里片   文案:   郑楚嫁给了一个哑巴——冷漠阴鸷讨人嫌。   她倒不介意,但总有人想劝她改嫁。   叔叔婶婶挑着哑巴不在的时候,一个个轮流上场。   不久以后,私底下劝她改嫁的人更多了。   据说是哑巴发疯了。   小剧场:   郑楚要走的时候,陆为真死死抱住她,嘴唇颤抖,几近掉泪。   她不明所以,心想我不过回趟娘家,明天就回来。   阅读指南:   非年代文/请勿扒榜/1v1双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婚恋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楚,陆为真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铺满干枯竹叶地上,春风拂过修直的绿竹,沙沙作响。   郑楚的手臂被突出的泥石擦伤,起了一道道红痕,脚肿得厉害,长长的头发有些散乱,坐在竹林小山丘底。她扶着旁边的竹根想要站起来,但一动脚就钻心的疼,只能慢慢坐好。   倒了霉,早知道就不听那女人的话过来了。   郑楚班上有个小孩离家出走了,她是班主任,跟着父母一起出来找人。路上遇见谢家二女儿,听说那孩子在这边出现过,她没仔细想,直接就跑过来找,结果人没找到,脚一个不稳,摔了下来。   这是那哑巴的地盘,乡里的孩子都怕他,没人会跑过来。   郑楚浑身酸痛,月光透不过密密麻麻的竹叶,实在让人心里瘆得慌。她只希望明天上课时老师早点发现她不在,来个人救她。   奇怪的窸窣声传了过来,郑楚心下倏地一紧,以为是来了蛇,扶着粗壮的竹身,脚猛然往回缩,疼得嘶了一声。   没什么蛇过来,反而上面打了束光。   一个高大的黑影拿着手电筒往下照,他手里拿着小铁锹,似乎是来锄夜草的。他听见这边有动静,以为来了什么东西,所以过来看看。   郑楚被突如其来的光照得刺眼,抬手挡住部分光线。   她望了一眼那人,吓了一跳,突然往后退了几步,脚上不小心用了力,脚踝阵阵发痛。   郑楚脸都疼白了,她心想完了,遇见陆哑巴了。   陆哑巴大名叫陆为真,长得高壮,剑眉星目,看着挺硬朗帅气,但身上一直有股令人害怕的阴鸷。他爸妈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人住在这边。   前几年这时候,这陆哑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在这块种起了竹子,今年已经长成了连片的竹林。   乡里人私下都说种这东西没用,好几年没收成就算了,用的人还不多,哪卖得出大价钱?赔还赔得多点,这哑巴想挣钱想疯了。   郑楚和他不熟,只见过几面,但也知道一些有关他的事。   这人冷漠过头,和亲戚没有联系,加上深居竹林,像个讨命的野鬼,更加没什么人敢接触他。   风声簌簌,夜凉如水。   郑楚心里上下打着鼓,各种奇异怪谈从她脑海里闪过。她手心冒冷汗,往外慢慢挪动时摸到了一根竹竿,连忙紧攥在手里。   一个女孩子,受了伤,深夜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发现,由不得她不乱想。   陆为真静静地看着她,冷淡的眸中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郑楚怎么会在这里。   狐妖精|怪这种东西陆为真不信,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住在这边。但陆为真从不管闲事,他没有下来,明亮的光线也收了回去,   郑楚呼出口气,紧绷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竹竿没敢离手。她的脚踝本来就肿了,刚才突然一动,更是伤了筋骨一样。   竹叶摩挲声中夹杂不远处锄草的声音,陆为真没过来救郑楚,只关心眼下丛生的杂草。他一个人打理半个山头,白天忙不过来,只能花晚上的时间,陆为真没多余的善心管别人。   郑楚经常听别人说陆为真冷漠没人性,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却没人详细说过。她虽然有些怕他,但也知道那些婶娘的八卦话最好听听就过。   动物嚎叫声随风传来,郑楚背后一寒,突然想起这边好像有狼出现过。她鼻尖冒冷汗,风一吹就凉了下来。   他要是别有用心,刚才就该下来了。郑楚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害怕,朝上喊了一声:“陆先生,你还在吗?”   锄草的声音顿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陆为真是哑巴,回应不了郑楚,郑楚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话。   “陆先生你好,我是来支教的郑楚,”她的视线环顾四周,轻咬着唇,总怕哪里会跳出什么东西,“一个学生跟家里闹了矛盾,半天没见人影,我是来这找人的,不是有意过来打扰。”   她是从外边过来的,温声细语,语调有种别样的柔和,同这地方的糙气很不像。   陆为真听惯了别人指桑骂槐的粗鄙话,刚才听她叫陆先生,手上动作停顿了会,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人声音婉转,好像清晨的鸟儿鸣,听着好听。陆为真手上的动作继续,并没有产生去帮她的想法。   郑楚不知道陆为真是不是能听见,她不敢说得太大声,又怕这底下不安全,只能没话找话说。   “不知道人找到了没有,陆先生有见过一个孩子过来吗?我过来的时候有人说在这边看见过,应该是看错了。”   郑楚耳边有清脆的响声,但声音越来越轻。陆为真还在这一带,只不过朝和她相反的方向走了。   有人在这总比她一个人好,郑楚只能这么想。   “陆先生这地方清静,不知道会不会养了动物?其实我是有点怕黑的,开始摔下来的时候快要吓死了。”   “陆先生,你走了吗?”   她的声音忽然一顿,嚎叫声越来越近,陆为真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郑楚手支在地上,石头蹭破嫩白的手心,她缩着身子想要往上爬,肿起的纤细脚踝却疼得她直冒冷汗。   漆黑的深夜中跳出了什么东西,郑楚心跳的速度怦怦加快,抬手遮挡,下意识地闭了眼。   男人突然跳下来,抬脚踹开那东西,不过没用多大力。他单手过她双膝,径直把郑楚抱了起来。   “陆先生?”郑楚一惊。   陆为真面色冷淡,没什么表情,他身上的衣服被薄汗浸湿,贴着郑楚手臂上的红痕,让她皱眉疼了一阵。   陆为真看不清她的表情,就算看见了恐怕也不当回事。   他只觉得这女人真烦,陆先生陆先生的,像只发|骚的野猫一样,他又没教过书,叫什么先生?   陆为真抱着郑楚往旁边走,沿着斜坡上去。他的胸膛厚实,臂膀健壮,强有力的心脏在郑楚耳边跳动。   被踢开的东西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欢快地摇着尾巴跟在他们后面。   男人好像是第一次抱女人,怀中轻得让他迟疑往下望了几眼。温香软玉,没有骨头一样,淡淡的香气使劲往他鼻子里钻。   他想难怪声音那么小,怀里这人本来就不大。   陆为真的汗湿气让郑楚心中有点慌乱,她只能尴尬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轻轻朝陆为真说了声谢谢。她已经准备在这里过一夜,没想过陆为真会来救她。   他的手碰到她的腰,郑楚脸色有丝奇怪的微红。   男人的步伐稳健,踩着干枯的竹叶往前,出了这地方,外面有一块宽敞的地方,皎洁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房子的轮廓。   院子外围着篱笆,平坦的地面种着青菜,他虽然是一个人住,但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四处都干净无比。   他推开篱笆院子门,抱着郑楚走进去,又把她放一旁的竹椅上。乡里穷,还没通电,陆为真提了盏煤油灯出来,又拿了跌打药酒给郑楚。   郑楚一句谢谢还没出口,男人就起身回了屋,栓上门不管她。   陆为真救郑楚出来已经算她运气好,遇上他心情不错。给她擦药,不可能,陆为真直接回去睡一觉。   郑楚心里松了口气,和陌生男人呆在一起,她自己也怕出事。   那只狗在门外呆着,趴在地上咬什么东西。   瓶子里装着药酒,郑楚打开闻了闻。她现在动都动不了,那里都肿出了包,只能倒在手上,轻轻往脚踝处按。   疼痛难忍的轻吟声即便隔着堵墙都能听见。郑楚咬唇,轻轻涂着药酒。她来这里虽然受过苦,但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疼的伤。   外面的狗突然朝黑暗处吠叫,郑楚抬头,灯光打了过来。   一个身材匀称的人冷脸走了过来,站在篱笆外面,他身上穿着白衬衫,有些乱糟糟,清辉照在他身上,照出他清秀的脸庞,好看的眼睛里生了怒。   “你不回家坐在这里干什么?!”顾元泽压住怒气,“我找了你半天。”   顾元泽发现郑楚不见了,又看见谢琳眼神飘忽,遮遮掩掩,强硬地问了一声才知道她往这边来了。   郑楚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肯定出了什么事,顾元泽担心了半天,在这一带跑了半宿,哪知道郑楚好好地坐在这哑巴家里!要不是天够亮他还看不见人。   “刚一不小心摔了,脚给崴了。”郑楚见顾元泽来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她一个人呆在陆为真这里,总怕会出点什么事,“你怎么来了?楠楠睡了?”   顾元泽和郑楚是一起过来的,两人是从小的朋友,关系很好。   他们五年内不能出这个地方,本来已经打算结婚,谢家大女儿谢晨临头插了一脚,楠楠就是他们的女儿。   谢晨去年生第一个孩子时难产,孩子活了,大人没保住。   孩子现在差不多一岁,乡里人又来撮合她和顾元泽。虽然他结过婚有孩子,但这里面确实没几个男人比得上顾元泽,无论是气质还是家世。   不过郑楚没想法,她只把顾元泽当朋友。   “楠楠睡了,你怎么回事?”   顾元泽听见她脚崴了,眉紧紧皱了皱,抬脚就要推门进来,门外的狗拦住他疯狂乱叫。   “你等会儿,我自己出去。”郑楚扶着扶手,“我刚才摔了一跤,跌到斜山丘下面,有人救了我,你别动别人家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瞎编的,瞎编的,女主在的村子很穷很穷,不是一般的穷,现代文   一篇不长的小短文   个人爱好,1v1双处   文里面的东西都是作者乱写的,无脑文,无女配   醋精偏执系男主,真的特冷血,还是作者一贯的风格,无逻辑无现实背景,勿考究   这篇文很收敛,不骗你们 第2章   月色明亮,仿若白昼一般,凉风习习,竹叶飒飒作响。   郑楚不想让顾元泽进来,他只好在外边等着,手电筒的光帮她照明路。   “谢琳说李齐来了这边,我过来找找。没见人,不知道回去了没有。”郑楚压低声音,她拧紧药酒瓶,放在一旁,“我脚真崴了,你在外面等会儿。”   可郑楚要是能动就不必陆为真救了,她忍着钻心一般的疼感,扶着椅子起来。   陆为真刚才在屋里听了她半天低吟,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起身,打开了门。   郑楚听见声响,才转过头,还没说话,陆为真就抱起她。   她吓了跳,惊呼一声。   陆为真胸膛宽厚,手上覆着一层的肌肉,高大的身体称得怀中的郑楚小小一个,皱起的眉微含阴冷之气。   顾元泽脸色变得不好看:“哑巴你干什么?”   陆为真看了顾元泽一眼,没干什么,他开门把人送了出去。郑楚那脚踝他刚才瞥了一眼,肿出问题了,等她走出去这脚就废了,到时又要磨叽。   陆为真径直出门,放下郑楚。   郑楚疼得咬住唇,单脚站在地上,匆忙扶住顾元泽的手臂,靠着他支撑身体。   陆为真没多看她,直接转头走了。   郑楚忍疼朝他说了声谢谢,也没看他反应,转头对顾元泽说:“我们先走吧,我吹了好久的风,都要感冒了,陆先生再见。”   顾元泽看着陆为真的背影,抿了抿嘴。   他把自己的白衬衫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背心,顾元泽让郑楚穿在身上。   郑楚摇头,她现在不冷,顾元泽也不管,把衣服塞她手里,蹲下|身体背她。   郑楚抱着手上的衣服,微微皱眉,但在别人家面前,她不好久留。   “元泽?生气了?”   “你这人是不是傻到家了?”顾元泽背着她,话都多了起来,“一个女孩子跑这偏僻地方干什么?也就是那哑巴人怪对你没兴趣,要换上个醉鬼你看看?这地方再怎么穷也不安全,你以为像区里大院那样随便你大小姐横着走?”   陆为真提着煤油灯,本来要回去了,听见顾元泽的声音后顿了顿,他回头望了眼,看见顾元泽背着郑楚回去。   他虽然一直是一个人在这边住,但乡里面的消息也听说过,郑楚和顾元泽来历不简单,听说是外面的大户人家。   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边,听说是家里面出事了。   ……   郑楚和顾元泽是从小的朋友,从军|区大院里好到现在。   他容易被女人骗,郑楚了解,对他和谢晨的行为倒没什么别的想法,早有预料。   郑顾两家不需要联姻,大院出事,长辈分不出身,只希望顾元泽能照顾好郑楚,她不想添麻烦,答应了结婚这件事。   但谢晨都怀孕了,这件事就不好再提了。   顾元泽和谢晨结婚后,郑楚和他虽然还是朋友,但也没了以前的亲近。有妇之夫,不管关系怎么样都得学着避嫌。   只是两个人一起在学校上课,难免会遇见。谢晨心疑他们有鬼,明里暗里给她下过绊子。   她看在顾元泽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事真做得过度了就直接告诉顾元泽。   “元泽,你最好跟谢琳说清楚,我们俩不可能,”郑楚趴在顾元泽背上,“一次两次都这样,我都要烦了。”   顾元泽的话停下来,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说道:“十六岁的女孩容易胡思乱想,你别放心里,我已经说过她了,回去再强调。”   顾元泽并不爱谢晨,他有公子哥的傲气,看不上一个乡村女人。   但谢晨善良,怀了孕也不说出来,想一个人生下和抚养孩子,不想拆散他和郑楚,他头脑上血,一时冲动。   答应的那一瞬间顾元泽就后悔了,但谢晨趴在他胸口感动的哭,他又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也幸好郑楚不怎么在意这种事,他只能装作什么没发生。   谢琳经常想太多,她年纪小,又不姓顾,一个外人。顾元泽以前不想惹事,只能耐着性子不管她。   要不是今天郑楚大半夜都不在家,他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郑楚看着他的侧脸,感慨道:“你说你这张脸也是能骗人,人家两姐妹都被你迷得团团转,还总有一些小女孩跑你家帮你看孩子,我这么就没你这福气?”   他们两个关系是真的不一般好,小时候还睡过一张床。来这里是意外,打算结婚也只是随口提了几句,否则以郑楚的性格,早就和顾元泽闹僵了,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开玩笑。   “乱说,”顾元泽摇头,“你怎么不说别人抢着去你那里干活?”   郑楚从小就长得好看,皮肤又白又滑,即使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有种隐隐的格格不入,追她的人不少。   至于谢琳,她只是怕他娶了郑楚后对孩子不好,谢琳是谢晨妹妹,哪可能想和姐夫好?   “我直接让他们回家了,和你不一样。你这样的人还比我先一步结婚,”郑楚啧了一声,“我们来这里两年多,还有几年熬,我到时得出去找。”   顾元泽说:“不用那么久,明年六月就可以回家,我家那边来消息了。”   郑楚一愣:“调查结束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顾元泽笑了笑,“你可千万别在这边找,还有一年时间,没多久了。”   郑楚被顾元泽送了回去,家里的李婶娘在屋里等着。   她看见郑楚脚踝肿出了大包,连忙烧水拿药酒出来。   “楚楚怎么弄得这么多伤?”   李婶娘心疼坏了,拿凉水帮她敷脚踝。   她抬头说:“顾老师先回去吧,谢家那边来人催你,谢琳看不住孩子,说楠楠哭着要爸爸,这里我来照顾。”   灯光映出郑楚手臂上的擦伤,血痕细细,顾元泽拧紧眉头,正要开口说什么,郑楚就让他先回去。   她说:“你记得跟她说清楚,我可不想再受次伤,你明天帮我请两天假,我这脚走不了。”   顾元泽的动作顿了会,点了点头。   等他走了之后,郑楚才终于放下心,她又不是谢晨,就算和顾元泽关系再怎么好,她也不应该让他大半夜的在这里陪。   郑楚问:“婶娘,我爸爸那里有消息吗?”   李婶娘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连忙说:“有信过来,前天过来的,我给忘了,待会再拿给你 。”   郑楚点点头。   “你这姑娘到底跑哪去了,这么弄了这么多伤出来?”李婶娘小心翼翼地给郑楚拿棉签给擦药,白皙的肌|肤上有细小的红痕。   郑楚疼得轻叫了一声,她这人怕疼怕得要死,娇生惯养的,一点痛都受不了。   李婶娘没儿没女,是收了大价钱过来照顾郑楚的,慢慢的也把人当半个闺女上心。   郑楚说:“跑安儿岭找人去了,对了,李齐回来了吗?”   “李小子早回了,就是在外面贪玩忘了时间,”李婶娘皱眉,“怎么去安儿岭了?以后少去点,那边的陆哑巴瘆人。”   “婶娘跟我说说他的事,我今天摔了下去,脚肿得动不了,还以为有狼要过来,他救了我。”郑楚想了想,“感觉人不错。”   “那哑巴才不会救人,说不定是想害你。”李婶娘帮她擦身体的伤,“二月叔有次犯病,刚好遇见他,只是让他帮忙拿个药,他扭头就走了,二月叔差点就没了;还有次搞清明大锅饭,他直接揣翻了一锅煮好的菜。你说乡里乡亲的,谁做得这么绝?”   “但……”他好像挺好的,郑楚闭了嘴,这些事她没经历过,说什么也不好,“但他今天救了我一次,总得送礼说声谢谢,过几天再去。”   李婶娘帮郑楚涂完药,她让郑楚别乱动,跑回房间拿信过来。   郑楚坐在床上轻轻打哈欠,她平时作息稳定,今天遇到这种事,早就看困了,刚才不过是强撑。   她靠着床栏,闭眼睛休息,又倏地坐直,找了一圈后,发现自己的护身符不见了。   顾元泽来找她的时候没在身上,陆为真抱起她的时候也没有,掉竹林了!   ……   陆为真早早起床洗漱,冲了个凉水澡。   昨天太累了,郑楚又在这里。他心再大也不好直接冲澡,只能换了衣服就直接睡下。   他身上好像有淡淡的女人香味,混合着男人的汗味。   陆为真揉了揉眼睛,又用冷水拍了拍脸。   冰凉的水顺着结实的腹|肌轮廓往下滑,他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套上干净的白背心。   陆为真昨夜没睡好,竹林只有他一个人管,花的时间也多,这两天紧赶慢赶,总算把大部分弄好了。   通体浑黑的大狗趴在地上,嘴里咬着什么东西。见陆为真拿起饭碗,又叼着东西跑到他脚下,使劲摇尾巴。   陆为真蹲下来,给狗倒了早饭,从它嘴里把东西拿下来。这就是个红色小布袋,绣工很精致,但已经被狗咬破了。   他打开看了几眼,发现里面装的是玉佩——晶莹通透,价值应该不菲。   来他这边的人很少,别人都觉得他这里晦气,家里面有这种好东西的人更没几个。   陆为真脑子里立即闪过郑楚,他昨天没看清她的样子,只记得她娇细近柔的声音。   他想了片刻,把东西放回屋里,等郑楚过来找他要。这两天还有事,没时间去找郑楚,况且以他在乡里面的名声,郑楚应该也不希望他去找她。   ……   郑楚的护身符是块开过光的玉佩,她妈妈留给她的。   对于现在的郑楚来说,那是她身上最贵重的物品。可郑楚脚肿了,动不了,在家里呆了一天后,脚才终于能好了些。   “婶娘,真没有吗?”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套件外套,微微攥紧手心的拐杖——李婶娘找人借的,“应该就在那附近。”   “我去找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没看见。”李婶娘往炉灶里加柴火,在做早饭,“路上遇见那哑巴回家,我就先走了。”   郑楚支起身体,说:“婶娘,我过去看看,待会就回来。”   “你去哪?安儿岭?还是别了,等婶娘做好饭再陪你过去。”   郑楚笑了笑:“就一下子,我过去看看,大白天人多,安儿岭又不是一个人都没有,那东西我还要带回家,不能丢了。”   别人忙着春耕,田地里都是人,安全不用担心。   李婶娘只好说:“那你记得见了哑巴就转头,跟他在一起准没好事。”   郑楚应了一声,她撑着拐杖一步步出去,今天周六,学生们都放假。路上有几个正在玩耍,见了她就跟她打招呼,郑楚笑着回他们。   她寻物心切,不想让顾元泽知道自己的东西丢了。   事情已经过去,那件事也赖不得他。   郑楚在上次摔倒的地方找了半天,扶着竹身用拐杖扒开干枯的落叶,什么都没找到。   她扶着旁边的竹子,额上冒薄汗,微弯着腰喘起来。   郑楚没干过什么活,走两步就累得不行,能做的事也少。   她忽然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眼皮一跳。郑楚立即回头,没想到动作太急,一脚踩到了残叶下的圆石头,手上的拐杖掉在地上。   男人的手快,从后面扶住了她纤细的双臂,不耐烦地皱着眉。   郑楚抬头,看见陆为真光滑的下颌。她倏地一惊,一手扶住旁边粗|壮的竹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陆先生你好,我是上次不小心摔这里的郑楚。”郑楚对他扬起一个笑,“我有东西掉这里了,请问你看见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提醒:瞎编勿考据,没逻辑,纯恋爱文   什么是收敛?   ——经济学、数学名词,是研究函数的一个重要工具   推无cp文:《巅峰人生[快穿]》   弥生是魇,生于人心之恶。   有恶念的地方就有弥生。   弥生的工作却很简单,让有恶念的人不能作恶,让受害者平安喜乐、踏入人生巅峰时候,这些恶念就可以被他吞吃。   他穿到受害者的身体里。   冥冥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个女孩啊,很容易就能骗上床的……”   “今天把艾滋传给了个高分美女,欢迎加入艾/滋病的世界”   弥生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这些恶,可真的是美味啊。 第3章   郑楚睫毛长长,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白皙的皮肤透着温润的微红,连衣白裙让人看起来很干净,像清晨的空气。   陆为真被她的笑晃了一下,察觉到她的身体是紧绷着的,他松了手,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拐杖。   “陆先生有看见过吗?”郑楚接过拐杖,迟疑了会,朝他说声谢谢。   陆为真没什么反应。   郑楚其实有些怵他,她撑着拐杖后退了一步,“要是没有的话,那我先走了,谢谢。”   她很有礼貌,说话轻声细语,从不焦躁,浑身透着天然的矜贵气质。   郑楚家里面从政,她最懂世故圆滑,不得罪不轻视人。   陆为真上下看了她几眼,只觉得她长得真白。   很少有人会像她这样对他说话,尤其是用这种娇柔的江南语调。   陆为真心想大户人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但还是太单纯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什么都不准备,穿成这样独自跑过来,大写的危险。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不是他,她可能就回不去了。   陆为真的手不动声色的张握,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一只手就可以紧紧攥住她的手腕,要是再无耻一点,伸进她裙子都不用费力气。   这种人没遇过事,毫无防备,到处都是破绽。   他对女人没兴趣,只是抬手拦住她,指了指自己的狗,又往前指着自己家。   陆为真虽然是个哑巴,但没兴趣偷藏别人的东西。陆为真本意是想告诉郑楚他的狗咬了她的东西,那玉佩现在正在他家里。   但郑楚眼睛一亮,说道:“陆先生的意思是,你的狗可以找到我的东西吗?”   陆为真微怔,看了看自己指的方向,收回了手,明白郑楚以为他说的是帮她找这条路。   狗摇着尾巴在他们两个人中间走来走去,这条狗长得很大,浑身黑毛,脖子上有个老旧的项圈。乡人说这边不吉利,连哑巴养的这条狗也不敢碰。   他摇摇头,在宽大的手心做了个握姿势,又指了指自己家。手臂上的衣袖卷起来,肌肉遒劲有力,充满了欲|气的美感。   郑楚看着他的手愣了愣,然后脸微微一红,回过神来。她没学过手语,看不懂他想表达什么,想了一会儿后才犹豫问道:“你是说东西在你那?”   陆为真眸色淡淡,没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指着狗,让郑楚跟上。   郑楚连忙跟在他后面。   大狗摇尾巴绕着陆为真转来转去,鼻子四处嗅味道,一会儿又跑到郑楚这边。   陆为真转过头看两眼狗,一脸不耐烦的脸色,狗跑到他面前后,他却没发脾气,继续往前走。   郑楚心底噗嗤了一下。   李婶娘说这哑巴瘆人,但看起来人好像挺不错。   竹叶沙沙作响,郑楚边走边往外面望,她看见不远处的熟人。底下还有几个是她的学生,小小年纪就学会帮家里做事。   郑楚像他们这么大时,还在和顾元泽一起闹别人家的哥哥姐姐,天真无邪,无忧无虑,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她收回视线,心里想着别的事。   郑楚刚走一步,手上就突然淋了水,她抬起手,又一滴水落下。   “下雨了,”郑楚跟陆为真说,“陆大哥,快点回去吧,淋雨容易感冒。”   郑楚是天生的自来熟,笑脸讨人喜欢,一句熟稔的陆大哥叫了出来。   她来这里能和别人搞好关系,也和她这样性格有关   郑楚没什么意思,陆为真却被一句“陆大哥”叫停了步子。   他和乡里人关系一直都不好,小孩女人都怕他,见了他就跑,还没有人像郑楚这样叫过他。   郑楚望着他,微微疑惑:“陆大哥?”   陆为真点了点头,他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心里难免想多了点。   郑楚和他是没有交集,她在这里好几年,两个人以前也就见过几面。郑老师是拿工资干活,家里没有田地,很少过来。   她那天说学生不见了,在这里斜山坡摔了起不来,但大晚上,怎么可能有小孩子跑过来?   白天的时候都不一定有人会过来,毕竟这里有他。   陆为真突然想起郑楚那天的声音。   她叫他陆先生,就好像一只小野猫痒痒地挠心,又酥又软。   郑楚特意丢了东西,现在还穿得这么漂亮,难道是想来……勾引他?   陆为真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但这样一想又没觉得不对。他手上已经有一笔钱,竹林今年长势也不错,肯定能大赚一笔,陆为真也准备再弄些别的养,赚的不会少。   郑楚是外面过来的,能猜到这个并不难。   难道她是知道自己回不去所以想找个有钱的?陆为真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背后盯着他的视线都火辣起来。   他的身体紧绷起来,背脊下意识挺直。他从没有过这种想法,霎那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男人浑身的肌肉硬|邦邦,藏着蓬勃的力量,窄腰精劲,肩膀宽厚,全都绷得紧紧的。   郑楚看着他走走停停的脚步,心中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正是春雨绵绵的时候,雨下得不大但下得久,但没一会儿就会连成一片,他是想淋雨?   她的头发已经有些湿|了,郑楚身体很弱,淋雨容易生病。虽然自己的东西重要,但既然已经知道在哪,人家也愿意把东西还给自己,那就不必再着急。   生病了比找东西更麻烦,这地方落后,没有什么医生。郑楚上一次发烧病倒了,差点要了半条命。   她站在旁边的大树下,停下了脚步。李婶娘知道她来这边,应该会过来给她送伞。   “我身体不太好,等雨停了再去找你。”郑楚说,“陆大哥先回去吧。”   陆为真听了她的话后,拧紧了眉。他转过头看郑楚,又听见有人远远地叫了一声郑老师。   郑楚听见声音后,绷紧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握住拐杖的手微微松了松,她呼出一口气,似乎终于到了安全地方。   面前的哑巴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就算不远处有人,郑楚也是害怕的。   她倒不是怕陆为真会对她做什么,他要真想做那天晚上就下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郑楚只是单纯怕他。乡里人说陆为真阴鸷,让人十分厌恶不是没有道理,他眉眼间全是这种阴冷。   陆为真看出来了,他沉下脸,知道自己想多了。陆为真不再理郑楚,带着自己的狗走了。   “陆大哥,我待会找你,请你帮我保管一下。”郑楚不好意思,她有些怕他,但心里又觉得他这个人不错,“我那东西很重要,谢谢你。”   她的声音柔细,娇娇软软,带有一些难言的“羞赧”,陆为真脚步难以察觉地一顿,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   他刚才以为是自己想歪了,现在却不得不确认郑楚对他有目的。   她要不是存心勾引,怎么可能说待会去找他?这里人多,大概是想保全自己做老师的名声,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打算待会悄悄过来。   陆为真嗤笑一声,难道郑楚以为他会上这种当?他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女人陪伴,更何况一个还是有心机的?   他没留在原地等她,跟狗一起淋雨回家。   叫郑楚的是她的一个学生,叫李思,是个十岁大的女孩子,长得不高,是班里面最调皮的那几个学生之一,顾元泽时常被她气得要找家长。   不过这鬼机灵倒挺听郑楚话,大概是郑楚以前去她家劝过她父母,她说女孩子也要读书,不能耽误了孩子未来。   “郑老师怎么在这里?你脚还没好吗?”李思身体瘦瘦小小,一路跑过来,“我跟你说,可千万别被那哑巴的脸骗了,他肯定是不安好心,我妈赶紧让我过来带你回去,可别信他那种人。”   乡里人对老师都有一种天然的敬重,又怕又敬,越穷越这样。   李思妈觉得郑楚单纯,最容易被哑巴这种心机重的人骗,连忙让自己女儿过来叫一声。   陆哑巴在乡人口中人品不怎么样,但脸却长得硬朗英气,身材高大威猛,听说跟他早死的爸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得亏乡里面都是熟人,知道他是狠心肠,哪家女孩子都不敢来找他。   郑楚是新来的,没经历过哑巴做的事,要是被他那张脸给骗了,李思妈都觉得心疼。   李思的裤腿卷起来,小腿像细竹杆,她一脸谨慎地看着陆为真走远的背影,给郑楚个斗笠。   “我有东西掉那里了。”郑楚接过斗笠戴了起来,哭笑不得,“作业写完了没有?”   李思哪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她是班里小霸王,但人很聪明,学的东西很快就懂了,作业也不想写,大半是去上学那天抄别人的。   李思支支吾吾道:“我回去再写,我是帮家里面做事。”   “不能再抄别人作业,”郑楚手支着拐杖,低头帮她整好蓑衣,“婶娘待会过来接我,你先回去,替我向你妈妈说声谢谢。”   李婶娘远远叫了声楚楚,她手里带着伞,郑楚看见人后招了招手,开口道:“婶娘,这儿。”   李思叫了声姨奶奶,李婶娘笑着应她。   郑楚接过伞,把斗笠还给李思,她笑着说:“回去好好写作业。”   李思整张小脸都拧成一团,答应郑楚后,她连忙说了声郑老师再见。   李婶娘被逗乐了,她看着这小姑娘跑开,笑呵呵说:“这调皮猴就是调皮。”   她说完这话,左右望几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见没人后,轻松下来,她问郑楚:“陆哑巴在吗?”   “不在,他回去了。婶娘,麻烦您了。”郑楚歉意说,“没想到会突然下雨。”   李婶娘说:“没事,东西找到了没有?待会顾老师可能来找你,饭已经帮你们做好了,我出去找别人。”   她和其他乡人一样,想撮合顾元泽和郑楚。   郑楚顿了顿,她说:“还没有,婶娘先别走,陪我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一篇特穷的现代文,要什么有什么   每一个正常男主到了作者手里   ○| ̄|_ =3   修改时间,以后早上九点更 第4章   天上落下的雨有些凉丝丝,篱笆门是打开的,郑楚没进去,站在篱笆门前叫了声陆大哥。   陆为真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出来。   李婶娘还以为郑楚是要回去竹林一趟,没想到郑楚会直接来陆为真家。   “楚楚,咱回去吧,这哑巴不在家,还是让顾老师过来帮你拿。”   陆为真这地方很少有人过来,即使别人借口水喝也不会往这来,乡里人似乎不是一般怕他,就好像是有什么怪事发生过。   郑楚以前虽觉疑惑,但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她开口说:“不用麻烦顾老师,这事别告诉他。”   她妈妈因为顾元泽没了命,虽然只是场设计的意外,跟顾元泽没多大关系,但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事事都要帮她一把。   郑楚心里想得明白,她不喜欢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在别人面前,也没告诉过顾元泽那护身符是什么东西。   陆为真或许真的是在做事,郑楚连喊了几声都没见人影。反倒是狗淋雨跑出来,欢快地围着他们两个转,李婶娘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郑楚也退了步。   这狗有些调皮,但很温顺,和人熟得快,别人都怕陆为真,不敢靠这边太近,也不怎么喜欢他的狗。   不过郑楚不知道,她避着狗,抬头望着这层老旧的小楼。陆为真刚刚才和她一起,不可能不在家。   不会是不想还她东西了吧?郑楚眼皮一跳,郑家的东西不会太差,拿出去确定能换不少钱。   她让李婶娘在外面等,自己握住伞,撑着拐杖,走了进去。   大狗嗅着气味,跟在她后面,摇着尾巴缠郑楚。   她以为它不许人进门,只能回头避让,小心注意。   郑楚望着这狗,眼睛突然一尖,她倏地愣了下来。   狗项圈中间挂着有一个小小的圆孔铜钱,很难注意到。上有个熟悉的符号,是大院进门时的标志,一只勇猛的展翅雄鹰,雄鹰的翅膀上有军|团的标印。   这个铜钱不算是罕见品,大院里有一串,她爷爷那时候留下来的,但不是谁都能拿到。   她和顾元泽以前拿出来玩过,只是弄没了。   郑楚怔愣许久,难以想象会在这个地方看见这熟悉的东西。   她那天晚上在陆家待过段时间,脚踝钻心疼,没特意看他的狗长什么样,更不可能看狗脖子上的项圈。   顾元泽那时急着找郑楚,虽然有明亮的月光,但也不会专门去看这种东西。   大院里守得严,普通人别说进去难,就连看见的机会都没有。陆为真这圆孔铜钱从哪里来的?随便买的?难道那帮人连这个都要羞辱?   郑楚看着使劲摇尾巴的狗,皱了皱眉。   不可能,就算顾伯伯真的退下来,这东西也不是随便能弄出来卖给别人的,何况顾伯伯现在还没退?   这圆孔铜钱或许是别人从大院里拿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成了狗项圈的装饰。   郑楚冷静下来,她轻轻招手,让狗再走过来些,这狗居然也真的跑了过来。   她的手放在上面摸了把,这东西还有些年份了,不是近几年的事。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郑楚起身,试探朝里面叫了声陆大哥。   陆为真把湿衣服脱下,露|出结实的臂膀,换上干净的白背心。   坚硬如铁的胸膛撑起衣服,他身形高猛,没有一分多余的赘肉。   他微微掀开窗帘,看见郑楚站在院子里叫他好几声后,又没有了动静。   院子地底是泥泞的,竹篱笆下的土地种着绿油油的青菜。外面还站着个李婶娘,但陆为真没放眼里。   这姑娘也真是,大小姐这么受不了苦?说来就来,难道这大白天就想陪他?看着是个脸皮薄的,也太不知羞耻了。   不过是回不了家,最多是生活差点,又不是活不下去,犯得着出卖自己吗?   陆为真对那种事不感兴趣,他没弄过女人,乡里面的人他也没怎么接触,平时真来了欲|望,用手就可以解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找个女人。   他从衣柜里找出件外套,下楼,想到郑楚的东西还在自己这里,他又转回头拿起郑楚的东西。   绣着福的小布袋被狗咬烂了,陆为真给玉佩随便包了块布。   幸好捡到东西的人是他,换了别人,不一定会还给她。陆为真不差这点钱,也没到见钱眼开的程度。   万一她还没勾搭上自己,又把东西丢在竹林,到时说不定倒打一耙,怪他偷她东西,麻烦。   陆为真走下楼,看见自己的狗一直在郑楚身边打转,他脸黑了黑。   这条狗除了鼻子灵光点,其他什么都不管用。有陌生人来了会叫,但绝对不会攻击人,徒有这么一副大躯体,养了没用。   他抱着郑楚进过一次门,这狗大概就以为她是自己人。   蠢狗。   郑楚微微抿起嘴唇,脸蛋白净,但脸色有些奇怪。拐杖在地上印出泥印,郑楚慢慢走到他跟前。   陆为真心底嗤了一声,自己果然没想错。   他家已经很久没进过人,郑楚几天就来了两次。   陆为真站在屋檐下,手掌宽厚,他把玉佩递给郑楚。   郑楚见外面这层布不对,忙打开看了一眼,她松了口气,把东西握住手心。   这狗的事,郑楚顿了顿,问道:“陆大哥这狗养了多少年了?这项圈是买的吗?看起来挺别致的。”   陆为真的身体站得直,沉着脸不说话,郑楚遇见他时,他一直都是这幅表情。   雨滴从屋檐落下,在地上溅出水花,篱笆外的李婶娘紧张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郑楚突然反应过来,陆为真是哑巴,就算他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他也说不出。   他的脸色冷淡,郑楚以为自己的话惹到他了,连忙说了声抱歉,才慢慢地斟酌开口:“陆大哥这段时间有空吗?我下周末的时候能来找你说事情吗?”   陆为真看着她白皙的脸,又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视线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停了下来,随后摇了摇头。   郑楚有些失落。   陆为真心想这郑老师脸皮竟然比他还厚,他都是这种态度了,竟然还不放弃?   虽然眼光不错,但他对她没兴趣。   ……   天还下着雨,郑楚不好一直呆在陆为真那里问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只能先回家。   家里的桌上面放着一张字条和块肉,写着让郑楚补身体,是顾元泽的字。他匆匆来过一趟,然后又回去。   顾元泽经常做这种事,李婶娘已经习惯,   她交代两句,让郑楚以后别找陆为真,郑楚应她一声,李婶娘这才拿起肉去厨房。   郑楚把玉佩放回自己房间,以后都不准备带出去。她还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她匆匆扒了几口冷饭进肚子,撑着拐杖又要出去。   “楚楚你去哪?这才刚回来,外面还下着雨。”李婶娘喊了一声,“有事明天再出去,别到时又摔一跤。”   郑楚回头说:“我找顾老师有事情,婶娘帮我烧些热水,我待会喝点药。”   她很奇怪陆为真会有那种东西,不可能是相似,也不可能有这么怪异的巧合。郑楚心中有猜疑,所以她要去找顾元泽问问。   ……   顾元泽女儿一直哭个不停,一家人都在哄。   谢琳被他训斥了顿,脾气上来了,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也不出来。   郑楚上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母在扫地,谢父抱着孩子哄。   庭院不算宽大,但分里外两部分,大厅后面是住房,一进门就能看见祖宗牌位。   春雨连绵,积水流过青苔,顾元泽住在谢家。   自从顾元泽和谢晨结婚后,郑楚就没怎么来过这里,主要是为了避嫌,其次就是谢晨不喜欢她。   要不是郑楚实在觉得这次奇怪,她也不会紧赶来找顾元泽。   谢母眼尖地看见了郑楚,愣了一下。她看起来有些老了,脸上都是皱纹,谢母问道:“郑老师来干什么?找元泽吗?他在帮孩子泡奶粉。”   郑楚点头说:“我找顾老师,有点事情要说。”   谢晨母亲知道自己女儿做的事,对郑楚有点理亏,也摆不起强硬的表情。谢父是个不爱说话的,他看了眼郑楚和谢母,然后去房子里找顾元泽。   顾元泽听见郑楚来这里找他,微微一怔,他把泡好的奶瓶给了谢父,洗了个手。   “大概是学校的急事,这奶粉还有点烫,待会再喂孩子。”   郑楚坐在大厅里,谢母给她泡了杯茶,坐在旁边和她聊天。   谢母迟疑地对郑楚说了什么,郑楚连忙摇头摆手,脸上有些尴尬。   雨淅淅沥沥,顾元泽跑出来,拿干毛巾擦了擦手:“你怎么过来了?妈,你先去哄哄孩子,我怕孩子等下又哭。”   谢母起身说:“那你们聊,有事叫我们。”   “知道了,妈记得看试试奶粉温度。”   谢母点头,又对郑楚说:“郑老师好好考虑,我们不介意。”   郑楚只好应她一声,她想这谢家人可真心大,竟然也想给她做媒,也不介意顾元泽和她在一起,如果她会对孩子不好怎么办?   顾元泽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等谢母走后,他在一旁坐下问她:“有什么事?说吧。”   “元泽,我问你,你还记得小时候玩过的圆孔铜钱吗?”郑楚低声问,“我今天在别的地方看见了,有些年份,不像是仿造的。我想应该是有人从大院里拿走的,你说除了我们,还有谁来过这里?难道是爸爸说过的孟伯伯?”   这种小主人特有的小东西,不管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家里佣人拿走,大院里有过明令不准带里面的东西出去。   顾元泽皱了皱眉,他抬头左右望几眼,见没人后才开口:“怎么回事?你在哪遇见的?孟家人早就死了,不可能还在这个地方。”   军区大院里本来住着有三家人,郑家,顾家,还有一家姓孟的,因为某些事搬出去了,郑楚只听长辈说起过。   三家人关系都很好,郑楚爸爸没继承家业,从政去了,顾元泽父亲正在稳步上升。   可惜时运不济。   “死了?什么意思?”郑楚皱眉,“我在安儿岭那里看见的,要不要找人问一问?”   顾元泽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用不着去问,来这之前我就查过了,二十年前孟家人来过这里,但运气不好出了事,雷火把人全烧没了。”   雷火是天上雷击中房屋引起的火灾,在乡里面有些迷信的人眼里,这肯定是遭天谴一样,要问也不会有人说。   郑楚没想到是这么样的结果,她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   “我爸爸说这边有人照料,我就让发小帮忙查了查,凑巧查到的,时间匆忙,没多少消息。”顾元泽沉声说,“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玩一年,现在已经没事,一年后就回去了,我不会让那帮人好过!”   顾元泽不是习惯忍耐的性子,要不是来这之前他爸爸交代不能惹事,郑楚也一再强调,他不可能安分待在这里当个什么都没有的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等女主回去后就富了   我瞎写,你们瞎看   别问多穷,再问跳河,跳河前求发营养液gt3lt 第5章   天上的雨还下着,地上积着水。   郑楚微微皱起眉,刚想提醒一句,谢琳刚好从房间里。   她看见郑楚在这里,火气顿时上来了,在旁边冷嘲热讽。   “某些人脸可真大,”谢琳嗤笑一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原配才死了一年就随随便便跑来别人家,真是‘痴情’小三。”   谢琳刚满十六岁,脸蛋比谢晨要好看许多,只不过太小家子气,嘴上功夫厉害,有些刻薄。   顾元泽冷冷看了她一眼   “道歉。”   谢琳哼了一声道:“我凭什么向她道歉?不要脸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谢琳,道歉。”他的语气冷硬。   郑楚低头喝着水,没有说话。   谢琳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姐姐才走一年你就想娶别人?”   顾元泽重复了一遍:“我说道歉。”   谢琳觉得委屈,抬手抹起了眼泪,又指着郑楚,恶狠狠说她不会放过郑楚,冒雨跑了出去。   外面天色大亮,不过还下着毛毛细雨。谢家大厅并不大,屋中摆了四把椅子,角落摆满了农耕用具。   郑楚抬手摸了摸鼻子,看着这场小闹剧。这种狠话她也听人说过,以前参加酒宴时恰好撞见原配女儿撕继母,她那时和顾元泽一起,两人私下目瞪口呆了很久。   谢琳比谢晨还要不喜欢她,就好像她哪一天会抢走顾元泽。   郑楚心想幸好自己对顾元泽没那种意思,不在乎这两姐妹,要不然迟早得气死。   顾元泽沉声说:“你别把她放心上。”   他和郑楚感情好,十分不喜欢谢琳随便说她。   郑楚摇头说:“你的家事我管不了。”   顾元泽顿了顿,回道:“我和谢晨结婚,照理应该帮她照顾家人,但谢琳这样,迟早会出事。”   郑楚和他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本来就有不少人盯着,出不得分毫差错。回去之后要带着谢琳,肯定会惹出大麻烦。   郑楚讶然,道:“你变了不少。”   顾元泽不置可否,说:“你也不用生气,十几岁小女孩,什么也不懂。你要是不喜欢她,以后我去找你就行。”   郑楚倒没生谢琳的气,十几岁的小女孩,犯不着。   “谢晨人好勤劳,她却只会胡搅闹脾气。”顾元泽解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的。”   顾元泽和谢晨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他虽不爱谢晨,但他觉得谢晨确实是个很好的女人。   他对亲近的女人总是没有抵抗力,往往别人说一两句就信了。小时候被郑楚骗,上学时被女同学骗,现在还没长记性。   郑楚没对他的话做评价,只说道:“陆为真那件事我还是再去问问,看看他会说什么,确保万无一失。”   “不用,”顾元泽喝了口水后说,“用不着他们,而且太危险了,那边不是女孩子该去的地方。你好好待着就行,你要是出了事,不仅我担心,我爸也非得打断我的腿。”   郑楚是大院里唯一的女孩子,加上她母亲的事,顾家父母对她有愧疚,对她比亲生儿子都要好。   顾元泽也不喜欢她接触这里男人,时不时都会说上两句。   “如果真那样的话也只能算了。”郑楚想了想,“你以后要是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   郑楚从谢家回来时,李婶娘在厨房做饭。   她抽不开身,让郑楚自己先敷药。   郑楚应她,大厅柜子里放着药,旁边的纱布却没多少,她拄起拐杖,拿着药慢慢上楼。   郑楚的房间在二楼,房里面很朴素,木衣柜一个,桌椅一对,床一铺,就这几样简简单单的。白皙的脚踝还是红肿的,她换上新药,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顾元泽说的事。   顾元泽没必要对她说谎,所以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孟家伯伯一家人运气不好,都死光了。   他们搬出去似乎有原因,郑楚小时候问过一次,好像是因为长辈不同意他的婚事。但为什么来这个地方,郑楚不知道,她能记起来的只有这么多。   这穷乡僻壤,什么东西都没有,乡人不愿接触外界事物,就算有补助也不会好好用,去哪也应该比来这儿强,郑楚想不通。   她躺在床上,轻轻拍了拍脸。   郑楚还是想问问陆为真的事,她下楼,去找李婶娘。   厨房没柴火了,李婶娘出来抱一把进去,她看见郑楚,于是道:“你好好歇着吧,饭一会儿就做好了。”   郑楚扶着门,在旁边的椅子慢慢坐下。   “婶娘,我有件事想问一问,”她开口,“陆为真家出过什么事吗??”   李婶娘是乡里的老人,知道的事情多,她接了郑家的钱,照顾人也上心。   郑楚以为自己问李婶娘,她就会告诉自己。   但出乎意料,李婶娘当即愣了一下,说了不知道,她没提这边发生过雷火的事。   当郑楚直接问有没有发生过火灾时,李婶娘却开口回答:“楚楚,那哑巴的事不吉利,你别问婶娘,婶娘什么都不知道。”   李婶娘不怎么会说谎,但她迷信,郑楚半皱眉,望着李婶娘。   照这样来看,顾元泽说的应该没有错。如果只是普通的事,李婶娘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郑楚思量片刻后,点了点头,没再问多余的事。   ……   郑楚的脚好得差不多,已经不用再借用拐杖,可以回学校上课。   学校离她住的地方不近,得绕过几条曲折的小道,又穿过座小桥,再往前走几步。   这些地方旁边都有人住,瓦房一排排,还有几间正在建新房,路上不少人和郑楚打招呼,她笑着回早上好。   郑楚教四年级语文,同时兼任班主任以及音乐老师,要不是她身体不太好,体育大概也归她管。   这穷地方的老师并不多,几乎每个老师都身兼数职。   学校办公室只有一个,空间也挺大,前面是教室,右边靠着山脚。   顾元泽前几天帮郑楚代课,见郑楚来了,拿着课本过来跟她说教到哪了。   他单手撑着桌子,微微弯腰,另一只手拿笔给郑楚画点,郑楚坐在椅子上点头,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顾元泽那张脸清隽,气质很干净,如果不了解他,很容易把他认成一个普通富家子。   事实上他做起事来,是个狠角色。   “我上课去了。”顾元泽起身,“你上课时先带他们复习一遍。”   郑楚说:“好。”   坐在郑楚旁边的女老师叫黄益,教数学,乡里本地人,年纪快五十,是个话痨。   见顾元泽上课去了,黄易转过身,和郑楚挤眉弄眼,低声问:“郑老师这几天是不是和顾老师有进展?听说你这几天去他家里了。”   学校里的老师很多都已经结婚生孩子,就算没结婚,也差不多都有对象。   她们对顾元泽没有那种想法,但是很看好他和郑楚。   顾元泽底下只有一个女儿,要是郑楚嫁过去给他生了个儿子,那这女儿也相当于没有。   郑楚心里扶额,她今年二十四岁,在外面还是大好的年纪,但在这里,几乎隔两天就能听见别人问她和顾元泽关系发展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们两个差不多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只是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要真能出点什么事早就出了,都不用等到现在。   郑楚无奈翻着课本说:“我们没戏,上次找他是有事。”   黄易叹气说:“哪能没戏?顾老师对你这么好,掏心窝一样,可不像把你当朋友。郑老师,听我一句劝,我知道你在外面见的好男人多,但在这里,大概没什么人比得上顾老师,人长得好还会宠人,你跟着他,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上了岁数的人似乎都有个爱好,见谁到了年纪还没结婚,就喜欢上去催两句。   郑楚手上的笔点着课本,心想如果单看长相,安儿岭的陆为真长得也不比顾元泽差。   那男人身上的肌肉硬邦邦,手臂有力,脸也俊俏,是郑楚最欣赏的男人类型,可惜人有点怪怪的,让人心里有点瘆。   对面的李老师也凑热闹伸了个头,他说:“小郑,顾老师是真不错,你别看人结过婚就嫌弃。”   郑楚只能说:“我们俩真没想法,这是不急,我先,下节课是我的课。”   她不想谈,黄易和李老师只能作罢,不再闹她。这姑娘条件不比顾老师差,眼光高点很正常。   “对了,黄老师,有件事想问你。”郑楚突然想起了什么,“前几天被陆先生救了一次,他还帮我捡了东西,我想谢谢他,本来想送点东西过去,但不知道送什么。”   黄易愣了会才想起郑楚说的是陆为真,她想了想,摇头说:“我看还是算了,别送了,这人脾气奇怪,你最好别跟他接触。”   郑楚手停下来,顺着她的话说:“我也听婶娘说过,心里有点怕,可不送的话又觉得过意不去,听说他还和二月叔闹过矛盾,那是怎么回事?”   她来这虽然已经有几年,但陆为真这几年也刚好和乡里面的人井水不犯河水,郑楚最多也只是听过他下手多么重。   黄易平时话就多,什么话题都能掺上两句,她看郑楚一脸茫然和疑惑,说:“是你二月叔嘴巴没遮挡,但那哑巴心也毒,见死不救。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货,你以后避着点。”   郑楚见她不是很想说,点头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   安儿岭这边有好几座山,种竹林的山头都是陆家的,后山通外面的小路,要费上一些时间,但不经过乡里,所以陆为真平时和人见面机会很少。   他要是把地租出去,靠收租金就不用工作,但乡里面没几个人敢租他的东西,都觉得晦气。   陆为真这几天一般是大清早出去,傍晚才回来。回家之后就洗澡做饭,吃完饭后看会书,之后睡一觉,半夜醒来再去竹林锄草。   他的生活单调无趣,因为没有电,家里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狗夜里喜欢嚎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坏习惯。   陆为真双手枕着头,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睡意,月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   夜晚的心思永远比白天活络,已经很多年没人跟陆为真平平常常说过话。   对只在竹林和家里两头走的陆为真来说,这感觉很是新鲜,他脑子里难免多想了点。   陆为真并不怎么喜欢男女性|事,对郑楚没什么想法。他仍然觉得郑楚有点放|荡,可不得不说,她的行为确实满足了男人在某方面的想法。   郑楚是个大胆的女人,只可惜目的是他的钱。陆为真吃多穷困带来的苦,他绝不会把自己的钱花在任何一个人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写完这篇,作者灵魂或许会得到升华——小黄|文是什么,不认识这三个字   男主以后患得患失,so   教室or办公室?开玩笑 第6章   郑楚并非好奇心重的人,但旁人的态度确实让人奇怪。   她和陆为真没有交集,最多也就听过有人说他为人冷漠,心肠狠毒,招惹不得。   李婶娘不会说害她的话,郑楚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傻愣子,她没傻到直接去问别人。   陆为真那里肯定发生了过什么事,郑楚只说自己要送谢礼,没问别人具体的事。   旁人的说法模模糊糊,对陆为真帮了郑楚的事感到不可思议,都下意识认为陆为真其实是要害人,只让郑楚随便送点东西。   和陆为真同龄的人要比乡里其他人的思想开放得多,看郑楚是真的疑惑,心里面也没起什么怀疑,跟她说了几次,被她套了些话。   这些人有两个是想要追郑楚的,她问完话后,还红脸想邀她回家吃顿饭,郑楚忙摆手拒绝。   她可不敢像顾元泽,空手来这一趟,回去还带着个女儿。   他和谢晨的事现在还让郑楚惊讶。   顾元泽这种公子哥,虽然对女人不怎么设防,但他平时找女人都不会找身份太低的,光漂亮都没用。他最后竟然让谢晨生下他的孩子,郑楚那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可这是他的私事,郑楚没有多问。   乡里人似乎都不怎么喜欢说陆为真的事。   郑楚本来以为那场令人忌讳的雷火出在陆家,陆为真虽然姓陆,但他其实是孟家人的孩子,孟家隐姓埋名来这个地方,没告诉别人自己身份。   可她问出来的情况,和她的设想却不太一样。   陆家在乡里面呆了很多年,至少超过一百年。陆为真现在是唯一的独苗苗,其他姓陆的人死得早,病得重,都已经入土为安。   二十二年前有算命的来过,给五岁的陆为真算了命。那算命的道士批语说他命硬克人,最好少跟他接触,要不然迟早没命。   郑楚不难想象当时的场景。   最开始的时候或许谁都不信,但陆家的人一个个死去,乡里面的人再怎么不信,恐怕也慢慢信了。   难怪平时没什么去陆为真那里,大概是都听过克命,所以李婶娘也不愿让她去那个地方。   陆为真也确实算命硬,一个人在那偏僻的地方活到了现在。   至于狗身上的东西,也有了解释。   没人愿意和陆为真接触,也没人养他。他大概是趁着别人不注意,捡了孟家伯伯一家人的东西,之后又觉得那东西好看,所以拿来做装饰。   郑楚心有失望,顾元泽来找她时猜到她想干什么,摇头说:“不是他,要真是他,我不可能查不到。你注意安全,别去那个地方就行。”   郑楚沉默思索片刻,却也只是摇头。   她爸爸上次写信,简单说明了家里的事,让郑楚放下心,最迟一年就可以调他们回去。   郑楚倒没有急,一年时间过得很快。但目前的情势严峻,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宋家那两个谁也不饶谁,巴不得对方去死,但郑顾两家要是有起来的苗头,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顾元泽知道她脾气,只提醒句别做危险事。   郑楚点头,她上次问学校老师送什么东西,也不是随便问问。送东西只是借口,郑楚想再去陆为真家里看一看。   她怕陆为真,倒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但似乎没有人愿意去陆为真家,她也不好去找顾元泽。   郑楚找了个以前要给顾元泽的钱包,独家定制的,没有牌子。磨着李婶娘,挑着陆为真可能在外面的时间,去他家。   她写了一行字,说这是谢礼,但又觉得陆为真不识字,在一旁随意描了画。   陆为真家在山脚再进去点的平地,下面就种着一排秀竹,遮挡视线。李婶娘陪她到一旁,叮嘱她早点出来   郑楚无奈,但也知道李婶娘信鬼神之说。   她说陆为真这时不在家,李婶娘才愿意陪她过来,刚才在家里时,李婶娘还一直劝她还是别送了。   郑楚家好歹是京城圈子里有名有望的,习惯了这些人情往来,多个朋友好做事,就算不能做朋友,也不招惹敌人,更何况她也真想看看陆为真那里的情况。   陆为真家没锁门,一推就开。   郑楚东西放在石桌上,把纸压在下面,她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朝四周望了几眼。   院子里的东西放得整整齐齐,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住,却不像是男人独居的脏乱。   这房子是两层楼,门虚虚挂着锁头,但没锁,可能是因为民风淳朴,乡人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这个,不过也可能是没人敢过来,毕竟别人都说陆为真阴冷可怕。   这幢楼有些年头,或许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前面晾着陆为真的衣服,两根竹竿上搭着晾衣铁绳,底下用几块大石头固定。   郑楚手轻轻背在后面,长发乖巧地别在耳根后。她左右皆顾,脚步声轻,才往前走了两步,男人大大的裤衩就暴露在郑楚的眼里。   郑楚看着眼前的衣物愣了两下,稍稍移开视线。   一个人站在外面,他皱着眉。篱笆门没关,有人进来也不知道。   郑楚觉得自己这样子,就像个小偷一样,她停下了步子。私自进别人家总不好,还是等以后出去后再派人来查查,自己就算看到了有关的东西也不定认得出。   郑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微烫,才刚刚转过身,一条黑狗冲了过来。   她完全没预料到这一幕,不知道这狗是从哪里出来的。郑楚连忙往后退时,腿踩到块突起的石头,跌坐在地上。   狗没有攻击她,围着她转圈了几圈,又跳到她身上,郑楚吓了跳,狗瞬间又被陆为真踢了下去,它不满地“汪汪”叫了两声。   男人收回脚。   陆为真站在她面前,皱紧眉看着她。   郑楚:……摊上事了。   他身体健壮,比这里的人都要高,手臂上覆着一层结实的肌肉,劲腰强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郑楚心中怕了几分。   “陆大哥,我来给你送个谢礼,”她干咳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家,就进来看了看,东西放那边了,我先走了。”   她手指着摇水井边的上的石桌,脸上有些窘迫。怎么这么巧?这时候大家不都出去做活了吗?他怎么会在家?   郑楚长长的眼睫毛在颤动,她偷偷咽下口水,正准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慢慢起身时,陆为真却蹲了下来。   他手臂搭在膝盖上,眉毛拧紧,和郑楚平视。   郑楚心跳得厉害,不知道陆为真要做什么。   他没其他动作,却突然站起来,郑楚心猛的一跳,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所以陆为真要动手教训人,连忙抬手护住头。   陆为真视线扫过,有些面无表情,   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郑楚悄悄睁开眼,发现陆为真只是在收衣服。   男人的衣服并不多,老旧的长裤,白色的薄背心,破了个洞的外套,还有贴身的裤衩,洗得很干净。   晾衣绳架得很高,狗在下面跳着咬衣服,就好像是玩游戏。陆为真抬脚踢开,狗发出呜咽之声,反倒玩得更起劲了。   干净的衣服搭在手臂上,陆为真再次蹲下来望着郑楚,眼眸深黑,硬朗的面孔英俊帅气,淡漠的视线仿佛能看穿一切。   郑楚轻咬住唇,她眼神闪躲,白皙的手撑着地。她没敢抬头,盯着地板,强迫自己转移念头,幸好今天没下雨,否则衣服就全脏了。   春风和煦,凉爽清透,暖洋洋的阳光洒下来,隐隐能听见水波流动的声音,离这不远处就有条从山上流下的小溪流。   良久之后,她才感觉到陆为真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郑楚不敢和他对视,坐在地上,脸色涨红,她压下脸上的热气,开口道:“那陆大哥我先走了。”   陆为真站起来,没理她,径直回了屋,但看样子应该听进去了,没打算跟她计较。   郑楚心中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本来只是想在这里看两眼,没想到会被抓个现行。   郑楚边走边把身上的土拍干净,狗傻傻地跟在她后面,郑楚摆手让它回去,之后又帮陆为真把篱笆的门关上。   她耳畔红通通,快要烧了起来。   ……   陆为真走进二楼的房间,把衣服放在床上,又微微拉开一点窗帘,站在窗台前看郑楚纤细的背影慢慢离去。   她的身形有些瘦弱,臀却意外的翘,腿很长很细,露|出的脚踝白皙柔|嫩,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陆为真也算是服了她,他那时在篱笆外看见郑楚盯着自己的裤衩看,脸都被这姑娘看炸了。   她打的主意太强,陆为真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这位大小姐或许是真吃不了苦,上次还说周末过来,现在才过去几天?如果不是他今天忘记带饭,中途回来了一趟,她是不是就要在他家住下了?   陆为真不敢保证自己是乡里面最有钱的,但他绝对不穷。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必养家糊口,钱也就慢慢攒下来。   郑老师盯人的眼光挺准。   陆为真想这女人长得有模有样,甚至比别人要聪明,但做人也太一言难尽了。   他还不想为给自己惹麻烦。   狗精力旺盛,摇着尾巴在院子里到处跑,撞翻了放在篱笆门前柴火,又跳进菜园子里乱踩一通,菜苗的根都露|出来了。   陆为真听见声响,视线收了回来,脸倏地一黑。   这狗不想活了。   ……   陆为真是从竹林那边下来的,李婶娘没看见人,现在还伸长着脖子往里望郑楚怎么还没出来。   郑楚小跑出来,李婶娘连忙问她衣服怎么回事。郑楚低头看见上面的狗爪印,脸又是一红,解释说陆为真的狗在家,之后连忙拉着李婶娘回家。   李婶娘往回看了眼,疑惑想陆为真的狗不是和他混一起吗?   郑楚窘极了,心跳都加快几分,她想以后再也不要来这边了,太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真自恋,但肯定是他先喜欢上女主,毋庸置疑   竹马孩子不是他的   别对这篇文抱太大希望,真糙,佛系作者在线劝   强取豪夺我的爱,但这篇明显不是   开了一篇预收《鸾淳》,有缘见,挥手绢 第7章   郑楚脸上有淡淡红晕,回到家后才慢慢消下去。   陆为真长得太高大,冷漠的目光看向人时,更有一种紧张的压迫感,她又羞又怕。   羞的是被人抓了个正着,怕的是陆为真莫名其妙的视线。   李婶娘看她这奇怪样,疑惑问:“5不会是那哑巴回来了吧?”   郑楚摇头道:“没有,真的是被他的狗吓到了,那条大狗突然扑过来,我一时没注意。”   李婶娘叹声气,交代说:“以后见到跟那哑巴有关的东西就躲远点,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回去换衣服。”   郑楚顿了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回屋换下脏衣服。   天气阴晴不定,郑楚走后不久又下起了雨,凹凸不平的地上积了泥水。雨水顺着屋檐往下落,滴在地上。   她好歹是郑家培养的,上过许多别人没听过的课,脸皮也没想象中的薄。   虽然在陆为真那里丢了面子,但以后不再去那边的话,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犯不着放在心上。   衣服扔在木桶里,半旧不新,看得出质地上好,花钱买也不定买得到。   郑楚刚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脸被热水蒸得红扑扑。   院子里有个大缸,里面种着水葫芦,正开着花。郑楚坐在屋檐下,抬手用干毛巾擦拭湿头发,滴答的雨声打破寂静,她在想回去的事。   她和顾元泽被长辈的事牵连,来到这穷乡僻壤。可即使这样,那帮人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虽然顾家设计让宋家两兄弟闹出不可开交的矛盾,但别的也不能不防。   郑楚和顾元泽平时并不敢高调,不会挑起事端,更不会引人注意。   爸爸和顾伯伯不会传假消息过来,他们是求稳妥的人,等一年之后回去,或许京城已经是另一个局面。   郑楚呼出一口气,这个要紧时刻,她做事绝对不能太引人注目。乡里的主任盯着他们,难保以后会出事。   乡里排外,有陌生人进来都会说上几天。外面的人如果想悄无声息地调查他们两个,恐怕得费不少力气。   在乡里人眼里,郑楚性格好,不骄不躁,笑起来乖巧,和谁都能谈得来,融进集体十分容易。   顾元泽和乡里的女人结了婚,已经算作这边的女婿,比郑楚还要像乡里人。   他们是老师,乡里人对老师有天然的敬畏。就算别人真的要查,也查不出什么。郑楚规规矩矩,除了上课就是在家,最多出去和别人唠嗑。顾元泽底下有个一岁多的孩子,就好像他已经认命。   天上落下纷纷细雨,连绵的雨水连成雨帘,看不清远处的景色。   郑楚头发搭在肩上,她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纤细的手腕。顾元泽在某方面不太好,但他确实很照顾郑楚。   她来这里这么久,没做过什么重活。   郑楚住的这个地方,位置在乡里偏后,前方是片平地,再往前十几米的地方,是条清澈的小河,水不怎么深,靠岸的地方刚能没过人的膝盖。   左右都有邻居,左边那户搬到新家,现在把屋子当老屋,放些旧东西。右边的邻居因为孩子读书搬了出去,平时只有两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住。   郑楚的手顿了顿,突然想起给陆为真的纸条。她拍了拍微微红润的脸,只希望他当成一张废纸看,忘记她刚才出现过的事。   李婶娘刚刚出去,她提着条鱼进来,一进屋就看见郑楚脸色怪异地想事情。她没出声,上下看了郑楚几眼,心里觉得惋惜。   这姑娘脸蛋水灵,腰细身材好,到处软绵,那腿又细又白,连老人家都觉得脸红,身上气质佳,自己却不拿乔。   可惜顾老师不识货,谢家的女人虽然长得都还可以,但哪比得上她家楚楚?   郑楚看见李婶娘站在门口望着她,一脸叹气,她开口问:“婶娘回来了?怎么这幅表情?出事了?”   “没有,刚刚出去和二月婶聊天,碰上顾老师了,”李婶娘把鱼提上来给郑楚看了两眼,“他刚要送过来,又说有事要先走,我就带回来了。”   郑楚点头道:“等明天上课我再把钱给他。”   他们两个的工资并不高,李婶娘那边郑家的亲属早就打理好,顾元泽时常过来,相当于看着李婶娘。   她自己用钱的地方少,最多也就是花在药上。谢晨死后,顾元泽一个人要养一家子,又常常送肉送菜过来,郑楚不能白占他便宜,干脆就把自己的大半工资给他。   顾元泽没有拒绝,他们两个关系好,不分你我。   李婶娘有点急了,她望着郑楚,叹了好几声气。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顾老师的东西,哪用给钱?别怪婶娘多嘴,顾老师人是真好,做事勤快又有能力,他对你这么好,嫁过去也不用受罪。你看谢老头,以前还仗着顾老师是女婿随意使唤,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郑楚一看李婶娘又要开始劝她,连忙摆手说:“婶娘可别再说这事,我听得头都痛了,我和顾老师是真朋友,真的。”   ……   陆为真跑下楼收拾狗,这狗不知道自己要挨打,兴奋地追着一只蝴蝶在院子里四处跑,撞了不少东西。   摇水井的水桶被撞翻,狗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陆为真头上青筋暴起,把它平常的狗玩具砸了过去。   狗被打了一下,发出嗷叫声。见到陆为真下来,它又回头咬住自己的玩具,兴冲冲跑到陆为真面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陆为真气笑了,理都不想理这快要成精的狗。   他弯腰扶起水桶,起身看见旁边的普通钱包,郑楚刚才说的谢礼。   狗嘴里咬着圆球,慢慢趴在地上,发出低嗷声,似乎要跟这球一决胜负。   陆为真没空回头,他把钱包拿起来,左右翻看,不知道郑楚送这东西的意思,普普通通的,看不出特别之处,难道她还在想暗示什么?   这种地方并不流行送这些,陆为真没想明白。   里面放着张字条,字迹仍然清晰,就是一些普通的感谢语,旁边还有小画。上面的字秀气小巧,笔锋却利落,画得也不错。   陆为真挑了挑眉,郑楚或许以为他不识字,所以旁边画了注释她是谁。   陆为真对郑楚的好感上升了点,字如其人,郑老师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他虽然对她的为人有看法,但接受她的好意,毕竟他真的救了郑楚,而且这事也有点新鲜。   竟然有人会来感谢他,陆为真头一次见。   他随手把纸扔进垃圾桶,抬头看了天,觉得等会儿可能又要下雨,起身回屋子里简单扒了几口饭,带上雨衣。   陆为真对郑楚的兴趣不是很大,和女人做|爱更是没有概念,什么事也没有挣钱重要。   郑楚只要别来打扰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   郑楚没再继续找陆为真,顾元泽的话她还是信的。陆为真不是向家的孩子,现在查他根本没意义。   她和平常一样,普普通通上课,回家后吃饭睡觉,也不耽误事。顾元泽比她忙,郑楚知道他在忙什么,因为外边来信了。   这地方是真穷,还没拉电线,没有电话,电视机也没有。学校有电,但供应时间不长。   郑楚刚来的时候,一点都不习惯这种相当于回到七八十年代的生活,过了很久才慢慢缓过来。   寂静的深夜中不时传来猫狗叫声,郑楚关上窗子,房间里点着煤油灯。   夜色慢慢深了,她放下手中的笔,把批改完的作业放在一旁,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乡里人虽然敬重老师,但对教育并不怎么重视,觉得读个小学初中,会写自己名字就足够,别的奢求不上。   郑楚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心,但好歹是教了几年的学生,平时会多说几句。   她直起身体,把抽屉推回去,之后盖上煤油灯,屋内瞬间漆黑一片。   郑楚起身揉揉眼睛,轻轻捶了几下酸胀的背,月亮遮挡在乌云之中,没露|出一丝干净的银辉。   她抬手脱下睡裙,露出莹白的身体,然后又摸黑把手上的睡裙挂在床旁边的衣架上。   郑楚习惯裸|睡,身体被束缚的感觉很不好。她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心里有顾忌,现在已经熟悉乡里的情况,就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处处警惕。   ……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地上的青草嫩绿,泥土也透着干净的芬芳。   事实证明,在老师面前再听话的孩子,调皮起来也是让人头疼的。   周五的下午三点是放学时间,比其他时候早一个小时。   期中考试定在下礼拜五,郑楚和其他几个老师一起留下来出试卷。这个地方落后,小学生的试卷不用像外面一样深奥,浅显易懂就行,花的时间不长。   郑楚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天仍然亮如白昼,在田里的乡人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回来。   路上遇见李齐的父母,他们对上次李齐离家出走,连累郑楚扭伤的事也不太好意思。   李齐父母和郑楚在路边交谈了几句后,郑楚得了捆青菜。   郑楚微窘,但也知道不该拒绝,她夸了几句李齐,又拿出只笔送给他们,让他们转送给李齐。   这支笔肯定比一捆青菜贵,李齐父母反而有些脸红了,连忙说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孩子。   郑楚笑了笑,说谢谢他们的配合。   但她没想到自己这边才刚刚夸了人,到家的时候就看见李齐在河边惹事。   几个小孩子哈哈大笑,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河里砸,河水波动,传来几声惨烈的狗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超多,无逻辑文   放心,绝对不喂毒,那不符合作者爱好   ⊙﹏⊙ 第8章   清澈的河水慢慢流动,有泥沙的岸边被水花溅湿,狗似乎被石头砸到了,突然发出凄惨的呜咽声。   乡里面养狗的人不少,郑楚觉得狗叫声耳熟,但没想起在哪听过。她皱了皱眉,不管是不是周边人养的狗,这帮孩子这样做也太过了。   “李齐,李思,给我停手,你们干什么?”郑楚叫住人,“怎么回事?!老师平时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她声音严厉,这帮孩子回头看见学校老师,吓了一跳,几个不是郑楚班上的孩子赶紧跑了。   这里不是见了老师就喊老师好的地方,小学生躲都来不及,即使校长来了也跑。   虽然乡里人不管年纪大小,辈分高低,但见了老师都是又敬又怵。郑楚以前见了,总觉得莫名好笑,现在却皱紧了眉。   李齐和李思是她班上的学生,哪里敢跑?只能心里唾弃一声朋友没义气,然后站在原地,把手背在后面,藏住石头,叫了声郑老师。   “谁教你们欺负小动物的?上课时你们学了什么?上礼拜才学的课文今天就忘了?”   郑楚往河里望了眼,黑色的大狗拖着伤腿爬上河中心的一块长草的泥地,身上还有血迹,警惕地注视这边。   她眼睛微微睁大,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为真的狗?怎么会在这里?   李思这时狡辩说:“郑老师,这只狗不一样,不算小动物,赶它除霉气,我们没有欺负它,都怪它自己出现在这边。”   她明显不认为自己错了,陆为真在乡里面不受人喜欢,连他身边的狗也被牵连了。   而李齐支支吾吾地说:“我也没有忘,李思说得对。”   狗刚开始追着什么东西来这边,鼻子在地上嗅着气味,它平时很少过来。   这群玩心重胆子大的孩子知道它是陆为真的狗,互相对视一眼,嘻嘻一笑后鬼点子上来,仗着人多不怕狗,悄悄拿着棍子就是蒙头几棍打。   狗平时温驯,防贼就是靠庞大的身躯和恶狠狠的叫声做个样子。深林里保护主人还行,其他时候见人就会摇尾巴,陆为真瞧不上它,都没怎么用过它。   它当场被打懵了,下意识就是跑,这群熊孩子看见它跑了,胆子变得更大,边大笑边捡起石头在后面追,接着就跑到了河边。   郑楚手扶着膝盖,半弯下腰,皱眉说:“李思,老师平时很喜欢你,觉得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李齐,刚才老师还跟你爸妈夸了你,你们就这么辜负老师的信任?”   两个孩子脸倏地一红,倒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事愧疚了,只是觉得平时很温柔的郑老师在批评他们。   李思涨红脸,她没觉得自己有错,但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郑楚失望目光。   “老师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欺负别的小动物,这狗是陆哑巴的,不算。”她要急哭了,又说,“郑老师别说出去,我怕爸爸妈妈生气。”   李齐这个小跟班也连忙说道:“郑老师,我们以后再也不欺负它了,求您别说出去。”   两个小孩都是干干瘪瘪,郑楚说不出太重的话。   她知道整个乡的人对陆为真都不怎么待见,骂他死哑巴的人多了去。陆为真人够狠所以没受欺负,但两方人见面几乎连招呼都不打。   主任曾试着调和,不过陆为真没领情,把人关门外自己睡大觉。   郑楚并不想了解发生过他们之间什么,这群孩子或许也只是跟着乡里人闹,什么都不知道。   她静静说道:“下次不能乱欺负别人养的宠物,要是主人过来找你们,你们就知道惹上麻烦了。”   陆为真在乡里的事情她听过,要是被他发现了,照他那性格,这两孩子到时肯定少不了一顿打,陆为真下手不分年龄大小。   郑楚抬头,看见河中心的狗正紧紧盯着他们。这狗长得猛,单看着就让人害怕,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哪来的勇气,要是被这狗咬一口,恐怕命都没半条。   她说:“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这次我不说,回去把上礼拜学的课文抄一遍。”   他们连忙点头。   郑楚又皱起了眉,这两孩子根本没当回事,“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直接找家长了。”   找家长是小学生最怕的事,李思和李齐也不例外,只能连连点头说自己下次不敢了。   郑楚直起身体,皱紧的眉没有松开,她先让人回去,两个孩子如蒙大赦,赶紧走了。   这边教训了人,那边还有个麻烦。   她没想到这群孩子调皮成这样,连陆为真的狗都敢欺负,难道是觉得陆为真人缘不好,又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所以没人会告诉他出什么事了?   这狗在陆为真面前跳得欢,看着凶恶霸气,也不知道怎么会被那群小孩子给欺负了。   郑楚双眉紧皱,要是被陆为真知道自己的学生欺负他的狗,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朝狗招了招手,狗迟疑着在泥地打转,狗爪印出几个梅花印,它对郑楚还有点印象,因为陆为真身边很少出现陌生人。   郑楚再次招手,狗最后跳下河,往岸边游,郑楚惊讶了会儿。   它身上的水顺着杂乱的毛湿哒哒地滴往下落,一上岸就耸身甩水,后肢有伤痕,四处都隐约看得到血迹,很可怜。   能被小学生欺负成这幅惨样,性子也凶不到哪去。   郑楚蹲下来,迟疑了会,对狗说:“我带你回去?”   郑楚不知道狗听不听得懂,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好说。她有些为难,心想陆为真那里该怎么说?郑楚不想平白无故惹麻烦,更不想和别人结仇。还是别告诉陆为真好。   而狗绕着她慢慢转圈,庞大的身躯有些吓人,项圈上的铜钱摇动。但它不像是要攻击人,反而缓缓上前嗅着郑楚的味道,温顺极了。   郑楚犹豫着,她起身往家走,狗跟在她后面。   这狗平时被陆为真骂蠢狗,不是没有原因的。别人吃一堑长一智,就它被欺负了还会上前朝人欢快的摇尾巴。   ……   李婶娘刚才跟乡里人磕着瓜子聊天,郑楚的事她没敢说。别人有问亲的,想了解具体的情况,她也只是随便说几句就岔开话题,她人老实,不敢多管。   她从菜园子里摘菜回家,才进门一条大黑狗就冲上来,吓得赶紧往后跑。   “婶娘,别怕,这狗特乖。”郑楚在后面憋着笑,“快回来,药还没上完。”   狗听见叫唤,跛着已经包好的伤腿跑回院子,趴在郑楚脚边,地上有湿毛巾、剪刀、一些纱布,还有些药,都是上次郑楚扭伤脚踝剩下的。   她问了乡里面的老中医,说这药能用,加水稀释就行。   李婶娘心惊肉跳问:“这哪来的狗,我怎么看着像陆哑巴的?楚楚快让它出去,这怪东西怎么在我们家里?”   郑楚忍不住笑了出来,“李思他们闯的祸,好歹是我学生,总不能由着他们惹事还不管。”   狗刚才跛腿跟着郑楚回家,不吵不闹,郑楚回头望它,心觉奇怪。她本以为这狗凶猛,跟着她是因为她没有恶意,但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它是温和过头。   就连邻居见了,也多嘴问了她几句怎么回事,还有人拿竹竿出来说让她赶紧跑。郑楚那时忙摇手说没出事,看这狗可怜所以带回家上药。   陆为真的狗也挺活泼,自来熟,进了院子没多久就开始玩耍,也不怕自己是被人哄骗拐走。   郑楚刚开始还担心,现在乐不可支。   她轻轻给狗上药,又俯身顺手撸了把狗毛,看着狗脖子项圈上的铜钱,叹声气,心想陆为真怎么就跟孟家没关系呢?虽然孟家走得久,但带回去总会有帮衬。   “陆哑巴过来找你怎么办?”李婶娘不敢靠郑楚太近,“你信不信他怪你?我跟你说那哑巴打女人,被他打上一顿床上得躺半个月……楚楚?楚楚?”   狗的头上和腿上都缠着不太规整的绑带,郑楚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它身体上还有一些小伤痕,不像是今天伤的,大概是跟着陆为真跑来跑去,不小心伤着了。   郑楚突然回神,抬头啊了一声,茫然问:“什么?”   李婶娘:“……万一陆哑巴找过来怎么办?”   “天还没黑,他应该不会过来。”郑楚摇头说,“我上完药要就让它回去,要不然半路出事怎么办?”   也不知道陆为真是从哪里抱回来的狗,浑身毛茸茸,又听话又好看,和以前院里面养的一样,等她回去后,也得找一条养。   李婶娘连忙说:“那你快点,这狗看着就凶,到时说不定反咬你一口。”   郑楚无奈点头,她当然不想慢。这是别人的狗,谁家丢了都着急,她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那群孩子下手没轻重,狗伤得明显,想要骗过陆为真不容易,郑楚也没别的办法。   “婶娘,李齐爸妈给了我捆青菜,我放厨房了。”郑楚把纱布剪断,收起剪刀,起身把东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说:“我送这狗出去。”   “你送它干什么?”李婶娘着急说,“让它出门,它自己找得到怎么回去。”   狗朝李婶娘汪汪叫了两声,李婶娘被吓得不轻,躲着它。狗神情暗淡,又突然就不叫了,继续趴在地上,咬玩地上剩下的纱布。   郑楚说:“万一又被那帮孩子遇见怎么办?他们太调皮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问,“婶娘,陆为真识字吗?”   李婶娘心跳得快,她真不想见这狗,进了厨房说:“这我哪知道?你要写东西给他?”   郑楚摇头:“没什么。婶娘我先出去了……放心我不去他家,我送一半,天黑就赶不及回来了。”   这事情肯定瞒不过去,她本来准备写封道歉信,但想想应该没用,陆为真不一定认字。   郑楚光滑的手腕白净,没带手链。手里拿着几袋药包,叫了声走吧,带着狗出去。   李婶娘只好说:“那你快点回来,以后可别带这狗进家门了。”   郑楚在门外应李婶娘一声,出了门。   她喜欢乖巧的,无论是孩子还是动物或者是别的,都合她心意。   郑楚在陆家被抓了个正着,但陆为真没怎么生气,她后知后觉,发现他或许根本没当回事,正主都没多想,她也不想费心思。   陆为真的狗比他本身招人喜欢,至少郑楚是很喜欢。大院以前养的狗,也是条黑色的。   狗吐着舌头,跛着腿追蜻蜓玩。又回来绕着郑楚转,不见半分外表的凶狠。   郑楚沿着路边走,旁边种有野草。无缘无故招惹陆为真不是好事,她帮了这只狗,却也不想陆为真知道是她帮的,毕竟祸还是她学生闯的,万一以后闹出事就不好看了。   她只要把狗送出村子,再让它把药带回家就行了,郑楚不想再去陆为真家。   而狗嗅着地上的气味,突然抬头汪汪叫了两声。   作者有话要说:  请叫男主小名:恋恋   恋爱脑+自恋脑 第9章   太阳慢慢落下山,天色已经开始有些变暗。新生的野草冒出尖芽,嫩黄的花轻轻摇动。   郑楚察觉到什么,她抬头望向左侧的山坡,看见熟悉的人影后,心猛地一跳,突然后退了一步。   陆为真的衣袖挽起几分,露出的古铜色小臂结实有力,郑楚那天看到的裤子很大,今天穿在他身上却刚刚合适,高大的身影比往常还要有压迫感。   现场的氛围很尴尬,狗高兴地摇着尾巴冲陆为真叫了两声,又兴冲冲跑到他旁边。   郑楚的手下意识藏在后面,随后又想到自己没必要藏,只能硬着头皮说:“陆大哥,今天回来的时候遇见狗身上有血迹,我就带着它回家上了药。”   陆为真看了她一眼。   他蹲下来看了眼狗,狗身上的纱布很明显,还有股淡淡的药味。   陆为真微微皱眉,郑楚看着他慢慢走近,有些紧张,不由往四周多望了几眼,松了口气——幸好不远处还有人。   郑楚不想惹上陆为真这个麻烦,她看着陆为真解释道:“陆大哥,这事不好说,但以后还是尽量少让这狗进村子里。”   她不能明说,却也不会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陆为真走到她面前,强壮的身躯挡住光线,静静看着她。   郑楚再一次感受到男人的强势。   他长得很俊气,挺鼻薄唇,眼眸深邃,只不过脸却时常紧绷着,混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瘆得慌的阴冷。   空气仿佛凝固起来,气氛压抑,郑楚全身的细胞都警觉起来。   “我是凑巧遇见,”她摇头开口,“并没有看见是谁。”   陆为真紧锁住眉头,不知道是不是信了。   他的气息很强烈,尤其是靠近时,仿佛全身的肌|肤都能沾染上他的味道。   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在他们中间汪汪乱叫。   陆为真的身体挺拔,肌肉精|壮,像伟岸的小山,又高又大,郑楚与他对视,必须要仰着脖子抬头。   郑楚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把药包递给他,说道:“这药先磨碎,加水稀释,外敷用,这两天给狗涂上就行了。”   陆为真的眸色看不出变化,依旧是冷的,但里面却有些郑楚看不懂的微妙。   怪怪的。   郑楚对他这个眼神感到一头雾水,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微烫的脸,心想自己脸上会不会有脏东西?应该没有吧,她出来的时候婶娘都没说。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默默无语,只是皱紧的眉头慢慢松开,伸手接过东西。   他的手很大,能把郑楚的手都覆住。   温热的指尖相触,像轻柔的羽毛划过,陆为真的手指下意识轻蜷了起来。   郑楚倒没什么感觉,这种小事再正常不过。   陆为真的神色更加怪异。   他方才心里有些压住的怒气,现在竟莫名消了许多。   这郑楚,也太大胆了。   她歉意说:“很抱歉,是我管教不严,天快黑了,那我就先走了。”   陆为真难得点了次头,他是个哑巴,但不是傻子,这事跟她没关系。   郑楚的脚步有些快,身体绷得紧紧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半路回头望了一眼,看见陆为真仍然站在原地,大狗在他旁边。   两人视线相对时,郑楚惊得差点扭了脚。她只好对陆为真微微一笑,不像偷看被人抓到。   虽然郑楚怕陆为真,而且他在乡里的风评也不怎么好,可郑楚觉得他这人除了有点奇怪外,人还算可以,至少不坏。   尤其他还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脸和身材都很不错。   这条路是乡里小道,右边是平地,种着玉米苗,左边是稍高一点的小斜坡,过了斜坡后是湿润的田地,有人正在不远处放水。   陆为真站在路旁,表情奇怪。   郑楚上次在他家那样脸红慌张,今天不仅帮他的狗涂了药,还亲自把它送到了这里。   看样子,对他还是没死心。   陆为真没想到她这么执着。   这位大小姐,或许是真回不到以前的家了。   陆为真一手插进裤兜,长腿直立,另一手提药,看着郑楚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他皱了皱眉,低下头来。   下午没带狗出去,把它关在家里,本来是锁在屋子下面,结果回去没见到狗。   锁链不怎么牢固,被它的尖牙磨了几年后,没撑住,断了。   陆为真开始没多想,因为这狗长得大,又跟着他,出去也没人会特意惹它。   郑楚这次算是帮了他,就算他欠她一个人情。大不了下次她再过来,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给她个面子,让她进门喝口水。   药包里捆着药材,绑着小巧的结。陆为真手轻轻一丢,看也不看,就把这东西丢在狗面前,转身回家,狗熟练地咬住这包伤药。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陆为真的影子慢慢消失,眼睛中的阴鸷加深几分。他最近没惹过事,但动手的又不是他,打狗看主人。   郑楚和陆为真近距离见过好几次,虽然几乎每次都会有点意外发生,可她从没见他生过一次气。   但事实上,在陆为真还是十几岁的时候,他很暴躁,几乎一点就怒,少年长得人高马大,打起人像拼命一样。现在只不过是长大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李思和李齐那时候年纪还小,不记事,不知道。现在胆子大了,以为谁都不说,陆为真就不会知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狗鼻子长在那儿,不是用来看的。   ……   郑楚回到家,发现顾元泽来了。   她脸上的热意早已经退下去,只不过耳畔还带着一些微红。   顾元泽是一个人来的,他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李婶娘正笑眯眯地和他说话。他点了点头,之后又回了句什么,摇摇头,李婶娘看起来有些惋惜。   郑楚扶额。   李婶娘大概又是在撮合他们两个。   她是好心,没有恶意。李婶娘年轻时嫁过人,曾经有过一儿一女,都没活过十岁。女孩生了癌,男孩先天性心脏病,孩子他爸也英年早逝,留她孤苦一人。   她没再嫁人,平时一个人干活,闲了和别人唠唠嗑,实在找不到人聊就发呆。   外边来的郑楚和顾元泽,总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   “婶娘,元泽,我回来了。”郑楚开口,“你们在说什么?”   顾元泽和李婶娘同时抬头望向她。   李婶娘朝她挤眉弄眼,之后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饭菜都快凉了,我去帮热热,你们聊。”   顾元泽道了声谢,李婶娘起身去了厨房,她走后,他脸上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郑楚和他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朝外仔细看了几眼,然后把门关上。   “发生什么事了?”郑楚走进院子里,压低声音,“进屋说。”   顾元泽这几天来去匆忙,大院那边来了书信,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郑楚没听说有外人进来的消息。   为了不引起怀疑,郑楚帮他代了好几次课,名义上是还上次扭伤时他代的课。谢家她没管,谢琳上次放了狠话,郑楚也没兴趣去找骂。   “来给你说个好消息。”顾元泽坐在长凳上,“郑叔昨天出院了。”   郑楚眼睛一亮,“爸爸还好吗?回家了?”   顾元泽说:“回了,郑叔已经能站起来。”   郑楚爸爸出过严重车祸,一车四个人死了三个,他重伤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将近两年,去年十二月才醒来。   “上次他写信过来,让我别急,他很快就能接我们回去。”郑楚想起上次那封信,“我倒是不急那个,反正短时间内也回不去。只是好久没见爸爸,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   顾家被查,郑家出事。一个在狱中,一个在医院,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小辈。   也幸好两家的威严尚在,没人轻视,大多作壁上观。但不少人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们两家的独苗苗,总想做些什么。   顾元泽看了眼厨房,身体微微前倾,低语道:“我家那老头子说外面有些危险,宋呈突发意外死后,不仅宋家那两兄弟窝里斗,旁系也不安好心。”   郑楚思索片刻后,应他一声说:“别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顾伯伯算是省下对我们的担心。”   顾元泽摇头说:“出去可以,但得小心。”   她皱了皱眉,又道:“你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个。”   宋呈是只精明的老狐狸,做事极少留余地,要不然郑楚和顾元泽也不会在这呆上两年多,大院做事的效率没那么低。   他大概知道自己命活不长,所以费尽心力想要除掉郑顾两家,可惜运气不够好,在八十岁寿宴时发病死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运气不好,谁都不知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顾元泽笑了笑,“我要出去一趟,找你来对下话。”   “好。”郑楚没有多问,直接应下。   顾元泽顿了顿,打趣问:“就这么信我?你也不多问几句。”   郑楚顺口回道:“不信你信谁?”   她这话好听,顾元泽按了按眉心,好像松了口气。   郑楚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谢家那里我管不着,谢琳和我的关系不太好,你到时自己安排。”   她愿意帮顾元泽瞒住,但谢家,尤其是谢琳,应该不会领她的情,到时指不定又来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郑楚不是软弱的性子,以前她不当回事,但谢琳要真惹怒了她,她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不用管她,”顾元泽沉声说,“前几天有人向谢家提起亲事,她死都不答应。为了避着别人现在连家门都很少出,你不用担心她上次的话,十几岁小女孩胡说八道。”   郑楚微愣,顿了会儿后,问道:“怎么回事?”   顾元泽笑了一声,说:“假的,花钱找了人,人实在是太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你干哈呢 第10章   乡里面有些落后,不少女孩十五岁就跟了男人,和郑楚一样大的,有的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郑楚知道这边会有这种事,但刚开始面对时还是十分震惊。   这儿民风淳朴,除了个别会挑事的小混混,大多都是老实人。   而除了在对女人方面无奈之外,顾元泽做事向来干净利落,郑楚没想过他会用这种方法。   他以前是最怜惜女孩子,别人三言两语就让能他信以为真,上学时还为此逃过几次课,顾伯伯气得拿皮带抽顾元泽,他也没改过。   来这里磨炼了两年,长进了?   “人还小,你掂量着办,”郑楚顿了会儿,“你明天出去?”   顾元泽摇头道:“三天后,花不了太多时间。我上次一个人出去找你,没人怀疑,所以这次也打算和那次一样,找个理由晚上出去。”   郑楚了然,摇头对顾元泽说道:“你来回一趟三个小时,晚上花的时间更多,谢家如果发现你不在,谢琳可能会闹一顿,以为你来我这里,会有人背后说闲话。”   顾元泽回她:“谢琳发现不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让你帮我掩饰一下。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发烧,我来照顾你;如果没人问,你也别说。我那天早上会直接去学校。”   郑楚点头说了声好。   春日凉爽,不同于冬天时的寒冷,清风拂在人身上,有淡淡的舒适感。   李婶娘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碟小菜,院子虽然有些小,但也不算太小,她直接走过来。   郑楚换了个话题:“楠楠最近怎么样了?我看见她在学走路,已经能走一段距离。”   顾楠楠是顾元泽和谢晨的女儿,郑楚对这个才一两岁的小女孩没什么想法。要有想法,也只是把她当做青梅竹马的小女儿。   顾元泽静静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直接道:“身体不太好,但也没什么大事,已经会叫爸爸。”   李婶娘插嘴说:“楠楠外公外婆看着,当女儿一样宠,顾老师别担心。反而是楚楚一个人在这,没人陪伴。”   顾元泽笑了笑说:“我最近事情太多,婶娘帮我多陪陪,以后托人带点好东西过来赔礼。”   李婶娘没死心,还想劝他们两个在一起。   “婶娘,顾老师待会儿有事,万一赶不及就不好了。”郑楚又转头看了眼顾元泽,“天黑了,你先回去吧。”   顾元泽动作微微一顿,点头起身说:“那我先走了。”   谢晨在的时候,郑楚从没和顾元泽单独相处太久。谢晨爱吃飞醋,郑楚倒也知道避嫌,现在也养成了习惯,连吃饭也不留他。   李婶娘急了,说:“刚热好饭,怎么就让人顾老师走了?”   顾元泽开口说:“这两天总担心楠楠出了事,在外面吃不下去饭,谢谢婶娘,我得先回去。”   他都这样说了,李婶娘自然也没法再留他,她悄悄叹了口气,心想如果郑楚是她亲女儿,她非得让她嫁人不可。   顾老师人好家世好能力强,最重要的是对郑楚关心体贴。别人看不出来,李婶娘还是有点眼力的。她家那位没死之前,性格和顾老师像极了。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回去没人知道,万一过了十年二十年还没个结果,这好好的女孩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青春?   李婶娘不知道顾元泽得到的消息,顾元泽也不可能告诉她。   她还以为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只想让郑楚有个好归宿。   顾元泽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婶娘叹出声气,像要开口说些什么。   郑楚连忙打断道:“婶娘吃饭了,我饿了一天,实在是累了,待会还要早点睡,别说顾老师了。”   李婶娘平时性格唯诺,不是强势的人。见到两人都是这种不在乎的反应,也不懂该说什么,只好先把话都压下去。   但她还是有点可惜,这两孩子主见都太强,谁劝都不行。   ……   郑楚早早上床睡觉,一夜无梦。   但第二天早上,天才刚刚亮时,她就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和李婶娘在门口说什么事。   “……被咬了……”“……挺严重……”“……都流血了……”   郑楚没听清,但似乎是有人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她们声音不小,郑楚揉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轻轻捂嘴打了个哈欠。   郑楚身形有些娇小,但该有的地方还是有。   门从内反锁,屋子布置简单,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打扫干净。李婶娘腿脚有些不便。   郑楚掀开被子起身,莹白的脚趾踩在干净的地上。外面的人还在说话,似乎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她边听边从衣柜里挑出套裙子。   “一大清早就送出去了,人身上都有个血窟窿。”   郑楚动作一顿,难道真出事了?   及膝连衣裙束腰身,她撩出乌黑的头发,微弯腰整理裙角不小心弄出来的折痕。   天才微微亮,河边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洗衣服,她住这处人不算多,但早上却是最热闹的。   郑楚轻轻掀开一个窗帘缝隙,朝外偷偷望了一眼。   她知道乡里面时常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奇奇怪怪,开始让人觉得瘆,查清后又会让人啼笑皆非。   郑楚身体微微靠在旁边的木桌上,白嫩的拿起木梳,轻轻梳头发,顺便听她们在说什么。   这里日常的娱乐活动几乎都没有。乡人有农活干,郑楚一个当老师,除了改作业就是,实在闲得没事,只能听她们唠这些怪事。   “你说外面的医院得花多少钱?他也真是,”有人开口,“七十多岁了,大半夜什么也不带就出去溜,哪能不招东西?也就是他儿女都孝顺,赶紧就把人送了出去,换我们家那些小姑子,一毛钱都不会掏。”   “这怪不了他,就是运气不好,听说李有泉他们家也遭了事,地上有血的痕迹,”另一个人说,“他家孩子现在被吓得不敢出门。”   郑楚动作又是一顿,她往下看了几眼,上心起来。   李有泉是李齐爸爸。   李婶娘听描述就被吓了跳,她说:“幸好我们家是锁门的,离他们家也远,要不然真要被吓死。”   一个大嫂子刚洗完衣服,她看这边在聊那件事,也凑过来。   “其实不止这些,那边人的家里都不怎么好,乱糟糟像进了贼一样。有人家里的狗大晚上叫了半天,出来还看见陆哑巴的影子。   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家里的孩子,招惹了陆哑巴那个晦气鬼。”   “小安媳妇来了,”李婶娘朝她招手,“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昨天陆哑巴的狗进了乡里,被李齐这些顽皮砸了,所以他昨晚来报复。”小安媳妇抱着洗衣盆过来,“这哑巴心狠,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不放过,李思爷爷进了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别人又不敢对那晦气鬼做什么,现在恨死他了。”   郑楚在楼上皱了皱眉,李思和李齐家都出事了?   陆为真看起来高高壮壮,不像好人,但人挺不错,他的狗应该是不会咬人的,怎么可能突然去咬李思爷爷?   有人对李婶娘道:“听说郑老师昨天带他的狗回了家,婶娘你赶紧熬些艾草去去味,最好跟郑老师多强调几句别和他接触。”   李婶娘连连点头,“我待会就出去一趟。”   郑楚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说不上来。她把梳子放在桌上,梳子不小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郑楚突然回过神。郑楚轻拍了下脸,心想自己怀疑这种东西干什么?跟她又没有关系。   陆为真跟她没亲没故,她还是别惹事情了。   ……   陆为真蹲在抽水井旁,用肥皂水反复清洗手臂上的咬痕,之后又拿着碘酒给手臂消毒。   他皮糙肉厚,手只是破了点皮,没流血。   狗用锁链锁在一旁,在地上走来走去,湿鼻子嗅着气味。它身上是郑楚给的纱布,但比昨天看起来要整齐,陆为真换了次药。   本来是准备上门找人麻烦,没想到遇见那种东西,被咬了一口。   陆为真站起身来,健壮的手臂上按着棉签。他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没理脚下绕着转的狗。   山里以前有狼群,后来都因为太危险被猎杀完了,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它们的痕迹。   陆为真住在这种地方,为了安全也备着一支打猎用的枪,但他不知道会在乡里面遇见那只狼,根本就没带。   昨晚那条看不清长什么样,但动作不怎么灵活,又瘦又柴,牙齿松动,应该是只老的。   蠢狗那时在地上嗅了半天,他跟着一直走,没找到别人家,反而在村尾找到了那只嘴巴里叼着只血鸡的老狼。   他不知道这只老狼不久前才咬了一个人,也没看见它进了不少人的家里找东西吃。   陆为真身强力壮,他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倒不怕这种东西。   可狼都是成群的,出现了一条,周边应该还有别的狼。   狗吠叫几声,扑上去撕咬,虽然受了伤,但它还是比那条老狼要凶恶很多。   老狼跳过来咬陆为真,陆为真甩手,手臂却不小心被它的牙齿擦伤,这老东西聪明,知道打不过就跑了。   大概是以前猎杀太严重,除了这只之外,陆为真没看见别的活着的狼。   这一只狼以前都避着人,可它老了,跑不快,最近在山上难找到吃的,实在是饿得不行,就准备来乡里面偷。   它最开始找的是陆为真家,但陆为真的狗刚好磨断了锁链,见它就追着它一直跑,这只老狼差点因为行动不灵活被扑了,最后只能跑进乡里躲着。狗倒没找到那只瘦老的狼,倒霉被乡里孩子碰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行动派~二十章内结婚没问题 第11章   太阳刚刚升起来,天色还有些淡淡的昏暗。   陆为真躺在躺椅上,没心情理这蠢狗。白长这么大个,活该被人欺负。   那条老狼躲了起来,他没处理,只是拉住狗没让它追。乡里闹成什么样陆为真不想管,井水不犯河水,出事了也是自找的。   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而狗不知道自己被人给嫌弃了,还蹭着陆为真结实的小腿,低声嗷叫。它昨晚出去一趟,饿得不行,平时这时候陆为真早就给它喂饭了。   陆为真被缠得不行,忍住想踹它一脚的想法,冷着脸进屋,给狗倒了饭。   他要是能说话,肯定会指着这条狗骂一顿。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脑子里还想着追别的东西,以为谁都会像郑楚一样帮它?也不想想郑楚为什么这样对它这么好,要不是为了他的钱,难道还能是觉得它又蠢又丑可爱?   陆为真看着大口吃饭的狗,觉得它实在是没出息。他周身都是冷气,直接转身把抽水井边的碘酒瓶放回屋里的橱柜。   等关上橱柜门之后,他才突然想到郑楚也在村子里。   陆为真的动作停了下来,犹豫了半天,才心想算了。自己又不知道郑楚住哪,再说了她也只是帮了他的狗,不值得他专门去提醒。   可不去的话,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也太危险了,出事了怎么办?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陆为真立马摇了摇头把心思甩出去,他才不关心这种事。   ……   学校今天正在期中考试,因为老师不多,郑楚一个人监考一个班。   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底下答题的学生抬头看了她一眼,郑楚若无其事的披上外套,学生也没当回事。   郑楚扫顾教室,大部分都在认真写,有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不时低着头,她起身绕了一圈,把他书桌里的书没收了。   那学生脸都涨红起来,郑楚却没说什么,只是朝轻轻他摇了摇头,回了讲台。   李思今天没来上课,她姑姑来请的假。李齐来是来了,但一直在打哈欠,应该是一夜没睡好。   昨夜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李婶娘她们早上提到的。   郑楚在这里呆了两年,知道乡里人大多数话都是以讹传讹,没准等她去问李齐的时候,说法就又换了种。   教室里摆放普通老旧的木桌椅,桌面凹凸不平,墙上贴着各种伟人言语,窗户打开,透进明亮的阳光。   老校长从外面走过,他手背在佝偻的腰上,站在窗外看了几眼学生答题情况,又去下一间教室巡视。   这地方的人虽然不算少,但这几年都没什么发展,又穷又苦。   老校长今年已经快七十了,人很好,至今还没有退休。   他们很喜欢自给自足的生活,不追求新鲜事物,对外面虽然向往但并不会太强求。如果这里的条件再好点,郑楚都觉得以后可以来这养老。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郑楚开口道:“最后一排同学收试卷。”   后面学生陆陆续续把试卷收上来后,她才说可以走了。   有几个活泼的小女生和小男生围过来,纷纷说:“郑老师,这次考试好难啊。”   郑楚收好试卷,笑了笑道:“这次可一点都不难,谁考了满分有奖励。”   他们眼睛一亮,郑老师对她们很好,表现出色的人经常会有奖励,很多时候是崭新的作业本,铅笔,还有好看的发卡和毽子。   随后又有人抱怨说:“昨晚我家的狗叫了半天,我考试的时候差点睡着了,肯定考不好了。”   说这话的人叫李奇奇,和李思是邻居。   郑楚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进什么东西了?”   李奇奇拧紧小眉毛说:“不知道,我爸出去的时候看见陆哑巴了,可能是他来我家偷东西了。”   郑楚微怔,陆为真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她又问道:“你家里丢东西了?”   李奇奇老实回道:“丢了一只鸡。”   郑楚点头,不再多问,关心说:“让你爸爸妈妈多注意点,你平常好好学习就行了。”   李奇奇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微红了脸。她平时上课老出神,原来郑老师都知道。   ……   郑楚和陆为真住的地方不近,很少有联系,她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毕竟这事好像不简单,但她也不好直接问李婶娘。   李婶娘不愿意回答她有关陆为真的事,郑楚心痒痒,但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没有多追问。   她和其他老师在学校批改试卷,时不时聊上几句,不小心聊到了顾元泽,旁边黄老师劝亲的心思又起来了。   “你替顾老师代了几天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黄易转过身体看她,“我最近都没怎么见他,好像是和老谢家的女儿吵了一架。”   郑楚手上的笔没停,她说:“顾老师要养四口人,我们工资又低,他一个人肩上担子重,大概是跟着别人去山上找东西了。”   “顾老师人挺负责,老谢那身体不能下地,为难他一个人养家了。”她压低声音,“顾老师这么有能力,不会被埋没。老谢病根子也一直在,撑不了多久,你记得看准时机。”   黄易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但如果一直回不去,郑楚说不定都要三十岁了。   三十岁了没嫁人,这说出去都丢脸。   郑楚了解这边习俗,结婚不一定领结婚证,贴几张红纸,办个酒宴请乡里人吃一顿就算是夫妻。   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没几个人管这个,生了孩子再补一张也不迟。就像顾元泽和谢晨,他们两个虽然有了孩子,但证现在还没扯。谢晨难产死了,补不补都无所谓。   郑楚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这事不好说,等以后再看看。对了,我听学生说昨天出了事,黄老师听说了吗?”郑楚问,“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我班上有个学生都请假了。”   黄易知道她不想谈,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说:“严重是挺严重,富叔都进了医院,一家都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老富叔都有七十了,身体不怎么好,”郑楚问,“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事?”   “那群孩子惹的祸,听说是被陆哑巴知道他们欺负他的狗了,所以他就放狗出来咬人。”黄老师觉得这群孩子太熊了,“不过我也不太了解具体情况,我不住在那边。”   郑楚的笔在试卷上点了点,摇头说:“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   夕阳西下,余晖暖黄。   郑楚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办公室的老师都已经走了,只剩她一个。今天是她锁办公室门,所以最后一个走。   她把东西整理好,放进柜子里,之后又检查一遍窗户,最后才拿着钥匙锁门。   学校旁边的山上野草丛生,枯瘦的树木也开始冒新芽。   等郑楚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陆为真站在学校门口,他不是一个人,前面还站着老校长。   老校长和他说话,陆为真脸上没有对别人的防备,反而是对长辈的敬重。   郑楚手里抱着试卷袋,有些惊讶,陆为真和老校长关系不错?   陆为真今天没带狗,也不知道来干什么。   郑楚看见老校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说了句长大了,能养活自己就好。   陆为真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个信封,递给了他,老校长摇头推了回去。   老校长说:“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自己留着,你年纪不小,该娶媳妇儿了,留着当媳妇儿本吧。”   郑楚好奇看了一眼他们,陆为真的视线就一转,突然和郑楚的撞上。   郑楚停下脚步,迟疑一会儿,上前叫了声校长和陆大哥。   老校长转过头,微弓着腰,他看见郑楚手里的试卷袋,慈祥地笑了笑说:“小郑现在才回家?回家改试卷?”   “今天我值日,准备周末在家里待着。” 郑楚笑着回道,“校长也早点回去吧,天快黑了。”   “等会儿就回,”老校长指着陆为真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学生,陆为真,他学习很厉害,以前次次都考满分,自学了很多东西。”   陆为真竟然读过书?   郑楚点头说:“我们认识,上次我摔了请假,还是他救的我。”   老校长脸上的皱纹微微笑开,“这孩子心好,就是有点犟,小郑有事可以找他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郑楚心想自己哪里敢找陆为真帮忙,到时李婶娘都可能说她半天。但她没说出来,只是轻弯着细眉应好。   她没想到人人都嫌的陆为真,竟然是校长的学生。   郑楚微微讶然,抬眸看了陆为真一眼。   她的眼眸偏向桃花眼,旁人若有心,看她时自然会多观察些,觉得那双水眸好似隐隐透着诱人的妩媚。   陆为真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她,对她答应的话早有预料。   当着老人家的面还敢这么看他,真是……陆为真微微皱眉。   太骚了。   路上有几个人从地里回来,路过学校,看见老校长还想去打个招呼,望见陆为真后又嫌弃地绕开。   他们对老校长倒没什么想法,只不过不想接近陆为真。   而陆为真也不关心他们的动作,他来这里只是想提醒老校长晚上别出去。   老校长生活规律,不会大半夜的出去,他就写了信放在信封里,想多提醒一句,别到时来了兴趣突然跑出去。   里面还额外放了沓钱,不多不少,整一千。   陆为真把信封放老校长手里,对他做了个手势。   老校长似乎看出了什么,手里拿着这东西,眼中有些疑惑。   陆为真没多解释,让他回家打开看一眼。郑楚站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陆为真拉手就走了。   老校长在后面愣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摇手说:“小郑多看着他。”   郑楚一脸茫然,不知道陆为真要干什么,还以为他有话要说,可他们又不熟,有什么话说?她一手抱着试卷袋,另一只被陆为真握住。他的手很大,攥住郑楚手腕时就像一把温热的枷锁,   陆为真脚步迈得大,腿又长又直,郑楚差点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们绕过一个拐角,郑楚忍不住问了声陆大哥有事吗,他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陆为真松开她的手,脸上有些不耐烦。他想这女人真麻烦,走两步就叫个不停,一点力气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怎么能牵女孩子的手!你不是嫌别人麻烦吗! 第12章   地上干净,两旁长着初生小草。   郑楚微微皱着眉,单手抱住试卷袋,揉了揉微红的手腕,她心中警惕,后退一步。   老校长人很好,对初来乍到的顾元泽和她都十分照顾,郑楚对他很敬重。   他和陆为真关系很好,但不代表陆为真是个好人。她并不了解陆为真,实在想不通他要干什么。   陆为真双手交叉,直直站在她面前,俊脸帅气,可身形实在健壮高大,身上处处都是坚硬的肌肉,双眉拧紧,有些吓人。   他不能说话,看神情似乎也不想主动和她交流。   郑楚望着他,眼眸清澈,心中却暗想他这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是他拉她过来的,现在这幅表情是要干什么?   但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还不想得罪陆为真,于是先开了口问道:“你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他是哑巴,没递东西过来交流,摆明了是在等郑楚开口。   郑楚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想不出自己是哪里惹了他。难道是她给狗的药出了问题?怎么可能?李中医好歹也是精通治跌打的,陆为真似乎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她心中奇怪,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对劲。   陆为真盯着她的双眸,越看越觉得温顺妩媚,狐狸精就她这样。   郑楚叫了他一声,陆为真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看她。他耳朵微红,心里暗哼一声,长得确实是有模有样,但别也想能骗过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对折起来的白纸,径直塞到郑楚手里,也没有解释,转头直接就走了。   陆为真来跟郑楚说一声,只不过是还他上次欠的人情。不管郑楚有没有目的,她好歹帮了一次他的狗。   但让他先搭讪她,绝不可能。万一让她从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以后天天跑到他家,美名其曰帮他照顾狗,事实却是想跑到他床上发|浪……   陆为真脚步突然顿了顿,还真仔细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个场面。如果发生了,赶她走不好,留着似乎更加不行。   他继续往回走,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女人果然是麻烦。   郑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低头看着陆为真递过来的纸张,又抬头望他离去的背影,对陆为真最后的表情感到茫然。   “郑老师还没有回去?”有老人看见陆为真走了,过来问,“陆哑巴不会是欺负你吧?”   郑楚倏地回过神,转头对她笑了笑。   “陈奶奶,好久不见,不是欺负。刚才有一份课外书的清单,准备以后买回来给学生看的,校长让他拿给我,”郑楚抬手扬了扬那张纸,“都写在里面了,我回去再加几本。”   她是郑家的独生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招学得很不错,谁都看不出她是在扯谎。   郑楚还没看这张纸的内容,陆为真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她这东西。   陈奶奶没有怀疑,只是皱纹拧紧问:“校长跟他是有点关系,这什么课外书?不会我家孙子要交钱吧?要交钱就别买了,课外书买了也没用。”   郑楚摇头笑着说:“不用交钱,就是先讨论,以后再看看学校经费够不够。婶娘等着我吃饭,陈奶奶,我要先回去了。”   “郑老师等等,”陈奶奶叫住郑楚,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周围,从兜里拿出个布包,打开四角,露出几十张小零钱,“我听说今天期中考试了,您能给我孙子加点分数吗?您也知道我儿子脾气暴躁,打人手劲狠,我孙子总不及格也不能怪他,孩子笨没办法,您看……”   她手上的钱又老又旧,应该攒了很久。   郑楚顿了顿,摇头说:“陈奶奶不用担心,这次考试很容易,我看了您孙子的答案,能上及格线,你拿这些钱买点肉回家给他补补身体。”   这次考试说着是期中考试,但其实只是个小检测,并不难。   老人家焦急说:“万一要是不过……”   “能过,您还不信我吗?”郑楚开玩笑说,“我是老师,这还是能看得出来,您先回去吧,婶娘要是见我没回去,该出来找我了。”   既然郑楚都这么说了,陈奶奶脸上再纠结,也只好把钱收好。   这位陈奶奶平时是个泼辣人,和人吵起来一天一夜都不带停歇那种,她儿子和她差不多,倒是孙子内向又胆小。   郑楚和陈奶奶说声再见,然后就先走了。   她走了一半路,抬开那张纸。   “你家附近有野狼,如果不想出事,晚上别出去。”   陆为真的字迹刚劲有力,笔势利落,同他人一样,坚|硬|挺|劲,就算用来当练字的字帖也不为过。   郑楚先前以为他不识字,现在看来倒是练过很久。但她并没有在这方面多想,只是心下一惊,差点没拿稳这张薄薄的纸。   这边落后,野生环境很好,说有狼很正常,但陆为真怎么知道乡里面有这东西?难道是他昨夜放进来的?   她下意识冒出那种想法,却又立马觉得陆为真不是那种人。   郑楚继续往下看,纸上还写着一行字。   “不可能。”   她满头雾水,突然有点看不懂了。   郑楚和陆为真相识时间不久,虽然知道他极少与乡里人接触,但也不会特意去想他旁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孩子,更猜不到他会自恋想歪到那种地方。   他本来想写别的,可心底又觉得那种呵斥的言语有些伤人。郑楚胆子再怎么大,也只是一个娇弱的姑娘,万一伤到人家,把人家弄哭了,他又不能不安慰。   陆为真犹豫半晌,还是改了。   但郑楚没他想的那种心思,她上下翻看这张纸,要不是字迹崭新,出自同一人,她还以为是陆为真写错了。   如果因为不是他人品还行,没对她做过出格的事,郑楚或许都不敢和他连打招呼。   那这几个字什么意思?他是在和她开玩笑?还是说即使她说出去,别人也不可能信她?   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郑楚微微皱眉,实在不明白他想传递的意思。   有人叫了声郑老师,郑楚抬头,望见路上走过来几个熟人,是今早上找李婶娘的几个嫂子。   她把这张纸再折起来,握在手里,笑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郑楚天生一张温柔的笑脸,人会说话,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加上她年纪不大,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   这种时候都赶着回家吃饭,她们没有多说,只是随便寒暄几句。   郑楚回到家时,李婶娘正在厨房做饭。   这间普通的厨房在进院子的右前侧,水缸摆在它前面,院墙边上爬有几株娇|嫩的黄花。   “婶娘,我先回屋,”郑楚站在厨房门口,“吃饭了再叫我,待会天黑了要点灯,耗油。”   李婶娘手里拿着铁锅铲,翻炒青菜,回头问:“今天这么怎么晚才回来了?”   “轮到值日锁门,”郑楚说,“今天是期中考试,我想早点改出试卷,先上去了。”   李婶娘想起今天早上聊天的时候,好像是有人说过自家孩子要考试。   “好,那你先上去,我做完饭叫你。”   郑楚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又转回来问:“婶娘听说昨晚发生的事了吗?听说老富叔被咬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学校里都在议论。”   “我早上还和别人说了这事,”李婶娘从灶头里抽出截长长的柴火,埋进灰里熄灭,又对郑楚说,“肯定陆哑巴做的,就是为了报复人,老富家手上没证据,闹到支书那里肯定也没结果,只能吃下这个亏。”   这里的支书是外来的,还算公正,如果没有证据,这种事确实不会有什么结果。   郑楚想了想,又问道:“万一不是他呢?会不会是乡里跑进了其他东西?”   “不可能的,这穷地方能有什么东西跑进来?”李婶娘不以为然,“你先把手上东西放了,饭快做好了。”   郑楚思索片刻,应了声好。   暂且不管陆为真说的是真是假,这话是他传给她的,直接说出去,乡里面应该不会有人相信。   因为别人只看见陆为真来过。   照这样子来看,陆为真或许还不知道大家已经把罪定他身上。   郑楚回了房间,看着“不可能”这三个字,心中暗忖许久,还是想不明白,最后只能放下。   连李婶娘都认定这事是陆为真做的,这里人和李婶娘差不多,更不用多说。   这件事尽快必须要让乡里人知道,就算是假的也不能不防着,否则还会有人出事。   而且顾元泽最近要出去,要是遇上这东西,可能也会有危险,有心人知道更加麻烦。   郑楚想清楚利弊,把这张纸锁回抽屉里,起身下楼,又匆匆跟李婶娘说句有事外出,趁着天还没黑,跑了出去。   她直接跑去了支书家。   郑楚生在郑家,耳濡目染的优势就是口才好,一件小事也能被她渲染成严重的大事,有没有证明反倒成了次要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村里的孙支书,是顾家调过来的。   郑楚不用担心他信不信。   如果不是运气不好来到这个穷乡僻壤,郑楚现在根本不用操心这种事情,底下的人都不是饭桶。   但也不算运气差,她父亲已经醒了,等她回去的时候,基层历练三年的履历也印上了,至于过程是什么,没人会在意。   漆黑的夜晚只有零星点点,乡人虽然对支书的话半信半疑,不明白他哪里来的消息,但也还是尽心找了。   这一找,还真找出了麻烦——是一条枯瘦的死狼。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的狗没名字,又没人会叫它 第13章   今天是周日,是和顾元泽约定的时间,为了不引起怀疑,郑楚早早熄灯睡下,李婶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问她要不要喝药,她解释说自己太困了。   昏暗沉沉的天色逐渐趋于平静的黑暗之中,老旧的房子依稀看得出形状,微风绕过嫩绿的叶片,发出轻响。有人家里做饭快,已经吃饱饭,拿把椅子坐在屋门前和人唠嗑。   她们坐在一块,有人开口问:“前天你出去了吗?真是恐怖,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有狼活着,还进了村子里,我好多年都没见过,一想到前几天晚上我家老头子出去了一次,我心里就后怕。”   乡里那晚四处搜狼,找了半天,在一处隐蔽的草垛旁发现了老狼的尸体。   草垛堆了一堆,四周散落着干涸的血迹,旁边还有一只没吃干净的鸡。老狼本来就瘦老干枯,活不了多久,被找到时早已经死了。   “幸好死了,不过我听说可能还不止一只,你晚上睡觉最好把门窗都锁上,你家男人今天晚上出去吗?主任让人报名去搜山。”   孙支书媳妇回道:“肯定得去,不过我不想让他去了,主任说这件事要悄悄的,不能让外乡人知道,我男人就说什么保护动物,如果杀了就是犯法,要坐牢,所以只能先抓起来。”   乡里的支书姓孙,叫孙刍元,三十九岁,是去年顾家调过来的。其实说白了,就是来照顾那两个。   他媳妇看他看得紧,总怕他找小姑娘,她又是从这里嫁出去的,就跟着一起过来。   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去说,郑楚也不可能说动主任。   这里的人老实安分,平时不会遇到什么大事。李主任虽然有些势利,但还算是个纯厚敦朴的人,一说到要死人就立马慌了。   不过找到的是条死狼,郑楚倒没有想到。   “现在还没找到别的,也就剩陆哑巴那里的安儿岭没人去看,主任说明天去找陆哑巴,让陆哑巴自己带狗找,你说这哪安全?他那条烂命还真是硬,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结果一点事都没有,怎么被咬的人不是他呢?老富真是可怜。”   外面各种言论议论纷纷,都在说这件事的恐怖,郑楚听过不少,但因为与她没什么关系,她也就没放心上。   那只枯瘦的死狼让乡里面人心惶惶,男人们都拿着手电筒和猎|枪,带着自家的狗,搭伙组队一起在四处找。   顾元泽听见有野狼出没时,心里倏地咯噔一下,他匆忙来了郑楚家,见她没事才放下心。   他正在处理琐碎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又要躲开谢家的人,有时连自己的女儿都顾不上。   郑楚提了一句陆为真,他拧眉说别跟这里的男人接触,像个封建社会老头,郑楚扶额,最后没跟他说陆为真给她递信的事。   陆为真给郑楚写的那句话模棱两可,说有野狼,但郑楚并不知道有多少只,可能连陆为真也不清楚。   顾元泽手上的事务棘手,晚上必须避过众人要出去一次。正巧这次有人夜晚外出,他随着大众,也没几个人知道他跑了出去。   宋家不是吃素的,要是被他们知道顾元泽出了这地方,背地里一定会搞手段。或许他才刚刚踏出去这个地方,下一秒就死于突如其来的车祸。   ……   细雨落在屋檐上面,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深夜寂静,夹杂着风吹树叶声。   郑楚被滴答的雨声吵醒,天还是黑蒙蒙的,她本来就睡得早,一觉醒来后,没了什么睡意。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想过早起床,雨声打破幽静,带来丝丝燥|热的烦闷。   漆黑的深夜幽暗无比,茫茫夜色笼罩大地,孤寂冷清,却又不时响起公鸡打鸣的声音,有的人要下地干活,已经早起做饭。   郑楚想到了以前。   前几年,郑家和顾家处境很危险。两位当家人接连出事,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她和顾元泽。   宋呈是只精明的老狐狸,但亲生的儿子宋航宁却不太聪明。但宋航宁是老来子,所以宋呈对他十分宠溺,把人宠得有些废了。而他很早以前收养的养子,反倒性格最像他。   这两个人关系僵硬,是公认的闹得不可开交。   宋呈死得突然,宋家立马没了主心骨,宋航宁又慌又乱,为了保证自己的继承权,立即派人对宋致徽下狠手。   宋致徽身边重重保镖,想靠近他不容易。宋航宁一不做二不休,让人绑架他的女人。   本来打算让他乖乖交出手上的权利,哪里想到底下人下手太重,那女人命短,中了一枪,直接去了。   如果这是个普通女人也就算了,偏偏宋致徽对她用了真感情,和人如胶似漆,虽然那女人没家世,但他们已经在挑着日子结婚。   后来的结果显而易见,宋致徽和宋航宁的关系跌至冰点,两人窝里斗得狠。宋致徽就跟不要命了一样,只想让宋航宁死无全尸。   一个是多方支持的正牌继承人,一个是野心勃勃的阴谋家,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宋航宁是个没脑子的酒囊饭袋,只想要掌家大权。而宋致徽想要他死,不可能和他合作。   先前几家处于对峙状态,郑楚父亲醒来出院,局势定会动荡几分。   她是郑家的女儿,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她心里有预想。   郑楚趴在枕头上面,头搭在嫩|白的双手上,长发搭在柔顺的细肩上,突然想到陆为真那天在纸上写的不可能。   她至今还没想通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可能?他指的是哪方面?难道是顾元泽不够谨慎让他发现了?   郑家地位高,人脉多,派人出去,没几天就能收到消息,极少会出现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   猜不透旁人的心思,这让她很烦躁。虽然天上下起了小雨,但这雨没下多久,一会儿就过了。太阳慢慢升起来,屋瓦上的露珠折射出淡黄的光芒,微凉的气温让人觉得恰到好处。   因为想着陆为真的事,郑楚大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清早来到学校时,一把湿|了的雨伞放在外面挂着,办公室的门半掩上,顾元泽已经在办公室里面。   他趴在办公桌上休息,裤角上溅湿淡淡的泥水,郑楚过去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位置,把试卷袋放下。   幸亏周五是她锁的门,要不然顾元泽还进不来里面休息,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郑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觉得有点头疼,她还是想不通陆为真的意思。   ……   校长老了,睡得早,晚上也不会出去。   陆为真不怎么担心。他只是想单独提醒郑楚,顺便断了她奇奇怪怪的心思,别人的死活跟他没关系。   郑楚这段时间只要好好呆在家里,不会出事,那种东西又不是处处都有。   但这件事过了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对劲的怪异。   乡里面他去得少,没感受到里面紧张的气氛,但有一点他很明确,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自然不可能是好意——在往常的嫌恶中,掺杂一种奇怪。   李主任没找到机会去见他,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为真习惯了别人害怕的视线,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他们都嫌他命不好,谁也不想靠近,生怕沾上点不好的霉气。   可他是陆家唯一剩下的人,即使再怎么嫌弃,也不可能不让他参加宗族活动。虽然陆为真参加的活动,一般都会像闹剧一样收场。   他人高马大,动起手来不要命一样,背后有谁在议论他,让陆为真听见了,肯定上手,不分场合地点。   同样的事发生多了,最后也就没什么人会刻意去欺负陆为真,他也不会特意去招惹别人。   这些年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陆为真很聪明,转念一想就猜到问题出在那只干瘦的狼身上。他倒不在乎郑楚和老校长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反正跟他没关系。   大概是那只狼闹出乱子,但行迹隐蔽没被发现,乡里面的人大概又误以为是他做的。   好几次都是这样,没有缘由,只要是解释不通的坏事,都会赖在他身上。   要不是以前老校长问他,他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不知道。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不怎么在意。   虽然这次和他想得有点不太一样。   陆为真性格淡漠,对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并不在乎,照样像往常一样,大清早出门,下午才从竹林里出来。   而郑楚也不知道他风评差到这种程度,竟也能无缘无故被波及。   早上刚下一场雨,地上一片泥泞。下午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温度慢慢上升,变得灼烫起来。   道路已经变干,田地里有人正在干活。   陆为真家少有人来,除非是有要紧的大事。   竹林中清凉,微风习习。陆为真背着背篓走走停停,蹲下来挖竹笋。   外面有人订货,几天后就要。   林子里并不闷热,但他捡了十几筐,大半天没休息,一直在地上弄这些东西,黏腻的汗液冒出来,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陆为真头胀痛,他抬手摸自己额头,有些发烫。   这几周天气变来变去,稍不注意身体就会不舒服。   他拿毛巾擦拭身体的汗,准备回家休息,陆为真背上一个背篓往回走,里面装了把防身的刀。   狗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在院子里悠闲地趴着,撕咬地上的木头,项圈上的铜钱轻轻晃动。见陆为真一回来,它赶紧起身汪汪叫了两声,吐舌头走来走去。   陆为真也不理它,在摇水井旁摇了两桶干净的凉水,径直把汗湿的衣服脱了,露出健壮的腹肌,又将衣服扔进一个桶里。   长直的皮带被挂在墙上,宽大的裤子也丢进木桶里。   他身上只有一条黑色平角裤,长腿结实,薄薄的肌肉覆在上面,充满强劲喷薄的力量美感。平角裤下的形状凸起,看得出不是一般的大,撑得隐隐若现。   陆为真身上都是汗,提起水桶准备去洗澡房冲澡,之后再睡一觉。   有人在看他。   他的动作一顿,敏锐的视线突然抬了起来。   郑楚满脸尴尬,站在不远处,眼神闪躲,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她才绕过陆为真家门前的那排茂密的修竹,刚走了没几步路。   陆为真沉默地看着她,剑眉凛然,薄唇微抿,不动声色挪了挪手,稍稍遮住自己那地方。   “陆大哥,我……”郑楚撇过头,脸微红,干咳一声,“我找你有事,你先忙,我待会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并不是很想让郑老师看见身体 第14章   微风轻轻拂过旁边的竹叶,天上的太阳藏进白云之中 ,闷燥的温度却烧得人心乱跳,郑楚说完这话之后,转身离去。   她耳畔都在冒烟,心底又羞又燥,手心冒着热汗。   郑楚实在想不通他写的字是什么意思,心里纠结许久,在学校得空时想得更多,不明白陆为真到底要跟她表明什么,一找到空闲时间就走了过来   来这之前,她怕顾元泽怀疑自己来找陆为真,都没怎么问顾元泽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只让他下次再私下说。   手轻轻拍了拍热得发红的脸,郑楚脚步加快,没发觉陆为真直挺的身体比她还要僵硬。   陆为真光着坚实宽厚的膀子,手上提着一桶满满的凉水,骨节分明的手指蜷起来。健壮的身体除了一条平角裤,什么都没有。   他这样也不是没女人见过,但那时是在河边洗东西,身上还套着条裤子,没有哪一次会像现在一样,让他觉得浑身都僵硬起来。   强壮的身体呈健康的古铜色,腰部和大腿结实劲力。这种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某些事上会特别讨女人喜欢。   以前有过什么都不怕的寡妇想勾搭他,但陆为真根本没放心上,在宗族祭礼上还差点把人打一顿。   他从来没有过那种旖旎的心思,私下里还嗤之以鼻,看不上别人,觉得女人都是花钱的祸害。   郑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是在他准备冲澡的时候,说她无辜太牵强了。   陆为真神情古怪,走起路来同手同脚,他不敢大步迈开,眼睛不时盯着外面,生怕郑楚转头回来。   陆为真平时一个人住,极少有人会过来这边,就算有人会来,也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婶来找麻烦,老校长老了,连他都不一定会过来。   郑楚无缘无故跑过来干什么?怎么偏偏这时候跑出来?   他有些恼了,觉得今天出乎他意料的热,陆为真浑身就像着火了一样,自己的脑子都被蒸糊涂。   人之常情,他又不是圣人,对郑楚有那么一点小意思没什么奇怪。   陆为真手上的青筋冒了出来,勉强压住自己心底产生的躁动,他鼻尖微红,微低下头,吸了口气。   这女人真是够了!   狗嗅见了郑楚的气息,在一旁高兴得汪汪直叫,又蹦又跳,吵得陆为真头疼。也不知道是谁养的它,随便来个人都能叫成这样,没出息。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吃里扒外的狗。郑楚不过是救了它一次,这蠢狗居然还惦记上了人家了。   狗察觉到气氛的奇怪,它的声音慢慢小了起来,最后趴在地上,看着陆为真,低声嗷叫。   陆为真没理它装可怜的样子。   他耳朵热得发红,但陆为真不知道。要是给个镜子给他,恐怕他也只会以为自己是气红的。   陆为真手上的肌肉绷得紧紧,他想郑楚这人也太难形容了,就这么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为了过上好日子什么都能做吗?难道还真想要和他睡几次?   他、他还不答应呢!   陆为真有些说不出恼怒,又觉得这姑娘太不自爱,今天能过来看他穿内裤的样子,明天是不是就真的要到床上浪了?   钱钱钱,天天想着这东西!能吃饱饭不就行了?她究竟是怎么当上老师的?学生跟着她学坏怎么办?   陆为真头气得发晕,满肚子憋着气,认为郑楚就是看上他手里的闲钱。   他把水桶提到洗澡房,重重地放下,不少水洒在地上。他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又谨慎伸头朝外望了几眼,把门关上。   冰凉的井水淋在身上,陆为真没什么感觉,他的心太乱了。不就是被女人看了一眼吗?这有什么难为情的?这种小事情乡里面多了去,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娘们。   陆为真洗了把冷水脸,脸闷红发烫。   他摸了摸额头,认为自己肯定是发烧了,才没有别的原因。   陆为真在心里骂了一句尽会勾搭汉子。   火热的太阳晒得地上滚烫,空气中充满水汽。郑楚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她靠着粗|壮的树枝干,微低着红润的脸。   真是太丢人了!郑楚轻咬嘴唇,想起自己看见的场景,她扶额,觉得太尴尬了。   陆为真的身材真的很好,腹肌结实,也难怪当初他把她从竹林抱出来时不见疲累,气息平稳。   早知道刚才就直接走了,多嘴说什么待会再去找他,现在连走都不好直接走。   她低头踢着脚下的碎圆石头,手心汗湿,越想越觉得自己行动太过鲁莽,要是下午留在学校找顾元泽问消息,今天就不会这样奇怪。   以前明明都说再也不来这里,怎么又非得跑过来问清楚?郑楚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老校长帮忙问问了,心中想要不然先回家吧?谁知道陆为真要花多久时间?   她心里还在犹豫,一个人突然欣喜地叫了声郑老师。   郑楚一惊,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人扛着锄头走过来。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这个地方了?”   这是乡里追求她的人,姓陈,性格爽朗,今年好像二十五,还没结婚。虽然肤色有些黑,不过长得眉清目秀,郑楚拒绝过。   “这边没什么好东西,可能还有危险,”那个人淳朴地笑了笑,“你是有什么事吗?要不然我帮你算了?”   郑楚不喜欢和拒绝过的人纠缠,她摇头礼貌道:“没有大事,前几天不是说找到一条老狼吗?就想过来问一问住在这里的人,不过他现在有事,我再等人,一会儿就走了。”   那人黝黑的脸上飘过一抹红晕,也不介意郑楚的疏远,反倒觉得她就该这样矜持。   郑楚穿着长及小腿的小碎花裙,腰线细直,脸庞白嫩干净,双颊微红,一身淡淡的书卷气。   她在这里是个老师,没有在家的闲散,加上是从外面来的人,又有气质,身上总有种神秘感。乡里怕老师,即使她什么都没做过,也有不少人都怕她。   住在这地方的只有陆为真,那人为难开口道:“住在这里只有陆哑巴,你问他也问不出什么,难道是顾老师让你过来的?”   郑楚抬手摸了下鼻子,心想她是自己想不通所以才跑来找陆为真。但她不可能直接说这种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人应该不会专门去问顾元泽,就算问了,顾元泽也不会拆她的台。   “那只死狼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哑巴搞的鬼,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等以后主任会过来问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郑楚双手背在后面,一手攥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有些紧张。她不久前才看见陆为真那种模样,现在心里正觉窘迫,想先回家一趟,不想再去见他。   但她也不想和眼前的人一起聊天回家,顾元泽也不太想她多接触这边的人,她自己对这里的男人都没那种想法。   可她还没开口,一条黑色的大狗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那个男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看,拿着锄头就要动手,郑楚忙拦住他。   “陈大哥你别动手,这狗没恶意,不用打它。”   那个人停住了手,脸上都是愕然。   “郑老师?”   狗兴奋地绕着郑楚转,毛茸茸的尾巴摇得厉害。   陈大哥看得心惊胆战,抬手要把郑楚拉过来,郑楚却摆摆手,蹲下去摸了摸狗身上的长毛。   狗乖顺地舔她的手。这狗平时偶尔会被乡人欺负,但性格爱玩爱闹,可惜陆为真性子闹不起来。   “我找陆为真有事,陈大哥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就走了。”郑楚笑了笑,“现在是大白天,还有人在田里,出不了大事。”   这个陈大哥不是追根究底的人,他不知道郑楚和陆为真能有什么联系,但他对郑楚有点小心思,不敢让她一个人在这地方久呆。   “我现在有时间,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要是陆哑巴欺负你了,你就大喊一声,我立马过去。”   为难的人成了郑楚,但她还是没有答应,她见陆为真可能李婶娘说一顿,可她要是和这人走,到时顾元泽说不定要过来问她对别人是不是有意思。   前段时间跟别人说了几句话,恰好被顾元泽撞上了,郑楚没觉得有什么,顾元泽却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问得郑楚都烦了,不想再回答,他才不再多问。   她说:“谢谢陈大哥了,我就是一件小事,很快就回来,你先走吧,要是婶娘看见了又该乱说什么了,你也别听她瞎说些有的没的。”   郑楚起身跟在狗的后面,回头朝陈大哥说了声再见,然后就小跑走了。   那姓陈的看着郑楚纤细的背影,又隐隐看见陆为真家门前那排小竹林有个高大的人影晃动,一会儿就不见了。   不用猜,那个人铁定是陆为真。   他怕李婶娘那张长舌妇一样的嘴,可他也怕郑楚受到欺负。   郑老师那么单纯的人,谁知道陆哑巴会骗她做出什么事。他最后心一横,干脆把锄头放下,在这里等郑楚出来。   郑楚回头,看他还在,停下脚步说道:“陈大哥先走吧,要不然婶娘该说了。”   陈大哥摆手让她去吧,他在这里等着,郑楚心中扶额,不好再说什么。   狗脖子上的项圈老旧,那枚铜钱也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连上去的。郑楚身体虚,大太阳底下呆了这么久,脚都有些软了。   郑楚不能保证陆为真会做出什么坏事,但他不会做下流的事,这郑楚还是相信的。   他要想干,救她的那个晚上就做了,不用等到现在。   要不是郑楚实在想不懂陆为真想跟她说的意思,手头上又没人替她查,她也不会跑过来受罪。   郑楚觉得头痛,心道自己这坏习惯必须得改,回去之后,再也不能干出这种蠢事。   她在认真反思自己,陆为真却臭着脸回到院子,气炸了。   这郑楚还挺能耐,见他不搭理就想暗中换目标?村子里都是穷人,有点小钱的都已经搬出去,可没有别的有钱有势的人带她出去!   亏他以前还觉得郑楚眼光好,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睁眼瞎。   那个人一看就知道干不了大事,穷鬼一个,她竟然还和他聊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不能吃醋!   这篇文是短文   推古言文:《国公娇女》by甘酒烧   前世的秋修敏,嫁给都督赵听南,被人算计,沦为棋子,最后还落得毁容自杀的地步。若有来生,她要远离赵听南,好好活着。   也许是老天垂怜。三年后,秋修敏重生成了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并且有着与亲王的婚约。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   可新婚之夜,亲王留下一份信便无消息,说是已有心上人,另为她找了更好的人,信里行间全是对那个人的赞美。   不知为何,秋修敏心里有些慌,怎么感觉描述的人有些熟悉......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   信纸从软若无力的手中坠落,红烛柔光下,信上赫然写着:最佳人选――赵都督! 第15章   男人的自尊心总是奇怪的强,陆为真觉得自己被人给比下去了,心中莫名不爽快。   郑楚刚刚才从这里红脸跑出去,下一秒就和别人谈笑风生,换谁都看不顺眼。   天上还挂着大太阳,偶尔有阵凉爽的微风拂过,吹散身体的闷躁。   狗在前面小跑,又不时过来绕着郑楚转,郑楚看着底下的狗,白净的脸上有些为难,纤嫩的手里还是热汗。   她今天来这里,只想找陆为真问清楚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没想到一转进来,才走了几步路,就看见陆为真那种样子   陆为真是乡里面少见的高大。至少郑楚没见过有谁被他还要高,连一米八七的顾元泽都没有他高。和他健壮身体相匹的,是平角裤里包着的那二两肉。   她眼睛不瞎,视线扫过结实的腹肌后,自然而然滑到那个地方,即使她不是有意的,可也没办法否认那份冲击力,她只能涨红脸退后一步。   郑家虽然在军区大院里,男人居多,但郑楚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男人身体,他们都觉得郑楚是个小女孩儿,有些事得避着。   郑楚脸红,她心想还是等陆为真办完事后再找他问,这时候出声太奇怪了,再怎么想问也不可能这么随便就面对人家。   她已经准备不打扰陆为真,谁知道陆为真视线那么敏感,她还没走两步,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来,陆为真就发觉了她的存在。   只是头一转,她立马就暴露了。两人的视线撞上,郑楚心一缩,大脑几乎是空白,慌乱之下,她随口扯了句待会再过来。   要是刚才直接跟他说下次再过来,现在就不用这么麻烦。   郑楚脚步犹豫,在想自己先回去比较好,还是直接找陆为真好。   她跟在狗的后面,呼出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郑楚好歹是郑家的人,纵然有几分小女孩的羞涩,但也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   这狗出现的时间巧,郑楚刚才虽然头脑不清,但也看见它是被锁着的。或许是陆为真已经办好事,所以才让它来找她。   她叹口气,既然都已经过来,不如干脆直接问清楚。   前面这排密竹连在一起,在这肥沃的山脚下,绿叶青青。绕过之后再往前走,就是陆为真的家。   陆为真双手交叉,冷脸靠在院墙上。狗活泼地窜过篱笆门,跑到他旁边,明亮的圆眼里似乎有完成任务的骄傲,它使劲摇晃尾巴。   他却不为之动,风吹动竹叶,冷淡的双眸看着郑楚。   院子里有淡淡的凉意,旁边的菜地种着青菜,尽管都活着,但有些乱糟糟,泥土上面似乎还有狗爪印。   郑楚看陆为真这样,心底微怵。他好像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连个招呼都没打,来得是不是太突然了?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双手背在身后,停下脚步,微风吹动裙摆,姣好的面容上有些犹豫迟疑,似乎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郑楚站在篱笆外,斟词酌句说:“陆大哥,你上次写的东西我不太明白,乡里有野狼,找到了,但你说‘不可能’,那是什么意思?”   陆为真面色淡漠,没有说话——他一个哑巴,也说不出什么话,可他能写一手好字。   太阳慢慢藏了起来,天上浮着几片洁白的云,一碧如洗。   她顿了顿,先和他聊了几句。   “陆大哥知道乡里面的事吗?应该不知道吧,前天有人传那只狼是你放进乡里,还有人说是你让狗咬的,我学生今天早上刚回学校,我问了几句,跟你没关系,就帮你和别人解释了几句。老富叔在医院身上是流了不少血,不过没出大事,命救回来了。”   她微顿,又说:“我开始以为你的意思是乡里人不可能相信我,让我别白费心思跟他们说,但后来想想,发现不太对,没必要。”   陆为真没必要写一句多余的话提醒她,他那种情况谁都知道。就算陆为真是想救乡里人,和他见过面的老校长也明显比她信誉度要高一些。   郑楚歉意说:“很抱歉过来打扰你,这是最后一次。”   这几天各种谣言在四处传,有人说这只狼是陆为真弄进村子里的,也有人说陆为真找到死狼,丢进村子,然后让狗光明正大咬人。   郑楚不太相信,觉得陆为真不是这种人,他身边的黑色大狗温驯活泼,不太像会去咬人。   今天早上李思家里人回来,说了李老富的病情。李老富已经清醒,虽然说话得不利索,但也让人了解了大致情况。   他那天半夜外出有事,走在漆黑的路上,只是坐下来捶捶背的功夫,突然就受到攻击,毫无准备。   幸好他平时身子骨硬朗,一把年纪下田种地也不在话下,硬撑着流血的伤口,在那东西口下挣扎段时间,最后跌跌撞撞跑回乡里。   他能跑出狼口并不奇怪,毕竟那只老得不能再老,还在山上饿了好几天,身上根本没什么力量。虽说咬伤了人,却连追捕的力气都没有。   李老富没看见陆为真,在医院听到看他的人提起陆为真时,还一脸茫然问跟他有什么关系。   乡里的主任和支书没其他人那么迷信,一回来就辟谣,让人别多乱说。   但底下议论的人还是不少,完全没有因为以前胡乱的猜测而愧疚。陆为真从小被说到大,他习惯了,大家也同样不觉奇怪。   主任就是一个和稀泥的,不想添麻烦,强调了几句就没再多说。   郑楚没和别人说是怎么发现村子里有狼,谁都不知道是陆为真传的消息。就算有人知道了,也只会猜陆为真假意惺惺,指不定还会有人来问她,陆为真为什么会找她。   郑楚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对陆为真感到歉意,但她还没那么多闲心管这种事。   陆为真没有动静,他眸色淡淡,上下望了郑楚几眼,似乎把她的心思看了个遍。   她好像有些紧张,眉下意识皱着,唇微微抿起。   狗在陆为真旁边趴下,咬着他的裤脚。   陆为真没当回事。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郑老师长得漂漂亮亮,人不笨,谁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干净和煦的微风拂过,郑楚躲过陆为真的视线,心里再次浮现出一丝奇怪。   不是错觉,陆为真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难道是介意她刚才看了他全身?   他久久未开口,郑楚疑惑抬眸,问道:“陆大哥?”   陆为真心里对她有偏见,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双眸很好看,尤其是望向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温柔的情意——即使她有些拘谨。   郑楚不知道陆为真脑子在想什么,见他好像在发呆,她迟疑会儿,微微看了一眼他。   她小声开口:“不能…说吗?”   有些软。   陆为真心漏跳了一下。   他这人不会说话,脑补能力却是特级,随便都能拿高分那种。明明郑楚只是随口一问,他硬生生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陆为真哼了声,忽略掉瞬间产生的悸动,直起健壮的身体,装模作样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张白纸,又拿出只笔。   他想郑楚大概是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所以打算采取怀柔政策。陆为真有些大男子主义,虽然看不起郑楚的行为,但他很吃她的“妥协”。   陆为真情况比较特殊,没女人缘很正常。但以他那张俊俏的脸,没一个女孩缠着,只有几个丧夫寡妇上前,还不敢多接近,那就有点奇怪了。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性格,青春少艾的小姑娘,都不太可能喜欢暴躁阴冷的哑巴。   陆为真打开笔盖,喉咙有些口干,觉得自己有点怪。   虽然郑楚装委屈的模样……很不错,但她这是自找羞辱,他已经给过她面子。   陆为真现在心跳有点快,他觉得自己的发烧有点严重,该找药吃,没闲功夫陪她玩。   他的笔顿了顿,心里在组织语言。狗咬着他的裤子,抬头看见头顶上有东西,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口咬住这张纸,陆为真下意识回抓。   刺啦一声——那张纸是陆为真刚回家撕下来的,本来就不怎么大,刹那间被咬掉了一大角。   陆为真:“……”   他看了眼这一角残纸,低下头。   狗走来走去,又坐在地上,眼睛闪闪发亮,咬着沾了口水的纸,似乎在等夸奖。   郑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狗活泼,上次在我家的时候也这样,”她帮它解释说,“但很温顺,性格很好,陆大哥运气真好,我家以前也有好几条这种狗。”   郑楚在自来熟这方面比谁都强,就算有点怕陆为真,找到话题后也能聊起来。   可惜陆为真是个粗人大哑巴,十天半个月都没人和他说话,听不出郑楚在调节尴尬的气氛。   他眉毛拧紧,忍住把狗打一顿的冲动,把纸卷起来一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陆为真没有洁癖,但也不想再用一张这样纸跟人交流。郑楚待会看见了,肯定认为他吝啬小气。   他心里哼了声,并不想被郑楚误会成那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抠门恋恋其实很容易被人骗,尤其是在乎的人,这小子可在乎他媳妇儿了~   ……   下一章是万字v章,时间看文案   ……   推预收文《穿成大佬的爬墙娇妻》by猫生寂寥   宋栀醒来的时候,打赤膊的男人正看着她,宽肩细腰人鱼线。   他是自己丈夫,未来商业大佬,而自己是他出轨私奔的媳妇,最后死的很惨的那种。   现在的他是个瘸腿的穷小子,可几年后的他心狠手辣,劣待他的都死的很干净。   她打了个冷战,只能紧紧的抱住男人的大腿。   小剧场:   八零年代大家都开始悄摸摸的做生意。   宋栀也以为齐明安是这群先驱者之一。   可是等村里的二流子都去收购麦子了,齐明安还是只知道种地。宋栀悄摸摸的刺探过他想法,就怕是自己的温柔乡让大佬失去了斗志。   谁知道,大佬果然被她这只妖精迷惑,没了做生意的想法。   没等她想出主意,割麦的镰刀就不小心伤了她嫩白的小腿。齐明安捧着伤口,目光沉沉盯了半晌,第二天就带着东西去了镇上,种什么地,做生意。 第16章   狗从小在陆为真身边长大, 了解自己主人性格, 当它看见他的表情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把陆为真惹毛了。   它慢慢低下头, 小心翼翼把口中轻飘飘的纸片放在他脚下后,又悄悄看了他眼, 之后跑到郑楚旁边, 夹着尾巴躲到她身后。   郑楚的身体遮不住狗庞大的身躯,它蹭着她的腿,低声嗷叫, 像是在寻求帮助的庇护所。   陆为真皱眉, 郑楚抬头看了他一眼,弯腰摸了摸狗的头, 狗蹭了蹭她的手, 乖顺地吐着舌头。   这狗平时就喜欢亲近人,哄两下就能跟着别人回家,和郑楚待过段时间, 已经把人当自己人, 撒起娇来毫不要脸。   陆为真面子都是被它败光的, 如果他可以说话,非指着这蠢狗骂一顿。明明他还没动手, 它反倒先给自己找靠山了。   陆为真抬头和郑楚对视,剑眉拧紧,他不喜欢她这种眼神。   郑楚微微敛下眼中的戒备,顿了会儿开口:“陆大哥要是暂时不方便, 那我下次再来问,外面还有人在等我,不过我今天不想和他走,能借一下你的狗吗?”   她贸然来这里,如果说对陆为真没有顾忌,那不太可能。只是刚才出了点小意外,撞上陆为真那种……样子,她完全没料想到。   女孩子脸皮薄,心中想法全换了个样。   狗刚才惹陆为真生气,郑楚看着他皱眉冷淡的表情,才猛然惊醒,自己和他相处太随意了。   郑楚对陆为真有好感,陆为真也的确算是她喜欢的类型。他看起来有点冷漠,时时会让人觉得怕,但人似乎不错,至少没有乡里人说的那样冷血无情。   孟家好像和陆为真有点关系,但顾元泽说没有,他没仔细跟郑楚解释,她心痒痒,虽说好奇,但目前这种情况,也不好细问。   她不会在这个地方结婚,不打算和陆为真产生交集,也不准备深入查他的消息。毕竟顾元泽说没有,那很大可能就是真的。   郑楚觉得自己是清净日子过多了,以为这边都是没心思的老实人。仅因一点少女心的好感就对旁人没有防备心,换做以前,这肯定不会发生。   “就借一会儿,我不太想和那个人一起走,待会就还回来。”她开口,“不会花多少时间。”   郑楚的手搭在大狗身上,倒也不是真的要借这条狗,只是想缓解一下此时的窘迫。   陆为真打量她两眼。   郑楚脸蛋白净,眼眸清澈,不像是在说谎。他心情突然好了一些,冷淡的表情缓和下来。   算她有脑子,他心里轻哼了声。那个野男人找了有什么用?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她要是勾搭上了,生的孩子都逃不了穷酸命。   郑楚楚静静抬眸,与陆为真对视。这块地方清闲幽静,微风习习,夏天适合乘凉。   陆为真神色淡淡,但看得出心情愉悦,他把手放进兜里,站在原地回望她。郑楚那双眼睛生得好,看着她是种享受,陆为真不否认。   而狗嗅着地上的土,偷偷看着陆为真,见他没什么反应,和以前不太相同,以为他生气了,低头冲他委屈的低嗷了几声,又走到他身边。   陆为真才回过神——郑楚是在等他答应。   他头开始胀痛,陆为真揉揉眉心,微微点头,示意她随便,借条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陆为真发烧洗冷水澡,头不痛就怪了。可他相信自己身体的素质,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对郑楚是没什么兴趣,就算有,也不会太大,虽然她的确很漂亮。   陆为真一个人习惯了,他体会不到两个人在一起时什么感觉。   他想如果郑楚愿意勾引,他也不会太特意拦着,总不可能一次次把女孩子的脸面往地上丢吧?人姑娘家觍着脸,假装没看懂他写的东西,要是直接说他不喜欢她,到时她想不开怎么办?   就当照顾女孩子面子,毕竟他今天心情不错,大概是刚洗了个澡。   郑楚以为自己看懂他的意思,心底松口气。   她站起身来,陆为真往前踢了一下狗,没用多大力气,但狗委屈极了,它看了一眼陆为真,慢慢走到郑楚面前,四肢踩在地上,鼻尖湿润冰凉。   陆为真回了屋。   郑楚忍不住笑了笑,半蹲下来摸了摸狗。狗回蹭她的手,没一会儿就又活泼起来。记吃不记打,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还嘴,明明是陆为真的狗,长得也黑壮,怎么和他一点都不像?   “陆大哥,那我走了。”   虽然郑楚看不见,但屋里的陆为真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他按着额头,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郑楚带着狗往外走,太阳从白云里露出半个面。虽然不知道陆为真上次写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但看陆为真这样,也不像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她不是非得明白陆为真心中的想法,只要他妨碍不到他们。   相比之下,郑楚更不想听顾元泽在她耳边啰嗦,他真的太能说了。   顾元泽对自己人说话不难听,但也不会太委婉。陈大哥要是送她回去,顾元泽肯定会来找她,劝她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人上面,单是这种类型的话,他都能说上半天。   长辈托顾元泽照顾她,来这边时千叮咛万嘱咐,郑楚不太想生事,很多话都会听顾元泽的。   郑楚和顾元泽从小一起长大,某些想法还是相同的,她不太可能看上这边的男人。   顾元泽说一两次感觉没什么大不了,但每次有别的男人靠近,他都能谈上两句,来来回回都扯那几句,郑楚自己都不想听了。   陈大哥坐在跳动的树荫底下乘凉,脖子上有根擦汗的毛巾。他看见郑楚走过来,连忙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郑老师要回家了吗?”陈大哥看见后面的狗,大吃一惊,“这狗怎么又跟出来了?”   黑色的大狗在他们中间转,跑到了他的旁边,陈大哥又是一惊,抬脚要狠狠把狗踹开,郑楚连忙招手说了句回来。   狗又屁颠屁颠跑到她身边,郑楚无奈俯身摸了摸狗,说道:“陈大哥,我找陆大哥有事,要借他的狗找东西,待会才回去,可能有点久,怕你一直等,所以来说一声,你先回去吧。”   陈大哥尴尬收回脚,他是个老实人,没想过郑楚会骗他,他皱眉问:“要找什么东西?你先跟我说说,我帮你找别人,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安全。”   “暂时不用,上次在这边摔了一次,那时候掉了几样东西,我来找了几次,已经习惯了,”郑楚摇头说,“你别跟顾老师和婶娘说,我那些都是私人东西,不好让他们知道。”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她信手拈来,连脸都没红一下。她对处理男人方面有些生疏,只会保持距离,但也不算是单纯的人。   但这些话也就只能骗骗陈大哥,顾元泽要是知道了,非得找她问个清楚,说不定还会找上陆为真。   不过陆为真是哑巴,问他也说不出,顾元泽不会做这种无用事。   郑楚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亏,她要是早知道结果,就不会特意避过顾元泽和李婶娘悄悄过来,直接回家呆着了。   陈大哥想留下来帮郑楚找东西,郑楚没有接受,再三拒绝,他人再傻也终于清楚她不想和自己一起回去。   好在他性格不错,只是微微脸红,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郑老师和顾老师是一起来这里的,听说他们从小就认识。   两个人青梅竹马,顾老师长得好,人又会干活,连他去年嫁出去的姐姐都经常提起他,郑老师对他有意思,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她来找陆为真干什么?难道真的有事情要做?陈大哥犹豫了会,陆哑巴长得不错,郑老师总不会被他的脸骗过,看上他了吧?   “郑老师,陆哑巴这人吧你别单看他那张脸,其实他吧,不太正常,就是那种心理变态。”他迟疑说,“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你找到自己东西也快点走。”   郑楚不太明白他前面的意思,但看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他误会了。   她无奈道:“陈大哥想多了,我和他才见过几面?我是真有东西不见了,要不然也不会向他借狗,你也知道最近乡里有狼跑出来,我一个人不太安全,他家又住这边,狗比较熟悉。”   陈大哥也不太相信郑楚会看上陆为真,陆为真那种臭脾气,连乡里人都怵几分,郑楚娇娇软软的,更加不可能忍受得了。   他只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郑楚一提出来,他反而不好意思了,最后摸头笑一笑,催了她几句,扛着锄头先走一步。   郑楚看他慢慢走远,松了口气,低头对狗说:“你先自己回家吧,我待会再回去了。”   狗抬头冲她吠叫,郑楚不明所以,它眼睛亮晶晶,似乎是想跟她回去。   郑楚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起初以为它温驯,没想到才熟悉没两分钟就活泼起来,现在还想跟她回去,是把她当朋友了?这种热情的性格是从哪里继承来的,难道陆为真私底下也是这种样子?   她忍俊不禁,心觉自己异想天开,她最后撸了把狗毛,笑说:“我不需要,我待会得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   狗听懂了她的话,眼睛都颓丧暗下来。除了陆为真外,它很少接触别人,平常要么是跟着陆为真出去,要么就是锁在家里,哪也去不了。   只这样也没什么,但陆为真一个哑巴,从不说话,也从不会和它玩耍,累了就直接休息。狗天性活泼,喜欢四处乱窜,好不容易找到能和它玩的郑楚,但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来这边,而且还害怕自己的主人。   ******   陈大哥走了一段时间,郑楚才回家。   陆为真的狗缠了她半天,看得出是很想和人一起玩。   这狗真的一点都不怕人,如果乡里有偷狗贼,几乎不用对这只狗用诱饵,牵着就直接能带回家。   郑楚回到家,李婶娘坐在门口的扶手椅子上,背靠着老旧的大门打瞌睡,轻轻打鼾。   人上了年纪就嗜睡,什么姿势都能睡。   郑楚轻手轻脚进门,叫醒她:“婶娘?婶娘回去睡吧,别在这儿睡。”   李婶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看郑楚,声音带困意道:“楚楚?你刚去哪儿了?顾老师过来找你。”   郑楚点头说知道了,又跟她说:“刚才出去找人,我现在去找他,你回去休息吧。”   李婶娘慢慢直起腰捶背,她摇摇头道:“顾老师说不用你去找他,他明天再过来找你。你昨晚上睡得早,不知道他和别人在外面找了一天,一回来又上课,现在应该回家睡觉了。”   郑楚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他挺辛苦的,今天本来准备帮他代课,但他不同意,说自己不累,我就没坚持。”   “你们两个关系好,这没什么,以后商量商量就行,可别听别人瞎说,总有那么些人见不得别人好。”   郑楚微疑,“婶娘说什么?”   李婶娘把椅子挪到屋里面,朝外面看了一眼,关上门。   “谢家那小女儿,今天说你和陆哑巴……”李婶娘犹豫说,“在一起这样那样的难听话。这姑娘心毒,胡乱造谣,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长得一般般,还没你好看,心比天还要高,这是看上自己姐夫了。”   李婶娘说得含蓄,她不太好在没结婚的郑楚面前说出来,谢琳摆明了就想说陆哑巴和郑楚尝了禁果。   郑楚听出来,她讶然,“谢琳说的?她说这些?”   “就是想拆散你和顾老师,”李婶娘说,“小小年纪,和她姐姐一样做人不正,你都不知道,听说谢晨那女儿都不是顾老师的。”   郑楚微怔,皱眉问:“婶娘听谁说的?要是半路听来的,最好不要再说,顾老师经常来这,他听见心里肯定膈应。”   李婶娘对郑楚不错,但经常没事说闲话这种事也没少做。   郑楚听过几次,知道不能信太多。   李婶娘也确实是听别人说的,手上没证据,据说谢晨那段时间和某个男人有联系,之后莫名其妙就和顾元泽好上了,没多久就怀了孩子。   郑楚不让她说,李婶娘只好道:“这种事传出来总是有原因的,只是没有证据,不好放台面上。”   “婶娘别看顾老师现在好脾气,他眼睛里是容不了沙子的,”郑楚道,“万一他到时生气了,说不定会嫌我们事多。”   李婶娘叹口气:“你要是有空,还是提醒一下顾老师吧,这事假的也就算了,如果是真的……那就不好了。”   谢晨不怎么喜欢郑楚,可她对顾元泽是用了真心的。顾元泽容易被女人骗,但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不可能瞒过他。就算有,或许他也早就知道。   ……   今晚没有月亮,微风有些清凉,路上漆黑一片,街坊邻居早早入睡。干净的衣服挂在衣架上,郑楚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她屈腿,慢慢坐起来,她在想今天下午李婶娘说的话。   谢琳说话语气冲人,郑楚领教过不少次,顾元泽越拦,这人说得越重,可追根究底,她不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这些编排的话是跟谁学的?   谢琳对顾元泽确实有点心思,郑楚看得出来,但谢琳性子怂,胆子小,只会放狠话,不太可能背地里说这些不清不楚的话。   就像她上次说不会放过郑楚,谢琳至今还没做过什么。   郑楚和陆为真见过面的事没特意瞒着人,这种事瞒也瞒不了太久,人多眼杂,被发现了反倒会惹人暗地里议论。再说上次来学校找她的是陆为真,她也控制不了。   谢琳遇上自己不奇怪,但她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这就有些不对劲了,不像她的性格。   顾元泽昨晚外出,没有回家,难道是谢家发现了?也不对,就算他们发现顾元泽出了村子,为什么背地里被议论的人却是她?   郑楚还没想明白,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又熟悉的狗叫声,郑楚下午才听过,是陆为真的狗,她眼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乡里上次找到一只枯瘦的死狼,找了几天没发现别的,晚上家家都防着,生怕家里突然跳出一只。   这边住的人不多,旁边一户只有老人家,可狗要是被发现了,不是找死吗?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干净的地板上,匆匆穿上睡裙,连内衣都没来得及穿,套件外衣。   郑楚穿上鞋,拿出书桌里手电筒,匆忙下楼。   旁边的邻居似乎已经醒了,郑楚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隔壁住的是两个老人,但他们的小儿子今天在家住。   李婶娘在一楼睡,她一向浅眠,现在已经醒了,拿着木棍子在房里面,听见郑楚下楼的声音,她赶紧说:”楚楚回去,别出去,外面危险。”   郑楚回了一句没事,让李婶娘在屋里呆着,跑出去打开大门。   大门一打开,狗就窜进来,冲她叫得厉害。郑楚摔坐在地上,手上的手电筒差点没拿稳,她听得都有些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它没攻击郑楚,只是咬着郑楚的裙角让她出去,动作焦急。   郑楚觉得不对劲。   这狗声音叫得急,不可能大半夜无缘无故跑来她家门口,陆为真应该也不会让狗在这时候进乡里。   李婶娘看见这场景,在屋里面被吓得半死,连忙叫道:“楚楚赶紧跑!”   郑楚没觉得狗要攻击人,她顿了顿,回头说:“婶娘,它没咬我,可能出事了。”   李婶娘迟疑了会,从房里出来。   大门外有异动,有人在外面,哆哆嗦嗦地拿着铁锹,从门里往里面看了一眼。   郑楚察觉到什么,转过头,透过暗淡的光,发现来的是隔壁邻居,连忙道:“李晋叔,您别动手。”   ******   陆为真烧得像着火样,他睡在大厅的沙发上,身体搭着薄被,浑身无力,都在冒冷汗。   屋子里漆黑一片,今夜没有月光,什么都看不到。他的手放在滚烫的额头上,硬朗的面孔和嘴唇一样,透着苍白。   家里的退烧药过期了,吃不了,陆为真在熬。   他小时候体虚,经常生病,没钱看乡里的医生,更加不敢一个人去外面医院,纯靠着毅力熬过这些小病。老校长好心,有时候会给他钱,偶尔也会给他带一些药。   陆为真头昏脑涨,狗用舌头舔他的脸,在一旁大声叫,听得人厌烦,他大手挥开,随后就烧昏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突然亮了起来,有人过来了。恍恍惚惚间,一个人影在旁边转动,陆为真睁不开眼睛,他的手被温柔拿开,放进被子里。   额上敷了块热毛巾,陆为真鼻尖有股淡淡的女儿馨香,像很久以前嗅过的。   陆为真大脑烧得迷迷糊糊,却还是认出了郑楚的味道。   她怎么会来这里?郑老师这么好心吗?连这种事都做?他眼皮艰难动了动,却没有力气睁开。   “陆大哥,醒着吗?”郑楚低头道,“你先起来把退烧药喝了。”   陆为真没有反应,他听得见郑楚的声音,但浑身没力气,不想动。   郑楚微微抿了抿嘴,她扶起陆为真,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拿起杯水,试着喂他。   水顺着嘴唇往下流,陆为真勉强喝下去,郑楚再次问:“陆大哥?听得到我说话吗?”   陆为真个头大,身体也硬沉沉,压得郑楚半边身体都酸麻,他嘴巴紧紧闭着,郑楚喂不进水,药也喂不进去。   郑楚皱起眉,顺柔的长发落在陆为真的脸上,挠痒痒一样。陆为真迷茫地睁开眼,郑楚看见他睁眼,连忙开口:“陆大哥?先喝药。”   陆为真脑子昏胀,下意识听她的话张开嘴,郑楚连忙把退烧药喂给他。他喝下去,呛了口水,咳嗽好几声,药片咳到身上。   狗安静地趴在门口,不吵不闹。灯光暗淡,轻轻晃动。   陆为真好几年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他意识不清,只觉浑身发冷,微风吹进来,就像刀割一样。他靠着郑楚温热柔软的身体,还是想不明白郑楚怎么来的这里。   他孤独惯了,习惯了自己撑着,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人来陪自己。   陆为真头都要炸了,脑子烧得糊涂,浑身的细胞撕扯难受,他想郑楚怎么会过来?她有什么目的?   他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好的待遇,除了老校长外,别人给他的一点恩惠,都是要耍戏他的前奏。   陆为真从来只会猜别人不怀好心。   郑楚的身体很温暖,陆为真否认不了,他大脑混沌,她靠得太近了,让人烦心。   陆为真是个哑巴,但这对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没有和别人交流的机会,也不想开拓自己的朋友圈。   郑老师下午还和别的男人调情,四处撒网,不可能会吊死在一棵树上,他不会被她骗。   郑楚要知道他心里在想这个,非气得把水泼他脸上。她就算回不了本家,也不至于找好几个男人。   陆为真眼眶微红,额头滚烫,郑楚咋舌,要是自己没过来,他恐怕就要烧成傻子了。   高大的身体似乎冷极了,缩着往郑楚怀里挤,她手上的水惊得差点没拿住。   这间房子有些老旧,但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摆放整齐,有条有理,发黄的花瓶里还插了几根细竹。他看着是个粗汉子,没想到还有些情|趣。   男人身形和气息都忽略不了,郑楚脸微红,没办法,只能继续拿药喂他。   陆为真一身冷汗,他听见郑楚叫了好几声陆大哥,柔细的声音里带了焦急,像那天在竹林里听到的。   有什么好慌的?他又没死。   可郑楚听不见,她手心摸着他额头的温度,让他别睡过去。她好像在担心他,陆为真茫然。   郑老师……太大惊小怪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他的眼皮轻轻动了动,睁开双眼,无神的双眸慢慢聚焦,眼睫毛被冒出的冷汗浸湿,高大的身体莫名透出一种可怜,郑楚连忙把药和水递给他。   陆为真眼睛模糊,郑楚的身影印在他眸中,侧脸柔和,干净漂亮,在灯影下有些安静的婉约。她的长发随意绑在后面,姣好的面容有些看不清,衣服松垮,似乎是被他无意间弄的。   真是的,陆为真闭了眼,没控制自己,他在她怀里蹭了蹭。   女孩子这么不矜持,以后嫁人会嫁不出去的。   他喝了几口郑楚递过来的药,又慢慢睡了过去。   陆为真心有些乱,他的身体并不排斥她。昏睡之前,他突发奇想,如果郑老师不随意勾搭人,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郑楚是体会不到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她望着陆为真,扶额叹息。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邻居也被吵醒了,以为她们家里进狼了,拿着木棍在外面观望半天,郑楚现在不一定会在这地方。   说起来也挺奇怪,明明陆为真在乡里是最受讨厌的,但听到郑楚说他这里可能出事的时候,他们又互望一眼,面面相觑,突然沉默下来。   但现场没有安静,狗叫得最厉害。   犹豫半晌之后,他们为了保险起见,来了这里。大门和篱笆门敞开,都没有锁,邻居家的李晋叔和他儿子先进去看一眼,拿着手电筒,找到灯,随后点了灯,发现发高烧的陆为真。   谁都不太想进陆为真家,只能让郑楚进来照顾。   大家都说陆为真这里晦气,上了年纪的老人应该更加迷信,他们竟然要过来,郑楚想不通。   这些街坊邻居平时老老实实,闲话不太会拿到面上议论,但他们提起陆为真,只会说他多么晦气吓人,其余的,郑楚几乎都没怎么听过。   李晋叔和李婶娘都有些岁数了,不像乡里年轻人,年轻人不怎么避讳那种事。   他们这些上年纪的,经历的事多,忌讳和陆为真相处,平时连提都不会多提,今天怎么像转了性子,竟然先提议过来?郑楚心觉怪异,把疑惑压到了现在。   陆为真鼻息温热,嘴唇微白,他长手长腿,睡在沙发上已经很勉强,现在靠在郑楚怀里,身体更加舒展不开。   郑楚慢慢放下陆为真,给他掖紧被子,又帮他换热毛巾。   她抬手擦了擦身上冒出的薄汗,呼出一口气。狗站起身,轻轻走过来,在郑楚脚边温和地趴下。   郑楚小声说:“陆大哥喝药了,没事,不用担心。”   要不是有这狗,郑楚他们还不一定能发现陆为真出事了。这男人明明身体看着挺硬朗,怎么是个空壳子?   郑楚低头摸了摸狗,让它在这里守着,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李婶娘在外面等她。   郑楚揉了揉眉心,走过去,打个哈欠。她一天没休息,明天还有课,困得不行。   “婶娘,把药喂给他了。”她说,“他头烧得烫,现在还没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李婶娘犹豫问:“应该没有大事吧? ”   “不知道,不过吃了药可能会好一些,”郑楚实话实说,“烧得太厉害了,最好还是在这留一个人照顾。”   李婶娘下意识道:“这哪行?这里不能久待。”   她来这里给他送药已经算仁至义尽,陆为真是死是活跟她又没关系。   郑楚看懂她的意思,接过她的话,点头道:“知道婶娘不想久留,我留下来看着人就行,但有些事想问问婶娘,婶娘实话告诉我吧,要不然我心里也有点怕。”   李婶娘迟疑着摇头:“你也别留了,你把药和水放他旁边就行了。”   郑楚无奈,陆为真烧得厉害,不是普通的小病,万一中途发热严重起来,留个人也好知会。重要的是,郑楚顿了顿。   “人还烧着,总不可能不管不顾,要真出了事,心里也过意不去,反正都过来了,不急着回去。婶娘,你以前不想说有关陆为真的事,现在能跟我说说他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李晋叔愿意好心送药过来,但怎么不愿在这里待着?”   郑楚以为自己问得这么清楚,李婶娘应该不会再瞒着陆家发生过什么。但出乎意料,李婶娘仍然闭紧了嘴,没把话说出来。   她这下有些惊讶了。   今晚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李晋叔和李婶娘两人对陆为真的态度让人有些微妙,至少不是单纯的厌恶与害怕。   郑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但奇怪的是李晋叔的儿子并不像他们一样。李晋叔的儿子听说二十三,她猜大概是出事的时候李晋叔的儿子并没有开始记事,或许还没出生,所以才什么都不知道。   李婶娘不想说,但可以确认的是,李婶娘他们有事瞒着。郑楚心里隐隐有猜想,这件事可能跟陆为真有关。   “那你在这儿先看着他,”李婶娘踌躇说,“我去找医生拿点药。”   乡里的没什么医生——有个跛脚的,最多只会配点跌打损伤的药。   郑楚也没逼问李婶娘,对她道:“那我在这儿等着。”   陆为真这里平时没什么人过来,他发烧做不了事,家里又有条震慑的大狗,李婶娘倒不担心郑楚会出什么事。   但她心里那关还是过不了,就算他们因为没救人对陆为真有些愧疚,但没法否认陆家只剩他一个人的事实。   李婶娘只好交代了几句,让郑楚注意安全,然后转身去找药。她和李晋叔一样不想久留,也不想害郑楚,在这呆着越久,以后越可能出事,她小跑着离开。   郑楚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微微转身,看见狗又跑到门口趴着,它看着郑楚,有点可怜巴巴。   她叹口气,走进门口,摸了摸狗的头。   “我不走,放心吧。”   狗叫唤一声,蹭了蹭她的手心。   这狗颇有灵性,性子还温驯,陆为真也算好运,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   陆为真还在沙发上躺着。   郑楚在他旁边坐下,狗在守着门,她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的说法,但深夜独自待着总会想得多。   照她以前打听到的,陆为真家里人都死光了,无父无母,没有亲戚,乡里应该也没什么人敢接近他,换句话说,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儿住了很多年,只有条狗陪伴。   郑楚心想他怪可怜,是个哑巴也就算了,还被人胡乱算了一命,惹得人人嫌弃,他那时小小年纪,谁能受得了?   至少郑楚自己是受不了这种事情的。   深夜寂静,只听见了虫子的鸣叫,篱笆外漆黑一片,零星几颗。   郑楚抬手帮陆为真换毛巾,手在他额上停了会,随后皱了皱眉,把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撤了撤。   陆为真额头还是烫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发这么高烧?今晚这烧要是退不下去,明天就该烧成傻子了。   郑楚身体弱,极容易生病,稍不注意就可能发烧,所以平时比谁都要紧身体。她微微抿嘴,李婶娘没回来,这里又没有人,要是能找个人帮陆为真擦擦身上的汗也好。   郑楚迟疑了一会儿,望了一眼安静趴着的狗,狗没有动静,她转回视线。万一陆为真是真的跟孟家有关怎么办?就算他不是,自己也不能不管不顾吧?   ******   陆为真眉头皱紧,呼出的气都带着灼热,身上不断冒出的薄汗浸湿衣服。   温热的毛巾突然擦过他的脖颈,进到他的胸膛里,宽厚的肩膀有只小手按着,他靠在一个人腿上,那人帮他擦背脊。   力气轻柔,像没吃饭一样。   陆为真本来烧得迷糊,霎时被这动作惊得睁开了眼,鼻尖是女人熟悉的香气。   她的身体是热的,肌|肤细腻,腰也好细,太容易被折断了。要是回不了家,以后谁家养得起这样一个小姐?   他心跳突然加快,身边环绕着她的气息,浑身处于一种平和的状态,最后还是忍不住大脑的困倦,茫然昏睡过去。   睡过去之前,陆为真脑子胀疼,他想郑老师这样,真的太大胆了。一点力气都没用上,这样摸他,难道是要勾引生病的患者吗?   陆为真愿意给郑楚一个机会,但那也是在她不随便勾搭别人的情况下。   ——可她好像并没有和太多男人在一起过。   那她昨天和别的男人说话,会不会只是想激起他的醋意?陆为真胡思乱想,在头脑不清的情况下,竟然也把事情连贯起来。   如果郑楚真是那么想的,那他也没什么办法,他可以给郑楚个机会,但他不想找女人,结婚麻烦,聘礼麻烦,事事都麻烦。   郑楚的手碰到他的脖子,陆为真倏地一缩,她轻轻安抚。   “睡吧。”她说。   陆为真开始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家里多一个人,好像……也不错。   郑楚力气本就不大,为了不惊醒陆为真还特意放轻了动作。   她不知道陆为真从小就打拼,自己养自己,一身糙皮厚肉,就算她用了力,也只和挠痒痒一样没有区别。   这地方的男人,没几个是当少爷养,再怎么重男轻女也要干活,何况是陆为真。   陆为真脸上有怪异的红润,身体比起刚才好像更热了一点,郑楚皱了皱眉。   郑楚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和自己额头的温度对比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没有刚才那么烫了,怎么脸反而更红了?   陆为真……不会是体虚吧?   郑楚低头看了一眼他,默不作声。她想如果陆为真和孟家有关系,在这里又不被人待见,到时院里一定会带他回去。   顾伯伯要是见他这样,指不定直接让人带去军营练上几年,否则这大块头就白长了。   她重新帮陆为真盖好被子,把水喝药都放旁边能够得到的地方。郑楚微叹,从来都是别人帮扶照顾郑大小姐,她极少做这种事。   手电筒光线突然变暗,电池没多少电了。郑楚在陆为真家里转了一圈,翻到盏煤油灯,她用木棍挑了挑灯芯,放在桌上。   郑楚打了个哈欠,又困又累。明天要是打瞌睡,顾元泽肯定要问她干什么去了。   她坐在一旁,手支住下巴,陆为真躺在沙发上休息。他长得确实俊俏,虽然总是一副奇怪阴冷的表情。   郑楚的视线在大厅里绕了一圈,桌上有好几个竹编的动物,栩栩如生。陆为真手也挺巧,还有闲心做些赏玩的东西。   算起来这还是郑楚第一次进陆为真家里面,上次想看看陆为真家里的情况,偷偷进了院子,行为不太拿得上台面,现在进来,似乎也算不请自来。   时间慢慢过去,夜深人静,狗的头靠在地上,好像是睡着了。   郑楚朝门外看了好几次,李婶娘还没过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又抬手量了一下陆为真额头的温度,温度已经降下不去不少。   陆为真这里真的有点偏僻,和乡里都不搭边,这本来就是个山里旮旯的地方,还住得这么偏僻,他就不寂寞吗?   郑楚双手趴在桌上,看着陆为真。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合她心意,只不过性子太孤僻,又生在这个地方。   她微微闭着眼睛,困得不行,心想李婶娘怎么还不回来。   郑楚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陆为真的衣服。   ******   陆为真蹲在门口地上,背对郑楚,正在给狗喂食。狗欢快地在食盆旁边走来走去,黑色的身体油亮发黑,使劲摇着尾巴。   郑楚揉着眼睛醒来,赶紧站起来,身上的衣服滑了下去,她连忙拿起放在一旁。   “陆大哥,你醒了。”郑楚有点尴尬,她是看着人的,没想到会中途睡着,“好点了吗?”   陆为真转过头,眼眸深黑,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只不过脸上还有些生过病的虚弱苍白。   他看着郑楚的局促不安,有些莫名其妙。   都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装的?郑老师不是一贯大胆吗?   陆为真也没多想,他站起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直直递给郑楚。   清晨的风有些凉,郑楚看着陆为真手上的信封,一脸茫然,她接过这信封,后知后觉才想起李婶娘没过来。   婶娘怎么不来找她?出事了?郑楚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而陆为真一脸不耐烦,站得直直,双手插进裤|兜里,盯得郑楚有些怵。郑楚以为他是写了什么东西给自己,打开这信封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是一沓钱,还不少。   郑楚脸上的茫然更甚,她望着陆为真,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陆大哥这是要干什么?”郑楚问,“是要我做什么事吗?”   陆为真是哑巴,回答不了她,他只是用手指了指信封,让郑楚看仔细点。   郑楚低头,在这沓钱下面发现了一张纸条,她望着陆为真。   陆为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打开看看。   郑楚打开了,发现里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   “该说的我也不想说,你也知道。昨晚多谢你的照顾,弄脏了你的衣服,你拿钱出去买一件。”   这些话让人捉摸不透,至少郑楚满头雾水,完全看不懂陆为真是什么意思。他该说什么?自己怎么知道?她抬头看陆为真,却只发现他耳尖微红。   陆为真抠门抠惯了,他愿意给郑楚钱,也差不多是同意郑楚追他的行为。但郑楚不知道,她觉得更加奇怪,只好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唯一的感想只是他的字真很不错,写出来都可以给学生当字帖。   “陆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用不着换,回去洗干净就好了,药昨晚放沙发上了。”她把钱放回桌上,“婶娘昨夜和我一起来的,本来说晚上找人给你看看,但现在都还没回去,我怕她出事,得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郑楚放下他的衣服,迈步出去,路过陆为真,他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陆为真的手心微凉,大概还是因为昨晚的病。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郑楚,深黑的眼眸透着淡淡的冷淡,不应该说是冷淡,至少比以前多了些温度。郑楚本来就喜欢他那张脸,被他这么专注盯着,竟然觉得脸莫名在发烫。   她咳了一声,开口道:“陆大哥还有什么事吗?我觉得不太对,有点担心婶娘,得先回去一趟。”   陆为真松了手,她脸上确实有些焦虑,他站在原地,上下看一眼她的背影,点了点头。   郑楚松了口气,小跑出去。如果他是孟家的孩子,对他脸红,那就尴尬了,虽然陆为真确实算得上她喜欢的类型。   狗还在吃饭,它起身朝郑楚嗷了两嗓子,看来是想跟人家走,被陆为真瞥了一眼,它又不敢动了,低头继续吃东西。   等她走后,陆为真才走到桌前,把钱收回起来。他拿起自己的衣服,挂了起来,上面还有女人的香气。   陆为真坐下来,拧眉想不通,手指敲着桌子,郑楚没理由不接他的钱,她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难道她还想做别的?   他灵光一闪,郑老师不会是想要他追她吧?   陆为真顿了顿,他昨晚晕晕乎乎时对郑楚是有点那种想法,脑子里还因此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念头,但如果要他追她,那以后要是真处上怎么办?   岂不是任她拿捏?而且她想得也太多了吧?这种不要脸的事,他打死也不可能做。   陆为真动作一顿,心里闪过无数反驳的想法,但最后微抿了嘴,没办法否认昨天的悸动。   他不是喜欢躲避的人,陆为真也不擅长做这种事。   陆为真心中纠结万分,想到连郑楚都做了,这件事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反正他们都有那个心思,一拍两合。   他听说女孩都有虚荣心,郑楚敢做那些事,但不一定敢听别人直白说出来。   陆为真越想越觉得费事,连狗吃完东西后,在无聊撕咬着沙发上的薄被都没怎么注意到。   他想郑楚以前见他的时候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他虽然是不怎么喜欢男女间的事,但不代表他会一直不答应她,再多追追不就行了?陆为真选择性把自己以前不会答应她的想法忘掉了。   但如果真的要追郑楚的话,他又该怎么追?陆为真有点迷茫,郑老师胆子大,是不是他得迎合一下她?   狗咬着被子低声吼叫,上面的退烧药掉了下来,陆为真回神,脸倏地一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   太阳从天上慢慢升起来,叶片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郑楚没猜错,李婶娘还真是出事了。   昨天去找人走得太急,结果路上没注意,摔了跤把脚给崴了,刚刚才被发现不久,现在送到了李中医那里。郑楚遇到人才知道,连忙赶着去找她。   陆为真家或许真的与乡里的风水不和,李婶娘在李中医家里面躺着,嘴里叫着痛。   李中医媳妇在帮李婶娘揉脚,她看见郑楚进门,站起来朝她招招手。   “你李叔才要找你,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郑楚说:“我路上遇见他了,说了一下情况,他看我回来了,就先去了别人家,婶娘没事吧?”   李中医平时治个跌打扭伤还行,别的没什么办法,而陆为真的烧已经退下去,好歹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李中医也不想专门过去一趟。   “没事。”李中医媳妇笑着说,“我给你倒杯水。”   李婶娘忍疼对郑楚说:“楚楚,以后你可别去陆哑巴家了,我刚从那里出来就倒了大霉,以后可别再好心帮人家了。”   她不想和陆为真沾上关系,听到他家里可能出事时,李婶娘是极其不想去的,可那好歹是条人命,再说他家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要是再见死不救,以后不是会下地狱?   李婶娘和老李晋是这边的老人,都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所以才会在那时候沉默,最后还是互相看了眼,去了一趟陆为真家。   她都差点忘了陆为真把陆家人克死的事!李婶娘心有余悸。   郑楚不信这种东西,她摇头笑了笑,在李婶娘旁边坐下来,为陆为真说了句话。   “婶娘没事就好,这种事也怪不了人家,我上次也摔了,被他救了,人家好心帮我,我总不可能不管不顾吧。”   李婶娘摔了的事确实和陆为真有点关系,她要不去帮他,人也摔不了,但也不能这么直接把事扣人家头上。   李婶娘叹了一声气,没再多说,她也没问陆为真怎么样了,郑楚看她这和昨天相反的态度,心里不解,开口问道:“婶娘,是不是他以前做过了什么坏事?”   “他做的坏事多了去,哪里数得清?”李婶娘闭上眼,又叹了声气,“算了不说了,我又不欠他的。”   ******   李婶娘的脚伤到了,郑楚从小又是被人照顾惯的大小姐,不会照看人。   顾元泽因此来了一趟郑楚家。他皱眉过来,显然是才听说郑楚他们去陆为真家的事。   郑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要去上课。   “你大半夜去他家有什么事?”顾元泽一进来就问,“太危险了。”   李婶娘在房间里休息,郑楚微微一怔,不知道顾元泽从哪听到的消息,她只是对他道:“下次不会了,我是跟着婶娘他们过去的,你别这么急,真没事。”   顾元泽眉皱得更紧:“我没急,你都已经回来了,有什么好急的?以后少去那边。”   这还不急?郑楚扶额,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以后会小心的。你昨天太累睡着了,我没多问,怎么样?需要我做什么吗?”   顾元泽打量了郑楚一眼,确认她没事后,才摇摇头说:“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其余的我来做。”   郑楚只好点头,“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我,我这边还好,楠楠呢?你出去的时候有没有闹?”   顾元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态度缓和下来,“她比谢琳听话多了,性格比较像妈妈,我现在都不太想让谢琳多和她接触,才两岁的小女孩,以后被带歪就麻烦了。”   顾楠楠眼睛特别像谢晨,但有些奇怪的是,她好像没什么地方像顾元泽。   “像妈妈是应该的,”郑楚觉得自己想太多,孩子这么小,什么也看不出来,“你多照顾就行,别长大了不亲你。”   顾元泽没当回事,摇头说:“这种没什么,反正还小。我待会儿去隔壁说一声,请人家过来照看下李婶娘,你以后少去那种地方。”   郑楚点头。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把陆为真可能跟孟家人有关的消息告诉他,以顾元泽的性格,到时不会让她再管这种事。   陆为真那里偏僻,就算猜到他可能和孟家有关,但无缘无故的,郑楚也不可能再过去。   没想到的是,她没去找陆为真,反倒是陆为真的狗找到学校了。   狗上次被几个小孩子欺负,今天好像突然长了记性,放学小孩子多的时候没跑出来,等看见郑楚后才兴冲冲地冲上前。   得亏了顾元泽下午没课,交代了几句郑楚后就走了,而郑楚也没走。她本来是想早点走,回去看李婶娘,途中又因为学生给耽误了。   郑楚看见这狗跑过来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会儿,不明白它怎么突然来这里。   旁边有人在看这只狗,郑楚不想让人误会,解释了一句自己救过它,然后赶紧带着这狗走了。   狗傻乎乎地跟在郑楚身后,欢快摇着尾巴,之后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跑到她前面,冲她汪汪叫了两声。   郑楚微愣,这狗不会是又有什么是吧?难道陆为真又出事了?狗见郑楚没反应,上前咬住她的裙角,拉着她往前。郑楚无奈,低头摸了摸狗,说她有事要先赶着回去。   狗似乎有些疑惑。   虽然它前段时间的伤口还在,但浑身的毛发都黑亮,毛茸茸,眼睛又亮又圆,郑楚心都萌化了。   她趁着没几个人看见,又摸了一把狗,心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狗乖成这样?呆在陆为真身边,真是亏了,而等她再次抬起头时,发现陆为真朝这边走过来。   郑楚一惊,站了起来。   “陆大哥,你怎么来了?找这狗吗?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过来。”   陆为真刚病一场后初愈,脸有些苍白,但依然好看硬朗。他本来是让狗带郑楚去找他,然后带她去约个会,满足女孩心思,追一下她。   他在家里纠结了半天,找到以前看的情感书,好不容易才决定放下脸,勉强做个样子,结果等了半天,别说郑楚,连狗的影子都没有。   陆为真起初心情不错,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时间过得实在太慢,一分一秒都数得清,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焦急,等得心烦意乱,干脆直接自己来找郑楚。   毕竟蠢狗忘了带人过来,径直跟着郑楚回家,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来到郑楚面前,拧眉盯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姿势。郑楚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觉得陆为真怪怪的,背后的寒毛都要立起来。   难道是昨天在他家弄坏东西,所以他生气了?郑楚后退,全身都要绷紧起来,怎么可能,自己什么都没做,莫非还有别的事?   “婶娘扭脚了,我得回去照顾她,”她斟酌开口,“陆大哥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回答她的是陆为真伸出的手,他的手掌宽大,上面还有厚茧。   郑楚更加不懂了,朝她伸手干什么,是要什么东西吗?难道陆为真以为她昨天偷了他的东西?   郑楚微抿嘴,摇头说:“……我没拿你的东西。”   陆为真脸上有些不耐烦,似乎不明白郑楚在说什么,郑楚同样一脸茫然,不清楚陆为真在搞什么花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为真就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郑楚头皮一麻,下意识甩开,陆为真的表情有霎时的空白,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郑楚比他还要懵,“陆大哥,你是有什么误会吗?我没有偷拿你的东西,你要是丢了,最好在家里找一遍,我这里没有。”   原来是她想歪了,陆为真松了口气,好好一个女孩子,想得可真多,他家里又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丢了也没关系。   他朝郑楚摇了摇头,又伸手,让她把手给他。   郑楚不知道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真的以为陆为真在向她要东西,可她身上没有他需要的东西?   她迟疑了会,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说:“陆大哥是要什么?退烧药放你家里了,你没找到吗?”   陆为真都觉得郑楚有些傻了,他都做得这么明显,怎么还问来问去?再问下去天都黑了,难道还想让他再主动?   他看着郑楚微微忐忑的表情,突然转过头,在心里哼一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好吧,算她今天运气好,他心情不错,主动就主动——才不是因为她偷看他。   郑楚刚刚才把人家甩开,现在不好再来一次,她猜了半天也没猜到他要做什么,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   “陆大哥,到底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方便跟我说,像上次一样写张纸条就行。”郑楚在他后面,跟不上他的脚步,走两步就开始喘了,“陆大哥你慢点,我跟不上。”   陆为真脚步慢了下来,他回头望了一眼两人合握的手,心想郑老师这手又软又小,摸着就没干过活,以后要是嫁给他,肯定得通通都教一遍。   万一她不愿意干呢?   陆为真愣了一会儿,奇怪地看了一眼郑楚,她来勾他,心里说不定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到时她要是抱着他撒娇说不要。   那他他…他肯定不能拒绝。   不愿就不愿吧,反正他也习惯了干活。   被贴上爱撒娇标签的郑楚皱着眉,看着陆为真宽厚的背影,心里闪过无数种想法,偏偏就是没陆为真脑子想得多。   狗在他们周围转来转去,嗅着味道,追着蜻蜓跑。   郑楚还以为陆为真会带她去重要的地方,所以她才忍住习惯没甩开他。   但陆为真哪也没去,他就这样牵着郑楚,绕过乡里人,走小路把她送到了家。   狗在她家门口不远处停下,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小东西,在地上嗅个不停,狗爪子也不安分。   看着离着不远的家,郑楚有点迷茫,实在想不通陆为真是什么意思。   他就为了送她回家?他怎么知道她家在这?   她抬头正要开口,陆为真就摆摆断她的话,让她赶紧回屋——就好像他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郑楚这下更加不懂了,她忍不住问:“陆大哥难道就是为了送我回家吗?到底有什么事?”   陆为真耳朵有点红,怕被她看出来,没敢理她,直接转身就走了。   “陆大哥?”   郑楚要被陆为真弄糊涂了,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陆为真突然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准备从兜里拿出张写好的纸,想跟她说明早来接她。   可陆为真和她对视了一眼后,手里的东西突然不想拿出来了。郑楚眼睛里有不解茫然,应该是不知道他已经准备答应她。如果明天给她一个惊喜,送她去上课,她是不是会很高兴?   他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事情,郑楚看不懂,以为他要说的事很为难,谁都不好说。   她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自己先开口结束这个话题。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那就以后再说吧,”她声音带着陆为真喜欢的软,“没什么大事就好,这我还是挺随便的,不会强求。”   但陆为真听出了另一个意思,他觉得郑楚有些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二十章内结婚,所以这一章很长,orz,相当于好几章   后几章要是也有长的,不要介意,如果短的话,也别介意,orz   预收文:《再不跑路死定了》   文案一:   雷鸣大雨的夜晚,顾沉语被赶出顾家。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她与顾家再无瓜葛。   “做我妹妹?”继兄眼眸微冷,“休想。”   然后她成了他的情妇。   ……   重生后的顾沉语:不跑等死?以前可是差点被做死在床上!   文案二:   作为虐文里的女配,顾沉语是男主用来虐女主的专属物品。   女主是个小坚强,她是朵小白花;女主擅长商战职场,她只会躲在别人后面;女主人缘广,她身边只有男主一个人。   顾沉语:太惨了,我还是脱离剧情跑路吧   纯正淡然看得透软白花vs沉稳迂腐保守大霸总 第17章   四周安安静静,不时有几声狗叫。   陆为真想女人果然心思得多, 他只是想送她回家, 能有什么大事?失落干什么?   他都愿意答应她了,难道还想要实质点的?   陆为真顿了顿, 他看了一眼郑楚, 微微犹豫会, 她不会真的……想要吧?要不然怎么会说那种话?   手里的纸最后还是没拿出来, 揣了回去。他一直是行动派, 别人只说不做,陆为真只做不说——想说也没机会。   夕阳的余光洒在地上, 像铺上了一层金地毯, 房屋也映成暖色调。   郑楚什么还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上前,抬手把她压在旁边的墙上。   她脚步不稳, 背抵住墙, 手连忙扶住,郑楚望着眼前的陆为真,微微惊愕。   陆为真胸膛里的心脏跳个不停,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舔了一口。   陆为真的动作极其突然,郑楚惊得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她眼睛倏地睁大,望着眼前的陆为真, 呆呆立在原地。   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她动弹不得,如果郑楚能回过神来,就会发现他手颤得多厉害。陆为真什么都不会,不会亲|吻,不会抚|摸,不会做|爱,他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做得太过。   男人的气息围绕着她,如此之近,强烈得让她身体都酥了,郑楚脑子炸成一锅粥。   她是郑家人,追她的男人不少,个个都拘着绅士的礼仪,顾元泽还不时会嘲笑几句他们装模作样。   像陆为真这样直白奔放的,她从来没遇见过,以至于她现在满脸的惊震,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陆为真却没她想象得那么开放,他耳畔红的快要滴血,身体慢慢站直,看着郑楚,喉结微动,心脏快要跳出来。他好像毫不在意一样,转身回家,脚步却突然趔趄了一下,有点像落荒而逃。   狗刚才在地上刨得高兴,看见陆为真跑了,顿时愣了一下,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东西,汪汪叫几声,跟在他后面。   陆为真偷偷回头望了一眼郑楚,看见她呆愣愣的表情,心脏跳得更加快。狗不小心跑到他前面,陆为真没注意,差点绊了一跤。   他腰板挺直,假装风轻云淡地往家的方向走。狗在他旁边,陆为真瞪了它一眼,心里骂了句蠢狗,撒泼也不会看时间,在她面前出丑怎么办?   郑楚这时慢慢回过神来,她看着陆为真的背影,后退了几步,脸色猛地涨红发烫。震惊之下,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他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亲她!?郑楚脑子都快转不过来,她抬手摸着唇,上面仿佛还有陆为真的温度,燥得脸发红。   陆为真身上的气息很干净,不像别的男人一样满身烟酒味,郑楚觉得自己周边仿佛都是这个清冽的味道。   傍晚的气温已经降下来,郑楚的脸却越来越红,浑身像着火样冒热气,她完全没想过陆为真会突然做这种事。这地方不是很保守吗?他们又没有关系,陆为真也太……太开放了吧?他搞什么啊!   郑楚走路都有些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要不是家就在旁边,她可能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陆为真亲她……干什么?郑楚扶着门,双腿发软,脑子一直盘旋着这句话。   她进门的时候差点踏空门槛,撂倒了旁边的一个桶,发出声响。隔壁陈婶正在和李婶娘唠嗑,两个人在院子里,也不知道说什么,见郑楚回来就立马住了嘴。   郑楚整个人都像走在云朵上,现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没察觉她们在避着她,和往常一样和她们打了招呼。   陈婶话多,看见郑楚什么都不知道,没忍住,招郑楚来旁边坐着,拉她的手说:“楚楚怎么了,脸红成这样?你听说了,顾老师那边的事,他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郑楚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中,险些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她忙摇头道:“没事,就觉得天气热,有点躁,陈婶,以后这话还是少说的号好,没证据真不能说。”   李婶娘插句话:“我以前就觉得谢晨那姑娘不正。”   陈婶附和道:“我也觉得,而且这东西哪要证据?我可是听说谢晨和一个男的不清不楚,孩子早有了,顾老师是倒霉被赖上了,听婶子话,你可要抓紧机会。”   郑楚扶额无奈,陈婶是让郑楚抓好顾元泽,但她真的没兴趣,只能岔开话题说:“这些事要是假的怎么办?顾老师到时肯定不高兴,谢晨为了孩子丢了条命,我们这样随便议论她,她应该也不乐意。”   涉及到死人的事情,陈婶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太好,她确实没有证据,但好几个人都说自己看见过,总不可能是骗人的。   她死鸭子嘴硬:“纸是包不住火,她要是真做了,顾老师做一下亲子鉴定就知道结果了。”   郑楚不想惹到陈婶,想了一会儿,顺着她的话说:“以后我再跟顾老师说说,现在不太敢,如果这事是真的,谢琳肯定恨死我,她本来就不太喜欢我。”   她这话提醒了李婶娘,李婶娘躺在椅子上说:“她还想说你和陆哑巴关系不清不楚,也真是和她姐姐一个样。小时候长得乖,一大了就不听话。”   李婶娘提起陆为真,郑楚瞬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脸还在冒气,连反驳的话都不会说,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八竿子打不着,他救了我,所以我报答他而已。”   陈婶说:“谢琳就会瞎扯,陆哑巴那种人,谁想嫁?谁又敢嫁?虽然以前那事是有点对不住他,可那和他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他还把陆家人都克死了,而你婶娘在他家留了一会儿就出事了,这人就是命硬,专门克别人命。”   李婶娘拉住陈婶,让她别在郑楚面前乱说,陈婶这才住了口。   那种事情不吉利,说多了不好。   郑楚心中起疑,但还是耐不住脸上的躁热,随意点头应了句,之后又跟这两个人说回房休息会,起身回了房间。   她上了一天课也累了,李婶娘也没怀疑,对她说:“待会再下来吃饭。”   郑楚应声,让她好好休息,随后扶着楼梯把手慢慢上楼。   她关上房门,发软的身体靠着门,连手都在颤抖。   郑楚刚才的失落也不全是陆为真臆想的,她本来只是想套个消息,哪里知道……哪里知道!郑楚轻咬住嘴唇,一想到陆为真刚刚亲过那里,她就又松了口,脸红得不行。   他太出其不意了,郑楚没有一点准备。   陆为真是郑楚喜欢的类型,郑楚对他有好感,她也挺喜欢他养的狗,连带着觉得他人也不错,所以并不太反感他的行为。可是他怎么可以随便、随便亲她!   郑楚坐在床边,心里燥得紧,她慢慢趴在床上,通红的脸埋在被子里,热气升上来。   明天到底要不要找陆为真问清楚,问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事?郑楚越想越觉得脸热,脑子快要烧炸了,什么心思都组织不起来。   难道她还得专门跑去他家问?直接问他为什么这么亲自己?还是和他说清楚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要这样还不如不见他,省得尴尬。   会不会是自己会错意了?可有什么事必须要通过吻来解决?   郑楚在床上翻来覆去,心委实静不下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陆为真以前都不那样的!他上次在竹林救她的时候,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这边乱成一团,却不知道陆为真那里比她还要慌张。   陆为真几乎是跑着回家的,狗在他后面跟着。他满脸通红,像昨夜发高烧的样子,连脖颈都是红的,陆为真觉得自己的脸都没了。   他可以满足一下郑楚的小女孩心思,花点时间追她,可这并不代表他要把主动权都给她,他怎么莫名其妙就亲她了?   陆为真用冷水洗了把脸,水珠从睫毛上落下来,眼眸中含着平时少有的不知所措。   都怪郑楚,她无缘无故的,那样勾人望着他干什么?陆为真想到她水灵的眼眸,脸霎时又燥了几分。就算是他们以后会结婚,现在做那种事也太早了,她不怕未婚先孕被人说吗?   这这哪行?太没规矩了,他捂着通红的眼睛,脸上带着冲顶的热气,可万一郑楚要挑个地方先和他定下关系,到时他、他又该怎么办?   她要是脱了衣服坐在自己怀里,他肯定是做不到坐怀不乱的。毕竟他对郑楚,确实有感觉。陆为真觉得自己完了,早知道自己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他一定不会去满足郑楚那所谓的女孩心思。   她自己也是,就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吗?   陆为真脸烫得发红,立即起身吃了药,他心怦怦跳个不停,喝水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杯子给摔了。   家里杯子就那几个,摔碎了可惜,陆为真却没那个时间心疼收拾。他不让狗进屋里,狗在院子里玩耍,咬着球玩了半天,不知道陆为真已经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   陆为真手搭在额头上,心中的想法缠在一起,怎么剪也剪不开。过了好久之后,他才慢慢呼出一口浊气。反正是郑楚先勾引他的,他主动一点又怎么样?自己还替她顾忌旁人存在,带她走小路呢,算很不错了。   ……   郑楚晚上差点又没睡着,她辗转反侧,一直想着唇上的温热,又羞又赧,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晕晕乎乎,一看时间才发现自己快要迟到了。   她连忙起床洗漱,和李婶娘说了句自己先走了,急急忙忙开门跑出去。有人见她终于出来,从拐弯走出来。郑楚没察觉,直接撞进了他怀里。男人胸膛硬邦邦的,撞得郑楚额头疼,她捂住鼻子抬起头,眼泪都快出来了。   郑楚发现前面的人是陆为真后,立马后退了一步,她想起昨天的事,脸突然一红,戒备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想完了,昨天的事该怎么和他提?直接问他为什么亲自己?万一他不回答怎么办?他莫名其妙跑来这里干什么?她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   陆为真皱了皱眉,心想郑楚好歹是个老师,怎么起得这么迟?撞了一下而已,有必要哭吗?太娇气了。他也没跟她解释,直接上前牵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近路。   狗在院子里睡觉,没跟陆为真过来。   郑楚有些懵,不知道陆为真在发什么疯,她急忙道:“陆大哥你松手,我快迟到了,有人发现我不在会来找我的。”   陆为真回头望她一眼,眼眸淡漠却又透着阴冷,立即吓得郑楚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如果不是他们俩紧握的手,郑楚几乎要以为现在发生的事都是错觉。   陆为真手劲大,握得郑楚手疼。   郑楚忍不住向他解释:“陆大哥,我……”   陆为真却嫌她麻烦,一把抱起了她,郑楚话还没说完,惊呼一声,怕自己掉下去,双手下意识环住他脖子。   陆为真似乎大清早就洗了个澡,他身上还有清新的沐浴露香。他大概是不打算听她解释了,郑楚被他吓得半死,挣扎着要下来。   她怵陆为真,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坏人,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怕,再加上他昨天那种行为,郑楚心都要漏跳半拍!   郑楚忍住羞赧,直接开口道:“陆大哥放我下来,我们说清楚点!你别动手动脚了。”   陆为真不松手,步伐快而大。郑楚才发现陆为真脸比她还要红,身体的温度也烫得让她难以忽视。   “放我下来,”郑楚有些恼了,“有人看见了怎么办?”   陆为真听出她的羞恼,微微皱眉,他力气很大,单手就能够抱起郑楚,制住她很简单。   但他还是把郑楚放了下来,郑楚心惊胆战地往后退了几步。   陆为真有些不明白,干脆从宽大的口袋里拿出本空白的小本子,在上面写字,又拿给郑楚看。   “再不走你要迟到了,我都在你家外面等了半天。”   迟到了和你有什么关系?郑楚差点要问出来,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直接道:“你来等我,是找我有事吗?还有你、你昨天是什么意思?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她再次想起昨天的事,脸又红了,连话都有点结巴。   陆为真早有所料,他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女孩子就是好浪漫,矫情,明知道对方的意思,还非得要别人亲口说出来,总之就是麻烦。   他是哑巴,说是说不出来了,但写还是能写的。至于陆为真为什么会看情感方面的书,也纯属是他闲得无聊的消遣。   陆为真一手拿着小册子,另一只手放进裤兜里,似乎要拿什么东西给郑楚。他摸到那封信,准备拿出来的时候,又犹豫了会,怕郑楚看的书多,嫌弃他写得少,写得不好。   可不给她的话,她肯定又是要闹,陆为真昨天写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临到头要给别人,他又有点怕郑楚不喜欢了。   郑楚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只看见陆为真一只手在裤兜里掏了半天,脸上十分纠结,一会为难一会迟疑。   他瞧一眼郑楚,又烦躁地把手拿出来,不准备再给她。万一被郑楚嘲笑怎么办?他第一次写这种东西,写得没多好怪不了他。   谁无缘无故写情书,又不是神经病。   陆为真写了几个字,撕下来给她,又把本子放回兜里。   “赶紧走,迟到了。”   他人长得高大,平时就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什么都看不出来。郑楚看了一眼被陆为真强行塞在手中的纸,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自己惹怒了。   她觉得尴尬,小心翼翼地观察他,没敢多说别的。理亏的人不是她,但她怕陆为真。   “陆大哥以后还是注意点吧,”郑楚摸了摸鼻子, “我这边虽说人早就出去了,但有时也会有人经过看见了,那就不太好了。”   如果被人看见他们拉拉扯扯,到时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   他突然牵起她的手,郑楚微惊,要抽回手,他却皱着眉,指着她的手表,让她看看时间。   离上课没几分钟了,郑楚咳了一声,对他说:“我要走了,真的迟到了,你先放手…..还有,你昨天做的事我不追究,但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陆为真眉拧得更紧,宽大的手掌还握着她的手腕。他如果能说话,陆为真肯定要向郑楚问清楚,她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嫌他做得不够好所以不想和他处了?太儿戏了,他还没说过她勾引的事呢!   陆为真握住她的手不放,他靠得太近,深黑的眸子里面全是她的模样,专注认真,含着淡淡的探究之色。   郑楚转过头,不敢看他,她的脸颊都是红的,在发烫一样,心脏跳得快急了,郑楚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陆为真是郑楚喜欢的类型,她很少遇见像他这样的,郑楚自己也不是那种特别保守的人,亲一下丢不了命。她倒能玩,只是从来没人令她产生过那种想法。   男人抿了抿嘴,直直盯着郑楚——她的脖颈纤细,只是白净的脸在他注视下越来越红。他心软了几分,脸却还是硬的。   郑老师要不是喜欢他,怎么可能不追究昨天的事?早就该动手了。这还没开始处对象呢,就蹬鼻子上脸了?   陆为真也没时间管她怎么想,拉着郑楚就走。   他是个糙汉子,用力不知轻重,郑楚被他强拽了一下,没站稳,脚步踉跄一下,差点要摔地上,他吓了一跳,赶紧扶稳她。   这都要迟到了,还跟他较什么劲!   作者有话要说:  早就说了恋恋是行动派~虽然什么也不会   营养液,high起来!   ェvェ明天不更   ……   预收文:《太子妃》   庄怀箐嫁与太子一月后,康健的身子时常得病,东宫太医迟疑着说要静养,最好少出去。   太子淡淡颔首,似是早有预料。   念她体弱,太子每天回东宫后,都会径直去陪她。   之后便宿在她的宫殿,堵住外面流言蜚语。   人人都道太子仁厚。   第二天他走后,庄怀箐薄汗浸身,走不了远路,不得已又在殿内呆了一天。   再之后,太子晚上办公回来,又来了她这里。   沉稳变态疯太子vs冷静淡然太子妃 第18章   郑楚最后还是迟到了。   她一路上都不敢抬头,怕别人发现她和陆为真在一起, 可两人相握的手像烧着了样, 从手心烧到了跳得厉害的心脏。   郑楚开始并不想让陆为真跟着她来学校,可他们那时在的地方离家不远, 人还是有的, 郑楚都听见陈婶说话的声音了。   要是被陈婶发现她和陆为真这么拉拉扯扯, 到时肯定问她怎么回事, 李婶娘说不定也得唠叨半天。   陆为真不愿意松手, 郑楚挣脱不开,只好推着陆为真走。他却是个得寸进尺的, 竟然又偷亲了她一次。   郑楚弄得没好意思见人, 他倒好, 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牵着她就走。   男人的手又大又温暖, 手掌心有好几个厚茧子, 宽厚的背脊像座小山,让人有种奇怪的安全感。   他这人也真是脸皮厚,怎么能这样?郑楚脸在发烫,脚都还是软的, 明明什么都没表示,她也没答应做他女朋友,他这算什么意思?   陆为真不知道郑楚在想那些东西,他的紧张不比郑楚少,每一次和她的身体接触都像一次考验, 热气蔓延全身各处。   这男人平时一个人惯了,很少有和人相处的经历,乡里人冤枉他,他也从不解释,就算解释了,也没什么用,他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谁敢惹他,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再来个和事佬劝和,他什么都不管。   陆为真觉得自己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浑身都是僵硬着,如临大敌,又不得不说,心是轻松愉悦的。   学校大门紧闭,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门用把老旧的大锁锁上,陆为真牵着郑楚到了校门口,拧眉看着这把锁。   她看他抬手要去动这把锁,连忙拦住他,让他松手放开自己,但陆为真没有松手。   “陆大哥,你要是再不放手,”郑楚脸发烫,“我就真生气了。”   他低头看了郑楚一眼,似乎哼了声,松开了郑楚的手。   郑楚连忙退了几步,手立即背在后面,不让陆为真再有可乘之机,她不想被他再握住。   她的手心全是湿汗,有她的,也有陆为真的。如果不是早上天气凉,郑楚或许都以为手心的汗是热出来的。   “你以后别再这样了,”郑楚声音干巴巴,“我有钥匙,你先回去吧。”   锁大门的钥匙就那几把,她昨天又不是值班的,哪有什么钥匙?只不过是想先骗走陆为真,然后再等下课让学生去拿钥匙。   陆为真虽然在这所学校上过学,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他不知道郑楚是诳他,只是摇摇头,在旁边等着,想看着郑楚进去。   郑楚被他专注的眼神盯得脸红,她咳了一声,说道:“你先走吧,都有人在看我们了,要是误会就不好了。”   陆为真看着郑楚,心想真是麻烦,她以前敢冒着风险勾引他,怎么现在一直在怕别人?   他的手放在裤兜里,陆为真知道女孩子脸皮薄,没怎么为难她——虽然郑老师胆子大,脸挺厚,可好歹是女孩,他才不会那么没有风度。   陆为真大抵也把自己动起手来男女不分的事给忘了,他就觉得郑楚是不一样的。这人娇气过头了,碰都得小心的碰。   不过他也没有想让郑楚爬上头的想法,要真被她捏在手里,男人的面子就没了。他拿出早上写的纸条给她,上面写着他傍晚过来接她。   今天早上等了她半天,万一下午也等半天,太浪费时间。   他自己……也等得焦躁,时间过得太慢了。   郑楚看着那张纸条,不明白陆为真是怎么回事,心想他到底是在假装故意听不懂她的话?他要是不走,下课后她要怎么找学生开门?   他们两人在这里僵持了段时间,郑楚进不去,陆为真又不愿走。他直直看着她,郑楚耳朵又红又热,氛围浓烈暧昧,温度仿佛在慢慢上升。   有人在二楼教室看见他们,找人拿了钥匙,下来给郑楚开门。   陆为真抬起手,把她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手碰到她耳垂的时候,两人都像被猛然烫一样,陆为真手缩了回去。   “你先先走吧!”郑楚结巴起来,“下午下课后,我直接出来找你行了吧?”   陆为真下意识点了点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他低头,看见郑楚微微泛红的嘴唇,又慢慢转过头,喉结微动,想要亲她一口。可这里好歹是学校,郑老师不怕被别人看见,陆为真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要是老校长出来怎么办?   陆为真没怎么见过开放的画面,不太了解亲吻的方法,仅仅只是碰触一下,他就以为可以了。   他的手摸着信封,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将那封情书递给了郑楚。管她怎么想,不给白不给,放他这里浪费了。   郑楚同样迟疑着接过,她偷偷看了一眼陆为真的表情,但陆为真没给她机会,他立即转了身,迈着大步离开。   她愣在原地,看见陆为真的背影像逃一样飞快离去,慢慢抬手摸了摸微红的脸。   脸还是热的,被他偷亲了一口,又牵了一路,这很正常。奇怪的是,郑楚自己并不觉得反感。她站在校门口,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心觉陆为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陆为真对别的女孩子也这样吗?可他身边又没有这种女孩子。仗着长得好看就对别人为所欲为,他难道就没想过她告诉其他人?   “你们在干什么?”   后面突然传来顾元泽的声音,郑楚立马回过神来,她转过头,把信藏在身后。   “刚才……找他有点事。”郑楚顿了顿,没敢把事情告诉顾元泽,她脸有点红的,只能呼出口气,“拿钥匙了吗?快帮我开门,我下节有课,早读快结束了。”   顾元泽狐疑地看着她,但还是先把大门给她开了。   “你以前不会这么没时间观念,出什么事了?脸怎么红成这样?这才几点,陆为真怎么会跟你一起过来?”顾元泽问,“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有些强势,郑楚知道他就是这种人,虽然已经习惯,但还是不太舒服。   她不是他的下属,没必要连这种有关个人感情的小事都告诉他。更何况这种事,换谁都也说不出口。   但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郑楚也没有生什么气,只是随便扯了句话,说道:“遇到点事有些激动。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事吗?我还是很怀疑他跟孟家的关系,就跟他联系了几次。”   郑楚走进学校,向他展示了陆为真给她的信,不在意地道:“让他写了点东西给我,我到时再跟你说说就行。”   她拿在手里,没有要给顾元泽的意思,顾元泽半信半疑,他把大门锁上,和郑楚一起往办公室走。   “你别去找他,没意义,信还是先给我看看,”顾元泽皱着眉,“这里的男人最好少接触,都是不安好心,你别觉得现在安分,等以后回家,长了见识,私底下就不干净了,还不如回家找个门当户对的,至少压得住,懂得轻重,不会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顾元泽又在喋喋不休,郑楚连忙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肯定不会在这里找人的,我真的觉得陆为真跟孟家有关,你安心做事,我心里有分寸。”   “郑叔让我照顾你,你别拿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顾元泽还是像往常一样。   郑楚扶额,所以她才不想让顾元泽发现这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是人都会烦。   下课铃声响起,郑楚忙摆手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早读下课了,我得先去准备准备,先走了。”   顾元泽在后面,眉头紧皱,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   郑楚没时间看这信,也不敢把信放自己的抽屉里,怕被别人翻到,也幸好今天穿的裙子有个口袋。   顾元泽今天问了她好几次相关的事情,一下课就找她。   郑楚知道他一定会穷追不舍的问,只好老实回答他,除了陆为真奇怪的行为,她把其他都随口提了两句。   顾元泽相不相信,她不知道,郑楚现在是真的没心情和他说太多话。   陆为真的举动让她太乱了,她至今还没平复心情,上课的时候还出了几次小岔子,学生都在问郑老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信她没给顾元泽,她隐隐觉得这东西不能让人看见。   郑楚上次不想和陈大哥一起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元泽在这方面确实很令人烦。   不过旁边的人看他们两个相处,倒是喜闻乐见,这对他们想撮合很久了。   直到中午放学的时候,郑楚才腾出时间。学生们都回去吃午饭了,老师也都走完了。   顾元泽本来要送她回家,但被她拒绝了,她跟他说了谢琳那事。   谢琳说她和陆为真不干不净,原因她也猜得到,大概是上次陆为真给校长通信时,和她在一起被谢琳看见了。   但根本的原因还是出在顾元泽身上,无缘无故,谢琳就算看见了也不应该说什么,他们那时候又没做奇怪的事。   顾元泽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他让郑楚不用再担心这件事,他会解决,然后径直回了家。   郑楚松了口气,她现在觉得面热心躁,理都理不清。   陆为真……太难说了。   郑楚回家的时候,李婶娘在打瞌睡。   她没叫醒李婶娘,轻手轻脚,先上了楼。   郑楚初高中的时候收过不少情书,一群十几岁的男孩子,写出的文字肉麻又文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但还是透着淡淡的青涩。   陆为真的字,好看是好看。可他写出来的东西,和那群毛头小子的差不多,甚至比他们的还要尴尬,透着一种奇怪的中二气息,莫名让人羞耻得根本就读不下去。   如果不是某些明显的字眼,可能根本就辨别看不出这是封情书。   有的郑楚还看不明白,什么你的喜欢我勉强接受,让她来回认了好几遍,之后脸又热起来。郑楚心想陆为真是从哪里看出她喜欢他的?这也太怪了。   信放在一旁,郑楚趴在床上,露出的皮肤都红透了。她完全没想过都到这年头了,还有人会用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情书。   郑楚以为这里面写的,是别的东西。   她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明明以前都见过不少这种样子的情书。给的人不一样,难道感觉就不一样吗?   陆为真确实是她喜欢的类型,可换了别人郑楚也不一定会讨厌。她又不是天真的小姑娘,自己对陆为真是什么想法还是知道的。   虽然没达到喜欢,但有感觉。   ……   陆为真白天在竹林里干了一天活,看时间差不多了,回家洗澡换了身新衣服,还特意照了照镜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角。   他的身形高猛,脸硬朗俊气,但眼睛里有点忐忑不安。出门之前他再三检查,又怕郑楚看出他很在意这种事,纠结之下又换了套平常的衣服。   陆为真站在门口,朝上望了几眼天,觉得今天不会下雨,晚上星星应该也不少。   狗兴冲冲要跟着他,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真是一只没眼力见的蠢狗,郑老师又不喜欢它,跟着去干什么?   狗委屈巴巴地趴下,咬着自己的小破球,看着陆为真走出篱笆门。   陆为真一路走得快,有人看见他还觉得奇怪。   上次老野狼那件事主任解释过了,他现在跑来乡里干什么,找某些乱说话的人算账?   不少人心里都闪过这想法,尤其是在看见陆为真那副和以往不一样的表情后,他们心里一哆嗦,心想今晚上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惹上无妄之灾就完了。   陆为真管不了他们的想法,也没当回事。他昨天避着乡里人,是觉得郑楚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带她走小路。   可今天郑楚一下课就要出来,他想避也避不了。   ……也是郑老师自己的问题,要是想私下和他谈,约那么早干什么?他不去早点的话,她找不到他,又显得自己没风度,他也没办法。   当男人来到学校时,学生还在上最后一节课。旁边有老人在买小零食,见到陆为真在旁边站着,低声说了句倒霉,挪了个地方。   陆为真瞥了一眼那个老人。   那老人恰好与他冷淡的视线对上,被吓了一跳,他怕陆为真会打人,挑着担子就先回家了,走之前心里还想这晦气鬼害他没生意。   陆为真倒没什么,这种话他听多了,以前还会忍不住动手,现在已经不怎么关注了,说两句话死不了人。   可他还是往一个人较少的地方走了几步,既确保郑楚能看看他,又不影响到别人。   陆为真是不在乎,郑楚应该也不怎么在意,可万一别人莫名其妙说到她,那她肯定不好受。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有老师出来开门,但还没学生的影子。   陆为真知道学生在操场上排队,老校长在讲话,还有一天一次流动红旗颁发,这是学校惯例,这么多年依旧没什么变化。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旁边,身影笔挺,虽是又高又大,但总给人一种孤独感。   郑楚一出来就看见陆为真那副样子,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出来。   她平时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答应的事还是会做到,可她又怕自己学生会看到她和陆为真在一起,所以提前和别的老师打了招呼,先出来了。   有人和郑楚打了个招呼,郑楚对她笑了笑,算作回应。她对陆为真有点感觉,但其实还是有些怵陆为真,有些话又不得不说清楚,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陆为真对她点点头,两手抱胸,转身让她跟上。   郑楚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陆为真会像前几次样直接牵她的手。如果他们间没什么也就算了,但郑楚才看过他那封情书不久,现在觉得整个人都是不对劲。   她抬头看着陆为真的侧脸,冷漠淡然,完全想象不到他是能写成那种东西的人。   陆为真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说那封奇怪的东西是他从什么地方抄的?   他们这次还是绕的小路,走了一半,郑楚跟在他后面,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小声开口道:“陆大哥,你那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为真突然停了下来,他脸上有些不耐烦,转过身,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抱了她一下。   女人也真是的,这时候撒什么娇?看个星星而已。   郑楚撞到他坚硬的胸膛,愣了一会儿,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听我说,我今晚上有事,婶娘脚肿了,我不能出去。”   陆为真顿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抿了抿嘴。李婶娘的事他好像听人说过,但没仔细听。   郑楚退了好几步,她心跳得很快,她说:“陆大哥,我觉得我们……”   不适合三个字卡在她喉咙里,陆为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个粗糙的小礼盒,里面装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递到她面前。   这盒子说是礼盒都算是称赞它,但嫩红的花瓣上面还滴着水,似乎是刚摘下来不久,还用水洗过了。   郑楚愣了愣。   陆为真脸上似乎还有不耐烦,他没看郑楚。   但郑楚看得出,他在期待,期待郑楚收下这朵花。   落日昏黄,洒在地上。陆为真深吸了口气,偷偷看了几眼她的表情。   郑楚的心怦怦直跳。   她迟迟没反应,陆为真要看她的时候,手心突然开始冒汗,心里开始慌乱起来。   怎么回事?陆为真想,她怎么这么久还不接?是嫌弃这花不好吗?可他明明挑了好久,这是最好看的那朵了,他还自己做了一个礼盒,难道她一点都不满意?   陆为真一个人呆了将近十多年,平时不和人交流,但从来没有产生过像社恐或者是抑郁的反应,和他的性格有些关系。   他的想法一直很正面,应该说很自傲,并不觉得自己比人差上一等。就连别人骂他,陆为真都只觉得别人是怕他,因为他厉害,所以他毫不在意。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陆为真极少会出现极端化的思想。   别人觉得他看着阴鸷冷漠,可说实话,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打扰到他,陆为真绝不会动手。   不过他这些想法很少有人能猜到,至少郑楚几乎都没猜对过。   她慢慢伸出手,放在这盒子上,郑楚轻轻咬唇,问道:“这几天我不能出去,那个,下次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萌是雷,还不知道是先说一声,恋恋吧,真不能说话 第19章   夕阳慢慢落下去, 余晖淡黄,田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开始回家。   郑楚和陆为真并排着走, 两人没有牵手,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看对方一眼。   郑楚双手握着小礼盒, 垂在身前,纤长的手指微微用力, 觉得自己是有点鬼迷心窍了。   陆为真邀她今晚上出去看星星, 在那封所谓的情书上。她本来打算拒绝的,可看着他的脸,她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想法,答应了。   郑楚想这算什么事?这也太快了吧?她悄悄转过头,看向陆为真,哪知道他也正在看她。   两人视线相对,瞬间又撇开了,都微红了脸。   “陆, 陆大哥,”郑楚脸冒热气, 开口打破沉静, “我等会就到家了。”   她想说现在时间还早,家里那边可能有人,打算让陆为真先回家。   但她刚刚才接过陆为真的东西,直接说出来的话太尴尬了,陆为真不傻, 他应该猜得到自己想说什么。   陆为真确实不傻,但他想得比较多,只是郑楚不知道。   他抬手摸了摸红热的脖子,看了眼没人的四周,耳尖有点红。   不就是不想和他分开吗?女人在恋爱期总是莫名其妙的黏人,丢都丢不开,反正他也不想走,顺着她也没什么。   陆为真伸出手拉住郑楚,郑楚脸微红,嘴巴微微张了张,最后又闭了起来,没说话。   他回头看了眼郑楚,郑楚微愣,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跟着他的脚步。   这地方平时少人,现在这时候更加没几个,就算偶尔来了,恐怕也发现不了有人。   郑楚被按在墙上,她一惊,抬头看着陆为真。   陆为真看着她的眼睛。   郑楚结巴起来:“陆大哥……”   他下巴抵住她的头,宽厚胸膛里的心脏像在打鼓一样,震得郑楚脸越来越红,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行……太快了。”   陆为真摇摇头,伸手与她握在一起,十指相握,指缝间是暧昧又灼热的高温,郑楚脸一红。   “等下次吧……太太快了。”   他另一只手放在郑楚的腰上面,头微微下移,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脸上,双眸和她对视。郑楚脸红极了,视线闪闪躲躲,不敢望他。   陆为真其实和她差不多,他身体在发热,只是他肤色黑,没郑楚那么明显。   他觉得郑楚的皮肤太白净了,睫毛又长,眨眼时十分好看,让他的心跳得很快。跳得太快了,让他有一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回去吧。”她小声开口,“天晚了。”   陆为真的手用了点力气,不想让她走。她身上有种香气,很香。   她想什么?回那么早干什么?陆为真呼吸有点乱,薄唇印上郑楚的脸颊,只是轻轻一下。   娇小的女人被男人的身体挡住,就像是缩在男人怀里,谁也看不见她。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热量,十根手指握得更加用力。   郑楚双眸羞得含了水,发现自己和陆为真离得真的很近,呼出来热气在互相交换,黏腻的水汽让她慌了几分。   她抬起了头,侧脸再次被温热擦过,两人互相望着对方,仿佛都能在对方眼里看着涨红脸的自己,这个狭小的地方升起热气腾腾的羞赧。   陆为真是不懂接吻的,他的呼吸只是顺着白皙的脸轻轻往下,两人越靠越近,燥得热人,迷乱的情绪已经让人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   郑楚在感情上同样没什么经验,一方面她觉得两个人的进展太快了,他们才开始不久;另一方面又好像没什么,如果他们真要处的话。   陆为真停在她的唇上,深黑的眼眸望着她。郑楚好像受到猛然一击,狂跳不停。   他那张脸,真的太合她心意了。她撇过头,小声道:“你先先起来。”   说完之后郑楚就红了脸,她和陆为真离得太近,就连说话的气息,都像在缠|绵。   陆为真轻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巴,郑楚轻咬住嘴唇,可当他靠近时,还是微微张开了口。   郑楚根本动不了,她的脚有些颤,浑身冒着轰轰的热气。   男人好像都有种无师自通的能力,实在惊人。   舌尖相抵,他汲取水液,大舌一扫而过,卷起暧昧的东西,响起啧啧的水声。郑楚被迫仰着头,似乎咽下了什么,溢出来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两人的手越握越紧,黏腻的汗液从郑楚头上滑下来,她的舌根都麻了,浑身热得软趴趴,依靠陆为真的臂力支撑,胸腔里的心脏飞快跳动。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郑楚脸躁红。   陆为真却不这么想,他在想郑楚勾引他这么久,他以前怎么那么傻?为什么就不答应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两个人才慢慢停了下来,可喘|息的声音却久久未停止。   “陆大哥,我得回去了。”   她的声音好轻,只是近乎于柔|媚一样,在人心底放勾子。   陆为真和她额头相触,双眸盯着她,不想让她离开。舌头再次轻轻打开她的口,深|入其中,亲密无间的接触。   郑老师要是想走,直接推开他就行了。口是心非,陆为真轻咬了一口,郑楚哆嗦了一下。   ……   郑楚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李婶娘正在等她吃饭,陈婶给做的。   她打着哈欠,问了句怎么这么迟回来。   郑楚的唇又红又润,大晚上看不出来,但郑楚耳尖还是微红,答道:“有事,对不起婶娘,本来打算今天回来做事情的,没想到回来迟了。”   李婶娘看了她一眼,似有所悟说:“你这孩子就是不想做家务吧?以后还是早点回来,婶娘又不逼着你干。”   郑楚这种女孩子不喜欢做家务正常,李婶娘又说:“你以后还是早点回来,现在外面不太安全,要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就完了。”   “嗯,我知道的。”郑楚握紧手中的小盒子,“婶娘,你先吃,我胃有点不舒服,先上去休息。”   李婶娘连忙问:“吃坏东西了?今天在外面吃了什么?我跟你说,你可别吃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伤身体。”   郑楚脸又红了点,她能吃什么?今天只有陆为真强行喂给她的,他那么高大,她被迫仰着头配合他,到最后也只能咽下去。   她摇头说:“没有,什么都没吃,婶娘别担心,我休息会就行。”   郑楚直接上了楼,她今天穿的是裙子,但陆为真没对她做什么。清凉的傍晚,他们热得浑身是汗,陆为真不知道吻了她多少次,他的动作又轻又静,但每一次都在向她索取。   最后的时候,郑楚根本站不起来,她喘着大气,趴在陆为真怀里,听着他快得不正常的心跳。   郑楚坐在床上,捂着红热滚烫的脸,她倒不怎么在意情侣间的举动,所以并没有觉得陆为真有什么不对。   她不是乡里的人,没那么保守。   郑楚只是被陆为真给吓到了,她怎么就那么轻易答应了?郑楚慢慢躺在床上,手按在微肿的唇上。   她脑子还有些混沌,脸也是红的。   郑楚第一次做这种事,她觉得紧张是一定有的,就算是……被吻出了感觉,也很正常,陆为真不也一样吗?   ……   陆为真比郑楚的反应更加强烈,他发烧刚好,没法洗凉水澡。郑楚回家之前,也红着脸跟他说了句注意身体,可他身上的冲动压不下去,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管怎么样也睡不着。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光亮,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郑楚被他压在墙上的情形。她双眸含春水,连鼻尖都是红的,确实很让人怜惜。可人却那么荡,喝下他的东西,直接就让他硬了。   陆为真到处都是热的,他抱着被子,脑子里除了郑楚,什么都没有。她的身体太软和了,连手指都精致得让他爱不释手,没干过活的大小姐应该都这样。   天空中的星星闪闪发亮,陆为真实在是睡不下去,起身打开了窗户。高猛的身躯站在窗前,有些烦躁地弄乱头发。郑楚家住得离他太远了,可他现在就很想见她。   太奇怪了,陆为真想,都怪郑楚。她要是不勾引他,他才不会变成这样,时时刻刻都想见她。   他心神不定,望着天空,又不时望着前方,好像在想郑楚会不会出现。   她上次用找什么学生的理由跑过来,怎么今天就不这么来了?他们现在的关系,她又不用跑去竹林,直接来他家就行了。   陆为真烦躁极了,拿起抽屉里的手电筒,想直接下去洗个冷水澡。想到自己发烧后就不能找郑楚,他又坐回床上,拿着扇子扇风。   她要是住到他家就好了。   陆为真顿时觉得烦死了,他丢下扇子,躺回床上,一晚上都没睡好。   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办法。   直到第二天他去接郑楚的时候,这情况才微微好转过来。郑楚不想太高调,陆为真也就没做什么张扬的事,只是正常一样送她上下学。   但傍晚的时候,他和郑楚就会亲近点。陆为真知道自己在乡里人心中是什么样,也没强求她非得把关系说出去。   郑楚身体太软太虚,事情做到一半就没力气了,总是得靠在他怀里喘半天气。陆为真表情看不出什么,但他好像并不觉得麻烦,搂着郑楚的时候,手从来都没松开过。   她的动作没有保守,可处处透着青涩。不管她以前怎么样,但郑老师喜欢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他,陆为真尾巴都要翘起来。   晚上的星星是看不成了,郑楚晚上没有太多时间,陆为真也怕她大晚上回家遇到危险。两人倒是经常一起看夕阳,坐在山坡上,谁也不说话。   今天也同样。   他们就像热恋中的情侣,当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一句话也不说,也觉得全身发烫。   只是男人表现得毫不在意,觉得再正常不过。   郑楚倒也认为正常,她不久前才坐在陆为真腿上,被他弄得整张脸都是红的。   他们没做太多,只是情侣间“普通”的相处——说成激烈的湿吻也没错。   郑楚都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变成这样,陆为真不像是那种心怀不轨的人,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但他们间的相处,真可以说得上有些……暧昧的情|色。   好比说她刚才坐在陆为真腿上时……双腿是分开的。陆为真总给她一种错觉,每次她在他面前露出羞怯的时候,陆为真都怪怪的,就好像他们交往了不是才几天,而是已经有好几年了。   她的裙子有点湿,衣领那块比较明显,才擦干净,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是刚刚从嘴角流出,顺着脖子流到那里。   陆为真身形健壮,郑楚没有他那么好的身体,时间久了,换气都觉得难受,只能一次次吞下和他口中交换的东西。   郑楚没顾元泽那么随便,但陆为真,他真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陆为真从来都不听她的话,搞得她像欲拒还迎一样。   太阳在慢慢下落,有人看见郑楚和陆为真在一起,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又看了几眼,发现他们两个全程没有交流。   郑楚好像在想事情,陆为真也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他没想歪,以为郑楚摊上事了,跑去找李婶娘说了几句。   陆为真和郑楚都没发现。等天有些暗了,陆为真站在郑楚面前,朝她伸手的时候,她才回过神,连忙站起来。   “你要回家了吗?”郑楚拍了拍裙子上沾的东西,“走吧。”   陆为真点了点头,主动牵住她的手。   郑楚动作突然一顿,她抬头看了眼陆为真,又看着他们双手相握的地方。   陆为真在她手里放了东西,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郑楚道:“陆大哥?”   陆为真没回头,准备先送郑楚回家。   他今天并没有把郑楚送到家,只是送到了一条离家不远的岔路口。   陆为真很紧张,比以前都要紧张万倍,郑楚察觉到他手上的僵硬,心里也莫名地紧了紧。   她放学时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奇怪,陆为真之后的动作同样让她觉得怪异。   他直接让她坐到他腿上,郑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以为陆为真只是想抱抱她,后来等他真的抱住自己时,郑楚脸都要红炸了。   他们的关系应该还没好到那一步,偏偏他的身体比她还要硬,她什么都不好说。   是出什么事了吗?可现在能有什么事发生?   ……   陆为真把郑楚送到家后才松的手,他们在河岸边上,不远处有几个人,天色有点暗,看不清人。郑楚低头看手上的东西,他却再次握住她的手。   郑楚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弄什么花样。   陆为真紧紧攥住她的手,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东西给她,郑楚收到之后是什么反应,他也猜不到。   万一她只是想要钱怎么办?可她这些天都没提过这种事,如果她觉得太随便了怎么办?可他今天让她做那种事她都不介意。   郑楚不懂他的纠结,迟疑了会,开口道:“天有点晚了,婶娘问了我几次去哪,我得先回去跟她说一声。”   陆为真点了点头,他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四周,轻轻把她往怀里拉,低头在额头亲了口,决定还是把东西拿了回去。   等以后再说吧,他们这才开始几天,这时候给她,显得他很心急一样。   他只是有点急,但绝对、绝对没到那种程度。   而郑楚耳朵微红,还是有点不太习惯陆为真。她没交过男朋友,那天话答应得太快,虽然有点小后悔,可也没什么好说的。   成年人的世界和少年时期还是有点不同的,郑楚也不反感陆为真那些行为。   “我以后再找时间跟她谈谈,”她微低着头,耳尖微红,“就先处着吧。”   陆为真被她说得心跳不已,脸也躁了点,有点不想放开她。他这些天时时都会被郑楚哄一下,心想也难怪自己会被她勾引,换谁都受不了她主动。   “你以后要是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了。”她又说,“上课的时候就算了,我课比较满,可能要等很久。”   这种地方人太多,要瞒下去不太可能,直接放到面上或许还比较好。陆为真的事别人都怕,郑楚没放心上,她不信那种东西。   郑楚还没来得及问陆为真以前到底出过什么事。   陆为真不知道她的想法,但他突然又不想把东西拿回来了。陆为真犹豫着把东西放在她手心,让拿好,回去再看。   郑楚看懂了他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他。   陆为真每次都会看着她回家后才离开,郑楚也不多说别的,手里拿着陆为真给的东西,对他摆了摆手,“那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她顿了会,又加了一句:“注意身体。”   郑楚直接转了身,脸微微发烫。   她看不见,陆为真却还是对她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他的手插进裤|兜里,背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有点不太想回去。   他呼出口气,承认自己还是太急了。他和郑楚还没好上几天,她不答应也没什么,他也只不过是试试她态度而已。   陆为真给郑楚的,是一个戒指,他父母留下来的,当初家里出事,留给他的东西没有多少,有人看他可怜,给他留了个念想,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出那么多事。   郑楚刚回到家,李婶娘就在旁边坐着等她。   她见郑楚回来,赶紧招手,问道:“楚楚,陆哑巴怎么回事?有人跟我说他今天找你了。”   郑楚没有太惊讶,她知道这个小地方瞒不了事。   她把手里的东西藏了藏,心想该怎么和李婶娘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无证结婚   竹马手上也没证   e on浇点营养液给恋恋庆祝一下! 第20章   虽然快要入夏, 但晚上的风仍旧清凉透爽,郑楚手里还握着陆为真给的东西, 她还没来得及看。   李婶娘没想过他们俩会有发展,只要是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陆为真。   陆为真今年似乎有二十七了, 李婶娘没怎么记。他长得是结结实实,有模有样, 可身边只有一条大狗, 谁都知道处对象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天色挺黑了,院子里没点灯,李婶娘旁边有手电筒,但她不想浪费电池。   郑楚犹豫了会,还是决定直接跟李婶娘摊了牌。   “婶娘,我跟您说件事。”她顿了顿,脸有点微红, “小事情,就是我和陆大哥好上了。”   大门没关紧, 有凉风吹进来, 院子里的大缸像块石头。   李婶娘刚刚在揉脚,被她的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下意识以为郑楚是被威胁了。   “你说陆哑巴??”李婶娘目瞪口呆,“怎么回事?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他威胁你了?!跟婶娘说清楚,婶娘帮你去找个公道!”   陆为真是什么德性她能不知道?就一个仗着人高马大无法无天的人。   郑楚道:“婶娘别乱想, 我们是你情我愿的,他人挺好的。”   李婶娘急了,连忙道:“你忘了婶娘说的吗?他就是索命鬼,你不要命了?!”   郑楚摇头说:“婶娘别担心,没事的。陆家应该是意外,如果真的是克命的,他身边还有条狗不是也没事吗?”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李婶娘道,“你才和他见几面?这种事哪能这么快?你不是和我说过和他没关系吗?”   她想起了什么,又问:“他是不是在外面,你赶紧和他分了,保命要紧!顾老师那里你又要怎么解释?”   郑楚想得到她是这个反应,但没想到会这么剧烈,原因果然还陆为真命硬的事。   可交往这种事在这地方是瞒不下去的,到时被意外发现才是最恐怖的。   “顾老师那里没关系,他不会反对的,我明天再跟他说。”郑楚道,“婶娘别生气。”   “我哪能不生气?你说你这孩子……你是不是看上他那张脸了?”李婶娘恨铁不成钢,“是命重要还是脸重要?他哪配得上你?你以后回去怎么办?别人怎么看你?”   郑楚看她是真要生气了,只能先道:“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也不一定会谈很久,婶娘放心。”   她和陆为真能谈多久还真不一定,或许没两天就觉得没意思,直接分了。   “你找谁都好,找这陆哑巴干什么?你也知道他在乡里面做的事,”李婶娘苦口婆心劝她,“到时候乡里人肯定是要说你们的!”   郑楚不想招惹是非,但要是和陆为真在一起,被人说些闲话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她道:“婶娘放心吧,这不是大事,说不了多久,我先回房里了,要是有人问起来,婶娘你直接跟她们说就行,不用瞒着。”   郑楚怕李婶娘继续说下去,赶紧摆手,先回了房间。   楼梯间是黑的,只有一点淡淡的光亮,郑楚摸黑上楼。   这种事不大不小,别人说也没什么,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留不了把柄。郑楚也想得明白,如果处理得好,说不定还能帮一下顾元泽。   她回到房间,呼了口气,李婶娘这个人,是真挺能说的。   郑楚和陆为真分开才一会儿,身体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脑子仍然有点晕,应付不来李婶娘。   郑楚想起手里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个特别小的小布袋,陆为真要给她的应该是里面装着的东西。   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打开窗户,借着暗淡的光看了一眼这个小布袋。   李婶娘慢慢上了楼,她敲了敲门,不知道该怎么劝郑楚。   “楚楚,你还是听婶娘的话吧,陆哑巴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了,到时候真要发生点什么,你后悔都来不及。”   李婶娘是真迷信,所以一点都不想他们两个在一起,而且这事发展得也太突然了,李婶娘始料未及。   郑楚只好先把小布袋放桌上,打开了门,她无奈道:“婶娘,我们不一定能谈很久,你就当我们两个玩玩吧。”   李婶娘皱眉:“玩这个干什么?你要是想找人,找顾老师就行,实在不想和顾老师,找别人也好,陆哑巴不合适。”   “婶娘,他人真挺好的,我觉得试着处一处也没什么。”她顿了顿,“婶娘要是实在不喜欢他,让他别来我们家就行,他命再怎么硬也克不到我,婶娘难道还怀疑我吗?”   李婶娘当然不会那么想郑楚,她是官家女儿,命肯定好。要是能回家,以后前途无限,这小地方的东西哪里困得住?   可她真觉得陆为真邪门,但李婶娘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郑楚就让她先回去休息。   所有的事明早再谈。   如果要让李婶娘继续说下去,今晚什么也别想睡了。   李婶娘只是想劝劝郑楚,事实上她也不想跟郑楚说那些事。她想不通陆为真和郑楚是什么情况,他们什么时候处上关系的,李婶娘一点感觉都没有。   前几天郑楚还反驳了她的话,难道是这几天好的?   好不容易劝走了李婶娘,郑楚才摸着自己发烫的脸,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陆为真,还和他发展得那么快,难以想象。   她桌上摆着一些新东西,陆为真这几天送她的,不少新奇的玩意,随手扎的蚱蜢,小狗有都好几只。   郑楚打开那个小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她看着手上的戒指,愣了半天。   ……   第二天是周六,郑楚没课,但她起得比谁都要早。   天还没亮完全,太阳也只露出半个头。邻居家的鸡在打鸣,叫了好几声。   李婶娘穿着睡衣,被郑楚吵醒,揉着眼睛要和她谈昨天晚上的事。   郑楚摇头说:“婶娘,我有急事出去,暂时不能说。”   李婶娘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跑了出来,叫也叫不住。李婶娘这下没了睡意,她看着郑楚的背影,心想她不会找陆为真去了吧。   郑楚确实是去找陆为真了,她手里拿着那枚戒指。这戒指没什么奇怪,看着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缩写,连个宝石都没镶。   但郑楚还是识货的,它看起来有些年份了,价值绝对不菲。陆为真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她立即想到了很久以前的孟家。   郑楚本来是昨晚上就想出去找陆为真,但现在不安全,她只好按住想法,准备先睡一觉。在床上躺了半天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陆为真为什么要给戒指的。   他大概是在向她求婚。   大晚上,郑楚脸瞬间就红了。但她打算拒绝陆为真,他们的进展已经很快了,可直接到结婚这一步,郑楚觉得不行。   她到陆为真家时有点赶,都快喘不过气。陆为真家的篱笆门虚掩着,狗见她过来了,立马跑到篱笆门前汪汪叫起来。   它的尾巴甩得起劲,眼睛圆圆亮亮,很讨人喜欢。   篱笆门没锁,可以打开,院子里干干净净。   郑楚蹲下来摸了摸它,狗蹭着她的手,但她没什么反应。郑楚心里有点慌,刚才还好好的,来到这就突然乱了。   清晨的微风习习,竹叶声音沙沙作响。   郑楚朝里面望了眼,没见陆为真的人影,她咬了咬唇,开口喊道:“陆大哥,陆大哥,你起床了吗?”   陆为真正在刷牙,他从洗澡房里探出个头,看见郑楚时微微怔了怔。他掐了掐手,手臂上传来痛意。   不是做梦。   他昨天睡觉做了好几个梦,都梦到了郑楚。前面让人不太好受,后面却旖旎起来,等陆为真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内裤又湿又脏,只能大清早爬起来烧水洗了个澡。   陆为真有些不安,他不知道郑楚这么早过来,是不是要给他回应。就算她勾引他那么久,对于这种大事情,也应该不是那么快就答应的吧?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察觉,朝郑楚招招手,让她进来。   郑楚推门进了院子,狗在她旁边,陆为真从洗澡房里出来。   他和上次一样,只穿着一条短裤,露|出的胸膛健壮,肌肉坚硬。   郑楚脸倏地涨红,后退了好几步。   陆为真的肤色黑,看不出奇怪,他指着屋里让她进去坐着,然后去摇水井边洗了把脸。   郑楚手里握着戒指,僵着身体进了屋,她回头看了一眼陆为真宽厚的背脊,脸突然又红了。   她揉了揉红热的脸,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手中的戒指,有点坐立不安。郑楚发现陆为真这个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真的太合她口味了。   陆为真套了条宽大的外裤,上身随便穿件背心,给郑楚洗了一点小水果,放在她面前。他昨晚上去摘的,本来想早上找郑楚时给她送点,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   他坐在郑楚旁边,拿出纸和笔,问郑楚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垫肚子。   郑楚摇摇头:“我不饿。”   陆为真点头放下了笔,他朝郑楚伸出手,郑楚犹豫了一会,把手放他手心上。陆为真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她今天穿的是蓝色连衣裙,质地很柔滑。说起来,陆为真每次遇见她,她都穿得花枝招展的裙子,他觉得要么是女人天性|爱美,要么是郑楚……想吸引他。   “陆大哥……”郑楚坐在他腿上,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心里纠结,是先问他戒指的事,还是先拒绝他?   陆为真家里和上次来时没什么区别,依旧很干净,东西摆放整齐,他可能有点小洁癖。   郑楚最后什么都没问,只是迟疑说:“你……昨天睡得怎么样?”   陆为真的呼吸有点重,搂她搂得更紧一些,郑楚身体突然僵住了,她没再说话,纤手按着陆为真的劲腰,脸越变越红,像要煮熟了一样。   男人在晨|勃。   她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连话也没多说。等了好久以后,他的力气才慢慢轻下来。   郑楚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昨天她和陆为真在一起时就闹过笑话,她那时同样不敢乱动,发烫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搂住她的腰。   陆为真裤子大,他们去看落日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   郑楚的衣领湿了,但别的地方,同样被陆为真弄得不太好说。她好歹是个女人,被吻出感觉没办法避免,也幸好只有郑楚自己知道。   陆为真慢慢平复下心情,他不想再和郑楚兜圈子,一手抱着郑楚,另只手拿笔写了些字。   “我全都归你,要不要?”   后面还跟着六个数字,似乎是银行卡密码。   他的态度不像是在说谎,郑楚差点忘了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   陆为真心跳得很厉害,虽然和郑楚在一起没多长时间,但他很喜欢这样抱着郑楚。   结婚是大事,她要是答应了,那他就找时间发请柬给乡里人——大多数人应该都不会来,陆为真也不打算浪费,只打算给亲近的人。要是没答应,那也没什么,给她买点好东西,以后再说。   陆为真觉得郑楚迟早会答应他。   郑楚整张脸都是红的,烫得她自己心都慌了,她抬头看着他的下巴,想跟陆为真说太早了。   确实太早了,他们才刚刚开始,要他怎么要?陆为真难道不知道戒指的意思吗?   她是有理智的,不行就是不行。郑楚想得是好,但她有点高估了自己。   陆为真突然低下头,深黑的双眸看着她,他那双眼睛好看,看得郑楚呆呆愣了好一会儿,在他隐蔽的期待下,再一次鬼迷心窍。   火热的接触迸发在这一刻,郑楚被压在沙发上,男人强|硬按住她的手,手心的戒指掉落在地。激|烈的热|吻让郑楚没办法呼吸,她躲避不开,她挣扎不了。   女人娇弱的身体被强壮的男人压得无法动弹,她甚至不能吟|呻出来,男人把她全部的呜|咽都吞入腹中。   羞|躁的闷|热在身体四处点燃,男人身体太高大了,索取她口中的暧|昧,当他停下来的时候,郑楚剧|烈的呼吸,她咳嗽着,双腿都在发软。   她满脸通红,眼眸都是水。郑楚转过头不敢看陆为真,她怕陆为真猛|烈的吻,就像夺走呼吸一样。   纤细白皙的脖颈就这样暴|露在陆为真视线下。   密集又轻柔的温热在她脖颈上游走,轻轻触碰。由心底发出的躁|痒让郑楚头皮发麻,她的脚紧绷着,张开口呼吸。   “陆……大哥……停下……”   她声音断断续续,全都没用。陆为真知道女人的口是心非,因为她并没有太抗拒他。   狗进不了屋子,趴在地上玩旧球。它有点饿了,但没人出来喂它。   一大清早,沙发上两个人都热出了一身汗,尤其是郑楚,她头发丝都浸着汗水,眼神都有些迷离,裙子被半撩起来。   他们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即便这样,郑楚身体也软得不行,大口喘着气。陆为真的头埋在她颈窝里,湿热的呼吸透过她的衣服。   “陆大哥,”郑楚声音虚弱,没什么力气,“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陆为真心想她很享受,现在反悔也太快了吧。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捡起地上的戒指,给郑楚试着手指带上。   她的手偏小偏细,戒指对她来说有点大了,虽然能带上,但不注意可能就掉了。陆为真本来想出去买新的钻戒,但时间太久了,整整一天见不到郑楚,他不行。   郑楚要是见不到他,肯定也不好受,她难过了怎么办?陆为真只要一想到她那样,心脏就紧缩成一团,他无法想象女人的脆弱和敏感。   ——就好比郑楚没法知道他想的东西。   那戒指是他亲生父母的东西,很贵重,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拿出来。陆为真准备先把事情定下来,之后再拿钱去外面。   她家以前应该很有钱,不知道会不会看不上他的东西。他抬起她的手指,轻轻亲了一口。   “我有事问你,你起来,”郑楚转过头,不敢看他的表情,红着脸,“你有点重。”   陆为真怕压着她,连忙起身,然后扶起她,他去给郑楚倒了杯水。   郑楚撑坐在沙发上,她双手接过水杯,小口小口抿着水。陆为真在旁边看着她,她脸躁极了。   “你这戒指是哪里来了?”郑楚问,“能跟我说说吗?”   陆为真回房间拿把木梳子出来,小心翼翼替她顺着凌乱的头发,他没回答她,只是先写了两个字。   “结婚。”   郑楚看着桌上的字,呛了口水,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地上,水溅湿了她的裙子。   结结婚?他想干什么?!   陆为真皱了皱眉,帮她拿纸巾擦了擦。   她的腿还是软的,有点那种感觉,被他一碰,瞬间尴尬了。   “太早了。”郑楚咳了好几声,把杯子放回桌上,拿过他手中的纸巾,“不太好吧。”   陆为真写道:“已经算了。”   这地方对领证的事情不怎么重视,办个酒就算结婚,结婚证一般都是孩子出生要办户口才去办。以陆为真的情况,不用大办,或许他们两个人私下认同,在他眼里就已经算了。   郑楚没想到自己跑来问一个问题都能被结婚,她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陆大哥,刚才你做的就算了,但这个不行。”郑看着他那双眼睛,艰难转过头,“到时……再看看吧。”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颜控。   “那明天?我去发请柬,人不多的,我今天出去一趟。”   陆为真的字有点乱,看得出他是真的急。   即使不看郑楚也猜得到,她想没几个人会进展会快到像他们一样。明明不久之前,她还怕着陆为真。   她可以交一个男朋友,但结婚这件事,陆为真这也太随便了。   有顾元泽和谢晨的先例,郑楚对陆为真倒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可陆为真也太简单了,郑楚脸微红,就重避轻道:“我们待会再说,你先跟我说说这戒指的事。”   她少女的心思全被陆为真挑了起来,至今安分不下来,没人给过她这种体验。   陆为真却没再写什么字,他刚才心里想得好好的,什么郑楚不答应他很正常,什么给她买点好东西,但真到了这一步,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但他没有在郑楚面前露出太多表情,只是把梳子放在旁边,把她往怀里轻轻一搂,握住她的手,和她带着同款戒指。   “我家那边得说一句,”郑楚唾弃了一下自己,“我爸爸会担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赶剧情,没想到还是没写到,但也快了   顶锅盖   ……   有人提前随了份子钱,那恋恋请柬+1 第21章   狗趴在地上, 旁边放个盆,院子里有两个空衣架, 篱笆墙围得严实,前面有块小菜地,换了新种子。   郑楚觉得自己真的是被鬼迷惑住, 那种话都说得出来。   她爸爸会担心没错,但他的震惊恐怕会更多一点。   郑楚那句话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陆为真轻轻咽了口水。   她要把他们的事告诉她爸爸, 也就是说……她同意了。   陆为真手上的力气突然大了几分,他觉得郑楚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她人长得好看,胆子大得出奇,身体软绵绵,他只要一抱在怀里,就一点都不想放开。   现在连说出来的话都是甜的,随随便便就能哄得他心花怒放。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都不早早给他透个信, 非得跑到竹林里做个样子,伤了脚踝, 痛的又是她自己。   她这么好, 他肯定是当不了柳下惠的。   郑楚脸还是烫着的,她抬头看他时,陆为真又低头吻她的嘴角。   她的脚那时候肿得那么厉害,连叫他的声音都是虚弱的,他不回应她, 这女人该有多难受?   陆为真紧紧抱住她,真傻,自己弄伤自己干什么?   人娇得出水,他刚才都不敢太用力弄她,生怕弄出红印子别人会乱说。当初她要是直接告诉他就好了,绕这么多圈子,那么多时间,都浪费了,他一点都不想让她难受。   郑楚不知道他心里在乱想些什么,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有些黏腻,仿佛在轻抚对方。   她看见手上的戒指,开口问他。   “陆大哥,这戒指是你父母的吗?”郑楚试探着,“有点事情要确认,至于结婚,还是先缓缓,我先跟元泽说一声,让他传信给我爸爸,现在还没几人知道我们的事,太突然了。”   陆为真点了点头,又在她手心写:“等一下。”   她的裙子还有点湿,陆为真松开她,起身上楼挑件干净衣服。虽然这种天气干得快,但郑老师细|皮|嫩|肉,身体又虚又弱,如果生病了,心疼的又该是他。   他没有让郑楚换衣服,只是把衣服搭她裙子里,帮她脱了鞋,让她躺沙发上。他的手覆在她纤细的脚踝上,抿了抿唇,想到自己以前对她的漠然,心里有点不好受。这娇气的,早点跟他说开就好了。   陆为真塞了个本书给她,这本老旧的书应该被翻了不少次,但书皮还是干净的。   郑楚微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写着:“我先去做饭,你留下来吃,乖一点。”   郑楚脸瞬间红了好多,觉得手里的书都烫得热手。   她和陆为真在一起不久,但情侣之间该做的大多都做过了,可两个人似乎还没一起吃过饭。   郑楚从来没谈过恋爱,她只是觉得陆为真很好,好到让她不会拒绝——即使她以前拒绝过无数的男人。   热恋中的男女脑子里似乎都只有对方,郑楚刚刚被陆为真闹了一次,嘴现在还有点疼。   她快要把自己想问的事给忘了,郑楚红着脸坐在沙发上,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当她再次想到和陆为真结婚的事时,她才反应过来,有些事该先和他说清楚。   在外面等了半天的狗终于被想了起来,它蔫蔫地趴在地上,就差啃菜叶了。陆为真心情很好,给它倒了早饭,还多丢给它半个骨头。   狗立即活了过来,汪汪叫个不停。   郑楚第一次在陆为真家里吃饭,虽然是早饭,但陆为真也做了不少。他怕郑楚觉得他抠门,还专门把家里的腊肉给煮了。   厨房在院子右边,摇水井在旁边。地上有几株杂草,是狗没啃干净。   他又高又壮,腰板挺直,在小小的厨房里有点委屈。可他那样子,看起来似乎还挺开心。   陆为真已经开始做打算,他脑子里闪过一溜人的名字,都是结婚时应该邀请的。但能来的好像只有老校长,别人不太可能来他家。   锅刚洗干净,放在灶头上,柴火堆在一旁,墙里的小洞有好几个打火机。   如果别人不来,到时岂不是连一桌都凑不满?陆为真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这怎么可以?就算他不当回事,郑老师在那天看见这么冷清的样子,心里会怎么想?   结婚是大事,不热闹不行,连一桌人都满不了,显得他穷酸又没人情样。陆为真不喜欢别人掺和他的事,但这种事绝对不能太将就,不能委屈郑老师。   他脑子转得也快,立马想到去外面拉几个人回来充场子。他卖东西的时候认识不少兄弟,找几个过来还是没问题的。   酒菜肉菜不能少,郑老师身体有点虚,得养着。新房要布置,都得换新的,还要给郑老师买新衣服。   只是做个饭的时间,陆为真几乎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想好了。   满脑子郑老师郑老师的,陆为真要是会说话,郑楚恐怕得被烦死。   他的动作突然一顿,察觉到什么视线,回头看了眼厨房门口。陆为真拧眉看着站在门口的郑楚,让她休息。   郑楚有点局促不安,她手背在后面,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陆大哥,我们这时候谈结婚,真的不早吗?”   陆为真一脸奇怪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早什么早?要不是为了办好一点,他们明天就可以结婚了。   “我家里面可能不同意。”她小声说,“我爸爸已经几年没见我,他也没见过你,我觉得他到时可能不答应。”   陆为真的心倏地一沉,他都快忘了郑楚那边还有亲人。陆为真看着郑楚,抿嘴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让郑楚先回去等着。   郑楚想跟他说不用担心,她爸爸不会太干预她,只是以后回去的时候,可能有点麻烦。   但陆为真背对着她,好像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她也不懂该这么开口了。   旺火正烧着油锅,溅了几滴油出来,厨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香气四溢,陆为真早上没吃东西,闻着味道没觉得饿,肚子就好像满了一样。   郑楚回不去以前的家,要不然她也不会来勾搭他。可她父母要是不答应,她应该也不会不听话。   陆为真炒着菜,心中想法杂乱无章。   ……   陆为真出去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连走路都带着风,端着几碟好菜回屋时,却没了刚才的兴致。   但他也没在郑楚面前表示出来,陆为真出去洗了个手,又给郑楚拿了筷子。   “先吃饭。”他在纸上写。   郑楚不是傻子,她轻轻握住他拿着笔的手。陆为真抬头望向她,回握她的手,轻轻亲了一口她的脸颊,让她别多想。   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筷子摆了两双。   “陆大哥,你家里人,有谁是姓孟的吗?”郑楚突然问他,“你直接点头就行。”   陆为真摇头,他没印象。   他父母死于一场火灾,小姨收养了他,后来陆家的人运气不好,都死光了。姓孟的人他没听过,陆家叔伯的媳妇好像也没有姓孟的。   “我听说乡里面曾经发生过一件事,”郑楚斟酌问,“有人家里出了意外,天上打雷,最后不小心出了火灾,你知道这件事吗?”   陆为真心微微一抖,看了一眼郑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出事的其实是他家,他是唯一一个被救出来的。陆为真那时候还小,没开始记事,只知道火烧得多大,火光刺眼。他爸把他救了出去,见他妈没出来,又冲了进去,最后两个人都没了。   那天下着大雨,但火几乎把所有东西都烧光了,没几个人去救火,不少人都听见了雷声,想去救火的人知道了起火原因,犹豫再三,不敢过去。   他老家和郑楚家离得不远,那边开始挺多人的,大概都觉得烧死过人,还是由天雷引起的,实在不吉利,就搬了出去,地也被移平。   这些都是小姨跟他说的,那时候还没乡里人骂他晦气鬼,不少人觉得对不起他,对他还不错,后来出来了个算命的,陆家人也没剩几个,就慢慢变了。   但陆为真不想让郑楚知道这些,他连提都不想提,万一郑楚信了那种事,到时就不和他好了,陆为真不认为那种怪事是因为自己引起的,他没那么“神通广大”。   他命不好,陆为真承认,但要说他克别人命,陆为真不信。如果算命人说的是真的,那乡里人早就死光了,哪可能现在还活着骂他。   一群吃饱撑着的人。   郑楚又问:“狗脖子上装的铜钱是你捡的吗?”   陆为真摇头,又点了点头,确实是捡的,他小姨捡回来给他的。   郑楚微疑:“从哪里捡的?”   陆为真奇怪地望着她,她问那么多干什么?这种跟她又没关系。   但他还是写给了郑楚:“家里人捡来玩的,都是小东西,没什么大来历。”   郑楚半信半疑,不太相信,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说得通。这种事情本来就悬,要真的是陆家捡起来给陆为真玩的,那也没办法。   她顿了会儿,没再问别的,只是告诉他:“我爸爸那里你不用担心,他一向尊重我的意见。”   陆为真低下头,没什么反应。   “我们可以先处一处,结婚的事过几个月再说。”   陆为真牵住她的手,没回答她,让她先吃饭。   郑楚扶额,她算是看出来了,陆为真闹别扭了。   “陆大哥?你难道是生我气了?”郑楚问,“因为我说推迟?”   陆为真摇了摇头,手慢慢松开,让她先吃饭。他没生她的气,他只是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什么东西好像和他设想不一样,奇怪的慌张。   ……   郑楚在陆为真家吃的第一顿饭有点小心翼翼,她觉得陆为真比以往要闷上不少,虽然他从来就没说过什么话。   他们两个都沉默着,吃完之后,陆为真送郑楚回家。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觉得这条路如此短暂,没一会就走了一半。他偷偷看了郑楚一眼,心想她怎么不说话了?陆为真心里七上八下,难道是因为他刚才没哄她?   可他刚才那是因为她不说话了,所以他也不敢说了。   有几个人扛着东西,一起走过来,看见他们两个的手牵在一起,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郑郑老师?”   郑楚笑着回他们,她突然抱着陆为真的手,与他十指相握,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她柔软的胸|部碰到他粗壮的手臂,陆为真身体僵硬,他们刚才在沙发上的动作更亲密,但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上了……准备几天后结婚……挑个好日子看看。”   陆为真僵得更加厉害,他的手紧紧用力,攥得郑楚的手发疼。   郑楚只和那几个人聊了几句,那帮人觉得大脑都魔幻了,他们边走边回头,差点撞在一起。   那些人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慢慢走远,面面相觑。假的吧?陆哑巴和郑老师?他们什么时候有的交集?   人都走远以后,郑楚才低头说:“我手疼。”   陆为真深呼一口气,他太紧张了,刚刚看见那帮人的时候,他以为郑楚会立即推开他。陆为真赶紧松了松手上的力气,又回握住她。陆为真看不清郑楚的表情,但他口干舌燥,心里冒着一团热腾腾的火,烧遍他的全身。   她也、也不跟他打声招呼,至少得得让他做个心理准备应付,他刚才那蠢样子也太傻了。   太阳越升越高,翠绿的树叶轻轻摆动,空气的温度都像点燃一样,随时都可能让人爆炸。   陆为真想法都断断续续,他的手心冒热汗,他想郑楚说的几天后挑个好日子,到底是第几天?要不要问清楚一点?   郑楚不敢抬头,她脸色涨红,冒着热气,她想难怪顾元泽会被谢晨引诱。   他们两个身份地位都不同,顾元泽本人也十分高傲,但顾元泽最后居然让谢晨替他生了孩子,郑楚一直都没想通过。   她现在终于知道那种感觉了,根本抗拒不了。   陆为真和郑楚没绕小路,一路回来碰见了不少人,郑楚没隐瞒,大大方方的说了陆为真和她的关系,吓蒙了不少人。   陆为真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想郑老师也太喜欢他了吧?但他没她想得那么好,她以后可别失望,乡里人都有点讨厌他,她就不怕别人也不喜欢她吗?   他自己想结婚想得起劲,郑楚直接说出来,他反倒矫情上了。   陆为真紧张得同手同脚,他想戒指郑楚带了吗?那戒指有点大大,要是掉了,别人就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他要不要去买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竹马给郑楚做了榜样,恋恋心态贼好了   ……   今天居然还是没结婚的一天,跪地   周末找个时间双更赔罪orz 第22章   阳光有些刺眼, 地上平坦,河边流水缓缓流动, 倒映出岸边的影子。   陆为真把郑楚送到家门口。   路上又有两个人路过,一脸震惊地看着陆为真和郑楚——郑楚的手和他紧紧牵在一起,身体靠着陆为真, 亲密无间。   郑楚微红小脸和他们说了几句,和刚才说的话一样,那两个人又是一阵吃惊。   陆为真没看他们的表情,他好像不怎么在意,只是耳畔越来越红。他转头望着周边的屋子,拉了拉郑楚的手。   郑楚抬头看了眼他, 手心火热, 和他们说了再见。   如果让陆为真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觉得现在浑身都轻飘飘的, 脚板底都像踩在软软的棉花上。   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都和郑楚脱不了关系, 他想郑楚难怪是老师, 手段了得, 随随便便的几个动作, 几句话,就让他遇到了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那里全是温暖的阳光, 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的手轻握住她,还想和她再出去逛一圈。今天是周六,不用去上课, 她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听说李婶娘脚扭了,但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照顾自己,郑楚回去只能跟她说说话,他想郑楚这么年轻,跟李婶娘有什么好聊的?   她们晚上都呆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多了去,但自己只有上学放学时会和郑楚在一起。   这些时间比起来,他明显要少很多。   郑楚摸了摸发烫的脸,跟他说:“我到家了,你也回去吧。”   陆为真轻轻摇了摇两人合握的手,不想离开她,非常不想。他抬手指着河边,想和郑楚再坐坐。   郑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大哥,还是下次吧,我出来的时候跑得快,还没跟婶娘说明白。”   陆为真稍稍失望,却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想让郑楚为难。   郑楚轻轻抱了一下他的劲腰,小声说:“戒指挺值钱的,我先收起来,你下次买个合适的给我吧……时间的话,你明天挑好来告诉我就行,我到时再看看。”   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直接在郑楚家门口红成了油焖虾,又黑又红。可他表情却还是淡漠的,要不然身体快冒热气,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   他觉得自己太能忍耐了。郑楚一直在跟他说软绵绵情话,又甜又腻,陆为真每次都被弄得心跳加速,恨不得把身上的东西都给她,让她再多说几句。   ……   陆为真和她在外面腻了半天,郑楚哪里都是烫的,她走进家门,发现院子里坐着两个人。   李婶娘旁边有拐杖,愁眉苦脸,陈婶脸上的震惊还没消除。   郑楚刚才还在外面和陆为真说着悄悄话,现在看见屋里的人,脸瞬间就红了。   “婶娘,陈婶,你们都在呢?吃饭了吗?”郑楚摸着脸,笑了笑,“我刚才吃过了,陆大哥送我回来的。”   陈婶上下打量她几眼,可惜极了,她招手让郑楚过去,问道:“楚楚,你别嫌婶子多事,你说说你是怎么和陆哑巴处上的?傻姑娘,你说你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在她眼里,郑楚和陆为真平时没什么交集,最多的也就是上次陆为真发烧,郑楚和李婶娘一起去照顾他,还有就是陆为真救过一次郑楚。   仅仅因为这种事情就好上的话,郑楚真的是亏了。这姑娘眼睛平时看着水灵,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被人蒙住了?   谢琳上次说陆为真和郑楚的时候陈婶不信,陆为真条件摆在那里,乡里面的小女孩都不会看上他,郑楚更加不会。   她现在却有点猜疑了,他们是不是早就有联系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突然?谁都没想过这种事。   陈婶是个急性子,一开口就问了出来。   “他救过我一次,所以我找过他几次,那时候没想法,不过他那张脸确实挺俊的,”郑楚想了想,“他性格很好,做饭也好吃,我今天去找他问事情,他邀我在那里吃饭。”   李婶娘一惊,说道:“他家的饭怎么能吃?万一给你弄点药就完了!”   郑楚摇头笑道:“婶娘放心,没那回事,人真挺好。我去问了问他家以前的事,他说不出话,我也没问出多少,婶娘告诉我吧。”   陆为真那直性子,根本不可能找什么迷药,看他今天的急样子就知道。他要真想做点别的,直接就动手了。   郑楚想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她居然也挺喜欢的。   陈婶叹气道:“你别不信你婶娘的话,他爸妈死得早,陆家也死了,没人教他,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   她张口就来,并没有觉得自己说出的话难听。乡里人时常诋毁陆为真,说的话都不太能听,今天也是,才聊没一会儿,他就被扣上道德败坏的帽子。   郑楚顿了会,继续问:“他爸妈是本地的吗?看他的回答好像不是。”   李婶娘迟疑了一会,想到郑楚可能被陆为真骗,只好实话实说:“他妈是,他爸不是,以前都搬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搬回来。”   搬回来的?郑楚沉思片刻,心想陆为真知不知道这个事?   她问道:“陆大哥不能说话是天生的吗?”   “他从小就不会说话,”李婶娘不知道郑楚怎么问这个,“也怪他父母,要是不回来,也就没那么多事了,你问这些要干什么?”   “想知道他的家庭情况,”郑楚脸微红,直说道:“我打算和他结婚。”   李婶娘和陈婶愣在原地,差点没反应过来结婚是什么意思。   郑楚她们最了解,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在房间里,对很多事都没兴趣。   怎么现在这么突然?她和陆为真处得有这么好吗!?   李婶娘的脚踩到地,立马嘶痛起来,她忍着痛,开口问郑楚:“你不会是看上他的脸了吧?”   陆为真浑身上下没有优点,除了他那张脸和魁梧的身形,还有什么是能吸引女人的?   ……   郑楚和陆为真的事传得很快,中午还没到,大半个乡的人都知道了。照乡里人固有想法,他们本来该猜郑楚是不是和陆为真有了孩子,所以才要结婚。   可郑楚以那种轻松的语气和别人聊天,又瞬间让人觉得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有了,那她应该会低调,不可能这么迫不及待地跟众人分享。   郑老师人挺单纯的,性子温温吞吞,听说除了家道中变之外,基本没遇见过什么大事。   她被陆为真骗的概率简直太大了。   有人想看热闹,偷偷去问李婶娘,李婶娘至今还没反应过来,她认为郑楚就是看上陆为真的脸了。   不少人咋舌,陆哑巴长得俊是俊,但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去享受,郑老师胆子也忒太了。   顾元泽几乎是最后几个知道的,他最近一直在忙,谢琳被他狠狠训斥,正闹着脾气,不愿出门,也不敢再去惹是生非。   他一路冲进郑楚家,难以相信他在路上听到的话。顾元泽不久前才还叮嘱她不要和这边的男人来往,她现在居然直接就想结婚?把他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郑楚此时刚睡了个午觉,她昨夜想陆为真戒指的事,大半夜才睡着。今天早上又起得早,睡眠不足,到陆为真那里又和他在沙发上闹了一顿,一回来就困得不行。   她揉着眼睛从二楼下来,李婶娘在大厅里坐着,和顾元泽说话。   郑楚奇怪问:“你怎么来了?来得正好,我有事想让你帮个忙。”   顾元泽看向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对李婶娘说:“我有事想私下和她谈谈,婶娘先去隔壁逛逛吧。”   李婶娘来回看了他们几眼,拄着拐杖说:“你多劝劝,我说她都不听。”   顾元泽点了点头,应她句没事。   等李婶娘离开后,他才压着怒气问:“你和那哑巴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   他才几天没管,她就要上天了?结婚这种事是能随便说说的吗?顾元泽不明白郑楚脑子是怎么想的,她和陆哑巴接触才多长时间?   郑楚打了个哈欠,早就猜得到他的反应,实话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你情我愿,你放心,不会出大乱子。”   顾元泽一字一句道:“你让郑叔怎么想?”   “爸爸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想法,”郑楚说,“我到时写点东西,你帮我给他吧。”   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顾元泽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她坚决。   他有点自大,但对郑楚还是有耐心的,顾元泽只是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道:“一年后再说结婚这件事,太早了”   郑楚无奈:“就像你和谢晨,你知道那种感觉,别这么大声,外面会以为我们吵架了。”   “什么感觉?我和谢晨?”顾元泽憋着气,“我跟她情况特殊,她怀孕了所以我……你现在是要气死我!”   郑楚揉了揉眼睛,说道:“元泽,他人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顾元泽冷声道:“你别想了,我不答应,郑叔肯定也不答应。”   郑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当初跟谢晨结婚的时候,我虽然吃惊,但也觉得没什么,我想你要是愿意,我也支持你。她为难我不少次,我忍无可忍才告诉你,元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尊重我。”   顾元泽望着郑楚,没正面回她,只是说道:“你是来真的还是只想试试?你要是想试一试,那我可以不拦着你,但你如果想做别的,不行。”   郑楚说不清自己是被冲昏了头还是真的喜欢上陆为真,可她总感觉没有人比陆为真要更合适。   她看着顾元泽,轻声说道:“元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想做的事,你阻止不了,反正还有大半年时间,你就别管我们了。”   她不出去,领不了证,名义上结婚,以后要真的合不来,离婚都不必要。   顾元泽握紧拳头,他转身离去,郑楚在背后道:“几天后办个酒,你要是要做事,别浪费这个机会。”   ……   陆为真已经不在乡里。   他回家之后,拿着黄历表对好时间,还做了笔记,脑子里小人神神叨叨。他不相信鬼神的说法,但和郑楚的酒席也想得个好兆头,办得像样子。   自己得快去快回,不能浪费时间,毕竟东西买好之后,还要跟别人打个招呼,乡里偏僻,能去的应该也只有几个。   他脑子里想的东西永远比别人多,有些想法甚至莫名其妙——陆为真认识的人虽然讲义气,但有时候做的事陆为真自己都看不上。如果他们看见郑楚长得好看,喜欢她怎么办?该不该请他们过来?   陆为真心里突然开始纠结,万一来的人看起来比他有钱那又怎么办?他怀里揣银行卡和钱,满脑子想着这个,最后还是牵着狗就出去了。   他很重视这件事,连着好几天出去置办东西,都没有太多时间来陪郑楚。   郑楚在学校,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去找她。   陆为真每次来和郑楚在一起就兴奋不已,总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亲得她浑身无力,搞得郑楚一见他就腿软。   但他们相处的时间没多长,陆为真特别忙,他跟郑楚说了定下的日子,郑楚点头答应了。陆为真走的时候又不舍了,抱住她,心想这小祖宗可千万别看上别人,有钱人是多,但都没他长得好看。   乡里人和郑楚熟,看见陆为真不在她身边,壮着胆子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实在不明白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看上陆为真了?乡里比他好的人又不是没有,怎么非得找一个最差的?   郑楚总不可能跟他们说些她和陆为真的相处,每次都搪塞几句他人很好,长得也很不错。   也幸好她平时人缘不错,人也开朗大方,被人私下议论时也不生气,还会跟人说笑几句。   但陆为真克命的名头还是有点大,有些老人都不太敢和郑楚接触了,就怕她被陆为真传染。李婶娘和她住在一起这么久,倒不怕郑楚,只是每天都想劝她和陆为真分了。   郑楚有点无奈,陆为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犯不着这么防他。   或许李婶娘是真觉得郑楚和陆为真结婚不值,以前不愿跟郑楚说的话都说不少,包括陆为真父母的事,以及陆为真是陆家收养,最后克死陆家的事。   至于看着那场火烧光一切而没几个去救的事,李婶娘没好意思说。她就是其中一个,她对陆为真唯一的那点愧疚也来自于此。   她是苦口婆心,想让郑楚信她,别轻易被陆为真娶了,郑楚却没什么反应。   但郑楚听进去了。   乡里上了年纪的人和李婶娘反应差不多,李婶娘算严重,别人也不轻。   陆为真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性格淡漠些也没什么。   他和郑楚在一起时总像个毛头小子样,躁手躁脚的。但他对郑楚很好,无意识的温柔,像爱人的亲昵,没有这些,郑楚也不会被他弄得脸红心跳。   她首先想到的是这些事,之后才是孟家。   虽然那户人的姓不是孟,但发生的事情能对上,李婶娘找她说事时藏藏掖掖,不像是假的。顾元泽的人要是查得不详细,只得出个表面结果的可能性很大。   陆为真或许真是孟家的孩子,那到时就好办了。   ……   太阳才刚刚升起,郑楚就听见李婶娘在楼底下大声喊她,她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赶紧起身套了件衣服下楼。   “婶娘怎么了?”她边下楼边喊,“出什么事了?”   李婶娘拉住她的手,被吓得话都说不清楚,“陆哑巴,叫了一帮人,送了几车东西过来,红的。”   郑楚微微一愣,朝门口望了一眼。   她看见陆为真理了头发,穿着新衬衫,手插进裤兜,笔直地站在门口。他的脸庞硬朗,眼睛明亮,对郑楚招了招手。   郑楚拍了拍让李婶娘的手,让她放心,没有大事。她走到陆为真面前,陆为真轻轻把她拉到怀里,吻了吻她的发丝。   陆为真昨天早上才见的郑楚,可他还是好想她。   郑楚脸微红,她身上就穿了件睡裙,里面没穿,被他这样抱着不习惯,她没想到陆为真会来得这么早。   她转过头,突然一惊。外面有人拉着六车东西,有好几床红棉被,有新的桌椅,绑着红带子……眼前一片红。   郑楚彻彻底底呆住了。   “……陆大哥?”她有点大舌头,“你这东西……也太多了点吧。”   她在家里面时,收到过很多礼物。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接地气,连锅碗瓢盆都系着红带,摆在上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章的字数都太多,这篇短文不会要三十几章完结(°ο°)惊 第23章   推车的人是几个陌生小伙子, 长得一般,脸上还有稚气,年龄似乎也不大。天空才刚刚放亮,旁边邻居起得早, 过来看了几眼。   “嫂子。”那群小伙齐齐叫声郑楚,“东西要推进去吗?”   他们这声嫂子叫得人不好意思, 郑楚这辈子都没想过这种场景, 有入乡随俗的感觉,但很奇特。她心里真的又羞又躁,头顶冒热气,惊得不知所措。   陆为真身上气息干净, 他拉住她的手, 要牵着她下去看看。   郑楚想起什么, 连忙摇头, 扯着他的手臂,让他低下头。   陆为真不明白她有什么事。   郑楚踮脚,对他说了几句话。   她裸|睡惯了,难改。陆为真来得太早,郑楚没想到,她听见李婶娘声音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早上起床时赶着下来,只是随便套了裙子。   但陆为真不知道,他当即愣在原地,手突然用力, 连背脊都僵硬起来,口干舌燥。   郑老师说这种话——   是在暗示他吗?   郑楚手微疼,被陆为真莫名其妙的视线看得脸有点红。又不是她想不穿的,还不是怪他来这么早?郑楚不敢望他,转过头看到李婶娘。   李婶娘满脸震惊,在后面一动不动。她不喜欢陆为真,他送来的东西恐怕也不会太想要。   郑楚顿了顿,她觉得陆为真好,但也不想让李婶娘为难。   郑楚抱住陆为真的手臂,抬头对陆为真笑了笑,说:“你带的东西太多了,我这地方放不下 ,你先推一些回家,我拿一部分就行。”   这东西拿回去不就相当于退了吗?   底下有人说:“嫂子,小陆哥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带回来的。”   郑楚握紧陆为真的手,红脸道:“谁说我不要了?我不是让他放家里吗?”   他们一愣,顿时心领神会,嘿嘿笑了起来。   李婶娘看着陆为真和郑楚的背影,不知道想什么,在后面愣住了。   她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但没怎么看过他们一起时的样子,郑楚都尽量避着她。   陆为真大脑有点晕,他还没郑楚的话里反应过来,又被她抱住手臂,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心想她怎么出来都不穿好衣服,起风走光了怎么办?外面还有人呢。   当郑楚再次看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可陆为真不敢看她,喉结微动,想对她表达些什么,他咽了口水。   早上天气有点凉,旁边的野草上还有露珠,陈婶一家站在自家门口看他们。   陆为真最后还是没做什么,他只是抱了一下郑楚,从她怀里抽出手。陆为真身强力壮,臂膀有力,一个人从车上搬了不少东西下来,堆在院子里,然后摆手让那群人把东西推回去。   郑楚微愣,轻轻笑出声来。   陆为真不好意思,走的时候还摸了摸她的头,又塞给她几颗甜糖。   李婶娘和旁边邻居在边上看着,陆为真不敢亲她。   他的钻戒还没买,找了半天没看见合适的。有的价格太贵,他负担不起;他能买的,样式他又不喜欢。   陆为真不想白浪费钱买份不好的,他打算自己设计一个,多花点钱无所谓。   ……   郑楚站在门口送陆为真,等看不见陆为真背影后,她才微红着脸,先和旁边陈婶打了招呼,之后转身回了院子。   院子里放着陆为真的搬进来的东西,郑楚瞅了两眼,都是补身体的。   李婶娘抬头看着她,满脸的皱纹都缩在一起。她有点老花眼,但他们两个刚才的样子她看得一清二楚,郑楚和她住了几年,欣喜的变化她感受得到。   陆为真她不熟,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小时候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不哭不闹,看着眼前烧焦的家。   长大之后,他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眼睛阴森森,拒人千里,身边只有一条狗,谁都不想接触他。   李婶娘完全想象不到郑楚会和他在一起,她也没想过陆为真对郑楚会这么认真。不仅找人拉了六车东西过来,在门口腻得连她都觉得难以置信。   陆哑巴以前从来不做这种事。   “楚楚,你真不听婶娘的话吗?别往火坑里跳。”   郑楚摸着发烫的脸,想回去换衣服。   李婶娘的话郑楚已经听了不少,知道她最怕陆为真克人命的事,别的倒没什么,只好先对她说:“婶娘,知道你在担心,但他人很好,对我也很认真,你也看到了。”   李婶娘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劝服不了郑楚了。   她把郑楚当半个女儿,宁愿人找顾元泽,也不想看见郑楚跟陆为真好。   “人再好又怎么样?还是命要紧。”李婶娘摇头,“我活久了,人要没了就算了,你还年轻,这以后要是出点事,怎么办?顾老师那里怎么说?”   “顾老师没说别的,”郑楚真无奈了,对她说,“不要紧,出不了大事,婶娘别想莫须有的东西,我爸爸都不拦着,你也由着我吧。”   “就算我拦着你,你也不当回事。”李婶娘悬着的气还是没松下来,“你爸爸来信了?他什么想法?”   “他说随我。”   郑楚爸爸没明说答应,也没反对,但通篇看下来,字里行间都是建议她好好考虑的意见。幸好他算开明,经历了那么多事,只想女儿高兴就好。   郑楚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听说要请人吃饭,婶娘,能叫些人来院子里吗?”   李婶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她丈夫儿女死后,李婶娘一直是一个人,有时候会和乡里人唠嗑,说些八卦话,但回到家就是个独居的老寡妇。   近两年来了郑楚,院子显得多了些生气。她是挺喜欢郑楚这孩子的,总在想自己儿女要是长大了,应该也会和她一样乖巧听话。   可郑楚到底不是她的闺女,她的话郑楚也不用听。   “你要是不介意,我叫几个婶子来做饭,请旁边邻居吃一顿就行了。”   李婶娘叹气,一点都不看好陆为真。就算抛去算命先生的话,他人品不好也是事实。   别人不过是私下说他几句,他连长辈都敢动手,仗着自己能打就乱惹是非,肯定不是好人。   李婶娘又道:“反正都是同乡的,来我们这里就行了,你要是和他结婚,就得搬到他家住,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郑楚扶她坐下,笑着说道:“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他人是好,但哪有婶娘对我好?”   李婶娘心里好受点,她说:“别人结婚总共拉三车东西就算多了,他现在就给你拉了六车,还行吧。”   当初她和她家那个结婚的时候,穷得叮当响,什么都没有,就在门口树上挂了红带子,拿了他家五只鸡,之后就直接去他家住了。   陆为真别的不太好,但这点确实可以。   这地方固执保守,现在还没富起来,从前只会更穷。娶媳妇是大事,但嫁女儿不是,打个商量给聘礼就行了。   李婶娘犹豫了会,又说:“以后你要是回来,别带上他。”   郑楚真想嫁,她劝不了。但乡里人不喜欢陆为真,郑楚要是经常带他回乡里逛,到时说不定会传出什么话。   ……   男人从郑楚家离开,走到半路,往前踢着小石头,他边走边想着郑楚对他说的话——她说她里面没穿衣服,让他别闹她。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迟钝了?陆为真想,怎么就没发现郑老师有那方面的需求?有一些女人欲|求强,是比较喜欢做那种事,乡里的寡妇就勾搭过他,陆为真嫌女人麻烦,理都没理。   但郑老师那么娇小,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陆为真脚步停下来,他回想起两人的相处,觉得她好像是有点不太对。   但他没多想。   她一个小姑娘,胆子虽然大,但脸皮就那薄薄的一层,有了想法肯定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他这人没经验,又不主动,郑老师也就只能干挨着。   傻姑娘,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陆为真躁极了,弄乱刚理好的头发,心觉自己得去看点有用的东西。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定好的那天,陆为真身体绷得紧紧的,心里平静不下来。   乡里人接了请柬,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去,后来听说郑楚家里单独办,决定还是去上一趟。   陆为真家已经到处是红,屋檐下挂着红灯笼,四处绑着红布条,连狗的项圈上都绑了片红,喜庆不少。   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大多是上次帮陆为真推东西的人。这帮人平时有些混,但有几个会做饭,杀鱼杀鸡都做得来,炒几个菜也不在话下。   他们在院子里准备,闹成一团,像稚气未脱的孩子,其实也差不多,里面最大的也才二十岁。他们都挺崇拜陆为真,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被狠狠打一顿,服了。   陆为真的请柬写给了长辈,老校长,学校的老师,发出去二十几份,但能来他家的,最多不超过五个人。   乡里有习俗,外乡结婚的话,男的要在十二点前接人;如果是同乡结婚,结婚的地址一般选在男方家,闲着没事的人都会去帮忙,大家能一起热闹的机会并不多。   但陆为真情况比较特殊,能去的人一般都去郑楚家了。陆为真开始是想一起办,他想早一点和郑楚在一起,但后来还是算了,他觉得郑楚得有人祝福。   乡里人是朴实人,虽然认为郑楚嫁的人不是什么好的,但她是个老师,人缘也不错,碍着面子也去随了份子钱。顾元泽没来,好像是不太赞同她,也有人说他是觉得郑楚眼光不好,没看上他生闷气了。   郑楚却没多大反应,她结婚时收了些钱,郑楚上次在顾元泽结婚的酒席上看见过,那时还觉得神奇,没想到自己也会经历一次。   陈婶上次在门外看了热闹,没多久就去找了李婶娘,她真的觉得郑楚可惜,乡里人和她想法差不多。   李婶娘本来还想和郑楚说两句话,但都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干脆闭了嘴。   来的人都是熟人,见了郑楚就让她以后多注意,被陆为真欺负了,一定要赶紧回家。郑楚初始有点尴尬,后来就是紧张。   他们越说,郑楚心跳得越快,并不全是因为他们的眼神和安慰的动作。   她和陆为真相处得很好,但临到关头,她又觉得和陆为真的每一次进展,都太快了。即使陆为真这个人,真的很体贴,但这也快到让她手心发汗。   可郑楚并不反感这种快,她只是紧张。   而陆为真这里来的乡里人不多,就三个,主任支书和老校长。他不在乎,只是半天都没停下来脚步,莫名有点焦急,不时看着手表,心想十二点怎么还没到,他想要去找郑楚。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在中午12点,可能提前点   ……   随的份子钱给郑老师了   恋恋不在乎这个,他得先满足郑老师需求 第24章   郑楚家里坐了好几桌熟人, 里面还有几个她学生。喜糖喜饼摆在桌上, 还放了几包烟, 李婶娘和别人帮着布置的。   她对郑楚也算是掏心窝子好。   顾元泽没过来, 李婶娘怕他生气了, 还特意问了一句郑楚,问怎么回事。   郑楚倒没说别的, 只是让她放心,顾元泽心胸没那么狭隘,这事也犯不着生气。   但他为什么没来, 郑楚也没多透露。   学校的老师来了四五个,都是和郑楚说得来的, 还撮合过她和顾元泽。   结婚是件大喜事,就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时候也不会拿出来多说。可大家都认为郑楚嫁的人有问题, 连平时的玩笑都不敢开。   太阳慢慢变大, 空气的温度在缓慢上升。   有人以前追过郑楚,至今不相信她能看上陆为真, 还特意私下找自己父母, 让他们去问问是不是陆为真对她做了什么。   郑楚平时安分规矩, 如果被陆为真强迫威胁,不得已只能嫁他,这种事也有可能,虽然看起来可能性十分小——因为她好像挺喜欢陆为真。   但万一呢?万一真有大事怎么办?他们总不能看着郑楚往死人堆里推吧?   郑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知道了也只能哭笑不得。她回了房间, 坐在床边,手揉着额头,心快要跳出来一样。   她酒量一般,刚刚喝了点,双颊微红,头有点晕。   李婶娘进来跟她说了几句话,又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唉声叹气不好,摇头让她在房里休息一会儿,然后出去了。   今天是周六,明天不用早起,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李婶娘刚刚跟她说乡里人结婚早,她这年纪也没什么,可头两个月最好不要做那种事。虽然怀孕是好事,但也不能别怀太早,要不然有人会议论孩子的来历。   就像顾元泽和谢晨,他们是未婚先孕,结婚才八个月孩子就下来了,大家看在眼里,心知肚明,没说而已。   郑楚也听过私下的议论。   就像上次李婶娘告诉郑楚的,有人说谢晨那孩子的父亲不是顾元泽,顾元泽是冤大头。   郑楚现在还没跟顾元泽说那件事,找不到时间和机会开口,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提,毕竟李婶娘她们传的是谣言也说不准。   到时出去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了,不用在这里各种猜。   她和陆为真在一起的事确实让乡人匪夷所思,要是怀得太早了,别人会怀疑很正常。   不过陆为真不知道这些事,他从小就一个人,长辈没跟他提过这些。   郑楚不抗拒和陆为真做那种事,不过她也不想这么早要孩子,陆为真应该也没那种打算。   看他那样子,可能想都没想过。   她脸颊还有晕红,郑楚喝了口水,抬手看了看手表,随后又放了下来,莫名其妙想起了顾元泽。   他们那种圈子,洁身自好的没几个,区别是知不知道分寸,郑楚看见过不少。   两个人家族联姻,都对另一半没兴趣,人前恩爱,人后陌路是常事,但私生子这种,家族稍微要点脸面都不会闹出来。   郑楚没那个兴趣,她长这么大,遇见合自己喜好的,目前只有陆为真一个。   别的再好,她也没感觉。   顾元泽却奇奇怪怪弄出个孩子,恐怕以后没有哪家认真的姑娘会嫁入顾家。不过也没什么,顾家也不必要联姻。   他以前虽然不太防人,但性格也谨慎,也不知道怎么和谢晨搞上的。   郑楚突然一顿,想到原因,大概还是安全措施没做好。   她忽地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郑楚想陆为真买套了吗?   中午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小草蔫巴巴,等陆为真来郑楚家的时候,她那边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   他们都不想见陆为真,以前搞祭礼的时候他必须去那没办法,但一场婚礼,早走也没什么,毕竟份子钱都给郑老师。   陆为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这两方人谁也不待见谁。   李婶娘送郑楚出了门口,她孤家寡人,又收了郑家的钱,不想郑楚走,但人家都已经谈婚论嫁,就算人是陆哑巴她也没法拦着。   郑楚心跳得特别快,白净的脸好像被空气的热度蒸红。   陆为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了辆自行车,比别人先过来接亲。   郑楚心里噗嗤一声,有点想笑,紧张散了一半。这是个小地方,出去的山地崎岖,自行车根本没什么用,他要是不进乡里,放在家里最多是个摆设。   他也太急了。   陆为真把车停在旁边,平坦的地上倒出人的影子,不远处有几个人往这边望了几眼。他的表情比以往要严肃,走起路来同手同脚。要不是郑楚熟悉他,或许都看不出他在脸红。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健壮的身躯挡住她面前的阳光,郑楚抬头看他,他又轻轻牵住她的手。   郑楚朝他微微笑了笑,她穿得好看,小脸红扑扑,陆为真看着心痒痒。   他来这里不少次,每次都不舍得离开,这小女人身上又香又勾人,他好喜欢。   陆为真想自己真是栽在她身上了。   李婶娘怵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大,郑楚握住他的手指,回过头,微红着脸对李婶娘说:“婶娘,我先走了,等明天再回来。”   她没想过会有第二天爬不起床这种事。   陆为真身体是挺强健的,高高壮壮,但好歹是住一起的第一天,再怎么开放也不可能做得太过分。如果陆为真没买套的话,她也不想做那种事,安静睡一觉就好了。   而陆为真也没想过,他虽然差三岁就三十了,但人还是个雏,没长辈教他,理解都是自己得来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   陆为真接人回去的途中遇见那群小年轻,他们是跟着陆为真过来的,但陆为真赶得急,他们追也追不上,就慢慢走了。   这地方穷,但他们觉得新鲜。   陆为真停下来,摆摆手,让这些人赶紧回去,老校长还在他家,留他们几个在他家里多不礼貌。   “有漂亮嫂子就忘了兄弟。”他们起哄,“小陆哥可得努力点,努力让漂亮嫂子抱大胖儿子。”   郑楚还抱着陆为真的腰,她红脸转过头,不太好意思了。   顾元泽跟她说过不少次,不要和这里人联系太多。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和这里人在一起,更没想过那个人是陆为真。   今天的事对她来说都新奇极了,虽然乡里人都不看好她和陆为真,但他们也没明面上说,家里特别热闹,像个小集市。   郑楚也不太在乎这种东西,她爸爸尊重她的意见,但只觉得她是想玩玩,所以没说别的。   陆为真一只手放在郑楚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郑楚抬头,陆为真低头看着她,点点头,让她抱稳他。   郑楚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   陆为真蹬了一脚,离开好远。   后面的人大声哄笑:“小陆哥这是舍不得让我们看嫂子,在宠媳妇呢!”   郑楚脸涨红。   陆为真耳尖也是红的,他腹肌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但敏感程度不差,他觉得郑楚的手就像一团烈火,正透过他的新衣服,烧到他心窝里。   他的媳妇别人能比吗?   当然得多宠点。   陆为真头也不回,载着郑楚回家。   真是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长得没他俊,手里的钱也不多,现在还被父母管着,以后找到媳妇也绝对没他家的好,可劲羡慕吧!   路边的小花随清风摇摆,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郑楚额头轻轻抵在陆为真僵硬的背上,脸红不已。   她是不清楚陆为真的想法,要知道了,非得笑出声来。   ……   陆为真家在山脚进去一点的地方,他停下来,郑楚也下了车。   旁边好些绿竹绑了红丝带,郑楚看得脸红。   陆为真表情却没有变化,好像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怪的,但他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到她正望着他,也不尴尬,伸出长臂抱了抱她,然后松手,推着车回去。   郑楚跟在他后边,摸着发烫的脸,心想他这人不能说话,心思还挺多。   陆为真突然停下来,抬了抬下巴,朝她招手,让她走在他旁边。   老校长是看着陆为真长大的,还教过他读书。陆为真送来请柬,他不能不过来,要是连他都没到场,乡里人又一个都没来,那场面就不太好看。   他挺喜欢陆为真这个学生,觉得他有天赋又肯努力,聪明认真。只可惜一点,他不能说话,家里的乱事太多。   主任和支书也不想过来,但和陆为真结婚的人是郑楚,出于她父母等各种种原因,他们来这里边盯着看会不会出事。   或许是陆为真觉得大晚上出去不安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这场酒席就结束了,平平静静,没有太大的波折。   陆为真出去送人,郑楚在他房间里坐着。他这个人真的很爱干净,屋内的窗上贴着喜字,四处都是一尘不染,薄被也叠得好好的。   床铺着凉席,现在已经入夏,晚上外面凉快,屋里面却有点闷热。郑楚没带多少东西过来,她说过以后会经常回去。   陆为真还没回来,郑楚刚喝了酒,脸颊红润,有点头晕脑胀。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抬手掀开窗帘,往下面看了一眼。狗趴在院子里吃骨头,桌上面还摆着一堆吃下的剩菜。   它今天玩得挺疯,陆为真找来的那群人本来就喜欢热闹,看见一条大狗也不怕,兴致勃勃牵着它在竹林溜了几圈。   郑楚脑子晕乎乎,她很少这么多酒,都觉得自己是醉了,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端上,有种奇异的不真实感。   她和陆为真没领证,是真的算结婚了吗?郑楚揉了揉额头,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会。   床有点硌人,郑楚的酒醒了一点,但实在是又累又困,没一会儿又闭了眼。   她想应该算吧,顾元泽他们也不是这样吗?   陆为真把人送到半道就回来了,狗见到他,起身汪汪叫了几声,绕着他转,尾巴摇得起劲,甩来甩去。   他蹲下来摸了摸狗,转头望眼四周,没看见郑楚的影子,她肯定还在房间里。   陆为真进了屋,要推门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又开始脸红犹豫。   他太紧张了,他想郑楚现在会在干什么?   很久以前陆为真就知道郑楚对他心思不纯,那时候他也想过她会在自己床上发|浪,但陆为真没想到这种事会成为真的,他心里欣喜极了。   他活了这么久,头一次有这种冲顶至极的高兴,郑楚喜欢他,他也同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篇清水文,基调和前面一样! 第25章   门把手上挂着红布带, 楼梯间扫得干干净净。男人伫立在门外, 犹豫片刻, 抬起手, 敲了敲门。   他烦躁地摸着后脑勺, 心想这是自己的房间,他敲门干什么?这不是有病吗?   陆为真握住门把手, 要推门进去时,又停了下来。他想万一郑楚是在换衣服怎么办,他突然进去, 撞上了多不好?   虽虽然他们已经结婚了,郑老师也有需求, 可他是第一次,还没没做好准备呢!陆为真有些紧张, 连想法都是磕磕绊绊的。   郑楚在屋内睡下没多久, 听见敲门声后就醒了。她手揉了揉眼睛, 轻捶了腰,起身开门。   床太硬, 硌人。   陆为真还在门外迟疑自己要不要直接进去, 门就自己打开了。   他努力做出一副没事发生的样子,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收回来,插|进裤兜里。   “陆大哥,他们都走了?”郑楚双眸看着他,“你今天累了一天, 先休息,我下楼坐一会儿。”   她的眼睛好像含了水一样,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陆为真一顿,微微点了点头。   郑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莫名觉得陆为真和刚在下面趴着的狗像,有点可爱。   狗的性子果然是随主人的。   陆为真看到她的笑,还是没装下去,伸出手,把郑楚轻轻按在墙上。他的嘴角似弯非弯的,看得出是高兴,但也有紧张,他低下头。   郑楚明白他的意思,脸微微红了红,没什么思考犹豫,踮脚亲了口他的脸。   陆为真觉得不够,他把郑楚抱在怀里,蹭了蹭她的脸。   “今天你应该也累了,先睡会儿吧,”郑楚脸微红,“我先下去……”   陆为真摇了摇头,他看着郑楚的眼睛,突然靠近,舔了舔她的唇|瓣。   他做事向来没个预警,想一出是一出。   郑楚脸瞬间涨红,手紧紧抓住陆为真的衣服,新衣服起了折痕。   不管多少次,郑楚都觉得此时又羞又赧,身体的火好像从脚底烧到了头皮,浑身都酥麻起来,让她都有点害怕起来。   但郑楚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口,她不反感陆为真。男人的舌头探入她口中,暧|昧扫过她的口腔,郑楚慢慢闭上双眼,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   现在明明是傍晚,天也已经快黑了,可房门口温度却好像在急剧上升,灼烧着身体的每一处。   男人在这方面的优势强于女人,郑楚气喘吁吁,额上冒着薄汗,陆为真没放过她。他人结实高大,舌头也好大,搅得郑楚舌根发麻,呼吸都要跟不上。   郑楚每回都被弄得大汗淋漓。   “陆大哥,”她的声音娇|糯,夹杂着喘|息,“你买套了吗?”   什么套?陆为真想,她说什么?   陆为真的眼神带有探究,郑楚莫名有一种自己是在带坏他的感觉。她双手还搂住他,只是干咳一声,转过头,避过他的视线。   郑楚怎么不把这事当大事,可让她一直当着成年男人的面说那些话,她也会不好意思——搞得就好像她在引|诱他一样。   陆为真不喜欢她这个动作,上前咬了一口她的唇。   郑楚一惊,呼吸都乱了。   陆为真的力气大,遒实的手臂上有青筋暴起,此时明显在克制自己。   他以前和她亲吻,从不会咬她嘴唇,他怕留下痕迹,怕郑楚被别人说。   陆为真把郑楚压在墙上,慢慢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他其实有点晕,他想郑老师娇娇小小,她的需求大吗?男人不知道,但他的需求好像有点大。   郑楚羞极了,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脖子下,她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陆大哥?”   嗯?   “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   “我们进展是不是有点快了?”   男人摇头,不快。   “真的吗?”   真的。   “那先说好……只能做一次。”   男人点头,什么都随她。   郑楚今天穿的是条红色长裙,裙子的质地很好,并不高调,但也不一般。至于里面,郑楚睫毛颤了颤,搂住陆为真脖子双手用了用力,闷红的脸颊埋在他肩膀里,有点不敢抬头。   陆为真抬起她的腿,托起她的臀,以一个抱孩子的姿势,带她回了房间。   这是个单纯无比的动作,可放在两个成年人身上,特别是刚刚准备做|爱的成年人,尤显暧昧和不正常   男人无比珍视怀里的女人,他亲了亲她的发丝,又蹭着她的耳朵,弄得她四处躁红。   陆为真坐在床上,女人坐在他腿上。他的大手抚摸女人因紧张而僵硬的背脊,把她搂得更紧一些。   郑老师,他的郑老师……男人满脑子都是这些。   谁都看不清郑楚的脸,只看到头发下通红的耳畔。男人火热的欲|望时时刻刻都在戳着她,她的呼吸急促,羞躁得快要见不了人。   但白嫩的小手还是颤颤地,放在男人皮带上。   夜晚降临,温度突然开始下降,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连成一片,落在竹叶上,又顺着竹叶掉在地上。   狗趴在屋门口的躺椅旁边,不时回头望一眼黑漆漆的屋内。陆为真以前用竹子做了个小门,专门用来拦着狗,不许狗进屋的。   天已经黑得不见人影,这小门关得好好的,但他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下来关上大门。   要不是楼上不时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狗还以为陆为真和郑楚出事了。   陆为真的房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热过,明明只是多出一个人,却像是在里面放了个火源一样。   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地上掉了一堆衣服,女人的内衣和内裤被压在男人的裤子下。   忍耐的抽|泣声又小又细,郑楚紧紧抱着陆为真的脖子,大口吸气,又紧咬住唇,疼出了眼泪水,柔|软的身体快要被撕|裂。   床在震动,吱呀作响。   早上仍旧阴雨绵绵,地上积了水,天气变得有点凉,凉爽的风吹动嫩绿的竹叶。   郑楚趴在陆为真的胸膛上,薄被盖住她的身体。她一脸疲倦,唇色微白,还没醒过来,陆为真也没醒,他的手搭在她白皙的背上,有种别样的亲|昵。   床上铺了层红被,昨天在进入正题前,郑楚红着脸小声说床有点硬,陆为真就拿了一床干净的鸳鸯被铺上。   昨晚被子上泥泞不堪,上面的痕迹现在还没有完全干。陆为真个头不是白长的,人高马大,精力旺盛。   说好的来一次,但陆为真的第一次太快,还没进去就没了。郑楚不是重|情|事的人,但她刚被挑起兴致,身心都痒痒,没忍住,让陆为真再试几次。   她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以为下面几次也会很快。   但她低估了男人,到最后还是变成了无尽头的索取。陆为真眼睛都红了,单手按住她两只手腕,一直把她往床头顶。   直到现在,郑楚腿都没合拢。   当初不小心看到陆为真要洗澡时的场景,郑楚就该知道,这种男人不是那么好满足的。   快要中午的时候,陆为真慢慢醒过来。   郑楚还趴在他身上,鼻息浅浅,脸上的红晕微淡。陆为真脸上没什么变化,但他的动作很轻,从脸到脖子,都是红的。   他们都没穿衣服,陆为真把薄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她的身体。   他的手轻轻牵住郑楚的手,和她十指相握,和她静静呆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起床,没吵醒郑楚,去厨房烧水洗澡。   ……   窗帘拉得紧紧,没透多少光亮进来。   郑楚睡得迷迷糊糊,发现有人正抱住她,在给她擦身体。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陆为真怀里,他手里拿着干净的湿毛巾。   “陆大哥。”她声音嘶哑,“几点了?”   陆为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拿到她面前,给她看了一眼。   下午一点。   郑楚轻轻点点头,陆为真放回去,又拿了杯蜂蜜水来喂她。   郑楚抿了几口,她浑身上下,连手指都是酸痛的。昨天傍晚和陆为真开始,结果半夜才睡过去。   “陆大哥,以后不能这么放纵。”郑楚不好意思直说,含糊其辞,“我撑不住。”   陆为真吻她的额头,点了点头,他把被子扯上来一点,拿毛巾给她擦腿|上的东西。   他觉得无论郑楚需求多大,他应该都满足她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好。   郑楚的脸微红,但她也没阻止陆为真。她的腿都软得像瘫|泥,最后只是闭上眼,靠在他怀里。   身上黏糊糊的真不好受,郑楚浑身无力,不想动弹。昨天和陆为真闹得太过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郑楚现在好累,陆为真帮她擦身体的时候,她又差点睡了过去。   陆为真没叫醒她,他只是把热毛巾丢进水桶里,抬手轻轻抚平她眉心的皱痕。   知道她身体不好受,是他的错。   屋外的雨还在下,房间里没人说话,只能听见外面的雨声。   “陆大哥,外面怎么还在下雨?”郑楚慢慢睁开眼,“本来打算去找婶娘的,现在应该不好回去。”   她昨天才和陆为真结的婚,今天就下起了雨,也不知道乡里人现在会议论什么,大概又是说他晦气鬼,结个婚都冲不了喜。   郑楚抬头看着陆为真,她心里叹口气,不太好受,脸上却轻轻一笑,对他道:“陆大哥亲我一下。”   陆为真微顿,咽了口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后转过头,拿笔写了什么东西。   “饿了吗?想吃什么,要不要喝粥?还是要别的?我也给你做,但不能吃辛辣。”   郑楚笑了一声,她想现在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连她吃什么都管上了?   “喝点粥,”她笑了笑,“我平时没有忌口,什么东西都吃,口味偏淡,你呢?”   “和你差不多,但我不吃茄子,难吃。”   郑楚道:“这边茄子种得还挺多……陆大哥先陪我一起吃点,我早饭午饭都没吃。”   陆为真看了她一眼,陪她吃饭……他转念一想,她怎么知道他也没吃饭?   他昨天和今天都特别忙,昨天焦急忙碌,想着什么时候去找郑楚。深夜更是差点失控,起床后直接烧水做饭,没有多余时间吃东西。   “陆大哥?”郑楚又问,“不行吗?”   陆为真也没多问,直接点了点头。   他帮郑楚露出来的肩膀搭了件衣服,郑楚这才想起身上没穿衣服,干咳一声。   被他抱习惯了,有点没反应过来。   郑楚说:“我现在没力气,你让我再躺会儿,我待会再穿衣服,有点太累了。”   陆为真觉得她是在暗示,暗示他帮她。他心里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心想真是个小祖宗。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还有一更   肯定超过40章,要不然好像什么都没写一样   ……   恋恋有点糙,但他超体贴的 第26章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 地上积了一片水, 树叶上的灰尘被冲刷干净, 脉络清晰。   陆为真一语未发,翻了翻郑楚前几天带过来的衣服,犹犹豫豫,不知道该给她挑哪件。   今天应该不出去, 这些裙子好看是好看, 但穿着休息容易起折痕。   他是个纯正的直男,对女人了解甚少, 连睡裙这种东西都不知道。像上次去送那六车东西的时候, 陆为真以为郑楚是故意换了裙子,又刻意没在里面穿衣服。   他看着郑楚的行李箱,感觉郑楚除了贴身的衣服,带的都是夏天穿的裙子。   陆为真迟疑了会, 从自己衣柜里拿出件衬衫。他的身量高, 衬衫也大,郑楚微愣了会, 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想到两人该做的都做了,穿个衣服算不了什么。   衬衫带扣子,陆为真一个个扣上,手碰到她柔|软|胸|部的时候, 两人不可避免的脸红了红,虽然心脏都快得要跳出来,但他们都装作不在意。   帮她穿好衣服后, 陆为真轻轻抱起了郑楚,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郑楚光滑的大腿露出来,上面有些指印。她身上没什么力气,手一抬起来就抖,只好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衣服的下摆,遮住春光。   陆为真站在床前熟练地拆下被套,结实的背脊充满力量的美感,郑楚看着他的动作,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   他也真是全能了,能操持家务,做饭好吃,十分爱干净,竹林管理得井井有条,自己一个人活到现在,不缺吃不缺喝,要是换了她,肯定做不到他现在这样好。   要是没有那些嚼舌根的话,应该会有不少人看上他。在这种小地方,长得这么好,身材极佳的没几个,瞎编乱造的人,害他不浅。   陆为真似有察觉,他回头看了眼郑楚,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了。他放下手中的新被套,转身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   郑楚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想到了高兴的事。”   陆为真蹲在她面前,轻轻打开她的手心,画了个问号。   “觉得你人真厉害,”郑楚笑道,“什么都会做。”   陆为真心想那可不是,他要是不厉害,她怎么可能看上他?   但郑老师也不赖,能把他勾引到手。   陆为真低头亲了一口她白嫩的膝盖,又抬头看了眼她,突然摇摇头,大手帮她把衣服拉下一点,发觉拉不了多少后,他叹了口气。   郑楚一脸茫然。   陆为真却站起身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要乱动。   她昨晚上才哭喊着,叫了好多声不要了,今天要是再来一回,到时肯定伤身体,就算想,也得先考虑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自己也想。   但郑楚身体比他弱多了,他可不敢让她伤到,她这时候再来勾引他,不是要他命吗?本来这衣服就不是很长,她又攥着衣角,眉目含春的样子,哪个男人看了都受不了。   这边夏天的雨不少,一下起来就得好几天,断断续续,现在还好,平时都是暴雨居多。   也幸好天气凉了一些,盖着薄被刚刚好。   陆为真经常会出现让郑楚觉得迷茫的情况,就比如现在,但她怕自己问出来会让陆为真为难,经常会忍着不问。   今天同样也是。   她心想以后要是可以,还是多和他说说话,沟通一下,要不然都不好意思多问。   陆为真把郑楚抱起来,把她放到床上。郑楚坐在床上,细腿微微交叠,几缕头发垂在胸前。   陆为真要帮她盖被子的时候突然一顿,瞥了一眼郑楚,见她没发现,就没多说。   她的腿又细又长,白白嫩嫩,只是上面还有一些淤痕。他昨晚都快要发狂,按着腿的时候用了点力,其他什么都没注意到。   白天有了亮光,看得更清楚,一眼过去,总觉得交|叠的双|腿莫名勾出引|诱的暧|昧,令人口干舌燥。   脏了的鸳鸯被套被陆为真抱出去,他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   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硬朗的脸看着一直很冷漠。陆为真端碗粥上来,他坐在床边,让郑楚靠着他的肩膀。   郑楚的身体娇小,撑不起陆为真平时穿的衣服,松松垮垮,陆为真不敢看她,有种奇怪的冲动。   “我自己来。”郑楚声音微软,“陆大哥也吃点吧。”   她昨天不想叫得太大声,但到后期实在是忍不住,浑身酥麻,要散架一样,郑楚也没办法。   陆为真点头,他自己拿碗直接喝了一口,然后又拿起勺喂她,动作干净利落。   郑楚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微颤的手要接过陆为真手里的勺子,但她一碰到就掉了下去。   她脸上微红,收回了手,让陆为真先吃。昨天晚上耗的力气太多,现在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没想到连拿个勺都拿不起来。   陆为真却顿了顿,好像发觉了什么。   他把郑楚搂在怀中,拿勺喂给她。   郑楚没有拒绝,她小口小口的抿着,微白的唇多了点血色。   连绵的雨现在还没停,生活平静安宁,处处透着清静。院子前种着的青菜嫩绿,可以摘下来吃了,狗的食盆里还有昨天剩下的骨头,吃不完。   郑楚总共有三天婚假,但她有点事,本来准备明天想去学校见一见顾元泽。   “陆大哥陪我躺一会儿吧,你也忙了半天了。”   从她醒来就没看见陆为真停下过,他昨天是和她一起睡的,做了这么多,也该累了。   陆为真朝她点头,又指了指手里快见底的碗,示意下去收拾好再上来。   郑楚无奈,她双手抱着陆为真的劲腰,不小心牵扯到身体的肿胀地方,微微皱了眉。   陆为真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放下粥,轻轻抚摸她的背脊,给她顺了口气。   她缓了一会儿,对他开口道:“陆大哥,我没事,让我歇歇就好了。”   郑楚的声音有些疲惫,陆为真顿了顿。他脱了鞋上床,轻轻让郑楚靠在他怀里,和她一起躺着。   郑楚枕着他的手臂,半侧着身体,手搭在他胸膛上。   “不知道这雨会不会下到明天,”郑楚轻声说,“我本来打算去找元泽的,要是雨还下的话,我明天就不去找他了。”   她叫顾元泽的名字,很亲昵自然。陆为真突然一顿,想起了以前的事。   郑楚在竹林摔过一次,他那次没理她,是顾元泽过来背她走的。   他拿起笔在纸上随意写:“你和他什么关系?”   陆为真不会说话,所有的事只能靠纸和笔回复,其实他不太喜欢这种表达方式,太慢太麻烦。但他想和郑楚说话,她说话的声音很柔细,让他忍不住想多听几遍。   房间内四处都有红色的布带,椅子背上也绑着。   郑楚倒也没想瞒这种事,要想知道一查就清楚了,她说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算青梅竹马,应该说兄妹比较好,他特别照顾我,我们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离得特别近。”   陆为真拧了拧眉,心里莫名不舒服。   “顾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昨天好像没看见他。”   郑楚想了想:“还好吧,一般的事都拎得清,但经常被女人骗,异性缘好到让不少人嫉妒。不过他家里很严格,顾伯伯看不惯他,元泽在家是经常挨打的,来到这里变了很多。”   陆为真心里莫名堵得慌,他没再问顾元泽,心想顾元泽是顾元泽,关他什么事?   郑老师喜欢的是他,又不是顾元泽。   陆为真让郑楚先等一下,郑楚不解,他下了床,从抽屉里抽出一沓纸,又重新上了床,坐在床上。   郑楚趴在他腿上,看了一眼,疑惑抬头问;“这是什么?戒指?”   陆为真点了点头,一张张放到她面前,拿给她看。   郑楚眼睛一亮:“陆大哥你自己想的吗?好看,都好看。”   她没骗陆为真,郑楚确实觉得陆为真画得新颖亮丽。   陆为真被夸得有点飘,他故作矜持写道:“自己随便想的,一般般,你最喜欢哪个?挑出来我看看。”   他画了十几个样式,每一种都做了特别的解释,连详细的细节都画了出来。   郑楚左看看右看看,觉得都喜欢,每个都有感觉。女人爱漂亮首饰,她也不例外,郑楚以为陆为真只识字,没想到连画画都会。   “都挺漂亮,我都喜欢,挑不出来。”郑楚看着图纸,问道,“陆大哥以前设计过这种首饰吗?”   陆为真摇摇头,他买了书回来,边看边想,自己有想法就记下来,顺势就画出了这么多。   怕郑楚嫌弃他这些弄得不好,他前几天都没敢拿出来给她看。今天有点冲动,但幸好她喜欢。   陆为真又写道:“你喜欢哪一个,我去外面找人做。”   他又加了一句:“我们的结婚戒指。”   郑楚脸突然有点红,心想陆为真怎么说起这种话总不害羞,她咳嗽一声,说:“我都很喜欢,实在挑不出来,你先放这里,我再多看看,很漂亮。”   私人订制戒指可贵多了,陆为真哪里有那么多钱?再说这种东西也不急着要。   陆为真没听出她的意思,他握住郑楚手指,比量了一番,再次觉得她娇小。   难怪她昨天又哭又喊,留了很多汗,毕竟挤下他的全部,确实为难她了。   陆为真写道:“你要的话就先拿着,我再看看有别的点子吗,这些都是给你设计的,你不许拿给别人看。”   他绘画是自己学的,老校长经常说他有天赋有灵气,也不是单指学习方面。他一个人太孤独,没事可做又不能干发呆,练得久了也就有了一定功底。   但设计这种小玩意他还是新手,虽然郑楚夸他让他很高兴,但陆为真在这上面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拿不拿,”郑楚无奈笑着说,“我自己挑最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自力更生,即将走上人生大道 第27章   雨接连下了两天, 停了之后就出大太阳, 地上的积水快要被蒸干, 空气中都是湿热的水汽。   郑楚回去上课时,发现顾元泽不在学校。   听说是他女儿生病了,他走不开。   郑楚思考片刻,没再问别的, 他连她结婚的事都顾不上, 一定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可能都不在乡里。   旁边的老师和她打了招呼后, 有点忍不住八卦心, 好奇问她跟陆为真怎么样了。   陆为真高壮强健,一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郑楚浑身都软绵绵的,这两人一看就不怎么配。   郑楚有点脸红,天下着雨, 又不能出去, 他们还能干什么?   只能在家里腻着。   但她不好意思说,随便扯了两句, 应付过去。   别人都是过来人,心领神会。那老师没再问别的,只是心里觉得可惜,嫁给陆为真, 郑楚亏大发了。   “陆哑巴人有点怪,你最好注意点,发现不对就和我们说。顾老师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黄老师说,“虽然有点可惜。”   郑楚无奈极了,只好道:“现在这话不能说,说多了不好。”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撮合她和顾元泽?郑楚扶额,顾元泽都已经和谢晨有孩子了。   黄老师是个老师,也知道不能拆刚结婚的小两口,看郑楚不想听的样子,闭嘴不再多说。   但觉得可惜的人不止她一个,郑楚人长得好看,还是个老师,陆哑巴虽然有片竹林,但在他们心里,充其量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明里暗里议论的也不在少数。   郑楚几天没去李婶娘家,中午的时候去了一趟,她妈妈的遗物还放在那边,她想过去交代几句。   陆为真刚从竹林出来,一身热汗,换了衣服就去找郑楚,看见她不在家,也猜到她去了哪,拎着一袋枇杷就去找她。   乡里面什么地方都能聚一堆人,有遮阴树的地方遇见人的概率更大。陆为真要去郑楚家,必须得路过这种地方。   他听惯了别人的各种言论,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但陆为真路过一个小拐弯时,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听见有人在说郑楚。   这群人都上了年纪,五六十岁,似乎刚吃饱饭,前几天下了雨,今天好不容易放晴,出来围着个簸箕剥花生。   “真的可惜了,这姑娘水灵得很,出身还好,嫁个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太可惜了。”   有人开口:“你说她的这眼睛是被什么东西给蒙了?她看不上乡里的男人这说得过去,顾老师结过婚她不想嫁也没什么,但这陆哑巴,死人玩意,她不会是闹着玩的吧?”   “我要是她亲戚,就算挨顿骂都要把她给拉回来,让她赶紧踹了陆哑巴嫁给别人。”   陆为真皱了皱眉,觉得这帮人真是闲着没事干,他要走出去时,又有人压低声音开口。   “我听说郑老师和顾老师就要回去了,顾老师最近一直忙这事,以他们家那种派头,肯定是看不上陆哑巴的。”   陆为真拎着东西,愣在原地。   “你才知道?我早就猜到了,没说而已。你看郑老师那样子,都不怎么在意乡里的事,别人说她她也不介意,我那时就有预感。”   陆为真回过神来,心想这帮人胡说八道的本领见长。郑楚要是能回去,就不会在他面前乱逛。   他是当事人,比他们要清楚得多。   陆为真不想听她们这些没有根据的话,直接从拐角走出去。   有人眼尖看见他,拉了拉在说话那个人,她们一见陆为真,立马闭了嘴,陆为真面无表情从她们旁边路过。   “死人鬼。”有人偷偷骂了句。   这种话在陆为真这里,从来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营养,伤不了他,只要不是太过分,他现在都不管。   “活该被人踹。”   他突然顿下了脚步。   陆为真转过身,眉眼间都是阴冷,他抬脚,踹翻那个簸箕,花生滚了一地。   他身材高大,光是站着就有种紧张的压迫感。   “哑巴你干什么!?”有人惊喊,“神经病!”   陆为真只是冷冷看着她们,手上拎着枇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吓得她们不敢开口。   他转身直接离开。   她们气得发抖,觉得陆为真脑子抽经了,无缘无故耍威风,还真以为自己是霸王,有病!   陆为真没听她们后面的议论,他冷着一张脸,同样认为那群人有毛病,见不得人好。   郑楚又不像她们,她没理由骗他。   陆为真心跳得十分厉害,不像和郑楚在一起的冲动欣喜,是一种奇怪的慌张。   他想郑楚怎么可能独自离开?她那么喜欢他。这种谣言两张嘴皮子一张一合就能传出好几种类型,陆为真半点都不相信。   郑楚此时还在李婶娘家里面,她的东西不多,但有些并不想拿到陆为真家里。李婶娘不会随意进她房间,她也不想让自己东西再丢了。   她要回陆为真那里的时候,李婶娘拉住她,和她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问:“那哑巴没对你做什么吧?”   郑楚脸微红,顿了一会儿说:“没出什么事,还行。”   虽然因为陆为真在床上躺了两天,但他会照顾人,做饭手艺好,不会说话也没让人觉得憋闷,舒适安宁,倒没什么别的感受。   他的那些戒指图纸都收了起来,准备再挑些样式,如果郑楚看中哪个,他就拿出去做。   李婶娘叹了口气,“你刚和他在一起,可能觉得新鲜好玩,别人的话都不喜欢听,其实我也不想多说,只是你得想清楚以后怎么办,难道你真要和他过一辈子?”   郑楚扶额,知道自己如果不回答清楚,李婶娘就会一直问下去。   她只好说:“婶娘还是别太担心我,顾老师和我关系那么好都没说什么,你放心,肯定不会出什么事。要是我们真过不下去,到时就直接分了就行,他性格好,不会做别的事。”   郑楚说的虽然是实话,但现在说出来明显是想堵住李婶娘的口。她和陆为真今早上还腻得谁也离不开谁,根本没想过分开的事。   李婶娘叹气,知道郑楚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摇头道:“他性格才不好,你别太把人放心上。”   陆为真站在门外,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话。他看不清郑楚的脸色,但他听得出郑楚的不在意。   她在胡说什么?直接分了?他脾气可一点都不好。   陆为真浑身都紧绷,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然后又慢慢松开,抿着嘴转身。   他没进院子,也没敲门,郑楚和李婶娘都没发现他来过。   可陆为真没走远,他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往李婶娘家转。   像一个神经病样。   陆为真这次没迟疑,直接敲了敲旁边的大门,发出声响,吸引里面人的注意,就好像是刚刚过来一样。   郑楚看见他,眼睛一亮,起身走到门外,小跑到他面前问:“你怎么过来了?我刚还准备回去。”   李婶娘也看见他,在里面坐立不安。   陆为真神色没有异常,只是和往常一样把郑楚往怀里一搂,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才提起手上的枇杷给她看,袋子里面有张纸条。   他的力气一直都很大,这次也不例外,郑楚无奈回抱他,她拿起那张纸条看了一眼。   陆为真写:“给你摘了大枇杷,甜的。”   郑楚笑着说:“辛苦了。”   她转过头看李婶娘,李婶娘却已经回了屋子。   郑楚不想勉强她,只是抬头对陆为真说:“我给婶娘在厨房放一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陆为真点了点头,把袋子给郑楚拿着。   郑楚把东西放进厨房里,到房门前跟李婶娘说了句她先走了,李婶娘应她一声。   陆为真有点奇怪,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娇小的身影,看她走到自己跟前,自然牵住自己的手,带着他出去。   他明明全都听见了,但他没有半点表示,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刚刚过来,刚刚走到李婶娘家,他什么都没听见。   太阳虽然大,但凉风习习,茂密的树叶遮挡阳光。陆为真走在路上,身上似乎有点阴郁,郑楚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又觉得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她迟疑了一会儿,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小声问:“你刚才是不是听见什么了?生气了吗?那是我哄婶娘的。”   陆为真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望着她,好像在问她和李婶娘说了什么。   郑楚松了口气,摇头说:“一件小事,哄一下婶娘,你没听见就好。”   陆为真没多问,他对这种八卦事情不怎么在意,郑楚也没怀疑。   她抱住陆为真的手臂,陆为真顺势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握,郑楚笑了出来。   “你今天心情不好,是遇见什么事了吗?”郑楚问,“是听见别人乱说我们了吗?”   陆为真点了点头,手握得紧紧。   “我也听见了,不过还好,没有我想象中的难听。”她笑着说,“她们就是这种样子,阻止不了,说几天就没事了。”   你和我听的不一样,陆为真想,她们说的是你。   郑楚是下午第二节 的课,现在回家睡一趟也不迟。她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她昨晚抱着陆为真睡,他的身体就像个小火球,热得郑楚睡不了。   陆为真嘴唇微动,好想问她刚才是什么意思,但他说不出话。他突然停下蹲在她前面,要背着她回去。   郑楚停在半路上,有点不好意思,摆手说道:“我不累,回去再睡一觉就好了。”   陆为真让她上来,郑楚红着脸,没和他见外,趴在他宽厚的背上。   “陆大哥,”郑楚的手搂住他的脖子,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回去跟我说说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像真的不怎么高兴。”   陆为真是个直性子,心里很少藏事,从没像今天这样让她感觉不舒服。   郑楚没怀疑他刚才是在骗她,毕竟没必要,她还以为是别人说得太难听,连他都听不下去。   陆为真抿着嘴,转头微微蹭了蹭她的脸。   这大热的天,不少人都已经开始午休,下午还有农活要做,不休息就是浪费太多时间。   狗刚被锁在院子里,郑楚一回家就帮它开了锁。它兴致冲冲地摇着尾巴,在朝郑楚汪汪叫了两声,郑楚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头,给它的盆里添午饭。   陆为真搬出屋里面的躺椅,放在屋子旁边阴凉的树荫下。他朝郑楚招招手,让郑楚去他那边。   天气很热,但这边很安静,有阵阵凉风吹过。家里面只有一把躺椅,他把郑楚按在上面,让她躺着,然后自己随便找了块木板坐在地上。   这地方清凉,但地上的泥土还是有些湿的,绿草被压在下面。   陆为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靠着躺椅,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好几口气。   家里呆着热,睡不好觉,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总比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好。   陆为真还没反应不过来,乡里人和郑楚的话轮流在他脑海重现,他头都要炸了。   郑楚愣了,她是上课,陆为真是在竹林里干活,她随便歇会儿就好了,他这哪休息得好?   这边没什么人住,过来的也都是来做活,现在大中午没人过来,也只有他们两个在里面乘凉休息。   “我们还是回去吧。”郑楚说,“你要是下午累了怎么办?我不想你累。”   陆为真听到她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郁闷的心情突然舒畅起来。   他牵住她白嫩的手,放在手心,心想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恋恋装得好,他就什么都没听见 第28章   微凉的风阵阵吹过, 树叶摩擦沙沙作响。   这里边凉快是凉快, 但郑楚不想累着陆为真。陆为真握着郑楚的手, 轻轻捏了捏。他坐在地上,转过身,让她好好躺着。   郑楚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无奈躺下,对他说:“我躺会儿就回去, 现在不累, 一睡就容易睡过头, 迟到就不好了。”   陆为真身体靠在躺椅旁,他大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头发,让她先休息。郑楚身体微侧, 面对陆为真,眸色无奈。   “你肯定是不高兴了, 他们怎么说的?很难听的话过一遍就行, 影响不了我们, 我还是喜欢你。”   陆为真轻轻抿了抿嘴,心想我也喜欢你。   骂人的话郑楚在这个地方听得不少, 婶婶叔叔吵起来时都不带重复脏话,有些普通没感觉, 但很多都是刻薄尖酸的话语。   陆为真听见一次不足为奇, 郑楚自己也听多了某些莫名其妙的议论,甚至还有不少人看兴趣,当面问她。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事, ”郑楚说,“是我一个姐姐家的,比我大五岁,她人很好很低调,但家里比较乱的,她父母都不顾家,在外面各有家庭。她是家里正经继承人,不少人巴结,可总有一些人隐晦提两句,觉得她可怜,还有人认为是她做得不够好,连私生子女比不过。”   陆为真搭在扶手上,眼睛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明明他很想知道很郑楚有关的事,可现在她主动提起,他心里却莫名慌乱。   “你猜最后怎么样了?”   陆为真摇摇头,他伸手帮她把裙角的折痕整理好。   郑楚微微一顿,水润的双眸看他,笑着说了声谢谢,她的双手回握他,说:“她可不管别人说什么,继续过她的悠闲生活,那群私生弟弟妹妹不把她当回事,斗得厉害,但到最后,家里的股份一大半都转到了她手上,做得比她父母都好。”   陆为真似有所悟,看着郑楚。   “别人说什么都是空的,没用的,”她说,“做自己心里想的就行。”   陆为真这人又高又大,谁看他都觉得像是个不会生活的糙汉子,唯一的优点就是脸长得挺俊俏,不过身上的阴郁气太重。   要说他没受过乡里人的影响,那不太可能,谁处在他这种位置都不好受。   陆为真也挺厉害,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说话几乎什么都会。换了别人,说不定就自暴自弃,直接堕落成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今天也不知道听了什么话,郑楚打量他,觉得他整个人突然沉闷下来,都没个预警。   听了她的话后,陆为真的手用力几分,郑楚疼得微皱眉,看了一他好几眼。   陆为真喉结微动,想问郑楚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处不下去就直接分了?她连听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   郑楚疑惑:“陆大哥?”   陆为真再次摇了摇头,没打算再问。他低头看一眼郑楚手里的表,又抬起头,指着时间让她休息。   秒针一直不停转动。   这表普普通通,虽然没有什么鲜明的标志,不像大的名牌,但样子很精致,应该不便宜。   陆为真猜到价格贵,但没猜到它六位数。   郑楚扶额,无奈应他一声。   阳光晒人,独这里清净,陆为真坐在旁边,在想乡里那群女人说的话。   他觉得那些人说得不对,郑楚要是能回家,就不会刻意跑过来勾引他;就算她真的能回去,那她过来勾引他,也一定是因为她太喜欢他了。   想到这里,陆为真突然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郑老师一定是喜欢他的。   ……   期末考试快要到了,郑楚也不清闲,离开学校的时间经常有点晚,不过陆为真会过来接她,不用怕危险。   他其实是有活要忙的,但他怕郑楚无缘无故不见了。   上次陆为真狠狠踹翻别人的东西,把她们吓得敢怒不敢言,他没放在心里,别人丢了面子,受气牙痒痒,记恨上了。   里面有个人,叫李韭,家里是酿酒的,人称酒婶,特别爱面子,总贪别人小便宜,嘴毒。上次说在陆为真面前说“活该被踹”的人,就是她。   酒婶觉得肺要被气炸了,那么多老姐妹面前,脸全给甩地上,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晚上翻来覆去,把自己男人都吵醒了,她男人一脸困倦问她怎么回事,酒婶直接把人骂回去睡觉。   这里的人性格都有点暴躁,郑楚看过别人因为一点小事互相骂娘,但没亲身体验过。   她是老师,身上有书卷气,别人见她气势就低了三分,都觉怵得慌,惹不起。   那两口子当即吵了起来,她儿子和儿媳妇都被吵醒,街坊邻居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打着手电过来。   两个人闹了半天,被劝住了。   第二天干活时,酒婶越想越气,找人聊天时说尽了陆为真坏话。和李婶娘聊时,说了好句,让李婶娘给郑楚重新介绍个好男人,跟着陆为真不是找罪受吗?   李婶娘虽然觉得她说话冲,但酒婶说得也的确对。   抛去一切不谈,光陆为真是个哑巴就挺让人受罪。   酒婶人老了,就算憋了一股闷气,也不敢到跑到陆为真面前乱说别的。   这陆为真踩了狗屎运,媳妇娶得好。   但郑楚一个小姑娘,最多不过被他那张脸迷住,等新鲜期一过,自然要把人甩了,乡里人差不多都这么想。   有人看不顺眼,就想让郑楚早点离开陆为真,他活该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   陆为真没说自己和乡里人闹了别扭,郑楚也不知道。   乡里面隔三差五就有人聚在一起聊天,有些人孩子在郑楚班上,遇上郑楚就问自己孩子在学校怎么样了。   郑楚经常遇到这种事,她一般都是随口夸了两句,其他的能少说就少说,说重了,学生回家说不定会挨一顿打。   酒婶今天刚好在这些人里,她看见郑楚就想起陆为真,忍了半天,没忍住,直接问:“郑老师,你到底看上陆哑巴哪点了?你要是不信他命不好就算了,他人暴脾气动手还重,你嫁过去以后怎么办?那地方那么偏僻,找人救命都来不及。”   郑楚有点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这些话,“酒婶?怎么了?是他干了什么吗?”   陆为真暴脾气郑楚没什么感觉,说性子急还差不多。他人那么高壮,下手重是肯定的,但陆为真挺有分寸的,她难受说痛后,他力气就立马减小了。   “我都不想说他,一个死哑巴,”酒婶说,“这种人就是……”要下地狱的。   郑楚眼眸一直看着她,她人看起来有点安静,似乎在等酒婶说出些什么。酒婶有些哑口无言,突然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酒婶猜到郑楚以后是要离开这地方的,人家里有钱有势,得罪不起,连忙末尾转了话头,“他就是自己不好过了,别人也不能好过。”   郑楚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她只是无奈解释道:“酒婶,你别看样子凶,其实他人挺好的。”   她犹豫了会儿,又说:“不过他脾气确实有点那什么,我回去的时候发现新家具都有裂痕,大概是狗惹到他了,酒婶你们以后少说点他,你看狗能做什么事惹怒他?最多就是叫两声,我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真怕他,但除此之外,别的都挺好。”   郑楚说的大家都相信,毕竟陆为真在乡里确实是这样的人。酒婶也想起他平常的样子,顿时收敛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这么想的,郑老师以后多回乡里,你婶娘虽然介意陆为真,但她对你肯定好。”酒婶说,“你也可怜,他那种人真嫁不得,就一没前途的混混。”   郑楚却摇了摇头,有点不好意思说:“他别的地方还行,做饭很好吃,人也很爱干净,他的狗特别可爱。”   别人都不怎么信她。   郑楚也没再多解释,乡里人一直都是这么想陆为真,就算把事情说清了,该不信的还是会不信,还不如让他凶恶一点,没人敢议论他。   顾元泽表面上是在家照顾女儿,但人不在谢家。主任去找过他,但中途闹出不少事,有人因为田地的事情吵起来了,要他过去劝架,他忙了一天,最后终于在晚上来了谢家,看见顾元泽泡东西。   顾楠楠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虽然不重但也看着可怕,谢母抱着她出来,这孩子刚刚吃了药睡着。   顾元泽拦着主任让他别进来,主任家里还有个宝贝孙子,犹豫了会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问了几句严不严重。   顾元泽就顺势又请几天假,他在这里安分了两年多,经常和主任喝酒,关系也还不错,主任虽然怀疑但也没问出来,直接回去了。   郑楚上次偷偷去找他,让顾元泽带陆为真头发出去做个DNA监测,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他女儿的事郑楚已经不打算说,现在也明显不是说的时候。   如果陆为真是,那一切就好办了。   郑楚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想着事。顾元泽最近做事的速度很快,她和陆为真结婚那天,他没去,确实有原因。   本家来了人。   郑楚收到了一份小礼物,顾元泽捎带回来,她爸爸送的,一对漂亮小巧的耳环。   本家的人没把郑楚和陆为真的事当成真的,只以为她是在玩玩,郑楚爸爸写信过来,还特意提了几句不要太过火。   这里一点信号都没有,郑楚也没法解释。   顾元泽同样想歪了,郑楚平时较为随性,他说的她一般都会听,但要是真下了决定,通常都不会改。但他以为郑楚是要帮忙做掩护。   看上陆为真,不可能,郑楚又不喜欢那种类型,这两个最多就是协议婚约。   郑楚也不会专门过去跟他说自己和陆为真结婚当晚就在一起了,毕竟她最初的打算也没那么快。   要不是陆为真那样靠近她,郑楚也不会被迷了头脑。   郑楚心里想着事,连头也没抬,陆为真迎面走来都没看见。   陆为真看她垂着眸走路,也不像以前一样过去牵她,他手放进兜里,笔直站在原地,看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   郑楚却没想到前面突然有人,就这么直直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上,鼻子立马红了。   “陆大哥。”她捂住鼻子说,“你来了。”   陆为真皱了皱眉,他拿开郑楚的手,抬起郑楚的下巴,低头看了看她鼻子,发现只是红了,松了口气。   他心想自己不过是迟了点,值得这么失魂落魄?以后离了他怎么活?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完结线,恋恋迟早会变黑恋恋的!   本篇主打恋爱,一番主角恋恋 第29章   郑楚鼻尖红红, 眼睛里含有生理性的泪水,陆为真抿嘴, 从兜里掏出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   怎么走路不看路,也不怕摔了?就算没伤到他也得心疼。   上次自己摔到脚踝,李婶娘走这边把脚扭肿了,都没记住吗?   陆为真皱眉, 心里是这么想, 但看见郑楚眼睛里都是他时,陆为真微抿嘴, 动作又轻柔下来, 生怕力气大弄伤她。   真是小姑娘,一天不宠就难受。陆为真捏了捏她的脸,郑楚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的脸反倒先红了红, 装作不在意地收回了手。   娇滴滴的姑娘身体嫩, 一捏就是个红印子,他都不敢用力。两人真正在一起只有新婚那一夜, 其余时候都是郑楚帮他。   郑楚说:“今天没看见你,猜到你应该是有事,所以我就自己先回了。你以后不用来乡里接我, 太累了,我会自己回早点的。”   陆为真顿了顿,他点点头,牵着她往回走。   他前几天还在想着郑楚会不会回家的事, 现在已经放下心来。   陆为真去问了老校长,老校长说会回去,不过还有几年时间。   他有点失落,但说实话又有点奇怪的高兴。   郑楚如果不是为了他的钱去勾引他,那她或许真的是爱惨了他。   要不然没办法解释她的那些行为。   他的尾巴瞬间又翘上了天。   她肯定不会离开自己,陆为真无比确信。   “等期末考试后就要放暑假了,”郑楚边走边说,“到时候我已经没事做,可以陪你一起去竹林。”   陆为真点头回应她,牵着她的手。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糖。   他很喜欢听郑楚说话,尤其是对他一个人说。她不是乡里人,声音没有别人的粗,软糯温细,让人感觉世界都是鲜活的,无害的。   路上的小道崎岖,旁边有陡峭但又不高山坡,绿树长在一旁,地上铺满嫩绿的野草。   郑楚接过这几个糖,抱住他的手臂,笑了笑说:“难怪我这么喜欢你,一定是因为你这么好,我都没遇见过像你一样的。”   她这几天总发现陆为真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算是郑楚问他,他也只是摇摇头,从来不说。   郑楚还是有眼力见的,看陆为真那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闷着事,很大原因是自己给自己找不开心。   她得哄哄他。   这么一哄,就哄了好几天,搞得郑楚现在信手拈来就是一句我喜欢你。   陆为真脸又红了点,手紧紧牵住他,带着她回家。   这里天气变化大,上半夜热得人睡不着,下半夜的时候温度又会突然骤降。   郑楚体虚,怕冷又怕热,天气变换太快容易生病,当然,还有个裸睡的习惯。在李婶娘家一个人一间房,晚上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和陆为真住一起,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太好意思。   天黑得快,以前因为没人找陆为真聊天,他一般睡得都很早。郑楚来了,有人和他聊天,但他也依旧上床早——和郑楚一起躺着。   郑楚经常趴在枕头上,水眸灵灵,对他说一些好玩的事,说她自己小时候的,还会说和她朋友有关的。陆为真起初还有点慌怕,但后来慢慢听习惯了,反倒有种觉得心安起来。   她愿意跟他说,一定是相信他。   陆为真有时候干活很累,郑楚看到陆为真睡着后就安静下来,有时候还会给他拿扇子扇风。   时间安安静静流逝,没有希望的生活中多了一个人,他喜欢的人,于陆为真而言,就仿佛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的幸福。每天回家都有了期待,连蠢狗四处乱跑也显得没那么笨拙。   他的身体轻如棉絮,像走在缥缈的云端上,舒服得让他有点忘乎所以。   但不得不说,他时刻都会面临踩空的危险。   ……   郑楚周六早上在家里改作业,突发奇想,说要给狗起个名字。   陆为真靠在门旁,给她送水果,心想她还真是有钱人家出来的,狗就是狗,拿来看家干活的,起个名字不就是当宠物养吗?   他没法说话,郑楚也没管他这想法,兴致冲冲拟了好几个小名,让他挑一个出来。   她那时的眼睛很亮,像星星一样,把陆为真看得心怦怦直跳。   他向来遵从自己心里的想法,径直走过去,把水果放在一旁,将郑楚抱起来,放在腿上。他亲了一口她微愣的脸,随后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眼书桌上的字,脸顿时就僵了。   “路路,威威,珍珍……”   她这是想叫谁?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郑楚双手顺势抱住他的脖子,微红着脸说:“你挑一个圈出来。”   陆为真想了想,拿起旁边的笔在后面写了个“为真”,又画了一个箭头,指着他自己,在上面写着:“叫我。”   郑楚干咳几声,对他说道:“让你给狗挑名字,怎么还写上自己的了?我本来说想给它起的。”   口是心非,陆为真心里哼了一声,又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郑楚伸出头看了一眼,“平安?让它保佑人平平安安吗?起得挺好的,你去竹林的时候刚好也要它保护。”   陆为真想他一个大男人还要条狗来保护?能把你保护好就不错了。   “为真,”郑楚抬头看他,眼眸亮晶晶,“以前早就想说了,你的字真好看。”   陆为真耳朵霎时全红了,他喉结微动,丢下手中的笔,抱起郑楚,回了房间。   他勾脚把门关好,把郑楚轻轻放在床上,又把窗前的窗帘拉得紧紧。   当他的身体压上来时,郑楚手搭着他的肩膀,脸也是红的。陆为真的呼吸吐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她撇过头,头发散在床上。   “为真,明天早上有课,你绝对不能来太多次。”   她的身体有点紧张,上次疼得差点晕过去,以至于后来两个人都有点怕,实质性的发展就那一次。   陆为真是挺想满足她的需求,虽然他想要的次数明显比郑楚多,现在两个人只能慢慢磨合。他甚至怕郑楚因为他身体要得太多而有离开的心思,为此还偷偷看过她旁边有没有别的男人。   在一番对比之后,陆为真觉得自己胜算实在太高,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   ……   平安是条大黑狗,一身都是光滑亮丽的黑毛,郑楚来了之后过得更滋润,不仅吃得好了,连顺毛都有人帮忙。   整天趴在人家身边,吐着舌头拿头蹭她,它如果不是条狗,陆为真都要把它丢出去。   它洗澡的时候挺闹,甩了郑楚一身水,冲她汪汪叫,陆为真皱眉,干脆在一旁盯着它,把狗吓得缩起了尾巴。   郑楚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为真不信那帮妇人的话,想通之后就没放心上。他比往常要早一点从竹林回家,准备去接郑楚,狗绕在他四周转。   陆为真是不太可能带狗进乡里的,太打扰他和郑楚的二人时间。   乡里各种议论他和郑楚的话他几乎全听了个遍。郑楚让陆为真别当回事,都是随便乱说的,陆为真信她,听到那种话时都是直接走过,半点兴趣都没有。   但有时候听见了就是听见了,再怎么不理都是一根哽在心里的刺。   陆为真听见别人在谈郑楚介绍对象的事,他最近来乡里次数多,已经听过两三次有关。   郑楚在乡里面人缘不错,加上长得好看,喜欢她的男人不在少数,只是个个都扭扭捏捏,不像陆为真一样斩钉截铁。最重要的还是,他们都不是郑楚喜欢的类型。   任谁听见这种话心里都不舒服,郑楚甚至没和他说过一次相关的事。陆为真沉着脸路过那群女人,她们闭嘴转了话题。   郑楚不说是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她向来是直接拒绝。   陆为真却不知道,他觉得这些人还真是闲着没事干,他和郑楚不需要她们的假意惺惺。既然郑楚没跟他说,陆为真也不想因为别人莫名其妙的话和郑楚闹,她那么喜欢他,不可能看得上别的歪瓜裂枣。   郑楚今天一放学就出来,她看见陆为真,眉眼弯了弯,走向他。   “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怎么又来了?”   陆为真朝她伸出手,郑楚自然把手放他手心上,有学生想给郑楚打招呼,看见陆为真后,被吓得先跑了。   这个场景郑楚见多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陆为真又不是鬼,怎么还人见人怕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勤劳吃苦又能干,长得还俊,这里真没几个人能比上。   郑楚和他一起往回家方向走。傍晚的空气清新,飞鸟回巢,阳光温暖。路上有熟人路过,郑楚和人打了个招呼,别人看见旁边的陆为真,尴尬点头。   她是跟过她爸爸出去的,见了谁都能交个朋友。   郑楚对陆为真说:“今天婶娘做了醋鱼,我想过去拿点给你尝尝的,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你。”   李婶娘做饭一般,没陆为真好吃,但拿手好菜却挺不错。   “你是什么时候养的狗?是不是从小养到大的?我以前看平安那么大一只,不敢接触。上次出了意外,我学生闹出来的事,我怕你找他们麻烦……”   陆为真突然停了下来,深黑的眼眸望向郑楚。   郑楚突然咳了一声,没继续多说,她想起自己那次还跟陆为真说自己没看见是谁做的。   “那时候我还有点怕你怪我,就带它回家上了药,没想到这狗性子和长相完全不一样,它真的特别可爱,十分听话,浑身毛茸茸,我都不想还给你了。”   狗确实可爱,郑楚一直都很喜欢。   郑楚以为他是介意自己的学生欺负过狗,连忙解释:“你别担心,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还罚抄了课本,他们肯定不敢再犯了。 ”   陆为真却紧紧抿着嘴,眼神里有错愕茫然。   郑楚的话停了下来,看着他,踌躇道:“为真?你很介意这事吗?”   陆为真倏地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想。   郑楚想抽出手看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却下意识握紧郑楚的手,不让她离开,郑楚的脸色更加疑惑。   陆为真不敢看她,只是继续拉着郑楚回去。他心跳得很快,脑子在胡思乱想,陆为真随身携带笔和纸,此时此刻却不敢掏出来问郑楚。   她说的话怎么总和他想的不对?陆为真脚步都有点慌张,手心开始冒汗。   暖红的夕阳从山坡缓缓下落,还剩下半个圆脸,余晖洒在他们两个身上,郑楚心有疑惑,却也知道不该在这地方说事。   她不再说话,陆为真心里的慌乱再次上升一个度。   作者有话要说:  恋恋的狗,求营养液 第30章   回家之后, 郑楚看陆为真脸色沉沉,小心翼翼问陆为真是不是生她气了, 陆为真却只是摇头,没多告诉她别的。   他们回到家,沉默吃了一顿饭,郑楚不时疑惑看他。   饭提前做好, 只需要是热一热。   陆为真样子怪怪的, 郑楚想了半天没猜不到原因。   他不像在介意狗的事情,难道是别的事情?难道又是乡里人的话?可以前不是说过让他别听吗?   陆为真不想跟自己说, 她心里虽然有些疑惑, 但还是做个贴心人,安静坐在院子里逗狗。   狗前几天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平安,郑楚叫它,它以为她是在和它玩, 叫得开心。现在终于有了点反应, 郑楚欣慰不少。   天空笼罩在淡淡的黑暗之中,寂静的环境里只有郑楚和狗的声音。   陆为真搬张椅子, 坐在屋檐下看郑楚,她手摸着狗,垂眸淡笑, 像一幅静态的美人画。   她要离开怎么办?陆为真突然想起老校长的话,如果几年之后她觉得过得不好,要回家的话,他该怎么办?他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陆为真头昏脑涨, 他发觉了自己的不对,他压下心思,不让脑子胡思乱想。   郑楚一定是喜欢他的,陆为真心跳紧张得加速,他告诉自己,即使……可能有些误会,但她现在愿意和他在一起,就一定是喜欢自己。   陆为真心绪再次乱成一锅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压抑感,像一颗巨大的陨石,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万一她真的只是像别人说的一样,只是觉得他新鲜呢?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陆为真的身体就像浸在冰天雪地里,冷得不行。   天蒙蒙黑,郑楚转过头,看不清陆为真的脸色,但她看见陆为真在发呆。   郑楚开口道:“为真,天有点凉了,我们先回去吧。”   陆为真没反应。   直到郑楚走到他面前,陆为真才倏地回过神来。   “我有点冷了,为真,能陪我去床上躺着吗?”   陆为真愣愣地,慢慢点头。   郑楚皱了皱眉,她叹了口气,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说道:“你今天又怎么了?是不是又听了她们的话?”   陆为真沉默看着她。   郑楚叹了口气:“别听他们乱说,我喜欢你,要是照她们说的几天就分了,那我得多难受,你难道不要我吗?”   那帮婶子说得最多的,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分,郑楚听过。   陆为真摇摇头,他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头靠着她的细肩,双臂紧紧抱住她。   郑楚搂住他的劲腰,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你呀,虽然不说话,但想的东西总是奇奇怪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都看不出别人是在嫉妒你,所以说这些话吗?你想这么多,那就最好不要再听这种话,听我说话就好了。”   陆为真紧在胸口里的闷气呼了出来,他想自己果然是关心则乱,一涉及她的事就爱想七想八。   郑楚这么喜欢他,别人又不了解郑楚,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是来误导他的。   陆为真自己想得通,别人偏偏看不惯。   有人出于好心想给郑楚介绍个好的,郑楚总是摇头说不用,她们只好歇了心思。   但乡里后来又有个人结婚,说来说去,这话题又转到了她和陆为真身上,这次还牵扯到了顾元泽。   陆为真听得烦躁,却不敢再在郑楚面前表现出来。他并不想郑楚听这些人乱七八糟的话,她们不要脸,把别人当小三往前凑,他家郑老师还不稀罕呢!   学校期末快到了,郑楚放假以后就不用天天来乡里面。顾元泽见不到,他们说再多也没用,郑楚又不喜欢那个顾老师。   陆为真想到这个,心情才稍稍好上一点。   郑楚这个人,什么话都能说,哄人的话几天换了好几样,哄了他这么多天,还是有效果的。   陆为真前几天还有些莫名的失落害怕,现在几乎已经全忘了。   他是好满足,郑楚却扶额无奈。   陆为真以前就喜欢和她在一起,现在每天睡觉的时候都必须抱着她,就算她在屋子里,他也会时不时凑上来看几眼。   有时候陪他去竹林,陆为真也只许她在旁边看着,不让她到处走。   如果不是她安安分分,什么都没做过,郑楚或许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绝症,弄得陆为真都患得患失起来。   陆为真知道自己在害怕郑楚无缘无故走了,他有独占欲。   但郑楚说她喜欢和他一起,所以他相信她的话。   直到有一天他偶然发现郑楚和顾元泽在一起,顾元泽还伸手摸了摸郑楚的头,陆为真当即愣在原地。   他手紧紧攥成拳头,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在倒流。   作者有话要说:  甜文,不虐,下章就解释清楚   今天短章   明天那一章晚上十点,八,九点的都是伪更防x章,不会提早,所以不用买,要是有人问怎么回事,请懂的姑娘们帮忙解释一下~ 第31章   这里离学校不远, 天色淡黄,瓦房连成一排。   郑楚拍掉顾元泽的手, 抬头皱眉跟他说了几句话。她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陆为真,眼睛一亮。   “为真。”她走过去,“你怎么又来了,都让你在家等我了。”   顾元泽转过头, 望向陆为真。   陆为真的拳头紧紧攥起, 脸有些阴沉,但郑楚没发现。她眼睛还是亮亮的, 还没到他身边, 陆为真就伸出手,把她拉入怀里。   他没有用太大力,郑楚不觉得疼,她只是愣了愣, 要抬头看他的时候, 又被他轻轻按进胸膛里。   “为真?”他的心跳得有些快,郑楚茫然, “怎么了?”   陆为真回答不了她,他盯着顾元泽。   顾元泽看不顺眼他们两个的行为,淡淡开了口:“郑楚, 天还没黑呢,注意点,都不知道别人总是在说你吗?”   陆为真的脸色明显又沉了一点。   在他心里,郑楚不会看上别人, 除了顾元泽刻意来勾搭她之外,没别的解释。   而郑楚不知道陆为真又受了什么刺激,她抬头道:“出什么事了?为真?”   陆为真低头对上郑楚的视线,她显然不知道他刚才看见了什么。   顾元泽不要脸,陆为真手上用力。   郑楚看不懂陆为真的意思,她只好先转头,朝顾元泽无奈说一句:“反正已经有不少人在说,我也不介意。你还是自己注意点吧,免得又扯到你。”   他们的语气熟稔又平常,像是习惯了说这些话。   陆为真拼命压制住心里冒出来的奇怪想法,他单手抱着郑楚,整个人呈一种极度防备的状态。   顾元泽上下打量几下陆为真,又看见他搭在郑楚身上的手,皱了皱眉。   “陆为真是吧?”他开口,“或许没人教过你,但总该也知道男女有别,注意自己的行为。”   虽然他不喜欢郑楚和别人玩,但顾元泽忙得根本来不及管。他们这些人又不兴什么传统,郑楚自己也有分寸,不会做出不适当的事,他放心她。   顾元泽觉得郑楚不可能看上陆为真,男女之间无聊的事,她向来不感兴趣。   但陆为真看郑楚的眼神,让他很不爽。   郑楚说:“你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我们在一起,他没错。”   她在维护陆为真。   顾元泽奇怪顿了顿,说:“虽然没想到,但算他运气好,这样都能查出来……别和人家抱太紧,你要是玩得太过,郑叔一定会生气。”   DNA检测书出来了,比对得上。   郑楚拉住陆为真的手,道:“爸爸不会。”   “郑叔可不同意你们,还有大庭广众的,收敛点,”顾元泽说,“不用为我赔上你自己,不值得,也别让我发现你们有不对的事,要不然我直接告诉郑叔,他不可能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郑楚心想自己和陆为真是办酒结婚,就算没领证,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做了一些可以做的事,哪里有什么不对?   陆为真任她拉着手,把她拦住身后,手臂绷得紧紧,随时都会出拳一样。郑楚抬头看着陆为真,看他面色微白,眼眸阴沉沉,对顾元泽有淡淡的敌意。   郑楚一顿,突然醒悟过来,她忍不住笑了笑,说:“元泽,你回去吧,我们先走了,有事明天再说。”   “有事先说明白。”   郑楚扶额说:“你当初和谢晨的事我都没说什么,你也别胡说,我们先走了。”   顾元泽皱眉:“我又不是害你。”   “你要是有空,去查查你女儿的事,”郑楚转移话题,“听见不少乡里人说,但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   她说完这话,之后就拉着陆为真回家,陆为真由郑楚拉着走,但眼神却一直在防备着顾元泽。   几棵大树枝叶繁茂,树下有人在乘风纳凉,郑楚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她们尴尬地回了一声,看郑楚忍笑拉着陆为真走过。   陆为真沉着脸。   “郑老师胆子真挺大,”有人小声嘀咕,“陆哑巴那样子,都要打人了,她也不躲着点。”   要出乡的时候,陆为真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他拉住郑楚,径直抱起了她往回走。   郑楚被吓得惊呼了一声,手连忙搂住他脖子,“为真?!”   陆为真的身体在发烫,他知道郑楚不会被顾元泽引诱——顾元泽最多就是比他白点,高都没他高,但他心里就是怪异,喘不过气的感觉。   什么叫“没人教过他”“为我赔上你自己”?脸大如盆,谁稀罕他这种人?连老婆孩子都有了的人,还想来勾搭别人的,换他是郑楚,非要一脚踹死他!   他自己一个人生闷气,郑楚却看他看得发愣,她实在忍得不行,头埋在他怀里吃吃笑起来。   陆为真身体一僵。   她问:“今天是要吃糖醋鱼吗?”   陆为真脚步差点趔趄,他低下头,看见她在对自己笑,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   陆为真耳畔微红,他抬起头,脚步走得又稳又快,看得郑楚又笑了出来。   微风轻抚路边的小草,不远处的田地有即将丰收的气息。   他的脸越变越红,表情却还是照常地冷淡,陆为真心想她这是怎么回事!勾搭他的时候挺有法子,怎么别人用同个方法她就看不透了?   男人都是居心叵测的,谁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   陆为真几乎忘了前几天心里在想什么,他就觉得顾元泽是不坏好心,存心想来破坏他和郑楚。   回来的一路上,郑楚都咬唇忍着笑,怕自己笑出声惹恼了陆为真。   郑楚到家喝了口水,才和他解释:“有件事暂时不能和你说,以后给你个惊喜。元泽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就像我哥哥一样,还有个谢晨插在里面,我不是很喜欢她,所以我们之间更不可能有什么。”   陆为真坐在她旁边,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也没拿笔给她写别的东西。他确实醋,所以不想说谎骗她。   郑楚放下水,单手托住下巴,撑着桌子,又说:“他以前挺混的,就一个有钱公子哥,身边的女孩子多得认不全,我挺不喜欢这点。还是你好一点,人长得帅,又只喜欢我。”   陆为真心想这是当然,要随便一个男人就比得过他,那他这些年就白过了。   “我们两个教同一个班,所以见面会多一点,你以后要是看见我们说话也不用急,我们不可能。”   郑楚想了想,把想说的话压下去,暂时没跟陆为真说自己家里的事。   现在不是说这种的时候。   陆为真看了她一眼。   郑楚的眉毛弯弯,不像在说谎,她也必要骗他。   陆为真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郑楚微愣,手按在他手上。陆为真喜欢她脸上的热度,没抽出手。   “你前几天一直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郑楚说,“今天终于好一点,你别把别人的话当真,他们都怕你所以才乱说的。”   她和陆为真说过几次不要管乡里面那些人说的话,他听没听进去郑楚不知道,就算听进了,恐怕也没真的放心上。   这话突然被她点出来,陆为真脸一红,想到郑楚先前和他说过的话,突然拘谨起来。   陆为真不认为自己的狗可爱。   它小时候还算勉强入眼,但现在这幅样子又蠢又黑,他不明白郑楚为什么会觉得它能看。   他抽回了手,指着狗,要去给它喂饭。   郑楚手搭在桌上,笑了笑,点点头。   陆为真几乎是落荒而逃,心跳得又快又乱。   他喜欢郑楚,很喜欢。   但陆为真不敢问郑楚的想法。   他蹲在地上给狗倒饭,背影看着宽厚高大,眼神却不时朝郑楚看,被郑楚发现后,又僵着身体看狗的碗。   陆为真想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证先给扯了?   如果郑楚同意了,也就是代表她是在意他的;陆为真抿着嘴,如果她不同意,也不代表她不喜欢自己,说不定她是像别人一样恐惧婚姻呢?   狗大口大口吃饭,通体的毛发浑然发黑,雄伟健壮,陆为真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哪个地方能让郑楚喜欢。   他拿走它的盆,狗一愣,陆为真又把盆放回去,狗试探地看了他一眼,掂量着吃了口饭,又哈哈朝他吐着舌头。   狗是天生的蠢样,陆为真迷茫,越来越想不通,郑楚不会是在骗他吧?   郑楚人挺敏感,能感受到陆为真的情绪变化,但即使给她一百个脑子,恐怕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大概是知道顾元泽和郑楚经常在一起上课,来找郑楚的次数勤了很多。知道顾元泽经常因为女儿请假之后,陆为真松了好大口气,   郑楚再没有眼光,也不会看上这种心里有人的男人。   乡里那帮人都是群有眼无珠的,给郑楚介绍条件好的他无话可说,但把她和顾元泽联系在一起,是想要把郑楚气死吗?   郑楚对这种事的态度向来直接,不会给人留太多话。   她要和别的普通人在一起,或许说闲话的人这么多,最多也就几句小两口挺好。   可陆为真在乡里风评实在不是很好,猜测她嫁过去有见不得人的原因,还有认为她过得水深火热但不敢提分开的大有人在,有理有据。   有一天中午,郑楚去陪陆为真,在竹林没注意脚下的石头,摔了一跤,这次没扭到脚,头起了个大包。   陆为真吓得立马将手上的东西丢了出去,抱她回家敷了药。   郑楚轻摸着伤口,嘶了一声,觉得自己可能跟这地方气场不合。她以前很少来这些地方,知道该注意脚下,但没想到还是着了。   陆为真蹲在她面前,轻轻给她上药,快心疼死了,都没敢用太大的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该有人说恋恋家暴了 第32章   郑楚虽然有点疼,但她不太把自己的伤口当回事, 毕竟她是自己摔的。   陆为真着急又心疼, 幸好这个大包没摔破皮, 但肿成这样也让人难受, 他的手都有点抖。   他以后都不敢带郑楚过去了, 这么心大不注意,要是摔到别的重要地方, 出事了怎么办?   郑楚有些无奈, 却也没拒绝他这份好心,只是轻轻握住他扭药瓶盖子的手说:“我会小心一点的,你别这么紧张。”   她要是好好的,他也不会紧张成这样。陆为真脸阴沉着, 刚才看见她撞到头,吓得他心跳都差点跳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 让她留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走。   但郑楚还有课要上。   陆为真直接去找了老校长,帮她请了假。以前郑楚扭了脚踝他没在意,现在想到她那次的难受,又加倍的心疼起来。   他事事都要看着她,连狗不敢让她摸,生怕感染什么传染病,郑楚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的伤口没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是她脸小, 看起来有点恐怖。   陆为真心急过头,郑楚实在无奈。   她真没那么严重,郑楚自己没多想,但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其他老师看她的眼神却连连变了好几次。   陆为真没几个人熟,但他的事几乎所有人都听过。祭礼的时候掀桌子,不顾劝诫和别人打起来等等,都是粗鲁又没礼貌的行为。   先惹事骂他的人是不太对,但他也确实太偏激。   郑楚和办公室里的人关系都不错,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别人有眼力见,心里各种猜测,就是不敢去问郑楚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陆哑巴匆匆忙忙来帮她请了下午的课,那郑楚究竟是不能来,还是根本来不了?谁也不知道,这种家丑事,没人去问。   郑楚觉得他们的眼神奇怪,多问了几句,别人不好问,摆手说没事,眼睛却还是朝她额头望了两眼。   郑楚看出了,直接说:“昨天陪为真去了一趟竹林,没注意脚下,摔了。上次摔了脚,没想到还会再摔一次头,那地方小石头多,去的时候要小心。”   她不喜欢藏着掖着,在这帮人还算熟的人面前也从不刻意略去不谈陆为真。   郑楚提起他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笑,不像骗人。   办公室里有一些人对她和陆为真的关系半信半疑,但也有一些觉得她是真和陆为真处上了,现在却又怀疑上了。   他们什么想法对郑楚没影响,她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   但陆为真命硬克命的事情乡里不少人相信,可这里有些老师却是不太信的,不过和陆为真沾上关系的人总没几个人有好下场,他这人是挺晦气。   郑楚要真摔在竹林的,那这陆为真命确实硬,谁都要克。可她头上的伤要不是摔的,那也微妙了。   谁都不太相信她是摔的,都以为她在好面子,顿觉她可怜又可悲。   陆为真不是好脾气,郑楚以前应该听过,但她执意嫁他,快得几乎没给人机会劝她。   大概是被他的脸迷惑了,陆为真那张脸确实长得不错。   可长相能代表什么?陆为真还浑身的阴冷气,人就算是好的,也不可能有郑楚夸的那么好。   郑楚头上这个伤口谁都能看见,她自己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小伤口,没想到乡里面对陆为真的恶意揣测从没停止过。   ……   陆为真来乡里的时候总被指指点点,别人的话禁也禁不了,所以郑楚不喜欢他来接她,因为她不想看他被别人随便议论。   他这几天来接郑楚的时候,同样有人嘴碎,什么难怪打媳妇,什么可惜了,来来回回说了好几次。   陆为真没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自己,他疼郑楚,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哪里可能对她动手。   郑楚一下课就回了家,平时还会被乡里唠嗑的人拉住两句,现在直接拒绝了,这些事也就没太注意到。   要不是李婶娘过来找她,她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婶娘来安儿岭时是下午,天色明亮,恰好陆为真不在。她在门外徘徊了半天,才确定陆为真是出去了。   郑楚经常去找李婶娘,她本来也不用这么急过来,等郑楚过去再说提醒就行。   可李婶娘把郑楚当半个亲生女儿,听说她受委屈了,心疼坏了。   一见郑楚就忍不住眼睛酸了酸。   这姑娘她照顾得好好的,谁知道会半路会被个混小子骗了?   顾老师也是,事情再忙又怎么样?他就算不喜欢郑楚,也该劝她别往火坑里跳。   郑楚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了几句出什么大事了。   “楚楚,你到底是看上陆哑巴哪一点?”李婶娘问,“要是脸的话,那听婶娘的,那还是快点给分了,婶娘给你介绍好的。”   郑楚刚刚在家里改作业,被她叫了之后才下楼。她一脸茫然,不知道李婶娘在说什么,问道:“什么介绍好的?婶娘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说,顾老师知道吗?”她拉住郑楚的手,“我们去找顾老师评评理,我当初就不同意你来这里,陆哑巴就是那个样,改不了。”   顾元泽女儿身体不太好,他时时忙,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郑楚这几天还没见他,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去查乡里人议论的事。   无缘无故,跑去找顾元泽干什么?   郑楚来这里这么久,别说受委屈,连吃苦都没,她再次问李婶娘:“婶娘先说清楚,为真不好好的吗?找顾老师干什么?他女儿还病着呢,没事找他,他肯定心烦。”   顾元泽在不在乡里都不一定。   李婶娘简直是恨铁不成钢,郑楚头上肿起来的包还没消下去,这么大的一个证据,她居然还想维护陆为真。   “他以前打人,男女不分,我实在没想到,他连自己媳妇都能下手!”   郑楚愣了愣,瞬间明白了,她解释道:“婶娘误会了,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跟他没关系。”   “你好歹是个当老师的,你看看这都破相了,”李婶娘说,“你让别人怎么看你?以后他要是再打你,你怎么办?”   郑楚扶额道:“你别乱猜,跟他真没关系!”   都这时候还要什么面子?李婶娘一肚子气,要不是为了郑楚,她也不想过来这地方。   “就算他不是打你,但你才过来才多久?这次摔了头,下次呢?那哑巴就是索命的,你还是另外找别人保命要紧,听话点,脸可以的男人又不是没有。”   “婶娘!”   “你还想过日子就听话,和他分了,找谁都行。”   郑楚头都晕了,她还没回话,外面的狗突然汪汪叫起来。   她们转过头,看见陆为真冷着脸站在篱笆门外,手里提着条鱼。   李婶娘心脏差点都要吓出来。   郑楚也没想到他这时候会回来。   她开口叫了一声为真,又让李婶娘回去。   李婶娘敢过来找郑楚,但是见陆为真就怵,走之前对郑楚说:“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郑楚摇头道:“不用,那是我自己的错。”   陆为真和郑楚对视了一眼,他抿着嘴,慢慢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摇水井旁边有两个水桶,他进门把鱼放进旁边的水桶里,又放了水进去。   陆为真扶着水桶,蹲在那里不动。   郑楚走到他旁边,蹲下来,双手抱膝,“听见婶娘的话了?”   陆为真看了一眼她,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听见了一半。   “我都拒绝她了,她误会太深了。”郑楚看着他硬朗的侧脸,“你也听见了吧?”   陆为真闷闷的,他捡起旁边小木棍,在面前写道:“她乱说的,我不克命,不用找别人。”   郑楚心都软了好几分,他头一次示这样的弱。   她手撑在地上,身子前倾,亲了一口他的唇角,然后笑着说:“我知道,这种事我都不信,其实除了这里也没几个人信。”   算个风水求心安的人有,直接信别人算命的,恐怕没几个。陆为真抿了抿唇,手有些颤,想问郑楚要不要和他去领个证。   他静静看着郑楚,鱼在水桶里跳了几次,溅出的水落在陆为真手臂上,他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写出来。   陆为真只是对她摇摇头,让她回去呆着,晚上吃糖醋鱼。   郑楚愣了小半晌。   上次陆为真吃醋,她就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他还记在心上了。   郑楚忍不住笑了笑,开玩笑道:“为真,要是别的姑娘知道你这么好,我可能就错过你了。”   陆为真脸微红,心想别人再怎么知道又怎么样?他喜欢的也只有她。   领证这种事不着急,郑楚也不一定会答应……等她怀了孩子,同意的概率或许会大很多。   陆为真最近想得有点多,但他那张脸惯来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郑楚虽然知道他有点在意,但也没想过他会有那么多想法。   不告诉他孟家的事,是觉得现在暂时没必要,就算跟他说了,也做不了什么。陆为真在这里待得不如意,不如到时直接给他一个惊喜,让乡里那帮人也震惊一下。   她想得好,却不知道陆为真总在想她会和别人好上的事,因为他现在已经不确定郑楚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使劲压着自己的情绪,甚至连一句保证的话都不敢问郑楚要。   ……   关于陆为真的情绪,郑楚是有察觉的。但问了他不少次,陆为真一直都不愿说。   哑巴这个身份只有这点好处,连半点口风都探不出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她手脚酥|软,连话都说不出,更没力气问。   陆为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要|射|在|最里面。他怕她难受,前戏做得足,偏偏就是太足了,郑楚每回都忍不住哭起来,一直缠着他要。   他是最见不得郑楚哭的,心瞬间就被她哭软了,之后小心翼翼,不敢像第一次一样那么失控。   即使这样,他这莽汉的力气还是大得让郑楚忍耐不住,次次都哭喊着为真轻点,轻点。   陆为真是真的茫然了,他这方面懂的东西不多,只不过倒是看懂了几个动作。深夜之中,他看不清郑楚的表情,却听得出她是快活的。   女人应该都有点口是心非……吧?   床不够软,大夏天铺床被子又不太好,郑楚经常坐在他身上,到最关键的时间,眼睛都会眩晕,双腿无力。   陆为真肩膀上好几个咬痕,都是郑楚给咬出来的,虽然不重,但他当宝贝一样,还希望留个永远的疤痕。   他舍不得咬郑楚,这小女人皮肤嫩,一咬肯定就出血,万一疼得脸白,心疼的又是他。   乡里人不懂小夫妻间的温存,事实上他们认为郑楚和陆为真并没有这种东西。   这边一清闲下来就没事做,唠嗑谈八卦难以避免,说得难听点更是家常便饭,时不时都能听见。   闹翻是常有的事,就算再怎么不当回事,人也总有个忍耐值。   李婶娘和别人聊,问了好几个对郑楚有意思的人,那些人长得不差,平时都挺勤快。   周四那天陆为真没来接郑楚,照理来说他应该在放学前就等着她了。她以为他有事,就自己先回去了。   乡里有点闹,郑楚看见主任都过去了,她想去凑个热闹,但又有点觉得陆为真会多想,就直接回了家。   郑楚到家时陆为真还没回来,狗锁在家里,郑楚有点疑惑,不过没想别的,给狗开了锁,在家里等了他半天。   等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完全黑下去。   陆为真手上有点血痕,要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郑楚吓了一跳,赶紧去房间里拿他的药箱。   她问陆为真发生了什么,陆为真写自己摔了。   郑楚看不清他手臂的痕迹,信了。   隔了一晚之后,她才听到有人骂陆为真脑子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短文,大概还有几章完结,有点卡文 第33章   昨天下午,一乡里一群人在树下乘凉, 陆为真途中经过, 突然发疯, 和人打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 还有个现在还躺在床上疼得痛吟。   主任趁着上课来找郑楚, 明里暗里跟她说这事不好办,得多赔点钱给人治病。   郑楚沉默无言, 点头答应, 向他问了几句事情经过。   主任虽然和宋家有点关系,但他是本地人,陆为真不好处理,别人那里他也不好交代, 只能过来找郑楚。   昨天下午闹得大,陆为真皮糙肉厚, 虽然挨了顿打, 但没受什么大伤,别人伤得比他重多了。   这里人几乎都穷,地里的活没干完,平白无故惹了场乱,伤了筋骨,以后的日子难过。   主任是个和稀泥的,准备给点钱补偿,再多劝几句就完事了。毕竟头是陆为真开的,但刀是别人先拿出来的。   他怕郑楚不给钱, 只简单说了几句,把事情都推到了陆为真身上。   郑楚当然不信。   主任腆着脸,解释说就是普通的小事,乡里人嘴多喜欢议论谁都知道,哪知道陆为真会突然冲上来,二话不说就给了别人一脚。   郑楚问他们说了什么,主任这下没再多说。   她没继续再问,这种事情再怎么解释也没用,没几个人相信。   他们只认为陆为真就是错了,说再多都是辩解。   主任担心郑楚会什么都不管,她要是不管,那他就得去找陆为真谈。万一陆为真打他一顿,那他就赔了。   不过郑楚挺上道,请假让别的老师代课,自己回家拿钱去了。   郑楚倒没直接回陆为真家,郑楚去了一趟李婶娘那里。   李婶娘恰好不在,不知道去哪聊天了。郑楚进自己房间翻了翻,找出不少东西,放在桌子上看了两眼,皱了皱眉。值钱的东西有,但都挺低调,看不出是奢侈品。   她母亲的玉佩郑楚舍不得拿出去,别的东西拿出去了,人可能还不识货。   郑楚在里面挑了挑,拿出上次爸爸送的一对珍珠耳环,看了眼色泽,放进口袋里。   郑家的东西,没什么是不好的。   她揣着东西下楼,恰好遇上了李婶娘,李婶娘愣了愣,不知道郑楚这时候怎么在这。   李婶娘手上有块不明显的疤痕,是新伤,上面还有药水的颜色,她问:“你今天没课了吗?”   郑楚站在楼梯上,扶着楼梯扶手说:“回来找点东西,就去学校,我先走了婶娘,我还有事。”   李婶娘迟疑了一会儿,“你是不是生婶娘气了?”   郑楚摇头道:“没有,婶娘别多想。”   李婶娘道:“楚楚,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你不爱听,别人现在也不敢来找你了,我也不打算说了。可人生大事,还是找个靠谱的人吧,陆哑巴疯疯癫癫,不适合。”   她私下里跟郑楚说过几次男人,郑楚每次都搪塞过去。她偷偷找人和郑楚聊,郑楚一见人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摆手说有事先走,连机会都不给一个。   李婶娘不知道陆为真给郑楚下了什么迷魂药,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怎么非吊死在他身上?   同样的,郑楚也不明白大家都觉得她过得不好,和别人随便聊两句,都能在不经意看见他们可怜的眼神。   惹过陆为真的酒婶和李婶娘一样,拉着她家侄子来找郑楚,郑楚被缠得差点气笑了,这两天都避着她家那条路。   酒婶侄子察觉到郑楚可能生气了,和酒婶谈了两三句,之后郑楚就再没见过他。   郑楚是好脾气,心里留不了多长的怒气,也就没和陆为真多说。   李婶娘昨天在现场,她倒没被陆为真打,但是现场实在太乱了,辱骂声和东西倒地声,嘈杂又狼狈,她不小心被推到地上,手掌戳进了半根小木头,现在还疼着。   她算好的,还有人被踹在地上,气得半死,立马回家把菜刀都拿了出来,幸好没闹出人命。   郑楚呼了口气,回她道:“婶娘,为真可能是有点脾气,但他是个成年人,他会控制。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主任来找我,把事情推在为真身上了。   我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没想弄明白,可我敢肯定,这事绝对不是为真先挑起来的。”   她只说了这几句话,然后和李婶娘告别离开,李婶娘在后面叫了她几声,郑楚都没回头。   陆为真说他摔了,那郑楚就信他是摔的   钱她来赔。   主任知道她的身份,看她拿出那对珍珠耳环时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东西不可能是陆为真的,他没想到郑楚居然为了他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   “这耳环是我当初带过来的,拿出去能换不少钱。”郑楚递给他说,“为真的事主任就不要再提了,你不说别人也会和我说,说不定我学生也知道。”   主任犹豫接过这对耳环,说道:“郑老师,也不是我不愿意说实话,你该知道一家的主梁骨倒了多困难,要是陆哑巴伤得重点还好说,可你看他那健壮样,我要是不偏袒点,乡里人该不满了。”   郑楚笑了笑说:“这我知道,所以我只要一点,他们给为真道歉就行,其他的我不要求。这耳环是真挺好的,我当初买的时候都想了很久。”   主任没见过大世面,但听她说挺好就猜到这东西肯定很贵。   他顿时觉得手上拿了个烫手山芋,最后也只是为难点了点头,对她说:“郑老师,我也不是故意帮别人。这样吧,我去他们那里帮着陆哑巴说两句话,就算他们不道歉,也不会让他们多说别的,你也别着急。”   郑楚倒不急,这些东西她在这里用得少,送几只出去对她来说真没什么大不了。   “要是有空我会带为真过去,要是不愿意的话,这东西就给回我吧,我身上也没钱。”   主任说的话三天两头变一变,她也没信,只是要个态度,毕竟人确实伤得不轻。   她重新回了学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下午放学的时候,陆为真仍旧过来接她,他手臂上的伤不重,已经开始结疤,配上他阴冷的样子,让人感到害怕。   郑楚没想到他在外面,出来前还和别的老师聊了一会儿,耽误了一点时间。   “为真,走吧。”郑楚和别的老师摆手告别,小跑过来,“你手上的伤不疼了吧?”   陆为真点了点头,牵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回家。   “下礼拜就考试,改完试卷之后我就空闲了。”   天还是明亮的。   郑楚像往常一样和他闲聊,“婶娘家没种什么东西,我没事做,只能在家里。”   陆为真安安静静听她说话,仿佛都能想象到她在家无聊的样子。   旁边有人见到陆为真就躲,拉着自己孩子换了条路。他们认为陆为真脑子有病,有理有据。   他从小就一个人,加上是个哑巴,没人理他,心理不健康很正常。   而且别人只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用得着把人往死里打吗?郑老师在和别的男人谈又不是假话,他要有自知之明,那就该把人放了。   陆为真太狠了,都没几人敢怜惜他,他要是早点出事死了,对大家都好。郑老师可以另外嫁人,乡里人也不用整天担心他发病伤人。   这里的人都不怎么懂法律,只听说精神病杀人不犯法,还能换个地方吃免费饭,谁都不想白白送死。   郑楚一句话都没问陆为真,只是说让他以后小心点,竹林那种地方石头枯枝多,稍不注意就可能伤到要害。   陆为真看着她脸上的担心,抿了抿嘴,手指慢慢轻抚她的手背,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听见别人说郑楚和别的男人在处对象,私下都已经约了几次见面,又说郑楚做得虽然不正义,但对方是陆哑巴,要不走命都没了。   路边长着青草,土里埋了不少小石头,树叶嫩绿,有几声鸟鸣。   郑楚跟他说:“你手不好,今天晚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陆为真摇摇头,抬起手动了动,示意自己手好好的。   郑楚噗嗤一笑,“你难道就不想吃我亲手做的饭吗?我家里人都没吃过,其实主要是我没做过,你教我吧。”   她的提议让陆为真有点动心,她家里人都没吃过,是不是代表他可以做第一个人?   “教嘛教嘛。”郑楚摇着他的手撒娇,“我最喜欢为真了,你就教我吧!”   陆为真被她哄了一下,勉为其难点了头。   狗在家里等他们,郑楚回家就叫它名字,狗站起来汪汪叫,尾巴甩得起劲。郑楚给它开了锁,抱着狗摸了把毛,想到自己要做饭,又起身放开它,让它自己去玩。   “为真,来洗手,快快快,再等下去天该黑了。”   李婶娘拿了郑家的钱,当然不会让郑楚沾这些事,最多就让她洗个菜。   她兴致冲冲,陆为真也由着她,在一旁帮忙洗菜。   “我对这种事不擅长,要是做得不好吃你别笑话我。”   陆为真擦了擦手,写道:“不笑话。”   篱笆那边有青菜,还种着辣椒,家里调料还剩不少,都是现成的。他帮她把头发捆起来,又给她套上围裙,系好带子。   屋子不大,萦绕着温暖的气息,到处都有人存在的生气,家的感觉。   陆为真不想说,郑楚就不问;郑楚不问,陆为真也不想说。   平静的环境有种别样的温馨,暖得人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陆为真沉默着,他看着郑楚。   她说话时总带着淡淡的笑意,很讨人喜欢。   郑楚是挺聪明,可惜在动手方面还有点欠缺。   陆为真在旁边手把手教她,她倒没出现把糖当成盐的小错误。   郑楚尝了一口,觉得没入够味,菜色虽然不错,但味道平平,比不上陆为真平时做的。   明明是陆为真手把手教的,怎么还能做出两个味道?她心想究竟是自己的天赋问题,还是陆为真没心思教她?   狗在院子外玩它的球,时不时朝球叫两声。   陆为真在过日子上挺有追求,家里能看见不少竹制的小饰品,菜谱也有好几本,陆为真做了十几年,郑楚是追不上了。   “你做饭是真好吃,比我好出太多了,早知道我就不做了。”郑楚给狗倒饭,叫了声平安,狗欢快摇着尾巴到她面前,“不过和你一起很高兴。”   天色有点暗,陆为真低着头,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饭,没看郑楚。   他其实有过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的设想,结婚这种事,不在他的预料中。   陆为真看不上别人,别人同样不喜欢他。   能和郑楚在一起,他很开心,就算她看上别人了,他也绝对不会嫉妒,虽然会很难受。   屋里面有点安静,郑楚好像察觉到什么,她回过头,起身说:“要不然我们晚上去外面逛逛?吹吹风?”   陆为真抬手胡乱摸了一把脸,点头应她。   他不能说话,但性子爱胡思乱想,想得乱极了。   “可是感觉晚上会比较冷,还是不出来了,”郑楚轻轻坐到他大腿上,陆为真放下筷子,抱住她的细腰,“你说还有什么是能做的?”   陆为真慢慢摇头,不知道。   郑楚的头靠着他强壮的胸膛,手按在他肩膀上说:“你最近弄得我都要哭死了,我这么喜欢你,你就不心疼我吗?”   陆为真的手用了点力,他下巴蹭着她的头。他活到这么大,最心疼的人,也只有她了。   郑楚说起这种腻人的情话来连草稿都不打,要是她和顾元泽一样没有收敛,身边的“朋友”也不会太少。   至少陆为真就经常被她哄得脸红。   “为真,别难过了。”郑楚轻声说,“我不想看见我喜欢的人难受。”   他把郑楚抱得紧紧的,头埋在她肩膀里,身体有点抖,郑楚顺势搂住他。   陆为真尝透了孤独的困苦,他一点都不想郑楚离开他,如果她找了别人,他肯定嫉妒得发疯。   郑楚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不明白他心里转的这些条条道道,但她了解陆为真,他不会想让她知道。   “我没问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你的错,我只相信你的。”   陆为真搂着她的力气有点重,他觉得她的身体永远是暖和的,柔软的,就像温水做的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天上突然飘起了毛毛细雨,雨势慢慢变大,郑楚轻拍陆为真背的手停了下来,她想起还有没收的衣服。   “为真,下雨了。”   陆为真不愿动,郑楚心里叹了口气,随他了。   ……   那天晚上陆为真心情不好,郑楚陪着他,什么也没做。   等第二天醒来时,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在书桌前整理东西。郑楚揉着眼睛起床,打了哈欠,叫了声为真。   陆为真走到她面前,把她要换的衣服放在床上。   郑楚还有些困意,扑到他怀里,蹭了蹭他。陆为真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   她以为事情都过去了。   但郑楚后知后觉才发现,陆为真更加黏她了。   前几天还不想她跟着去竹林,这几天又小心翼翼带着她过去。   这周的期末考试才要开始,他已经在想学校怎么还不放假。   陆为真不知道主任去找了郑楚,还问她要了钱,要是他知道,一定会到主任家里找回她的东西。   郑楚把耳环送出去,就没想过它会再回来。她爸爸送的东西多,她也不缺这点小东西。   陆为真那件事在乡里引起了不少议论,不过受重伤那户人家没嚷嚷。有人为郑楚好,来劝了劝她,搞得郑楚现在一见人就避着。   期末就这样安安静静结束,她也不用天天进乡里。   郑楚没想到有一天顾元泽会叫她出去,直接把这幅耳环丢给她。   “你现在是缺钱吗?缺钱跟我说就行,把这些东西换出去干什么?”顾元泽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准备准备,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楚你多哄着点   推文:《国公娇女》by甘酒烧   前世的秋修敏,嫁给都督赵听南,被人算计,沦为棋子,最后还落得毁容自杀的地步。若有来生,她要远离赵听南,好好活着。   也许是老天垂怜。三年后,秋修敏重生成了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并且有着与亲王的婚约。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   可新婚之夜,亲王留下一份信便无消息,说是已有心上人,另为她找了更好的人,信里行间全是对那个人的赞美。   不知为何,秋修敏心里有些慌,怎么感觉描述的人有些熟悉......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   信纸从软若无力的手中坠落,红烛柔光下,信上赫然写着:最佳人选――赵都督! 第34章   郑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午的风有些湿热,外面不少人在田地里做农活, 顾元泽站在篱笆门外, 手里还拿着个信封, 里面有沓现金。   陆为真此时不在家, 他大清早出去外面做生意了, 狗倒是留在家里,趴在院子里吐着舌头, 看他们两个。   郑楚惊讶问:“不是说明年吗?现在才八月初吧?怎么这么快?”   “郑叔和我爸妈看不得你吃苦, 就先准备把我们调回去。”顾元泽把钱递给她,“先拿着,等通知。明天我带你出去一趟,郑叔要过来, 真正回去最多半个月时间,宋家盯得紧, 会尽快。”   “爸爸来了!?”郑楚一喜, “他身体已经好了吗?”   她把顾元泽给的东西推回去,“我现在不用,他怎么突然过来看我?”   顾元泽说:“还不是因为你这耳环到他手上了?郑叔担心死了,专门来看你,你先别告诉别人,郑叔身体还没好全。”   郑楚点点头,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她两年没见爸爸,现在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顾元泽好笑道:“哭什么, 你这样在乡里可叫结婚回娘家,我想你应该不想这样去见郑叔,玩也玩够了,把事情跟陆为真说清楚,搬回李婶娘那里,说半个月后走,明天的事别告诉他。”   “回就回,我又不是和为真玩,没和你多说只是不太好意思,”郑楚吸了口气,“明天的事我尽量不告诉他,事情都解决了?”   当初顾元泽年轻气盛,在郑楚妈妈名下的酒店和一个富二代闹矛盾,保安制止住。她妈妈刚好要回家,劝了顾元泽一句,就和顾元泽上了同一辆车。   没想到富二代气急败坏,路上开着车直接撞向顾元泽的车,后来才查到,那个所谓的富二代,上头有人,姓宋。   顾元泽勉强救了回来,富二代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她妈妈也没救活。   不管怎么说,这是顾元泽闯出来的乱子,顾家都觉得对不起郑家。   郑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发了一晚上的烧,浑浑噩噩过了好久,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是个开始。   本来是富二代的错,可偏偏事故发生的地方是个监控死角。   郑家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一家接近破产之际,竟然莫名其妙起了一场舆论。   一段视频疯狂乱传,没有任何合成痕迹,意指官二代抢别人女朋友,富二代斗不过官二代,气急攻心,在车上犯心脏病,造成一场车祸。宋家趁机推波助澜,有关权势的话题顿时闹大。   顾家及时反应打假,澄清事情真相,孰真孰假的网络传闻各色各样。郑家和顾家被盯着,虽没什么损失,却不能再动肇事者一家。   再然后,顾家出了内鬼,伪造一堆“确凿”的证据,顾伯伯被陷害贪|污|腐|败,他冷静接受调查。这件阴谋明摆着是宋家设计的,郑楚爸爸和顾家却按兵不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时隔不到半月,郑楚爸爸被突然遭受一场严重车祸,命是救回来了,但变成了植物人。   不过宋家也没捞到多少好处,他们手段够狠,顾家也不是吃素的。   老宋呈有两个儿子,一个愚昧的亲生子,另一个孤儿院收养的,机灵多了。   这两个人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平时经常闹不好的动作。郑家和顾家眼看就要倒了,老宋呈准备再加一把火时,却忽略了儿子周边也有人盯着。   宋家唯一的继承者宋航宁突然在一次失误中出了意外,失去生育能力,再也不可能有孩子。   可宋航宁底下还没有子女,情人刚怀的那个前几天还让他叫去医院打掉了。   老宋呈就这一个儿子,当宝贝一样宠,陡然出了这种事,心脏病发作,吃错了药也不是不可能。   顾家对此并无表示,宋航宁和宋致徽两个的你死我活他们也看在眼里。   顾元泽和郑楚来这个贫苦地方,是顾家安排的。孟家那位当年是和别人私奔,断绝了外界联系,只告诉好兄弟自己的大概位置。   他们很少和孟家联系,不知道孟家出的事,郑顾两家以为孟家的人看见顾元泽他们两个应该猜得到发生了什么,能有个照应。   这里偏僻,外面的舆论影响不到。定下几年不能出去,是怕宋航宁那个疯子会转移视线,拼命要报复他们。只要一出去,恐怕就会有人安排。   郑家和顾家在拔钉子。别人藏的钉子不少,已经快要深入核心。   顾元泽没回答郑楚的话,他奇怪地看了郑楚一眼,说道:“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   郑楚说:“你先回答我。”   “还没有,但是也差不多了,那两个虽然互相咬得狠,但还得费点劲。”顾元泽拧眉回她,“陆哑巴你先跟他分了,他在这里呆成这样,家里肯定是要回去的。你们俩的事也别和郑叔说,我没告诉他你是和陆哑巴在一起。”   郑楚平时对男人的兴趣不高,顾元泽也不知道陆为真恰好是她喜欢的类型。他以前玩得多,下意识也认为郑楚和他一样。   他不太喜欢郑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但郑楚要实在真的想,顾元泽也不会刻意拦着。   郑楚不想和他多谈这种问题,只是肯定道:“我喜欢他,你也别说什么玩玩,他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听多了不代表他能不当回事。”   顾元泽几乎一直在外面,他没听说陆为真在乡里闹的事,但他从心底就对陆为真有偏见。   下午的太阳从云层里出来,阳光有点晒人。旁边的树木遮阴,郑楚抬断顾元泽的话,让他进屋子里坐坐。   顾元泽就来过几次这里,他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郑楚让他进去,顾元泽也没做客,四处看了两眼。   狗突然站起来,两只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舌头吐得欢快。   它要跑出去,郑楚叫它回来。狗转过头,似乎有些疑惑,郑楚同样有点不解,家里有人来,照它的性子应该缠着顾元泽了,今天怎么还往外跑?   她往外望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奇怪,又摸了摸狗的头,对它说:“平安坐下,我们有事说,待会再陪你玩。”   它看着个头大,但听话乖巧的,又趴了回去。   “你现在觉得新鲜,过两年就没兴趣了。”顾元泽看了狗两眼,在旁边坐下,不当回事,“男人也差不多,等他出去见识了市面,是你抛弃他还是他抛弃你,这都只是时间问题。”   郑楚没听他的话,给他倒了杯水,顾元泽此时的感觉更加奇怪,就好像这里是郑楚家,他只是一个客人。   郑家和顾家挨得近,他把郑家当自己另一个家,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这种怪怪的生疏感。   郑楚还是相信陆为真人品的,他这个人性子直,心里根本藏不了事,心思敏感,要是喜欢别人……郑楚还真想不到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陆为真要是在,大概是能回一句只喜欢她这样的。   郑楚不想和顾元泽在一起谈未来的事情,开口转移了话题,“你女儿的事,查到了吗?”   顾元泽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他问:“楚楚?别跟我开玩笑。”   郑楚站在他旁边,静静回道:“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这种玩笑?”   顾元泽看着她,愣了愣,仿佛有点不敢相信:“你这是什么意思?郑楚?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他的声音有点大,郑楚扶额,心觉他怎么总这样?她只比他小两岁,犯不着把她当成几岁的孩子。   郑楚不回他,顾元泽胸口有点闷,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晨在我之前就和别的男人有一腿,老相好,他们做的事我知道了。以前只是觉得她比较虚弱所以护着她,后来觉得哪里不对,就留了个心,后来她出事了,我就没继续留意,原因是在这事上,我也没想到……反正我对这种事没什么看法,也不是亲生的,过得好坏没感觉。”   他们在乡里没有亲戚,这里的人不排外是不可能的,要是让郑楚受委屈,不仅他爸妈,连他自己都不干,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郑楚这下惊讶了,她开始还以为这事情是假的,那时候跟他说两句只是不想耽误时间,没想到居然真有事?   “那楠楠她……”   “谢家的人都瞒着我,我养了她两年,已经算对得起他们家,你别管。”   郑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那我到时跟为真说一句。”   顾元泽顿了会,还有话想问她。   可郑楚就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摇头回道:“我先准备准备,你回去吧,这件事最好在乡里说一声,万一有人要送礼呢?”   “你要这个干什么?”他抿了抿嘴,“为了陆哑巴?”   “叫他名字,别跟别人学这些话,”郑楚说,“我会先把事情跟为真说清楚,他不会告诉别人的。”   ……   顾元泽没在这里待多久,他还有事要做,他走的时候眉是拧紧的,但郑楚假装看不见。   他走后不久,陆为真也回来了,几乎是前脚走后脚到。   郑楚没想到他回得这么快,乡里的路不好,走一趟三小时,除非他是什么事都没做,要不然不可能回得这么快。   “为真,怎么回得怎么早?”   郑楚刚坐在院子里,她起身放下书,小跑到他面前。   陆为真却没有动,他的样子有点不对,低着头,拳头紧攥。   “出什么事了?!”郑楚吓了一跳,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陆为真深深吸出一口气,攥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对郑楚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郑楚很少见他这样,连忙问:“要是出事了,你告诉我,为真?”   陆为真再次摇摇头。   他只是把事情交给了可靠的人,然后赶回来早了,看见顾元泽在他家坐着,郑楚在和他闲聊而已。   郑楚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他总是多想。   陆为真相信她。   郑楚皱着眉,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扶着他回了房。   “你是不舒服才回来吗?”郑楚说,“先回去休息,我有事跟你说。”   陆为真手心莫名发凉,他觉得自己不想听。   顾元泽来找她是干什么?   “刚才元泽来找我,”她扶着陆为真上楼梯,“明天我出去一趟,你不用挂念我,说起来我有两年都没出去……”   郑楚话还没说完,陆为真停在楼梯间不动了。   他的手抖得厉害,就像是遇见什么害怕的事情,浑身都细胞都在抖动。   郑楚现在是真被他吓到了,她刚刚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陆为真就把她紧紧按到了墙上,他抱着她,郑楚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陆为真的身体在颤抖,力气却很大,搂得郑楚都觉得疼,她想不通陆为真这是怎么回事,可陆为真却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乡里面和外面男人跑的事几年出一次,因为这里穷,这里没出路,这里人毒嘴巴多,呆在这里通通都是活受罪。   只有傻子才会留在这里不愿走。   郑楚要是出去了,她肯定就再也不回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没有理由再回来。   陆为真突然生出了一种黑暗的想法,他想顾元泽怎么还不去死?顾元泽为什么要来他家?为什么要见郑楚?   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为什么还盯着郑楚?   郑楚说过的,她喜欢他,只喜欢他!别的男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顾元泽凭什么来找郑楚?   陆为真一点都不想她离开自己,他好像要把郑楚融进骨血里,连眼睛都红了,别人都有家人,凭什么他没有?他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又要让她走?   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他嘴唇颤抖,竟然开始厌弃自己是个哑巴,连一句话也问不出来。陆为真试图张嘴说话,可到最后,却只是失控地埋头在她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无逻辑小甜文,无逻辑小甜文,还剩一个清水的办公室play。   通篇都是糙气的乡土爱情,结尾写得特现代会出戏,丢在番外写,五月份有事情要忙,大概五月初期就会结束,要是长了你们就凑合看吧,作者经常计划赶不上变化   番外是恋恋设计的珠宝给造了个全套,同样纯甜   黑恋恋吧,想得也很多,但要真哄他,人也能好得快 第35章   郑楚一脸茫然,不太明白陆为真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黏着她不愿意走, 这才过去多久?   她问了好几句, 陆为真都不松手, 他不想郑楚离开。   郑楚也不笨, 她察觉到什么,张了张口, 最后也只是抬手轻拍陆为真的背, 对他说:“我家里亲戚过来看我,所以我要出去,晚上就回来,你想和我一起出去吗?那我们明天一起?”   她一直都很善解人意, 说的话总是挑他最喜欢听的,和别人不一样。   陆为真搂她更加紧, 他想和她一起。   “难道是外面遇见什么事了吗?”陆为真的身体放松了许多, 郑楚开口道,“你不用在意,我跟你说件事,有关你父母。”   外面的树叶摩挲声传了进来,狗在外面玩耍。篱笆旁边的菜地被围了起来,郑楚对它强调过很多次不能进去,它现在已经不会乱跑乱踩。   陆为真却仍然不愿意松手,郑楚觉得自己肩膀都湿透了。   她轻叹一声,环住他的劲腰, 脸轻轻蹭了蹭他,“如果你不想听,那陪我去床上躺一躺好吗?我昨天没睡好,都怪你一直不安分,最近身体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孩子了,总觉得有点累。”   郑楚的话让陆为真的身体僵了僵。   “你不喜欢我了吗?听说女人生孩子都特别困难,怀孕的时候身体总会出各种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了,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为真就胡乱在她衣服上蹭了一把,之后径直抱起她,大步上了楼梯。   郑楚搂着他的脖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情终于好点了?别烦那些事了,和我一起休息会。”   陆为真把她放在床上,扭过头不看她,他坐在床边,背对着郑楚,扯了张纸擦掉脸上的痕迹。   他在郑楚面前哭过两次,郑楚都善解人意没问他原因,陆为真有自己的傲气,也不想告诉她。   有没有孩子他不知道,八成是郑楚诳他的,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连个信都没有,不可能这时候突然就有了。   可她那样放轻语气,陆为真舍不得。   可只要她不离开,一切都好说。   郑楚不知道他最近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反复,但她哄人的水平一流,也不用特地问他。   她直起身体,趴在陆为真宽厚的背上,下巴搭着他的肩膀。陆为真身体又硬又壮,现在更是僵得一动不动。   他听得见郑楚的呼吸声。   郑楚让陆为真把手给她,陆为真不是柳下惠,经不起郑楚这样的动作。   他抿着嘴,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但就是不敢看她,郑楚也不反抗,坐在他大腿上,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大白天在郑楚面前出了趟丑,陆为真现在确实不太敢和她对视,怕她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失控。   “先跟你说件事,”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仰头看他,“你在这里呆这么久,是不是很少人跟你说过你父母的事?你爸爸不姓陆,他姓孟,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如果他没搬出去的话。”   陆为真发愣,他爸妈早就死了,现在还在山上埋着,早成了一堆白骨,郑楚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什么邻居?郑楚小时候来过这里吗?不可能,她要是来过这里,那乡里应该有人认识她。搬出去,他爸妈不是乡里本地人吗?   郑楚抬手摸了摸他微红的眼眶,陆为真顿了顿,不再避过,低头吻上她的唇,郑楚张开嘴。   她一直都很好,做什么事都很好,他挑不出任何毛病。陆为真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所有情绪都由她来掌控。   陆为真向来身强体壮,郑楚有点喘不上气,她轻轻摇摇头道:“我先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他的动作停下来,把郑楚紧紧抱在怀里。   “你妈妈姓陆,是从这地方考出去的大学生,很漂亮,和孟伯伯是一见钟情。”   陆为真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他小姨的模样,如果他妈妈和小姨像,那她可能真挺漂亮。听说他姨父追他小姨,追了要有七八年。   他家里没有父母的照片,意外发生在他很小时候,他也记不起来他们的长相。   “你爷爷还在,只是不在大院那边住了,”郑楚对他说,“你爸爸是他大儿子,他还有个藏了好多年的独生子,你奶奶当时正在生病,气得没撑过去,孟伯伯跟你妈妈离开,之后再没回来,孟爷爷就搬了出去。”   陆为真觉得她在说天方夜谭。   “你也别觉得你爸爸不对,你妈妈那时候怀孕了,但你爷爷不同意她,让她把孩子打掉,又给你爸爸定了亲。家里面对这种事一直不在意,但你爸爸不喜欢。”   郑楚也是看她爸爸寄来的信上说的,其他的并不了解。   “他们开始没来这里,你出生后才过来的。孟家一直在找他们,他为了保险起见,没和我爸爸联系,所以我爸爸现在才知道你们家出事了。”   陆为真微微一顿,却没什么表示,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无父无母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感情早已经淡下去。   “你这没良心的,”郑楚叹了口气,“也幸好,要是你把什么事都放心里,现在可能就不是这个样了。”   陆为真想就算他不是这样也没什么,她到头来还是会喜欢他。   “我们一起出去吧,最多半个月,离开这个地方,回你原来的家。”郑楚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不然明天和我一起去见见我爸爸?”   她去哪,他就跟着,反正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陆为真刚要点头,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眼睛突然瞪大。   她、她爸爸?来的不是她亲戚吗?!   ……   郑楚要带着陆为真见家长。平时不会有人来竹林,来了看见没有人,也只会认为他们进竹林里了。   顾元泽瞪了郑楚一眼,都让她别告诉别人。结果陆为真拦在她前面,皱紧眉毛,把顾元泽气得半死。   郑楚上前抱住陆为真的手臂,差点笑出了声。   见面的地点在一幢偏僻小别墅,他们一出来就有人接。顾元泽面无表情,有些冷淡,郑楚昨天没休息好,靠着陆为真。   陆为真却很紧张,手心一直在冒热汗,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路边的梧桐树片有些发黄,他倒不是觉得没见过这里的东西怵,没必要。   照陆为真的想法,只要他努力,他迟早也能买得起这些东西。   陆为真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他家里没什么长辈,也不知道见家长的步骤。   万一郑楚爸爸觉得他不好怎么办?不会要郑楚离开他吧?   他的心惊胆战持续了很久,身体僵了一路,直到见了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的郑爸爸。   郑爸爸今年四十八岁,因为车祸躺了两年,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依然看得出当年的俊朗。   郑楚眼睛一亮,跑过去,郑爸爸眼带笑意,张手和她抱了抱。他后面站着一个穿黑西服的,长得和陆为真差不多一样高大。   “楚楚,这几年还好吗?”他仔细看郑楚的脸,言简意赅,“瘦了。”   “没瘦,”郑楚笑着说,“爸爸,想我吗?”   “想,可惜不能来看你们。”   顾元泽熟络地进门倒水,招呼他们进去。   “郑叔,你好好的我们就没事,快进来吧,在外面站着吹风干什么?”   郑楚在郑爸爸面前活泼了很多,她站起来说:“给你介绍个人。”   陆为真面容僵硬,身体站得笔直,像一颗青松。郑爸爸转头看向陆为真,他愣了愣,眼里有些惊讶,之后又看了眼郑楚。   “这是你说的那个……陆为真?”   顾元泽拿水的杯子顿了顿,疑惑抬头道:“郑叔,你知道?我没跟你说过吧?”   “楚楚跟我说过他,”郑爸爸朝陆为真招了招手,“你和你爸爸也很像,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叫孟孜,你知道吗?”   陆为真拘谨走过去,站在郑爸爸面前。   郑爸爸知道他不能说话,问他:“你嗓子是伤到了?火灾里伤的吗?”   陆为真犹豫了会,想要点头,但还是又摇摇头。他有记忆时自己就是不能说话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原因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郑爸爸是个明白人,也没追问:“回去的时候让医生看看……听说你有片竹林,养得不错,楚楚跟我夸你厉害。”   他跳过陆为真在乡里的待遇,问了他的成功。   陆为真脸红了红,他觉得自己是挺厉害的,但被人一说出来,总有点不好意思。   郑楚手放在轮椅上,黑西服退后了一步。   “爸爸,进屋问吧,还有好多事要和你说呢!”郑楚无奈,“为真昨天一直很紧张,你别问太多。”   郑爸爸瞟她一眼,有了男人忘了爹,他不就是随口问两句吗?   郑楚转过头,假装看不见。   陆为真跟在郑楚后面,郑楚停下来,转头对他说:“我爸爸人好,不会为难你的,是吧爸爸?”   “我问问以前朋友的孩子过得怎么样,怎么能算为难?”郑爸爸挑了挑眉,“小姑娘翅膀长硬了?”   “没有翅膀。”郑楚笑着摇头,拉着陆为真上前,和他十指相握,一起推轮椅,“我就一贴心小棉袄。”   郑爸爸倒没想为难陆为真,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朋友的儿子。   陆为真看起来高大,眉眼间的阴鸷气虽然被冲淡,但郑爸爸经历的事情多,还是能看出来,陆为真很喜欢郑楚,他也看到了。   郑楚也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觉得陆为真不能说话,再问下去情况会有些尴尬,所以直接制止了。   陆为真的心跳得很快,手下意识攥紧,郑楚抬头对他轻轻笑了笑,他心跳得更加快速。   郑爸爸对他似乎没有任何意见,他好像挺喜欢自己,陆为真咽了口水,他兴奋得头皮发麻,脚步轻飘飘。   昨天下午,他害怕郑楚离开,没想到才过去不到一天,他就已经取得爸爸的同意了。   郑楚、郑楚应该不会不答应她爸爸。   “你们现在领证结婚还是有点早,”郑爸爸突然开口,“一年后再说,要是一年后你们还在一起,我就不反对。”   就算他是孟家的孩子,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   陆为真一顿,看向郑楚,郑楚还没开口,郑爸爸就看向陆为真。   “难道你们在一起一年都达不到?”   “爸爸,”郑楚实在无奈了,“用不着,要是实在过不下去,我们也不会强求对方……”   陆为真突然拉住她的手,打断郑楚的话,对郑爸爸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宠妻狂魔恋恋:他会强求   无逻辑甜文~   大概明天或后天完结 然后番外   预收:《朝灵》   文名待改   秦家破产,一夕之间,光鲜亮丽的秦家大小姐落魄得连房都租不起。往常被她父母看不起的青梅竹马功成名就回国,救济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不计前嫌分了自己半个豪宅给她住。   小剧场:   任朝叶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秦郁灵知道。   “我睡不着。” 一个头像突然跳出来。   秦郁灵趴在床上,看了一眼,迟疑地打了几个字,犹豫片刻后还是发了出去。   “那……聊天吗?”   那边立即打了个电话过来。   秦郁灵连忙接起来,往手机里轻轻“喂”了一声。   对面的声音扭曲阴沉,听着就能起鸡皮疙瘩。   秦郁灵只能问道:“朝叶、任总怎么了?”   “你发错了。”   他只说了四个字就挂了。   秦郁灵没有办法,只好照他往常教得一样,又发了一句话。   “那我能亲亲你吗?”   “能。” 第36章   陆为真心里有想法。   与其到时郑楚觉得他不好直接提分手,不如一年后领证结婚, 得到郑爸爸的支持, 郑楚听她爸爸话, 肯定不可能随便乱提。   他不想管自己家世是什么, 一个人习惯了, 陆为真只是不想和她分开。   郑楚抱着他的手臂,和郑爸爸聊近况。他在这个场合有点拘谨, 但又因为郑楚时不时夸他, 脸红冲淡了这些紧张。   郑爸爸看郑楚护着他,只能感叹一句女大不由爹。   顾元泽的眉毛却皱了皱。   郑楚这么久没见郑叔,怎么现在尽说一些没用的话?陆为真就算再好,以后再说就不行吗?   郑爸爸刚还和郑楚说话, 突然就顿了一下,转向顾元泽, 问道:“元泽, 你在那边有个小女儿,打算怎么做?”   顾元泽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事。   “就那样吧,反正又不是我的。”他回道,“他们家没有男人,我养了他们一家两年,算对得起他们了。”   郑楚没反应,陆为真却微微惊讶,他去学校接郑楚的时候, 听过奇奇怪怪的议论,关于他的多,别人的也不少。   顾元泽女儿是谢晨给顾元泽戴绿帽生的,他听过几次,但是没当真,毕竟跟他又没有关系。别人竟然还一直打算撮合顾元泽和郑楚,幸好郑楚没答应,他比顾元泽好多了。   陆为真悄悄捏了捏郑楚的手,心想顾元泽这种大傻子,也就谢晨那种眼光看得上。   郑楚轻轻回捏回去,他假装不在意,耳朵却又红了红。   郑爸爸对他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她不是你的孩子,但别人不知道,你要是把他们留在这里,背后肯定会有不少人猜测,他们会怎么想你,你应该了解。”   或许会认为顾元泽骗了乡下小姑娘,回去之后又麻溜把人一家都甩了。   顾元泽想了想,回望郑爸爸,问道:“郑叔的意思是让我带他们回去?这不可能,我脾气没那么好。”   “孩子要带回去,其他人无所谓。”郑爸爸说,“当初是为难你了,楚楚,和元泽道过谢了吗?”   郑楚不解,她看了眼郑爸爸,然后一愣,似乎也猜到了顾元泽做事的原因,她还没开口,顾元泽就打断她的话。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带回去就带回去吧,其他人我就不管了。”   “谢了元泽,”郑楚直接说,“回去请你吃饭。”   陆为真也朝他点了点头,幸好他没祸害到他家郑楚。   顾元泽有点不高兴了,碍着郑爸爸的面没说出来,郑爸爸又接着说:“你爸爸给你找了王家的小女儿,你应该还记得,回去看看喜不喜欢。当初吵着闹着要嫁给你,现在听说你要回去,又找了她爸爸找你妈妈。”   郑楚也记得她,王家家教严,当初顾元泽带她去玩了一趟,两个人好了一个月,之后他一个学妹出现,他们就莫名其妙分了。   要不是顾元泽没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郑楚都觉得他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王家的那女儿是真喜欢顾元泽,没想到即使这样都还想和他复合。   “是叫王仪荟吧?”郑楚说,“她不会真的想嫁给元泽吧?元泽那事挺不厚道的,怎么为了那谁直接就跟她分了?”   顾元泽看她一眼,“又不是我的错。”   郑爸爸说:“元泽,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到时找你爸爸说吧,不介意你有孩子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她了,你爸爸也需要。”   顾元泽顿了顿,摇头道:“郑叔不用操心,我自己会和他谈,别说我了,说些别的吧。”   他已经说过谢晨一家他会解决,郑爸爸无缘无故提这件事,恐怕不是突然想起。   顾元泽也没自己捅破。   郑爸爸是在提醒自己有“女儿”,郑楚也已经结婚。   顾元泽心想自己只不过觉得郑楚嫁过去亏了而已,又没有别的想法。   郑楚和郑爸爸好几年没见,好多话都说不完。   郑爸爸时不时问陆为真几个问题,陆为真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但他腰板挺直,没露胆怯。   郑楚笑了笑,也没揭穿他。   他们没在这里待多久,下午就回去了。郑爸爸对郑楚交代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陆为真对乡里没有留念,但这竹林又不能空放着,毕竟挺挣钱的。他不想靠什么孟家,陆为真还没那么颓丧。   可这地方偏远,他能养活自己,存下积蓄,可如果要钱再多一点,那就有点难办。   顾元泽把话说了出去,他并不想说陆为真好话,只是和乡里人简略说了几句陆为真父亲。   他忘了这边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会有无数种各种各样的猜测传出来。   陆为真拿着几条鱼去找老校长。他要走了,乡里面只有老校长对自己是最好的。   他没打算和乡里人交流,别人怕他,陆为真也没兴趣理他们。但出乎陆为真意料的是,他走在路上,路上竟然有好几个人过来和他打招呼,还叫了声为真哥。   陆为真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奇怪。这些人都不大,年纪最多二十出头。   他们脸皮厚,以前还骂过陆为真,现在没聊两句就说想跟着陆为真混,憨笑着说让他有事找他们就行。   陆为真理都没理,绕过他们。那群人连忙跟着,说了不少好话,明里暗里都有些讨好的意思。   不远处有人看着他们,都觉得这群人不要脸。听说陆为真是有钱人家的孙子,要回去继承千万遗产,几辈子都挥霍不完那种,就算这样又怎么样?说不定中途命就没了。   “一群兔崽子,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有钱是不错,但也得看有没有那个福气,竟然还觉得人好?”   这种话对陆为真没有影响,陆为真只是烦后面那帮吵吵闹闹的人。他停下脚步,不耐烦看了他们一眼。   陆为真人高大,本来就吓人,打人的事没少过,他们面面相觑,没敢再跟着。   旁边的人没忍住嘲笑起来,陆为真慢慢走远,这几个年轻人也火了,冲她们喊:“总比你们这些穷鬼八婆好。”   陆为真没理后面的争吵,郑楚还在家里等他,他闲工夫可不是耗在这群人身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   预收文:《鸾淳》《太子妃》 第37章   陆为真在老校长那里呆的时间并不长, 他不能说话,只是简单的告别。老校长简单交代几句, 让他不要被外面迷了眼。   几天转眼又过, 陆为真在外面找了熟人先照看竹林。   夕阳西下, 暖黄的阳光洒满大地, 路上的青草绿油油。   郑楚简单收拾,在翻柜子时,找出陆为真新画的一沓图纸。她突然一笑,觉得他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狗在院子里玩得欢快, 不知道自己就要离开了。不过有人能陪它玩,它一般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这狗真活泼过了头, 如果不是呆在陆为真身边,可能就是一方拆家大手, 拉都拉不住那种。   郑楚察觉有人在望着自己,她转过头, 发现陆为真静静站在她身后。   “为真,什么时候回来的?人送出来了?”   今天有人来看竹林, 人刚走, 陆为真把人送出去了。   明天他们也要走了。   陆为真朝郑楚招了招手,手里拿着张纸条,郑楚有点疑惑,把手上的图纸放下,起身接过。   “陪我在乡里逛逛。”   郑楚抬头看他。   他伸出手, 郑楚噗嗤一笑,抱住他手臂。   陆为真从小在这地方长大,要是没有一点念想,还真说不过去。李婶娘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不愿出去,在乡里呆着。   “天待会就黑了,你想去哪逛?去路上走走?”   郑楚想了想:“要不然去学校看看吧,你以前在那里上过学,我还有点东西没拿。”   陆为真点了点头,他只是想和郑楚一起四处逛逛,去什么地方都好。   狗嘴里咬着球,跟在他们后面,甩着尾巴要和他们一起出去,郑楚看了它一眼,抬头说:“要不然带上平安吧,它都好久没去乡里了。”   陆为真想了想,先回屋给它套了条狗绳,把绳子一头给郑楚牵着。   他写给郑楚:“它可能自己玩,走丢了,明天就找不到。”   狗绕着郑楚转,绳子摆来摆去,郑楚笑着说:“那我牵紧点。”   陆为真不知道想到哪里,耳畔微微红了红,总觉得郑楚牵的是他一样。   他握着郑楚的手,先带她去和李婶娘告了别。   李婶娘舍不得她走,一把鼻涕一把泪,要留她下来吃饭,郑楚说自己还要去学校拿东西,给拒绝了。   陆为真远远站着。   郑家给李婶娘的钱够她用很久,就算离开这地方搬出去也绝对没问题,只不过是她不想离开这地方。   陆为真又带着郑楚去了学校,他上次去找老校长时拿了钥匙,本来早就想来帮郑楚拿东西,结果中途都忙忘记了。   铁门被打开,又被锁上。学校旁边山上的树木依然是葱绿的,狗在学校里乱走,郑楚身上穿着连衣裙,跟陆为真说她在学校的事。   “我是在二楼教学生,一二三年纪在一楼,四五六年纪在二楼。”郑楚说,“这群孩子平日调皮,但上课的时候很认真。”   陆为真上学是很久以前的事,但他记得这些事。教学楼现在是两层,以前其实是一层,学生混着上课,几乎分不清谁是哪个班的。   “元泽和我一起教一个班,”她叹了一声,“不过他经常请假,我替他代了不少课,都要累死了。”   陆为真脚步微顿,只是一会儿,没敢让郑楚察觉。   “不过他也帮了我不少次,”郑楚想了想,“你看他长得还行,但我有时候总想他像个小孩子一样。”   陆为真静静听着,帮郑楚开了办公室的门。郑楚带他进去,给陆为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这个靠窗的地方是我坐的,旁边是一个姓黄的老师,前面是姓李的,元泽在那张桌子上,”郑楚把陆为真按到座位上,手里拿把小钥匙,“你先坐会,一下就好了,我找找有用的东西,当初觉得不会走,就把东西收拾进柜子里,早知道就带回家了。”   大柜子立在最旁边,每个柜子上面贴着每个人的名字。   陆为真点头应她,眼睛却瞥向了顾元泽的位置。   这个办公室是个大办公室,所有老师都呆在这里面,郑楚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顾元泽,同样地,顾元泽也能看见郑楚。   郑楚拿钥匙把柜子门的锁打开,要开门时,一双大手从后面伸出,按住柜门。   陆为真抱着郑楚的腰,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耳畔。   她一愣,问道:“为真,怎么了?”   他的薄唇应在郑楚白皙的脖子上,郑楚脸红了红,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在这时候做这种动作。   “别闹,我在收拾东西呢。”郑楚小声说,“天要黑了,到时出去狗都找不到了。”   狗本来就长得黑。   陆为真的手却用了点力,他的下巴靠在郑楚肩膀上。   另一只手收了回来,双手搂住她的腰,他的身体蹭着郑楚,郑楚脸霎时红了。   “不可以,在这里不可以,”郑楚朝外看了几眼,松了口气,这时候没人会来学校,“你别这样,再这样我生气了。”   陆为真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撒娇一样,郑楚哪知道他突然就这样,这种地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那种事?她以后都不敢想起这地方了。   虽然这里苦了点,但回去总会和朋友说到,这让她以后怎么开口。郑楚涨红脸,要拿开他的手。   “不行,回去再说,绝对不行。”   她转过头,看见陆为真委屈的眼神,人都要被脸上的热气烧熟了。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事就不能挑个正经场合吗?   但陆为真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郑楚的话都说不清了。   “我们回去,回去!”郑楚吸了口气,“为真,万一有人过来找我们怎么办?被发现就太尴尬了,回去再做。”   陆为真只好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郑楚都要被他吓死了,“你以后可别这样了,这种地方不可以。”   他回到椅子上坐着,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和笔,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似乎在写什么东西。郑楚赶紧拿出里面的一些以前的日用品,让陆为真和她回去。   陆为真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又把自己刚写的东西给她。   “别生气了,就来一次,行不行?”   肯定不行!郑楚皱眉抬起头,陆为真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他大腿上。   “为真,你今天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陆为真轻拍她的背,哄着她,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后,又朝前指了指。   郑楚顺着他的手指,看到顾元泽的座位,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你吃醋了?因为我经常和他在一起?”   陆为真也不假装,直接点头。   “那也不行,”郑楚说,“我和元泽没关系。”   陆为真眼神变得更加委屈,他默默抱着她,没有再做任何表示。郑楚心中扶额,都不明白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和顾元泽杠上了?   “明天就要走了,我们直接去我家,这种事回去再说可以吗?”   陆为真却摇了摇头,事情可以回去再说,但陆为真的事却得现在解决。他的裤子都起来了,郑楚再怎么也忽略不了。   她也实在无奈了,不知道陆为真哪里来的执念。   陆为真的呼吸变重了一点。   郑楚的脸埋在他胸膛里,脸又红又热,手颤颤搭在他的皮带上,都不敢继续下一步动作。   陆为真把她扶起来,低头吻她红润的嘴唇,郑楚紧张得都不敢张开口,只是让他轻轻碰触,就转过了头。   郑楚手挪了回去,深吸一口气。   “你自己来吧,我不看你。”   陆为真点了头,一手抱住她,又低头吻她的耳垂。郑楚面红耳赤,手又被他另只手握住,覆在那跳出来的东西上。   她和陆为真在一起不到一年,但这东西她再熟悉不过。   他的吻绵长又湿润,温热的呼吸把他们困在昏暗的环境里。陆为真是郑楚最喜欢的,她无法否认他对她的吸引。   郑楚身体都燥热起来,她的手攥紧他的衣服,胸口有些起伏,呼吸的声音也不自觉重了一点。   当陆为真的大手从裙底滑进的时候,她颤软着双腿,还是轻摇头开口说:“不行。”   陆为真却抱紧了她,强迫她离自己更近一些。   ……   不管意乱情迷时多么快活,郑楚第二天醒来之后就生气了。   顾元泽来找他们,郑楚都没看他,径直走出篱笆门外,在前面的树下站着等他们。他一脸奇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为真强健的身体靠着门,双手交叉,在后面看郑楚的背影,眼带笑意。就连顾元泽过来时,他都没了以前的戒备。   顾元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刚从谢家过来,谢琳哭得他心烦,就让别人先带着孩子走了,待会再过来搬东西。   他直接问了出来,朝外面的郑楚道:“你怎么了?一脸不高兴,难道不想走吗?”   郑楚说:“吃坏东西了。”   “吃什么了?”   郑楚皱眉说:“元泽,你话太多了。”   顾元泽:??   他说什么了?!   黑色大狗绕着顾元泽转来转去,这狗不怕生也不记事,尾巴摇得起劲,咬着顾元泽裤子让他陪着玩,顾元泽走不开。   陆为真路过顾元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狗,让他对自己的狗好一点。   顾元泽额上冒青筋,“你要干什么?”   陆为真没理他,他大步走到郑楚身边,郑楚转过头,赌气不看他。他也只是笑了笑,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郑楚不理他,把手收了起来。   他伸出手握她,郑楚不给他握。陆为真又试了几次,郑楚还是不理他,但手却没再收回去。   陆为真心里暖暖的,就好像住了太阳。   顾元泽还在院子里和狗折腾,天上的太阳并没有多热。陆为真和郑楚在树荫下面,等着外面的人过来搬东西。   他轻轻摇着郑楚的手,郑楚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法对他生太重的气。   “下次不能再胡闹了。”   陆为真抬起她的手,亲了亲手背,对她点头。   老天还是公平的。他小时候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一个郑楚过来,就把以前该有的幸福都弥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番外,准备给《太子妃》改个名字,就这样那样吧   求个作者收藏,求发营养液。 第38章 番外   陆为真和郑楚一起回去,跟郑爸爸认了一堆陌生亲戚, 有个拄拐杖的老人看见他, 热泪盈眶, 哽咽着说了几句好, 陆为真才知道那是自己爷爷。   他这人缺少情感方面的神经,没对老人家产生心好面熟的感觉。加上他不会说话, 只是对老人家点点头, 没去套近乎, 惹得老人家掉了不少眼泪。   陆为真没改姓,他的名字是他爸妈起的,并不想因为不熟的血缘等缘故改来改去,他不愿意, 孟家老太爷强迫不了他。   而孟家收养的养子则松了口气, 陆为真不改姓,又是个哑巴, 那他继承孟家的概率就很小。就算老太爷念着亲孙子给他一点好处,也绝对影响不了自己的地位,还不如对他好一点, 自己也不显小气。   孟家养子想得明白, 真心实意叫了几声陆哥, 说以后有事, 找他帮忙就行。   郑家顾家目前有点危机,但看样子快过了,只是搭把手得个人情, 没道理不出手。   陆为真去医院检查过一次,他是个哑巴,虽然已经很多年没开过口,可心里也有想说话的念头。   郑楚每次都对他说喜欢,他还一次都没说过,陆为真总觉得、总觉得不好意思。   他期待有个好结果,但医生委婉告诉他,概率很小。他是先天加上受过刺激,已经过去二十几年,治愈可能性很小,接近于无。就算可能,声音恐怕也会特别嘶哑难听。   陆为真犹豫了会,还是想治。可他转念一想,万一治好了,郑楚不喜欢他的声音怎么办?   他心里的迟疑郑楚看不出来,她倒也不催,只是对陆为真说没事,到时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多默契。   陆为真眼前一亮,对这种堪称小情|趣的事好像很向往,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在想什么,他单靠想象就觉得心在颤抖。   能不能治好反倒成了次要的,反正已经过了这么久,说不说也没事。   郑家和顾家一直忙,连顾元泽回来后都忙得脚不点地,一整天都看不到人影。顾楠楠算是捡了大便宜,虽然不住在大院里,但有了个名头,佣人也不敢懈怠照顾。   郑楚比较清闲,她上次陪陆为真去医院复诊的时候查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把一家人都乐坏了。   郑爸爸听到消息后立即来了医院,顾爸爸和顾妈妈则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顾元泽一脸震惊,难以置信。   而陆为真,同样没反应过来。   这男人单独住了二十七年,每见一个人都要被明里暗里骂一顿,脊梁骨被这些话戳了无数次。   之后郑楚来了,她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像一个天使一样,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满足的时候。   陆为真觉得已经够了,谁又能想到,幸福还会有溢出来的时候,   他和郑楚的孩子,陆为真很少想这种事情,有时会偶尔闪过,又觉得他们年纪还不够。   郑楚从医院回家,陆为真全程小心翼翼,郑家司机看了都调侃一句陆先生真有风趣。   他就差把她当祖宗供起来,虽然他家里面从来不搞这些祖宗供牌。   他晚上经常抱着郑楚,轻摸她肚子。   那里是生命初来的地方。   陆为真经常出去倒水给郑楚喝,等回来之后,看见郑楚躺在床上休息,又自己一个人靠门,看着他傻傻的笑,觉得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有几次郑楚还红着脸悄悄让他回去上课,陆为真都不太想离开她。   这里的佣人都是熟人,被大家看见了,她也不好意思了。   陆为真没有正式学过东西,所以郑爸爸帮他安排了老师。   这事情本来应该是孟家老太爷做的,但他和陆为真不亲,不好直接过来说这些话,就直接让郑爸爸来安排。   他天赋很好,学什么东西都快,忙忙碌碌,最后莫名其妙,走上了珠宝设计的路。   ……   郑楚不在乎陆为真是个哑巴,但不少别的人还是震惊的,知道陆为真其实应该姓孟后,又立即明白了些什么。   她的朋友都是单身,大部分都是享乐主义,不会早早把自己埋进婚姻的坟墓。来郑楚这里前她们是觉得郑楚有点可怜的,被家里当成了联姻的工具。   但人好歹有教养,她们来了这里,只是和郑楚说有事找她们,不要担心麻烦,也没多问多余的。   楼下沙发坐了四个人,里面有个是来看热闹的,问了几句带刺的话。   郑楚瞥了一眼,没放心上,说自己挺好的。   陆为真那时候正好在家,见了这些娇小姐也不挪眼睛,时不时就过来看看郑楚。给她端盘切好水果,拿一些干净的零食,又摸摸她的头,弯腰用牙签插起一块水果喂她。   郑楚手里抱着抱枕,蜷腿坐在沙发上,亲了一口陆为真的侧脸,对他说:“宝宝说饱了,吃不下了,要让爸爸休息下。”   陆为真摇了摇头,把地方让给郑楚和她的朋友。他耳朵有点红,心想郑楚也不害怕别人说他们太腻,怎么在这些朋友面前都要秀下恩爱?   他长得真挺俊朗,浑身又都是肌肉,穿上订做的衣服有模有样,当初郑楚觉得他人干净帅气,别人也同样有这种感觉。   就算是个哑巴,也是个英俊的哑巴。光长相和身高来看,他绝对不输人。   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陆为真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有人打量他,觉得这哑巴做丈夫太掉价,但做个情夫却是不错,那个说话刺人的女人动了心思。   陆为真是有点自恋,但不代表谁都能满足他的这种心情。   当那女人私下对他抛媚眼的时候,陆为真顿时觉得恶心透了。他把郑楚怀里的抱枕拿下来,直接把郑楚抱起来。   在场的人一怔。   陆为真脸都沉了,对结了婚都男人都做这种下流动作,带坏郑楚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让郑爸爸松口,带郑楚去领了证。   要是她去找别的男人,这让他一个人怎么过?孩子才刚几个月?   郑楚刚才也看见了,她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她搂着陆为真的脖子,对那群朋友说她要休息了,下次再约。   陆为真抱着她要上楼,远离她这群奇怪的朋友。郑楚说了句等等,随后又转过头,对那个女人笑着说:“严小姐做的事,我会和别人多谈谈,看看别人有什么想法。为真有点小脾气,看不了不正当的事。”   别人都转头看刚才那个女人,她气得脸色发青,还压着声音说:“不知道郑小姐在说什么,我只是来看看好不容易回来的朋友过得怎么样,郑小姐不欢迎,我走就是了。”   那个人站起来,郑楚没留她。大家一看,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陆为真可不管,抬脚走上楼梯,脚步走得稳稳当当,把郑楚送回房间。他找出纸和笔,让她别和那个人再来往,因为写得快,笔迹有点凌乱。   陆为真眼里容不下沙子,也看不得要把郑楚带坏的人。再说了,能有人比他还要好吗?他多学学肯定不比任何人差。   郑楚趴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   别人都是妻子提两句别来往,双方信任的可能谁也不管。他倒好,把她该说的话都说了。   郑楚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他说:“她家里人都挺不错,但她和我从小就不对付,这次就想来看热闹,没想到会遇见你这个铁板子,你看她气那样,我都忍不住笑了。”   陆为真看都没看那个女人,自然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他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手搭在床上,抱怨地看着郑楚,似乎不明白她们俩为什么还要见面。   陆为真在纸上写道:“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既然不对付,以后最好别跟她来往。”   郑楚噗嗤一声又笑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坐在陆为真面前,看着他眼睛说道:“以后我会少和她见面,见到她也会先避着,不和她当朋友,行了吧为真?”   她是开个玩笑,陆为真竟然也点了点头。   郑楚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她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朝前按住陆为真的手。   “你适应得真快,我还以为你会把她们的话放心上。”郑楚笑着说,“她们人还行,以后就知道你的好了,你多适应一下。”   他点了点头,床软软的,陆为真刚开始睡的时候还不习惯。郑楚肚子还不算太大,微微鼓起,孩子三个月大。   郑楚太信他,陆为真自己有点脸红了,他是不错,但也没郑楚想的那么好。   “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学东西,忙得都没什么时间陪我,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又有人来了,既然都已经回房了,那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郑楚拍了拍床,陆为真点头,站起来,去换了套衣服。他爱干净,自从郑楚怀孕后,在这方面控制更加严格。   郑楚在家里是从小就被宠到大的,虽然没什么大小姐脾气,但身体是真的娇贵,陆为真在乡里面就发现了。   他背后靠枕头,搂着郑楚躺在床上。   郑楚抱着陆为真的腰,趴在他胸膛上,听陆为真心跳的声音。   “过几天我再陪你去医院复诊,你别单项奖结果,我又不会因为你不说嫌弃你。你说平安那温顺性子,见了谁都能凑上去玩,别人招手我都怕它被拐走,怎么就被李叔看中了?前几天去看它,看样子过得不错,不知道今天怎么样了。”   狗刚开始来到新环境,有点拘谨,郑楚一直逗它,去哪都牵着它,才慢慢缓解它初来乍到的紧张。它天性活泼,一缓过来就闹腾起来。   郑爸爸每次回来都被它扑个正着,他也没生气,呵呵笑得开心。后来跟着顾伯伯的李叔看中这条狗,觉得它悟性很好,可以调|教,问郑楚可不可以带回去训训。   郑楚开始不太愿意,虽然这狗身体高高大大,长得又黑又壮,但它听话又乖巧,她觉得可爱极了,不需要再训。   陆为真倒没她那么多想法,狗的性子从小就跳,这个地方大,狗跑起来就像撒欢一样,没人骂它,胆子越来越大,现在专门训练一次也不错,比以后惹祸要好。   后来也只能让李叔把狗带走,每个月再带回来一次。   狗也真是厉害,开始和他们分开的时候还泪眼茫茫,汪汪叫个不停。没几天就和人混熟了,活蹦乱跳,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郑楚和陆为真去看它,它和别的狗玩得正高兴,要是不叫它,它可能都没发现他们来过。   陆为真早就知道狗的性子,但郑楚十分喜欢狗,还抱着它不肯放,说要不然带它回去吧,结果当然是没带,因为狗在这边找到了新朋友。   郑楚蹭了蹭陆为真的胸膛,唉声叹气。   “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在那边就特喜欢你的狗,毛茸茸的真可爱,要是我住在你家旁边,到时一定天天去找你的狗玩。”   陆为真装作不在意,耳畔却红了一点。虽然他和郑楚在一起过程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但结果还是好的。   郑楚问他:“你说孩子以后叫什么名字好?前几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宝宝很健康,那时候我就想给孩子起个小名了。”   房间里是暖色调的配置,这是郑楚以前的房间,陆为真要和她一起住,房间的空间就加大了一点。   郑楚过的生活是陆为真难以想象的,但他不像别人一样产生拘束配不上的感觉,纯粹因为他的性格。   他相信自己也能让郑楚过上这种生活。   陆为真性子里有一种天生的高傲,唯一的露怯的那几次只在郑楚面前,别的风言风语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郑楚见他没反应,微微疑惑,抬起头问:“你不想吗?”   陆为真捏了捏她的手,在她手心写道:“你来。”   他应该让孩子的妈妈起名字。   郑楚选择困难症犯了,她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安安?不行,和平安重了,到时平安该分不清在叫谁了,你说起什么好呢?”   她脑子转得快,一下说了好几个,犹豫一番后,又自己给否认掉了。陆为真轻轻抚摸她的肚子,也没催郑楚,心想这孩子真幸福。   爸爸很爱妈妈,妈妈也很爱爸爸。   “不行了为真,太难起了,怎么感觉都不太好,得要个男孩女孩都能用的。”郑楚为难坐了起来,“太普通了,要是上学时和别家孩子撞了怎么办?要不然我们翻字典吧,你来挑两个。”   陆为真拿纸笔写:“小名,不要紧。”   郑楚摇头道:“那怎么行?小名也得认真起。”   她犹豫了很久,这件小事直到孩子出世后都没定下。   郑楚生产那天是个阴雨天的晚上,天气凉丝丝,天色漆黑,她人早就在医院里,一有情况护士就过来了。郑爸爸坐轮椅在门口等着,顾元泽和他妈妈也来了。   陆为真一个人坐在一旁,双手合握,青筋都出来了,人却低着头,安安静静。   陆为真不能说话有天生的原因。   虽然大院的人都不愿提起,医生也没检查出孩子有问题,但孩子和陆为真一样是个哑巴,这种概率确实存在。   陆为真自己知道。   郑爸爸向来尊重郑楚的意见,她愿意和陆为真在一起,陆为真人也挺不错,所以他不反对。这种事情要是真的不可避免,他们也只能接受。   郑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郑楚还在产房里,护士进出了两次,刚刚才又进去,郑爸爸问还好吗,护士说没事,再等等就行了。   众人松了口气,郑楚身体是有点虚的,他们真怕途中会出什么事。   她是半夜两点才开始喊疼的,现在是早上七点。   郑爸爸熬不了太久,闭着眼睛养神,他以前出了严重车祸,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提心吊胆半夜,累得不行。   顾爸爸过来没多久,他一身军|装正气凌然,腰板挺直坐在椅子上。顾妈妈是个儒雅的女人,她靠着顾爸爸,也睡了过去。   顾元泽靠着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郑楚妈妈的死和顾元泽脱不了关系,他不是加害者,但要不是因为他,郑楚妈妈也不会出事。   顾家有愧于郑家。   顾元泽不太喜欢陆为真,即使过了快有一年,他也认为陆为真和郑楚不太配。这次却破天荒走到他旁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为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回头,不理他。   陆为真眼里有血丝,他不管怎么也睡不着。郑楚肚子一天天变大的时候他就开始焦虑,她偏瘦,虽然因为怀孕长了点肉,但也没长太多。   现在医疗技术发达,郑楚平时的检查情况良好,不太可能出事。但快要临产时,陆为真开始做各种恐怕的梦。   郑楚那几天在医院住,他又要回来上课,又要去医院陪郑楚,来回两头赶,每次醒来时身边没有人,经常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惊又惧。   顾元泽看着陆为真,心里突然觉得好笑,长腿一伸,后背往后靠。顾爸爸眼神冷冷看着他,顾元泽一惊,又坐正回来。   他压低声音对陆为真说:“楚楚吧,运气很好,孩子应该随她,不会出什么事。”   陆为真不需要安慰,他也没法体会到别人刻意劝他的好意,他冷漠惯了。   大概也只有郑楚对陆为真撒个娇才能缓解了。   “虽然不知道楚楚为什么挑你,但我护了那么久的大白菜,被猪拱了不舒服也正常。”顾元泽又开了口,“她愿意给你生孩子是她的事,但你以后要是做对不起她的事,别怪我动手狠。”   他还是不放心陆为真,虽然陆为真现在已经能挣钱,还匿名参加过一个出名的珠宝大赛,运气获新人奖,自己靠自己小有名气。但男人越有钱越容易变坏,而且还准备从事这种行业。   顾元泽不知道陆为真打了一系列自己设计的珠宝送给郑楚,他还挑选了好久,特意做了一个结婚戒指,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和郑楚的。   陆为真本来可以不应顾元泽,但他还是慢慢点了点。   没过两分钟护士就出来了,与此同时,产房里传出响亮的啼哭声。   陆为真猛地抬起头,他站起来拦住护士,郑爸爸和顾妈妈也立即醒了。   护士被陆为真吓了一跳,幸好她工作经验多,只是一下就恢复过来。   “母亲身体状况良好,但还是先让她睡会。是个男孩子,恭喜。”   郑楚生了个胖小子,母子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是看到评论区评论什么的,希望帮作者回一句,作者后台是能看见买多少章的,真的,佛系作者跪地抓狂   推预收文:《穿成大佬的爬墙娇妻》by猫生寂寥   文案:宋栀醒来的时候,打赤膊的男人正看着她,宽肩细腰人鱼线。   他是自己丈夫,未来商业大佬,而自己是他出轨私奔的媳妇,最后死的很惨的那种。   现在的他是个瘸腿的穷小子,可几年后的他心狠手辣,劣待他的都死的很干净。   她打了个冷战,只能紧紧的抱住男人的大腿。   小剧场:   八零年代大家都开始悄摸摸的做生意。   宋栀也以为齐明安是这群先驱者之一。   可是等村里的二流子都去收购麦子了,齐明安还是只知道种地。宋栀悄摸摸的刺探过他想法,就怕是自己的温柔乡让大佬失去了斗志。   谁知道,大佬果然被她这只妖精迷惑,没了做生意的想法。   没等她想出主意,割麦的镰刀就不小心伤了她嫩白的小腿。齐明安捧着伤口,目光沉沉盯了半晌,第二天就带着东西去了镇上,种什么地,做生意。 第39章 番外   郑楚生完孩子后就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病房里的窗帘拉得紧紧, 灯光明亮。陆为真面容有些疲惫, 握住她的手, 守在床边。见她醒了, 连忙给她倒水。   其他人都有事先回去了, 晚点再过来。   郑楚抿了几口水, 随后又摇头不想喝, 她看着旁边空空的婴儿床问:“宝宝还好吗?”   陆为真点了点头, 拿出纸笔写道:“很好,是个男孩,护士医生都说他很健康,刚刚抱出去检查了。”   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哭得很大声。”   能哭出来, 肯定就不随他爸这个哑巴了。   郑楚抬起手, 似安抚一样摸了摸陆为真的脸,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听见了,医生和我说是小男孩,我那时候又累又困,就睡了过去。”   陆为真按着她的手,微带胡茬的脸蹭了蹭。   他的眼睛看着她,有好多话想说,但想了想之后,又觉得什么都不用说, 她肯定都懂。   陆为真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她却突然闯进他的世界,给了他一个完整又幸福的家庭。   “为真,想好宝宝叫什么名字了吗?”郑楚说,“这名字真的难取,明明叫什么都好,但又感觉不怎么适合。”   郑楚已经想了大半年,连个小名都没决定好。   陆为真握住她的手,对她表示不急,孩子才出生。   护士看他们两个在说话,敲了敲门,把孩子送了回来。陆为真起身接过孩子,动作有模有样,护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陆为真性子急,早就找育儿老师学了一手。   宝宝眼睛紧闭,还在睡觉,小脸有点皱巴巴,眉毛都没长多少,看不出像谁。   陆为真换了个姿势,抱给郑楚看了看。   “宝宝脸胖嘟嘟的,真可爱,”郑楚躺在床上不敢伸手摸,只是轻轻搭在他旁边的包被上,“让我抱抱,看这小子重不重。”   郑楚虽然是顺产,但陆为真也不敢让孩子压到她。   他对郑楚摇摇头,轻轻把孩子放回婴儿床,写道:“你先休息几天再抱。”   郑楚无奈:“我身体没那么差,抱抱小孩子还是可以的……奶瓶带来了吗?”   陆为真指着旁边的一堆塑料箱点头,里面有奶瓶,奶粉还有纸尿裤等等。   郑楚说:“到时再问问护士,元泽是最有经验的,当初他给楠楠冲了快两年奶粉。”   陆为真心想自己也能冲,他好歹学了这么久。   郑楚看出他在想什么,又笑了笑,说道:“你的孩子可不就你这爸爸的来?到时可别嫌弃小孩子调皮。”   陆为真想自己怎么可能嫌弃他们的孩子?郑楚怀了十个月才生下来的,他得好好宠着。   ……   宝宝小名叫盼盼,大名叫陆笙,郑爸爸给起的。孩子爸爸依着妈妈,妈妈想了很久都没有个结果,最后只能做外公的来。   盼盼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吵不闹,婴儿时期总在睡觉,郑楚总喜欢抱着哄他。   他出生时脸有点圆嘟嘟,皱巴巴,长开之后就变成了小可爱。   狗那段时间没回来,后来盼盼长大点了,李叔才带它回家。刚开始的时候,狗对这个不到一岁的小主人感到特别新奇,摇尾巴绕着盼盼转了好几圈。盼盼在妈妈怀里,嘴里咬手指,看着大狗傻乎乎笑,陆为真吓得赶紧把他抱了起来。   结果狗看他把盼盼抱起来,顿时眼睛就亮了,跳着往陆为真身上扑。郑楚噗嗤一笑,“平安过来,别闹为真,要不然他该生气了。”   狗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好奇地看着陆为真,跑到她旁边趴下。   郑楚揉了揉它的头,对陆为真说:“平安是听话的,你看它个头大大的,但它也不会故意伤害人。”   狗在乡里被欺负成那样都没咬过一个人,当然不会欺负盼盼。更何况郑楚和陆为真都在这里,它最听这两个人的话,也伤不了谁。   陆为真想小孩子这么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小心出事怎么办?   郑楚坐在泡沫地垫上,眼带笑意。   陆为真总有点怕,怕孩子遗传到他某方面的基因,一直都宠着盼盼。   陆为真的工作不需要他时时都去盯着,他天赋很好,以前的底图很多,加上一些新元素就能让人惊艳。   不过没几个人知道他叫陆为真,他是匿名,名字又起得女性化,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已婚少妇,刚刚生了孩子,正在休养。   “找家庭医生检查过,盼盼对狗毛不过敏,”郑楚笑着说,“为真,你要是个女孩子,一定是个好妈妈。”   狗趴在地上不动,郑楚站起来捏了捏盼盼的脸。   “等孩子大一点再让他们俩玩,这样也安全。”她对宝宝说,“盼盼以后得多听爸爸的话,他可宠你了。”   陆为真脸红了,他从小对于亲人的记忆很少,现在有了亲儿子,又是郑楚生的,当然得多宠宠。   而且她还不是一样?天天哄着儿子,都没看他怎么样了。   盼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咬手指,眼睛在爸爸妈妈身上来回转。   ……   因为孩子的事,陆为真和郑楚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做过。郑楚要养身体,还得照顾孩子,陆为真更忙,得照顾他们娘俩。   盼盼平时和他们住在一个房间里,自己睡在婴儿床上,最近的晚上已经不怎么闹了,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天晚上,皎洁的月光散在大地上。盼盼不在房间里,去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小房间,让家里的佣人看一晚上。   郑家人全都睡了,郑楚和陆为真还在淋浴室里。   淋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郑楚被陆为真抱在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满脸透红,靠着他的肩膀。   陆为真埋头在她颈间,慢慢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他的手挽着郑楚的腿,热水从上落下,淋到郑楚白皙的背上,又顺着她流到陆为真身上。   郑楚全身都在发热,娇软的身体轻轻磨蹭着陆为真。她的手突然用力,指尖嫩粉,在他身上划了下,全身都在颤。   “为真,慢点、慢点……”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要和水声融为一体。陆为真停不下来,横冲直撞,像头蛮牛。   等他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郑楚的手软得都要抬不起来,陆为真把她抱出淋浴室。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自然不可能一次就完。   陆为真把郑楚放在床上,让她靠着自己的身体,用干净的浴巾帮她擦干身上的水。   郑楚全身乏力,软声说:“你都不理我的话,明明都叫你慢点了。”   哪个男人在那种时候慢得下来?谁都不可能。   陆为真把浴巾丢在一旁,压着郑楚,浑身硬邦邦。他们在热吻,男人的大手滑过女人的全身。   房内的温度急剧上升,就好像有人在他们两个之间点了一把火,融化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敲门声却在这时陡然响起。   陆为真没理,郑楚说你去看看吧,陆为真轻咬她的肌|肤。她无奈摸索台灯,陆为真不满地按住她的手。   郑楚说:“大半夜的肯定是有事找我们,说不定是盼盼那边,你快让我起来。”   陆为真不想松手,心想孩子这几天都好好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哭了?   大晚上的,谁这么奇怪?都不知道自己妨碍到别人夫妻了吗?   外面的人再敲了一次门,郑楚催了一次,陆为真才烦躁摸头起身。   他打开床头前的台灯,随意找件衬衫套上,拿毛巾擦了擦头发,这才去开了门。   家里佣人抱着盼盼在门外等他们,佣人说:“小陆,盼盼刚刚一直哭着找你们,哭了有两三次,我好不容易才哄好的,怕他再哭下去,就先过来找你们。”   盼盼的小脸红扑扑,闭着眼睛在睡觉,长长的睫毛还有点湿。陆为真点了点头,接过盼盼。   佣人说:“那我先走了,你们有事再叫我。”   陆为真再次点头。   等回到房间之后,他就把盼盼放回婴儿床,关上台灯把衣服给脱了。   郑楚刚在屋里穿上睡裙,她让陆为真在床上先等着,扶着腰起身,要去试试盼盼的额头的温度。   盼盼平时很乖,晚上也很少闹人,应该不会是饿了。纸尿裤已经换新的,不像是不舒服,郑楚想盼盼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试了试温度,又对比一下自己的,觉得还好,也不知道刚才孩子为什么会哭。   事实上盼盼刚才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黑黑的,没有爸爸妈妈,一害怕嚎着嗓子就哭起来。   陆为真在床上等郑楚。   郑楚回床坐下,小声对他说:“盼盼好像不是生病……”   陆为真一把将她往怀里拉,大口喘着粗气。他刚才看了,没事,他最多就是换了新环境害怕。   郑楚扶额,知道陆为真是憋了一年快憋坏了,刚才佣人过来按门铃打断,他没发火就已经算脾气不错了。   陆为真抱着郑楚蹭来蹭去。   “你轻点,”郑楚胸口起伏,陆为真在她脖子上轻咬,“盼盼还在旁边,他听见就不好了。”   陆为真撩开她的裙子,带有厚茧的大手抚摸出暧昧的情|意,抬起她的腿,架|在肩膀上,郑楚呼吸急促了一点,咬着嘴唇,没叫出来。   刚才房里没人,门的隔音效果好,叫出来没什么,陆为真很喜欢她的声音。   现在盼盼都回来了,郑楚没那个厚脸皮。   陆为真力气大,郑楚仰着头大口呼吸,她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床单起了褶皱。   屋里面没开灯,窗帘拉起,外面的月光透不进来,黑漆漆的一片。   盼盼突然哇哇哭起来。   郑楚喘气,她打断了陆为真说:“盼盼醒了,我去看看,为真。”   盼盼在哭个不停,陆为真就算再强烈的欲|望,也只能暂时先停下。   郑楚脚有点软,她把裙子往下拉,打开台灯,下床去看盼盼怎么回事。   盼盼刚才突然被吵醒,什么都看不清,被吓得嚎啕大哭,小男孩怕黑,哭的眼睛都红了,看见妈妈过来,哭得更加大声了。   郑楚心都疼坏了,连忙把他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盼盼怎么了?妈妈在这呢,别哭宝贝,妈妈疼。”   盼盼搂着妈妈,委屈巴巴地抿着嘴,小声地抽泣。他小小一个,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天又是黑的,害怕又伤心。   “盼盼是饿了吗?妈妈去找吃的。”郑楚坐在地上,转过头对陆为真说:“为真,你快去冲点奶粉。”   陆为真男人的本能才被打断,现在浑身都有点焦躁。   虽然是自己儿子,自己也一直宠着,但一哭就抢走了郑楚所有的注意力……陆为真有点心烦意乱,自己媳妇都下了命令,他只好穿上衣服,下楼去冲瓶奶粉。   他抬手弄乱自己的头发,心想下次一定要找个有经验的人带孩子,一晚上被打断几次,就算是他也会出问题。   盼盼是个一岁还不到的孩子,虽然能哭,但累得也快。陆为真拿奶瓶上楼的时候,他已经趴在郑楚身上快要睡着了。   现在是秋天,过几天就要八月十五中秋节。而盼盼是九月十四的,离他一岁生日也不远了。   郑家和顾家的危机已经度过,宋家能两个就算再厉害也斗不过老狐狸,而宋致徽至今还盯着宋航宁,就想让他去死。   这些事郑楚没参与,问过几句,清楚个大概内情,再多就不了解了。   郑楚对陆为真做了个嘘的姿势,陆为真点头,轻轻把奶瓶放在婴儿床旁边的桌子上。   他轻手轻脚走到郑楚面前,接过孩子,把盼盼放回婴儿床。盼盼脸又白又嫩,像妈妈一样,鼻子像爸爸。   陆为真把郑楚抱起来,本来想去关灯,但郑楚又说不用了,他就没关。   床上一片狼藉,被子和床单都是皱的,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陆为真折了折被子,空出个干净的地方。现在已经快四点,但天还是黑的。   郑楚打算去洗澡的,但是被闹了两次,现在也累了,两人哄了一顿孩子,现在都没了做事的兴致。   “孟爷爷打电话过来,说今年的中秋节让你去孟家一趟,”郑楚抱着陆为真的手臂,小声道,“到时带盼盼去一趟,是私人宴会,就几个人。”   陆为真跟孟家有血缘关系,孟老太爷也只有陆为真一个亲生的孙子,现在又有了重孙子,当然想享福,让陆为真经常回孟家。   他隐晦暗示过孩子姓孟最好,但陆为真装作没听懂,孟老太爷也不好拿到明面上说,毕竟孟家都没养过陆为真。   中秋节可去可不去,孟家去年的意思是开个宴会,向大家介绍陆为真,但陆为真觉得没必要。   郑楚那时候又快生了,他更加不想去。   陆为真抱紧郑楚,点头应她。他随郑楚,除了床上事外,她说什么他几乎都听。   顾元泽有时候还以为是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郑楚,她明明是娇娇软软的,怎么会把陆为真这样高壮的男人整成一个“妻管严”?小姑娘也太厉害了。   郑楚说:“那我们晚上去吃顿饭,之后就回来,盼盼都没怎么见过同龄的小孩子,听说孟爷爷家有个比盼盼大几个月,应该能玩得来。”   盼盼这孩子是全家宠,谁也不凶他,就连平时一张冷脸的顾爸爸对上他,脸色也会软下来,回家之后就让顾妈妈催顾元泽赶紧结婚。   顾元泽的那场联姻没成,原因是顾元泽真的不想,王家那女儿心里难受,嫁给了母亲挑的人,没想到夫妻俩挺合得来,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据说还是双胞胎。   顾妈妈因此遗憾了很久。   “今天有人和我说了些事,”郑楚抬头看着陆为真,打开手掌,“你猜是什么?”   陆为真在她手心写了一个方字,郑楚笑了笑,“确实是方姨跟我说的,她说她今天听见有人聊你了。”   顾元泽妈妈姓方,郑楚叫她方姨。   陆为真是今天看见她们两个聊天才猜到的,但他有点疑惑,他虽然不怎么出去,但也知道肯定有人议论过,什么孟家孙子,什么郑家女婿,郑楚没必要特意跟他提这种事。   他看向郑楚,眸色突然一亮。   郑楚看得出他猜到了,笑道:“她们说最近叫陆楚楚的那位新设计师的点子挺好,可以入手一套。”   能在他们这圈子有个名字,他确实是很不错。   陆为真当初走上珠宝设计的路纯属偶然,他想给郑楚一个独一无二的结婚戒指,特地请了这方面的老师。   那老师看了他的图纸,夸陆为真有天赋,但是都有瑕疵,他可以帮忙润一下。   陆为真那时挺没戒备心,直接把图纸给了他,那个老师接过后继续教了他半个月。   但过了一个月后,陆为真就在某本杂志上看见了和自己设计图纸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耳环,他愕然,这还不止一张,但底下的署名标着别人。   郑楚那时候就在他身边,看见的时候还觉得惊奇。杂志是她平常订的,主打宣传高档独特,她想问陆为真什么时候瞒着他投稿去了,可看陆为真的表情却觉得不太对劲。   那老师大概是看陆为真没钱没后台,所以没把他放心上。图纸原稿在他那里,陆为真是个哑巴,也没做标记的习惯,那边被陆为真察觉后就立即说他污蔑,要告他诽谤。   电话是郑楚打的,她那时候怀孕六个月,气得饭都吃不下去。要不是陆为真看情况不对把电话给挂了,说不定她会更加生气。   后来的结果显而易见,杂志登了那老师的道歉书,整整占了一页篇幅。   这件事是小插曲,但陆为真却好像找到了灵感。他匿名参加了一个珠宝设计大赛,还少女心起了陆楚楚的名字,家里长辈知道他干这件事,看他和郑楚的眼神都微妙起来。   陆为真脸皮厚,自己是不在乎各种各样的看法,但郑楚吃饭被这样的眼神扫过,脸都红了好几次。   盼盼迷迷糊糊嗯了两声,郑楚声音又小了点。   “你看你当初起的名字,知道你的人都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到时你要是露个面,人都该震惊了,‘哇,竟然是个大帅哥’。”   陆为真被她说得忍不住笑了,他的大手抚着她的背,心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子?   人长得漂亮,身体软软,说话也甜。   “陆设计师,要不然我们计划一下,多出去玩玩?你给了我那么多首饰,”郑楚依偎着他,“怎么能不出去显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楚楚特会哄人是真的,至少恋恋经常翘尾巴,互宠   整篇文肯定超过四十章,具体多少没计划   推个预收文:《佳人为邻》by甘酒烧   沈家与高家向来交好,可沈思宁却与高珵互不顺眼。   某日,二人于屋檐上坐着。   “沈思宁,听说你母亲要与你许亲?也不知是哪个傻子,竟会看上你。”   听高珵一说,沈思宁倒也不客气,嗔笑:“我可不也听说,高伯母要给你娶亲,真不知哪个瞎子能看上你这货!”   忽而听得院里传来——   “亲家,思宁这孩子,我可欢喜得很。”   “亲家,我也极喜欢阿珵的。” 第40章 番外   郑楚身上的珠宝首饰不重样, 但在家里养孩子, 戴这些东西不仅容易伤到小孩, 也没那个必要,所以她很少戴。   陆为真本来不想去孟家, 只是郑楚说去才去,经她这么一说,突然有了种可以多参加几次宴会的念头。   他的手摸了摸郑楚的头发, 心里没有了刚才的抗拒。孟家那个虽然是他爷爷, 但他做的事却是让人不舒服。   外面养小三气死他奶奶, 让他爸离家出走, 人老了才开始悔悟, 可惜人都死了, 再怎么后悔都没用。   “你也别想太多, ”郑楚说, “就当孟家上次帮了我们, 回个谢礼。”   陆为真点点头。   郑楚道:“老一辈的事我们不好说,你不是在孟家长大的, 也不用管这些烦心事……说起长大, 我就想起了盼盼, 上次爸爸说得考虑给他找老师了。”   陆为真有点惊讶,盼盼才多大一点, 现在还在走路,这也太快了吧。   他不说,郑楚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他就是说说, 听说我以前也学得早,不过孩子还小,到时候再看看。”   窗外开始响起了滴滴答答的雨声,温度好像变凉了一些。郑楚听了会雨声,说:“每年快到中秋的时候就下雨,去年也是,总不让人赏月。”   乡里也经常这样,陆为真小时候家里人都去世了,他那时还住在乡里,没搬到竹林。小孩子又冷又饿,回房间里裹着被窝,硬生生熬过去。   长大之后,陆为真也不怎么在乎中秋节。家里也不放月饼,就算有,也只是老校长硬塞给他的。   郑楚和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慢慢睡了过去。她还靠着陆为真,漆黑的黑暗中只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   陆为真侧过身体,把她搂在怀里,鼻尖有淡淡的香味,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中秋那天,郑楚抱着盼盼,和陆为真一起去孟家。司机老李是个健谈的,一路和他们聊了不少,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孟家的八卦。   老李知道陆为真的事,为他感到可惜,说起孟家时也不遮遮掩掩,毕竟他说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别人不谈而已。   孟老太爷那个私生子有死|精|症,好几十岁了,底下没有一个孩子。他养了一堆情妇,有人怀上了,但出生后验DNA,发现不是亲生的。   孟家必须要个继承人,孟老太爷没有办法,就从亲戚家抱了一个刚出生的,记在陆为真爸爸名下。   那个养子比陆为真年纪还要小一岁,叫他一声哥。   老李最后唏嘘一句。   如果没有孟老太爷年轻时那些荒唐事,陆为真爸爸说不定就不会离家出走,家里和和美美,陆为真的病可能小时候就治好了。   盼盼坐在郑楚腿上,郑楚伸出只手牵着陆为真,她开口道:“他们家现在乱,为真单纯,可没那些人那么闹。”   孟老太爷私生子今年五十多,陆为真要是回孟家,到时肯定成为眼中钉,还不如留在郑家。   陆为真没有回去的想法,但听郑楚说他单纯,他一肚子好笑。   他在乡里住了那么久,有人排挤,有人说闲话,陆为真动过手,伤过人,也陷害过别人,大概也就只有郑楚认为他是单纯的了。   盼盼看见妈妈耳垂上精致的耳环,好奇啊啊叫,伸出小手去摸。   郑楚低头笑着道:“是不是很漂亮,盼盼?但是不能给你玩,这是爸爸给妈妈的。”   盼盼咬着手指看郑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郑楚收回握陆为真的手,拦住盼盼,不让他咬手指。   陆为真一愣,看着自己的手,有点不高兴了。   “叫妈妈,妈妈。”   盼盼吐字还不太清晰,跟着郑楚学:“妈、妈妈。”   小孩子在咿呀学语,陆为真不会说话,平时都是郑楚和别人在教他这些。妈妈两个字挺好学,他八个月的时候就发音了,学爸爸却慢了点。   郑楚又教他:“爸爸,爸爸。”   “妈、妈。”盼盼的小手乱动,明显没认真听,“妈。”   郑楚无奈了,她抱起盼盼,指着陆为真说:“爸爸。”   盼盼嘴里叫着妈妈,手却往陆为真那里伸,要他抱抱,陆为真心里叹口气,伸手接过盼盼,拿出个小鸭子玩具给他。   这小鸭子不仅盼盼喜欢,连狗也很喜欢。   老李笑着说:“我家孩子小的时候也不会叫爸爸,教好多遍,只会喊妈妈,我自己都急了。”   “李叔你家孩子是什么时候喊的?”郑楚逗着盼盼,“听说一般都是盼盼这个年纪开始。”   “差不多,”李叔回忆了一下,“我那时候都乐坏了,特意请假去给孩子买高档奶粉。”   “也不知道盼盼什么时候叫爸爸,”郑楚说,“盼盼,这是爸爸、爸爸。”   她很认真地教盼盼,陆为真抿嘴,如果他能说话,郑楚或许就不用这么辛苦。可医生说了,即使再试下去,效果可能也没多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太深入。反正他不会说话是事实,郑楚也从来没有嫌弃他,想这些没用的折腾自己干什么?   陆为真还是乐观的,他想到即使自己不会说话,郑楚也依旧喜欢自己,自己要真开口说话了,那她岂不是要被自己迷得骨头都酥了?   他低头亲了口郑楚,心想他也经常被她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郑楚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不解。   陆为真摇摇头,示意没什么。然后又轻握住盼盼的手,指着自己。郑楚愣了会,随后又教盼盼叫爸爸。   而盼盼以为陆为真要小鸭子,只是懵懂地把小鸭子给他,把他给逗笑了。   去孟家吃的那顿饭花的时间并不长,孟老太爷喜欢盼盼,抱着不松手。盼盼也不怕生,挥着双手咯咯笑。   孟家有个比盼盼大三个月的孩子,是孟家养子那边的,听说盼盼要过来,所以带过来陪他一起玩。   小孩子就该多接触人,郑楚也没拒绝,不过后来出了点小意外。   他们吃完饭后,把两孩子放在一起玩,大人在旁边看着,随便聊些育儿有关的东西。   郑楚长得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虽然因为生孩子长了点肉,但身材看起来并没有变形,反而是脸蛋白里透红,更健康了。   她身上的饰品十分精致又淡雅,合她的气质,又透出矜贵的感觉。孟家那位妈妈看得心痒痒,多嘴问了她一句。   郑楚笑着回道:“为真送的,他眼光比我好。”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盼盼就和人家孩子打了一架,还打赢了。   应该算不上打架,只是……有点怪怪的。盼盼平时很乖,在爸爸妈妈面前没怎么吵闹。   孟家那小孩是被宠着,惯出了点小脾气。   两个小团子在泡沫坐垫上玩耍,孟家孩子抢了盼盼的玩具,还笑着丢东西在他身上,盼盼愣了愣,然后一巴掌拍过去,空气好像寂静了片刻,孟家孩子被打哭了。   郑楚:???   要是他们年纪再大点,就该挨顿批评。但这两个都是一岁左右,纯粹就是小孩子的胡闹。   孟家那对父母赶紧抱起嚎啕大哭的孩子,连忙对郑楚说对不起,他们虽然宠孩子,但也知道郑家惹不起。   郑楚摆手说:“没事,小孩子闹别扭而已。”   她叫了声盼盼,盼盼望着她咯咯笑,伸手让她抱抱,郑楚心里有点魔幻,盼盼有这么彪悍?   其实也不奇怪,盼盼出生时就是个胖小子,现在虽然没刚出生那样胖嘟嘟,但个头却仍旧比同龄的孩子大一些,这点随爸爸。   陆为真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了个文件袋,郑楚抬头看见他,对他招了招手,抱起盼盼。刚才孟老太爷说有东西要给陆为真,让他跟着上去,郑楚和盼盼就在下面等他们。   “事情谈完了吗?”   他点点头,从郑楚手里接过盼盼,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她,让她拿着。   郑楚疑惑看了眼陆为真,没多问这是什么,抬手说道:“那我们该走了,孟爷爷,我们以后有空再过来。”   孟家的养子扶着孟老太爷下楼梯,他叹气说:“你别骗我这老头子了,今年过年你们俩能带盼盼回来就行了,至于那几份,你好好保管吧。”   他今年八十多,没几年活头了,心里面愧对陆为真,也没那个脸要求他为孟家做什么。   郑楚觉得好奇,不明白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回去的路上就问陆为真可以打开文件袋吗。   陆为真正在和盼盼玩挠痒痒,盼盼乐得笑咯咯,他听见郑楚的话,顿了顿,最后点了头。   郑楚看他表情不太对劲,没抬手拆文件袋,把它放到旁边,准备回去再看。   她一向善解人意,陆为真心里叹口气,他倒不是心情不好,只是觉得有点复杂。   郑楚和他闲聊道:“盼盼刚才和那小孩玩,被他抢了玩具,你猜怎么着,结果盼盼眼都不眨,抬手就把人家打哭了。”   陆为真有些惊讶。   “不敢相信对不对?那天晚上离开我们哭成个小可怜样,我心都要被他哭碎了,今天就是凶悍小盼盼。”郑楚捏了捏盼盼的脸,“是不是?”   盼盼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拍着手一个劲地叫妈妈。   郑楚又起了兴头:“爸爸、爸爸。”   “妈妈。”   陆为真看着这母子两个,都快被逗得笑出了来。   盼盼歪着头,要咬手指,手又被郑楚拿了下来。咬手指不是好习惯,他才玩过玩具,手还没洗。   他委屈了:“帕帕、帕帕。”   陆为真和郑楚都愣了,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机老李讶然说:“盼盼真聪明,下午出去的时候还不会,现在居然能叫了?”   陆为真看着他,又看向郑楚,心里突然涌出巨大的惊喜,他手都有点抖。   郑楚第一次听盼盼叫妈妈的时候也激动坏了,连忙从他手里抱过盼盼,和他说:“盼盼再来一次。”   盼盼一脸茫然,听不明白,陆为真握着盼盼的小手,有点期待。   郑楚指着陆为真道:“这是爸爸,爸、爸。”   盼盼跟着郑楚:“帕帕,帕帕。”   陆为真欣喜得低头亲了一口盼盼,又去亲了口郑楚,他的心跳快得像装了加速器一样,在孟家的不高兴被一扫而光。   孟老太爷说对不起他爸爸,可以补偿给他孟家的股份,只要他下一个孩子姓孟,送来孟家就行。   陆为真没想法,所以不答应,孟老太爷就说:“没有孟家,郑家那老狐狸会允许你娶他女儿?”   他这话惹到陆为真了,就算没有孟家,他和郑楚也早就结婚了,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孟老太爷只说让他考虑一下,把文件给了他。   陆为真心想管他呢,大不了孟家跟他断绝关系,孟家不要他爸,他也不用强迫自己融入孟家 。   司机老李看着这两个新手父母,顿时也乐开了花,这恩爱秀的,让他都有点想自己的老婆女儿了。   ……   盼盼突然叫开口爸爸了,郑家和顾家的人都乐了,抱着盼盼就教他叫自己。盼盼还是个小孩,学不了那么多,不是喊妈妈,就是喊爸爸,只会这两个。   人一高兴总会想做些什么不同的事,盼盼年纪还小,吃穿不缺,现在就喜欢小玩具,而陆为真恰恰是手工方面的能手。   他花了一天时间,找人从自己的竹林里运了竹子过来,然后又买了一些工具,开始自己动手做东西。   竹林他没卖,找了熟人打理,虽然收益和他现在相比不值得,但那是他和郑楚开始的地方。   陆为真不敢做一些尖锐的东西,怕盼盼伤到自己,他小心翼翼,在大院的院子里推来磨去。   郑楚抱着盼盼坐在一旁看他,笑脸眉弯弯,时不时低头和盼盼说话。   “盼盼,爸爸在给你做小玩具,高不高兴?”   盼盼手兴奋地挥动着,叫道:“帕帕!帕帕!”   郑楚跟着盼盼起哄,这母子俩眼睛都是亮亮的,像太阳一样,陆为真心都化了。   郑爸爸回家的时候看见盼盼手里的竹制小狗,觉得精致,还夸了几句陆为真手艺真不错。   顾元泽时不时会来找盼盼,他当初照顾过顾楠楠,知道小孩子怎么样最好哄,盼盼现在可喜欢他了,拿着爸爸做的小玩具给他玩。   顾楠楠今年四岁多了,跟一个老实保姆,对外说在养病。   她亲爸没担当,亲妈死得早,她外公外婆开始想要她,但又觉得女孩养着没用,不像男孩,拿了笔钱就没再多问。小姨自己现在才二十岁,是个暴脾气,以前就没怎么管这孩子。   大人的事说不出对错,小女孩挺无辜,因为没怎么见顾元泽,都已经不认识他。不过没呆在那种家庭,她也算幸运。   ……   时间飞转,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几年就已经过去了。陆为真仍旧在用自己的“陆楚楚”,他的作品高产又独特,参加不少比赛获奖,名气不小。   途中也遇到过不少烦心事,被污蔑过,被抄袭过,有些烦得让陆为真恨不得打人,觉得世界上怎么还会那种恶心的人存在。   这些日子里,郑楚一直在支持他。   他们两个大概算得上是模范夫妇,一直没红脸吵过架,不仅是因为陆为真哑巴不会说话,还因为他舍不得凶郑楚,还总怕她受委屈。   郑楚虽然已经结婚,但缠着她的青年才俊不少,一出现在宴会上就有不少人搭讪,郑家小姐的身份很有价值。   她不喜欢这种,像以前一样直接拒绝,偶尔有两个比较坚持,自诩是真心喜欢她的,在见到陆为真后,也会被吓走。   陆为真那么高大,动起手来力气不小,他们可不想搭上自己。   盼盼五岁的时候,已经有了未来小帅哥的样子。他小时候乖巧听话,谁见了心都要软,连孟老太爷都宠他,结果能走能跑后,顽皮的性子就暴露了。   见了什么都好奇,爬来爬去,摔了不少东西,家里的佣人根本管不住他。   郑爸爸喜欢这个外孙,以前忙的时候没办法回家看他,闲下来后经常带着他,一宠他就上天了。   陆为真说不了话,他话多得不行,缠着郑楚能缠一天。   “妈妈,狗狗为什么是黑色的?”“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妈妈,我要和你们一起睡。”“妈妈,爸爸刚才为什么瞪我?”   狗现在回大院了,不用再跟着李叔去训练场。狗又黑又壮,全身毛茸茸,目前是盼盼面前第一红宠,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妈妈给狗狗喂饭。   他时常牵着狗狗到处玩,偏偏狗也爱和人玩,郑楚看都看不住。   幸好大院里没外人进来,监控严密,狗壮实吓人,不用担心他被坏人拐走,但是他年纪小小,也实在是太能跑了!   郑楚废了好大功夫,才跟他说好不能往外面跑,否则就要没收玩具,盼盼这才安分了点。   大院里的人不像乡里那样,明里暗里对陆为真说“死哑巴”“晦气鬼”这种话。   大家并不把这件事当成很特殊很敏感的事,也不会拿这种开玩笑,所以小盼盼在眼里,爸爸不会说话很正常。   盼盼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有自己的小房间,但他怕黑,不敢一个人睡,经常哭着找爸爸妈妈,然后抱着妈妈睡觉。   爸爸对他很好,可妈妈软乎乎,还很香。   虽然盼盼总感觉这时候的爸爸有点奇怪,后来等他再大点,爸爸就不允许他往那边跑了。但盼盼有自己的方法。   他趁着爸爸妈妈都不注意,偷偷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到他们床上睡觉。盼盼的小枕头放中间,爸爸妈妈的放两边,他们一家人一起睡,爸爸妈妈一定觉得很幸福。   陆为真觉得不性|福。   他和郑楚已经很久没有尽兴,成年男人要是憋久了,就算身体不会坏掉,心情也肯定浮臊。   把盼盼送回他房间,等他醒后也肯定会哭着过来敲他们的房门。他那张小脸好看,一委屈起来就让郑楚什么都忘了。   当陆为真不知道第多少次看见床中间睡熟的盼盼时,他也委屈了,指着盼盼,用眼神跟郑楚控诉。   盼盼这鬼机灵早就睡着了。   郑楚无奈了,她坐在床边,轻轻捏了捏盼盼的小鼻子。   “要不然我们出去度次蜜月?盼盼来得早,我没预料到,他以前太小,不敢让他离开太久,都没时间去。”   郑楚的提议让陆为真心里一动,因为有了盼盼,他们几乎都没什么空闲时间。而盼盼年纪还小,离不开父母太久,一离开就哭。   最重要的是,他好久都没有享受和郑楚的二人世界了。陆为真是个男人,娇妻在旁,又美又软,他那么喜欢她,哪里忍得住?   他想要不然让方姨帮忙照顾几天盼盼,他和郑楚出去度个蜜月?   郑楚开口:“元泽过段时间有假,盼盼跟元泽关系好,让他哄着应该没关系。”   陆为真想了想,点了下头。   盼盼运气好,谁都疼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跟顾元泽特别和得来。陆为真虽然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和别人关系太好,但只要顾元泽能哄住盼盼,他就不嫉妒了。   他小时候没享过的福,盼盼全都有,现在好不容易长大点,不用天天哄,可以一个人睡。要是再来跟爸爸抢妈妈,这就不太行了。   台灯的灯光是暖黄色,房间里的婴儿床还没撤下去。盼盼睡在床上,嘟囔了一句听不懂的话,翻了个身,不知道爸爸妈妈已经决定出去过几天二人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到时番外结束的时候会标明,后面还有   自己预收文:《朝灵》   秦家破产,一夕之间,光鲜亮丽的秦家大小姐落魄得连房都租不起。往常被她父母看不起的青梅竹马功成名就回国,救济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不计前嫌分了自己半个豪宅给她住。   小剧场:   任朝叶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秦郁灵知道。   “我睡不着。” 一个头像突然跳出来。   秦郁灵趴在床上,看了一眼,迟疑地打了几个字,犹豫片刻后还是发了出去。   “那……聊天吗?”   那边立即打了个电话过来。   秦郁灵连忙接起来,往手机里轻轻“喂”了一声。   对面的声音扭曲阴沉,听着就能起鸡皮疙瘩。   秦郁灵只能问道:“朝叶、任总怎么了?”   “你发错了。”   他只说了四个字就挂了。   秦郁灵没有办法,只好照他往常教得一样,又发了一句话。   “那我能亲亲你吗?”   “能。”   1v1双处,个人爱好 第41章 番外   因为盼盼总喜欢跑来他们房间睡觉, 所以郑楚和陆为真的蜜月计划立即被提上日程。   顾元泽带小孩十分有经验, 郑楚请他帮忙, 方姨那时候正好在场,顾元泽还没说话, 她就答应下了。   方姨是十分很典雅知性的女人,但骨子里也有点传统,顾元泽今年快三十了, 连结婚的意思都没有, 她也有点急了。   不结婚就算了, 在外面乱搞算什么?得病怎么办?他以前就容易被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 出去一趟长点记性了, 现在怎么又忘记了?   顾爸爸从小就在军营里练, 性格严谨, 和顾元泽是相反的类型, 顾元泽也不知道是哪里长歪了, 方姨都想亲自压着他去相亲。   与其让他趁着放假溜出去,不如直接让他带带孩子, 省得出事。盼盼那么可爱, 说不定他以后就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了。   而盼盼这时仍在家里带着狗狗称霸王。   不过狗现在正直壮年, 有好几次盼盼出门找它都没找到,之后盼盼的游戏就变成了找狗狗。   找着找着就累了, 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天他揉着眼睛醒来,看见爸爸妈妈都在身边,天真问郑楚:“妈妈, 我找不到安安,它是不是又出去了?”   郑楚在插花,看见盼盼醒来,把手里的工具放了下来。   “出去了呀,还没回来。”郑楚说,“盼盼可不要打扰狗狗做事情,狗狗会不高兴的。”   盼盼低头思考片刻,单纯的小脸凝重,他问道:“我问阿姨,她说是去生宝宝了,是要生一个盼盼一样的吗?那我可不可以给他吃的饭饭多一点,让它生好多小宝宝?”   郑楚扶额,无奈说好,也没跟盼盼多解释,说多了,他到时肯定问是怎么生的。   陆为真在旁边看的杂志,抬头看着郑楚,心想就是外面有人养了母狗,狗发情期到了。   他提议过要去阉割,郑楚不小心当着狗的面提了一次,结果狗居然听懂了,那段时间都在躲着他们,最后没办法了,只好暂时先由着它。   他们要去度蜜月的事,大院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盼盼听到别人谈过,他只以为是好吃的,像蜜糕一样。   盼盼掀开身上的小被子,打了哈欠,脸上还有刚睡出的条印。他拿着自己的玩具,爬到陆为真身边,和他说:“爸爸,我也要看亮闪闪。”   陆为真知道自己儿子想看什么,把手上的杂志拿了点。盼盼趴在陆为真腿上,和他一起看。   他对什么东西都好奇,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有时候还想拿郑楚的首饰和化妆品玩。   “盼盼,爸爸妈妈过几天要一起出去一趟,晚上让顾叔叔哄你睡觉好不好?他给你讲故事,还可以带你做游戏。”   盼盼转头看向郑楚,睫毛长长,大眼睛清澈见底,他问:“妈妈要去哪里,我也要出去,去游乐园,碰碰车!”   陆为真放下手里的杂志,轻拍了下盼盼的小屁股,让他起来。   他和郑楚的二人世界,才不要带着这闹腾的小祖宗。陆为真都已经定好计划,他和郑楚第一天出去,第二天在酒店里从早到晚待一天,他为此买了两盒避孕套。   盼盼没动,不解地抬头看陆为真,“爸爸不想去吗?可好玩了。”   他脑子里只想着玩。   郑楚道:“下次我们再一起去游乐园,到时带你去玩好多好玩的。不过这次只有爸爸妈妈出去,盼盼记得不要哭闹,顾叔叔会不高兴的。”   盼盼还没意识到什么,他点头答应,从陆为真身上坐了起来,皱起小眉头说:“那我可以不上课了吗?我不想看见老师,老师总让我练好久的琴。”   “不行,但可以给你放一天假,”郑楚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要是外公回来了,你也可以找外公玩,但是不要撕东西,知道吗?”   盼盼现在很调皮,像一个小捣蛋,上次还把陆为真的图纸给撕了一堆,幸好陆为真那是废纸,要不然他非得气死。盼盼已经被训过一顿,收敛很多,但一不说他,他就容易再犯。   他回道:“我不会再撕爸爸东西的。”   郑楚强调:“不仅是爸爸的不能撕,谁的都不行,还有你那些图画本、小课本也不能撕了折飞机,我回来要看见他们好好的。”   盼盼不情不愿点了头。   陆为真会的东西多,教盼盼时也细心。   以至于盼盼现在已经学会做不少小东西,不时拆东西来当原料。   陆为真拿起水喝了一口,心想这可不关他的事,他也没想到盼盼动手能力这么强。   盼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妈妈,我什么时候有小妹妹啊?”   陆为真水没喝下去,呛到了,咳嗽好几声,手上的水都撒到了盼盼,他连忙抽出几张纸,给盼盼擦了擦。   郑楚也有些尴尬,她和陆为真暂时还没有要二胎的计划,盼盼好不容易才长大,他们现在也清闲点了,再生一个,岂不是又得费时间?   她问盼盼:“你从哪里听到的?”   “顾叔叔前几天说的,他说你们就是出去生小妹妹的。”   郑楚想了想,对他说:“你想要小妹妹的话,可以催催顾叔叔,他这么喜欢盼盼,只要盼盼去说,他一定愿意自己生一个。”   盼盼疑惑看着她。   他们这边话刚说完,一个老佣人突然过来:“楚楚,刚才老李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有人想过来看你。”   郑楚惊讶道:“谁?”   “他说是以前照顾过你的李婶娘。”   “婶娘来看我了?”郑楚惊喜问,“她现在在哪?当初让她和我一起回来,她都不愿意,怎么突然过来了?”   陆为真和乡里人没什么感情,他只是顿了顿,抱起了盼盼,盼盼一脸茫然。   “人在路上,具体的没说。”   郑楚点头说:“我知道了,到时等她来了叫我出去接她,她以前非常照顾我。”   盼盼问:“妈妈,谁来了?我好像听过那个人。”   盼盼睡前要听故事,郑楚就和他说了自己和陆为真在乡里的事,她尽量美化,没把其他乡里人对陆为真的态度说出来。   他年纪还小,就算意识到爸爸不会说话有原因,也不能让他产生其他抵触的感觉。   盼盼挺喜欢听她说这些事,不过每次他睡着后,陆为真都会一脸奇怪地看着她,脸还有点红。郑楚问他怎么时,他也只是摇头不回答,然后亲她一口。   她的描述都是从自己主观的,陆为真心里猜过很多次她在想什么,但都没问过,他也是这时才知道郑楚的想法。   想到以前的事,陆为真难免会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脸皮厚,一想到她确实是喜欢自己,也不管那么多了。   “待会见了人,记得叫李奶奶,奖励一颗糖果。”郑楚从桌上拿颗糖给盼盼,又对陆为真说,“我先出去接人,你和盼盼在家里等我。”   李婶娘以前对陆为真有偏见,郑楚不知道她现在有什么想法,但她觉得有些东西,不应该让孩子发现。   陆为真点了点头,他朝郑楚招招手,郑楚走到他旁边坐下。   盼盼伸手要妈妈抱,结果陆为真没松手,他亲了亲郑楚的脸。别人的想法他其实不怎么在乎,但郑楚在这方面总替他担心,怕他想多。陆为真觉得,他很幸福。   盼盼没察觉到爸爸的情绪变化,这孩子心大,也不知道随谁。   他看见爸爸亲了妈妈,也跟着招手,奶声奶气撒娇说:“妈妈亲,妈妈亲。”   郑楚被他逗笑了,低下头亲了口他的小脸,跟他说:“妈妈亲了盼盼,盼盼要听话了,不能闯祸。”   ……   李婶娘在乡里面呆了很久,也是最近才想出来的。她和郑楚处得好,加上人老了,总想出来逛逛。   “婶娘,你出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司机把人送过来,郑楚在门口接她,看见李婶娘的时候有些高兴,上前抱了一下李婶娘。   李婶娘还有点不太习惯,郑楚在家里穿得并不怎么正式,但看起来都挺贵的,李婶娘没见过世面,只能回道:“最近实在没事做,就出来玩玩,想到好久没见你了,顺便来看看你,孩子今年有五岁了吧?”   “有五岁了,叫盼盼。”郑楚笑着说,“上次孩子一岁的时候找婶娘,你有事没出来,是什么大事?”   “有人家里也生孩子了,你也认识,姓陈那个,你叫他陈大哥,他们家要我去看着,抽不开身。”   郑楚记得这个陈大哥,他以前还对她有意思,没想到他也有孩子了。   不过这跟郑楚没关系,郑楚领着婶娘往家里走,对她说:“为真也在家里面,婶娘你直接叫他小陆就行了,孩子黏爸爸,我们不想让他多想。”   “我知道,”李婶娘叹了口气,“你们出来这么多年,还有个乖儿子,乡里不少人还羡慕着,一个个都在想陆……小陆运气好。”   陆为真本来就是乡下种竹子的糙汉子,结果突然就变成有钱人,没几个人不羡慕的。现在儿子也有了,谁能比得上?   “盼盼现在可调皮了,天天都想着怎么拆东西,我们都管不住他。”郑楚把婶娘领进家里,喊了一声,“盼盼,奶奶过来了。”   沙发上的盼盼立即站起来,露了个头,他趴在沙发沿上,叫了声奶奶好。   李婶娘见这小孩长得又漂亮又乖巧,也回了句盼盼好。   陆为真把盼盼抱下来,转头对李婶娘点了点头,李婶娘有些尴尬,也回着说:“小陆好久不见了。”   盼盼好奇地看着她。   郑楚让她坐下,自己也在陆为真旁边坐好,推了些切好的水果给她,“婶娘别拘着,先吃些水果,我爸爸不在家,工作去了。”   李婶娘环顾一下四周,心觉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大。   陆为真也变了不少,以前在乡里谁见了都怕,现在看他的样子,居然心平气和了不少。也难怪,毕竟连生活的环境变了。   “校长前年终于愿意退休,休息了两年,半个月前走了,在家里睡过去了,走得挺平静。”   陆为真眼睛微微瞪大。   郑楚微愣,“怎么回事?生病还是别的原因?”   李婶娘回道:“送医院说是心脏问题,人老了,没办法避免。”   老校长家里儿女都孝顺,哭成了一片,李婶娘也这事的突然震惊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校长是谁?”盼盼歪头问郑楚,“他走去哪里了?”   郑楚摸了摸盼盼的头,又牵着陆为真的手,说道:“没去哪里,休息了。”   她和陆为真对视一眼,陆为真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   李婶娘叹气道:“他去的突然,我也没想到。我想总得养个孩子防老,就收养了乡里的一个小孩,孩子胆小,但是做事勤快。”   “乡里那么穷,婶娘不如搬出来住,要是缺钱的话……”   李婶娘连忙拒绝,“我偶尔出来一趟可以,搬出来就算了,到时候要是出了意外,回去也难,乡里不认的。”   他们这些老人观念难改变,郑楚也没多劝。   “婶娘要是遇到事,直接跟我说就行,我能帮的肯定帮。”   李婶娘不好意思了,她确实有事想求郑楚,有些为难道:“确实有件事想让你帮帮忙,不是大事。”   说大也不大,李婶娘家孩子得了病,她手上钱不够,来借钱了。   郑楚倒也没小气,问了治疗费多少,又多给了一些,说就当见面礼。   李婶娘谢了郑楚好久,她没在这里呆多久,因为赶晚上的火车。   郑楚把她送出门,司机送她离开。   陆为真心情有点低落,盼盼拿牙签戳起桌上的水果,喂给他吃。   “爸爸,爸爸。”   陆为真叹了口气,张口吃下,盼盼看见郑楚回来,又叫了声妈妈,拿起水果给进来的郑楚。   他虽然调皮,但懂礼貌。   郑楚说:“盼盼自己吃,小心点。”   盼盼趴在桌子上,点了点头。   “为真,没事吧?”郑楚坐在他腿上,陆为真抱住她的腰,“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陆为真心情只是有些复杂,他前段时间还写了信回去,问了老校长的近况,老校长回信说一切都好,结果世事难料。   “婶娘说人是睡觉的时候突然没的,至少不用像别人一样生病痛苦。”   老校长年龄大了,陆为真知道这样是最好的。   “趁着蜜月期出去多玩几天,就当散散心。”郑楚转头看盼盼,“盼盼,过来亲亲爸爸。”   盼盼吃了满嘴的水,听见郑楚的话,应了一声,转过头爬到沙发上,在陆为真脸上印了个印子。   他认真说:“亲爸爸。”   陆为真笑了笑。   郑楚扶额,帮陆为真把脸上的水印擦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应该还有五六章,五十章实在写不到 第42章 蜜月   郑楚和陆为真准备出去那天, 天空有大太阳, 空气干净, 司机帮他们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顾元泽牵着盼盼在门口送他们。   “你们可别突然延长时间, ”顾元泽说,“我也是要过夜生活的人,盼盼, 让你爸妈早去早回。”   盼盼还不知道他们去哪, 跟着顾元泽说:“早去早回。”   郑楚笑了笑, 端下来摸了摸盼盼的头, “盼盼要听顾叔叔的话, 有事打电话给我们, 元泽, 多谢了。”   顾元泽叹口气:“放心吧, 就算我有事, 我妈也会看着点,她就想抱孙子, 你们好好玩。”   “那我走了, ”郑楚站起来, “盼盼再见。”   盼盼挥手道:“妈妈再见。”   陆为真给郑楚开了车门,又对盼盼他们摆手再见。   豪车发动机启动, 慢慢驶离大院,盼盼看着车辆慢慢消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郑楚他们经常出去, 夜晚就会回来,他也不知道度蜜月会离开很久,开开心心地跟着顾元泽回家等爸爸妈妈。   司机把郑楚和陆为真送到机场。   他们这次准备先去H市的沙滩海湾,之后再转A市,去看山顶日出,也恰好,郑家在两边都有房产。   陆为真很久没和郑楚没过这种生活,到H市的时候,觉得心情都舒畅了很多。他推着行李箱,郑楚挽住他的手臂,带着墨镜,给他介绍。   “……现在天气不错,要是早几个月过来就太冷了,不适合。别墅在沙滩边上,我以前来过,一打开就能眺望整个海湾。”   陆为真点头,这地方太阳实在大,要把人烤糊一样,他们一出机场就有这种感受。   “回去的时候肯定要晒黑,”郑楚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得多涂点防晒霜,傍晚的时候我们再出去走一走。”   陆为真没什么想法,都听她的。   这边有司机接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佣人领他们到房间,把行李搬出来。   郑楚一进门就放松了,她拉开大窗帘,看见海滩旁边有不少人走来走去。虽然今天太阳很大,但大家的热情度还是不减。   “待会的人应该更多,为真,你要不要先去洗澡?洗完后再跟家里通个电话。”   陆为真坐在沙发上,朝她挥了挥手机,显示正在拨号中,郑楚走过去,趴着他的肩|膀。   他打的是视频通话,第一次顾元泽没接通,第二次才出了画面。   盼盼眼睛哭红了,坐在顾元泽怀里,正在抽泣,一见到郑楚和陆为真,立马就哭着喊要爸爸妈妈。他刚才问顾元泽,问他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顾元泽说半个多月。   盼盼不清楚半个月是多久,还跟顾元泽说今天要偷偷去爸爸妈妈房间睡觉。   顾元泽好笑地捏了捏他的小脸,和他说爸爸妈妈今晚不回来了,盼盼要一个人睡觉。   盼盼愣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什么的他突然一阵恐慌,他红眼睛缠着顾元泽要去找妈妈,顾元泽就哄他说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的,盼盼不愿意,然后开始大哭起来,把顾元泽都给整蒙了。   盼盼这孩子哭得少,天天顽皮捣蛋,被人训一顿都是一张不知道为什么错了的委屈脸,不像现在这样。   郑楚他们那时还在飞机,顾元泽一个人在家,手忙脚乱,抱着盼盼说了大半天话,什么“勇敢的小孩”,“独立的盼盼”,“爸爸妈妈看见一定很高兴”,才让他慢慢忍住不哭了。   现在一看到郑楚,盼盼忍不住了,又哭了起来。   郑楚问:“盼盼怎么哭了?”   “我要爸爸妈妈,要爸爸妈妈呜呜……”盼盼哭得伤心,双手往手机里伸,“爸爸妈妈回来……”   顾元泽哄道:“盼盼不哭,爸爸妈妈不就你再你面前吗?快跟爸爸妈妈打个招呼,说盼盼是小男子汉。”   盼盼一直在抽泣,喊着要爸爸妈妈。   郑楚说:“我们很快就回去,盼盼别哭,听顾叔叔的话,到时给你带好玩的,想不想要好多玩具?”   “不要玩具,”盼盼还是哭,“要爸爸妈妈回来。”   他从小到大郑楚他们都陪着,就算有一个不在家,另一个也会带着他,极少会有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情况。   “爸爸妈妈很快就回去,”郑楚拉着陆为真的手给盼盼挥了挥,“看爸爸给你打招呼。”   盼盼还是继续哭。   “下次再带盼盼出来玩,盼盼不哭了,好孩子乖乖的。”   郑楚无奈,出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顾元泽哄盼盼,“睡觉的时候让妈妈开视频和你说话好不好?”   好在小孩子哭不久,一哭就容易累,两边跟他说了半天话,他撑不住,哭得睡了过去。   顾元泽松了口气,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哭,连忙小声对郑楚说:“盼盼要是每天都这样,我可哄不来,要不然你们俩飞回来算了,等以后孩子大点再出去?”   陆为真摇头,虽然他也觉得盼盼哭得可怜,但他们都已经出来了,再回去哪成?   郑楚说:“等盼盼醒了你再给我们打个电话,他最听话,多说几遍就好了。”   顾元泽给这对父母翻了个白眼,最后也只能这样。   郑楚和陆为真出去逛了趟商场,买了一堆这边的玩具。   盼盼开始还难过得不行,醒来之后又是哭,看见郑楚给他拿出好多件新奇的玩具,他的注意力又慢慢转移了,郑楚和陆为真才松了口气。   “妈妈回去会带好多东西,盼盼只要好好听话就好了。”   盼盼抽泣着说:“你们回快点,我不要一个人睡觉。”   郑楚只好让顾元泽陪着他。   ……   夜晚的沙滩比炎热的白天还要热闹,四处是情侣和小夫妻在纳凉,还有不少小孩。   郑楚换了吊带露肩衣,穿着短裤,和陆为真十指相握,在沙滩上慢慢走。   刚才盼盼哭了一顿,哭得让她有点心软了。   “以后等盼盼再大点,我们就带他到处走走。”郑楚看着日落,“以前在乡里的时候,你经常接我放学,那时候觉得特别幸福。”   陆为真同样,他一直很孤独,对生活没什么期待,希望自己能挣钱就行。心里突然闯进个人,带入暖暖的阳光,生活都似乎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她看着陆为真,笑了笑,“你当初第一次送我花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我还记得婶娘那时正好崴了脚。”   他当初给郑楚写了篇生硬的情书,在最后结尾时,还邀她夜晚一起去山里看星星。星星是没看成,陆为真把她初吻给拿走了。   郑楚随心随意,没感觉的人会尽量直接拒绝,陆为真太直白速度,她措手不及,一转眼之间,竟然已经过去六七年。   陆为真在她面前蹲下来,郑楚一愣,有点脸红,然后趴在他身上,让他背着自己。   她咳了一声,说道:“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玩这种?”   陆为真心想这又没什么。   他们在沙滩上步行,落日的余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为真,”郑楚靠着他肩膀,无聊看着他的脸,“你那时候以为我要走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难过。”   这件事郑楚一直没和陆为真提过,她怕伤到陆为真的自尊,所以心照不宣。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陆为真该放下的东西早就放下了。   旁边有几个人看着他们两个,认为是对新婚的小夫妇。   陆为真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稳,就当郑楚以为他不会回应自己这件事时,陆为真对她点了点头。   他都要恨上顾元泽了。   郑楚噗嗤笑了一声,看着他说:“大傻瓜,你看我像那种人吗?你那时候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是在外面遇见了麻烦,撑都撑不下去,吓死我了。”   恋爱中人本来就容易想七想八,更何况是陆为真这种能把一个行为,硬生生掰成八份来思考的人?但他没跟郑楚解释,他还是想维持住自己在郑楚心目中的形象。   “今天好累啊为真,”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洗完澡后,能帮我抹身体乳吗?抹全身。”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郑楚。   郑楚笑眯眯,像只小野猫一样。她习惯裸睡,刚开始和陆为真在一起后有些拘谨,日子久后,就和陆为真说了这事。但盼盼挤在他们中间,郑楚不好在孩子面前这样,每次都穿睡衣。   陆为真开始思考自己买的避孕套是否够用。   ……   郑楚要陆为真“帮忙”,他当然不可能拒绝。   他们提前跟盼盼通了晚间电话,让盼盼好好睡觉,不能一直玩,盼盼看着他们俩,还有点委屈,没说两句就又要掉眼泪。   顾元泽还没说话,在一旁的方姨就把孩子抱起来安慰:“盼盼不要哭,妈妈很快就回来。”   盼盼抹眼泪,他是小孩子,睡得早,哭了几声后,就又困得不行。   郑楚小声说:“盼盼睡觉觉了,明天早晨再见好不好?”   盼盼抽泣点了头。   郑楚以前来这边度过假,和朋友一起来,有专门的房间。   陆为真亲了她一口,先进浴室。他们两个要是一起进去,出来的时候郑楚肯定站都站不稳。   今晚没人来打扰他们。   他围着浴巾出来,没穿衣服,结实的腹肌很显身材,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郑楚拿着浴衣,说:“那我进去了。”   陆为真抱了她一下,郑楚对他眨眨眼。   床头柜旁摆着几个挤按的瓶子,他坐在床边,拧开来闻了闻味道,很清新自然。他心跳得有点快,慢慢把东西放回原处。   房间里有郑楚以前拍的照片,应该是她十六十七岁时拍的。那时的她穿着连衣裙,鹅蛋脸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很可爱。   陆为真拿起这张照片,用手机拍了几张。他的锁屏是郑楚抱一岁盼盼的照片,那时候盼盼还小,在学走路,走了郑楚怀里后,一大一小都笑得很开心。   郑楚家里有照片,她从小到大的都有,陆为真也存了不少。   他站起来,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等郑楚。   酒是他下午让佣人送过来的。   郑楚从浴室出来,她的脸被蒸得红红的,睫毛又黑又长,头发被吹风机吹干。浴衣穿得松松垮垮,带子也没系多紧。   她过来拿起酒,弯腰和陆为真碰了下杯,“来吧,为真。”   陆为真抬头看着她,喉结微动,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浴衣和浴巾都挂在旁边的架子上,郑楚趴着枕头,背脊光滑,闭着眼睛。   陆为真的手顺着腰线往下按摩,他跨坐着,轻轻揉按她的臀。手有厚茧,让人忽略不了。   他慢慢进入,郑楚眉微微皱起。陆为真又俯在她后背,打开她的手臂,他手掌心是热的,抚过肌|肤,要把人融化一样。   郑楚的蝴蝶骨很漂亮,纤细又有骨感,陆为真的手按住她的肩膀,突然开始直撞。郑楚的呼吸加重了不少,她呼着气。   他认真细致,连她的指缝也没忘记。郑楚额角有薄汗,轻咬着唇,似暧|昧又似难受地嗯了好几声。   陆为真是听郑楚话的,她要他帮忙抹全身,他自然是,慢慢来。   他轻吻她的肩,然后抽|出来,郑楚闷哼一声,陆为真下床去倒了杯酒过来。   “你也是会折腾,”郑楚声音有点喘,“我腿都软了。”   陆为真仰头,自己喝了口酒,把酒杯放在旁边,抬起郑楚的下巴,喂给她。   喝不下的酒流了出来,落在床单上。   郑楚咽了一口,又被他紧紧搂住,快要喘不过气时,陆为真松了力气,慢慢把她放了下来。   时钟的指针指到九,滴答滴答,缓缓走动。   她曲起条腿,正面对着他。   陆为真坐回床,架|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肩|膀,又按了按床头柜的瓶子,挤出里面的东西,手掌心从郑楚的锁|骨,往下涂|抹|按|揉。   大手是粗糙的。   郑楚全身发软,张开口喘气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奇怪的羞耻感。又不是在做正事,他怎么一副那么认真表情?她真的不好意思了。   夜晚的温度有点燥|热,屋内也热得不行,空调开着,但感觉没什么用。   陆为真帮的忙是不错,但感觉没什么用。   因为郑楚又洗了次澡。   他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放肆,肯定不会太憋着自己。   清晨的时候佣人过来敲门,叫他们起床吃饭。房门打开,陆为真头发微乱,从里面递出来一张纸条,字迹好看。   佣人有点疑惑,低头看了一眼。   “今天不用叫我们。”   陆为真把门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不用呼叫作者 第43章 完   郑楚的这趟蜜月,对一个结婚很久的女人来说, 过得很是滋润。她和陆为真在房间里呆了很久, 一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被他抱得紧紧的。   虽然没来得及和盼盼视频, 但是礼物让人把东西寄了回去。   休息了一天之后,陆为真又突发奇想, 想去山上看星星。这边是海滩, 就算有山也并不高, 树多人多,不是看星星的好地方。   郑楚疑惑他怎么突然想去看这些了,陆为真就在她手心写了个车字,然后亲了一口,视线望着她,腿又往她身上蹭了蹭。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脸都要红成一个苹果。他、他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行,被人发现怎么办?”郑楚说, “到时发到网上被人认出来了,以后没脸见人了, 不行。”   陆为真避孕套又悄悄多买了盒, 当然得在回去之前都用完。他拿笔写字,发现笔没什么墨水了,又拿去手机,给郑楚打了行字。他这人习惯手写,因为郑楚经常夸他的字。   “我早就安排好了, 来这之前就把地方包了下来。”   现在不是旺季,人没那么多,陆为真为了和郑楚一起,花了不少心思。安全隐蔽有保障,同时也不会让人打扰到他们。   郑楚没那么大的胆子,犹豫之后还是拒绝了陆为真,陆为真也只能随她。但晚上看星星……陆为真看起来挺想,她也就答应了。   不过郑楚怕他心思没消下去,就约了离开那晚再去,陆为真答应了。   他们两个人的蜜月,不会时时带着司机,陆为真会开车,带着郑楚开往山上。郑楚总觉得他还是想做那种事,脸上躁红,跟他强调好几遍,他才点头。   她今天穿的是短裙,来这种地方也不可能穿得太多。   前两天下雨,郑楚穿着比基尼在室内泳池游泳,陆为真说要和她一起,郑楚知道他会游,以为他只想和她一起玩玩。   结果他脸上正经,却避着监控在泳池里把她摸了遍,他手那么大,全伸进去,泳衣的带子都差点掉了,最后居然还在换衣间压着她来了几次,郑楚脸涨红,身体都要散架一样。   陆为真人长得高猛,用力撞进去,郑楚腿根本站不直,娇|喘许久。他也是仗着换衣间没有监控,到后面的时候,直接抱起郑楚到大镜子面前。   郑楚连挣扎都不敢,怕从他怀里掉下去,她浑身都|湿|透了,大口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出。   幸好那里是私人泳池,没有人。   今天天气不错,大晚上应该不会下雨,郑楚和盼盼一直在通电话,跟盼盼说起要去看星星的时候,盼盼还问她是不是爸爸邀她去的。   郑楚和盼盼说过情书的事,看星星的事也带盼盼去看过,不过那时是在家里的楼顶。   她和盼盼说:“是啊,爸爸邀请妈妈的,以后盼盼是不是也要带妈妈看看?”   盼盼奶声奶气地应声等你们回来就去。   郑楚和陆为真被逗笑了。   傍晚的空气清新,她把手机翻个方向,朝外举了举,问盼盼看见星星了吗,盼盼老实回答说没有。顾元泽在旁边生无可恋脸,催他们赶紧回来。   郑楚假装没看见,跟他说过完这段时间就回去。他们聊了没多久,车就到了目的地,这里有个度假山庄,陆为真把车停下。   “明天再见。”   盼盼依依不舍说:“明天见。”   郑楚挂了电话,陆为真过来帮她开车门。   “今天天气不错,”郑楚下了车,“现在还早,我们要不要到处逛逛?”   有人过来接他们,歉意道:“陆先生,陆夫人,你们好,因为前几天下了雨,地上有点软,不适合走太远,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在四周逛逛,我们可以找人带路。”   郑楚微愣,看了眼陆为真。陆为真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和她一样微微惊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边逛逛。”陆为真用手机打了行字,给他们看了两眼。   “准备好后给我发个消息。”最后这行字只有酒店经理看见,酒店经理说:“陆先生,这四周到环境都很不错,最好七点前回来。”   陆为真收回手机,牵起郑楚的手,对他点了点头。   郑楚感觉哪里不对劲,也没多问,任由陆为真牵着她。   这边安安静静,没什么人。绿草高树,还有一些灌木丛。   “这里环境不错,不过有点潮。”   陆为真点头,确实是。   “盼盼大概不习惯这种天气,”郑楚说,“他那孩子,连澡都不愿意洗,得天天逼着他。前几天还哭着吵着要爸爸妈妈,今天居然没怎么哭了,你说他是不是年纪太小,都把人给忘记了?”   他们出来不久,忘也忘不了那么快,陆为真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   “唉,”郑楚叹了口气,“元泽我是挺放心的,爸爸最近事也没那么忙了,偶尔会帮忙看一下,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就是想孩子了。   如果他们在最初出来的时候就有个计划,或许这蜜月旅行早就游过了。不过有个盼盼这样听话的孩子,倒也算好。   “为真,你说等我们老了,我们以后是去哪里养老比较好呢?我想要去个安静点的地方,有山有水,门前还要养两条狗。”   陆为真嘴抽了抽,他养了条平安就觉得累了,她居然还想养两条?等那时他们老了,恐怕照顾都照顾不来。   郑楚看出他在想什么,无奈说道:“平安可不难养,它还会自己玩,不过最近一直往外面跑,拉都拉不住。”   陆为真知道狗就是这样,当初他在竹林没时间牵它,它自己到处乱跑,陆为真回头,影子就没了。   幸好大院里住的人少,都知道平安温顺又乖巧,一副大身体只能用来吓人,不会伤害人,所以不用太管着。   陆为真手放进兜里,悄悄瞥了一眼手机,又立马放下,他带着郑楚在周围绕了一圈。   他们也算老夫老妻了,早已经熟悉对方的动作。郑楚和陆为真说话,发现陆为真有点心不在焉,他不时偷偷看手机,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郑楚看在眼里,有点疑惑。   这边天黑得比较晚,要回酒店的时候,天上还有一点亮度,陆为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又带着郑楚在外面的椅子坐下。   没人发消息给他,说明还没做好。真慢,他不过是要求多了点,急了点而已。   陆为真忘了自己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之后。   “为真?”郑楚忍不住问,“你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陆为真摇摇头,把手机收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郑楚还想再问几句,陆为真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陆为真眼睛一亮,牵着郑楚起来,往酒店里走。   郑楚满头雾水。   陆为真进了酒店,酒店经理走过来,停在他们前面,伸手领着他们说:“陆先生,陆夫人,请往这边走。”   陆为真点头跟着他,郑楚脚步一顿,看着陆为真的背影,手心微颤。他人长得糙,但心里是实打实浪漫主义,比她还要能玩。   这个预想在酒店经理带他们到房间时成为了现实,郑楚的心跳得厉害。   桌上面点着烛光,房间暗淡,当他们一进去,唯美的音乐就响了起来。佳肴在宴,椅子上铺着竹席。郑楚脸红了,她的手紧握住陆为真,看着陆为真的脸,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以前明明什么都不懂,现在时不时都能给她个惊喜。   酒店的经理是个会看人脸色的,退了出去,跟他们说有事叫他。   陆为真帮郑楚拉开椅子,对她露了一个笑脸,郑楚会夸人,他也很喜欢她的夸奖。   郑楚把头发撩到耳后,脸发红说:“谢谢,我很高兴。”   陆为真轻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郑楚抬头,回吻他。   只是轻轻一吻。   “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郑楚脸在发红,“我开始还以为你是要……要玩那种事。”   陆为真是挺想和她玩的,不过郑楚不太能接受,他也不好强迫她。   这房间配置齐全,有卧室,还有阳台。从阳台外眺望,可以看见外面的小山。   陆为真给郑楚倒了杯红酒,香浓的甜味在房间四散。他做事一直很认真,连倒杯酒也像在干正事,很少有慵懒闲散的表情。   郑楚很少跟陆为真说,他这个样子,其实很吸引她。她的脸微微一红,郑楚能把喜欢挂在嘴上,这种事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为真把酒杯放在她手里,坐回位置上,切了块牛排给她。   郑楚撑起下巴,笑着说:“你总喜欢喂我各种各样东西,在家经常找美食店,又带我去那些好地方,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变胖了。”   她是吃不胖的体质,怀孕的时候吃了那么多才长了一点,生了孩子后又给练回去了。陆为真一直觉得女孩子有点肉好,郑楚要是能多长点,他也乐意。   夜晚渐渐深沉,天上的星星闪闪发亮,房间里只有郑楚的声音和音乐声,陆为真虽然不说话,但看得出他比谁都听得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  完   本来应该还有几个番外的,但最近有事,写不到了~看时间缘更隔壁校园文   古言文先存下稿,求个完结五星评分,谢谢大家~ 第44章   平安三年前就不在了。   它那时已经是条老狗, 耳朵都听不清声音,鼻子也嗅不出味道。   狗是陪着小主人长大的,越学来越精。只惹祸要叫住它, 它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装死听不见。等人不理它之后,它又悄悄睁开眼, 慢慢挪到脚下汪汪叫, 撒娇似的蹭人。   虽然偶尔会闯祸,但很多时候都听话。   那年冬天的下午, 天气有点冷,它趴在地毯上, 再没睁开眼。   大院里的人心情都不太好, 郑楚半夜趴在陆为真怀里哭了半天。   陆为真轻轻安抚她,紧抿住唇。他不能说话,心里经常骂它蠢狗, 但真到了这时候, 却又觉得自己以前对它不怎么好。   狗葬在大院后面的山坡上, 十四岁的陆笙抽泣着给它做了个狗骨头,把自己最喜欢的抱枕和它埋在了一起。   陆为真看着郑楚和陆笙, 突然之间想了很多。他在珠宝这一行业做了有十几年, 担得上一声陆老师,钱有了, 名气也有了, 郑楚想要的东西, 他都能给,即使她从不提过分的要求。   但他总觉得时间太少了,郑楚和他的想法一样。这两个人在一起很久,感情一直很好,几乎没吵过架,偶尔有两次,还是因为郑楚不注意身体,陆为真生了闷气。   陆为真认死理,郑楚也习惯哄这个大小孩,两人一晚上就能好,床头吵架床尾和。   平安走后没两个月,他们就在屋里就商量着要来一场全球旅行。   陆笙已经长大,不用天天看着,陆为真也刻意训练过他的独立能力,就算他们不在家,陆笙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   陆为真说不出话,他也已经彻底放弃,治不好正常,反正他已经哑了那么多年,也没报多少希望。   郑楚倒不在乎他会不会说话,毕竟他们俩认识的时候一直是一个样。她不会刻意提起,家里人也知道尊重,连小小年纪的陆笙也不会跑去问爸爸。   陆为真和孟家有关系,但孟家老爷子前几年也走了,没人要陆为真去本家,他也就很久没去。   孟家老爷子虽然人没了,但还是给陆为真留了点东西。   那些东西,本该属于他父亲。陆为真虽然性格算得上好,但实在不喜欢孟老爷子以前做的一些事。他没有接,这些东西兜兜转转,转到了陆笙名下。   孟家的人知道陆为真对孟家确实没太大的兴趣,也乐于送份人情。   陆为真手头上还有个工作,完成之后时间就会空下来,他的工作室会处理其他事。   郑楚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眼带笑意。   这天晚上,陆笙和同学去参加学校的夏令营,要在外面住十天。郑楚端着水果,轻手轻脚地推开画室的门,又轻轻关上。   陆为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手臂上挽着袖子,在纸上作画。他爱干净,这房间专门给他,陆为真自己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郑楚知道他是在工作,平时很少会进来打扰。今天是因为他在里面呆了大半天没出来,所以给他送点吃的水果。   说句大实话,其实陆为真心里不太能接受新事物。虽然日常生活适应得不错,但别的方面就不习惯了。   不过也幸好,他的工作一般是通过邮件信息完成,没别的太大要求。   郑楚轻轻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转头看一眼陆为真,他眉毛有些皱,不时抬手,好像正在纠结什么。郑楚没去打扰他,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陆为真。   她的手搭在沙发背几上,下巴靠着手背。他们两个老夫老妻,很多时候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想什么。   陆为真肯定是在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完美。   郑楚心想他也真是拗性子,陆笙这点跟他还真挺像。   陆笙跟他们出去过,但一个人离家的事还真没做过。他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了一句男子汉要独立勇敢,冲动之下报了学校夏令营,回来就立马和郑楚商量。   郑楚一开始是不同意的,陆笙虽然是男孩子,活泼开朗,但家里宠着,几乎没吃过什么苦。他坚持要去,发现家里不同意,又拿了本书念男孩子怎么样独立,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听老师,郑楚笑得不行,这才勉强同意。   陆为真挺支持儿子,虽然儿子经常会和他抢郑楚,但陆为真还是很宠陆笙,毕竟他和郑楚那时都很期待他的到来。   他小时候吃过很多苦,觉得让陆笙出去体验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不是乡里那帮人多嘴多话,陆为真和郑楚说不定会带陆笙回去一趟。   那里毕竟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不过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们应该也不怎么记得陆为真了。他本来就住得远,跟乡里没接触,头两年可能或许有人提起他命好,现在能想起他就不错了。   郑楚看着陆为真的背影,趴在沙发上,有些倦意,微微闭了眼。   平安平时又蹦又跳,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看个电视也不安分,总喜欢和陆笙一起玩。它以前跑出去,和别人家的母|狗有好几只小狗崽,郑楚抱了一只回来,现在养了好几年了,起名叫帽帽。   帽帽头上有部分毛是黑色的,随平安,身体却全白,像带了个帽子一样。它和平安不一样,性子慵懒,总是自己趴着,不叫它就不动,就算叫了也得叫好几声。   郑楚开始还以为它得病了,抱去医院后才发现是它太懒了,懒得动。   陆为真画完最后一笔,把笔收了起来。他活动了下,转过头,发现郑楚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心里无奈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轻推椅子,慢慢站起来。他这间屋子很少有人进来,连陆笙也不可以进,打扫都是他自己打扫的,只有郑楚能过来给他送东西。   这里面温度低,她要是这样睡下去,肯定会感冒。   陆为真轻轻走过来,要抱起郑楚,郑楚一惊,醒了过来。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道:“休息了?”   他点了点头,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倒了杯水,递给郑楚。他们计划这几个月内出去,所以陆为真一直在赶进度。   “为真,你以后还是别这么累了。”郑楚接过水,喝了口,“这种时间不急,出去玩,总不能提前就把自己累到了。”   陆为真摇摇头,表示没事。   郑楚捧着水杯,说道:“那你记得别累着自己,得休息。”   陆为真看了她一眼,无奈点头。   “你说盼盼他现在怎么样了?”郑楚叹口气说,“以前那么听话,越大越有想法。”   人也越来越能玩,不怕脏乱,就算一身泥也能哈哈大笑。   不过他成绩不错,每次在班里都是名列前茅,长得由好看,小小年纪就接了不少情书,开家长会的时候,还有小女孩来和郑楚打招呼。幸好他没有早恋的打算,要不然郑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听是听过现在的小孩早熟,可那么小就谈起来的,身边还真没有。也不算没有,顾元泽谈得就挺早,但他是没几个月就换一次女朋友,郑楚可不想自己儿子变成那样。   陆笙如果敢三天两头换女朋友,她非得被他气死。   郑楚抱怨了一句,“他今天还没给我打电话,就他那个性子,也不知道会玩成什么疯样。”   陆为真笑了笑,知道她又担心了。他找了张纸,问她:“今晚去外面散散心?顺便吃个饭。”   郑楚说:“明天再去,待会有人要过来。”   陆为真疑惑看她。   郑楚回答他:“是陆医生,今天要来做给爸爸检查。”   陆为真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郑爸爸的医生也姓陆,和陆为真同一个姓。年轻有为,长得英俊帅气,很有活力。第一次见郑楚时不知道她结婚了,对她有点意思。   郑楚脸小显年轻,皮肤又白又嫩,经常有陌生男人认为她才二十出头,明里暗里问她各种各样的事,陆为真暗地里气得牙痒痒。   ; 得亏郑楚对别人没什么意思,意识到不对劲就立即说自己老公孩子要来找自己。有人识相,绅士离开。但有的人还不信,以为她是在诳人。   等陆为真过来搂她的肩膀时,别人这才打哈哈走,毕竟陆为真不是一般高大,万一动起手来,谁都要吃亏。   不过陆医生人还不错,知道自己误会后,就和郑楚保持了距离。陆为真也知道他们没关系,只是单纯看不爽他。   郑楚看陆为真的表情,就猜到他又在想什么。   “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他?”   陆为真很少骗她,这种事也不例外,他重重点头,表示自己心里一点都不喜欢他。   她放下水杯,撑着下巴,笑了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吗?他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好,陆医生只是来帮爸爸检查而已,你不用想太多,他很快就走的,我肯定只喜欢你一个。”   郑楚倒是习惯了他这样,说的话也是挑他喜欢的听。要是不哄,他到时又会想上半天,闷着自己。   陆为真心情好上一点。   他和郑楚在一起这么多年,几乎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郑楚喜欢说他爱听的话,他当然不会傻到拒绝她。   陆为真写道:“那等爸的检查结束后我们再出去走两圈,前面那个喷泉修好了,我还没带你去看,让别人送陆医生出去。”   郑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为真这醋劲也太大了。   “好,吃完饭就去,”她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现在也快四点了,张妈应该开始准备晚饭了,你想吃什么,我跟她说一声。”   陆为真想了想,看了郑楚一眼。   郑楚说:“今天有糖醋里脊,张妈知道你的饭量,豆角炒肉也有,青椒肉块也准备做,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她挺了解陆为真的口味,这壮男人就好家常菜,别的东西太精致,他反倒不感兴趣。   不过他把那些用来玩浪漫,倒是挺厉害,每次都搞得郑楚又惊又喜。   陆为真比了个OK的手势,郑楚一笑,说:“好像已经很久没吃你做过的饭了,应该有两个月了?等以后得空,你得给我露上一手。”   他兴趣和爱好都很广,有时候空闲的时间多了,还会教郑楚做菜。   郑楚自己做过,但是没陆为真那种感觉,不是放多盐就是没味道,厨艺这种东西,还是有高低分的。   “明天下午就可以,你想吃什么?”   她才刚问完他要吃什么,陆为真就直接写上问她明天了,郑楚笑了笑说:“等明天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到时挑些好的,你这么累,放松一下也好。”   陆为真有点工作狂的倾向,要不是郑楚时时来找他聊天,他也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   郑楚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对陆为真说:“我们得出去了,陆医生应该快到了,你别担心,你和他相比,我肯定是选你。”   陆为真刚放下的警戒心突然又生了起来。   相比?那个医生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郑楚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扶额说:“没比没比,他肯定比不过你。”   家里这边管理严格,低调豪贵的黑车检查几次,把陆医生接了过来。他来这里不少次,有时候做的检查久了,郑家会留他吃饭,对郑家的佣人来说,他算是个熟脸。   搭讪郑楚那次真是个误会,他没想到她看着那么年轻,居然已经结婚十几年,连孩子都那么大了。   他虽然有些尴尬,但幸好当初没表现得太明显,也没几个人知道。不过有点最麻烦,她老公看出来了,而且特别不喜欢他。   陆医生知道郑楚老公是个哑巴,脸长得帅气,身材也高大,但就是太疑神疑鬼,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看着都不像一类人。   今天还和以前一样,郑楚问他检查情况的时候,陆为真就一直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等郑楚发觉不对劲,转头看陆为真时,他又一脸发生了什么的疑惑表情。   得亏郑楚对他没有兴趣,要不然陆为真得瞪死他。   陆医生找了个借口,回了郑爸爸那里。在客厅里待着,就像旁边放个炸|弹一样,搞得他都有点紧张了。   天上的太阳慢慢落下,客厅里开了灯,暖黄的灯色散在沙发上。   郑楚给陆为真倒了杯水,无奈的说:“我可没和陆医生说别的,就问了爸爸的情况。”   陆为真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看人陆医生坐都坐不下去了,”郑楚捏了捏他的脸,“放心,没事。”   陆医生比他要小十多岁,跟他置什么气?   陆为真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懂,慢悠悠吃了块桌上的水果。   那只叫帽帽的狗趴在电视机旁边,安静地看着电视剧,似乎没听见他们在谈什么。   “帽帽,来妈妈这里。”郑楚叫了声,“我们来问问爸爸刚才在干什么。”   帽帽吐着舌头,慢慢站起来,走到郑楚面前,抬起一只爪子,放到郑楚膝手上,莫名的严肃。   这只狗和平安一点都不像,不仅是长得不像,还不喜欢出去玩,热衷于宅在家里看电视,不认识的人叫它,它可能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郑楚把它抱起来,呦了一声说:“帽帽又重了,告诉妈妈,爸爸刚才是不是瞪陆医生了?”   它汪了一声,郑楚看了眼陆为真,“你看,连帽帽都说你了,还不承认?小帽帽可不会说谎。”   陆为真挑了挑眉,朝帽帽招手。郑楚揉了揉帽帽的毛,然后松了手,让帽帽到陆为真那里去。   帽帽吐着舌头到他跟前,陆为真拿了块水果,在它面前晃了晃,帽帽立马叫了好几声,陆为真直接喂给它。   他指着狗,好像在对郑楚说,看吧,它在他这里叫得多一点,所以他才是对的。   郑楚也是服了他,这种都要和她比一比。   想是这么想,不过她不是喜欢纠缠这种小事的人,妥协说:“知道了,冤枉你了,以后注意点,别乱想七七八八不可能的东西,你可是我丈夫。”   她说这些话都说习惯了,弄得陆为真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郑楚从不会跟他计较,他只好跟她点点头,答应了。   陆为真这样的原因,大概还是跟他的身体有关,平常不会有人像郑楚对他那样耐心。即使有,陆为真自己也不愿意接触,他觉得太麻烦了。   他以前的二十几年生活就是一个人过的,前半辈子是这样,后半辈子也不怎么想变。   帽帽是纯正的宅狗,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除了看电视就是吃东西。每次喂它吃东西都要撒欢地叫几声,这几乎是它最活泼的时候。   所以陆为真一给它喂吃的,它就高兴得不得了。   陆医生上楼待了半个小时,下楼的时候突然发现陆为真的态度变了样,他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陆为真主动和他握手,还写了纸条问他今天要留下来吃饭吗,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陆医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但等他望郑楚的时候,陆为真眼神又有点不友好了。   他修过心理学,倒是猜得到陆为真为什么对郑楚这么强的占有欲,就好像别的男人只要看一眼她,陆为真就觉得自己要被抛弃。   可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好歹是个有良知的医生,不会去追求已婚之妇。   陆医生委婉地向他们表达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也没留下来吃完饭,跟郑楚说了下情况后就离开了,司机送他出去。   “放心了吧?”郑楚在门口看着车离开,“人都有女朋友了。”   陆为真又在假装没听见。   郑楚忍不住笑了,说:“爸爸这几个月身体状况不错,陆医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下次他再来,盼盼就该回来了,我都答应了陪你,当然不会被小鲜肉迷惑。”   陆为真当然知道郑楚会怎么选,他上前牵她的手,带她往家里走。   “我找时间制定计划,你工作上的事不用急,”郑楚说,“公司那边有助理帮忙打理,我现在也不怎么忙,时间充裕,不过说起盼盼,还真有点想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在帐篷里休息的陆笙打了个喷嚏,外面探进一个女孩子的头,她问:“要我帮忙吗?”   陆笙红脸把人赶了出去。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摸了摸头,离开了。   陆笙有点小感冒,刚吃了感冒药,他搓了搓鼻子,心想是不是有人在想他。   然后他就想起自己今天还没联系爸爸妈妈。陆笙呼哧呼哧地翻自己包,找出关机的手机,给郑楚打了个视频电话。   爸爸不能说话,打电话什么也说不了,视频还可以露个面。   虽然全程都是他和妈妈在说。   ……   陆笙很喜欢爸爸妈妈,爸爸虽然不会说话,但什么事都会做,妈妈很温柔,从不打骂他。   他从夏令营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心疼地说他晒黑了,妈妈还给他买了很多以前不给买的小玩具,爸爸也给了他好多好看的用品。   陆笙太高兴了,完全并没有意识到,这不仅是个奖励,还是父母准备独自去玩,歉疚之下,提前给他备下的小礼物。   当郑楚跟他说要坚强的时候,陆笙还没发觉什么,直到一个月后——郑楚和陆为真去环球旅游了。   独自上学的陆笙:……   完全没想到自己才回来一个多月,爸妈就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陆笙才跟他们说过要学着独立,这时候又也不好意思吵着让他们留下,红着眼睛送郑楚他们出门。   陆为真他们这对夫妻心态真是好,在外面到处走了三年,中途回来过,还经常带特产。   陆笙长到十七岁的时候,已经不允许别人再叫他盼盼,他觉得这个小名太幼稚了。郑楚回家的时候笑了半天,感叹孩子长大了,最后还是尊重他的意见。   他继承了爸爸的高大,人长得很是帅气,喜好打篮球,性格开朗,是学校里的校草,整天收情书就能收到手软。   作为一个叛逆期即将到来的男孩子,陆笙没来得及变成一个冷酷的杀马特,就被生活的疲惫打击得不想起床。   因为暑假的时候,顾元泽把自己五岁大的小女儿交给他照顾。   顾元泽几年前结的婚,自由恋爱,对方家庭算是小门小户,嫁女儿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他们刚结婚一年,孩子就出生了。   陆笙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被顾元泽照顾,当他提出有事要出差,需要人照顾小顾鸢的时候,陆笙二话没说,直接答应了。   顾元泽在一旁笑得阴恻恻。   顾鸢比陆笙小时候要顽皮多了,陆笙以前至少还听大人的话。   顾鸢则不一样,因为是女孩,家里人都宠着,凶都不敢凶,一说她就掉假眼泪,粉嫩的小脸哭得通红,可怜巴巴,谁看她心就软了。   有时候犯了错,顾元泽都要气炸了,家里一堆人还拦着不让批评,简直就像一个隐形小霸王,也不知道是随谁长的。   陆笙喜欢小孩子,以前也护着这孩子,没觉得顾鸢闹,现在累得倒在沙发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在某些方面随郑爸爸,最近在跟着他学东西,肩上有任务,即使放假也要看案例,加上顾鸢是个调皮鬼,不止得看着她,还每天都得哄,换着方法哄这祖宗,他自己也要抓狂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几天,直到有一天,顾鸢翻了他的毕业相册。   “好漂亮的大姐姐,”顾鸢眼睛发亮,举着相册给陆笙看,“和你穿同样的校服,我没见过,是笙哥女朋友吗?”   相册里有鹅蛋脸的女孩,坐在自家花园里,眼睛弯弯,笑得开心。   陆笙没好气说:“你哥要是有女朋头,你陆叔郑姨肯定得问一顿,我可不想被盘问。”   顾鸢失望地哦了一声,想起什么后,又兴致冲冲问:“那这个是谁?笙哥为什么会放别人的照片?不是女朋友,难道是你暗恋她?太可怜了笙哥,你居然也是会暗恋的人。”   陆笙翻了个白眼,从沙发上坐起来,长手长脚,然后把相册拿了回来,跟她翻了几页,后面有不少人,都穿着同学校的校服。   “看看这些,全都是人,我要是暗恋这么多人,不得累死?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你这孩子真是鬼机灵,待会我就告诉你爸,说你又偷看电视剧了。”   顾鸢人小鬼大,整天抱着电视看狗血爱情电视剧,连过家家都要玩虐恋情深的剧情,看见陆笙相册上的陌生女孩子,立马就想歪了。   她跳起来抢相册,“笙哥你骗我,相册里有好几张相片,都是她的,我不会被你骗的!”   这女孩子和陆笙同一个班,成绩特别好,年级第一不是陆笙就是她,他们以前在夏令营的时候还遇见过一次,虽然之后没什么联系了。   没想到最后会在同一所高中,还在同一个班。这相册也不算陆笙的相册,全班集,里面有全班人的照片,都在后面,顾鸢还没翻到而已。   把她放前面,是因为她这次毕业考,是年级第一,班里一致决定给的奖励。他们学校按排名分班级,学习委员又是一群学霸中的第一,这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陆笙摊手,“我哪里骗你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乱翻我东西呢!顾鸢,老实交代,怎么进我屋的?”   “我、我是要找帽帽玩,但它不在客厅,我就上楼了。”顾鸢绕一眼四周,指着电视机旁边说,“你看帽帽都不在这里!”   那个地方是帽帽经常待的地方,它和顾鸢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热衷于各种电视剧。   “它去医院打针了,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顾鸢,给我老实交代。”陆笙双手交叉,“不能说谎。”   顾鸢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再闹,她瘪了嘴,泪汪汪,立马眼眶里红红,显然很熟悉这一业务。   陆笙哪能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在想什么,就是不想回答,他哼了一声,“你不说,那我去告诉顾叔去。”   顾鸢年纪还小,有点公主小脾气,不过撒谎这种事还是不会的,只好如实回答道:“楠楠姐说她看见你和别的女孩子一起走,让我问问爸爸,我还没说呢!然后、然后刚才看见你房门没关,就进去了。”   她最怕爸爸生气,虽然家里人都护着,顾元泽教育不了。但顾元泽会在其他方面一一补回来,比如在旁边盯着她好好学习,顾鸢写字时,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写断了!   陆笙皱眉:“顾楠?她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以后别和她接触,你爸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顾楠楠改了名字,叫顾楠。她运气算好,跟着顾元泽出来,顾元泽也养了她这么久。   她受的教育不错,自己也争气,考上了名牌好大学,现在快要毕业。   或许是从小养在保姆身边的原因,顾楠性子有点孤僻。顾家没瞒她妈妈做的事,她也知道自己跟顾这个姓氏扯不上关系。   顾鸢认真回答:“楠楠姐给我买了好吃的零食,她人可好了。”   陆笙嘴抽了抽,“一点小零食就把你收买了,亏我还给你泡了那么多次奶粉,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顾鸢狡辩说:“我明明很听话。”   “行行行,你听话,给我在这坐着,一个小时不能离开,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爸爸。”陆笙把相册收起来放到桌上,然后把顾鸢抱起来放沙发,“自己坐一个小时,或者晚上让你爸爸教写作业,知道怎么选吧?”   顾鸢垂头丧气嗷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摇着小短腿,心想早知道就不告诉笙哥,楠姐又没让她做什么,只是让她跟长辈说说而已。   顾楠不在顾家住,自己在外面边学习边工作,有间房子,交了一个富二代男朋友,两人关系不错。   她男朋友家里出了点问题,求到她这里。顾楠有点为难,但还是答应了。   陆笙那天和学习委员讨论班里事,一起回家,刚好被她看见,顾楠借这个机会来了一趟顾家。   但顾家那时候只有佣人和顾鸢在,她只是随便说了几句,顾鸢一想歪,就记下来了。她不知道顾楠和她爸爸的关系,以为只是个很好的大姐姐。   陆笙回房间,把相册放到高书架上,顾鸢这孩子得教,谁都宠着她,现在连随便进别人房间都不觉得奇怪,以后肯定得成小霸王。   桌上的手机突然“嘟嘟”响起,上面显示阮音两个字,这就是被顾鸢误会的学习委员。   顾鸢能闹腾,一不留神就能闹大事,陆笙边下楼边接电话。   她这鬼灵精一听见声音就抬起头,眼巴巴望着陆笙,陆笙弹一下她的额头,让顾鸢不要说话。   顾鸢捂住额头,一脸好奇。   “我知道了……后天下午出去……那我给小潘打个电话,让他通知别人……恩……好……你决定就行……明白……那我挂了。”   他们没聊多长时间就挂了,对面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   顾鸢好奇问:“笙哥,是郑姨打电话回来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给我带好多小玩具?”   郑楚和陆为真常年不在家,顾鸢年纪还小,之所以能记住人,除了家里人经常提起外,还有个原因,就是郑楚他们常常给顾鸢买玩具。   她房里好多奇奇怪怪又特别好玩的,几乎都是郑楚和陆为真挑的。   “你说呢?”陆笙没告诉她,睁眼说瞎话,“我已经让爸妈不给你带了,因为你偷进我房间。”   顾鸢圆圆的小脸愣了愣,鼓鼓嘴说:“为什么啊!笙哥不能骗人,以后我都不信你了。”   她挺聪明,虽然性子真有点野,和陆笙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陆笙面不改色,“你乱听别人的话,没经过我的同意,拿了我的东西,这可是小偷才会干的,你看叔叔姨姨会给你带吗?”   顾鸢“哇”地一声突然哭了,“我不是小偷,你乱说。”   陆笙手里拿着手机,正准备给同学打电话,看她哭了连忙放下手机说:“没说你小偷,以后不做就是乖孩子,我又不告诉你爸爸妈妈,你不是要玩具吗,我把我小时候的给你,你别哭了。”   这小祖宗眼泪说来就来,不带半点迟疑,陆笙都怕她了。   “那说好了,你不告诉爸爸。”顾鸢抽泣,“要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陆笙道歉说:“好好好,你别哭了,以后少接触顾楠,人有自己的生活,要是你打扰到人家,她还生气了,多不好意思。”   “可她人很好。”   “她人好难道我就不好了?”陆笙不想跟这小混蛋绕来绕去,“听我的话,到时我让妈妈给你带好多好吃的。”   顾鸢还有些懵懂,一听到要给她带玩具眼睛就立马亮起来,抹了眼泪,比划说:“那我要小马,会发光的小马,猪猪,还有会跑的车车,还有还有……”   “小贪心鬼,”陆笙觉得头疼,塞了个苹果给她,“我要打个电话给同学,你不能说话,下礼拜你郑姨就回来了,会给你带东西。”   顾鸢哭得快恢复也快,想到有礼物,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她圆圆的大眼睛望着陆笙,咬了一口苹果,咔滋一声,陆笙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顾鸢闭紧嘴巴不说话。   ……   郑楚和陆为真本来打算过几天再回家,但郑楚突然感冒了,咳了半天,他们去了本地医院,延长了时间,在外面休息了两天。   顾鸢是小孩子,忘性大,没两天就把陆笙说的话忘记了,顾楠来的时候,依旧亲亲热热地叫她楠楠姐。   顾元泽把事查了,直接摆到顾楠面前,她离开的那天脸色有点白,顾鸢叫她都没听见。陆笙问了问,才知道她那个富二代男友只是找她当冤大头。   他倒没再关注这件事,这事说到底和他没什么关系。   郑楚他们今天的飞机下午到,天上刚好下了毛毛细雨,陆笙迫不及待见父母,顾鸢没事做,小短腿也跟着爬上车。   她的话是真多,一路上跟着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陆笙早就习惯了,抽空还能回她几句。   “笙哥,你不会是在紧张吧?”顾鸢奶声奶气,“奶奶说好久没见郑姨,她都挺想,你是不是也一样。”   车窗外的风景变来变去,陆笙翻了个白眼,戳了戳她的脸说:“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倒是你,万一他们忘了给你带玩具怎么办。”   “那没关系,妈妈已经给我买了好看的洋娃娃,”顾鸢举着给他看了看,“我自己给它梳的头发,是不是好好看?帽帽都也说好看。”   事实是帽帽被顾鸢烦得不行,朝她叫了一声,然后慢慢挪了位置。顾鸢不知道它什么意思,但看见帽帽不喂东西就愿意开口,立马就觉得它是在夸自己。   陆笙伸了手,“帮你扎个辫子。”   顾鸢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洋娃娃放到他手上,然后开口说:“我把娃娃借给你,你别紧张了。”   陆笙从小就跟着爸爸做手工,手很巧,顾鸢那些手工的小东西,有一半都是他帮的忙。   顾鸢觉得自己梳的发型挺好看,但不得不说,陆笙的审美比她好多了,幼儿园的同学都夸过陆笙给她做的娃娃。   陆笙把粉色娃娃接过来,看了两眼,上手给它拆头发。   “啊!笙哥慢点!”顾鸢看他直接就拆了,急得叫起来,“好看的头发!”   “还不信我吗?”陆笙瞥了一眼她,“想不想要一个更漂亮的娃娃。”   顾鸢只好安静下来。   陆笙其实是真紧张,他好久都没见父母,平时都是视频联系,心里有点激动,但是又有点害羞。   他们两个也真是,出去旅游也不带上他。好不容易他有时间,爸爸又不允许他离开太久,让他回家跟爷爷学习。   “笙哥,都快要到机场了,你好了没有?”顾鸢催他,“我的娃娃还是给我吧!我不要漂亮了,你都让它掉头发了!”   陆笙紧张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但最后还是把洋娃娃的辫子扎起来,给回顾鸢。   顾鸢左右翻看,最后洋洋得意地下了结论:“还是我梳的好看。”   陆笙说:“那是你眼神不好。”   他往窗外看,车慢慢停下来,司机往后视镜望了一眼,对他们说:“我们到了。”   虽然今天下了小雨,但是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陆笙点了点头,问:“王叔,那我们先下去了。”   他帮顾鸢解开安全带,把顾鸢抱下车。   顾鸢还沉浸在娃娃的发型上,对陆笙说:“笙哥这个好看,但是没我的好看。”   陆笙把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好看,都好看,走吧,我们去接人。”   他们来得有点早,郑楚他们的飞机还没到。陆笙紧张得不行,走来走去,问了好几次顾鸢自己今□□服干净吗。   爸爸最爱干净,都快有洁癖了,妈妈肯定也喜欢看见他帅气的样子。   顾鸢坐在椅子上,觉得他比自己都要多话,无聊说:“你要是问帽帽,它肯定会生气的。”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后面传过来,带着笑意说:“帽帽还会生气了?”   顾鸢伸头往前面望。   陆笙猛地转过头,看见郑楚和陆为真推着行礼站在他们后面,脸都有点红了。   郑楚头上带着个黑色的帽子,陆为真高高壮壮,在她旁边站着,两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手里的东西满满的。   陆笙红着脸,摸摸头说:“爸,妈,你们回来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